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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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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第273章 拉閘
  因為在室外,現場人很多,所以肖鳴特地讓人準備了話筒。宋懷明站在話筒前,微笑道:“大家好,今天是我第一次到江城開發區來,說句真心話,江城開發區比我預想中建設的要好,我看過開發區的規劃。也看到了目前開發區的建設進度,很好,你們想要搭建的這個舞臺很大,可舞臺搭好了,想要人氣搞上去,就必須要有好的演員,匯通、藍星、一個個國內外知名的企業已經看中了這片土地,我相信,隨著他們入駐江城,會有越來越多的眼光投向這裡,用不了多久的時間,開發區就會變得群星璀璨,成為平海的一顆真真正正的經濟明珠!”
  現場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
  宋懷明等掌聲消退之後,繼續道:“我們的國家正處於深化改革的時代,我們每一位領導幹部都承擔著沉甸甸的歷史責任,做官不是為了光宗耀祖,不是為了耀武揚威,當官是要為老百姓謀福扯,當官是要為我們的國家鞠躬盡瘁!我相信。在場的每位同志心中都有。”
  現場忽然停電了,宋懷明的聲音陡然變小,他不得不停下講話。
  杜天野和左援朝兩人的臉色都不好看,這種時候居然停電!他們把目光投向肖鳴,其中充滿了不悅。
  肖鳴瞬間額頭就冒出了冷汗,他強裝笑顏道:“可能是線路問題,我馬上去查!”
  他離開平臺,下面的工作人員已經迎了上來,低聲道:“電力局又拉閘了!”肖鳴心裡這個怒啊,這幫電力局的傢伙也太倡狂了,今天是省長大人視察開發區,他們還敢這麼做。搞的江城市領導如此難堪,這口氣無論如何都咽不下,肖鳴拿起手機直接給電力局局長冼東山撥打了電話,想不到對方的手機始終無人回應。
  張揚從一旁也溜達了過來:“怎麼回事?又拉閘了?”
  肖鳴咬牙切齒道:“電力局這幫混蛋,搞什麼?”說這句話的時候。又來電了。
  麥克風發出一聲尖銳的囂鳴,工作人員慌忙上前調整好,宋省長的臉上始終保持著謙和的微笑,他雲淡風輕道:“看來我和這個話筒也需要好好磨合!”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宋懷明繼續他剛才的講話:“我相信,在場的每位同志心中都有這份責任感,相信你們一定會為江城的建設,為江城的經濟奉獻自己最大的力量,大家放心,我們省裡一定會盡最大可能給你們幫助,給你們支持,你們……”電又斷了。
  宋懷明剛才就有了某種不祥的預感,所以他盡可能壓縮自己的講話,準備在三兩句內結束。可他講話的速度終究還是沒跟上拉閘的速度。
  現場鴉雀無聲,誰都看出宋省長不高興了。
  宋懷明離開了觀景平臺。
  杜天野經過肖鳴身邊時,低聲道:“搞什麼?”
  代市長左援朝隨後又來了一句:“你就這麼準備的?”
  肖鳴真是欲哭無淚,這電力局拉閘賴我嗎?開發區停電的問題已經出現一段時間了,他也和電力局進行過溝通,不過從眼前來看效果並不顯。
  宋懷明上車之前,回頭在人群中搜尋了一下,找到人群中的張揚,張揚從他的目光中明白了什麼,走了過去。來到宋懷明面前低聲叫了聲宋省長。
  宋懷明道:“電力問題不解決,開發區很快就會變得天怒人怨,誰還樂意到這裡投資?”說完他就上了汽車。這番話並不是刻意對張揚說的,也是對在場每一個人說的。
  杜天野也被今天的事情窩了一肚子的火,他向肖鳴和張揚道:“這件事就交給你們兩個負責,如果再有同類事情發生,你們自己去我辦公室裡遞辭呈!”
  肖鳴和張揚都知道杜天野說的是氣話,可心裡仍然感覺到很不舒服。等領導們都走了,張揚歎了口氣道:“幹我屁事啊,肖主任,我怎麼想起跟你站在一起了?”
  肖鳴道:“合著就該我一個人倒楣?張老弟,你應該不是那麼沒義氣的人吧?”
  張揚笑了笑,他倒沒把今天停電當成什麼壞事,宋懷明這次應該印象深刻了。返回東江後,少不得要找省電力局的晦氣。說不定這件事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能夠徹底解決開發區的用電問題。
  肖鳴卻大為光火,他憤憤然罵道:“冼東山那個混蛋,我請他吃了多少頓飯。居然還是撂爪就忘!”
  張揚道:“找他去!”
  肖鳴經張揚這麼一慫恿,點了點頭道:“走!咱倆這就去找他,我跟他說理去!”
  張揚本不想去,可肖鳴今天賴定了他,抓著他的手臂把他拉上了汽車。
  江城電力局局長冼東山並不在工作單位,他老娘病了,這會兒正在江城二院照顧呢。
  肖鳴窩了一口氣,今天他不找到冼東山問個明白,發誓不甘休,又拖著張揚,買了些營養品去探望冼東山的老娘,心說老子今天算是仁至義盡了,你冼東山再給臉不要臉,我就把你們電力局從開發區趕出去。
  冼東山並沒有想到肖鳴和張揚會來,他和肖鳴是老相識,可和張揚過去一直沒有什麼接觸,肖鳴把張揚介紹給他之後,冼東山還是表現的很客氣,跟張揚握了握手道:“早就聽說過張主任的大名,今天才算見到。真是榮幸榮幸。”
  張揚笑眯眯道:“冼局長聽說過我什麼?我在外面可都是惡名,都說我欺男霸女,打架鬥毆無惡不作!”
  冼東山聽出了他話中威脅的含義,心中有些不悅,暗道,你怎麼都是一國家幹部,我還不信你敢對我出手!
  肖鳴把營養品放在地上,他不無埋怨道:“老冼,你今天把我坑苦了,宋省長來開發區視察,講話不到三分鐘,你們電力局拉了兩次閘,你可真會挑時候!”
  冼東山示意他們小聲一點,指了指外面的陽臺,他是個孝子,生怕兩人的說話聲驚醒了母親。
  三人來到陽臺上,冼東山先摸出了一盒煙,給肖鳴一根,張揚不抽煙。謝絕了他遞來的香煙。
  冼東山點燃香煙,抽了一口道:“老肖,江城電力資源緊張你又不是不知道,身為電力局局長。我必須要保證整個江城的用電,著重是大型國企!”
  肖鳴道:“你什麼意思?我們開發區就不重要,你三天兩頭的拉閘斷電,現在開發區建設正在高度發展中,你這麼搞下去,誰還願意來我們開發區投資?
  冼東山道:“當初就說過,開發區上馬這麼多企業,電力供應會成倍增加,省裡不止一次的提議讓你們建設電廠,可你們倒好,根本把我們電力系統的建議當耳旁風。現在出現問題了你又來找我們了?”
  肖鳴也惱了:“江城大型電廠就有三個,你睜開眼睛看看,整個平海省,誰比我們江城產電更多啊?”
  冼東山道:“你要有大局觀,不一定電廠建在江城就得先緊著江城供應!”
  在一旁停著的張揚也忍不住了,他冷笑道:“聽你冼局長的意思是。我們這幫賣鹽的活該喝淡湯?”
  冼東山道:“電力問題是省裡統一調配,我也做不了主。”
  肖鳴怒道:“省裡統一調配,可拉閘的卻是你們,你這麼說就是不負責任!”
  冼東山道:“老肖,你心裡有什麼不滿,可以向上頭反映!”
  肖鳴道:“老冼啊老冼,你不是江城人?你不想咱們江城經濟建設儘快搞上去?”
  “其實開發區應該建一座電廠,並網後問題不就解決了?”
  張揚道:“建電廠是一天兩天的事?江城的市財政這麼緊張,哪裡還有錢去建電廠?你以為所有單位都像你們電力系統那樣富愕流油啊?
  冼東山皺了皺眉頭道:“張主任什麼意思?”
  張揚道:“沒什麼意思,就是覺著你們做事不地道,江城有三座電廠。江城自己卻經常受到用電的困擾,你們電力局無非是個管理單位,權力誰給你們的?以為自己掌握了用電權就能為所欲為?電力系統是個特殊的單位不錯,可你們別忘了自己是在誰的地盤上。”
  冼東山笑道:“張主任說話很強勢嘛,年輕人火氣別這麼沖!”
  肖鳴唯恐天下不亂的來了一句:“張主任現在脾氣好多了,換在以前。他早就打人了!”
  冼東山正想反駁兩句,忽然聽到裡面的咳嗽聲,慌忙推門走了進去。扶著他母親坐起身來吐痰。
  張揚和肖鳴也跟了進去,那老太太喘了幾口氣,目光在肖鳴和張揚的臉上看了看,當她看到張揚的時候,表情忽然變得激動起來,她掙扎著想要下床。
  冼東山慌忙扶住母親道:“媽,您這是幹嗎?躺下休息!”
  肖鳴也道:“大娘,您別客氣,我們就是來看看您,這就走了!”
  老太太拉著冼東山的手:“東山,他……他……”指著張揚,因為激動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張揚也納悶了,這老太太究竟怎麼回事?自己印象中好像沒得罪過她!冼東山和肖鳴都糊塗了。
  老太太過了一會兒才控制住情緒:“東山,就是這小夥子救了我!”
  張揚聽到她這樣說,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從北京返回江城的途中遭遇凍雨,發生連環追尾事件,當時他從一輛大客車中救出了一位老太太,正是眼前這個他壓根沒想到老太太居然是冼東山的母親。
  張揚走了過去,老太太握住了他的手,激動的搖晃著:“謝謝你,我一直都在找你,謝謝!”
  冼東山知道張揚就是母親的救命恩人。也是十分的感激。
  老太太拉著兒子的手道:“東山,你一定要好好的謝謝人家!”
  張揚很不厚道的來了一句:“別客氣,以後你少拉點閘就行了!”
  肖鳴嗤地笑出聲來,冼東山滿面尷尬的笑了笑。
  當天中午冼東山就在醫院對面的真味居請他們兩人吃飯,因為張揚是母親的救命恩人,冼東山對他的態度自然發生了改變,先敬了張揚兩杯酒,他感歎道:“我知道開發區對我們電力局一肚子意見,可上頭給我們的壓力也不小,他們想讓江城再建一家電廠,這件事我也一直頂著呢?”
  肖鳴和張揚對他的話都是半信半疑,張揚這個人喜歡實際的,他又提起以後開發區的用電問題。
  冼東山當即表態道:“以後我保證不會出現同類現象,就算是拉閘限電,我一定會提前通知開發區方面。你們看這樣行嗎?”
  肖鳴笑顏逐開,想不到困擾他多日的問題,這麼簡單就解決了,看來還是人情更有效果,張揚是冼東山母親的救命恩人,冼東山又是個大孝子,這份人情可不輕,肖鳴相信以後電力局絕不會跟開發區這麼操蛋了。他端起酒杯道:“老冼,開發區的榮耀就是江城的榮耀,江城的榮耀就是咱們每個人的榮耀,我們的建設必須要依靠你們不遺餘力的支持。”
  冼東山道:“雖然知道你們不愛聽。可我還是要提,江城雖說有三座發電廠,可工廠設備老舊,發電量已經不能適應高速發展的時代要求,需要建新電廠了。”
  肖鳴道:“市里也想建新電廠,可錢呢?你們電力局只想著市里出錢建電廠,然後並網,這是空手套白狼的買賣,誰不樂意啊?可我們江城的財政這麼緊張,把錢投到電廠上去,其他的建設怎麼辦?”
  冼東山道:“反正電力的問題遲早都要解決,不然矛盾還會出現的。”
  中午這頓飯他們把事情全都談明白了,肖鳴可謂是收穫不小。
  和冼東山分手之後,肖鳴馬上就把結果向代市長左援朝彙報,左援朝聽說開發區用電的問題能夠順利解決也表示高興。上午開發區的兩度停電並沒有影響到宋省長對江城的印象,他對江城總體感覺還是良好的,臨行之前不忘給江城市領導一番鼓勵。
  左援朝返回政府辦公室不久,江城工程機械廠的廠長兼書記曹正陽就來拜訪,曹正陽是來訴苦的。
  左援朝和曹正陽一直關係都很不錯,他很友善的邀請曹正陽坐下,曹正陽坐下之後馬上就倒起了苦水:“左市長,工程機械廠我是幹不下去了,您還是另選賢明吧。”
  左援朝微笑道:“老曹,幹什麼?誰得罪你了?居然要撂挑子?”
  曹正陽道:“還有誰?招商辦唄!”他知道左援朝和張揚的關係也不錯,所以沒有直接點張揚的名字。
  左援朝道:“說說吧,心裡有什麼不痛快都說出來!”
  曹正陽道:“我們廠和韓國安代集團為了這次的合作已經斷斷續續談判了一年多,現在各方面的條件都已經談得差不多了,招商辦又提起海德集團的事情。”
  左援朝道:“據我所知海德集團無論實力還是影響力都要比韓國安代集團強很多。”
  曹正陽道:“我還是那句話。咱們倒是看上人家了,可也得人家看上咱們,就算海德集團能夠跟我們合作,從考察到最後簽約還得經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等協議簽下來,我看我們工程機械廠也耽誤的差不多了。”
  左援朝道:“老曹啊,海德集團春節就會來江城考察!”

  曹正陽道:“我也不是反對他們考察。可下周安代集團總裁劉民智就要來了,人家這次是想跟我們簽約的,我不知該怎麼推脫!”
  左援朝道:“合作是雙方利益達到平衡的體現,任何一方也不能僅僅照顧自身的利益,我聽說安代的條件有些苛刻,對我方有些不公平。”
  曹正陽道:“我在工程機械廠這麼多年,我對廠子的情況很清楚,我應該比其他人更有發言權。”
  從曹正陽的話語中左援朝聽出他對招商辦的不滿和抵觸,左援朝笑著安慰他道:“老曹,你耐心一點,等海德集團考察之後,我們就有了比較,說不定能有意外的驚喜呢?”
  曹正陽知道左援朝是鐵了心要頂招商辦到底,唯有暗自歎了一口氣。打消了繼續說下去的想法。他不無鬱悶道:“如果韓國安代集團因為這次的事情放棄和我們簽約,我不會承擔這個責任。”
  左援朝道:“老曹啊,都是為了工作,千萬不要有情緒!”
  該來的始終要來,韓國安代集團如期而至,張揚對這一集團並沒有任何興趣,安代集團缺乏誠意的條件固然是其中之一,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崔志煥和文玲的關係。所以張揚連歡迎安代集團的招待宴會也沒有參加,招商辦方面他讓副主任肖桂堂跟進這件事,還特地把章睿融派了過去,名為翻譯實則是他的金牌臥底,負責觀察崔志煥的一舉一動。
  安代集團抵達江城當日,海蘭也從香港來到江城,她這次要在平海逗留一段時間,拍攝國內春節民俗的專題,攝製組並沒有和她同機而至。
  張揚原本想親自去接海蘭,可杜天野臨時把他叫去,所以給胡茵茹打了個電話,讓胡茵茹替他去機場接海蘭回來。
  杜天野臨時把張揚叫過去其根本原因還是和安代集團有關,按理說一個市委書記對這種事不應該這麼關注。可因為崔志煥的關係,杜天野有些心神不寧。偏偏這種事情沒有其他人好說,窩在心裡頭難受的很,心神不寧,也只能找張揚說說。
  張揚能夠理解杜天野的鬱悶,來到杜天野辦公室的時候,距離下班時間只剩下五分鐘了,杜天野把桌上的公文鎖了起來,起身道:“走吧!我請你吃飯,後天我父母就過來了,我也沒時間跟你喝酒了。”
  張揚笑道:“好事啊,杜伯伯他們過來,我要好好陪們喝幾杯。”
  杜天野道:“我爸年紀大了口酒量也不行了,最近血壓高的厲害。我都不敢讓他喝酒,對了,等他來了,你幫他調理調理。”
  張揚應了一聲,跟杜天野一起走出辦公室。
  兩人走出辦公大樓的時候,有不少人悄悄看著張揚,張揚也意識到別人眼光中的羡慕和鄙夷,他歎了口氣道:“杜書記,現在人家都以為我整天拍你馬屁!以後咱倆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杜天野笑了起來:“你不是從不在乎別人怎麼想嗎?”
  張揚道:“我個人無所謂,我是害怕影響你光輝偉岸公正無私的形象!”
  杜天野笑道:“你這不是拍馬屁嗎?”
  張揚道:“杜書記明察秋毫,佩服!佩服!”
  杜天野上了張揚的吉普車,他把鑰匙要過來,主動承擔了駕駛責任。平日裡坐後排習慣了,出入都有司機開車,杜天野開始懷念這種駕駛的感覺。
  “去哪兒?”
  杜天野道:“遠點吧,省得被人看見!”
  張揚歎了口氣道:“你這市委書記當得也挺不容易的,連吃頓飯都這麼難!”
  杜天野道:“還不如在中紀委的時候自在!”
  “那是當然,北京什麼地方?大官遍地都是,您這級別在北京城一抓一大把,可江城就不一樣了,你是名副其實的一哥,江城大老闆,大哥大!”
  杜天野禁不住笑道:“胡說什麼?聽起來跟黑社會似的。”
  張揚道:“您這到底是去哪兒啊?”
  杜天野很神秘的向他笑了笑,帶著他來到城西長遠巷,把車停在巷口外的馬路上,杜天野輕車熟路的從車後拎了兩瓶飛天茅臺出來,還不忘贊了一句:“喲呵,三十年窖藏,你還真存了不少私貨。”
  張揚道:“順顧書記的,那啥……我說今天不是你請我喝酒嗎?幹嘛拿我的酒?”
  “給你一個巴結我的機會!”杜天野覺著兩瓶不夠,又拿了一瓶出來。
  張揚跟著杜天野向巷子裡走去,走了一百多米,看到前方有個掛著木牌的小飯館,上面寫著城西麵館。張揚來到江城已經不短時間了,可他也不知道這處地方,想不到杜天野對這裡摸得這麼清楚。
  杜天野今天又專門戴上了寬邊眼鏡框,不過誰也不會想到市委書記能跑到這種小地方喝酒,所以他被認出來的概率很低。
  兩人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了,杜天野向老闆要了一份母雞煲,一份雞三寶,配上四道涼菜,兩人拿了個茶杯,各自開了一瓶酒,他們的酒量喝這些酒沒有任何問題。
  一杯白酒下肚,張揚方才道:“是不是心裡不爽,要不要我出手弄一下那個棒子?”
  杜天野瞪了他一眼道:“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張揚心中暗笑,杜天野心裡肯定不爽,否則怎麼會主動把自己約出來喝酒?張揚道:“咱們今晚只喝酒,別談不開心的事情!”
  杜天野點點頭,此時老闆將一個大大的砂鍋端了過來,裡面就是他們小店的招牌菜母雞煲,拿開砂鍋蓋。誘人的香氣四溢,張揚盛了碗又香又濃的母雞湯,喝了一口,大聲贊道:“好湯啊!”
  杜天野笑道:“我介紹的地方那還有錯?”
  張揚道:“這地方這麼偏僻,你怎麼找到的?”
  杜天野正要說話,卻聽到一個驚喜的聲音道:“杜書記!”
  兩人循聲望去。卻見蘇媛媛端著鋼筋鍋出現在一旁。
  張揚馬上意識到蘇媛媛出現在這裡絕非偶然,他笑道:“真是巧啊。蘇媛媛,你也來了?”
  蘇媛媛對張揚還是沒什麼好臉色。不過比起過去有了點進步,至少搭理他了,小聲道:“我家就住在這巷子裡,有什麼巧的?”
  張揚笑眯眯望著杜天野道:“我當你怎麼能找到這地方,原來有人引路啊!”
  杜天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過去跟小蘇來過一回,對這裡的母雞煲念念不忘了!”
  雖然蘇媛媛對張揚不怎麼樣。可張揚還不至於跟她一般計較,他笑著邀請道:“蘇媛媛,一起吃飯吧!”
  蘇媛媛道:“我來給我媽買母雞湯的,你們先吃!”
  杜天野點了點頭,和張揚繼續飲酒。
  蘇媛媛買了母雞湯送回去後,不久就回來了,自從杜天野搬走之後。她也有日子沒見過杜天野了,看到杜天野在自家門口吃飯,心中欣喜的很。
  張揚並不介意蘇媛媛加入,畢竟今晚陪杜天野喝酒也就是幫他排遣一下鬱悶,發洩一下牢騷,張揚擔心一件事,不知道這次文玲會不會來?假如文玲再到江城和崔志煥相會,對杜天野來說不就又是一次重大的打擊。想讓杜天野不受感情困擾的最好方法就是讓他感情轉移,眼前的蘇媛媛就不錯,身材長相沒的說。而且張揚調查過,蘇媛媛也是正兒八經的大學畢業,學得也是酒店管理,學歷上也配得上杜天野。如果真的要說差點的就是家庭出身了。
  杜天野道:“伯母身體怎麼樣?”
  蘇媛媛道:“不太好,我哥入獄後,她就病了!”說這話的時候忍不住瞪了張揚一眼,她是把這件事歸咎到張揚的身上,雖然心中也明白哥哥被勞教是咎由自取,可還是因此而討厭張揚。
  張揚只當沒看到,獨自抿了口酒。
  杜天野道:“不好意思,這件事我沒能幫到你!”
  蘇媛媛搖了搖頭道:“杜書記別這麼說,我哥的事情是他咎由自取。跟別人沒有關係。”
  張揚笑道:“這話說得不錯!”
  杜天野道:“吃一塹長一智,希望他以後能夠從中吸取教訓,本本分分經商!”
  因為蘇媛媛的出現,杜天野也不好開懷暢飲,跟她聊了幾句,就準備起身離開,張揚把還剩下的那瓶酒拿起。杜天野去結帳的時候。才知道蘇媛媛已經把帳結了,理由是來到她家門口,理當由她請客。
  杜天野上車之後,轉身望去發現蘇媛媛仍然站在小巷的入口處,向他微笑揮手。
  張揚故意歎了口氣道:“真是情意綿綿啊!”
  杜天野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道:“你小子少給我胡說八道。”
  張揚道:“瞎子也能看出來人家蘇媛媛對你有意思,杜書記,咱也得有點憐香惜玉的精神,你表現得跟個木頭疙瘩似的,太不人道了!”
  杜天野笑了笑:“你少跟我玩彎彎繞,我也不瞞你,我對蘇媛媛沒有那種感覺,我都快四十歲的人了,她是一小姑娘,我跟她有代溝!”
  “我還一小夥子呢,你跟我咋沒代溝?”
  杜天野笑道:“說真心話,我一直把你當晚輩看!”
  “滾!”
  杜天野瞪圓了雙眼:“丫的,反了你了還!你還想不想幹了?”
  張揚笑嘻嘻道:“對不起,對不起。一個不留神把心裡話說出來了。那啥,咱杜書記不是公報私仇的小人,再說了咱倆也沒仇沒恨不是?”
  杜天野故意板起面孔道:“給你一個月的考察期,再惹我不開心,你卷好鋪蓋卷給我滾蛋!”
  張揚當然知道杜天野說得是玩笑話,送走了杜天野,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半,於是給胡茵茹打了個電話,沒想到飛機晚點,到現在海蘭剛剛下飛機。胡茵茹讓張揚先回小南湖木屋,她接了海蘭馬上回來。
  張揚回到木屋沒多久,胡茵茹和海蘭就到了,兩人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彼此卻很投緣,胡茵茹和海蘭有個共同點,她們都清楚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深愛張揚,對張揚也沒有過多的奢求,所以她們更明白彼此間相處的方式。

卷三 第274章 驚變
  張揚笑著幫海蘭脫去大衣,然後又幫助胡茵茹把風衣脫下,掛在衣架上,胡茵茹笑道:“看不出你這麼有紳士風度。”
  張大官人笑道:“我本來就是一紳士,能幫兩位美女脫衣服是我的榮幸!”
  一句話把海蘭和胡茵茹都說的臉紅了。
  張揚笑眯眯望著海蘭,輕聲道:“你瘦了!”
  海蘭輕聲啐道:“不過一周沒見,怎麼會瘦?”
  胡茵茹道:“不妨礙你們兩個打情罵俏了,我去準備夜宵!”
  海蘭道:“我也去!”
  張揚道:“讓茵茹姐去吧!”
  海蘭聽他這樣說,只能停下腳步,胡茵茹離去之後,張揚拖著海蘭的纖手將她拉入懷中,緊緊擁抱著她。向她唇上吻去。
  海蘭紅著俏臉道:“茵茹在……”
  張揚笑道:“沒事兒!”
  海蘭在他胸前捶了一下,然後勾住他的脖子還給他一個香吻,然後迅速離開他的懷抱。她讓張揚帶著自己參觀了一下木屋,對這裡的陳設十分喜歡。她小聲道:“本以為你會安排我住酒店呢?”
  張揚把可以看到湖景的主臥房門推開,指了指裡面道:“今晚你住在這兒!”
  “你呢?”
  張揚笑道:“當然和你住在一起。”
  “不行!”
  張揚從海蘭忸怩的表情已經猜到一定是因為胡茵茹的緣故,看來大被同眠的願望想要實現還需努力。
  胡茵茹準備了火鍋,讓他們下去吃。張揚拿出了一瓶茅臺一瓶芝華士。洋酒是給海蘭準備的,在這廝殷勤的勸酒下,不一會兒海蘭和胡茵茹都被他給灌多了。
  海蘭醒來的時候,還是夜半時分,朦朧的背景燈光下,發現自己赤裸著嬌軀躺在張揚的懷中,胡茵茹也未著寸縷,晶瑩的嬌軀緊貼著張揚的後背,海蘭的輕微動作驚醒了她,胡茵茹睜開美眸,和海蘭的目光相遇。二女俏臉同時紅了起來,她們都喝了不少的酒,此時方才意識到張揚的可惡,然而她們心中卻沒有半點埋怨這廝的意思,兩人看著對方,咬了咬櫻唇。同時露出一絲羞澀的笑容。
  胡茵茹雖然有過和顧佳彤同處一室的經歷,可今天這種場面卻是第一次經歷到。從張揚灌她們酒開始。她就意識到張揚的目的,可胡茵茹是個極其聰穎的女人,她愛張揚,也知道張揚對每個人的感情都是難以割捨,除非他有所放棄,否則就必須找到事情的解決方法,甚至連胡茵共自己也無法相信自己的轉變。她竟然可以和其他女性擁有同一個男人,而且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張揚一手抓住胡茵茹的纖手,另一隻手抓住海蘭的柔荑,讓她們的小手疊合在一起:“靠近一些,今晚有些冷。”
  海蘭含羞道:“我……我去隔壁房間睡……”
  “還是我去……”胡茵茹道。
  張揚卻搖了搖頭道:“那豈不是更冷?”
  二女含羞帶怨的看著他。
  張揚笑得陽光燦爛:“那啥……我們還是運動一下……”
  “不要……”
  房間內很快就響起低柔婉轉的嬌呼之聲。
  陽光透過窗紗投射到大床之上。海蘭的俏臉宛如海棠般嬌豔,胡茵茹也是人面桃花,張揚借助酒精。一夜之間將她們的心理防線攻破,而這廝強悍的體質也讓她們的身體臣服,海蘭聽到樓下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忍不住小聲啐道:“真是懷疑他究竟是不是鐵打的?”
  胡茵茹紅著臉兒道:“這個荒唐無恥的傢伙!”
  兩人心中害羞,可是卻又清楚自己對張揚是欲罷不能,頗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胡茵茹提議道:“趁著他上班。我們好好放鬆一天。”
  海蘭點點頭,兩人的目光又遇到了一起,不知為何,同時笑了起來。
  張揚很得意,雖然手段有些不夠光明,可是他最終成功的將兩位紅顏知己哄到了一張床上,從昨晚海蘭和胡茵茹的表現來看,她們也接受了這件事。征服會帶來滿足感,張大官人現在無論生理上還是心理上都得到了滿足,所以他的情緒很好。
  人逢喜事情神爽,連招商辦的工作人員也看出張主任今天心情大好,就連肖桂堂這種不受張揚待見的人。張主任也主動打起了招呼。
  肖桂堂主動跟了上去:“張主任,我想向你彙報一下韓國安代集團的事情。”
  “哦,還順利嗎?”
  肖桂堂苦笑道:“怎麼可能順利?安代集團總裁劉民智這次過來就是為了簽約,我們現在拖延這件事,人家又不是看不出來,遇到這種事情,誰也不會高興。
  張揚道:“他怎麼說?”
  “工程機械廠方面又提出了幾個條件,劉民智一下就看出我們在故意拖延,昨天就提出來了,如果江城方面缺乏誠意,他可以放棄這次簽約。人家準備在江城逗留三天。”
  張揚不屑道:“最後通牒嗎?”
  肖桂堂道:“反正我是沒什麼辦法了!”
  張揚的手機響了起來,張揚拿起電話,肖桂堂沉默不語,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等著張揚打完電話再繼續。
  電話是張揚的乾媽羅慧甯打來的。不等羅慧寧說話,張揚就意識到這件事十有八九和文玲有關。
  羅慧寧道:“張揚,文玲又去江城了!”
  張揚皺了皺眉頭,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他實在看不出崔志煥有什麼好,怎麼他一出現在中國,文玲就巴巴的跟過來,其實文玲喜歡誰跟他沒關係,可這件事涉及到杜天野,他就不能不過問。
  羅慧甯憂心仲仲道:“她和那個崔志煥究竟有沒有戀愛?如果是真的。我們文家怎麼好意思面對老杜家!”
  張揚安慰她道:“乾媽,你放心吧。杜天野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他的反應並不激烈,我想他已經看開了。”
  羅慧寧道:“就算看開了。我也不喜歡那個韓國人!”
  張揚道:“媽,你放心吧,我幫你看著她!”
  羅慧寧歎了口氣道:“這丫頭越來越不讓我省心!”
  張揚提起今年可能要年後才能過去給他們拜年。
  羅慧寧道:“你工作忙,沒時間就不要過來了!”
  羅慧寧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女兒的行為越來越讓她難以理解,文玲抵達江城當日,出現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崔志煥專門去火車站接她,文玲一下火車就看到崔志煥手捧著一束玫瑰花站在那裡,俏臉之上不禁露出會心的笑意。
  崔志煥大步走向文玲,將手中的玫瑰花遞給文玲,然後湊過去,在文玲的臉上輕吻了一下,他這一吻很突然,文玲也沒有想到微微錯愕了一下,崔志煥的這一吻蜻蜓點水,很紳士也很禮貌,如果在西方並不算突兀。可在中國,在江城就顯得有些引人注目了。
  崔志煥看出文玲的反應有些不自然。歉然道:“對不起,你太美了。我有些情不自禁。”
  文玲聞了一下手中的玫瑰花:“花很香!”
  身後一個憤怒的聲音響起:“文玲!”
  這聲音對文玲有些熟悉,她轉過身去,卻看到杜山魁夫婦站在不遠處的地方,老兩口也從北京過來看兒子,剛巧坐上了和文玲同一輛列車,崔志煥親吻文玲的情景被老兩口看得清清楚楚,老兩口一直都把文玲當成兒媳婦看待,雖然知道兒子和文玲最近的關係有些冷淡,可他們仍然相信這十幾年的感情不會改變。兒子這麼多年為文玲辛苦守候,想不到最後竟然落了個這樣的下場。老兩口怎能不氣憤,杜山魁氣得渾身發抖,哆哆嗦嗦走到文玲的面前,指著她的鼻子道:“文玲啊文玲!我家天野……等了你這麼多年,你竟然背著他……做出這種事情……你……”
  老伴馮玉梅一邊勸老頭子孫生氣。自己也氣得眼圈都紅了,她顫聲道:“小玲……我們家天野沒什麼對不住你的地方……你……”
  文玲的表情古井不波,淡然道:“杜伯伯,馮阿姨,我和杜天野沒有任何關係!”
  杜山魁氣得渾身顫抖:“你……你好沒良心……我……我們家……天野等了你十年……十年啊。”
  “我又沒讓他等我!”文玲說完這句話轉身便走。
  走了兩步,卻聽到身後傳來馮玉梅驚慌失措的聲音:“老頭子,你怎麼了?老頭子……”
  崔志煥轉身望去,卻見杜山魁昏到在地上,他有些擔心道:“那老人家昏倒了!”
  文玲皺了皺眉頭:“走吧,留下來隻會更加麻煩!”
  杜天野聽到消息趕往江城第一人民醫院的時候,父親已經過世了,杜山魁是因為急性腦出血死去的,真正的原因就是他看到文玲和崔志煥親密的情景,為兒子深感不值,一怒之下血壓上升引起了腦出血。可以說文玲和崔志煥是導致杜山魁猝死的根本原因,馮玉梅泣不成聲。
  市委書記的父親剛剛來到江城就發病猝死,這件事震動了整個江城的領導層,所有市委常委都趕到了醫院,對江城第一人民醫院來說市委領導全部到齊醫院,歷史上還是第一次。
  張揚也是聽到消息第一時間趕到了醫院,他想挽救杜山魁的生命,可是天意弄人,等他趕到醫院的時候杜山魁已經被宣告死亡。張大官人雖然妙手無雙,可是也沒有回天之力,面對杜山魁的離去他也愛莫能助。
  杜天野沒哭,可是他悲論的表情讓人感覺到還不如哭出來好受。他強忍悲痛道:“媽!到底怎麼回事?”
  馮玉梅本不想說,可窩在心裡又實在難受,她含淚把剛才在火車站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杜天野,自從擔任了市委書記,杜天野已經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脾氣,可母親告訴他的事情卻讓他出離憤怒了,杜天野紅著眼睛走出了病房,張揚看出他情緒不對,上前將他一把拉住,杜天野怒吼道:“放開我!”
  一句話把站在走廊內的市委常委都嚇了一跳,這種時候沒有人主動上前,誰都看出杜天野正處於悲憤交加的時候,誰也不想這種時候去觸怒。
  張揚好不容易才把杜天野拉到走廊的盡頭,低聲提醒他道:“別忘了你的身份!”
  杜天野眼眶中閃爍著淚光,因為憤怒他的身體瑟瑟發抖:“我爸因為看到她和崔志煥親熱,所以受不了那個刺激……我要找她問個明白!”
  張揚這才知道杜山魁發病的真正原因,他心中暗歎不妙,這件事必然造成文、杜兩家的隔閡,張揚低聲道:“老爺子屍骨未寒,萬事以此為大,天野,你還是先幫著老爺子安排後事,其他的事情我來處理!”
  杜天野經張揚這麼一說,方才稍稍冷靜了下來,的確,他現在就是找到文玲也於事無補,他點了點頭:“好吧!”
  杜天野穩定了一下情緒,這才走過去和其他常委見面。
  張揚知道文玲的事情不能聲張。否則無論是杜天野還是文副總理臉上都不好看。杜山魁的離去雖然讓張揚也感到難過。可他畢竟要清醒得多,意識到這件事如果處理不當,恐怕會引起很大的麻煩,他來到露臺無人之處給羅慧寧打了一個電話,把這件事詳細告訴了羅慧寧。
  羅慧甯聽到杜山魁過世的消息也是深感震驚,張揚並沒有隱瞞,將文玲是造成杜山魁病發的罪魁禍首也說了出來,羅慧寧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道:“張揚,你馬上給我找到文玲,不可以讓她去任何地方,更不可以和那個韓國人來往,我馬上去江城。”
  張揚道:“乾媽,杜天野的情緒很激動,我看您還是緩緩再說!”
  羅慧寧堅決道:“不行,我必須要去見他,這件事是我們文家欠了他。我要當面向他致歉!”
  張揚見到她如此堅決,也打消了奉勸她的念頭。
  羅慧寧道:“張揚,照顧好天野,還有儘量避免文玲和他見面,我最遲晚上就會趕到江城!”
  張揚答應了下來。
  張揚打聽到文玲住在市政府一招,直接前往了那裡,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他無法改變,現在所能做的就是保證事態不要擴大,至少要保證羅慧甯來江城之前,矛盾不要激化。
  張揚去見文玲的時候,崔志煥也在文玲的房間內,崔志煥和文玲正在喝茶,張揚看到這廝,內心的邪火就上來了,假如不是要顧全大局。恨不能把他從視窗扔下樓去。
  文玲仍然是那幅冷冷淡淡的樣子:“張揚,你怎麼知道我來了?”
  張揚道:“在江城我想找一個人很容易!”他的目光和崔志煥相遇。不無嘲諷道:“崔先生怎麼不去談判啊?”
  崔志煥微笑起身道:“我下去辦點事,你們聊!”
  張揚閃到一邊。
  崔志煥離開之後,文玲道:“是不是我媽讓你過來找我?”
  張揚道:“玲姐,我不管你和崔志煥是什麼關係,可杜老伯發病之時。你怎麼都要幫忙送他去醫院。你怎麼可以甩手不管呢?”
  文玲道:“周圍這麼多人,又有鐵路員警過來,有了他們的幫助自然不會耽擱,就算我插手又有什麼意思?又能幫上什麼忙?再說了他發病和我沒有關係,我憑什麼要去管他?”
  張揚被文玲的不近人情激怒了:“玲姐,拋開你和杜天野的關係不談。單單是他為你守候了整整十年。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感動?”
  文玲臉上的表情變得冷酷,望著張揚道:“你在指責我?”

  張揚點了點頭道:“是!別說是杜老伯,就算是面對一個陌生的老人。你也不該一走了之,如果你幫幫他,也許可以早一點送到醫院!他也許就不會死?”
  聽到杜山魁的死訊,文玲並沒有太多的情緒變化,輕描淡寫道:“他死了?難怪你會上門來指責我!”她停頓了一下又道:“他的死和我沒有關係,我想看在過去的情分上,也許我會去拜祭一下他!”
  張揚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憤怒。他大吼道:“文玲,你以為自己是誰?把責任推得乾乾淨淨嗎?如果不是你和崔志煥的事情被杜老伯看到,他老人家怎麼會受這麼大的刺激?”
  文玲冷冷道:“你把他的死因推到我的身上!好!你真是杜天野的好兄弟,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我和杜天野沒有任何關係,至於他的父母願意怎麼想,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他們發生什麼,跟我無關!”
  張揚怒道:“早知道你是這樣薄情寡義的女人,我當初就不該救你!杜天野瞎了眼才會看上你!”
  文玲道:“張揚,我看在媽媽的份上不跟你計較,如果你再胡說八道。我對你不客氣!”
  張揚怒極而笑,他點了點頭道:“好威風,好煞氣!如果我不是看在杜天野的面子上,你早已成為一具紅粉骷髏!”
  文玲道:“我沒求你救我,我躺在床上整整十年,這十年讓我對生命早已厭倦,我不止一次的想要死,可我掌控不了自己的命運,是杜天野以為自己是我的救世主!”
  張揚搖了搖頭:“文玲,你很自私,你不知道杜天野這麼多年為你付出了多少!”
  文玲淡然道:“話說完了嗎?你可以走了!”
  張揚來到樓下停車場的時候。看到崔志煥並沒有走遠,他站在一輛黑色奧迪車前。
  張揚冷冷掃了他一眼,崔志煥猶豫了一下,還是向張揚走了過來,他低聲道:“我聽說杜書記的父親去世了!真是遺憾!”
  張揚語氣生硬道:“我們中國有句俗話,叫貓哭耗子假慈悲,想不到你們韓國人也會這麼幹!”
  崔志煥道:“張主任,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我和文小姐是好朋友,我去火車站接她並沒有什麼不對,至於杜老先生突然病發,這並不是我們能夠預料到的,我們也不希望發生這件事!”
  張揚沒有理會他,來到吉普車前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沒過多久,他就看到文玲從樓上下來,上了那輛黑色的奧邊車,崔志煥駕駛著那輛奧迪車駛出一招。
  張揚並沒有跟上去,停車場內一輛藍色桑塔納,跟在奧迪車後。張揚撥通了章睿融的電話:“跟上了嗎?
  章睿融道:“放心吧,我的跟蹤水準很高,不會讓他們發現的!”
  “和我保持聯繫,一旦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馬上向我彙報!”
  章睿融道:“張主任,這件事和組織上交給我們的任務有關嗎?”
  張揚道:“這個該死的棒子接近文玲一定有目的,你給我盯住他們,我就不信他能把事情做得天衣無縫!”
  杜天野默默坐在病房內,父親的遺體已經送走,房間內空蕩蕩的,他的內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寂,在知道父親因何而死之後,杜天野對文玲的感情瞬間崩塌瓦解,他終於明白了一個事實,文玲並不愛他。
  張揚走入病房內,望著杜天野的模樣,不禁歎了口氣,低聲道:“去吃點飯吧!”
  杜天野搖了搖頭:“我不想吃,其他市領導呢?”
  張揚道:“已經散了,民政局的幾位同志去了殯儀館,幫助聯繫火化事宜,老爺子的追悼會是要去八寶山的。所以大家商量了一下,江城這邊就不搞太大的動靜了。”
  杜天野點了點頭,這也是他的意思,他低聲道:“明天我爸火化後,我就帶著他的骨灰返回北京,我大哥大姐他們明天會過來見我爸最後一面,然後跟我一起前往北京。”
  張揚道:“這件事我對誰都沒有聲張,傳出去不好!”
  杜天野現在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了。他有些疲憊的靠在沙發上:“是我害了爸爸,如果我早一點斬斷和她之間的一切,我爸我媽就不會因為這件事兒為我感到不值,也就不會發生今天的悲劇。”
  張揚來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杜哥,這世上還有很多人關心你,你千萬不能倒下去!”
  杜天野點了點頭,他低聲道:“我知道,現在我腦子亂得很,我不知道怎樣向大哥、大姐他們解釋……”
  張揚道:“什麼都不用說,這件事如果說出來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還是接受現實。”
  杜天野道:“我媽怎麼樣?”
  “蘇媛媛在陪著她,老太太剛剛吃了點東西!”
  杜天野道:“我去看著她!”
  張揚跟著杜天野來到了隔壁的貴賓休息室,馮玉梅半躺半靠在床上。一旁蘇媛媛正陪著她,看到杜天野進來,蘇媛媛慌忙站起身來,叫了聲杜書記。
  杜天野點了點頭,張揚向蘇媛媛使了個眼色,蘇媛媛明白他的意思。跟著張揚一起離開了房間,反手將房門關上。
  張揚道:“老太太怎麼樣?”
  蘇媛媛歎了口氣道:“無論我怎麼勸都不願吃東西,勉強喝了小半碗米粥,這件事對她打擊太大了。”
  張揚道:“明天上午杜司令才會火化,我剛才跟市里商量過了,你暫時陪同杜夫人,她去哪裡你就去哪裡!”
  蘇媛媛咬了咬嘴唇道:“她明天要回北京!”
  “那你就跟著回北京,這一路上好好照顧杜夫人,千萬不要讓她有什麼閃失。”
  蘇媛媛點了點頭,這還是她第一次對張揚這麼順從。蘇媛媛有些好奇道:“杜司令怎麼突然就發病了呢?”
  張揚道:“其他的事情你不要管,只要好好照顧老太太!”他停頓了一下又道:“順便也照顧照顧杜書記!”本來他這句話沒什麼,可在蘇媛媛聽起來卻有一番不同尋常的意思。俏臉不禁紅了起來。
  張揚還想交代兩句的時候,手機又響了,卻是代市長左援朝打來電話詢問杜天野的情況,張揚向他簡單彙報了幾句,左援朝又讓他問問杜天野,明天是不是搞個遺體告別儀式。畢竟杜山魁的級別擺在那裡,明天火化帶著他的骨灰前往北京,估計遺體告別儀式是搞不成了,張揚答應回頭問問。這邊剛剛掛上電話。何歆顏的電話打了進來,她剛剛忙完嵐山的代言,已經上了前往江城的火車,晚上七點抵達江城。
  張揚算了算時間,距離何歆顏抵達江城還有三個小時,杜天野這邊的事情也忙得差不多了,他答應何歆顏到時候去火車站接她。
  杜天野在房門關上之後,屈膝跪在母親面前,馮玉梅慌忙抓住他的肩頭道:“天野……你這是幹什麼?”
  杜天野含淚道:“媽,是我錯。如果我早把和文玲分手的事情告訴你們,爸也不會受這麼大的刺激!”
  馮玉梅一邊流淚一邊拉著兒子的手道:“天野,你起來,媽沒怪你,你爸也不會怪你,我們是心疼你,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你爸走了,那是他命裡註定,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杜天野用力咬了咬嘴唇。
  馮玉梅道:“這件事我想過了,任何人都不要說,我不想你哥哥姐姐傷心,也不想你們因為這件事和文家發生什麼矛盾。”
  杜天野熱淚簌簌而落:“媽,我錯了!”
  馮玉梅道:“兒子啊,你沒錯,咱們老杜家行的直走得正,咱們沒做錯,文玲這麼對你,是她自己沒眼光沒福分,以後,咱們過自己的日子……”她說著說著,眼淚又禁不住落了下來。
  杜天野道:“媽,您別哭了,您哭壞了身子可怎麼辦?”
  馮玉梅點了點頭擦乾眼淚道:“我不哭,兒子,咱們不哭!”
  杜天野紅著眼睛走出了房間,讓蘇媛媛進去陪母親,他向張揚招了招手道:“張揚,幫我給楚伯伯打個電話,把我爺爺的事情告訴他,看看他老人家有沒有時間去北京參加追悼會。”
  張揚點了點頭,楚鎮南和杜山魁是老戰友,他十有八九是要參加杜山魁的葬禮的,他不覺又想起了另外一個陳崇山,這位也是杜山魁的戰友,而且是杜天野的親爹,張揚道:“陳大爺那裡呢?”
  杜天野道:“你不說我險些忘了,跟他說一聲!”
  張揚道:“我馬上給上清河村打電話,讓劉支書派人去通知他!”陳崇山住在山裡,想要聯絡他只能通過這樣的方式。
  杜天野道:“江城方面不要驚動太多人,我跟其他常委已經說過,除了李長宇代表大家前往北京以外,其他人都留在江城,不要因為我父親的事情影響到江城的正常工作。”他特地強調道:“你也留下吧,北京那邊會事先安排好,你就不要過去了。”
  張揚道:“剛才左市長打電話過來,說幾位常委商量過,一致覺著明天還是應該搞個遺體告別儀式,你看……”
  杜天野道:“我媽的意思是不要張揚了,這樣吧,幾個常委既然這樣說,就小範圍的告別一下,你跟榮鵬飛打個招呼,一定要幫我把好關。我不想人太多,驚擾我爸的在天之靈。”

卷三 第275章 沉睡
  張揚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羅慧寧今天要來的事情說了。
  杜天野緊皺眉頭,憑心而論他現在並不想見到文家人,更不想讓母親和文家人見面,害怕見到文家人勾起老人家的傷心事,他低聲道:“張揚,可不可以讓她暫時回避?”
  張揚自然明白杜天野此刻的心情,他歎了口氣道:“她估計晚上才能到,抵達江城後應該先和我聯繫。等見了她,我把你的意思轉達一下。”
  杜天野點了點頭:“這裡沒什麼事情了,你也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去火葬場參加告別儀式就行了!”
  張揚應了一聲,有些擔心的看著杜天野道:“杜哥,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你還是節哀順變,馮阿姨還要靠你照顧,咱們江城老百姓還得靠你領導呢!”
  “放心吧,我知道應該怎麼做!”
  何歆顏準時抵達了江城,張揚在出站口等到了她,今天何歆顏帶著一個兩個大大的行李箱,張揚迎了過去。將皮籍拎了過來:“好重啊!你這是打算把家搬到江城來?”
  何歆顏笑道:“裡面是給伯父伯母他們買的禮物,馬上過年了嘛!你怎麼沒去月臺上接我?”
  張揚這才把杜天野父親突然去世的事情說了,何歆顏歎了口氣道:“真是不幸!看來你這兩天有的忙了!”
  張揚的車就停在出站口,一名交警正在那兒看著車牌子,現在張大官人的車牌在江城已經是大大的有名。那交警看清牌號,又看了看張揚。
  張揚笑道:“這就走!”
  交警也向他笑了笑,很友善的提醒道:“火車站魚龍混雜,車子停在這裡不安全!”
  張揚心中暗樂,人家之所以那麼客氣是因為認出了自己的身份,這充分證明了他在江城擁有了一定的影響力,張揚微笑道:“謝謝提醒,下次一定注意!”
  張揚驅車離開了火車站,何歆顏道:“送我去一招吧,那兒環境挺不錯的!”
  張揚道:“先去吃飯吧!”
  何歆顏道:“這兩天都在馬不停蹄的做代言,在江城要呆兩天,給酒廠做一個推廣活動,然後去北京,今年春節就要在北京度過了。”
  張揚憐惜的摸了摸她的俏臉,輕聲道:“明天忙完杜天野的事情,我好好陪你兩天!”話音未落,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兩人對望一眼,都頗為無奈的笑了起來。
  電話是章睿融打來的,她按照張揚的命令一直悄悄跟蹤著崔志煥和文玲,她發現了一些異常狀況,向張揚彙報道:“他們現在在近水茶社飲茶,崔志煥和朝鮮人李炳庚見面!”
  張揚初聽並沒有感到什麼異常,可仔細一琢磨,一名韓國人和一名朝鮮人見面似乎有些不對。
  章睿融道:“李炳庚過去是朝鮮陸軍參謀部高級將領,手中掌握了不少的核心軍事機密!”
  張揚道:“這好像是人家的事情,跟我們無關吧?”
  章睿融低聲道:“引見他們見面的人叫邵成岩,過去是國安駐韓國的情報人員!”
  張揚低聲道:“你是說,他是雙重間諜?”
  章睿融道:“可以收網了!”
  張揚道:“通知上級吧!”
  章睿融道:“來不及了,他們隨時都可能走,還是請公安方面給予配合!”
  張揚道:“你不要輕舉妄動,我馬上過去!”
  張揚對自己的實力還是擁有充分信心的,更何況他對崔志煥這廝十分厭惡,想借著這個機會公報私仇。
  來到近水茶樓前,張揚還沒有停好車,就看到崔志煥一行人從茶樓內走了出來。讓張揚詫異的是,文玲也在其中。
  何歆顏不知張揚在搞什麼,輕聲道:“這麼神秘,究竟在搞什麼?”
  張揚當然不想她知道自己在國安的事情,笑了笑道:“看沒看到文玲,那是我幹姐姐,乾媽讓我盯著她呢!”
  女人對這種事情總是很感興趣,何歆顏雙目生光的看著前方:“你幹姐姐很漂亮啊,對了,你不是說她和杜天野很好嗎?怎麼好像跟那個男人很親密似的?”
  張揚瞪了她一眼道:“好奇害死貓。你就不能穩當點兒?”說話的時候,目光並沒有離開文玲他們,發現幾個人在停車場分刷上了兩輛車。邵成岩和李炳庚上了一輛白色桑塔納,文玲和崔志煥則上了另外一輛。
  章睿融又給張揚打了個電話,低聲道:“你到了沒有?”
  張揚道:“已經到了!”
  “我剛和上頭聯繫過,讓我們收網,我負責邵成岩和李炳庚,你負責崔志煥!注意他手裡的黑色公事包,裡面應該裝著重要的資料。”
  張揚點了點頭道:“沒問題!”
  張揚原本想讓何歆顏下車等他。可何歆顏偏要跟他一起,她也是個閒不住的性子,有熱鬧可看,自然不想錯過。
  崔志煥一面開車,一面警惕的觀察著身後的情況,他看到了遠處尾隨自己的那輛吉普車,張揚跟蹤追擊的本領並不怎麼樣,從一開始就被崔志煥現了,文玲從反光鏡中也看到了他的吉普車,這輛吉普車也實在太招眼了,她不禁皺了皺眉頭道:“張揚!”
  崔志煥笑道:“看來你這個幹弟弟對我的印象很壞!”
  文玲冷冷道:“他總是很多事!”
  崔志煥在路邊緩緩停下了汽車,他走了下去。
  張揚看到車門打開,知道自己被發現了,也緩緩將汽車靠在路邊推開車門下去。
  崔志煥緩步走向張揚,他的右臂夾著公事包。微笑道:“張主任,這麼巧啊?”直到現在崔志煥還以為張揚是因為文玲的原因跟蹤自己,並沒有想到張揚除了江城招商辦副主任以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是國安特工。
  張揚笑了笑,忽然閃電般探出手去,將崔志煥的公事包搶了過來,他的動作快的不可思議,崔志煥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等他意識過來的時候,公事包已經落入了張揚的手中。
  崔志煥怒道:“還給我!”伸手去搶公事包,張揚一揚手,將公事包扔向後方,何歆顏伸出手,接住公事包。
  張揚大聲道:“丫頭,先走,這邊交給我應付!”
  崔志煥徹底被激怒了,公事包內裝著他剛剛從李炳庚手中得到的北韓軍事資料,邵成岩是他和李炳庚之間聯繫的橋樑,這些事情如果被中國方面知道,肯定會引起外交上的麻煩。崔志煥開始接近文玲,也是因為文玲的身份,她是文副總理的女兒。如果他的任務敗露,有文玲這層關係,可以免除不少的麻煩,畢竟中方要有所顧忌,可隨著和文玲的接觸,他開始對文玲產生了好感。
  崔志煥沖向吉普車,卻被張揚攔住去路,崔志煥怒吼一聲,一拳向張揚的面頰打去,他心中想得全都是秘密情報的事情,對張揚這個招商辦主任當然毫無顧忌。
  張揚就等著他像自己出手呢,心說,麻痹的棒子,老子想打你好多天了,他根本沒有做出任何閃避的動作,也是一拳揮了出去,雖然他出拳比崔志煥晚,可速度要比他快上許多。這一拳結結實實打在了崔志煥的下頜之上,將崔志煥打得後腦一仰。
  張揚沒有把崔志煥放在眼裡,這時他看到文玲走下了汽車,快步向吉普車走去。
  何歆顏看到文玲一雙冰冷無情的陣子望定了自己,內心驚慌不已,慌忙掛上倒檔,踩下油門車輛向後方到去。
  文玲越走越快,到最後甚至感覺到她的雙腳已經離開了地面,倏然她騰空飛躍而起,縱身落在吉普車的引擎蓋上,何歆顏嚇得猛打方向,想要將文玲從車上甩下去。
  張揚看到文玲沖向吉普車的時候,他不再理會崔志煥,也向文玲追逐而去,可崔志煥那肯就此罷手,他從身後撲向張揚,張揚回身一肘,擊打在他的胸口,痛得崔志煥躬下身子,劇烈咳嗽起來,不等他直起腰來,張揚回身又是一拳,結結實實砸在他的面頰之上,打得崔志煥撲通一聲趴到在地上,隨手又點了他的穴道。充滿輕蔑道:“不堪一擊!”
  遠處傳來何歆顏的尖叫聲。
  張揚內心焦急無比,他捨下崔志煥,全速沖向吉普車。
  何歆顏到車的時候因為過於慌亂。吉普車撞在路旁的大樹上,文玲的身體因為慣性向前沖了一下,然後她揚起手臂,一拳將擋風玻璃砸得裂痕叢生,何歆顏從沒有見過如此強橫的女人,她嚇得推開車門,抱起公事包,就向後方的路面跑去。
  文玲的身形宛如鬼魅般從吉普車上飛縱而起,一掌就擊落在何歆顏的肩頭,她的手掌印在何歆顏身上,何歆顏感覺到一股逼人的寒意傳入體內,忍不住打了個激靈,身體頓時失去了控制,軟綿綿癱倒在路面之上,文玲抓起她手中的公事包。
  張揚趕到的時候正看到眼前的一幕,怒吼道:“文玲,你幹什麼?”
  文玲輕蔑的看了他一眼,足尖一點,向樹林中逃去,張揚抱起何歆顏:“你沒事吧?”
  何歆顏俏臉蒼白,嘴唇微微顫抖道:“沒事,快去追她!”
  張揚點了點頭:“你在這裡等我,我馬上回來!”他隨手封住何歆顏身上的幾處穴道阻止寒氣上行。
  張揚追尋著文玲的腳步進入樹林之中,卻見文玲身形飄忽,在樹林之中左挪右移,速度驚人,張揚實在無法相信,一個沉睡十年的人,恢復不久就能夠擁有一身如此高深莫測的武功。
  張揚大聲道:“你給我站住,那包裡的東西你不能拿!”他越喊,文玲走得反而越快。
  張揚內心的好奇完全被文玲吊起,他再不掩飾自己的武功,足下發力向文玲追趕而來。
  穿出小樹林,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越來越近,前方就是雅雲湖。文玲見到始終無法擺脫張揚,也是皺了皺眉頭,她從湖堤之上飛掠而下,落在一艘快艇之上。隔空一掌,竟然將小船上的尼龍纜繩切斷,切口處平整光滑,宛如利刃劈過。文玲打開引擎,快艇轟鳴著向湖心沖去。
  負責值班的人員聽到動靜沖了出來,大聲叫道:“回來!”
  張揚幾乎在同時沖到了岸邊。他一把將那名值班人員推開,那人立足不穩,噗通一聲落入湖水之中。雖然岸邊水淺,可畢竟是冬日,凍的那人哆哆嗦嗦,費了好大夫方才爬上湖岸,接連打了兩個噴嚏,再看時,張揚也解開了另外一艘快艇向遠方的文玲追去。
  明月皎潔,高掛天空,銀色的月光將整個天地蒙上了一層神秘的光芒。兩艘快艇很快就已經行駛到湖心,張揚將速度提升到最大,和文玲並駕齊驅,張揚大吼道:“崔志煥是韓國間諜,那包裡裝著的是秘密情報,你被利用了!”
  文玲仍然是那副冷漠至極的表情,她薄薄的嘴唇緊緊抿在一起。快艇忽然劇烈震動了一下,然後從湖面上沖上了冰層,因為慣性快艇在冰層上滑出近五十米的距離方才停下。
  張揚的快艇也沖上了冰層,他不等快艇完全停下,就從快艇中騰躍而出,文玲眼中浮現出一絲幽蘭色的光芒,她左手揚起,一道綠色的光芒射向張揚,張揚反方神速,頭微微一偏,躲過文玲的射殺,此時張揚幾乎可以斷定當初在亂空山偷襲自己的那個人就是文玲,而襲擊陳雪的八成也是她。
  張揚沖向文玲,文玲右足頓在冰層之上,只聽到冰層斷裂的聲音,張揚和她之間裂開了一條長長的冰縫。
  張揚腳下的冰層隨之開裂。他跳到一塊巨大的浮冰之上,以內力催動腳下浮冰向文玲高速沖去。
  文玲瞳孔驟然收縮,身軀沖天而起,在空中已經接連施出五記殺手。
  張揚左閃右避,右掌揮出迎向文玲擊來的手掌,雙掌尚未接觸在一起,一股逼人的寒潮已經席捲而至,文玲潔白細膩的纖手瞬間籠上了一層青色的光華,以她的手掌為中心,氣溫急劇下降,空氣仿佛都被凝結一般,這是陰煞修羅掌,當初張揚第一次在亂空山追逐閃電貂的時候,就因為疏忽大意中了她的暗算。
  雙掌撞擊在一起,張揚身軀劇震。腳下的浮冰也因為承受不住壓力向水面下陷入幾分,凜冽的寒氣讓張揚的左手結上了一層白霜,張揚難以掩飾內心的震撼,他實在無法想通文玲怎麼可能再這麼短的時間內擁有如此修為,難道是因為自己上次救她的時候,注入她體內的功力全部被她吸收所用?
  高手之間相搏容不得半點猶豫,文玲左手揚起,掌心中的碎冰向張揚的面門激射而去。

  這麼近的距離下發動這樣的襲擊。閃避很難,張揚身軀猛然一沉,踏破腳下冰層,沉入冰冷的湖水之中,方才逃過文玲射出的碎冰。
  文玲逼退張揚之後,繼續向前方逃去。她走出沒幾步,就聽到身後冰層碎裂的聲音,張揚濕淋淋的從水下飛出,張揚抓起一塊足有一米見方的冰塊向文玲投擲過去。那冰塊在空中飛速旋轉直奔文玲的後背而來,文玲轉身一掌拍在那冰塊之上,將冰塊拍得寸寸斷裂,冰屑漫天飛舞。稍一停頓,張揚又沖到她的身邊,怒吼一聲,凝聚全力擊出一拳。這是《升龍拳》中的龍騰四海,漫天冰屑在張揚拳風的影響下隨之變幻,仿佛一條白色的長龍縈繞在張揚身體周圍,然後伴隨著張揚的那一拳,撲向文玲。
  文玲臉色微微一變,她已經看出張揚不再保留實力。她不敢和張揚硬拼,足尖一點,身軀倏然向後飄出一丈有餘,雖然如此,仍然沒能完全避開張揚的拳風,被拳風撞中胸口,感覺到呼吸為之一窒。
  文玲拿著公事包繼續向前方逃去,張揚在她身後窮追不捨,文玲雖然輕功不錯,可是她的內力顯然遜色於張揚,很快又被張揚追上。
  文玲無奈之下將掏出公事包內地一些檔漫天灑了出去,這些文件對張揚來說十分重要,他慌忙去撿的時候。文玲向他射出一團碎冰,張揚暗罵文玲歹毒,揚起濕漉漉的大衣,擋住那團碎冰,將散落在冰面上的檔逐一撿起。
  文玲已經趁著這個機會逃出了二十多米。張揚被文玲激怒,他下定決心一定要把文玲阻截下來。眼看文玲距離湖岸已經越來越近,張揚一拳擊打在冰面之上,這拳是《升龍拳》第十二式龍庭震怒,湖面上的冰層宛如蜘蛛網般龜裂開來。
  冰裂迅速蔓延到文玲立足的地方,腳下的冰層被張揚震裂,大大影響到她前進的速度。
  張揚不斷用冰塊向她投擲過去。
  文玲躲過張揚扔來的冰塊,雙眸之中蒙上一層陰冷的殺氣,她居然放棄了逃跑的念頭,轉身向張揚迎去。
  張揚右腳踏在前方浮冰之上。身體宛如天外驚龍般飛掠而起,一式龍戰于野向文玲攻去,文玲冷哼一聲,同樣也是一拳迎擊而出,張揚目光犀利,看到她拳頭之上藍芒隱現,頓時明白她又要暗算自己,張揚出拳的速度卻沒有任何的減緩。
  文玲以為他中計,心中竊喜。卻想不到雙拳即將接觸在一起的時候。張揚突然化拳為抓,捏住她的手腕。
  文玲左手被制,倉促中揚起右掌向張揚的胸口拍去,張揚和她對了一掌,他的內力畢竟超出文玲許多。加上對文玲的陰煞修羅掌有了心理準備,這一掌占盡上風。
  文玲的陰煞修羅掌並沒有對張揚造成傷害,卻被張揚渾厚的內力震傷了經脈,她抬腳踢向張揚,迫使張揚放開她的手腕,然後將公事包遠遠扔了出去。
  張揚害怕公事包落入水中不見。只能放開她,飛身出去,搶在公事包落水之前抓住。
  文玲捂住胸口,跌跌撞撞跑上湖岸,轉身望去,卻見張揚已經得到公事包,鍥而不捨得向她追來,文玲咬了咬牙,知道今天想要擺脫張揚並不容易。
  她慌不擇路的沖向濱湖路。
  張揚怒吼道:“哪裡走?”隨後已經追了上來。
  兩人在慢車道上對了一掌,文玲因為承受不住他的重擊,噴出一口鮮血,她沖向快車道,此時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一輛高速行駛的大巴車從正東方向駛來,正撞在文玲的身上。
  張揚聽到文玲的尖叫聲,看到文玲纖弱的身軀被撞得飛了出去,足足飛出了二十米方才摔倒在堅硬的路面上。
  張揚愣了,他也沒想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結局。
  大巴車上的很多人都親眼目睹了這場車禍,都看到文玲在張揚的追逐下沖上了快車道,這才發生了這場車禍。
  燈光的照射下,文玲靜靜倒在拍油路面上,殷紅色的鮮血從她的額角緩緩流了出來,映襯著她慘白的俏臉,要顯得觸目驚心。
  張揚默默走了過去,摸了摸她的脈門,發現文玲仍然活著,他大聲道:“快叫救護車,她還活著!”
  張揚為文玲點穴止血後,將她送上了120。從文玲目前的脈象來看,她的生命應該沒有大礙。
  章睿融那邊也傳來了好消息,李炳庚和邵成岩都已經落網,章睿融關心的是被崔志煥拿走的資料,張揚低聲道:“放心吧,資料沒有問題!”
  張揚沒有跟隨文玲前往醫院。而是第一時間回到了何歆顏的身邊,現場已經被警方控制,何歆顏披著一件軍大衣,坐在車裡,仍然凍得渾身瑟瑟發抖。看到張揚的身影,何歆顏哭著跑了過去,全然不顧現場這麼多人的眼光,投入了張揚的懷抱中。
  負責處理現場情況的是田斌和杜宇峰,他們兩人走了過來,田斌道:“怎麼回事?那名韓國人不知中了什麼邪,一句話也不會說,連動都不能動。”
  張揚心裡雪亮,知道崔志煥是因為被自己點中穴道的緣故,他的吉普車被何歆顏逃命的時候撞壞,讓修理廠拖走了,張揚把東西都放在了田斌和杜宇峰的警車內,收拾東西的時候,張揚接到了章睿融的電話,國安方面讓他不要過問這件事了,剩下的事情上頭自會處理。
  張揚接到電話的同時,田斌也接到了電話,上頭讓他扣押崔志煥,因為這名韓國人涉嫌間諜罪。
  張揚來到警車內,何歆顏冷得越發厲害了,這是因為她中了文玲的陰煞修羅掌的緣故,張揚握住她的掌心。一股內力送了過去,悄悄幫助何歆顏驅散體內的寒氣,他剛才和文玲交手的時候也損耗了不少的功力。為何歆顏驅散寒氣的時候已經感覺到有些力不從心。
  何歆顏看到他額頭佈滿汗水,不由得有些心疼,掏出紙巾為他擦去汗水。
  杜宇峰拉開車門,看到兩人親密的模樣,又慌忙退了出去。
  張揚笑道:“杜哥,你進來,麻煩你送我去趟醫院!”
  杜宇峰把車鑰匙扔了進來:“你自己開車去吧,這邊我還得處理一下!”
  張揚來到駕駛座剛剛坐下,乾媽羅慧甯的電話打了過來,從羅慧寧的聲音中可以聽出她十分緊張:“小玲怎麼了……”
  張揚道:“出了點車禍,已經送往醫院了,乾媽,你放心,她應該沒有生命危險,您在哪兒?”
  羅慧寧道:“我到江城了!”
  “我去接你!”
  “不用,我直接去醫院!”
  掛上電話,張揚啟動汽車向江城市第一人民醫院駛去。
  文玲被大巴車撞飛之後,除了表面的幾處擦傷,並沒有任何明顯的傷痕,也沒有內出血的現象,全面檢查的結果已經出來了,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可是她仍然處於昏睡之中。
  知道文玲的身份之後,院長左擁軍召集專家組進行了緊急會診,還專門把人在江城的醫學博士于子良也請了過來。
  張揚來到病房的時候,羅慧寧已經到達,她靜靜坐在特護病房內。一言不發的望著重新陷入沉睡的女兒,直到張揚輕輕敲響房門,才把羅慧寧驚醒,她輕聲道:“進來!”
  張揚緩步走了進來,他叫了聲乾媽,然後目光落在文玲的臉上,文玲額頭被磕破的地方已經包紮好了。臉色蒼白沒有任何的血色,沉睡的文玲讓張揚不由得想起昔日的她。張揚來到文玲身邊,拿起她的手,摸了摸她的脈門,文玲的脈象細弱無力,紊亂無比,和昔日她還是植物人的時候沒有任何的分別,甚至比過去的情況更加嚴重。
  羅慧寧望著張揚,似乎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到希望,可張揚慢慢搖了搖頭道:“好像比過去更加嚴重!”
  羅慧寧知道張揚的這句話意味著什麼,她並沒有預想中那樣悲傷,緩緩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坐!”
  張揚在羅慧寧對面坐下,他低聲道:“對不起!”
  羅慧寧道:“我見過那個大巴司機!”
  張揚明白她的意思,他很坦誠的點了點頭道:“是我追趕玲姐的時候。她沖入了快車道,所以才發生了這場車禍,罪魁禍首是我,乾媽,對不起!”張大官人最大的長處就是敢作敢當,文玲的這場車禍的確是他造成的,他也不想推卸責任。
  羅慧寧道:“我是一個共產黨員。本不該迷信,可我現在越來越相信這個世界是有報應的,可以說杜司令的死和小玲有著直接的關係,現在小玲又出了車禍,也許這就是天理迴圈。”她看了張揚一眼道:“是你給了她第二次生命,你是最有資格拿回的人!”
  張揚咬了咬嘴唇道:“乾媽,你不怪我?”
  羅慧寧道:“又不是你害了她。我為何要怪你?”她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睛低聲道:“你回去吧,我想好好陪著她!”
  張揚默默退出了病房,他知道羅慧寧嘴裡說不怪自己,可是文玲的事情必然會讓他們的關係產生隔閡。
  離開病房大樓,在門前遇到了章睿融,她是來找張揚拿回那些檔的。張揚將檔和公事包交到章睿融的手中,低聲道:“都抓住了嗎?”
  章睿融點了點頭道:“全部落網了,上頭也來人了,今晚崔志煥就會被移交到我們手裡。”
  張揚被文玲的事情折騰的無精打采,他和章睿融說了兩句,就匆匆離開。

卷三 第276章 低調處理
  何歆顏一直坐在警車內等著他,看到張揚回來,撲入他的懷抱中,張揚緊緊抱住她的嬌軀,捧起她的俏臉,發現她的肌膚仍然有些涼意,輕聲道:“先離開這裡再說。”
  張揚帶著何歆顏回到自己在市政府對面的租住處。
  何歆顏洗澡出來後,發現張揚靜靜坐在電視機前望著螢幕,可目光卻充滿了迷惘,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何歆顏在他身邊坐下,輕聲道:“你餓不餓,我去做飯給你吃?”
  張揚點了點頭道:“你去看看,冰箱裡應該有不少吃的。”
  何歆顏轉身去了。
  不多時廚房內飄出飯菜的香氣,何歆顏上得廳堂入得廚房,沒多久就拾掇出四樣小菜,涼菜是麻辣黃瓜、洋蔥木耳,炒了個辣子雞、魚香內絲,還燒了紫菜蛋湯。
  張揚拿了瓶清江特供,今晚的事情發生的太多,他腦子裡也亂糟糟一團。何歆顏幫他倒了一杯酒道:“不許多喝,看你心情不好,喝多了容易醉!”
  張揚道:“我不怕醉!”
  “我怕!”
  張揚不禁笑道:“你倒是挺關心我!”
  何歆顏含羞道:“我是關心自己,害怕你喝多了對我不利!”
  張揚端起酒杯咕嘟一口給幹了。
  何歆顏目瞪口呆道:“哪有你這麼喝酒的?”
  張揚道:“酒能亂性,你這一說,反倒提醒了我,我忍了你很久了!”
  何歆顏道:“我知道你是嘴上壞,可心裡卻善良的很,你不忍心傷害我的。”
  張揚聽得頭大:“得!算我怕了你,我把床讓給你,我睡地板行不?”
  何歆顏笑道:“張揚,我越來越喜歡你了,你越來越有紳士風度了!”
  張揚望著何歆顏如花笑靨,咕嘟咽了口唾沫,心中暗道:麻痹的,我不想要紳士風度!
  張揚躺在地板上,何歆顏睡在床上,一雙美眸癡癡地看著張揚。
  張揚有些痛苦的轉過身去:“丫頭。別這麼看著我,咱不帶這麼折磨人的!”
  何歆顏伸手關上了床頭燈,室內陷入黑暗之中,張揚聽到何歆顏輕柔的呼吸:“早點睡吧!”
  何歆顏嗯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又道:“張揚!”
  “什麼事?”
  何歆顏又沉默了下去,張揚聽到她窸窸窣窣的下床聲。然後感覺到何歆顏鑽入了他的被窩裡,溫軟的嬌軀從後面抱住了自己:“我冷!”
  張揚摸了摸何歆顏的小手,發現她的肌膚並不涼,鼻息間聞到何歆顏誘人的體香,心跳不由得加快,張揚低聲道:“我倒是有個辦法幫你治療一下,不知道你是不是願意。”
  何歆顏含羞嗯了一聲,櫻唇已經被張揚吻住,她一顆芳心又羞又怕,可雙手仍然死死抱住張揚不願鬆開。
  張揚低聲道:“別抱這麼緊,我怎麼幫你脫衣服?”
  “不許脫……”
  “不脫衣服怎麼治病?”
  “我自己來……不要……”
  當清晨的第一縷霞光投射到室內,何歆顏誘人的嬌軀仍然緊緊纏繞在張揚的身上,張揚挑起她曲線柔美的下頜,輕吻著她海棠般醉人的俏臉。
  何歆顏黑長的睫毛宛如蝴蝶翅膀般輕輕顫動著,兩顆晶瑩的淚珠兒順著她的俏臉滑落。
  張揚看到她如此,以為她心裡難過。不由得自責道:“對不起,我昨晚喝了點酒,你又太吸引人,所以才……”
  何歆顏在他手臂上擰了一記,啐道:“我又沒怪你,你哪有這麼多的藉口,那點酒對你來說根本沒事!”
  張揚道:“酒不醉人人自醉,怪只怪我丫頭太吸引人。”
  何歆顏摟住他的臂膀,偎依在他的懷中,柔聲道:“在我心裡早已把自己交給你了!”
  張揚心中一陣激蕩,正要摟住何歆顏好好再纏綿一場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想起今天還要去參加杜天野父親的火化儀式,他慌忙站起身來:“壞了,今天好多事要處理!”
  何歆顏望著張揚赤裸的身軀,俏臉紅的越發厲害,宛如一朵帶著晨露的玫瑰花,目光和張揚相遇,她用被子蒙上俏臉道:“不許看我!”
  張揚笑了起來:“你在家等我,我忙完工作,馬上回來!”
  何歆顏在被子裡嗯了一聲,直到張揚走後,她方才探出頭來,掀開被子,卻見雪白的床褥之上染上了點點落紅,芳心中又是害羞又是幸福。從今天起自己已經成了張揚的女人。
  因為杜天野的專門交代,所以江城市領導層對這次的事情儘量做到低調處理,除了幾名常委和副市長以外。並沒有多少人參加遺體告別儀式。
  參加當天儀式的幹部中,級別最低的要數張揚,張揚的告別方法和別人也不一樣,人家是鞠躬,他是恭恭敬敬,認認真真的給杜山魁磕了三個頭,這可不是巴結,這是因為他覺著自己和杜天野的關係親如兄弟,應該用這樣的方式表達對老爺子的敬重。
  讓張揚感到驚奇的是,羅慧寧並沒有出現在當天的遺體告別儀式上,不過她還是托人送來了花圈。
  杜家的幾名兒女也連夜趕到了江城,參加父親的遺體告別儀式。見父親最後一面,杜山魁平時身體很好,所以他的死對兒女們來說非常突然,讓他們格外傷心。
  杜天野的內心要比其他人更加難過,他把父親的死歸咎到自己的身上。如果他早點將他和文玲之間的事情告訴父親,文玲和崔志煥的事情就不會刺激到父母,也就不會發生車站的慘劇。杜天野原本想將這件事的內情告訴哥哥姐姐的,可母親堅持讓他保守這個秘密,杜天野考慮之後,終於遵從了母親的意見。
  陳崇山趕在杜山魁火化之前趕到了這裡,他被公安幹警擋在了門外。張揚出門的時候看到他,方才讓人把他放了進來。陳崇山前來送杜山魁最後一程。望著昔日一起浴血戰鬥老戰友的遺容,陳崇山忍不住老淚縱橫,他今天特地穿上了一套洗得發白的軍裝。恭恭敬敬向杜山魁三鞠躬,然後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家屬謝禮的時候,馮玉梅緊緊握住陳崇山的手:“老陳……老陳……”她想說什麼:“大嫂,什麼都別說,節哀順變,咱們安安穩穩的把老杜送走!”
  馮玉梅點了點頭,眼淚不禁落了下來。
  杜山魁送去火化的時候,張揚來到陳崇山身邊,低聲道:“陳老伯,您去北京嗎?”
  陳崇江搖了搖頭道:“我來送老杜最後一程,北京我就不去了!”
  張揚道:“楚司令也會去北京,到時候參加杜老追悼會的一定有不少你們的戰友,去見個面也好。”
  陳崇山道:“我一個人在山裡呆久了,已經不適應那種人多的場合了。心裡有就行了,不在乎什麼形式!”
  張揚點了點頭,心中卻明白陳崇山十有八九是因為杜天野的緣故,杜山魁屍骨未寒,陳崇山顯然不想讓杜天野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陳崇山道:“張揚,你和杜書記是好朋友,這種時候,他最需要人關心,你要好好開導他,幫助他!”
  張揚道:“我也不去北京,杜書記不想自己家裡的事情影響太大,他想低調處理這件事,我們江城市委領導多數也不去參加追悼會。”
  陳崇山道:“這樣做是對的!”
  江城代市長左援朝和副市長袁成錫、副市長嚴新建一起走了出來,左援朝看到張揚,向他招了招手。
  陳崇山道:“我走了,你們談正事兒!”
  張揚本想送他,陳崇山擺了擺手道:“不用,我認得路!”
  左援朝並不認識陳崇山,看著他遠去,向張揚道:“杜老的戰友?”
  張揚點了點頭:“左市長,找我有事?”
  左援朝指了指一旁,張揚和他一起走了過去,左援朝表情凝重,其實這也很正常,到殯儀館這種場合,由不得你不凝重。可左援朝的凝重不僅僅因為杜山魁的死,他低聲道:“我聽說文副總理的女兒住在第一人民醫院?”
  張揚並沒有感到奇怪,畢竟第一人民醫院的院長左擁軍是他親哥哥,文夫人到醫院探望女兒,這麼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張揚點了點頭。
  左援朝又道:“發生車禍的時候你也在場?”
  張揚道:“這件事很多人都看到了!”他回答的模棱兩可,這正是他的高明之處,我才不主動說清楚呢。你愛怎麼想怎麼想去。
  左援朝也不是一個凡事都要刨根問底的人,他只是想通過張揚證明文夫人的確來到了江城。左援朝道:“市里需不需要去探望一下?”他問得很含蓄,實際上是在問自己需不需要去探望。
  張揚道:“文夫人不想這件事聲張出去,算了吧!”
  左援朝點了點頭,歎了口氣道:“麻煩事真是不少。”
  張揚道:“我還聽說安代集團的經理崔志煥被抓起來了,據說是韓國間諜。”
  左援朝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有些詫異的哦了一聲,然後搖了搖頭道:“這些事我們都管不了!”
  張揚返回招商辦現有人正在等自己,這人是安代集團的總裁劉民智。常淩峰正在會客室陪著劉民智說話,見到張揚過來,他起身道:“張主任來得正好,劉先生等你好一會了。”
  劉民智的臉色不善,其實他原本是不想來招商辦的,可今天江城市的主要領導幾乎都去了殯儀館,他找不到可以抗議的地方,所以才來到了招商辦,劉民智道:“張先生,我想問你,崔志煥究竟犯了什麼罪,你們要扣押他?”
  常淩峰幫著劉民智翻譯。
  張揚笑道:“劉先生,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有些誤會,聽說是涉及到國家安全方面的事情。”
  劉民智道:“我實在搞不懂,我們從韓國滿懷誠意的過來跟你們談合作,你們江城方面沒有誠意就罷了,還採用這種手段對付我的人,真是讓人心冷!”
  張揚道:“劉先生,我們對安代集團是充滿誠意的,對於每一個來江城投資的客人,我們都是雙手歡迎,我們不會帶著有色眼鏡去看人。更不會刻意去針對誰!中國是個法治社會,在沒有確實證據的前提下,我們不會隨便抓人!”
  劉民智道:“你所謂的證據究竟是什麼?從昨晚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多個小時,到現在都沒有人向我解釋!”
  張揚淡然笑道:“劉先生來到中國是為了搞經濟做企業,我不覺著除了經濟範疇之外還有必要向您解釋什麼?
  劉民智被張揚這句話說得氣憤不已:“我總算知道了你們中國人對待客人的態度!”
  張揚正中糾正道:“你說錯了,我只代表自己,大一點說可以代表江城招商辦,我既不代表江城,也不代表平海,更不代表中國,如果,你想讓我說句超越自己職權範圍的話,我也不介意說給你聽,套用一句歌詞,那叫,朋友來了有美酒,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他的是獵槍,我把你劉先生當朋友,可崔志煥恰恰是屬於被獵槍打擊的範圍。”
  崔志煥的公事包內有朝鮮的機密軍事資料,朝鮮將領李炳庚通過邵成岩向崔志煥轉賣了不少的資料,對於他國間諜在國內行動,原本用不著這樣興師動眾,可邵成岩的介入卻讓國安高層震怒不已,更讓人無法忍受的是,邵成岩同時也提供給崔志煥一些國安的內部資料。
  這次國安的行動由七局、八局聯合負責,章碧君在收網行動的當天晚上就來到了江城,她是四局副局長,可是邵成岩曾經是她的舊部。而且整個行動都是四局人員在執行,所以她被派來全權負責。
  張揚在當天中午和章碧君會面,張揚今天的心情並不輕鬆,不僅僅因為杜天野的父親死了,還因為文玲重新陷入昏睡之中,根據醫院方面最新傳來的消息,文玲又成了植物人。羅慧寧自從昨晚和張揚見面之後,再也沒有和他聯絡過,上午就做出決定把文玲接回北京治療。
  張揚對文玲的下場並沒有任何憐憫,不過這件事畢竟是他一手造成。是他將文玲一回了原形。直到現在他也沒搞清楚文玲究竟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章碧君從張揚的表情上已經看出他心情不好,微笑道:“這次你立了大功,上頭準備嘉獎你呢!”
  張揚笑了笑,自己尋了張椅子坐下:“我這立功純屬巧合,糊裡糊塗的,今天我之所以過來,也就是想問個明白!”

  章碧君道:“國安七局是負責外國間諜情報搜集工作,八局負責對外國間諜的跟監偵查逮捕工作。最早發現懷疑崔志煥從事間諜工作的是他們,後來懷疑到邵成岩,因為這個人曾經是我的舊部,所以才把這件事交給了我們四局。”
  張揚道:“真是複雜,看來你們內部是該好好清理一下了,這麼多內奸,這樣的集體怎麼能有戰鬥力?”他所關心的是文玲的事情。低聲問:“文玲在其中究竟扮演怎樣的角色?難道她也摻和到間諜事件中?”
  章碧君道:“我也很奇怪,按理說文玲對崔志煥從事的事情應該並不知情,崔志煥開始接近她應該只是為了尋找一個保護傘,通過我們的調查,發現文玲在韓國期間曾經在崔志煥的陪同下去過幾個地方!”
  “陪同旅遊並不奇怪!”
  章碧君拿出一張拓片:“認識這個東西嗎?”
  張揚湊了上去,卻見拓片之上繪製著人體經脈的圖譜,旁邊還有一行行的小子,標題有四個大字‘逆轉乾坤’。張揚皺了皺眉頭他對這種東西也毫無概念,不過從字體和圖形繪製的手法來看,這圖譜應該來自于大隋。
  張揚觀看拓片的時候,章碧君卻在觀察著他的表情,她低聲道:“你好像對這東西很有興趣?”
  張揚道:“我喜歡收藏!”
  章碧君笑了起來,將那拓片遞給了他:“拿去,這東西我們並不需要!”
  張揚如獲至寶,雖然他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可是昨晚文玲之所以如此看重公事包,相必就是沖著這幅拓片來的,張揚小心翼翼的將拓片收好。
  章碧君道:“我見過那名客車司機,他一口咬定,文玲是被你追逐的時候不慎撞在了汽車上!”
  張揚苦笑道:“我的確在追她,當時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拿著公事包跑,而且你們交代過,無論如何要把這些資料給奪下來。”
  章碧君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替我們國安背了黑鍋!”她還是很同情張揚的,文玲是文副總理的女兒,張揚又是文副總理的乾兒子。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文玲的事情張揚顯然要負有主要的責任,雖然羅慧寧到目前為止沒有表示要追究張揚的責任,可這件事勢必會影響到她和張揚之間的關係。
  張揚道:“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說什麼也沒用!”
  章碧君道:“你放心,我們會儘量幫你開脫責任,當然,如果文家不追究這件事,事情會更好辦一些。”
  張揚聽出章碧君的言外之意,如果文家一定要追究這件事,恐怕自己的身份就面臨暴露的危險。
  章碧君安慰張揚道:“就算事情發展到最壞的一步,你還有國安這條路,實在不行,我可以把你調到香港去工作。”
  張揚笑道:“至於嗎?這件事沒你想像的那麼嚴重,我相信一切都會順利解決的!”最後他提出了一個困擾心中多時的問題:“文玲究竟是不是間諜?”
  章碧君搖了搖頭道:“她對這件事應該並不知情,我到現在也沒搞清楚,她到底是真喜歡上了崔志煥,還是想從崔志煥手中得到什麼東西?”
  文國權望著女兒蒼白的俏臉,整個人呆在那裡,他實在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女兒忽然又變成了過去的樣子,沉睡不醒,難道這就是她的宿命。
  羅慧寧輕輕拍了拍丈夫的肩膀。比起文國權她更能接受眼前的現實。
  文國權道:“張揚為什麼要追逐小玲?”
  羅慧寧道:“這件事不怪張揚,是我讓他看住小玲!”
  文國權握住女兒冰冷的小手,低聲道:“張揚應該有辦法救她!”
  羅慧寧搖了搖頭道:“我看得出來,張揚現在應該無能為力!”
  “怎麼會?”文國權轉過頭,大聲道:“他既然可以救她第一次,就可以救她第二次!他有這樣的能力!”
  羅慧寧道:“上次張揚救文玲就幾乎把命搭進去,這次他應該不會拿生命冒險,而且你不要忘了,上次他是為了杜天野,而這次……”
  文國權用力抿起嘴唇,他把女兒的手小心放了回去,起身道:“杜山魁的死是因為小玲嗎?”
  羅慧寧道:“杜家沒有聲張這件事,我原本想去參加他的遺體告別。可小玲發生了這種事,後來我仔細考慮了一下,也許我並不適合出現在那裡。”
  文國權低聲道:“無論怎樣。他的追悼會我們都要參加的,外人都知道我們兩家的關係小玲已經成為這個樣子,我們必須要在人前做出樣子!”
  羅慧寧含淚道:“國權,你有沒有發現,女兒自從醒來之後,她就再也不走過去的那個孩子,她變了,不僅僅是對天野的改變,她對我。對你,對我們一家人都變了!”
  文國權轉身看了看女兒:“也許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羅慧寧默默咀嚼著丈夫的這句話。目光落在女兒的臉上,是啊!一切重新回到過去,什麼都沒有改變。
  雖然杜天野答應母親嚴守父親因為文玲而生氣導致腦出血病發猝死的事實,可是他終究還是無法承受這巨大的心理壓力和負疚,在哥哥姐姐的盤問下,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得清清楚楚。
  杜家上下因此而對文家產生了極大的怨念,他們甚至表示要去文家要個說法,關鍵時刻還是馮玉梅站了出來,她很理智很冷靜的說了一句:“這件事怨不得任何人,我相信你們父親若是在天有靈,也不會追究。如果你們還尊重我這個母親,誰也不要提起這件事!”
  馮玉梅說完這句話之後道:“其他人都出去,我要和天野單獨談談!”
  眾人退出去之後,杜天野來到母親身邊坐下,望著母親日漸增多的白髮,杜天野內心中不由得一酸,顫聲道:“媽!”
  馮玉梅握著兒子的大手,充滿慈祥道:“天野,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你隱瞞文玲的事情嗎?”
  杜天野低聲道:“我知道,媽害怕我難做,害怕哥哥姐姐他們埋怨我!”
  馮玉梅搖了搖頭:“天野,你的性格所有人都知道,咱們杜家沒有一個人會埋怨你,你爸的事情,的確有文玲的原因,當時我也很生氣。可事後冷靜下來一琢磨,這事兒也怨不得人家,感情這種事都是兩廂情願,文玲和你過去是處過,可這麼多年過去,什麼都改變了,人家的心不在我兒子身上,我兒子都想通了,你說我們這做父母的又生什麼氣?”
  杜天野知道母親之所以這樣說是為了開導自己,是為了不讓自己承受過大的壓力,他哽咽道:“媽,我明白!”
  馮玉梅拍了拍兒子的手背道:“你不明白,你爸的事情誰也沒有想到,明天的追悼會他的那些老戰友老朋友都會過來,說到底這次的事情是一件家事,我不想擴大化,更不想被有心人利用。”
  杜天野聽到這裡,方才明白母親在擔心什麼,文玲的事情很少人知道。可是一旦洩露出去,勢必讓父親的一些老戰友義憤填膺,或許因此而對文家產生怨念,這顯然是母親所不願見到的。
  馮玉梅道:“我剛剛聽說文玲出了車禍,也已經被送回北京!”
  杜天野微微一怔,自從父親死後,他一直陷入自責中,並沒有關注文玲的事情,想不到她也遭遇了意外。
  馮玉梅道:“天野,算了吧,這件事就此了結!答應我好嗎?”
  杜天野望著母親充滿期待的眼神。終於重重點了點頭。
  張揚接到杜天野電話的時候正在機場送何歆顏登機,她要去北京給化妝品做代言,張揚讓她順便去參加杜山魁的追悼會,幫自己送個花圈過去。
  何歆顏依依不捨得向張揚揮了揮手,走入登機口。女孩蛻變成女人之後,總會對她的男人產生難舍難離的依戀之情。
  張揚一邊接通電話,一邊向何歆顏揮了揮手。
  杜天野的聲音有些沙啞:“張揚,文玲怎麼回事?”
  張揚道:“文夫人讓我跟著她。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逃,結果一不小心她就撞上了大客車,命還在,不過又成植物人了,我幫她檢查過。這次比過去還要重一些,我無能為力!”張揚先行一步堵住了杜天野可能提出的要求,他害怕杜天野再求他去救文玲,以他現在的內力根本沒可能救醒文玲,如果再用金針刺穴那一招,十有八九要把自己的這條命也搭進去。再說了,就算他有能力救文玲,他也不想救,文玲整個人透著一股詭異,張揚甚至懷疑,她和自己一樣是不是也從過去穿越而來,否則她怎麼可能會陰煞修羅掌?圍繞文玲一系列的事情充滿了神秘。張揚現在將過去發生的很多事和文玲一一聯繫了起來,不過有一點他仍然想不通,文玲為什麼要這樣做?做這些事對她究竟又有什麼好處?隨著文玲的重新沉睡,也許這些事永遠也得不到解答了。
  杜天野這次並沒有要求張揚做什麼,他意識到張揚因為文玲的事情,目前的處境也並不好,這件事肯定會對張揚和文家的關係造成極大的影響,在杜天野看來,張揚去找文玲理論十有八九是因為他的緣故。杜天野內心中有些感動,他低聲道:“別想太多,事情一定會解決的。”
  張揚道:“放心吧,我沒事,你還是好好把老爺子的喪事辦好!”
  “嗯!”
  張揚掛上電話,卻看到遠處一個人正看著自己,原來是江城第一服裝廠的廠長薛明。
  薛明應林清紅的邀請剛從北京參加國際服裝節回來,一下飛機就看到了張揚,不過張揚剛才在打電話,所以薛明並沒有打擾他。
  等到張揚掛上電話,薛明方才笑著向他走了過來:“張主任。用不著這麼隆重,還專門來接我!”他也是故意開玩笑的。
  張揚當然不是來接他,笑道:“別自作多情了,我是送人!”
  薛明道:“何歆顏吧!廣告明星啊!”
  張揚這才知道他在一旁看了很久了,很陰險的笑了笑道:“有些話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別說,小心我滅口啊!”
  薛明哈哈大笑:“得!我什麼都沒看到!”

卷三 第277章 冤家聚頭
  兩人並肩走出了江城機場,張揚開車來的,薛明省去打的的麻煩,因為張揚的吉普車送修,現在他開得是招商辦新買的桑塔納。
  張揚一邊開車一邊道:“聽說你去北京參加服裝節了?”
  薛明點點頭道:“收穫很大!我們國內服裝業和國際上差距很大,這種差距是全方位的。”
  張揚道:“崇洋媚外了啊!”
  “不是崇洋媚外,是事實,只有正視這種差距,我們才能夠取得進步!”
  張揚沒多少心情聽薛明講他的改革計畫,舒了口氣道:“跟天驕的合作還順利嗎?”
  薛明笑了起來:“林總是個做實事的人,開始的時候我的確有些偏激了,現在看來,我們的合作對雙方都有利。”
  張揚道:“總算說人話了,當初我帶著林清紅跟你們談合作的時候。你把我當賊一樣防著,總覺著我要把你們給坑了!”
  薛明不好意思笑道:“改革對我們來說也是個逐步摸索的過程,你們當領導的站得地方比較高,看的當然要比我們遠。為了表示對張主任的歉意,今晚我請您吃飯,怎麼樣?賞個臉吧!”
  張揚點了點頭道:“把劉金城也叫上,去水上人家!”
  薛明道:“那地兒太貴了,我是私人掏錢,我帶你們去個好地方!”
  “哪裡啊?”
  “老街牛肉館!”薛明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即使是請張揚這個上級領導,他也不動用公家一分錢,當然從另外一種意義上來說,他是把張揚當成朋友了。
  薛明請了酒廠廠長劉金城,請他的好處就是,酒錢省了,劉金城帶來了清江特供,張揚叫上了姜亮、田斌他們,杜宇峰和秦白因為當晚有任務沒有過來。
  五個人在牛肉館的矮桌前坐下,老街牛肉館連個招牌都沒有,生意卻出奇的火爆,門口的汽車停成了長龍。如果不是薛明事先預定,他們根本沒有位子。
  張揚坐下忍不住揶揄薛明兩句:“薛明啊薛明,你是我認識的人中最摳門的一個!”
  薛明笑道:“我工資低,沒辦法!”他拎起銅壺,給每人倒了一碗濃濃的牛肉湯:“嘗嘗,環境雖然差了點,可味道一流!”
  薑亮喝了一口,贊道:“真好!這湯燉的真好!”
  薛明道:“那是當然,聽說這家的牛肉湯從民國的時候就沒清過鍋。當初兵荒馬亂的時候,他們的祖上別的東西都不帶,就護著一鍋老湯。”
  田斌道:“演繹吧,這裡過去我也來過,哪有那麼多的歷史,也就是開了十多年的一家小店,不過現在做大了!”
  服務員端了一盤熱騰騰的白切牛肉,又上了調牛臉,紅燒牛肉,手抓牛排,燒牛鞭,炒牛肚,菜地種類雖然不多,可是分量都很大。
  劉金城把眾人面前的酒杯滿上,端起酒杯道:“今天請客要算我一半啊!”
  所有人同聲笑了起來,張揚端起酒杯道:“看到沒,劉廠長也受不了你摳門了!”
  薛明和大家一起喝了一杯酒道:“我不是摳門,表面上看我是個廠長。可廠子裡的東西都是國家的,我這人分得清楚,什麼是公什麼是私。我今晚喊大家一起喝酒,咱們一起敘友情,談交情,這可不是為了公家,所以我自個掏腰包,我心甘情願,這酒我喝著也舒坦!”
  劉金城不失時機的來了一句:“你當然舒坦,酒又不用你花錢!”一句話又把眾人逗樂了。其實薛明的這番話讓劉金城還是有些不爽的。他可沒有薛明分得那麼清楚。其實聯絡感情也是工作需要。
  幾杯酒下肚之後,田斌提起了文玲的那件事:“我們協助事故大隊對那件事進行了調查,最後認定還是一起普通的交通意外!”田斌停頓了一下又道:“雖然司機和在場的很多人說你在後面追趕文玲,可當時你們的距離很遠,文玲和大客車相撞,並不是你直接造成的,而文夫人已經表示她放棄追究你的責任,也就是說,你沒事了!”
  張揚道:“這事兒說起來挺窩囊的,算了,不提了,咱們喝酒!”
  劉金城道:“我聽說韓國安代集團的那個什麼崔志煥被抓了,因為這件事安代集團和工程機械廠的合作也黃了!”
  張揚道:“崔志煥據說是韓國間諜。他被抓並不奇怪,至於那個劉民智,他應該沒什麼問題,可是他把經濟和政治混為一談,甚至利用投資來要脅我們,咱們江城市政府是不怕他威脅的,他愛咋地咋地,他不來投資,自有人看中工程機械廠這塊肥肉。”
  薑亮道:“那個崔志煥還真看不出來。居然是韓國間諜,被國安給提走了!”
  薛明有些好奇道:“他會不會被判刑?”
  薑亮搖了搖頭道:“遇到這種事情。多數都是查清楚後驅逐出境,不過這也要視情節而定!”
  田斌道:“這次的事情也給我們江城公安系統提了個醒,在招商引資的同時,也要注意國際間諜和國際犯罪分子。”
  張揚贊道:“到底是公安廳長的兒子,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那啥。很有局長風範!”
  田斌呵呵大笑。
  幾個人吃得酒足飯飽方才離去。今天所有人都沒開車,劉金城和張揚一起打車離開,上車之後,方才道:“張主任,過節了,我給你準備了一些年貨,明天我給你送過去!”
  張揚笑道:“不用了,我家裡還有好幾箱酒呢!”
  劉金城道:“一到春節二人情往來是必不可少的,你也得走動啊!”
  張揚聽到這句話反而沉默了下去,原本他打算節後去趟北京的,給文國權夫婦拜今年,可現在看來。這個計畫只能取消了,自從文玲的事情發生之後,乾媽羅慧甯就再也沒跟他聯繫過,看來這件事讓他們之間產生了隔閡。
  劉金城又道:“張主任,我聽說市里過年以後要組織一個經貿考察團赴歐州考察!”
  張揚點了點頭:“有這個意向,不過還沒確定呢!你消息倒是很靈通嘛!”
  劉金城笑道:“前兩天聽嚴副市長說的!”
  張揚明白了,劉金城節前肯定沒少走動。
  劉金城在張揚面前也沒必要隱瞞什麼:“我想參加經貿團,看看能不能把我們的酒水推向世界不!”
  張揚笑了起來,清江特供合中國人的口味,未必能滿足歐洲人的要求,畢竟東西方酒文化不同。不過劉金城這個要求也並不過分,他點了點頭道:“等年後再說吧,我幫你留意這件事。”
  劉金城也看出張揚最近的情緒不佳,所以沒有繼續提起這件事,他把張揚送回家,這才打車離開。
  張揚獨自一人來到樓下,並沒有馬上上樓,他在樓下徘徊了一會兒。又離開了社區,沿著馬路向正西走去,這兩天,文玲的事情始終壓在他的心頭,讓他很不舒服,偏偏張揚又不能將這件事的原因說出來。
  走了五百多米,來到路邊的一個燒烤攤旁,張揚烤了半斤羊肉串,要了一盤花生,又叫了一瓶二鍋頭。自己坐在小桌前自斟自飲起來。雖然文家並沒有追究自己的責任,並不代表他們會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無論張揚過去做過什麼,即使當初將文玲救醒的人是張揚,也不能補償他的過失。
  張揚內心中之所以感到失落主要是因為羅慧寧,一開始羅慧寧認他當乾兒子,的確出於感恩的心理,可後來羅慧寧對他的關愛發自內心,張揚也真的把羅慧寧當成了自己的母親看待,相比徐立華這個生母,羅慧寧更理解他,更明白他心中所想。張揚並不害怕失去文家這座靠山,他害怕的是失去這種母子感情。
  臘月的寒風很冷,燒烤攤前只有張揚一個人在喝酒,這幾天他不止一次的猶豫過,要不要給羅慧寧打個電話,向她道歉,可最後都否定了這個想法。
  文玲的事情讓張揚感覺到不安,他意識到這個世界上並非只有自己才擁有超乎尋常的能力,或許也並不只是他擁有那份對過去的記憶。
  張揚握著酒杯,都說酒越喝越暖。他卻從心底感到一絲寒意。
  一輛黑色的皇冠車緩緩停在他的身邊,車窗落下,胡茵茹從裡面探出頭來,一雙美眸憐惜的看著張揚,柔聲道:“怎麼一個人喝酒?”
  張揚笑了笑:“什麼時候回來的?”
  胡茵茹停好車,來到他的對面坐下。自己倒滿了酒杯,陪著張揚喝了半杯,輕聲道:“陪著海蘭在彌陽老城轉了兩天,他們攝製組拍攝,我幫不上什麼忙,所以就回來了。”她望著那瓶已經喝光的二鍋頭道:“為什麼一個人喝酒?”
  “想體會喝醉的感覺,可一個人怎麼喝都喝不醉!”張揚望著胡茵茹的俏臉:“這麼晚了,為什麼還不睡?”
  “一個人怎麼都睡不著!”
  張揚笑了起來:“你陪我喝酒,我陪你睡覺!”
  胡茵茹俏臉飛起兩片紅霞,燈光下顯得越發可人,端起酒杯道:“我陪你喝醉!”
  說是要喝醉,可兩人卻都沒有喝醉,一杯酒喝完,兩人就返回了張揚的住處,胡茵茹之所以從彌陽老城這麼快就回來,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她聽說張揚出了事,現在外面傳得很盛,都說文玲是因為張揚追她才撞了汽車,這可不是什麼好事。胡茵茹清楚文玲的背景。知道張揚這次漏子捅大了。
  為張揚沏了一壺濃茶,胡茵茹這才提起文玲的事情。
  張揚道:“我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看來這世上的事情其冥中果然充滿了定數!”
  胡茵茹笑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悲觀,成為一個宿命論者了?”
  張揚道:“我並不擔心失去文家這個靠山,而是覺著對不起我乾媽!”
  胡茵茹開導他道:“文夫人並沒有追究你的責任,也就是說她心裡根本沒有怪你!”
  “怎麼可能?文玲是她的親生女兒,她就算嘴裡不說,心裡也一定會很難受。
  胡茵茹歎了口氣道:“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再內疚再惶恐也沒用,大不了你不在官場中混了。以後去做生意,有我和佳彤姐幫你,你以後的成就未必會比官場差。”
  “我沒考慮這麼長遠,我甚至對文玲也沒有任何的負疚心理,我認為她是罪有應得。”
  胡茵茹道:“你擔心的只是文夫人!”
  張揚點了點頭:“算了,有些事還是不要去想得好!”
  胡茵茹摟住她的手臂。靠在他的肩頭,輕聲道:“我和海蘭約好了。傘年春節我去香港購物,你有什麼安排?”
  張揚道:“我哪兒也不想去,只想去春陽,陪著家人安安穩穩的過今年!”
  節前的招商辦忽然變得清閒起來,除了預定的德國海德集團來訪,並沒有任何的招商活動,企改辦那邊也清閒得很。張揚坐在辦公室裡。這兩天他的情諸都不高,因為太過無聊,他買了套金庸全集看起了武俠小說,最近剛剛開始研讀鹿鼎記,對韋小寶為人處世的哲學頗感興趣。
  看得正津津有味的時候,常淩峰敲門走了進來,他一進來就道:“張主任,小章幹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辭職?”
  張揚當然清楚得很,章睿融是國安派來執行任務的,現在任務已經圓滿完成了,人家當然要離開了,張揚笑眯眯看著常淩峰道:“怎麼了?捨不得?”
  常淩峰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張主任,小章的能力是很強的,咱們招商辦好不容易才招了幾個合用的人才,還沒幹兩天就走,實在太可惜了。”
  “那你去挽留人家啊!”
  常淩峰苦笑道:“我要是能夠把她留下還來找你?”
  張揚道:“你都留不下她,我有什麼本事把她留下?”
  常淩峰道:“她說離開是因為看你不爽!”
  “啥。”
  張大官人瞪大了眼睛,這丫頭,你走就走嘛,幹嘛非得把離開的理由安在自己頭上?
  有了這句話,張揚怎麼都得去見見章睿融了,去見章睿融的時候,她正在收拾東西,看到張揚進來。她笑了笑,將好的辭職信遞了過去:“張主任,你來的正好,這是我的辭職信!”
  張揚沒接那封辭職信:“聽說你看我不順眼啊!”
  章睿融不好意思的笑了:“常主任留我,我想來想去想不到什麼藉口,所以就把責任推到你身上了,別介意啊!”
  張揚歎了口氣道:“合著我現在倒楣,誰都敢欺負我!”
  章睿融向他伸出手去:“說實話,跟你合作還是很愉快的,張主任,你放心,我永遠會把你當領導尊重!”
  張揚很敷衍的跟她握了握手。
  章睿融道:“您就不虛情假意的挽留我兩句?”
  張揚道:“我們招商辦最不缺的就是人才,我為什麼要挽留你!”

  章睿融道:“報復心真強!算了,看你這兩天心情不好,不跟你計較!”她拿起屬於自己的東西正要走。辦公室的電話響了,也許是最近一段時間在招商辦工作養成了接電話的習慣,章睿融還是主動接了電話。電話是找她的,當她聽完電話內容之後,臉色都變了,嘴上分辨了兩句,可很快就垂頭喪氣的把電話交給張揚:“你的電話!”
  張揚拿起電話,電話是章碧君打來的,她讓章睿融繼續呆在江城招商辦,而且一年之內不要考慮離開的問題,這是國安給她的命令。
  張揚也不知道國安是什麼意思,安插章睿融在自己身邊,難道是為了監視自己?不過轉念一想,自己還沒到那個級別,唯有歎了一口氣道:“那不是說我還得多開她一年的工資?”
  章碧君道:“那些不用你操心。總之你讓她安心工作,其他的事情你們不必想也不必問!”
  張揚掛上電話,望瞭望桌上的那封辭職信,不禁笑道:“我同情你!”
  章睿融很痛苦的揉了揉頭髮。
  張揚道:“別鬧情緒啊,從今天起老老實實安安心心的工作,那啥……這一年你估計都得不爽了!”
  常淩峰聽說章睿融留下的消息,喜出望外。拋開個人對章睿融的好感不言,章睿融在各方面的能力的確很突出。
  張揚的工作熱情明顯受到了影響。他年三十這天就返回了春陽,楚嫣然陪同外婆已經抵達了春熙谷溫泉度假村,在她的努力下,倔強的外公終於答應前來春陽過年。
  張揚抵達春熙谷溫泉度假村的時候。剛好看到楚鎮南從軍用吉普車上下來,老將軍剛剛從北京參加完老戰友杜山魁的葬禮,心情也一直不好。
  張揚笑著走了過去:“老首長好!”
  楚鎮南笑著點了點頭,伸出手很用力的握了握張揚,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子,好樣的!聽說文家的丫頭是你給弄殘廢的,好!對這種忘恩負義的女人就該這樣!”
  張揚聽得滿身冷汗,我靠,這事情怎麼傳成了這個樣子?
  楚嫣然從遠處的小樓跑了過來:“外公!”
  楚鎮南大笑著迎了上去,抱了抱外孫女,張揚也湊了過去,楚嫣然一雙明澈見底的美眸含情脈脈的看了他一眼,輕聲道:“來了!”
  張揚道:“一陣子不見,你變客氣了!”
  楚嫣然啐道:“這叫自我保護!”
  楚鎮南笑道:“行了啊,是不是嫌我這個老頭子礙事?你們聊,我去找馬莉說話去!”
  楚嫣然慌忙道:“外公,我好不容易把外婆給哄好了,這次你不可以再惹她生氣!”
  “知道了!”楚鎮南走路還是虎虎生風。
  楚嫣然卻瞭解外公外婆都不是什麼好脾氣,拉著張揚慌忙跟上。
  瑪格麗特正在休閒室內享受按摩呢。
  楚鎮南看到她不禁笑道:“馬莉,你還是那麼會享受,到底是資產階級,跟了我這麼多年,還是沒學會艱苦樸素的作風!”
  瑪格麗特一雙眼睛頓時瞪圓了:“楚鎮南,你會不會說話?這麼多年了,你這張狗嘴怎麼就吐不出象牙?”
  楚嫣然一看要壞,慌忙攔在兩人之間:“喂!大過年的,你們兩個。老傢伙能不能讓別人省點心。別吵了,再吵我就走,讓你們誰都找不到我!”
  楚鎮南和瑪格麗特都停下了爭吵。瑪格麗特道:“大過年的,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這土包子一般見識!”
  楚鎮南道:“宰相肚裡能撐船。我犯不著跟個女人家計較!”
  兩人相互橫了一眼。
  這時候林秀走了進來,看到張揚,她笑著打了個招呼:“張揚來得很早啊!”
  張揚道:“明天就過年了,工作清閒得很,所以早點來了!”他想起一件事:“對了,我還得回家一趟!”
  瑪格麗特道:“去把你家人都接過來,我們兩家人也該見見面了。”
  楚鎮南這次和她的想法一致。點了點頭道:“是啊!”
  張揚道:“成,我這就過去接他們!”
  瑪格麗特向楚嫣然道:“嫣然一起過去!”
  楚嫣然俏臉緋紅,終於還是低著頭跟在張揚的身後一起走了。
  楚鎮南望著他們一前一後的背影,不貨露出會心的微笑,低聲感歎道:“老嘍,當年我們也是這個樣子!”
  瑪格麗特啐道:“有沒有搞錯。當時是你跟在我身後面!”
  楚鎮南呵呵笑了起來:“真快啊!一轉眼這麼多年過來了,不知不覺我們都已經老了。”他看了看瑪格麗特道:“說來奇怪。現在我已經學會檢討自己了。”
  “是啊!你那個脾氣屬於茅坑裡的石頭,明明知道自己是錯的也不肯低頭!”
  楚鎮南充滿歉疚道:“過去……委屈你了……”
  瑪格麗特內心一顫,從她認識楚鎮南開始還從未聽他向自己道過歉。尋常的一句話卻讓瑪格麗特感動萬分,她歎了口氣道:“也許是年紀大了,火氣也漸漸磨的沒有了,現在回頭想想,我也有很多不對的地方。過去想到你就會生氣,現在想想,其實你也沒那麼可恨!”
  楚鎮南道:“我要是可恨,你當初也不會嫁給我!”
  瑪格麗特道:“我眼神一直都不好!”
  楚鎮南道:“這就是緣分!”
  瑪格麗特笑道:“行了,你這個馬列主義的擁護者別扯緣分那一套了。”
  楚鎮南感慨道:“幹了一輩子革命。擁護了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一輩子,現在距離見他們已經越來越近了。”
  瑪格麗特道:“大吉大利,大過年的你胡說些什麼?”
  楚鎮南道:“老杜的死讓我心裡很難受,身邊的戰友已經越來越少了。”
  “陳崇山不是在清臺山嗎?”
  楚鎮南道:“他不喜歡熱鬧。這次老杜的葬禮也沒有去!”
  瑪格麗特道:“杜天野知不知道他的發生身父親是陳崇山?”
  楚鎮南搖了搖頭,隨後又歎了口氣道:“這孩子也可憐得很!”
  張揚和楚嫣然的到來讓徐立華歡喜異常,聽張揚說要邀請他們和楚嫣然的外公外婆一起去過年,徐立華馬上明白了,敢情這位女孩子才是兒子的真命天女,楚嫣然美貌出眾,出身高貴,可難得的是,她的身上並沒有一些官宦子女的嬌嬌之氣,她的熱情親和很快就贏得了徐立華的好感。
  徐立華包了個一千塊錢的紅包給楚嫣然當見面禮,楚嫣然雖然不在乎錢,可這一千塊代表的意義不同,代表未來婆婆對自己的認可,自然滿心歡喜的收了下來。
  徐立華道:“今晚我就不過去了,三兒,你去陪嫣然她外公外婆!”
  楚嫣然道:“阿姨,那邊都準備好了,為什麼不過去啊?”
  徐立華笑道:“今天家裡要來客人。一大家子人,我都說好了!”
  張揚道:“誰啊?”
  徐立華這才向他解釋道:“你大哥二哥都找到了物件,今天一起過來吃年夜飯,咱們這麼一大家子人還是別去叨擾了!”她知道楚嫣然的外公是將軍,外婆是美國財團的董事長,想想自己家裡趙鐵生和兩個兒子都素質不高,如果這樣過去見面,恐怕會惹人笑話,再說了,今晚是趙鐵生兩個兒子未來媳婦第一次登門,她一碗水得端平了,總不能為了張揚,冷落了趙家的孩子。張揚明白母親的苦衷,微笑道:“好事啊!那我就不勉強你們過去了,趙靜呢?”
  他話音還沒落呢,趙靜已經從門外走了進來,她看到張揚,欣喜的叫了聲小哥,又看到楚嫣然,不禁笑了起來:“嫣然姐是吧?”
  楚嫣然笑著向趙靜點了點頭。她這次過來給每個人都帶來了禮物,送給趙靜的是一套化妝品。
  趙靜喜孜放的接了過去,她在東江上學眼界自然提升了不少,一眼就看出這套化妝品至少要值兩千塊。笑道:“謝謝嫣然姐!不,看來我不就就要改口叫嫂子了!”
  楚嫣然被她說了個大紅臉,張揚笑道:“你這丫頭,一套化妝品就把你收買了?”
  徐立華起身道:“你們聊,我去做飯,吃完午飯你們再走!”
  楚嫣然想要跟著過去,卻被趙靜留了下來。
  趙靜靠著張揚坐下:“哥!今天我乾爸打電話過來,想讓我們去江城過節呢?”
  張揚道:“你去吧,明天我送嫣然他們去荊山,估計晚上才能回來。李市長那裡我就不去了。”
  趙靜點點頭,她盯著楚嫣然看,由衷道:“嫣然姐,你真漂亮,我三個未來嫂子裡,你最漂亮!”
  楚嫣然紅著俏臉道:“趙靜,你再這麼說,我都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張揚笑著摟住楚嫣然的纖腰道:“我們家人都特坦誠,有什麼說什麼!”
  趙靜笑道:“那是!”
  張揚道:“丁斌呢?”
  趙靜早就知道他會問:“他留在東江過年!”停頓了一下又道:“本來他倒是想來春陽看看,可是他怕你!”
  “怕我什麼?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直到現在張揚對丁斌還是沒有什麼好印象。
  趙靜知道想改變哥哥對丁斌的態度很難,所以也不再說下去,起身道:“我去給媽媽幫忙!”
  楚嫣然也跟著過去了。
  張揚閑著沒事剛剛打開電視機看,就聽到門外有說笑聲,卻是牛文強帶著兩名飯店的工作人員送年貨過來。在門外看到張揚的吉普車方才知道張揚到家了,牛文強大聲嚷嚷道:“張主任回來了,把老兄弟都給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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