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頁下一頁
發新話題
打印

阿里布達年代記

 
收藏  |  訂閱
1.5k  545.0k

  我凝視華更紗,奇道:「你問我的話也怪,我上親妹妹會讓你很期待嗎?你該不會被自己老爸或兄弟強姦過吧?」
  不管是從哪方面來看,問這句話都已經算是侮辱,但華更紗絲毫不以為意,淡淡道:「我沒兄弟,至於我父親……相信他沒這個本事與機會,在我還很小的時候,他就和我母親一起被仇家宰掉,整個華氏一族一夜間覆亡。」
  滅門血恨被華更紗這樣冷淡說出,我就算想同情她都做不到,她語氣中根本聽不出什麼悲傷的感覺,就好像在說什麼別人家的事。
    「仇家……你有報仇嗎?」
  以華更紗下手之辣,就算是無辜的路人都被她整得那麼慘,要是對上仇家,那還得了?照常理推測,恐怕仇家的滿門良賤都要給殺得精光,多半還會把人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地獄般的痛苦中折磨幾年,這纔把人弄死。
  但我想不到的是,華更紗聽了我的問題,就只淡淡答了一句,「沒有。」
    「沒有?仇家這麼厲害?」
  其實一直到現在,我還摸不準華更紗的修為深淺,從感覺上來推測,她並不像心劍神尼、白拉登那樣有著最強者的氣派,但她既能與冷翎蘭連鬥幾次,這樣已經算得高手,再加上她精擅黑魔法,又長於毒物、暗器,多才多藝,若說這樣都還沒法報功,那仇家的厲害程度簡直無法想像。
  不過,我的這個推測很快就被華更紗自己給推翻了。
  「沒有,我從師父那邊畢業之後,報仇就衹是一件小事,但這個世界本就弱肉強食,既然力不如人,被人幹掉就沒什麼好怨的,有什麼需要報仇的?我不做這種浪費時間的事。」
  華更紗冷笑道:「這些都是閑話,還是回歸正題吧。你的打算如何?就這麼每次見她的面,都要躲她的刀嗎?總是當過街老鼠的滋味,不好受吧?」
  「這個嘛,是不好受,但也沒辦法啊。雖然我不想承認,但冷翎蘭的武功、刀法都已入一流高手的境界,正面對戰,我不是她對手,如果要靠什麼計謀、藥物、神器去戰鬥,就算能嬴也要重傷,很不划算啊。」
  「……你還漏了一點沒說。就算能贏,也不可能不傷到她,你不想讓她受重傷,所以才總是避戰,看到她就逃,沒錯吧?對妹妹這麼溫柔退讓,你還真是個好哥哥啊。」
  在華更紗面前,我就算否認也沒用,索性就悶不吭聲,由她來說話了。
  「但如果我告訴你,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與她一戰,勝算百分百,不但能輕易取勝,而且不會傷害到她,還能讓你有餘裕把話問清楚,這樣如何?」
  「幹!哪可能有這麼好的事,你以為是在做夢啊?」
  「說對了,就是讓你們做夢。」
    「呃?」
  我一下子沒有聽清楚,直到華更紗解釋,這纔明白她有一種奇術,能在幾個條件齊備的情形下,暫時抽出人們的靈魂,讓靈魂處於夢境。
  這種奇術維持的時間甚短,但卻有幾個奇特的重點。第一,夢境之中的時間流速,與正常世界不同,渾沌模糊,如果把握得好,時間一下子長、一下子短,幾分鐘的幻夢可以像個把鐘頭;第二,夢境發生的背景、情形,可以被影響與操控,衹要操作得好,一個九流角色都可能強過五大最強者。
  我道:「這方法確實不錯,不過老實說,我知道什麼東西都有風險,這奇術這麼好用,總不會無風無險,你先告訴我,這東西的危險在哪裡?」
  「我製造出來的幻夢,可以讓你伴與她一戰,勝算百分百,不但能輕易取勝,而且不會傷害到她,還能讓你有餘裕把話問清楚……這些是絕對做得到的,最大的問題所在,就是你會有危險。」
  「……該不會……你是要告訴我,如果被她發現這個夢境的真相,強勢反擊,就會傷到我吧?」
  「你很聰明,但事已至此,沒有回頭路可走了,你如果不做,反而會遇到更大的危險。」
    「哦?是什麼?」
  我問了一聲,卻忽然發現一把小刀橫架在我脖子上,持刀的華更紗笑得極殘忍,假明顯我若是拒絕,這一刀就會割下去,果然是危險之至。
  「知道了,能這樣解決也是不錯,你幫忙施法吧。還有……把刀先拿開,車頂很顛,你不小心手抖一下,等會兒就不用特別動手來抽魂魄了。」
  無視我的苦笑,華更紗應了一聲,我大概把握得到她的心態,像這種專業的技術人員,一旦打算使用些什麼技術,手癢起來,根本不會管當事人意願的,之所以特別跑到車頂來說話,大概也是不想受到別人干擾。
  緊跟著,華更紗開始施法,先是取出一個香爐,點起香煙裊裊,跟著灑水為鏡。水面上映出影像,赫然正是冷翎蘭。
  冷翎蘭坐在一頭獅鷲之上,巨刀霸海斜掛背上,神情冷漠肅然,隱含殺氣,一看就知道是正在進行軍事任務;她身後還跟著幾名女騎兵,同樣是策騎獅鷲,高速飛行,一如我先前的預料。
  單看這樣的畫面,我肯定她們在追蹤我們,速度還比我們快,只怕不久之後便會出現在我們面前,大是問題,但華更紗口中唸唸有詞,伸指一點,香爐中忽然血腥味大作,燃放出的輕煙顏色由灰轉紅。
    「這是……」
  「是你與她的血,要是沒有這最關鍵的東西,絕沒可能隨便抽人魂魄的,這種事情太誇張了。」
  「是嗎?我倒覺得你隨便把刀架在人脖子上,還有隨手把人劈兩半,這類的事情才真算是誇張。」
  「你如果想試試變成兩半的滋味,現在就是好時間,不用等到做夢。」
  華更紗這樣說著,但她也無意在這種時候當真動手,畢竟眼前大事為重,所以她話說完,手指連彈三下,香爐中的溫度陡升,一下子釋放出大量紅煙來,到最後更燃燒成紅色血焰。
  與此同時,水鏡中的冷翎蘭身軀一震,雙目閉上,竟然在獅鷲背上睡著了。我見狀大喜,冷翎蘭衹要這樣一睡,追擊隊伍定受影響,一時間不可能再追上我們了,不過開心的話還來不及說,華更紗反手一指,點在我眉心,我立即喪失意識,昏睡過去。
  所謂的「昏睡」是一個比較奇特的感覺,閉眼,馬上就回復清醒,好像被傳送到一個奇特的黑暗世界,我可以清楚地聽與看,只不過什麼也看不清楚、聽不仴楚,因為這個世界裡什麼也不存在。
  我還記得華更紗之前說的話,衹要我意志力夠強,便能夠主動操控夢境,現在這夢境中衹有我一人,正是造夢的最好時機,問題只在於……我要把這個夢調整成什麼使子。
  有了,華更紗剛纔特別使用水鏡,讓我看到冷翎蘭那邊的狀況,就是為了這個吧!
  心念一動,我開始全神貫注,夢境裡也一下子變得光亮,黑暗中出現了景物,正個看來就與冷翎蘭駕獅鷲所經過的地方一樣,是一片陽光下的樹林。
  我纔把這座樹林製造出來,陽光也在頂上盛放,就看見一道黑影從半空中摔落下來,看情形好像會直接摔在地上的,卻在半空一下翻身,連續幾個觔斗,把下墜力量卸去大半,穩穩地降落在一處樹梢上。
  冷翎蘭的身手如我預期中一樣好,安然降落之後,她立即抬頭,想找尋半空中獅鷲騎隊,召喚獅鷲下來,同時也不解自己為何會突然失神摔落。
  如果讓她研究出答案,那我就要糟糕了,所以在她面露疑惑表情,只看見晴空中的藍天白雲,沒看到半頭獅鷲時,我便搶先出聲叫人。
  「嘿,看到哥哥也不曉得打招呼嗎?真是沒有禮貌。」

  第六章 如來神掌 六陽霹靂
  聽到我的聲音,冷翎蘭瞬問表情一變,原本冰冷的眼神,在回頭望見我的瞬間變得熾熱如火……可以把人活活燒死的那種。
  我為了不讓冷翎蘭察覺,把放在背後的右手高舉,讓她看到我右手抓著的一個獅鷲腦袋,這當然衹是幻影所化,但我盡力幻化得逼真,碩大的獅鷲腦袋還在往下滴血,怒目、利牙,看起來栩栩如生。
    「約•翰•法•雷•爾!」
  冷翎蘭恨聲喊出我的名字,這種一字一字,咬牙切齒的叫法,近期內恐怕變成了專利,而我也該覺得榮幸,因為我這個素以冷靜聞名的妹妹,在看到我之後,立刑放棄思索,第一時間拔刀、飛身而起一刀就往我頭上斬下。
  「狗賊!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這種卑鄙手段就衹有你會用!」
  雖然懶得辯白,但我實在是很想抗議。據我所知,冷翎蘭由於作風霸道強橫,得罪了很多人,仇家一點也不比我少,外出時候遭遇伏擊、偷襲,那根本是一天幾次的家常便飯,絲毫不足為奇。
  這樣的情形下,她居然說什麼衹有我會用這種卑鄙手段,一遇襲就說是我搞的鬼,這根本是刻意中傷,平常時候我自己也忙得要死,哪有時間專門跑去暗算她?被她當成頭號仇敵簡直是無妄之災,看來這趟還真是來對了,我有絕對必要把事情弄個清楚。
  力劈山嶽的霸海一刀,當頭斬下,氣勢委實驚人,刀刃未至,鋒銳刀氣已封鎖我周圍半尺,無論我往哪方面閃躲,衹要一動,這些刀氣就會被牽引而來,將我碎屍萬段。
  這一刀確實是很厲害,但是在虛幻的環境中,再厲害的刀也沒有意義,我一眼看破此刀虛實,不避不閃,就以自己的身體硬接這最強一刀。
  刀風撲面,我長笑一聲,昂首面對冷翎蘭,看似無堅不摧的一刀,卻在砍到我面前一尺的時候,像是碰到了什麼隱形防壁,硬生生被截停下來,還發出一聲清脆高亢的金鐵相鳴。
  異變突生,冷翎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催勁發力,二度再攻,卻仍是難以突入分毫,半空中還隱約出現淡金色光芒,將我周圍一尺籠罩在內,這種奇異特徵屬於慈航靜殿武學,身為慈航弟子的冷翎蘭絕不會陌生。
  「金鐘罩第九關功力?你怎麼可能會有……」
  「嘿,妹子,別太看不起哥哥啊,我和你師父心禪大師交情不錯,他私下送了我不少東西,區區金鐘罩何足道哉?我隨便練練就上第九關了,你想學嗎?我可以教你啊。」
  「……不可能……第九關功力,像你這種人。」
  「由不得你不信了,這種事情很講天份的,如果不是金鐘罩,那你的刀為什麼砍不下來?難道是有鬼嗎?嘿嘿,說過金鐘罩不算什麼了,讓你見識點好東西吧。」
  我冷笑一聲,舉起雙臂,雙掌虛捧環抱,一道柔和的白光自掌縫中綻放,看似平和,卻自有一股王道威勢,將冷翎蘭刀上的勁道全數化消,反過來逼得刀尖猛烈搖晃,緊跟著,一個「卍」字符號自我掌縫中浮現,所有白光凝聚於卍字之中,光華燦爛,耀眼奪目,正是猛招催發先兆。
    如來神掌•佛光初現!
  芯航靜殿掌門神功,也是當今佛門的最頂級絕學,在我手中使出,剎那間的威勢,驚絕百里,風雲變色,一掌推出,地陷三尺,沙爆九霄,排山倒海般的掌力在耀眼白光中轟發出去,冷翎蘭首當其衝,手持巨刀的她變成了斷線風箏,被這股巨力轟得滾跌出去。
  這一下掌力設定得太強,是我參照心劍神尼、萬獸尊者動手時的威力而發,如果換算成實際力量,就是用第八級頂峰力量推動,冷翎蘭要是真的挨著這一掌,後果是必死無疑,可能當場就成了一團碎肉,所以掌勁一吐,立刻往旁卸散,轟然巨響聲中,整片樹林同受波及,瞬間被毀去大半。
  「哈~哈哈哈哈~~」我放聲大笑,聲音遠遠地傳出去,整個空間同受震盪,連地面都揚起塵沙。這當然不是我的應有力量,但我這個人雖然修為有限,卻有幸經常見識到絕頂高手的對戰,那些絕世高手運用力量時會造成什麼影響,我早就看熟了,現在依樣畫葫蘆,製造應有的聲光效果,這當然不是什麼問題,輕易就把冷翎蘭給唬住。
  難得當一次高手,確實是很有成就感;甚至說得上是快感,最可惜的一點就是自已不但要設想如何發招,就連發招後的一切聲光效果都要負責搞定,這種味道實在很怪異,搞到不太像是高手戰鬥,反而像是導演在拍戲。
  (算了,別想那麼多,先把把眼前的事情搞定纔是道理,剛纔那兩下先聲奪人,冷翎蘭已經信了八成,還要再追加一下,讓她深信不疑……我一轉頭,在煙塵中搜尋到冷翎蘭的位置,定睛一看,發現她拄刀跪地,嘴角溢血,滿面塵沙,十足一副狼狽模樣;向來堅定的眼神,這時充滿驚疑與不信,無法接受剛纔發生的事。
  太過逼真的夢,會影響現實,我費盡一切努力,營造出這個與現實一般無異的夢境,冷翎蘭無從分辨,以為自己身在現實,所受到的衝擊與傷害便直接影響肉體。金鐘罩的反震、如來神掌的一擊,已經將她震傷,令她單膝跪地,必須要拄刀撐住,才能維持住不倒,而嘴角的溢血,更顯示她腑臟已傷。
  「不、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有這種力量?」
  「你這句話剛纔說過了,而我也已經告訴過你,有些事情是很講究天份的,我是你宿命中的剋星,敗給我是你的宿命,不用覺得奇怪啊。」
  用悠閑的語調說這些話,這其實是我一著很毒辣的心理戰,灌輸給失敗者「宿命」、「命運」之類的思想,當這些思想深入腦中,見了面不用開打就先輸掉一半,甚至連反抗、敵對的念頭都生不出來。
  我本身並不擅長心靈控制一類的魔法,要不然衹要找到一個心靈破綻,順勢強攻猛打,瞬間就能把對方控制。現在只好以勤補拙,把一件事反覆做上多次,看看能不能在冷翎蘭的心靈防壁上打出洞來。這個方法看似不切實際,卻有著不可忽視的實效,別的不說,至少羽虹就是被這樣擺平的。
  聽了我的話,冷翎蘭臉色一變,怒斥道:「胡說!將你親手斬下,這纔是我的宿命。」
  反應激烈,讓我有些意外,假如冷翎蘭衹是冰冷地一笑,簡單俐落地放出狠話,那剛纔對她的言語打壓基本上就無效,可是她反應如此激烈,超過我預期,看來是有機可趁。
  「哈哈哈,斬下我?放馬過來,就給你斬斬看,我站在這裡不動,看看你怎麼把我斬下,」
  我放聲大笑,對泠翎蘭招了招手,要她過來斬我。這個挑釁果然生效,冷翎蘭激起戰意,拔起霸海,怒吼著往我衝來,巨刀揚起,毫無花巧地一當頭劈下,刀勢到了半途,隱約出現風雷之聲,威力驚人。
    慈航絕學•六陽霹靂!
  光之神宮的滅魔殺著,吸納空間之中至陽至剛元氣,瞬間爆發,威力無儔,從五百年前便馳名至今,誅邪無數。這霹靂絕學雖強,修練卻不易,沒有極大毅力與苦修便絕難成功,冷翎蘭在這年紀便將此上乘絕學完成,說出去是非常驚人的事。
  心禪大師真是不夠意思,明知道冷翎蘭見我面就拔刀,居然還讓她修練這麼麻煩的武技,練成了也不警告我一聲,幸好我今天是在這種情形下碰著,否則早給劈成碎屍了。
  冷翎蘭應該是把這當成壓箱底的秘密吧?不是碰到真正的強敵,她不會用出來的,剛纔她被金鐘罩給擋住,現在是想用六陽霹靂破壞金鐘罩?有意恩,給你點新花樣玩玩。
  我剛纔說過會不避不閃,現在索性連護身氣勁也不運,任由冷翎蘭這霹靂一刀當頭斬下。
  陽霹靂確實是驚世絕學,運用得當,有正面砍破金鐘罩的實力,但冷翎蘭閉門練功,沒機會見識到世上絕頂高手的戰鬥,縱然看了事後的影像紀錄,也感受不到那些衹有在現場才能體會的東西,所以,她在戰鬥上欠缺了一點見識……  轟隆!
  巨響聲中,六陽霹靂的勁道集中爆發,把地上劈出一個大凹坑,但卻沒有能夠傷我分毫,在刀勁爆發的瞬間,我雙腳不動,僅憑身體的閃電擺動,間不容髮地避開刀一氣,讓那爆炸性的刀罡貼耳擦過,還順勢反手一擋,碰在刀身旁側,把刀勁卸開。
  肉眼所不能捕捉的閃電極速,是做到這一點的主要理由。以速度為強項的第八級高手,絕對可以這樣接下冷翎蘭的刀招,再強的攻擊,如果無法命中敵人,那也是沒意義的。
  一擊之後,地上被劈出大凹坑,但我站在原地,動也沒動一下,還能好整以暇地一向冷翎蘭,對她微笑。
    「沒、沒可能……」
  「都已經說到第三次了,還有什麼沒可能嗎?有句話叫做存在即合理,如果真是那麼沒可能,那你的刀為什麼斬空了?」
  換作是羽虹,這一下大概就戰意崩潰,人也會跪下去,但冷翎蘭聽了這番話,卻像是火上添油,驀地激發出更強的鬥志與戰意,霸海刀光激閃,發動新一輪攻擊。
  我與冷翎蘭之間的距離不足一尺,在這超近距離揮刀,要閃躲實在不容易,更何況霸海雖然沉重,但冷翎蘭運用時別出心裁,鼓勁迫發刀氣,一秒內近百道刀氣破空橫斬,去勢涵蓋四面八方,幾乎是無隙可尋,想要單純靠速度來閃躲,是絕世高手,那就是做夢……冷翎蘭真是倒楣,兩樣都碰上,我是她噩夢中的絕頂高手!
  「赫赫赫赫赫赫赫赫~」我長笑出聲,在電光石火間從容閃過冷翎蘭的每一刀……還順勢出指點去,按在刀脊上,命中那一刀的破綻,將她每一刀都破去,短短十秒一過,我破了冷翎蘭千餘記刀招,真正說得上將她大敗虧輸。
  所有刀招都被敵人破去,敗得如此淒慘,恐怕就連被破處都沒有這麼大的打擊。在那十秒之間,冷翎蘭的表情迅速起了變化,而這份心情直接反映在刀招上,便令她山後頭出刀越來越快,卻也越來越亂。

  我心中估計,冷翎蘭劈出最後一刀時,是強弩之末,我可以趁這機會將霸海打飛,讓她兵器脫手,但這估算卻出現差誤,還是很要命的那一種,冷翎蘭千刀不中,最後一下居然改變刀向,由直劈變成橫斬,一下對準我腰間斬來,還迫發刀氣,這麼來,我就算速度再快都不可能躲得開。
    「這麼狠?去你媽的!」
  怒罵一聲,我鼓動內勁,全力反擊,兩臂同時推出,一剛一柔、一冷一熱,以兩種極端屬性發動,迎向冷翎蘭的一刀。
  上天下地至尊功•地霸氣訣。
  火熱的陽剛氣勁正面迎向霸海,以硬碰硬的結果,不但橫斬一刀被破,握刀的手承受不住巨力,虎口爆血,霸海脫手飛出,在半空中震碎成三截,落地成了廢鐵;冰冷的陰柔氣勁,則是在破招之後長驅直入,瞬間封住冷翎蘭的七處要穴,還將她原姿勢不動地推送出十尺之外。
  這一下的效果,是模擬李華梅第八級力量的施為,冷翎蘭的慘敗是必然,而在力量、速度、技巧三方面的壓倒性潰敗後,縱使鬥志再堅強,冷翎蘭的理性也不得不承託失敗。
  「……你……你這卑鄙小人……」
  「哦,不錯,除了不可能與沒可能之外,終於聽到了新詞,挺讓我高興的啊!」
  「你不是說自己站在那裡不動的嗎?出爾反爾,卑鄙無恥!」
  冷翎蘭嘴角溢血,英武剛毅的美麗面容,因為憤怒而扭曲,乍看之下,這表情說得上是正氣凜然,令人心折,可是聽聽她嚷出來的話,我實在是覺得啼笑皆非。
  「真要罵也是沒錯啦,我兩腳移動了,但我既不是黑龍王,也不是心劍神尼,衹是一個不久前還被你劈得滿街逃跑的喪家犬,現在你把我讓招當成是天經地義,那是已經承認不如我,知道我注定是你的剋星了嗎?」
  我笑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倒是可以直截了當承認,沒錯,我是說話不算了!那又怎樣?我從小時候就常常說了不算的,誰教你蠢到連這都信!」
  聽到我這麼說,冷翎蘭臉現怒容,雖然不吭一聲,可是緊咬的牙齒卻誤把嘴角撕裂,一滴鮮紅赤血流下,更顯出心中的憤恨。
  「怎麼了?輸給我一次就氣成這樣?雖然我是動了腳,但我還是以實力敗你,這點你總不會賴吧?」
  我得意地大笑,冷翎蘭打又打不過我,說也無話可說,被逼到最後,冒出了夷所思的話語。
  「你……你這個無賴,從小你就是這樣,說的話沒有一句算數,寡信輕諾,最無恥的就是你了!」
  這句話聽似有理,其實非常沒頭沒腦,我和冷翎蘭小時候的交往,算起來也衹有月櫻未出嫁之前的那一段,後來我把前事盡數忘記,與這位二公主身份有別,連見面的次數都算得出來,更別說與她許過什麼承諸了。
  如果是月櫻出嫁之前的那一段時間,那就很好笑了,一個是小男孩、一個是小女孩,兩個孩子之間的童言童語,說的時候是很認真,但根本就搞不清楚現實狀況,就算說了什麼難以實現,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總不成我說要摘月亮給她,她就真的怪我沒摘下來吧?
  「呃……我說話很多時候確實也是有問題,這個我不否認,但你可不可以提示一下,到底是哪一句讓你不滿意,記恨到現在?」
  我盡量很和氣地問話,不要讓自己看起來太凶神惡煞,但這份苦心卻沒有收到回報,冷翎蘭怒瞪了我一眼,一口唾沫就吐在我臉上。
  這真是許久不曾有過的奇恥大辱,憤怒之餘更嚇了一大跳,這口唾沫可不是開玩笑,以冷翎蘭的武功,若是含勁射出,別說是把人眼睛打瞎,甚至可以把臉轟得稀爛,幸虧她沒有這念頭,否則我可能吃上大虧。
  想到這裡,我怒從心起,真想一個耳光揮下去,讓這不識好歹的女人吃點苦頭。但手掌揚起,冷翎蘭絲毫無懼,一雙眼睛直視過來,目光澄澈,我這一巴掌竟是落不下去。
  沉默半晌,我把手放下,抹去臉上的唾沫,搖頭道:「你打也打了,口水也吐了,說起來什麼便宜都是你佔了,你說要殺我,我也沒話可說,但什麼事情有硬幹的,沒有硬冤枉人的,就算要再砍再殺,起碼給我一個能信服的理由吧?」
  出乎意料,這番話居然起了作用,冷翎蘭憤怒的目光慢慢軟化,轉過頭去,不願看我,低低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你欺騙了姐姐!」
    「呃?」
  「當時你明明在我面前發誓,無論如何,你都會去金雀花聯邦救姐姐回來的,你跟我約好,跟姐姐也約好,不管有多難,你一定會把姐姐接回來的……這件事……你沒有做到……那時候,我們明明是那麼相信你……」
  冷翎蘭一字一字地說著,聽得出她的認真、遺憾,還有滿腔的怨憤,我將這些話義聽在耳裡,最初有點茫然不解,但很快就化為晴天霹靂的震驚。
  之前我想過很多次,猜測冷翎蘭對我的惡感從何而來,基本上我的所作所為,本就得不到女性尊重與好感,在阿里布達任軍職時,與一些下級貴族胡作非為,強暴民女、嫖妓不給錢、推倒過街的老太婆,還把老太婆牽著的小女孩拖到暗巷去,大家輪流上……這些事情雖然不能說常常發生,但也絕對不是偶爾才有一次,算起來沒遭天譴已經不錯,冷翎蘭把我這些行徑看在眼裡,對我這個糟蹋女性的男人自是深惡痛絕,會恨我恨到咬牙切齒,絲毫不奇怪……至少我是這麼想的。
  但我怎麼樣也沒想到,當我實際問起冷翎蘭憎恨我的理由,她給出的答案竟然會是這樣。
  「……你說我是個說話從不算話的無恥之徒,就是因為我沒有把月櫻姐姐接回來?」
  「不錯,難道你有實現自己的承諾嗎?你這個小人。」
  冷翎蘭的語氣非常認真,我聽在耳裡,一方面覺得啼笑皆非,一方面卻想大叫救命啊。
  首先,當年對月櫻許下的承諾,我絕對認真,也付諸實現了,至於後來在第三新東京都市出了問題,被變態老爸封印記憶,這個不是我事先能料到的,而我記憶被封印後,把一切都忘記,沒有能夠遵守對月櫻的承諾,更把對冷翎蘭說過的話也忘光。
  冷翎蘭不知真相,見我久久沒動作,又完全變成一個輕浮、敗德的浪蕩子,以為我背棄承諾,從此深恨於我,把我當成人渣一樣看。這裡頭的情由直到現在才明日,想起來是覺得活該,這筆帳不認也不行,但如果真要認,我覺得很無辜啊,又不是我自己願意失去記憶的,若說我有錯,難道變態老爸不用負責任的嗎?
  「這……這個……當年我是做得不好,但月櫻姐姐也沒怪我啊,現在我們兩個還是在一起了,雖然她沒有回阿里布達,但那理由你也知道是為什麼,總不能都算在我頭上吧?」
  「哼!花言巧語,我最不能理解的就是這點,不曉得你用了什麼詭計,讓姐姐這麼相信你,還原諒你的背信棄義。像你這樣的無恥小人,根本沒資格與姐姐在一起。就算死上一百次,也難以贖你的罪孽!」
  平時冷翎蘭看到我,除了拔刀砍人,再不然就是極度冷漠與蔑視,話部不屑與我說,沒想到現在一發泄起來,居然罵得無比順口,一句接著一句出來,還真是把我給嚇了一跳。
  「我說冷二公主,你也講點道理,我和月櫻相愛,你根本是局外人,我們兩個幸福就好了,關你屁事啊!還有,我讓你幾分顏色,你就開起染房來了,當年的承諾我沒守住,是我不對,但我那時才幾歲啊?」
  我怒道:「那時的我不過是個小鬼,武功不成,魔法也不會,要殺去金雀花聯邦接人,你說怎麼接?難道殺過去幫大總統口交,吹到他滿意,自動把老婆送我當禮物帶回嗎?這種事你認真計較上十幾年,神經病啊!你的心智狀況也是小孩子嗎?」
  「遵守承諾這種事,是一個人的根本,不是你想遵守就遵守,想拋開就拋開的。你沒做到你承諾的事,我這輩子都看不起你,你們法雷爾家族的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唉呀?說得那麼難聽,難道你自己不是法雷爾家的人?雖然大家不是同一個媽生的,不過好歹也是兄弟姐妹,變態老爸與你娘是青梅竹馬,兩情相悅,閑著沒事就打個友誼炮敘敘舊,有了你和星玫,算起來你們都是愛情的結晶,是愛的產物,不應該心懷仇恨,有事沒事都在追我砍。」
  這些話一半以上是沒話找話的胡扯,但很奇怪的一點是,聽到我提起變態老爸的名字,一直表現得毫無畏懼的冷翎蘭,突然露出驚恐之情,彷彿遇到了剋星,這事讓找嘖嘖稱奇,心覺有異。
  「怎麼了?你對源堂的反應很特別喔,雖然你是庶出的私生女,沒得到多少父愛,但我也一樣沒有啊,其實這是好事耶,那傢伙心理變態的,如果常常得到他的父愛,你一定會發瘋的。」
  我道:「我聽月櫻姐姐說過,她出嫁時特別求變態老爸保護你和星玫,有一次那個……哼,那個老頭想要對你下手,差一點要得手的時候,是變態老爸及時趕到,扁了那個老頭,救了你出來,讓那個老頭從此不敢再碰你,要不然……你早就不是處女了,這樣說起來,你還該對他說聲謝謝的。」
  在金雀花聯邦聽月櫻說到此事時,我還非常訝異,覺得變態老爸行事難得如此英雄,不過他也很有可能是躲著看了半天,才在緊要關頭現身救人的。
  「胡說!事情纔不是這個樣,你根本就不知道那時候的事,一派胡言……」
  冷翎蘭忽然大叫起來,完全失控的神情,證明我的猜測沒錯,肯定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內幕。
  我想要把這些謎團弄個清楚,可是冷翎蘭的表情卻陡然一變,好像忽然之問發現一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由原本的驚惶狀態迅速鎮定下來,眼中神光一閃,回復了理智。
  不僅如此,冷翎蘭的目光望向四週,銳利有如鷹隼,彷彿在尋找著某些東西,這種眼神讓我心裡發毛,連忙出言想要擾亂她的心神,但已有定見的冷翎蘭卻不為所動。
  「獅鷲的頭……不見了,天上的雲……地上的裂痕……」
  冷翎蘭喃喃自語,突然全身一震:「原來如此,這是心靈控制的幻境……」
  「啊!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我故做不知,但心裡卻曉得不妙,而且感覺到自己正迅速失去對這夢境空間的控制力,冷翎蘭藝出慈航靜殿,長年進行禪定修為,精神力遠勝於我,她一察覺真相,我就無法與她正面對抗。
  剛剛這麼想,冷翎蘭一聲長嘯,猶如神龍破空,在長嘯聲中,冷翎蘭神完氣足,一下站立起來,已經斷裂四散的霸海巨刀赫然重新出現在她手上,而她望向我的眼神……像獵人看見獵物……還是很肥的那種,眼中閃閃發光到像是快燒起來。
  「用這種三流的手段,你以為能騙我多久?下三濫的手段,現在該是你自食惡果的時候了!」
  「嘿……嘿嘿……我說妹妹啊,有、有話慢慢說……」
  我乾笑幾聲,聲音沙啞難聽,連自己都聽得出自己的心虛。冷翎蘭手提霸海,步步進逼,整個夢境空間像是被她完全掌控,對我形成極大的壓迫感,我除了一步步往後退,就沒有別的辦法。
  跟著,霸海高舉,巨刀有如晴空中的一道驚雷霹靂,轟然砍下。
    「賤賊!你去死吧!」
  第七章 侵筋入脈 焚情香膏
  「哇啊啊啊……我……我頭在否?我的頭還在不在?腦袋有沒有被砍成兩半?」
  驚惶失措的叫喊,換來腦門上挨了重重一擊,手勁奇重,我差點以為自己腦袋要凹陷進胸膛,但這樣子也有好處,至少我腦袋還在不在的這個問題,就有答案了。

  「你要殺我啊?下手敲那麼重,頭被你敲掉怎麼辦?」
  「你在做惡夢,要把你弄醒,手勁當然要重一點,你能醒過來算是不錯了,要是我這一下手勁不重,你醒不過來,那就不衹是腦袋不見,整個人都要變兩半了……你這個妹妹,下手的方式倒是與我挺像……」
  「是啊,所以她與鬼婆你一樣討人厭……」
  我嘆一口氣,搖了搖頭,把混亂的思緒平復,望向華更紗。她知道冷翎蘭的下手方式,顯然在我做夢的時候,她有辦法從外窺視,把整個夢的內容看得清清楚楚,既是如此,我也就不用再向她解釋什麼了,倒也省事。
  「我那個妹妹怎麼了?我這邊清醒過來,她總不會還在做夢吧?」
  「那倒是沒有,她也已經清醒,只不過……有一點點小狀況。」
  華更紗把手一擺,灑在車頂的水灘再現光明,水鏡重開,顯現出影像,我又看到冷翎蘭了。
  夢境中的她,並沒有受到多少傷害,我使用的猛招也刻意避開了她,就算在現實中清醒,傷勢也有限,我並沒想過會看到一個身負重傷的她,然而,她雖未遭到重創,卻著實狼狽,因為她最後劈向我的那一刀,在現實中也同樣劈了出去,但正前方沒有人,這一刀卻將她所騎乘的獅鷲砍落腦袋。
  獅鷲斷首,倒楣的冷翎蘭便跟著那斷頭屍體一起從空中落下,以她的武功,這一摔是要不了命,靠著霸海重劈地面,抵銷大半摔墜力道,算是安全降落,可是在一眾手下面前搞出這些,也算是非常狼狽了。
  「奇怪,你看到你妹妹沒事,好像還滿開心的?」
  華更紗的這種問話,我已經非常習慣,大概又是想說什麼以我這樣的壞人形象不應該有這樣的反應,看起來不夠壞、不夠邪惡。對於這種人,我已經懶得解釋,隨口道:「沒什麼,隨便表個情而已,沒有特別意義,你要是看了不滿意,我也可以咬牙切齒給你看,反正現在你最大,想看我什麼表情隨便點就是,別太在意。」
  「嘿……你妹妹說的事情很有意思,從這些情形看來,你父親對她的影響很大,甚至可能還大過對你的影響。下次再碰面,可以再向你妹妹問個清楚,不過有些謎題。是衹有你父親才能回答的,哈哈,你們這一家人真是難得,要找個比你變態的人容易,但要找個比你們家更變態的家庭,那真是世上罕有。」
  華更紗笑得歡愉,但她所指出的問題也沒錯,冷翎蘭那些沒有來得及說出的話,聽起來與變態老爸關係甚深,如果不找他問問,恐怕難有真相。
  然而,要再次與冷翎蘭這樣談話,那可是千難萬難,她有了戒心,故技難以重施,不會輕易上當,再見面的時候,只會回到大家拔刀對砍的局面,不可能再有這種就話的機會。
  至於變態老爸……要從他口中問話的可能性,遠比從冷翎蘭那邊問什麼更低,不管是力敵或智取,變態老爸都是佔盡上風,我想不出任何可能從他那裡套出話來……除非是他自己想說。
  「現在最大的收穫是,成功干擾了你妹妹的追擊行動,等她再追上我們,估計已經是抵達邊境的時候了,那時……」
  華更紗的冷笑突然變得很詭異,那個意思我也心裡有數,冷翎蘭到時候追趕上來,一戰難免,這次不能再用夢境取巧,勢必是一場激戰,要怎麼過這關就很費思。
  不過,手上的籌碼不少,硬碰硬我雖是極力想避免,但真的發生了,也未必會落在下風,就是要看到時候拿什麼籌碼來周旋了。
  「對了,我們到這裡有一段時間了,你最好下去看看,焚情膏的份量你調得過重,抹上去太長時間不處理,肉體上的刺激會傷害精神,就算弄到精神崩潰都不奇怪。」
  「你怎麼知道我調的份量過重?」
  「我可不像你這種業餘貨色,我是專業人士,那種事情衹要聞一次就曉得了,怎麼?難道你非要把東西塗抹在人身上,才能確定藥量是太多還是太少?」
  華更紗道:「還有,剛纔那些刺客襲擊我們,人來得詭異,我想你心裡應該有點數了,當心一點,我們很快又會見到這批人的。」
  正如這個無良鬼婆昕言,我確實是心裡有數,但現在也不用多說什麼,就與華更紗一起下了車頂。我要去看看焚情膏的施用效果,那個場面絕對是女性不宜,但如果女性自己不在意,我也沒什麼好顧忌的。
  打開房門,一股濃烈的腥味撲鼻而來,那是汗味、唾液、女性婬蜜所綜合組成的氣息,我已是非常熟悉了。
  半裸的羽霓、赤裸的夏綠蒂,兩具雪白的胴體,彷彿在玩女性摔角一樣,交織迭在一起,看到我們進來,羽霓還能直起腰杆,向我點了點頭,夏綠蒂卻像是什麼也聽兄、看不到,衹是雪嫩香軀不住痙攣,大口喘著氣。
    「哦,進度如何呢?」
  把女記者的兩腿分開,仔細觀察。在我離開的時間裡,羽霓把夏綠蒂的肉體當做尋歡工具,雪白的屁股已被摸得發紅,花谷也正被羽霓的手指完全撐開,肉瓣邊緣被揉得紅腫,蜜肉間淌滿清亮的婬液。
  淡青色的焚情膏,已經完全被婬蜜衝開、化去,融入血肉之中,讓年輕的女記者此時情動十分,婬蜜以從未有過的熱情源源而出,殷紅的肉穴彷彿一張滑嫩的小嘴,不住張合,吐出一股股濕潤的液體。
  恥毛被婬蜜浸透,一縷縷整齊地貼在花谷上,柔順之極。濕淋淋的陰戶被手指攪弄得不住變形,雪膚蜜肉,紅白分明,在燈光下顯得越發嬌艷;玉體泛起一層艷紅,下體一鼓一收,擠出大量溫熱的液體,連大腿內惻也一片濕滑。
  我湊近一看,羽霓也順勢手指動作加大,只聽見夏綠蒂一陣陣尖銳叫聲,高亢入雲,而肉穴就像無法控制般蠕動不休;隨著手指的撫弄,那些熾熱的嫩肉不住戰慄傳來陣陣難耐的飢渴。
  「效果很不錯啊,焚情膏已經全部被血肉吸收了……」
  我確認完狀況,摸了一下夏綠蒂的大腿,發現體溫高得異常,再看夏綠蒂的表倩,發現她在連續的高潮下,已經兩眼翻白,意識不清,嘴裡說著不成句的囈語,這情形相當危險,必須要進行處理。
  華更紗的聲音從後頭傳來,「喂,你的靈藥還真靈啊!不過要是搞到實驗體發瘋,你的藥還有什麼用嗎?」
  「你別管那麼多,我自己也知道,這些問題我會處理的。」
  「唷,用藥用到對實驗體傷害這麼大,太沒人性了吧?」
  「別妨管我,再囉唆小心我在你飲食裡頭也下焚情膏。」
  我纔要進行動作,「嗤」、「嗤」兩聲輕響,兩根細針飛射而來,分別插入夏綠蒂的頭頂,針一沒入,急促的喘息聲就停頓,夏綠蒂兩眼閉上,竟然已經陷入熟睡之中。
  焚情膏的效力極強,其實我還沒有完全創造成功,基本上這藥膏是一種失控的作品,藥力被血肉吸收後,猶如脫韁野馬,想停也停不下來,這次使用本就帶有試驗的意思,現在雖然還在估算狀況內,但是被塗上焚情膏的肉體,一直維持在情慾高亢的狀態,別說是睡眠,就算想暈也暈不過去,現在兩針入腦,夏綠蒂立即停止動作,這法可不尋常。
  兩支細針插在頭頂,短短幾秒,細針就消失不見,乍看之下……好像是沒入血肉。我伸手一摸,適纔針插之處隱約有幾分涼意,這纔明白華更紗所用的針是凝冰而成,遇熱即化。
    「讓開!」
  冷冷一聲,華更紗閃身出現在我身旁,左手一抬,一股無形氣流將我推開,她右手連閃,冰芒在夏綠蒂腦門閃現七次,七支長短不一的冰針插入腦門要穴,迅速溶解。
  冰針雖然熔解,但蘊含在針內的氣勁卻順勢入體,不但融入血肉,甚至侵筋走脈,這是極高明的醫道手段,配合不同內勁的運用,效果變化萬千,我也無法推算。但從華更紗手上用出來,我想應該不會有什麼好用途。
  「胡說,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呃?我想想而已,這你也看得出來?」
  「你的眼神就寫滿了這種意思。告訴你吧,這種技術是我經過長久實驗,專門開發出來,定魂凝神,幫助人們穩定心神所用,可以說是用來救人的。」
  「哦?看不出來啊,你也會做一些對全人類有益的事。但你平常都把這一套技術用在什麼人身上呢?」
  「一般時候是戰犯,問話比較容易,衹要幾根針連紮下去,別說是鞭打、鐵烙,就算你當著他們的面,把他們的肉體給生生活剮了,他們的精神也都會被強迫鎖定清醒,沒法借著發瘋來逃避的。」
  這……確實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人在遭遇太過強大的打擊時,精神會隨之異常,或是發瘋、或是失憶,這都是人體的自我保護機製,用來阻斷「傷害」的進一步發生,如果用外力強行終止這些保護機製,那傷害就會繼續發生,對人體造成更大的破壞。
  把人的意識強迫鎖定在清醒狀態,無論遭遇到怎樣的身心傷害,都不會暈倒或是精神崩潰,這其實是一種非常殘忍的技術,假如這種技術傅出去,一想各方的調教師、拷問師都會欣喜若狂,從這點來說,華更紗還真是開發了一門魔鬼的技術。
  「……你……你哪有資格說我沒人性?」
  這句話還有一個意義,普天下任何技術的成功開發,都不可能只憑研究者的天資聰穎。再怎麼有才華的研究者,如果不經過長期而繁複的實際測試,所研究的理論永遠衹是空談,是一種未經證實的理論。
  華更紗能夠開發出這種技術,肯定經過不曉得多少次的實測,我估計不會少於上千次,甚至是數千次。每次的實驗都需要實驗體,以她的個性來推測,實驗體一定是人類,換句話說,能夠開發出這種技術,起碼犧牲了上千條人命。
  這也牽涉到另一個問題,要搞那麼多人來做實驗,衹有兩個可能,一個是行事極為隱秘,從某些偏僻山村開始,數月之間讓幾個山村雞犬不留,就算有人發現也為時已晚;另一個方法就是背後有國家級的勢力作靠山,那別說區區上千人,就算幾萬人也不成問題。
  白家子弟對華更紗的稱呼是「院長」這樣聽起來,第二種可能性較高,就是不曉得她在什麼地方任職了。
  「不用想有的沒的,這個作品等於是我們聯手製作,我很期待最後會出現一個什麼樣的作品。」
  「嘿,我從頭忙到尾,你衹是來這裡插幾支針而已,什麼叫做聯手製作?就算講聯手,也是我和羽霓的聯手,你靠旁邊站吧,現在來講聯手,難道是想來分這個作品以後的賣肉錢?」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我之腹,這女記者橫看豎看也不是名妓的料,賣了她能賺多少錢?這點小錢我豈會覬覦?」
  「……意思是說,如果是大錢,你就要殺人奪物了?」
  「這……多言無益,先前在茶館你胡扯什麼暗殺拳,我後來經過苦思,入境隨俗,創出一套特殊技法,且讓你見識見識。」
  華更紗輕喝一聲,我以為她要向我出手,卻不料她半途轉向,一指點向在我身旁的羽霓。距離太近,這一下根本來不及閃躲,羽霓正專心與夏綠蒂接吻、搓乳,也反應不過來,我大吃一驚,生怕華更紗把羽霓怎麼了,但這一指似乎衹是虛晃一下,沒有真的碰到人體就收回,回過神要進行防禦的羽霓也一臉困惑,不曉得發生何事。
  「嘿,沒有感覺嗎?這就是我獨創的暗殺技法……」
  華更紗冷淡說道,忽然神色正,對羽霓緩緩道:「你……已經射了!」
  話才一說完,華更紗身形閃動,一下子就出了房間,我和羽霓面面相觀,正覺得奇怪,羽霓的表情忽然改變,眼神變得迷濛,臉上慢慢浮現一個古怪的笑容,看起來雖然詭異,卻可以感受到她正處於極大的歡愉中。
  跟著,羽霓半趴在床上的嬌軀開始劇烈顫抖,修長的大腿、結實的美臀尤其抖得厲害,我大感詫異,本來想靠近去看,卻又想到華更紗匆忙離開,必是有問題,連忙退後數步。

  剛剛一後退,羽霓嬌呼一聲,結實的肉臀一陣緊縮,一道半透明的晶瑩清泉自她兩腿間激射而出,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燦爛的拋物線,險些就噴得我一頭一臉。
  如果是沒知識的土包子,大概會以為羽霓是失禁噴尿,但我一看羽霓爽到翻起白眼,不住抽搐的樣子,便心知肚明。
  「啊?瞬間爽到潮吹?這個厲害,如此暗殺技……怎樣都不能錯過啊!」
  想到這一點,我連忙大步奔出房間,追著華更紗的身影,大喊大叫。
  「喂!鬼婆,你跑到哪裡去了?我要拜你為師,你教我這招暗殺技吧!餵,師父,你在哪裡啊?」
  拜師學藝的事情沒有成功,看似無所畏懼的華更紗,卻對收徒弟這件事情非常反感。我向白家子弟打聽,據說華更紗之前曾經收過一個徒弟,貌丑如豬,卑鄙似狗,是一條絕頂的廢柴,但後來不知道怎麼的,竟然青出於藍,成就遠遠大過了她這個師父,華更紗自覺踢到大鐵板,難以釋懷,從今之後再也不收徒弟。
  「……這個世上啊,沒有幾個好人,連神也沒有幾個好神,徒弟有了成就,就整天只顧著搓奶,也不會分點好處給師父,太沒意思……我打定主意,今生是再也不收徒了。」
  「你想開一點嘛,最起碼你的徒弟沒有反咬你一口。這世界如此黑暗,徒弟不倒過來殺師父就算心地善良,你標準降低一點,就會快樂得多啊。」
  「你抱持這種理論來拜師,還指望我會答應你嗎?」
  「為什麼不會?你看我說話說得多誠懇,這麼直接的話都說了,起碼不用擔心以我說謊騙你啊。」
  這樣講,但我也自知沒多少希望,倒過來再想想,以華更紗這樣的辣手與狠辣,她對徒弟有怨言,卻沒有付諸實際行動,這實在很不可思議。
  「你……沒有去宰掉你徒弟嗎?就算他武功再強,總可以殺得他防不勝防吧。」
  「哼,那傢伙武功不強,比你還弱,只不過我殺不到他而已。」
    「呃?為什麼?」
    「因為……他已升天了。」
  原來是早就已經掛掉了,這就難怪華更紗會遺憾,再強的武功也殺不了一個死人,但從語氣裡聽來,華更紗對那名弟子的情感頗為複雜,好像不是衹有單純的憎厭心情,這點我是問不出來,即使去向白家子弟詢問,也是人人一臉曖昧表情,誰也不肯真正說明。
  裝甲車持續奔馳,我們越來越接近邊境。看著沿途景物,我頗有些不勝唏噓的感覺,當初我也是帶領部隊,沿著這條路前往索藍西亞,進攻馬丁列斯要塞,那時遇到了邪蓮,也意外發生了很多事。
  要是我當時就被邪蓮幹掉,後頭就不會有這麼多事了。對很多人來說,這樣應該也比較好,因為我的存在對這片大地而言,帶給人們的不幸應該遠多於幸福,不過不管是幸福與不幸,這個世上的道理存在即合理,我也沒理由為了那些人的幸福,特別跑去死。
  以現在而言,在這部裝甲列車上,至少夏綠蒂就很想要我去死,說不定……哪天我運勢低,特別倒楣的時候,真會如她所願也不一定,但至少目前而言,我沒有特別成全她心願的理由,甚至她整個身心都被我把弄於指掌之上。
  焚情膏是太過霸道的藥物,塗抹之後,經歷多次高潮,已經完全化入血肉之中後頭我再塗抹幾次,如此反覆之後,藥性深入骨髓,就算是找來再高明的醫者,也不可能拔除了。
  「……聽懂了嗎?這就是告訴你,你的人生、你的夢想,將從這一刻開始發生改變。你也應該感覺到了,身體現在變得非常敏感,稍微挑撥一下,水就流個不停;想要性交的慾望,怎麼做都減不下來……嘿,這些你自己都很清楚吧。」
  我道:「每天要搞個幾次才能滿足呢?一次?三次?還是五次?不管是多少次,你每天大半的時間,下頭大概都會濕淋淋的吧?這樣的身體,還能堅持你本來的意用你的筆揭開真實、主持正義嗎?我看還是找間妓館去報名,從此你有得爽,又有錢收,還連帶娛樂別人,這樣纔是美滿人生。」
  夏綠蒂注視著我,死咬住嘴唇,什麼話也不說。仍是赤裸著身軀的她,得到了暫時的清醒,因為我讓羽霓停止了對她的調教,帶她去沐浴沖洗,把身上的污穢洗滌乾淨。
  肉體上的污穢可以洗去,但已經染上污穢的肉體卻不可能再乾淨。被一桶冷水從頭上澆下的夏綠蒂,最初是渾渾噩噩,過了好一會兒,眼神中才慢慢回復光采,有了理智。
  在初看到我和羽霓的那一眼,我在女記者的眼中看到了畏懼,那種目光彷彿看到了一雙男女惡魔站在眼前,但沒過多久,由理智所激起的些許勇氣,就讓夏綠蒂想要開口說話,而從她眼神中的憤怒與仇恨,我可以料想到不是什麼好話,所以沒等她開口,我就搶先打斷。
  「你要說的東西是什麼,我大概心裡有數,不過……你以為自己是李華梅還是冷翎蘭?放話嗆聲得要靠實力,你有什麼實力來報仇或是堅持理想?是你的筆還是你的嘴?或者……」
  我婬笑著,伸指到夏綠蒂赤裸的酥胸,在那嫩紅色的乳蕾上彈了一下,痛楚立刻讓女記者叫出聲來,眼角也閃現淚光。
  「或者……是靠你這具婬蕩的肉體呢?」
  整天對女人婬笑實在不太好,可是現在的情形由不得我不笑,特別是當我指頭彈於去,這具徉溢著青春氣息的胴體,不但乳蒂迅速翹直挺立,像是一顆腫脹的小葡萄,兩腿間甚至汨汨流出婬蜜,被強烈疼痛的刺激引起了反應。
  「知不知道這樣下去,你必然要面對的東西是什麼?這個我可以告訴你,本來你有很大的可能會瘋掉,但現在是不會了。以藥性發揮的情形來看,我想你以後要多喝水,因為……停不下來的性刺激,你的肉洞會一直流著水,再也不用擔心乾燥的問題了。」
  我道:「這衹是外部的生理徵兆,再深化下去,藥效會永久性地改變生理,繼而響心理,你腦子裡除了性交,就再也沒有別的念頭,理智盡失,連吃飯睡覺都會忘記,為了爽一下,你什麼事都肯做,甚至……看到男人的東西,你就會開始流口水。到了那時候……」
  聽我講到這裡,夏綠蒂忽然露出一種極度驚恐的表情,站立不住,跌坐在地,抱者頭大聲尖叫。
  「啊,不、不要……我不要這樣子……」
  直接被人宣告未來,那種感覺實在是很糟糕,尤其當那個未來還是殘忍到極點。完全背離人道時,光是聽見就會想要發瘋了。如果想發瘋又瘋不起來,那麼人就會發生改變,畢竟……為了掙扎求生,人的適應力有時候簡直強到可怕。
  我不再說話,一句話也不講,衹是靜靜地站在這裡,俯視著夏綠蒂,看她從尖叫、大哭、啜泣,慢慢地沉默下來,然後,我發現她的呼吸聲有點粗重。
  因為是坐倒在沖洗的水泊中,夏綠蒂的身上都是水,我最初並沒有察覺到異常,直至聽出夏綠蒂的呼吸聲混濁,這纔一下子省悟,仔細去看,果然就發現她兩腿之間的濕漬,不是沖澡的冷水,而是開始流出婬蜜,發出飢渴的呼喚。
  羽霓跨前了一步,被我揮手攔住,我淡淡道:「沉默不能改變什麼,你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我……我不要變成那個樣子……」
  或許是因為意識到一旦開口,有些事情就會有所改變,徹底地改變,夏綠蒂開口有些結結巴巴,顯示了她的猶豫,可是一且開口,已鬆動的意志就如長河潰堤,就連她自己也阻擋不住。
  「這個嘛,人會變成什麼樣子,其實都是看自己的抉擇,命運這個東西並沒有注定的……」
  已經出現缺口的心防,衹要稍加引導,潰堤之勢就會驚天動地,果然在我這一句之後,夏綠蒂有了動作,她慢慢伸出了手,抱住我的大腿。
    「我……要我做什麼……」
  「很簡單,幫我做一件大事,對付一個麻煩人物,衹要把事情搞定,我就負責讓你的身體不再惡化。但在那之前……你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麼呢?」
  我稍微一暗示,夏綠蒂遲疑了一下,便拉下我的拉煉,掏出我的肉莖,一下子用口含住,慢慢地開始吸吮,動作很生澀,臉上的表情很快就變得陶醉,但眼角卻有兩行滴清淚橫流下來。
  這幕畫面……真是讓人興奮到不行,我光是站在這裡,就已經快興奮到想要射出了。
  「你這樣子不行的,不是光含住就算了,要用舌頭來舔,就像這個樣子。」
  做指點的人不是我,是站在一旁的羽霓。彷彿被夏綠蒂的動作所刺激,她也跪了下來,就跪在夏綠蒂的身邊,把臉湊近過來,伸出溫軟的小舌,靈活地舔舐著肉囊。
  和女記者相比,羽霓簡直就是口舌侍奉的專家,舌頭在肉囊上纏繞滑溜,仔細地齜著每一道細紋,甚至還引導著夏綠蒂,兩個人分別從左右,一下一下地舔著肉莖。
  從這個角度俯視,兩名面露歡喜表情的美少女,就像是兩頭舔著牛奶的貓兒,可愛溫順,只不過和普通的貓兒相比,她們除了舔舐,更擅長吸吮,而當最後濃濃的白色液體濺遍她們頭臉,從眉間、鼻端橫流下來,那種性感的模樣,讓我忽然覺得……養寵物也是一件不錯的事。
  第八章 獅鷲騎隊 赤裸伏擊
  我與夏綠蒂之間所發生的事,是絕對的兒童不宜,這很正常;而我與另一個女人之間發生的事,是非常的童話純潔,這就是一種絕對的異常。
  一切也非出於我的自願,但是去親近矮人族小公主的任務,除了我之外也沒有別人能做,如果派羽霓去做,一不小心產生意外效果,那麻煩就很大了。我沒有這麼飢不擇食,不打算連琳賽也壓在床上幹,放誘餌出去毫無意義,不想弄巧成拙,所以還是親自出馬保險一點。
  琳賽與我有過約定,讓我去對她講述一些過往的見聞,這是一個名正言順的親近理由,那幾個討厭的矮人護衛也不能阻攔。雖然他們對我的武勳很不以為然,但羅賽珨近百年戰事不興,他們連戰爭的戰字都沒資格寫,哪能挑剔我的經歷見聞?
  「所以啊,進攻馬丁列斯要塞的時候,我軍面臨著非常險惡的環境,前頭的敵人很強大,我自己手邊的部隊是老弱雜碎,大後方又有自己人陷害……哎,不說你不會明白,那種情形真是惡劣到會讓人絕望。」
  「不過,縱使面臨這樣的困局,我也沒有絕望,因為不敗的信心正是名將關鍵,我叱喝著麾下的軍官,恩威並施,大家一起振作,共同面對難關……」
  當著琳賽的面,我說起征戰馬丁列斯要塞的事,一字一句,慷慨激昂,說到困苦悲情處,慨然長嘆;說到殺伐激烈處,甚至忍不住比手畫腳,猶如身在千軍萬馬之中。
  征伐之中種種驚心動魄,聽得矮人少女如癡如醉,當我講到如何經歷千辛萬苦,偷入要塞,使計佔住城頭,騙得要塞內大軍出城,最後站在要塞城頭獨對數十萬大軍,英勇威武地指揮部屬放箭,完敗敵軍的英雄事蹟,琳賽差點感動得掉下淚來。
  說實話,聽起來確實是很感人,就連我都差點被自己的謊言迷倒,感動涕零,像是小時候聽人說英雄故事一樣。
    是的,這些全是謊言。
  我生平所經歷的大型戰役,其實詳情多數不為外人所知。在東海、伊斯塔的幾場大戰,雖然參與者多,但也太雜,戰役本身又發生得太突然,變數極多,身在局中者往往搞不清楚事態,便已陷入混戰,莫名其妙地打到結束,事後問起他們整個經過,都很難說個所以然來。
  至於馬丁列斯要塞一戰,似乎是由於其中的內情太過可恥,連索藍西亞的精靈都羞於提及,所以真實狀況不傳於世,外界只知是我設計奪取,並不曉得裡頭所牽涉一大堆男盜女娼的內幕。
  既然是沒幾個人知道,那就是由我信口胡謅了,有關我先上了約伯•希恩的老婆,再由邪蓮利用他老婆來吸乾、控制他的事,全數省略不談,改扯什麼我們潛入地下,利用秘密通道與魔法來開城門……種種匪夷所思的事,我一面瞎扯,面也好奇這些話將來是否能真正實行。

  「約翰先生,你上陣作戰的時候,都不會害怕的嗎?」
  「哈哈,勇者無懼,衹要有我的寶劍,還有我的弟兄,不管敵人有幾十萬還是幾百萬,我都不怕。」……但我其實沒有寶劍,也沒有弟兄,所以每次戰鬥都怕得要死。
  「作戰時候打得那麼激烈,精神一定很緊張,晚上會不會睡不著覺啊?」
  「唔,你真是問對了,戰陣無情,所以夜晚我們都需要放鬆,美酒與美人是我們晚上必然不可缺少的韻事……像我們這樣的浪子,都是不缺女人的。」
  戰場上,勝利者當然不缺物資,美酒是搶來的,美女也是奪來的,姦淫戰俘總是讓我們身心興奮。
  「約翰先生,你真是個了不起的戰場英雄。」
  「哈哈,是啊,我都差點以為自己是了。」
  「那……有個問題想問你,你別生氣喔……」
  「呵呵,盡管問吧,我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從無不可對人言,有什麼問題但問無妨。」
  「那個……你攻下馬丁列斯要塞之後,把那邊的戰俘全部都轉賣為奴隸,是不是真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啊?」
  「因為缺錢啊,你以為戰爭不用花錢嗎」我差一點就這麼說出口,話到嘴邊,想起自己正塑造的英雄形象,連忙住嘴,心念一轉,想到了應變辦法,便裝出一副痛苦的樣子,說,「這些全都是來自軍部的命令,是我國冷棄基陛下的敕令,我死命不從,他們便直接命令我底下的副手執行,我得知此事想去阻止,卻已太遲。
  「我無能阻止此事,又與宮廷結下嫌隙,後來更為此被國家誣陷,散佈許多壞我名聲的謠言,把我打成通緝犯,逼得我在外逃亡……唉,這些都已經是往事了,如果不是今夜對你提及,我想這輩子我都不會再想起。」
  說得感慨,只為了維持基本的英雄形象,讓矮人少女驚呼連連,最後才在她的讚歎聲中,用一句語意深長的話作結尾。
  「有時候,在這個世界,好人與環人是很難分的……」
  當我長嘆著說出這句話,琳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望向我的眼神,就像看到英雄。
  這句話效果不差,但這句話背後的另一層意義,是琳賽現在不可能領悟得到的在這個世界,好人與壞人是很容易分的,想多沒有意義,照自己最真實的感覺去做就可以了,好比說,如果變態老爸出現在我面前,說什麼好人壞人的道理,我定想也不想,直接一槍就往他的臉射擊,多麼爽快?
  見山是山,見山不是山,見山還是山,很多的道理在不同時間會有不同變化,這點是琳賽目前所不能體會的境界,但也無妨,衹要她聽了這些道理,把我當英雄崇拜就可以了。
  花費時間對矮人少女編故事,重點不在於這些故事,而是在於得到她信任之後,由她口中問出的東西。
  「公主……不,琳賽,你們抵達索藍西亞之後,要如何與三王子殿下聯絡呢?總不會就是這麼直接跑到三王子府上表明身份吧?」
    「這個……」
  琳賽側過頭,咬著小指想了想,道:「人家也不知道耶,怎麼聯絡的事情衹有護衛們曉得,他們沒告訴我,不過這一路上他們都有和那邊聯絡喔。」
  「咦?這樣聽起來,你們一直和三王子那邊有聯繫,對吧?」
  「是啊,不久之前他們好像才通訊過,用什麼魔法我也不曉得,啊!他們有交代過,說不能把這事告訴別人,我對你說了……約翰先生,你不能再告訴別人喔。」
  「呵呵,你看看我真誠的眼神,我怎麼會把這麼秘密的事告訴人呢?我是你的朋友,不是別人。」
  臉上笑得燦爛,心裡卻頻頻嘆氣,世人總說女子是胸大無腦,琳賽身材普通,胸部更是乏善可陳,怎麼也這般無腦?傳言果然不可盡信。
  (也對,雖然阿雪的腦子不怎麼靈光,但鬼魅夕也是巨乳女,如果胸大無腦是正確的,鬼魅夕早該完蛋,被人輪姦一百遍,下面都被搞爛了,哪可能當第一流殺手?
  琳賽告訴我的事情,與我心中猜測相符合,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要緊的疑聞。
  「你這一趟前往索藍西亞,身上有沒有帶什麼貴重東西?之前我們交情不夠,你也不太信任我,但現在大家是自己人,有話直說,我比較好進行調配,要不然有什麼息外突然而來,很可能就……」
  「沒有啊!我很信任約翰先生的,告訴你的事情都不是謊話喔。」
  琳賽想了想,道:「真的沒有,回想過幾次了,但出發時候宮裡什麼東西也沒有給我,所有陪嫁的嫁妝,都是由護衛們保管,後來遇到敵人襲擊,陪嫁的東西幾乎都敢落光了,要是還有剩下什麼,那也都是在護衛們的身上。」
    「這樣啊?」
  這個答案不是我預期聽到的,難免有點沮喪,但我還是感到懷疑。
  照之前的推算,這樁秘密聯姻必有所圖,三王子一定是想要從羅賽塔那邊得到什麼,這纔進行聯姻,而那件重要東西若是隨和親團一起送來,那最有可能的存在地方,就是在琳賽的身上。
  如此貴重事物,不可能在護衛團的身上,要是護衛團中有首領人物,那還有話,但現在存活的四名矮人護衛,看起來都是一副雜魚臉,換做我是羅賽塔的決策者,也不會把重要東西交給他們。
  那麼,存放在琳賽身上,是最有可能的答案,但她怎麼回想都說沒有,而我又不一覺得她是說謊,那麼……是這樣東西根本不存在?或者,琳賽把這東西帶在身上,只一是她自己不曉得?
  (這樣東西不存在?此事絕不可能,太過明顯的事我不可能誤判,那麼,答案應該還是在琳賽身上,得要在進入索藍西亞之前,把那樣東西拿到手才行,這種情勢下,籌碼越多越好。
  想著這一點,我籌謀著該如何進行下一步,這時琳賽突然開口:「約翰先生,有件事我很好奇,但……不曉得該怎麼問……」
  「呵呵,想問就問啊,我又不是別人,大家都那麼熟了,還有什麼說不出口的?」
  我心下盤算,不曉得小丫頭問出來的會是什麼東西,大概是關於戰場事蹟的那一類,卻不料她臉頰一紅,這下頓時讓我心叫不妙。
  「約翰先生,你們那邊……我是說,那位人類記者,每次和你在一起的時候,都叫得好大聲,好像很……嗯,和你做那種事情,是不是真的很舒服啊?」
  這一問,差點讓我從椅子上滾下來、若換作是別人,這一問不難回答,還可以順便討幾句口頭便宜,但碰上眼前這塊燙手山芋,回答就不可不慎。
  「呃……這、這個問題,我要好好想一想才能回答你……」
  「為什麼?你不是說我們是自己人,有話你一定會直說的嗎?人家都問了,你就直接告訴人家嘛。」
  開玩笑,要是答得不對,讓這死丫頭有了莫名期待,那可就是我倒霉了,倘若琳賽美如天僊,一看就讓我心動屌也跳,這自然是值得冒險,但……「其實我又不是那個女記者,你問我她的感受,我怎麼答得出來呢?不如你改天去問她……呃,不行,還是別問她了,問你身邊那些護衛吧。」
  「我問啦,但他們每個人的表情都好可怕,說我不可以問這些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啊……」
  「這個……下次,我下次再回答你。」
  該得到的情報已經入手,多說無益,我迅速地從矮人小公主這邊辭別,去進行其他的準備工作。
  「怎麼樣?查到了什麼你想知道的事嗎?」
  「哈,一點點啦,滋味很不好受啊,英雄故事說到快嘴軟了,再繼續待下去,就衹能講白雪公主與七矮人的婬亂故事了。」
  我聳聳肩,隨口回答,但華更紗的眼神這時卻嚴肅起來,問道:「你花這許多心思做準備,目的是什麼?你向我要求的提供協助,已經超過了單方面防禦的範圍。」
  「確實,單單隻要防禦的話,不用做到這些,就算是逃跑也很簡單,不過,有鑒於進入索藍西亞後,仍是會碰到她,為求一勞永逸,我打算……」
  「你打算親手幹掉妹妹?了不起,好辣手,大梟雄,我要給你鼓鼓掌。」
  「你扯到哪裡去了?我沒有這麼屌,衹是打算把她生擒活捉……餵,給點面子好不好?別用那種蔑視的眼光看人……」
  我當然曉得華更紗在蔑視什麼,要刺殺一個高手容易,但若要把人生擒,那個難度就高得多,特別是像冷翎蘭這樣的高手,武功高強,應變奇速,堅毅能忍,要生擒她絕對是高難度任務,我也沒有多少把握。
  但……考慮到目前的狀況,就算是高難度,也有必要去執行,不然有些謎團永遠在我心頭難解。況且……雖然任務難度高,但總比去生擒變態老爸來得容易,在這些大前提下,事情是一定要做的。
  為了貫徹作戰計畫,我把華更紗、白家子弟都召集來,拿出了這一路的地形圖,開始解說。
  「戰鬥發生的地點,有可能會突破阿里布達,進入索藍西亞境內,屆時不排除精靈會來干涉,所以必須連他們也列入假想敵。精靈在運使魔法的速度、威能上強過人類,我們要避開這方面的戰鬥,盡可能製造出近身戰的局面。」
  我看了看周圍的白家子弟,道:「最好是能夠設計中等規模的干擾結界,隨裝甲車移動,一經開展,絕對能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這點交給我吧,移動型的干擾結界,聽起來滿有趣的,我以前也沒做過,趁機試試看,了解一下自己的極限在哪裡。」
  華更紗居然這麼配合,讓我相當訝異,因為架設廣達數十尺的移動型結界並非易事,我衹是隨口說說,並沒有預期她能做到,更別說她不拿這個來勒索我什麼。
  然而,惡德醫生畢竟是三句不離本行,在表示願意接下這任務後,立刻要白家子弟幫忙調查附近的山村、小鎮。
  大概屠宰個三、四百人,怨血的份量就夠發動結界,但未滿三歲的孩童、八歲以上的女子,要各佔兩成,宰殺方式也要限定,要在最痛苦的情形下睜眼死去,怨氣才能發揮到極致……時間不多,要快點進行。
  「等下!這個要求被駁回,我同意為了達成目的可以做些許犧牲,但搞到大屠殺,這個就太超過了,我反對。」
  我表達了自我意志,與我相同意見的還有一眾白家子弟,華更紗面對我們的抵抗,眼神似在冷笑,高傲有如女王,有那麼一瞬間,我幾乎以為她要強行踐踏過來,不過,她最後卻是抓抓頭,露出為難的表情。
  「綁手綁腳……這樣很難做事啊……」
  姑且不論華更紗面臨的技術問題,整體計畫在眾人商量後得到確認,也預備要實行,但在我開始調派任務之前,華更紗忽然問了一句很怪的話。
  「喂,先問你一件事,你生擒你妹妹以後,不會強暴她吧?」
  「當然不會,你問的東西好奇怪。」
  「不強暴……也不會用其他手段搞她?前面與後面都不能動喔!」
  「都不會動啦!你當我是什麼啊?我戰鬥不見得就是要上女人啊,我又不是公狗!」
  華更紗的問題太古怪,我回答得有些惱怒,但更怪的是,她聰了我的回答後,居副如釋重負的模樣,這實在是很異常,難道在她眼中,我是個專搞自家姐妹的變態禽獸嗎?

  呃……變態禽獸四個字我無從抗辯,但若要說我專搞自家姐妹,我……想都沒有想過啊,真是冤枉。
  而且這麼一問,居然還激起旁邊一眾男性的渴望,一堆人湊了上來,問說生擒冷翎蘭之後不可以亂倫強姦,但可不可以群眾輪姦?
  「混賬傢伙,我都沒得幹了,哪會有你們的份?吃屎去吧,全給我滾。」
  相較於我的驅逐,華更紗的態度更為簡單,她冷冷看了眾人一眼,道:「你們……全都已經射了!」
  這式暗殺拳真是震古鑠今、驚神泣鬼,就算五大最強者齊至,都不曉得能否做到這種效果,瞬間只聽見一長聲詭異的驚叫,一眾白家子弟紛紛顫抖倒下,室內剎時間腥風大作,一片慘不忍睹的景象。
  我搖搖頭,道:「嘿,鬼婆,下次再用這招暗殺拳的時候,麻煩看一下場合與人數,你把他們全都『暗殺』倒地,請問要由誰來洗地?」
    「這個……」
  華更紗似乎完全沒想到這一點,被我一問,當場愣住,側頭想了半晌,這纔拍掌道:「有了,我們擒下你妹妹,由她來洗吧。」
  「不要衹是說說而已,她修練慈航靜殿絕學功成,又練成了六陽霹靂,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不難,衹要把你剝光了捆在長竹竿上吊出去,這個誘餌她一定會吞下,我們趁她出刀瞬間暗算擒人,這方法成功率在八成以上。」
  「嘿,英雄所見略同,這方法我也盤算過,結論……比你之前要屠村的那個主意更爛!用正規一點的作法吧。」
  誠然,這方法的成功率在八成以上,但我生還而歸的機率卻在一成以下,白癡才會這樣做,我身旁的這些人真是……有時候我甚至覺得,同伴比敵人更想要我的命。
  長的準備工作,不久之後派上了用場。在我們即將要穿越國境時,冷翎蘭所率領的空騎隊終於抵達,搶在我們離開國境之前,先把我們給截住。
  對冷翎蘭而言,她也有不得不這麼做的壓力,要是讓我們進入索藍西亞,事情就非她可以一手遮天,別的倒也罷了,要是在戰鬥過程中,有人口沒遮攔,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出去,被索藍西亞的精靈聽到,冷翎蘭滅口也不是,放走也不是,那就真是不用做人了。
    「哈~囉!」
  最親熱的迎敵態度,我穿著花襯衫,戴著墨鏡,站在裝甲車的車項上大力揮手,務求讓人看得見。
  這個努力真是一點也沒有白費,冷翎蘭看見我的瞬間,如見不共戴天之仇敵,怒意如同烈火飆升,但卻強行忍住,沒有朝我攻來。
  「哈,你不來嗎?那就由我來盡地主之誼了,工作吧!奴隸們!」
  一句不曉得該算是暗語或是命令的話一出,所有伏藏的攻擊在瞬間發動。白拉登的這輛特種裝甲車,並不衹是奔走山坡如履平地,本身的火力也非常驚人,當切換到一斗型態,裝甲車兩面的炮口全開,就連最上層都浮出炮塔,自動追蹤空中的敵人,最開始是以弩箭發射,不久之後直接變成機槍掃射,只見滿空火光連閃,密集火網把冷翎蘭的空騎隊包圍起來。
  這一支由獅鷲騎士組成的空騎隊,顯然是冷翎蘭的得意親兵,實力殊是不弱,在密集的火網掃射下,還能夠第一時間發動魔法石,形成護罩,一面抵擋機槍的攻擊,一面飛散開來,反守為攻。
  (真是漂亮的動作,想必讓她花了不少心血去訓練與籌組……之前我在阿里布達沒聽說有這支部隊,是什麼時候組建的?
  看著獅鷲騎隊滿空飛舞,我心裡再次浮現這個問題,這一次我更忽然有種感覺,記得薩拉城內舉行國際會議時,我所接觸到的軍事機密中,並沒有這支獅鷲騎隊的存在,換句話說,這支騎隊組建的時間一定是在那之後。
  國際會議之後所發生的諸般大事裡,恰好有一件事的時間點很巧合,那便是冷翎蘭率領高階軍官視察第三新東京要塞,會不會……獅鷲騎隊就是在那之後組建的?
  要是這個推測無誤,那麼,與其說冷翎蘭與變態老爸之間有過什麼,倒不如說那次事件中一定發生了什麼!本來大地上對此事就有很多質疑,最難以理解的,就是變態老爸為何輕輕放過冷翎蘭,讓她全身而退?人們都猜測冷翎蘭與變態老爸之間,必定是有了什麼秘密協定,所以才讓她離開,這個想法我相信是對的,衹是……事實真相到底是什麼?
  我腦中閃過許多念頭,這時天上戰況忽變,獅鷲騎隊發現裝甲車的主體防禦嚴密,難以攻破,改為注意到後頭的兩節車廂,紛紛改向,想要攻擊車廂,冷翎蘭見狀驚,出聲喝止。
    「小心有詐!」
  「哈哈哈,說得好,確實有詐,好妹妹真是夠了解你老哥的啊!」
  我的長笑聲中,戰局再變,車廂之內雖然沒有重型武裝,但卻是主力所在,我早列敵人會將車廂看成是破綻,事先就讓白家子弟攜械伏藏,一待獅鷲飛近,立刻反擊,就連矮人族戰士都現身助攻,他們與冷翎蘭仇深似海,非常樂意上陣戰鬥戰鬥。
  強將手下無弱兵,海商王一脈的戰鬥手腕果然了得,白家子弟的攻擊水平極高,先是有個人對空開了一炮,這一炮沒有實質殺傷力,衹是讓萬千彩色紙屑滿天亂飄,每片紙屑比指甲更小,避無可避,所有獅鷲騎兵都沾上紙屑。
    「鎖定。完畢!」
  這一下衹是前奏,真正的主攻擊隨即而發,但白家子弟手中的槍炮隨意發射,連瞄準的功夫都省下,那些弩箭、炮彈竟然半空轉彎,自行追蹤最近的目標物,速度奇使,要打不中根本沒有可能,才一眨眼的時間,獅鷲騎士紛紛中彈,甚至還有一頭被打碎首級,騎士帶獸屍從半空墜下。
  能夠自動追蹤的武器,真是犀利,相形之下,矮人族的那些笨拙弓箭,簡直就是落後了幾世紀的水平,在進化線上根本不是同一個等級,而冷翎蘭眼見進攻失利,精心培訓的空戰騎隊遭逢挫敗,臉色登時大變。
  「難道……這是源堂的部隊?第三新東京都市的援軍?」
  就算遭逢大敵,我也沒看過冷翎蘭這等臉色,顯然變態老爸對她造成的心理壓力極大,讓她產生誤判。
  連著幾次中我計策,冷翎蘭對我深具戒心,這次看到我揮手說哈囉,居然沒有立刻來攻,足見心內忌憚,但此時她部屬陷入險境,唯一扭轉局勢的機會就在她自身。她迫於無奈,是想不動手也不行了。
    「奸賊!納命來!」
  霸海巨刀一揮,冷翎蘭驅動胯下獅鷲,俯衝搶攻,與此同時,裝甲車的炮塔中一道藍影如疾風飆出,由側面攻向冷翎蘭,其勢如箭,正是振翅飆擊的羽霓。
    「哼!果然是你!」
  側面受擊,冷翎蘭看也不看一下,彷彿早知道有此一著,冷哼一聲,左臂一揚,扣指如蘭花,結成佛門法印,週身閃過一道銀光,氣勁掃向左右,羽霓這一下攻得太急,又不是使用碎夢刀這等神功,與冷翎蘭的禪印暗勁一砸,竟然被震開出去。
  羽霓敗退,冷翎蘭與我相隔的四尺空間內再無阻礙,一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又有一絲矛盾,最後合成一份絕頂刀客應有的專注,刀氣迸發如怒潮,猛往我的方向擊來。
  「嘿!妹妹,想殺你哥哥單憑這樣仍未足夠啊!」
  我微微一笑,手上輕輕一按機括,裝甲車頂陡然彈起一塊鐵板,鐵板之下,一具一赤裸的女體隨之彈出,擋在我與冷翎蘭之間。
  這具女體四肢張開,彷彿正凌空飛翔,她身無寸縷,兩隻豐挺的美乳高高聳起,正面迎向疾刺而來的霸海巨刀,衹要再遲個數秒,這雙美乳就會被巨刀直插而過。
  若這是羽霓的胴體,冷翎蘭有可能會直插下去,但換作是夏綠蒂,冷翎蘭就做不到,因為女記者落在我手中,又是這般赤身裸體,應是「無辜受害」況且當日在薩拉,冷翎蘭本就賞識夏綠蒂的才能,雙方有些交情,猝然相逢,冷翎蘭就沒法狠心「濫殺無辜」於是…………刀停!
  站在赤裸女體之後的男人擰笑起來。
  「妹妹,告訴你一個壞消息,你……已中毒了。」

阿里布達年代記 第四十卷
  第一章 螳螂捕蟬 黃雀在後
  巨大的霸刀當頭斬下,卻在千鈞一髮之際停住……冰冷的巨刃之下,赤裸的女性胴體,一絲不掛,洋溢著青春的魅力,令每個看到的人怦然心動,而站在這具動人女體之後的男人卻獰笑起來。
  「……妹妹,告訴你一個壞消息,你……已中毒了。」這句話本身就是一個陷阱,無論冷翎蘭信與不信,都能為我爭取到少許時間,而這正是我最需要的東西。
    「屁話!」
  翎蘭的刀還是落了下來,不過比起原本應該落下來的時間,遲了數秒,盡管這衹是一瞬間的事,對我卻已足夠。
  像冷翎蘭這樣的一流高手,要傷她絕非易事,不管是明槍或是暗箭,我雖佔了近距離的便宜,卻沒有多少可能傷到她,就算是放毒霧、毒水,甚至用魔法,冷翎蘭大概都能閃電應變,難說一定能取得成果,衹有一件東西,我想冷翎蘭應該沒法防禦。
  我一指戳在夏綠蒂的後腰上,作出了我對冷翎蘭的奇襲。這一指擊中穴道,腹內早已被我灌滿水的夏綠蒂頓生反應,嬌呼一聲,纖腰一挺,一道金黃色的強勁水流猛力噴出。
    「啊!」
  再厲害的攻擊也很難讓冷翎蘭動容,可是面對這等「奇襲」,她不但臉色大變,甚至還叫出聲來,姿態狼狽地慌忙閃躲,既不敢揮刀去擋,怕尿液玷污了神聖的兵器,更害怕被尿水濺在身上,變成此生的惡夢。
  衹是,近距離的好處就在這時候顯現。冷翎蘭的動作雖快,終究是不可能真的快成閃電,她退得快,腿上、腰上仍被尿液灑著幾滴。這算不上什麼傷害,但她卻露出一副快被氣昏的表情。
    「法雷爾,你竟敢……」
  怒罵一聲,冷翎蘭再次控制住自己的怒氣,重新冷靜下來,醒悟到這一切都是擾敵戰術,衹有把我給砍了纔有意義,當下不再多言,揮刀便斬。
  我千方百計做了那麼多,又怎會讓她這一刀斬落,手上施力,把夏綠蒂猛然一把推了出去。
  青春動人的赤裸女體,飛快撲向冷翎蘭。霸海的體積太大,在這種距離之下,揮砍斬擊的威力受限,冷翎蘭若要砍開眼前這具軀體,就衹能迫發刀氣殺敵。連吃了幾次暗虧的她,這次不會再被擾敵伎倆所惑,別說眼前的這具女體,就算是她親生老爸在前,她也會狠心出手。
  然而,就在冷翎蘭鼓動真氣,預備要迫發刀氣時,她忽地神情大變,應該發出的刀氣沒能迫發,動作也稍顯遲鈍,竟然沒能夠阻止夏綠蒂的靠近,與夏綠蒂撞個正著,雖然沒被撞倒,卻給女記者趁隙一吻印下。
  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吻,讓冷翎蘭剎那間全身無力,再也支撐不住身體,頹然倒下,盡管手還緊緊握住刀不放,但我很清楚她已經失去站起來的力量。
  「哇哈哈哈哈~~該是壞人大聲獰笑的時候了,真他媽的爽啊!」為了表示心裡的快意,我狂妄地兩手叉腰,高聲大笑,還快速抖動腰部,十足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一擊得手,後頭的部分自然有人處理,羽霓回飛降落,腳一落地,手中刀刃立刻抵在冷翎蘭的脖子上,高聲向空中的獅鷲騎隊喊話,要她們老老實實地撤退,否則就殺掉冷翎蘭。
  這或許是冷翎蘭最感到羞恥的一刻,居然被人擒住,用來威脅她的手下退兵,如此可恥一幕落在眾人眼前,光想像就知道她快氣炸了。
  獅鷲騎隊很順從地退走了,這是很正確的判斷,主因不是投鼠忌器,而是因為她們本就落於下風,現在連主帥都被人擒住,她們如果執意要戰下去,傷亡慘重就是必然收場,所以只得乖乖退走。
  「撤退了……很識時務嘛!這該說是正確的判斷呢?或者……是因為妹妹你人緣太差,底下人看到你落魄,馬上就樹倒猢猻散?這話我可不是胡說,畢竟我也當過你很長時間的手下人啊,哈哈……你平常沒什麼朋友對不對?」幾句很賤的嘲諷話語,冷翎蘭臉色發白,一半是因為中毒,一半我認為是她腦中的猜想。這次可不是夢境,她真的是落到我手上來,很快就要任人魚肉了,衹要想到那些後果,大概沒有什么女人會開心吧。
  「哦,我在妹妹憤怒的眼中看見了疑問喔?你是好奇怎麼中毒的吧?我來給你點提示吧。毒在哪裡呢?一,我周圍的空氣中;二,夏綠蒂的尿水裡;三,夏綠席的唇上;四,以上皆是……」一面說著,我也注意看白家子弟幫忙收拾善後,包括把早已昏迷的夏綠蒂給抬下去。高潮並毒發的女記者,現在不單單失去意識,還爽得口吐白沫,華更紗給她服下的幾種混毒確實厲害,要是不趕快急救,只怕要鬧出人命來。
  我轉回頭,迎向冷翎蘭的目光,微微一笑,打手勢示意羽霓取走霸海,省得冷翎蘭持刀在手,保有反撲的可能。
  「其實你大概也已經猜到了,這是混毒的手法。為了對付你,我們下足了本錢,我自己先服下藥物,讓我周圍三尺都充滿藥氣;夏綠蒂體內起碼有七種以上不同藥物,噴出的尿水就是混合液;至於嘴唇上抹著的那一味,哼哼,那是來自異大陸的東西,想不到吧……三樣東西的任何一樣,都對身體無立即害處;任兩樣混合,就會開始影響你的氣血;當這三樣東西混合……大名鼎鼎的冷二公主就這麼栽了。」這個解釋說起來簡單,但想要擒下冷翎蘭這樣的高手,那就絕不可能是一件簡單的事。我不喜歡自誇,可是這簡單的三步棋,卻是我和華更紗絞盡腦汁,花費無數心血才設計出來的混毒,既不易發現,又發作迅速,有絕對把握制住冷翎蘭。
  夏綠蒂身上所做的那些佈置,倒也還罷了,連我自己都要配合服藥,以身飼毒,等一下還要去猛灌解藥,實在是很吃虧,倘若不是為了對付冷翎蘭,我是怎麼都不肯作這種犧牲的。
  「嘿,到了這裡,什麼獅鷲騎隊也不用怕了……」我抬頭仰望,見到裝甲列車正平穩地通過一條狹道,兩座毛筆似的陡峭山峰慢慢地被拋在後頭,那是索藍西亞與阿里布達的界山,青埂石峰。衹要通過青埂石峰,就完全脫離阿里布達國境,進入索藍西亞,阿里布達的軍隊斷無可能貿然追來,引發國際問題。
  (哼,事已至此,我倒要看看還有誰能救你……腦裡冒出這個想法,我正預備對冷翎蘭說點什麼,心頭一股警兆忽生,眼角餘光看到有一件物體快速飛來,直射向冷翎蘭,似是羽箭。
    刺客?
  我不及細想,冷翎蘭現在受到迷藥所制,不能動彈,失了抵抗能力,被這一發冷箭射來,肯定是一箭斃命,我花了這麼大力氣才把人生擒,哪可能這樣看著她死,當下本能地手臂一橫,想要封鎖這支冷箭。
    「喀啦!」
  一聲脆響,血灑長空,羽箭將我手臂射了個洞穿,力道奇大,居然讓臂骨都弄折了,痛得我眼前發黑,幾欲暈去,幸好這樣的犧牲有代價,終於將這一箭給擋住。
  變故驟生,冷翎蘭震驚之餘,望向我的眼神很複雜,那樣子不像是在道謝,但好像也不是痛恨,倉卒間我也沒有太去思考,衹是連忙重腳踏下,發出巨大聲響,讓所有人知道有敵襲。
  「他媽的,都死光了啊?我被人一箭射中了,還不趕快來幫忙!」喊的聲音很大,白家子弟的反應速度也快,但敵襲卻更快一籌,千百箭雨瞬間由四面八方狂襲而來。為了讓我與冷翎蘭談話方便,白家子弟都已經回到車廂內,這時被箭雨逼住,一時間沒法接近,衹能扔給我一個魔法光盾,我緊急發動,魔法光盾形成護罩,將我與冷翎蘭護住。
  只聽見魔法光盾外破風聲不停,幾十支箭碰在光盾上都給彈開,這些箭來自八方,看似有一支小部隊埋伏在附近,但我卻知道動手射箭之人不超過五人,而且全部是精靈,使的還是精靈族特有「連射」技能。
  像這種短時間內連珠射擊,每箭都準確命中同一位置的技巧,是精靈的拿手好戲,人類就算後天拚死苦練,也很難及得上這種血裔天賦。我肯定來犯敵人是精靈,衹是想不透精靈為何要刺殺冷翎蘭,這時白家子弟已有動作,開動車廂內的防禦武器,密集子彈瘋狂掃射四面山區,就算不能把敵人射殺,至少也要把敵人給逼出來。
  這樣的胡亂掃射,準頭欠佳,但也有一定效果,至少,敵人真的給逼出來了,我聽到西面傳來一陣尖嘯,一個身影從高處飛撲下來,敵人現身了。
  我最初看到的,是一杆墨黑色的長槍,在半空中矯捷閃動,彷彿是一條漆黑的飛龍,飛舞旋繞,將射擊過來的子彈全數彈開,朝我們這邊俯衝下來,聲勢狠惡,足見來者武功強悍,起碼是第六級修為。
  (精靈擅長魔法,武技並非強項,整個索藍西亞找不出幾名第五級修為以上的武者,該不會是二王子倫斐爾親自出手?
  我心中一驚,卻又想到敵人的目標並非是我,而是冷翎蘭,敵人似乎不太可能是倫斐爾一方。
  無論如何,能肯定的事情衹有一項,那便是以這一槍的聲勢猛惡,我手中的魔法光盾絕對擋不下來。千辛萬苦擒下冷翎蘭,沒想到反而要替她擋災,這可不是我當初的原意,但事到臨頭,總不能眼睜睜地看她給人宰了。
  「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婬精靈!」魔法太久沒用,果然會忘記,千鈞一髮之際,我召喚出差點忘個精光的婬精靈,幾十道粉紅的人形光點,猶如蜜蜂群,一下子襲向漆黑槍龍。黑龍來勢雖急,但婬精靈的動作又快,體積又小,無孔不入,小部分被黑龍消滅,大多數卻穿越槍勢阻礙直襲使槍的人。
    「……什麼?」
  眼看婬精靈將要命中,眼前的突來意外卻讓我再次吃驚。幾十道火紅的敏捷光點,在接觸到敵人的同時,忽然之間紅光熄滅,什麼也沒剩下。
  在過去經歷的戰鬥中,我知道某些強人能以自身力量將婬精靈逼出、震死,但那起碼是擁有第六級力量以上才能做到,而現在所發生的事情則又有所不同,這不是驅出,而是吞噬,把婬精靈的能量整個吞噬掉。
  這一類的防禦手段,比較難靠武道、魔法達成,通常是神器的異能,而且還是偏黑暗屬性的神器。如果是其他屬性,通常會用淨化、焚燒之類的手法,而「吞噬」本身就是暗屬性的特徵,所以……敵人身上配戴暗屬性的神器,這點是可以確定的。
    「呃……」
  此時,我也看清楚來犯敵人的真面目。
  銀灰色的頭髮,尖尖的耳朵,來犯之人果然是精靈,而且還是一名容貌秀麗的精靈美少女。在索藍西亞的地頭上,有精靈襲擊人類,這種事情滿正常的,要說有什麼不正常,那就是這名精靈少女本身。
  精靈少女相貌雖然清秀可人,兩眼卻直直盯著我們,那種表情與其說是冰冷,其實更像一具沒有生命的機械,單純照指令動作,沒有思想。她身上穿著一套墨黑色的鎧甲,頭頂卻生了一支螺紋直角。
  在我所認識的精靈中,沒有哪個精靈頭頂有長角的;而在我所知道的生物中,除了獨角獸一類的族群,也沒有哪個精靈頭頂有長角的;而在我所知道的生物中,除了獨角獸一類的族群,也沒有哪種生物長著這樣的螺旋角,換句話說,這若不是全新物種,就是改造生物。我是第一次看見這種生物,怪異的是,我居然覺得這名精靈少女有些眼熟?

  (……這種時候,用這句話來當開場白,可不是只挨個耳光就能了事的,百分百會被一槍刺穿!
  我不會蠢得開口泡妞,使用婬精靈的用意是為了爭取時間,真正的攻擊主力地獄婬神已蓄勢待發,只剩下一點猶豫。
  猶豫的理由,是在等待援兵。水火魔蛛、凰血牝蜂,未必對付得了這種強敵,若華更紗能出手來援,我就不用冒著風險召喚閻羅屍螳,衹要用水火魔蛛拖延時間即可。
  來自心中的感應,我發現華更紗已在附近,正注視著我們,但沒有要出手相助的意思……真他媽的,這鬼婆是打定主意看戲了。
  心裡大罵,我預備發動閻羅屍螳,可是,來自身後的一股猛烈氣勢,好像有把利刃直刺背心,卻讓我不得不放棄召喚,先確認情況。
  「……不用多事,我寧可死也不要被你救!」倔強的語氣,竟然是冷翎蘭出聲說話。咬破嘴唇,血染齒間,美麗的冷二公主在短暫時間內拼盡全力,凝聚起兩成殘餘力量,似要出手戰敵,雖說我與華更紗設計的三層混毒,毒發之後就肢體麻痹,再難行動,但考慮到冷翎蘭的堅毅與潛力,現在這種情形倒也不是太意外。
  冷翎蘭吃力地提氣運勁,眼中激憤得像要噴出火來,大概是打算全力接槍,玉石俱焚之餘,搞不好還拉我當墊背,然而,這算盤不是那麼好打,她蓄勁未足,敵人的墨槍便已刺到,槍尖所迴蕩的強大力量,甫一接觸,便將她震傷,未蓄足勁的一招被破,釋放出高溫熱流,但很快便被一股更強的寒冰冷勁給壓過。
  墨槍逼面,剎時間週遭空氣急凍,溫度瘋狂下降,我只覺得氣血僵凝,猶如身在狂風暴雪中,正暗叫不妙,一道耀眼光芒亮起,迅速組成護身光罩,保護住我與冷翎蘭,將漫天風雪都擋在護罩之外。
  命不該絕,時靈時不靈的賢者手環,感應到危機到來,及時發動,舉世無雙的超級物理防禦力,適時地擋住了這要命的一槍。
  「哈哈,好……呃,不好!」我得意的笑沒有能持續太久。賢者手環的防禦形式,是「擋架」而非「化消」,這一槍的威力極大,賢者手環的護身光罩擋住這一擊後,這一槍仍持續發勁,兩相對峙的結果,就是在片刻後爆發強烈的反震,將對峙的雙方都狂震出去。
  持槍的精靈少女被震飛上天,我和冷翎蘭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若在平地,我們頂多是滾一滾,受到賢者手環的光罩保護,不會有什麼大礙,但此刻在高速行駛的列車之頂上,這麼一震馬上就變成大問題。
  我和冷翎蘭一起被拋甩出去,從列車頂上往下摔落,這時我們正行經一個陡坡,從列車頂上摔出的結果,就是掉落在山坡上,然後賢者手環的防護異能消失,我們兩個人像是滾地葫蘆般滾下山坡。
  山坡陡峭,上頭是茂密的白木林,生長著無數的暗綠色蕨類,我們身不由主地狂滾下去,眼中最後看到的東西,就是那名精靈少女揮動長槍,想要再度發動攻擊,但一道藍影卻如冷電飆至,一刀砍向墨槍,阻擋精靈少女攻勢,正是受我召喚而來,緊急趕來救主的羽霓。
  同一時間,隱藏在附近山區的精靈伏兵一湧而出,密集箭雨瘋狂攻向裝甲列車,又快又密,不是普通的羽箭,全都是帶著魔法箭頭的特殊箭支,在擅長魔法的精靈手中射出,威力倍增,命中處不是引起大火、雷電,就是轟然炸開,沒幾下功夫,列車最末端的一節車廂屋頂已經被炸開,熊熊火焰燃燒,濃煙冒升。
  我在滾動中勉力抓住一根樹枝,止住跌勢,但折斷的手臂被這一扯,血流如注,痛徹心肺,疼得我差點暈死過去,正想要想辦法爬起來,冷翎蘭卻從我旁邊滾過,看她胸口血跡殷然,九成是因為妄動真氣造成傷勢,已經吐血暈去。
  如果不管冷翎蘭,她就曾這麼一直滾下山坡。這山坡有多高不得而知,就這麼摔跌下去,死不死是不曉得,但要再找她肯定不易,而我辛苦半天,連手臂都弄斷的慘痛付出便告成空。
  (媽的,就衹是要問幾句話,有那麼難嗎?找人倒是還好,要是她真的就這麼掛掉,那我就真是血白流,手也白斷了……腦裡閃過這個念頭,我顧不得其他,用空著的一隻手抓住冷翎蘭。平時,有很多事情我都說出乎意料,這次卻是一切如同意料,最糟糕的情況照預期發生。
  拉住冷翎蘭瞬間,巨大拉扯力量傳到折斷的手臂上,血湧如泉,令我拿捏不住,一下鬆手,跟著冷翎蘭一起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再次清醒過來,情形未有好轉,反而是更糟糕了。我身在一座銀白色的森林裡,銀木、銀枝、銀葉,觸目所及盡是一片銀白,這是索藍西亞的特有樹種,也說明了我所在之處。
  一頭一看,茂密的銀白枝葉遮擋了一切,根本看不到上方的景象,照估計,我是從那個陡坡上滾下來,墜入這座銀白森林裡,至於那個陡坡到底有多長,我們和山坡頂上有多少距離,這個現在是判斷不出了。
  「傷腦筋,這個很要命啊……上頭那些傢伙不曉得是不是還活著,如果沒死光的話,總會派個人來救援吧?」那一票伏擊我們的敵人不知從何而來,既攻擊我們,又要冷翎蘭的命,搞不懂他們到底是來幫誰的?也很有可能是隔山觀虎鬥,等我們與冷翎蘭兩敗俱傷,再來漁翁得利,把我們兩邊一起收拾掉的。
  敵人的準備充足,有強手壓陣,襲擊時機又挑選在我們剛與冷翎蘭的部隊戰鬥之後,這等大陣仗,我不認為裝甲列車上的人能全身而退,雖然不至於搞到全軍覆沒,但些許傷亡難免,而且……多半是沒時間來管我了。
  我嘗試向羽霓發出召喚,但得不到任何回應,這也是意料中事,因為這種銀白色的月牙樹,對各種魔力元素有重大影響,令週遭空間的魔力波動大亂特亂,形成干擾,使用魔法的難度提高,就連召喚都難以施行。
  然而,如果具有高度魔法感應力,比如說極少數的人類天才,或是天生魔法感應力便遠勝人類的精靈們,那麼月牙樹對魔力元素的強大影響,非但干擾不了他們,反而會變成助力,讓他們能借力使力,提陞本身的魔法發動速度,佔了超級地利。
  正因為這個理由,精靈們才在國上邊境廣種月牙樹,過去也讓人類軍隊在月牙樹林中吃了不少虧,直到一些針對月牙樹的克制性兵器被開發,才稍微扳平了這個劣勢。
  「……嘿,羽霓召喚不來,可千萬別是給人剮了。這兩天纔剛做過調整,應該不會那麼容易打著打著就失智了……唉,羽霓若是死了,我怎麼向人交……」自言自語說到這裡,我的話便打住。向什麼人交代?羽虹已墜海失蹤,羽霓父母雙亡,在這世上再無親人,別說她陣亡於戰鬥中,就算是我把她大卸八塊,也不會有八關心她,更不需要向人交代。
  想到失蹤的羽虹,我的心情又開始低沉,但來自手腕的劇烈疼痛,讓我很快拋開無謂愁思,專心先處理手臂傷勢。
  所謂的處理傷勢,其實很簡單,我又不會治癒魔法,碰到這種骨折兼洞穿的複合性傷口,衹能折幾根樹枝固定手臂,撕衣服當繃帶,把傷口包裹,順便止血,不妨礙現在的行動就是了。
  把傷勢做了緊急處理後,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設法重返山坡上,但在那之前,我卻要先尋找一件東西。
  「……搞什麼鬼?大家都是從山坡上滾落下來,我摔在樹林裡頭,怎麼冷翎蘭會不見了?有沒有那麼會滾啊?」摔在這裡是因為冷翎蘭,我斷無扔下她獨自回去的道理,四下尋找一遍,最後在數十尺外發現了冷翎蘭。
  不得不說,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句話確實有道理,純粹以運氣而言,冷翎蘭是比我要衰得多了。大家都是從山坡上滾落,但我是摔在地上,冷翎蘭卻是撞斷了十七八根月牙木後,身體懸掛在一棵半斷的月牙木上,週身都是斷木碎屑,情況比我慘得多了。
  「真是蒼天有眼,你這個死女人果然遭報應了,哈哈……呃,不對啊。」忽然想起一事,姑且不論誰慘誰傷重,現在冷翎蘭昏迷,我卻清醒,要負責救人任務,忙裡忙外的是我,這樣到底是誰倒楣啊?
  花費了好一番功夫,我把冷翎蘭從月牙樹上放了下來,看她面色蒼白,嘴角溢血,傷勢極重,甚至有性命之憂。其實以她的武功,從陡峭山坡上滾落下來,並不至於受什麼傷,她能撞斷十七八根月牙木就是證明,如果不是護身力量強悍,普通人哪有可能這麼撞斷樹?早在樹毀之前就已先筋折骨斷了。
  冷翎蘭的傷勢,主要是因為身中三種混毒,力量全失,而她無視身體中毒,用極傷身體的霸道手法,強行把毒力壓下,回復少許力量,卻也因此弄得自己氣血逆行,牙負重傷,再加上戰鬥、滾落山坡,重傷惡化,終於弄出了生命危險。
  不過,情況還是有些怪異。雖然說,純以意志力而言,像李華梅、冷翎蘭這一類的女強人,其意志力足以超越肉體困境,創造奇跡,並不足為怪,但我身為一流的藥劑師,也有我的尊嚴,我和華更紗賭上自尊所調配的迷藥,若說這麼容易就被她們的「奇跡」給超越,這未免太說不過去。
  「看在你是老子親妹妹的分上,解剖就免了,簡單研究一下……」換做是碰上其他女人,檢查中毛手毛腳,那是不在話下,但對冷翎蘭我就省了這手續,橫豎親妹妹不能拿來幹,手腳便宜佔了也沒多大意義,要是弄得自己慾火狂升,這裡可沒得泄火。
  簡略地作了急救處理,順道查了一下冷翎蘭的狀況,結果頗為令我訝異。除了內臟受創,她身上有多處骨折,但似乎不是滾下山坡時碰撞成傷,因為骨頭折斷的方向不是由外而內,是從內部向外折斷,斷骨之力竟是來自冷翎蘭體內?因為體內真氣的衝擊,摧筋斷骨?
  這情形果真異常,一般武者的真氣不會強盛到這種程度,要是護體真氣會反過來震斷骨骼,世上還有誰敢練武?
  冷翎蘭練功似乎練出了問題,體內真氣強盛到失控的地步,甚至開始反過來摧毀,自身血肉。這次碰頭,冷翎蘭的武功較先前又有大進,我本以為是她刻苦修練,得到突破,難道其中另有隱情?
  第二章 無悔無奈 反擊命運
  折斷的手臂痛得要命,我現在其實沒有多餘心力管別的事,但對於冷翎蘭狀況的好奇,卻讓我強忍著痛楚,用隨身的魔法道具進行探查。
  我沒受過正統的醫療訓練,既不懂得回復咒文,也不會探脈審氣,所擅長的衹是使用藥草。冷翎蘭現在的狀況,很不適合胡亂吃藥,我也不敢讓她隨便吞東西,便用隨身攜帶的魔力水晶放在她額前,反映出冷翎蘭的氣脈流動。
  「還真的咧……她到底是怎麼練功的啊?真氣像是潰堤一樣,在奇經八脈亂衝,隨時都會迸斷血脈。這根本不是在練氣,簡直就是在練人體炸彈嘛!唔……不可否認,這種功法倒是很有威力,把丹田變成一個渦動增壓的源頭,真氣輸出時遠較平常更具爆發性,威力激增……她是用這種方法練成六陽霹靂的?」先前的猜測果然沒錯,心禪大師對我挺不錯的,沒理由讓徒弟練成這種危險技杓,卻不向我打聲招呼。慈航靜殿的武學是王道正法,若是循序修練,絕對練不出這麼霸道的力量,冷翎蘭這種力量是怎樣練來,非常令我懷疑。
  真氣暴沖,不但對肉體的傷害很大,那種痛楚與壓力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用這種方法練武根本就是自虐,雖然這很符合冷翎蘭的變態個性,但修練上乘武功可不是光靠變態兩字就能成功的。
  我把魔力水晶移到冷翎蘭的小腹,正對著她的丹田。真不愧是真氣的源頭,魔力水晶釋放出的光影大亂特亂,什麼都看不清楚,我想要調整水晶的位置,但水晶卻「碰」的一聲炸碎了。
  盡管時間短暫,我還是看到了重要的景象,證實了猜測。冷翎蘭現在所修練的功法,是把丹田的運氣模式,變成一個高速運轉的渦輪,所有輸出的真氣都被增壓,暴沖而出,威力激增,但好端端的丹田能以渦動形式運作,除了本身修練的功法以外,丹田內肯定還存在著某種強大外力,正是這股外力的持續壓迫,才能把原本平穩流動的真氣瘋狂增壓。
  要形成這樣的強大壓力,一是使用魔法器具,植入丹田;二是有高手將力量注入她的丹田,才能有如此效果,而根據剛纔所見的景象,我想答案很明顯是後者。

  姑且不論真氣內拄這個問題,我發現冷翎蘭現在處於一個很不妙的狀況。長時間自虐式的修練,已對身體造成許多暗傷,外強中乾,剛纔那一下強提真氣,則是引爆一切暗傷的導火線,如今她五臟俱損,八脈皆傷,情形還在持續惡化,要是不好好處理,很快就會有生命危險。「……要命,我怎麼撿了一個燙手山芋回來啊?擒人回來是為了問話,不是為了醫人啊。」早知道這樣,我就晚一些動手,讓冷翎蘭與那些精靈刺客拚個你死我活,又或者等她自己治好傷,再來擒人,那就可以省事許多,反正照她這個傷勢看起來,再撐不了幾天,所有暗傷也要爆發,我就不信她還能硬撐著不去治。
  「這筆帳真是不划算,華更紗不愧是鬼婆,與她合作的運氣有夠衰……」假如我什麼也沒能力做,那倒也不用煩了,人死人活都不幹我的事,偏偏我有能力拯救冷翎蘭的性命,這纔是頭痛的事。雖然我確實不擅長醫道,但對一些稀奇古怪的疑難雜癥卻是拿手,像這種巨大能量衝擊所造成的傷害,放眼大地沒有幾個名醫知道怎麼處理,可是我偏偏就曉得,連進行處理所需的道具都帶在身邊。
  治療,是可以做到,但我隱約有一種不妥的感覺,好像有人刻意挖了個坑給我跳,自己正往陷阱中摔去。
  之所以會有這個感覺,很大一個理由在於治療冷翎蘭之後的麻煩,不管我怎麼看,這根本就是搬石頭砸腳的愚行,但除非我能眼睜睜看著冷翎蘭斃命,否則我還是衹能把這塊石頭重重砸下去。
  幾番思索,最後的答案衹有一個,我嘆氣道:「算是你運氣不錯吧,整天追我砍我,到頭來還不是要我救你……媽的,早晚也把你整治得服服貼貼。」主意拿定,就不用饒舌多言,我取出了貼身收藏的封印寶盒,照解密程序開啟封印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盒中的冰藍色寶石。
  這顆冰藍色的寶石,其實並非礦石,而是高純度的能量結晶體,當初在伊斯塔我擔任臨時指揮官時,各種資源隨我調度,趁著大權在手,正事要辦,好處當然也要貪,就利用機會煉製了這顆能量結晶。雖然沒有龍、鳳等異獸精元來得穩定,但不穩定也有不穩定的好處,至少拼同歸於盡時可以拿來當炸藥,拖一大堆人陪葬沒問題。
  正因為是危險物體,我必須將它放入封印盒中,小心保藏,省得一下子被敲到震到,莫名其妙炸開,後果嚴重。巴格達之戰此物沒有派上用場,我本來預備用這個來當再次施行地獄婬神的媒介,衹是優秀的爐鼎難求,沒想到今天用在冷翎蘭的身上。
  我把冷翎蘭的藍色軍外套解開,露出裡頭被血染紅的白襯衫,順著呼吸而緩慢起伏的胸口,看起來很平坦,與我記憶中34C的尺碼並不相符,我想這世上應該沒什麼武功會把胸部練沒有,這個不喜歡自己看來太女性化的冷二公主,一定是用礙事的布條纏住胸口。
  「口桀口桀,妹妹的奶子不知道發育得怎樣了?讓哥哥來檢查看看……」搓手獰笑,我是很想把這句話付諸實現,但在伸手解扣子的瞬間,眼前卻浮現月櫻的悲傷眼神,還有不良中年搖頭的模樣,讓我硬生生把手止住。
  真他媽的,想到月櫻也就算了,為什麼我會在這節骨眼想到大叔呢?這未免太晦氣了。
  胸部不敢隨便碰,但扣子無論如何都得解開,不然就無法在小腹上畫重要的符印。白色襯衫下方的扣子被解開,露出少女雪白無瑕的小腹,長年練武使得肌肉結實,富有彈性,可是觸手瞬間,卻又發現肌膚柔滑雪膩,有若絲緞,教人著實想像縱手在這香軀上恣意撫摸的滋味。
  我屏息斂氣,手掌貼按在冷翎蘭的小腹上,她好像有所察覺,輕聲低喃,但才一開口,立刻便嗆咳出血,血沾著地上,居然將土壤凍結成冰,我驚覺狀況不妙,不能再拖延,掌心發勁,少女雪白的肌膚上頓時多了一個圓形法印。
  赤紅色的法印,需要鮮血注入,我當然不會如此虧本,拿自己的血去塗,便割破冷翎蘭的手腕取血,注入她小腹上的法印。冷翎蘭修練的武功,是慈航靜殿的王道武學,純陽至剛,這樣的一股能量注入,圓形法印驟放紅光,我把冰藍色的晶石放在她肚臍眼上,剎時間雪白、赤紅、冰藍三色,弄得我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赤紅色的圓形法印,開始迅速旋轉,逐步散化冰藍結晶內的能量,引導入體,要把存在冷翎蘭丹田內的那股外力打散,衹要這股渦漩之力一散,她體內真氣便可平和順暢,解去致命危機。
  一種導引能量的技術,就是施行地獄婬神的基本技巧,我有過四次經驗,駕輕就熟,冷翎蘭碰上我算是運氣不錯,因為就是換成心禪大師來做,也不會做得比我更好口巨大能量的轉移與散化,稍微有個什麼閃失,後果就會非常嚴重,我這邊沒有布下防禦結界,要是出了事,連我都要陪葬,不過我倒是不擔心這個,從目前的情形來看,出岔子的可能性很低,反倒是治療結束後的問題,這纔令我擔心。
  要是施法失敗,嚴重的話就是粉身碎骨,就算狀況輕一點,也曾經脈迸斷,武功全廢,這些問題現在是不用擔心,但當施法成功,卻會有另一種麻煩。
  冰藍結晶中的巨大能量,與冷翎蘭丹田中的氣輪相互抵銷,把耗損的部分計算上去,兩邊大部分的能量都會歸於虛無,但仍會有小部分留存冷翎蘭體內,這些能暈她無法自然吸收,過了一段時間後,就會化為烏有,散失殆盡,但在這些能量仍存留於她體內的短暫時間裡,她的力量會因此而增強。
  有多強呢?大概是第六級頂峰的力量,而這個所謂的「短暫」時間,我估計起碼半年……整整半年的時間,有一個第六級頂峰的高手,見到我就拔刀追斬……光想像起這一幕美好光景,我就覺得頭痛欲裂,而這一切都是我親手造成,標準的搬石頭砸自己腳。如果冷翎蘭是那種知恩圖報的人,那倒是還可以商量,無奈這女人一看到我就只曉得「除惡務盡」,要想她突然明白事理,這種白日夢就別提了。
  (治療結束後該怎麼辦?她就算力量大進,畢竟也多處骨折,我若立刻逃跑,她也未必追得上……嘿,可以這樣才怪,救人是為了問話,要是人救起來,話沒得問就要逃跑,那還不如現在搬石頭砸死她算了。
  腦裡閃過許多念頭,令我極為煩躁,正自困擾,忽然手上一下震動,運行中的法咒竟然出了岔子。
    「不好!」
  心頭劇震,我集中精神,想要了解問題所在,卻發現冷翎蘭體內驟生異變,丹田中本已被壓制下來,逐步分解的氣輪,突然劇烈翻騰,與冰藍晶石的能量相互對抗形成一股強大力量,很快就要把法咒摧破。
  法咒若破,馬上就是毀滅性的災難,別說冷翎蘭粉身碎骨,連我也跑不掉,現在已無暇再用冷翎蘭的血畫法印,十萬火急,我割破自己手腕,用最快速度灑血畫符印,試圖把冷翎蘭的混亂真氣鎮壓平復。
  我這臨危一擊能否起作用,心裡其實毫無把握,但是當我把鮮血畫法咒,灑在冷翎蘭的小腹上,形成朱紅圓印,冷翎蘭體內的狀況赫然再生變化,那道在丹田中運轉的氣輪,就像得到一把解開重鎖的鑰匙,瞬間解放。
  原本我對冷翎蘭狀況的了解,是有人以強大內力灌入她丹田,形成氣輪,渦動增壓,我使用冰藍晶石施法,就是想化解這道氣輪,但剛纔氣輪發生異動,與冰藍晶石輸入的能量對沖,情勢危急,我不得不灑血穩固法咒,哪曉得氣輪竟因此被觸發,生出詭異變化,反過來把冰藍晶石所釋放的能量全數吞噬。
  兩股能量歸併為一,形成一股無可抵禦的沛然大力,在冷翎蘭體內高速運行,把所有的滯礙一一衝開,跟著便照某種既定軌跡,在幾下盤旋之後,歸入八脈,如河入海,開始新一輪的運行。
  之前冷翎蘭體內的真氣強盛,是因為丹田氣輪增壓,將真氣爆炸性地送出,威力倍增,雖是強橫,卻極為傷身,衹是將真氣硬逼出超越應有的實力。但現在兩股能量合併歸一,盡匯於冷翎蘭的經脈,平緩流動,每運行一週天,就多被冷翎蘭吸收一分,不再是外來真氣,而是真正化為己用。
  (開什麼玩笑?外來能量哪有可能這麼簡單被吸收?冷翎蘭的修為根本吸收不了這些能量,硬要強幹,一定會搞到經脈迸斷……對了,是她丹田中的那股外力!當初灌輸這股力量進她丹田時,就預計到會有今天了!
  那種誤中圈套的感覺更為強烈了,這一切擺明是有人設計好的,恐怕連冷翎蘭自己都不曉得,她被人利用來引我入局。
  能在冷翎蘭丹田內灌入如此強大的氣輪,必是當今世上的絕頂高手,那道氣輪碰觸到法雷爾家的血便發生異變,後頭又護住冷翎蘭的經脈,讓她能夠順利吸收這兩股力量……諸般手法,妙到巔峰,天底下能做到的人屈指可數,我大概猜得到是什麼人搞出這種事了。
  「該死,我中了埋伏,這下子麻煩了……」盡管知道不妙,但我卻已經無力改變正在發生的事實,只聽見一聲清嘯,如同龍吟九天,冷翎蘭雙眼一睜,整個人飛衝上天,猶如神龍飛升,掀起強猛氣流,橫掃四面八方,將周圍十幾棵月牙樹連根拔起,地破上揚,聲勢驚天。
  飛衝上天僅有十餘尺,冷翎蘭便再一次摔墜下來,這一次的聲勢更猛,不但把摔落之處的月牙樹壓毀碎斷,更砸出了一個深坑,看似狼狽,我卻絕不會認為她因此受傷,相反的,她借由這一下猛烈撞擊,徹底將內息歸位,所有外來力量納為己有。
  如果所料無差,這場異遇所造成的提陞,將助冷翎蘭突破第六級的瓶頸,把一身一量推上第七級的驚人境界,盡管會有點後遺癥,但那已經不是我該操心的東西,此刻最重要的事,就是設法逃命。
  可惜,我纔邁出幾步,後頭的大坑中一聲輕響,跟著我前方的月牙樹倒了一片,那是被鋒銳無匹的刀氣給打橫切斷,作為冷翎蘭得到突破後的首次立威。
  這麼明顯的提示,我當然是不會再輕舉妄動,省得下一刀直接砍在我身上,但心中卻有一個困惑難解,那就是冷翎蘭為何對我手下留情,不是一刀斬了我?這種事情想起來可是很不合理啊……「你……你給我站住……不許跑……」冷翎蘭說話的聲音不對,入耳的劇烈喘息聲,讓我心中訝異,本能地回頭一看,卻看到冷翎蘭一膝跪地,口中嘔血,似乎是內傷極重,連站都站不起來。
  以冷翎蘭的個性,既然已經清醒,就絕對不會需要我的幫助,現在如果上前關心,馬屁肯定拍在馬腳上,但我也不能拔腿逃跑,否則冷翎蘭下一刀便會砍在我身上,真是進退維谷的尷尬狀態。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地過去,我們兩人之間維持沉默,誰也沒有第一個開口,我聽得出來,冷翎蘭正竭力提氣運勁,想把體內的紊亂氣血平復,不過卻遲遲未能做到,盡管她剛取得了突破,提陞至練武之人夢寐以求的第七級修為,但要駕馭新得到的強大內息,也不是說做就能做到的,除此之外,她原本的嚴重內外傷也是一大問題。
  (嗯,看起來好像是沒生命危險了……冷二妹子不砍人,這倒是難得,她怎麼會忽然通情達理起來?這……以她個性,不會在這種時候罷手,多半是不想被人利用吧?
  想通了這一點,我決定把自己思索多時的問題提出,打破我們之間這難堪的沉默。
  「餵……之前助你提陞力量,把你體內真氣搞得亂七八糟的那個人……是源堂對吧?」我用冷漠的語氣問了,不是刻意裝冷漠,而是想到變態老爸,自然就是這種口吻。
  這一問冷翎蘭似乎並不意外,甚至連頭都沒有抬起來,盡管這看來有些像是不屑回答,但從這異樣凝重的氣氛,我已經得到答案,證實自己的猜測。
  能夠施放這樣的氣輪,改造冷翎蘭的真氣運行,沒有第八級修為絕難做到,當今世上有這本事的就是那幾個,冷翎蘭又不可能和人妖、黑袍怪、獸人宅男扯上關係,最有可能的選項,自然就是她的變態老爸了……嗯,兩個之中最變態的那個。
  「是天鷹戰士事件後,你率團去調查第三新東京都市的時候吧?整個代表團都發了神經,唯一全身而退的就衹有你。源堂可不是善男信女,不會因為你是私生女就放你平安走路,一定對你做了什麼,氣輪就是在那時候留下的吧?」我問的這些,其實是自問自答,壓根沒想過冷翎蘭會回答,卻沒想到冷翎蘭一聲嘆息,說起了當初在第三新東京都市的經歷。

上一頁下一頁
發新話題
前往最後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