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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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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道:“田斌應該不會越獄!”
  榮鵬飛道:“到底怎麼回事,只有等他們蘇醒才能知道。”
  張揚道:“榮局,我總覺著這件事透著奇怪,田斌是一個員警,他應該知道越獄的後果,而且他這次的官司並不重!”
  榮鵬飛聲音低沉道:“我們員警辦案是講究證據的,絕不可以想當然。”
  “假如那個員警死了,這件案子豈不是沒有了證據?田斌豈不是無法脫罪?”
  榮鵬飛道:“法律對每個人都是公正的,我們不會誣陷任何一個好人,也不會讓任何一名罪犯逃脫法剛。”
  張揚道:“希望你們能夠儘快破案!”
  “會的!”
  公安局針對這次事件專門召開了內部會議,與會人員的神情都很凝重。這件案情十分的複雜,薑亮率先做了案情陳述,在簡略的敘述之後。他低聲道:“被射殺的兩名獄警全都是看守所的優秀警員,包括受傷的那名員警,他們都沒有任何的不良記錄,被擊斃的囚犯老鬼是個慣犯。不過他既往的犯罪記錄中都是偷竊詐騙,並沒有任何暴力犯罪的歷史。田斌的記錄大家都清楚,他過去是我們公安局刑警隊的優秀刑警。
  榮鵬飛轉向副局長董得志道:“老董說兩句!”
  董得志道:“我根據目前掌握的證據先說兩句,根據我們現場調查判斷,囚車在送老鬼前往醫院治療的過程中發生了意外,當時天氣不好。剛剛開始下雪,囚車以時速四十公里拐彎,在青山壟路段和一輛大貨車會車,司機倉促中猛打方向。造成囚車失控,撞擊在右側護欄上,囚車沖出護欄沖下斜坡!三名獄警大概是害怕車輛爆炸,所以打開囚車放出了田斌和老鬼,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喝了口茶,方才繼續道:“可能當時的情況過於混亂,所以老鬼和田斌想趁機逃走。於是獄警向他們開槍,將老鬼擊斃,田斌在搏鬥中搶奪到一把手槍,和獄警發生槍戰,射殺了兩名獄警,將獄警張輝生打成重傷,而他也在槍戰中被射中六槍。
  榮鵬飛道:“按照董局的說法,田斌的嫌疑很大!”
  董得志苦笑道:“我可沒這麼說。我只是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做出的案情推測,當時的具體情況怎麼樣,也只有當事人能夠說清。可惜現在田斌和張輝生都是重傷,兩人同樣昏迷不醒。”說到這裡他向榮鵬飛看了一眼道:“榮局,你剛去醫院怎麼說?他們兩人的情況怎麼樣?
  “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不過想要蘇醒可能還得幾天。”榮鵬飛停頓了一下又道:“問題的關鍵在張輝生的身上,只要他醒過來,我們就能夠從他嘴裡問出實情!”
  董得志道:“誰醒來還不是一樣?”
  榮鵬飛道:“你們有沒有覺著這件事很蹊蹺?江城公安系統中不認識田斌的人很少,看守所中更是每個人都知道他的身份,老鬼受傷之後。為什麼偏偏挑中他去護送,拋開車禍的偶然性因素不言。當時田斌為什麼要逃跑?他是員警,他應該明白越獄的後果,當時三名獄警的手裡都有槍,他為什麼要冒著生命的危險逃跑,從現場情況看,獄警應該開槍示警過,可田斌仍然選擇逃跑,難道他一心求死嗎?就算他得罪名落實,最多也不過是短期刑罰。他冒生命危險逃走值得嗎?”
  董得志低聲問道:“榮局相信田斌沒有問題?”
  榮鵬飛搖了搖頭道:“我並不是說他沒有問題,而是我懷疑三名獄警有問題!”此言一出,舉座皆驚,所有人的目光都望著這位語出驚人的公安局長,他懷疑公安局內都有問題。這可不是小事,誰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誰都知道這件事有可能產生的後果。
  董得志道:“在沒有證據之前。我們好像不該懷疑自己的同志。這樣會引起內部的不和諧。”
  榮鵬飛道:“我的懷疑究竟有沒有道理很快就會知道,張輝和田斌的狀況還好,田斌很快就蘇醒,張輝生雖然頭部中槍,可是並沒有傷及大腦,我相信從他們身上一定可以找到事實的真相!”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證人的安全很重要,我們警方要對他們進行二十四小時的保護,確保他們的人身安全,這件事就交給董局負責!”
  董得志當即表態道:“我一定完成組織上交給我的任務!”
  榮鵬飛重點強調道:“這件事不容有失,關係到案件能否真相大白。董局長是老同志,對這種事有經驗。”
  散會之後,榮鵬飛和薑亮一起前往李家樓看守所,姜亮上車之後,忍不住道:“榮局,我看那三名獄警有問題。田斌身為員警不會不懂得利害關係,他父親是省廳副廳長,田斌無論如何都不會甘心背負逃犯的恥辱。”
  榮鵬飛道:“可惜兩個人都處於昏迷狀態,事情的真相無從得知。”
  薑亮道:“榮局你為什麼不去找張揚,他好像有些辦法。”
  榮鵬飛低聲道:“他畢竟是局外人,不方便插手我們公安內部的事情。”
  此時榮鵬飛的手機響了,電話是田慶龍打來的,榮鵬飛恭敬地叫了聲田廳長。
  田慶龍道:“榮局長,我想和你談談案情!”
  榮鵬飛道:“田局,我能夠體諒你現在的心情,可是現在案情真的沒有眉目,我們正在搜集各方證據,我向你保證,只要案情取得進展,我馬上向你彙報!”
  田慶龍道:“小榮,我想強調一件事,你知道嗎,自從田斌入獄之後,我和他媽媽幾次去探望,他都不願和我們相見,他說,他不願背負一個犯人得罪名見我們,我知道田斌犯過錯,可是我相信我兒子的本性,我相信他對得起員警這個崇高的字眼!”
  榮鵬飛沒有說話,他陷入長久的沉默之中,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田斌所擔負的使命,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田斌所承受的委屈,他曾經想過,如果田斌這次不幸因公殉職,他會不計後果的說出事實真相,還給田斌一個公道,他認為田斌對得起金燦燦的警微,對得起用鮮血染成的國旗,可現在他不能說。
  田慶龍道:“田斌在被停職期間和我有過一次深談,他跪在我面前哭了,自從他長大以後,我還是第一次見他流淚,見他哭得如此傷心。他因為毆打方海濤而後悔,他珍惜員警這個稱號,他在我面前發誓。如果組織上給他機會,他將竭盡所能捍衛法律的尊嚴,我不是偏袒。我瞭解我的兒子,我相信他不會給員警抹黑,我相信他不會褻瀆法律!”田慶龍說到最後明顯有些激動。他開始變得很大聲。
  榮鵬飛低聲道:“田廳長,你放心,我會公平處理這件事。”
  “小榮,我是個老員警,我看得出這件事很奇怪,從田斌入獄到現在存在著太多不合理的地方。”
  榮鵬飛打斷田慶龍的話:“對不起田廳長,我還有重要事處理。等有時間,我會約你出來,跟你詳細討論案情。”說完榮鵬飛就掛上了電話。
  田慶龍茫然掛上了電話,他看了看身邊臉色蒼白的妻子,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蔣心悅的鼻翼抽動了一下:“小斌不會犯罪!”
  張揚和於子良一起在左擁軍的辦公室內說話,於子良講述了一下兩個人的病情,最後總結道:“兩位傷者應該都沒有什麼生命危險,至於以後的恢復情況,就要看他們各自的造化了。”
  此時公安局副局長董得志帶人過來佈置安防任務,左擁軍起身去接待。
  張揚看到已經是晚飯時間,向於子良道:“走吧,一起去喝兩杯!”
  於子良開了一天刀也是又累又餓,點了點頭。
  兩人走出辦公室,看到坐在監護室外的田慶龍夫婦,張揚來到田慶龍面前叫了聲田局。
  田慶龍抬起頭,向張揚露出一絲很勉強的笑容,然後向於子良伸出手去:“于博士,這次多虧你了!”
  於子良笑著和他握了握手道:“救死扶傷是我們醫者的本分,田廳長不要客氣了!”
  田慶龍忍不住要問起田斌預後的事情。
  於子良道:“還好,最危險的一槍射中了他的腰椎,只是卡在椎骨上。並沒有傷及脊髓,如果再向裡偏幾釐米,恐怕就要終身癱疾了,根據現在的情況,一到兩個月的恢復期之後應該可以自由行走,田廳長不用擔心。”
  田慶龍向張揚點了點頭,他們之間並不用說謝,從彼此的目光中已經懂得了對方需要表達的含義。
  張揚和於子良來到樓下,又遇到田斌的一幫同學,為首的是袁副市長的兒子袁立波,兩人過去有過不快,所以相互間沒有打招呼。
  于子良的雷克薩斯還沒有修好,這次是院方把他接來的,他上了張揚的吉普車,笑道:“看來我也得弄輛吉普車了,轎車太不禁撞。”
  張揚笑道:“不是轎車不禁撞,是日本車不禁撞!”
  於子良道:“我倒沒覺著日本車有什麼不好,在美國也是日本車占了大半個市場。”
  張揚帶著於子良去了金滿堂,這已經是盛世集團旗下剩下的唯家飯店了,蘇小紅雖然和方文南劃清界限,可蘇強暫時還沒有離開,方文南平時不管飯店的事情,全都交給蘇強打理,這件金滿堂也準備轉出去了。
  蘇強給他們準備了一個小包。張揚看到生意大不如前,不禁好奇道:“蘇強,這飯店怎麼回事啊?生意怎麼說冷清就冷清起來了?”
  蘇強道:“現在的酒店一大半業務都靠公款吃喝給撐著,盛世集團接連出事,過去的那些關係單位誰還肯來?方總現在對餐飲業已經沒有任何興趣,金滿堂也準備轉讓了,我早想走了,可惜我姐不讓,還讓我幫忙給他看著,什麼時候找好了買家。什麼時候我再回皇家假日上班。
  張揚笑了笑,由此能夠推測到蘇小紅對方文南還是有些舊情的,越是如此,張揚越是覺得方文南對蘇小紅的做法過分了一些,張揚把於子良介紹給蘇強,蘇強聽說是留美醫學博士。他笑道:“我最敬佩的就是醫生,救死扶傷多神聖啊!”
  張揚笑道:“你少貧了。趕快上菜!”
  於子良和張揚十分投緣,他今天在手術室中看到了張揚用金針止血的神奇一幕,聯想起不久前遭遇連環車禍的時候,張揚用點穴手法止血。對張揚的手段頗感好奇:“張主任,你今天用金針止血的手段可不多見,有時間倒要向你討教討教。
  “祖上傳下來的一些土法子。上次田廳長被刀刺傷的時候,我曾經幫過他,所以田廳長才會找上我。”
  於子良道:“今天如果沒有你幫忙,手術不會這麼順利,張主任不從事醫學方面真是可惜了。”
  張揚笑道:“我對醫學已經厭倦了,反而是對做官有些興趣。”
  於子良微笑道:“醫生只能醫人。而做官可以醫國,還是張主任現在做得事情更有意義一些。
  張揚道:“于先生這次來江城準備開醫院,有沒有選好地方?”
  於子良笑著搖了搖頭道:“哪有這麼快,我會花一段時間在江城各大醫院考察一番,不過左院長倒是有和我合作的意向。”
  張揚道:“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只管說話!”
  於子良舉杯道:“以後我留在江城少不得要麻煩張主任!”
  兩人幹了一杯,張揚道:“于先生醫術精湛,這次來到江城,對提高江城的總體醫療水準很有幫助。”這廝在體制中混久了,官話也是說來就來。
  於子良笑道:“我們夫婦兩人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不過通過我們的努力給江城老百姓解除一些病痛還是可以的。”
  張揚舉杯道:“我有個想法,以後想跟于先生學點開刀的手藝,不知于先生可否願意?”
  于子良欣然應允道:“沒問題,不過我也有個請求,張主任可否點撥我一些中醫上的學問?”
  張揚別的不敢說,中醫方面絕對能夠升任於子良的老師,他點了點頭道:“互相學習,取長補短!”
  於子良微笑點頭。
  此時榮鵬飛打來了電話,他找張揚有重要事談,聽說於子良和張揚在一起,榮鵬飛表示馬上趕到金滿堂,他找於子良也有事情。
  榮鵬飛在二十分鐘後趕到了金滿堂,張揚已經給他準備好了碗筷。榮鵬飛並沒有喝酒,他開門見山道:“于博士、張揚,我這次找你們是想你們配合我!”
  于子良和榮鵬飛並不熟,他淡然笑道:“榮局,我的為人宗旨就是治病救人,其它的事情我不會去想,也不想參與,今天搶救的工作已經完成,意味著我的責任到此結束。”
  榮鵬飛道:“于博士,我明白自己的請求有些冒昧,可是目前的局勢十分特殊,兩名涉案人員情況十分嚴重,張輝生不知何時才能醒來。于博士,你是醫生,你也是國家公民。我相信在你的心中擁有強烈的正義感,你一定不會坐視正義蒙塵!”
  於子良沒有說話,慢慢品味著杯中酒,想了好半天方才道:“榮局想讓我幫什麼忙?”

  榮鵬飛道:“我想你們幫我隱瞞張輝生和田斌的實際病情。”
  於子良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張揚從中聽出了一些端絕,他低聲道:“榮局是不是想利用這件事揪出幕後的真凶?”
  榮鵬飛點了點頭道:“是!”事到如今,他必須要透露出一些真實的想法,張揚他是信得過的,通過他的瞭解,於子良也和這件案子沒有任何的關係,榮鵬飛道:“這件案子十分的複雜,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傾向于田斌和老鬼趁著發生車禍逃獄,現場獄警發現之後鳴槍示警,無效後開槍向他們射擊。田斌躲過射擊和獄警發生搏鬥,在搏鬥中搶下武器,射殺兩名獄警,並重傷一人。”
  張揚滿臉疑問的看著榮鵬飛:“榮局,田斌為什麼要逃?他身為一個員警不可能不知道越獄的後果,你隨便找個人問問,就可以知道,傻子都不會做這種事!”
  榮鵬飛道:“我也不相信田斌會逃,可是證據擺在眼前,難道說我們的三名獄警有問題?”
  張揚不屑道:“他們未必沒有問題!”
  榮鵬飛道:“現在兩名獄警已經死了,還有一個躺在那裡昏迷不醒。我找誰去問?就算他有問題,如果他死了,或者成為植物人,所有的線索就中斷了,我怎麼挖出這個幕後的黑手?”
  於子良道:“那名獄警的情況不容樂觀,他的大腦受到一定程度的破壞,能不能醒來還很難說,就算醒來了估計也不會記得發生過的事情。”
  榮鵬飛道:“于博士是醫學專家,我想你對外宣佈病情的時候,放出一些利好消息。”
  於子良低聲道:“你是在讓我說謊!”
  榮鵬飛道:“我知道醫生在面對絕症病人的時候往往不會告訴他們真實的病情,這是醫學人道主義精神,也是醫德的體現。”
  於子良道:“遇到這種事,我會告訴他們的家屬,他們的家屬擁有知情權。”
  榮鵬飛道:“一定要嚴守這個秘密!”
  張揚低聲道:“榮局是想利用這件事引起幕後操縱者的慌亂,讓他迫不及待出手毀滅證據!”
  榮鵬飛道:“我就是要逼他出手!”
  於子良終於點了點頭道:“我答應你!”

卷三 第248章 故布疑陣
  張輝生的真實情況被嚴格封鎖了起來,江城市第一人民醫院院長左擁軍、醫學博士于子良、張揚他們都嚴格恪守著這個秘密,配合榮鵬飛的計畫。第二天下午張輝生的情況忽然出現了反復,因為顱內出血而再度被送入了手術室,於子良和左擁軍聯手為他進行了二次手術後,由左擁軍向外宣佈,手術很成功,張輝生情況穩定,很快就會蘇醒。
  張揚也聞訊趕到了醫院,他來到病房前也經過了員警的嚴密檢查,董得志負責田斌和張輝生的安全,看來絲毫沒有馬虎大意,對每個出入病房的人員都進行嚴格檢查,力求做到毫無疏漏。
  醫生辦公室內董得志正在詢問張輝生的病情。
  左擁軍解釋的很清楚,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二次手術很成功,想不到這次的手術讓我們發現了一個陳舊的凝血塊,正是這個凝血塊導致張輝生昏迷不醒,取出凝血塊後。我估計不過二十四個小時他就會醒來。”
  董得志望向於子良,通過這兩天的觀察,於子良的醫術已經得到公眾的認同,顯然他的話要比左擁軍還要有分量,要有權威性,於子良笑道:“我也沒想到會這麼順利,這下好了,只要他醒來這件案子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董得志笑了起來:“真是太好了!”
  張揚在這時候走了進來,他向董得志點了點頭,在一旁坐下道:“左院長,還得麻煩你一次,我想去看看田斌,沒你引路我進不去門!”
  董得志起身道:“我帶你過去!”
  張揚跟著董得志一起來到重症監護室,田斌仍然沒有醒來,田慶龍坐在兒子的病床前,他已經在這裡呆了一天一夜。
  董得志歎了口氣道:“田局,你也該去歇歇了,這樣下去,田斌還沒醒,你自己先累病了!”雖然田慶龍已經是平海公安廳副廳長,董得志仍然保持著過去對他的稱呼。
  田慶龍轉過身來,疲憊的雙目佈滿血絲,他搖了搖頭道:“小斌不醒,我睡不著!”
  張揚來到田斌面前看了看,他探了探田斌的脈門,卻想不到田斌的手指微微動了動,他的眼皮動了幾下,慢慢睜開了雙目。
  田慶龍驚喜萬分,顫聲道:“小斌。”
  董得志也湊了過去。
  田斌的手指艱難的揚起,指了指蒙在嘴上的氧氣罩,田慶龍讓護士把醫生叫來,左擁軍和於子良聽到田斌蘇醒的消息也同時趕了過來。
  在征得於子良同意之後,護士取下了田斌的氧氣罩,田斌的聲音虛弱無力:“他們想殺我……故意讓我們……離開……囚車……然後對我們進行槍擊。”
  張揚握住田斌的手腕,一股內力送了過去,田斌得到張揚的幫助,精神又振作了一點:“我……我要見……榮局……我要向他解釋。”
  董得志道:“田斌,董叔叔在這裡,有什麼話你對我說也是一樣。”
  田斌道:“他們設下了圈套。”說了這番話之後,他已經耗盡了體力,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於子良道:“病人需要休息,我看先這樣吧!”
  董得志和張揚一起離開了病房,張揚道:“看來田斌很可能是被陷害了!”
  董得志笑了笑:“我也希望他是無罪的,不過任何事都要講究證據!不能相信他的一面之詞!”
  夜晚的江城第仁人民醫院籠罩在寂靜的氛圍中,江城從下午開始又下起了小雪,因為氣溫的緣故,雪落在地上很快就融化,並沒有積雪,地面變得泥濘濕滑。
  重症監護室外,兩名負責值班的刑警正在觀察著周圍的動靜,這條走廊內空空蕩蕩,為了確保田斌和張輝生的安全,醫院內一共設立了兩道防線。
  一名護士走出監護室向兩名刑警笑了笑道:“還呆著呢?你們坐在這裡搞得我們醫院上上下下都緊張起來了。”
  其中一名員警笑道:“你當我們想呆在這兒啊?上級領與讓我們在這裡執行任務,我們必須遵守命令!”
  那護士搖了搖頭向治療室走去。
  一切重新陷入寂靜之中,兩名員警無聊的張望著,其中一人站起身。來到走廊的盡頭,推開窗戶。點燃了一支香煙。他忽然聽到了警報聲,以為是自己的香煙觸了火警,慌忙把香煙給掐滅,可就在這時。大樓停電了,黑暗僅僅持續了短暫的幾秒鐘時間,然後應急電源啟動,整個樓道重新恢復了光亮。耳邊響起沉悶的爆炸聲響,他望向自己的同伴,大聲道:“有爆炸,你去看看!”
  那名員警點了點頭,指向重症監護室道:“你負責這邊!”他剛剛站起身,消防警報劇烈響起,值班的醫生護士全都跑了出來。
  兩名員警迅速和同伴取得了聯繫。大樓發生了火災,醫院為了保證病人的安全已經開始緊急疏散。
  值班小護士神情緊張的來到他們面前:“員警同志,我們醫院已經通知轉移病人了!”
  “你等一下,我們正在和上級聯繫!”沒有得到上級允許之前,他們是不敢擅自行動的。
  電話打到了公安局副局長董得志那裡,董得志馬上做出決定,讓他們配合醫務人員進行轉移。兩名員警進行了分工,一人負責幫助田斌轉移,另外一個照顧張輝生這邊。
  在三名醫護人員的看護下,張輝生躺在推車上被送往電梯,電梯門打開的時候,一名身穿白大褂帶著帽子口罩的醫生走了出來,他一聲不吭。倏然從腰間拔出手槍,瞄準那名員警當胸就是一槍,幾名醫護人員驚恐的蹲了下去,那醫生槍口對準推車連續射出三槍。射擊之後,他迅速撤入電梯之中,按下電扭,電梯門緩緩合攏。
  小護士這才出驚天動地的共叫聲。那名中槍的員警竟然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劇烈的咳嗽,因為穿了堡彈衣,所以幸運的躲過了那致命的槍。他掙扎從地上爬起來,拿起報話器道:“疑犯正……正從5樓下去,身高一米八零左右,身穿……人民醫院醫生的服裝……正在從……從電梯下去!”他盯著電梯的指數:“他到一樓了!”
  電梯門打開,一名身穿黑衣帶著黑框眼鏡的男子大步走出電梯,六名便衣員警從舉槍對準了電梯口:“舉起手來!”
  那男子舉槍向外就射,那些事先埋伏的員警因為接到命令務必要留下活口,所以不敢對他進行射擊。因為警方的投鼠忌器,那名殺手重新退入電梯之中。他咬了咬下唇,低聲咒駡了一句,然後按下了頂層二十樓的按鍵。
  江城公安局長榮鵬飛趕到病房大廳,他健步如飛,向現場員警道:“疑犯呢?”
  “報告局長,疑犯正在上樓!”
  榮鵬飛怒道:“還不去追!一定要留下活口!”
  公安局副局長董得志也神情緊張的來到現場,他走到榮鵬飛身邊:“榮局,情況怎麼樣?”
  榮鵬飛臉色嚴峻道:“怎麼樣?你負責醫院安防?怎麼會有殺手混進來?”他顯然走動了真怒,當著這麼多下屬的面根本不給董得志這個老資格任何的面子。
  董得志窘得滿臉通紅,他低聲道:“等這件事過去後,我會承擔自己應有的責任!”
  榮鵬飛從一名下屬重症監護室那邊的情況。現場員警彙報說張輝生中槍身亡,田斌沒事。榮鵬飛氣得揚手就把對講機給摔了。怒吼道:“我不管你們付出怎樣的代價,一定要把那名殺手給我抓住!”
  黑衣人沖上二十樓,他抓住黑框眼鏡扔到了一邊,他有種不祥的預感。今天恐怕無法從這裡逃脫出去,他一槍將通往天臺的門鎖打爛,抬腳踹開鐵門,走上樓頂的天臺,雪花漫天飛舞,黑衣人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來吧!”他一步步向天臺的中心退去,他已經無路可逃,很快全副武功裝的員警就沖上了天臺。
  “放下武器!”隨後趕到的榮鵬飛大聲怒吼著。
  黑衣人冷冷看著那些員警,他舉起手槍,瞄準了那群員警。
  “蓬!”地一聲槍響,卻是副局長董得志率先扣動了扳機,這一槍正中黑衣人的胸口,那黑衣人身體搖晃了一下,倒在雪地之上。
  鮮血從他的身下汩汩流出,瞬間將孿地染紅。
  榮鵬飛怒視董得志,吼叫道:“誰讓你開槍的?”
  董得志這次寸步不讓,大吼道:“難道我眼睜睜看著他殺死我們自己人?”
  幾名員警圍攏了過去,其中一人探了探那殺手的頸側動脈,抬頭驚喜道:“榮局,他還活著,他還活著!”
  榮鵬飛大聲道:“馬上搶救!”
  董得志的一槍瞄準的是殺手的心臟位置,可是這名殺手的心臟卻是生在右邊的,這一槍並沒有致命。
  當左擁軍把這一消息通知警方後,所有警員同時出一聲歡呼。
  董得志的臉色很難看,他躲在角落裡拼命抽著煙,似乎想通過這種方式舒緩緊張的情緒。
  榮鵬飛緩步來到董得志的面前。低聲道:“董局,疑凶沒事,你不必自責了!”
  董得志點了點頭。
  榮鵬飛微笑道:“在那種情況下,開槍是一個員警的自然反應,剛才我的情緣激動了一點,希望董局不要見怪。”
  董得志用力抽了口煙,吐出一團濃重的煙霧:“對不起,我反應過激。差點造成無法彌補的錯誤,你把醫院的警戒任務交給我,我沒有做好,張輝生還是死了。”
  榮鵬飛笑道:“張輝生沒事,剛才轉移的是一張空床,田廳長堅持田斌和張輝生不需要轉移。”
  董得志的腦子裡嗡!地一聲,忽然變得一片空白,榮鵬飛的話讓他險些暈了過去,他竭力控制著內心的震驚。低聲道:“你是說。”張輝生……沒事……
  榮鵬飛笑道:“原諒我一直沒有將實情告訴你,我和田局商量過。為了確保田斌和張輝生的安全,除了少數人外,對外一概封鎖消息,我讓你保護張輝生,只不過是故布疑陣,這麼重要的證人,我是不會讓他冒險的。”
  董得志點了點頭。
  薑亮走了過來,他面帶喜色道:“榮局,手術室有消息了,那名殺手手術前把雇傭者的名字供了出來!左院長請你過去,他要親自把紙條交給你!”
  “好啊,走。過去弄看!”
  董得志望著榮鵬飛的背影,整個人變得無比沮喪,他慢慢走向重症監護是,隔著玻璃窗,看到張輝生的房間內有兩名員警,其中一名員警做著筆錄。另外一名員警附在張輝生的耳邊好像在傾聽著什麼。
  董得志認得門前的秦白,低聲道:“裡面怎麼回事?”
  秦白道:“張輝生醒了,正在做筆錄!董局進來看看吧?”
  董得志茫然搖了搖頭,他繼續向前走去,來到田斌的病房,推門走了進去。
  田慶龍還是一成不變得坐在兒子身邊,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並沒有回頭,低聲道:“來了?”
  董得志沒有說話,靜靜望著田慶龍的背影。
  田慶龍道:“我兒子不是罪犯!”
  董得志低聲道:“我們員警做任何事都要講究證據!”
  田慶龍道:“張輝生醒了,殺手沒死,什麼證據都有了!”
  “很好!”
  田慶龍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無論犯罪手法多麼隱蔽,多麼巧妙。最終還是要露出破綻的!”
  董得志點了點頭:“我也這麼認為!”
  田慶龍道:“張輝生的檔案顯示,他是你一手提拔起來的!”
  “你懷疑我?”董得志的聲音微微有些抖。
  田慶龍道:“開始沒有,可你懷疑我的兒子,我才開始懷疑你。”
  “你很護短!”
  “不是護短,是信任,這種信任要建立在瞭解的基礎上!我信任我的兒子!”
  董得志道:“你堅持不讓張輝生轉移,和榮鵬飛私下達成了默契,還把我蒙在鼓裡,你早就懷疑我!”
  田慶龍緩緩回過頭去,深邃的目光盯住董得志:“知不知道我這一生中最遺憾的是什麼事?身為公安局長。被別人在自己的轄區連捅數刀。而我卻再也沒有機會掙破此案,這是我的遺憾,更是我的恥辱。我雖然去了東江,可我內心中始終放不下這件事。想殺我的人,一定對我的習慣十分熟悉,對我的行動十分得清楚!我開始懷疑這個人來自於警察局內部。”
  董得志低聲道:“的確應該懷疑內部出了問題!”
  田慶龍道:“方海濤之死,讓我更加堅定這個想法!除非是員警內部出了問題,才能夠將一切做得如此隱蔽,才能夠深入到看守所的內部。殺死方海濤,其目的是挑起方文南對我們田家的仇恨。他們恨得不是田斌,而是我!是我這個江城前公安局局長田慶龍!”
  董得志點了點頭:“很有道理!”
  田慶龍道:“錯就錯在他以為自己的計畫完美無缺,劉五找人殺方海濤,劉五又曾經是田斌的線人。這一手的確很巧妙,可以把嫌疑引到田斌的身上。”
  董得志沒有說話。
  田慶龍道:“警局內部掌握線人資料的並不多!”
  董得志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古怪的笑意:“你和我都有這個可能!”
  田慶龍道:“我沒做過,所以你的嫌疑更大一些!”
  董得志道:“我也是一個公安!”
  田慶龍冷冷道:“公安系統中一樣有敗類的存在!”他盯住董得志的眼睛:“張輝生已經醒了,你請來的殺手還活著,一切都要真相大白了!”

  董得志點了點頭:“不錯,是該真相大白了!”他掏出了腰間的手槍。瞄準了田慶龍的頭顱,這一次他應該不會錯過。
  田慶龍鎮定依舊:“老董。為件麼要這麼做?”
  “要理由嗎?
  董得志正要扣動扳機,一道雪亮的光芒從床上射了出來,一柄飛刀準確無誤的刺入他的右手,劇痛讓董得志的配槍失手落下。床上躺著的並非是田斌,而是張揚。
  張揚似笑非笑的望著董得志:“董局,真是想不到,難道你覺著做罪犯比做員警更有前途?”
  董得志轉身欲逃,門外榮鵬飛和薑亮沖了進來,薑亮用手槍指著董得志的頭顱。
  榮鵬飛微笑道:“董局,別急著走,我還有話想問你呢!”
  董得志神情慘澹他捂著流血的手掌,冷冷道:“不必問了,張輝生他們這麼做是我授意的,那名殺手也是我雇傭的!我就是想殺掉田成龍。殺掉田斌,你滿意了?”
  榮鵬飛厲聲道:“帶走!”
  董得志被薑亮帶走的時候,榮鵬飛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忘了告訴你,醫院已經確診了,張輝生會成為植物人,不過那名殺手還活著,他會指證你!”
  董得志搖了搖頭:“你沒有機會!我不會坐牢!”他昂闊步的走了出去。
  望著董得志的背影,田慶龍厭惡的說了一聲:“敗類!”
  張輝生的二次手術是在故布疑陣,榮鵬飛在和左擁軍於子良一番深談之後,決定利用這種方法。拋出張輝生即將蘇醒的資訊,讓幕後的策者心驚,為了確保自身不被暴露,這個策劃者必須要消除掉張輝生這個隱患。
  最先對董得志產生懷疑的是田慶龍。從他在江城遇刺開始,董得志就對公安內部產生了懷疑,他認為有人暴露了自己的行程,這個人一定對自己極其瞭解,田慶龍在心中鎖定了幾個目標,可是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這種事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在兒子田斌遭到槍擊後,他再也控制不住,將心中的疑點向榮鵬飛吐露。榮鵬飛一直也在懷疑公安內部出了問題,從種種跡象來看,這個人一定可以觸及到公安內部核心機密。也就是說這個人是公安高層,榮鵬飛將疑點鎖定在少數人身上。
  田斌的事情從表面上看是一起逃獄事件,可仔細剖析這件事疑點很多。老鬼是在近距離被射殺的,田斌中槍也都是在近距離,按照正常推論。獄警應該在鳴槍示警無效的前提下才會開槍,田斌和老鬼都沒有逃出有效射程範圍。更何況沒有人比榮鵬飛更清楚田斌入獄的真相,他以身作餌,利用自己來引出這條幕後的大蛇,田斌是員警,不是罪犯,在那種情況下他絕不會逃跑,所以從一開始,榮鵬飛就將這次的事件定義為一個圈套,一個想利用機會除去田斌的圈套。但是他缺少證據,沒有證據的前提下,是不可以做出指證的。
  張輝生極有可能成為植物人而長眠不醒,如果這樣,唯一的線索就會中斷,單憑田斌的話,是無法取的法庭的信任的。榮鵬飛所以才想到了左擁軍和於子良。只有院方配合,對外傳遞出假的消息,讓幕後的策劃者以為張輝生會醒,因為擔心陰謀敗露,他勢必會不惜一切的去毀滅證據。
  董得志這條潛藏在背後的大蛇。終於在榮鵬飛的精心佈局下亂了方寸。他清楚張輝生的蘇醒意味著什麼,如果不除掉張輝生,自己必將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董得志不得不下定決心孤注一擲,從他雇傭的殺手被困,他開始意識到,榮鵬飛也在佈局,在天臺的一槍是為了消除隱患。更是將他的惶恐和心虛暴露于榮鵬飛的眼前。可天意弄人。殺手竟然是一個右位心,他的一槍並沒有擊中殺手的要害。而張輝生仍然活著。秦白故意傳遞出他已經蘇醒的信號。這接二連三的信號已經逐步擊垮了董得志的意志,他因為無法承受大的精神壓力而崩潰專入田斌病房的時候,他已經有出決心。他要殺死田慶龍父子,給這件事劃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榮鵬飛、田慶龍、張揚一起來到了隔壁的病房,田斌望著父親,又看了看榮鵬飛,他低聲道:“我是員警。我不會褻讀法律……”
  榮鵬飛的眼圈紅了,他握住田斌的手,一字一句道:“你是員警!”
  田慶龍聽到榮鵬飛的這句話頓時明白了一切,兒子正在用這種方式為自己討還著公道,用鮮血捍衛著法律的尊嚴,田慶龍默默走向窗外,大雪無痕,讓雪中的江城如此靜謐如此安祥,掩蓋住了這城市中一切得罪惡,田慶龍心潮澎湃,難以平靜。
  “爸……”
  田慶龍回過頭,所有人都看到他的眼中有淚光閃動。
  董得志在被送往公安機關的途中突然倒地,薑亮慌忙把他送回江城第一人民醫院,等到達醫院的時候,董得志已經斷氣,原因是氰化鉀中毒。董得志今晚已經孤注一擲,他走入田斌病房的時候,已經在嘴裡含了一個裝著氰化鉀的塑膠包,當他明白事情暴露之時就已經下定決心,用死亡來捍衛自己的尊嚴。
  望著董得志青白可怖的面容。榮鵬飛兩道劍眉緊皺在一起,他始終覺著董得志只是這個陰謀中重要的一絲,抓住董得志就意味著可以打開缺口,將背後的陰謀逐步揭示開來,然而董得志的死亡讓剛剛取得的進展就此停滯。
  姜亮垂頭喪氣的向榮鵬飛道:“對不起,榮局,你處罰我吧!”
  榮鵬飛雖然心中也是沮喪到了極點。可表面上仍然帶著微笑:“如果說到責任,我應該負有主要的責任,董得志在嘴裡藏有氰化鉀,誰都沒有想到。”
  薑亮道:“可這件事董得志未必是元兇!”
  榮鵬飛道:“這世上沒有毫無破綻的犯罪,只要我們耐心尋找,一定可以找到突破的缺口。”
  他微笑道:“這次我們揪出了公安系統內部的敗類,已經是個巨大的戰果,我相信距離真相大白已經不遠了。”
  董得志的自殺在江城引起極大的反響,而公安系統內部也開始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整風運動,現在江城公安已經意識到這位新來公安局長的厲害,看似溫文爾雅和藹可親的榮鵬飛,其人的偵破水準之高,在平海公安系統內絕對稱得上出類拔萃。他上任短短的時間內就已經將隱藏在公安內部的毒瘤挖出,這件事震動了整個公安系統。
  常委會上,榮鵬飛針對公安系統新近發生的一系列時間做了一份說明,他聲音凝重道:“江城新近發生的一系列案件,都和公安內都有著直接的關係,從前局長田慶龍同志遇刺,到方海濤死於看守所內部。直到最近田斌同志被槍擊,這些事全都有公安內部人員參與董得志的落網,意味著我們江城公安系統內部的最大毒瘤終於可以清除,我已經著手整頓公安內部紀律,力求肅清我們隊伍中所有的雜質,讓我們的公安隊伍重歸純潔,取得最大的凝聚力和戰鬥力。”
  所有常委都報以熱烈的掌聲。
  代市長左援朝道:“有件事我很好奇,田斌在整起事件中充當著怎樣的角色?”他之所以在這時候提出這件事,其目的就是為了説明田斌正名,畢竟左家和田家是親戚關係。
  榮鵬飛道:“現在我可以向大家公佈事實的真相了,田斌這次的入獄是我和田斌聯手設下的一個局,目的就是讓幕後黑手放棄警惕,繼續出手,從而將他挖出來。田斌同志是一個優秀的員警,他在這次案情偵破的過程中,忍辱負重,頑強不屈,冒著生命危險潛入看守所內部。沒有堅強的意志是無法忍受這樣的屈辱和非議的,田斌同志表現出一個員警優秀的素質,他用鮮血和生命操衛了法律和正義,他無愧於一個黨員的稱號,無愧於員警神聖的職責!”
  常委們再次鼓掌。
  市委書記:“田斌同志的事蹟要大力宣揚,要讓老百姓們看到我們員警隊伍的正面形象。要讓江城所有市民都認識到,我們的員警隊伍無時無刻不把老百姓的安寧放在心頭,無時無刻不把公理和正義放在心頭!”他停頓了一下又道:“改革開放經濟發展想要取的成功,必須要以和平安定為前提,有了和諧安定的環境一切才能夠得到保障,老祖宗不是說過,安居方能樂業嗎?江城是一座老城,遺留下來的東西有精華也有糟粕,我們領導層的任務就是讓精華和好的東西得到張揚,讓糟舶和壞的東西遠離我們的社會遠離我們的市民,只有這樣我們才算盡到了我們的責任,我希望員警隊伍湧現出越來越多像田斌這樣的員警,換我們江城一個朗朗乾坤!”
  常委們以熱烈的掌聲對杜天野的這番話做出反應。
  常委會以後,幾位市常委一起去江城市第一人民醫院探望了仍然在養傷的田斌。
  平海公安廳副廳長田慶龍和妻子都在病房陪著兒子,看到江城市市常委悉數到來,田慶龍也不禁感到有些激動,他知道這些常委的到來並非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自己的兒子。正是田斌的英勇舉動感動了每一位常委,他們的前來是對田斌英雄行為的肯定,田慶龍望著一臉激動表情的兒子,心中由衷升起一種自豪感,這才是他田慶龍的兒子,這才是他的驕傲。
  蔣心悅默默流淚,所不同的是。這次是幸福的淚水,兒子終於不要背負罪名,他是英雄,一個真真正正的英雄。
  張揚和姜亮、杜宇峰、秦白幾個也一起過來,看到眼前的場面幾個人都留在外面,人家市委常委集體探望。可沒他們插腳的地方。
  市常委們一起離開的時候,杜天野向陪同他的院長左擁軍交代道:“一定要照顧好田斌同志,確保他早日康復。
  左擁軍連連點頭。
  杜天野這才留意到門外的張揚,不禁笑道:“張揚,你也來探望田斌同志?”
  田慶龍道:“這次田斌躲過大劫多虧了張揚!”
  杜天野對張揚的醫術心裡是明白的。他笑著點了點頭,走過張揚身邊的時候,低聲道:“你晚上來我家裡一趟。”
  這幫市委常委走後,張揚他們幾個才拿著禮物走入病房中。
  田斌過去曾經一度對張揚充滿成見。可張揚先後救了父親和自己的性命,現在田斌已經完全把張揚當成了救命恩人,他想要坐起身來,張揚上前按住他的肩膀道:“你傷勢沒有複元,還是躺著休息。”
  田斌真誠道:“謝謝!”
  張揚笑道:“應該謝你才對。不是你捨生忘死的付出,董得志那個老狐狸也不會被順利挖出來。”
  田斌謙虛道:“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是我們整個公安系統聯合作戰的結果。”
  薑亮道:“現在你可是我們江城公安系統的英雄,咱們員警的形象因為你突然變得光輝偉大起來,田斌,我們打心底佩服你!”
  杜宇峰豎起手指道:“真爺們!好漢子!”
  秦白也以尊敬的眼光看著田斌。
  田斌道:“傷好了以後,我想進你們的專案組!”
  薑亮是專案組的副組長,他笑道:“雙手歡迎,歡迎英雄回歸!不過這事兒還得榮局同意!”
  蔣心悅道:“你這身體還沒好呢。就想著去冒險,我不同意!老田。你說說兒子!”
  田慶龍微笑望著兒子:“他是員警!我尊重他的任何決定!”
  張揚晚上來到了一招杜天野的住處。市委書記杜天野因為召開辦公會還沒有回來,只有明星服務員蘇媛媛在那裡整理房間,餐廳內已經擺放了幾樣小菜,杜天野事先已經交代過,讓蘇媛媛準備一下,晚上張揚過來吃飯。
  張揚將手裡的東西放下,樂呵呵在沙上坐下:“小蘇,給我來杯水。渴了!”
  蘇媛媛沒好氣道:“起來,我換沙巾!”
  張揚站起身來,蘇媛媛收起沙巾在張揚面前抖了抖,張大官人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向後讓了讓道:“我說小蘇,你就這麼對待客人的?還明星服務員呢!”
  蘇媛媛沒好氣道:“我是給杜書記服務的,又不是給你服務的,想喝水,自己去倒!”
  張揚笑了起來,他也搞不懂這丫頭怎麼對自己成見這麼大,走到冰箱前,拉開櫃門摸了一瓶冰水。仰灌了一口:“我說,我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得罪你了?怎麼一見到我就跟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
  蘇媛媛道:“我是一個服務員。哪敢跟你大主任生氣,您千萬別多想!”
  張揚怎麼聽這蘇媛媛都好像在嘲諷自己,看到蘇媛媛換好了沙巾。他又走過去坐下,拿起了電視機遙控。打開電視,電視上正在播出清臺山旅遊專題,這期專題剛巧是天空衛視製作的,海蘭是主持人,望著海蘭嬌美的姿容,張大官人有些呆。
  蘇媛媛順著這廝的目光望去,心中暗道,真是個好色之徒,她可不知道張揚和海蘭的關係。
  杜天野這時走了進來,蘇媛媛走過去幫助接過杜天野脫下的風衣,又從他手中接過公事包。
  張揚暗歎,這明星服務員就是有眼色,對市委書記伺候的真是周到。
  杜天野在張揚的身邊坐下,蘇媛媛馬上端上來一杯熱騰騰的紅茶。

  杜天野看到張揚喝著冰水,有些詫異道:“你不喝茶?”
  張揚歎了口氣道:“級別不夠,享受不了那個待遇!”
  杜天野看了看神情尷尬的蘇媛媛,頓時明白是什麼事情,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蘇媛媛俏臉有些紅了,又給張揚倒了杯紅茶,放下時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張揚只當沒有看見,他把給杜天野捎來的東西交給他,杜天野道:“吃飯吧,晚上我沒什麼事,一起喝兩杯!”
  張揚陪著杜天野來到餐廳坐下,兩人對飲了幾杯後,杜天野道:“顧明健的事情我也聽說了,想不到這次會惹下這麼大的麻煩。”
  張揚笑道:“好在不是什麼大事,已經處理差不多了。”
  杜天野指著張揚的鼻子道:“你小子這次可有點假公濟私,顧明健的事情和江城有關嗎?”
  “怎麼沒有關係?顧書記是我們平海的省委書記,顧明健出事情的心情就會受到影響,就會影響到他的工作效率,平海受到影響,咱們江城就會受到影響。顧佳彤是咱們江城的投資商,她的情緒變化也會影響到藥廠的未來發展,身為企改辦主任,我當然要解決這個問題,只有幫助他們解決後顧之憂,平海才能正常發展,企業才能正常發展,這就叫大局觀。”
  杜天野忍不住罵道:“屁的大局觀。你假公濟私還要找個理由,在我面前少來那套!”

卷三 第249章 棋高一著
  張揚嘿嘿笑了起來:“你別忙著批評我,我這不從北京回來了,咱爸咱媽可真疼你啊!”
  杜天野道:“我爸我媽他們身體好嗎?”
  張揚點了點頭道:“好的很,打算今年來江城過年呢?”他壓低聲音又道:“這次顧明健的事情都是王學海搗鬼,多虧文副總理出面,蔡部長才肯善罷甘休。”
  杜天野道:“王學海家裡也是很有背景的,不過他做這件事什麼目的?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張揚道:“可能是因為東江紡織百貨商場工地停工的事情記恨顧書記,所以報復。”
  杜天野道:“理由很牽強啊!照你所說,王學海策劃這件事等於把自己推到了一個全民公敵的地步。他這個人我有所瞭解,很狡猾很精明。怎麼可能犯這樣的錯誤?事情敗露之後。顧書記蔡部長他們豈會饒了他?別說在平海,就是在北京在中國,以後也沒有他多少容身之地了。”
  張揚道:“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做,可是這件事一定和他有關!”
  杜天野道:“我聽說你在京城又和八卦門生了衝突,你說你好歹也是一個國家幹部,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讓人家看著笑話。”
  “有什麼可笑話的,我可是一直都奉行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基本原則,他八卦門欺負到我頭上來了。你說我總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
  杜天野知道這廝的脾氣說了也沒用,歎了口氣道:“你多少收斂一些。又有人民來信告你了,說你利用不正當手段賄選,你這個十佳青年啊。真是惹了不少的麻煩。”
  張揚道:“想不被人告,不被人說,就得什麼事情都不做,我要是混日子的話准保沒事。”
  “嚴副市長提議你當企改辦主任,這件事被我否決了!”
  張揚愣了愣:“為什麼?雖然企改辦現在是他說話當家,可畢竟只是一個副主任,能夠轉正也是一件好事。”
  杜天野道:“最近告你告得太厲害。很多舉報信都送到了省裡,雖然市常委很多人都欣賞你,可還是又不同意見的。”
  張揚道:“我無所謂,反正自己行得正坐得直。”
  杜天野道:“國資委副主任馬華成很快就去企改辦擔任主任一職,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張揚愣了,他想不到杜天野竟然給自己弄了個頂頭上司,一時間不知他究竟在打什麼算盤,雙眼直愣愣的看著杜天野。
  杜天野不慌不忙的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自己先幹了這一杯,看到張揚仍然沒動,知道他心裡有想法。微笑道:“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的主意,企改辦有個老同志幫你坐鎮,以後責任可以分擔一些,你可以放開手腳做更多的事情。”
  張揚道:“這企改辦是我一手建立起來的。”
  “我知道,可企改辦是國家的又不是你一個人的!”
  “一個名份而已,真的這麼重要?”
  “我不是在乎什麼名份,我是丟不起那人!”張揚有些惱火了,你杜天野怎麼專拿自己人開刀啊!這句話只差要脫口而出了。
  杜天野笑道:“你有什麼丟人的。原本你就是副主任,馬華成擔任企改辦正主任是早已經定下來的事情。只不過因為人家身體不好,所以遲遲沒有去企改辦工作。”
  “他去了,豈不是他當家了?”
  杜天野笑道:“你在春陽招商辦擔任副主任的時候誰當家?你去旅遊局擔任市場開發處科長的時候又是誰當家?企改辦是你一手建立的,人員也都是你挑選的,我不信馬主任到你那裡工作會不尊重你的意見?”說完杜天野又補充道:“馬主任明年上半年就到點了!”
  張揚憤憤然道:“所以你挑我這兒讓他養老啊!”
  杜天野又道:“你還是招商辦副主任,不能只盯著企改辦,招商辦的事情就撒手不管了!”
  張揚道:“杜書記,我腦子笨,您還是明說了吧,到底想讓我幹什麼?”
  “有人舉報董紅玉有問題,現在正在調查取證,你要做好隨時主持招商辦工作的準備!”
  張大官人這才明白杜天野的真正用意,我靠!好事啊!招商辦是和財政局等同的肥缺,這企改辦是新建立起來的部門,雖然在張揚的努力下算得上小有起色,可畢竟和招商辦的實力無法相提並論。聽杜天野的意思,董紅玉有麻煩了,如果她從招商辦的位置上退了下來,自己這個副主任頂上去,豈不是意味著級別要提神張揚面露喜色。杜天野是照顧自己啊!
  杜天野道:“這件事你暫時不要透露出去,安安心心搞好企改辦的工作,馬華成是位老同志,工作經驗方面還是值得你好好學習的,你要配合好人家的工作。”
  張揚笑道:“這點政治素養我還是有的。”
  杜天野心中罵道,有個屁的素養,一聽升官就喜形於色,一聽要給他派個上司馬上就痛心疾首,這廝在政治上還需要錘煉。
  企改辦來了一位正主任,這讓企改辦上下都深表不解,以朱曉雲為首的那幫年輕人尤其激動,一幫年輕人都來到了張揚的辦公室表示抗議。朱曉雲道:“張主任,市里太過分了。這企改辦是你一手建立的,從無到有,你付出了多大的心血,現在總算稍有起色,竟然要把企改辦交給別人,我們不服氣,我們要去找嚴副市長抗議。
  張揚笑道:“搞什麼?有什麼可抗議的?這企改辦是國家的,又不是我私人的,上級把我放在這個位置上。是為了做好工作,而不是為了爭名奪利!你們幾個的心情我能夠理解,可是做事情目光不能狹隘,不能首先考慮到自己,要有大局觀!”張大官人大局觀說得順口,動不動就把大局觀給抬出來,不過這樣顯然很有效果,他的這幫屬下聽到張主任的這番話,全都被他的高風亮節所感動,天天說境界,人家張主任這才是境界。
  馬華成打心底是不想到企改辦來的。張揚是什麼人,他知道的一清二楚,這企改辦什麼地方?短短時間內,張揚能夠把企改辦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科室,變成了江城工業改革的重點權力部門,足以證明張揚出眾的能力,馬華成還有半年多就退休了,他可不想和年輕人爭什麼短長。再說他也清楚張揚的背景,連人大主任趙洋林都爭不過的人,自己犯不著跟人家爭,爭也爭不過人家。馬華成對自己的定個很準確,舊不他既然丹法拒絕,就硬著頭皮過來,混日子誰不會。禦客甘改辦的目的就是來當一個符號,沒啥意義。你們該怎麼還是怎麼著。
  馬華成這次過來還帶來了一個消息,市政府給他們分配了一個新的辦公地點,企改辦要搬出市委市政府辦公大樓。
  馬華成微笑道:“企改辦是個新建的部門,在我沒來之前,你們的團體平均年齡不超過二十五歲充滿活力,我一過來馬上把企改辦的平均年齡拉到了三十歲以上,慚愧啊!”馬華成的這句話引得與會眾人都笑了起來,看不出老馬同志還是很幽默的。
  張揚笑道:“過去我們只有活力欠缺穩重。馬主任來了之後,我們企改辦就穩重起來了。”
  馬華成道:“我這人是個直脾氣。有什麼話我都喜歡當面說出來,企改辦的成績大家都有目共睹,這些成績沒有我任何的功勞,組織上讓我來,我只能過來了,我年紀大了。思想方面肯定不如你們活躍,適應不了改革開放的節奏,所以我在企改辦以後主抓的工作是黨務,至於企業改革,張主任帶領大家做得很好。你們還是按照過去的計畫,該怎麼走就怎麼走!”馬華成的這句話是在表白自己的態度,他知道自己是個外人,想融入企改辦之中,想讓大家接受自己,就必須要擺正自己的位置。他告訴所有人。我來雖然是打著企改辦主任的旗號,可我以後做的工作是書記工作,你們別對我抱有敵意,我壓根沒想爭。
  所有人同時鼓掌,張大官人笑顏逐開,看不出這馬華成是個明白人。張揚心中這麼一高興,對馬華成自然就生出了不少的好感:“那啥……今晚我們企改辦聚餐,歡迎馬主任加入我們這個團隊!”
  掌聲再度響起。
  朱曉雲道:“張主任,去哪兒吃?”
  張揚想都不想道:“金滿堂,讓蘇強把包間給我們留好!”
  散會後,馬華成和張揚並肩走出小會議室,馬華成笑道:“小張啊,這聚餐我還是不去了,你們年輕人在一起樂呵樂呵,我這個老頭子跟著摻和啥!”
  “那可不成,你是我們今晚的主賓。說什麼你都得去!”
  馬華成笑著點了點頭:“以後這企改辦的工作,你還得挑頭幹!和過去沒什麼兩樣。”
  張揚道:“馬主任,您才是領導,應該你挑頭!”
  “咱們分工明確,我主持黨務,你主持具體的企改工作,我年紀大了。單單一個黨務作就有些吃不消了,你年輕,精力旺盛,多幹點!”
  張揚笑著點頭,放眼企改辦,算上開發區企改辦也不過六個奐員,馬華成這黨務工作主持的範圍也太小了點。人家壓根沒想當主任,只是來企改辦幹幹書記的工作,安安穩穩熬到退休。
  張揚回到辦公室,剛剛坐下,彭軍祥就找了過來,他來是告訴張揚水上人家的裝修已經完成,隨時都能夠開業迎賓了。
  張揚道:“有沒有看好日子?”
  彭軍祥搖了搖頭道:“原本看好了下週六的,可喬夢媛的新帝豪也在那天開業,所以我想改期!”
  張揚道:“為什麼改期?誰說他們開業。就不興你們開業的?”
  彭軍祥苦笑道:“同天開業會不會讓喬夢媛以為我是針對她的?”
  張揚笑道:“她願意怎麼想是她的事,誰規定好日子只能她自己用?就照我說的辦,你跟她同天開業,到時候我多找點企業領導給你捧場!”
  “這……”
  “這什麼這?我就看不得你這個樣子,就算不同天開業,以後該有競爭還是要有競爭,同天開業,明大明的跟她競爭,看看兩家到底誰更熱鬧,誰的生意更好!”
  彭軍祥算是看出來了,張揚是存心要跟喬夢媛唱對臺戲。
  其實張揚並不是對喬夢媛有什麼成見,他是不爽許嘉勇,他認為喬夢媛在江城搞出這些事,全都是受了許嘉勇的慫恿,他要通過這些事告訴許嘉勇,讓這廝老實一點,不要以為傍上了喬家就可以為所欲為,江城還輪不到他指手畫腳。
  顧佳彤是水上人家最大的股東。這邊開業當然要請她過來,張揚給顧佳彤打電話,顧佳彤正在北京忙著顧明健開庭的事情,她本身對餐飲業也沒多大的興趣,將所有事情都交給了彭軍祥。
  張揚下班後又去江城第一人民醫院給田斌送了些他親手配製的傷藥。田斌畢竟年輕,身體底子好,恢復的速度很快,但是因為脊柱的傷勢,暫時還不能下地,張揚來到病房的時候,看到榮鵬飛在裡面和田斌說話。
  張揚推門走了進去,榮鵬飛看到是他,不禁笑道:“張揚來了!”
  張揚笑眯眯點了點頭,把帶來的傷藥放在床頭櫃上,看了看周圍方才道:“田廳長不在啊?”
  田斌道:“我讓他回去休息一天。這些天他太累了。”
  張揚道:“那你豈不是沒人照顧,我說榮局,對大功臣你們就這種待遇,怎麼不得派兩位美麗女警花過來陪著!”
  榮鵬飛哈哈大笑起來:“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似的,心裡就琢磨著這種事兒?”
  田斌也笑了起來。
  可榮鵬飛的話音剛落,從外面就進來了一位漂亮的女警。她叫程娟,是江城市公安局宣傳科的,這兩天正在寫關於田斌的宣傳資料,程娟看到榮鵬飛在,顯得有些局促:“榮局長在啊!”
  榮鵬飛笑道:“我正要走,小程來得正好,田斌這會兒沒人照顧,你幫忙看著他,我還有事!”
  程娟點了點頭:“榮局長放心!”
  張揚也看出田斌的表情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心說難不成真讓自己說准了,他也不想留在這裡當電燈泡。起身道:“我還得回市里開會!”
  兩人走出病房,榮鵬飛笑了起來。低聲道:“我可沒想安排,不過他們倆似乎看對眼了!”
  張揚笑道:“好事兒,那女警長得不錯!”
  “跟你有關係嗎?”
  “我說榮局,你這話可就沒勁了啊!合著你把我當成一色狼,是雌性動物我就會發生興趣?”
  榮鵬飛沒有說話,微笑望向前方。一位身姿窈窕的女郎正從前方病房中走了出來,她齊耳短髮。身穿藍色羽絨服,黑色牛仔褲,腳下瞪著一雙黑色短靴,顯得十分的幹練,那女郎看到榮鵬飛,笑了笑,迎著他走了過來。
  張揚搶在榮鵬飛之前伸出手去,笑道:“徐警官,什麼時候來江城了找我?”原來這女郎竟然是香港女警徐美妮。
  徐美妮當然不會想到張揚也在醫院出現,她笑著和張揚握了握手。
  榮鵬飛頗感詫異道:“原來你們兩個認識?”
  徐美妮笑道:“認識,張先生在香港也是很威風的!”
  榮鵬飛笑道:“他該不是在香港犯事兒落在你手裡了吧?”

  張揚哈哈冬笑,其實他在香港到沒惹什麼事,惹事的是郭志強,他不由得想起,郭志強對徐美妮可是情有獨鍾,不知道這次徐美妮到江城和他有沒有關係?張揚微笑道:“徐警官來江城是為了公事還是私事啊?”
  “公事!董得志雇傭的那名殺手是香港人,徐警官這次過來就是協助我們破案的!”榮鵬飛替徐美妮解釋了一下她的來意。
  張揚這才明白徐美妮為什麼會突然來到江城。
  徐美妮道:“犯人的嘴很緊,不願提供太多的資料,不過我們會展開調查,爭取將他幕後的組織挖出來。”
  榮鵬飛道:“去局裡再說!”
  三人一起下了樓,徐美妮上了榮鵬飛的汽車,張揚和他們告別之後回到了自己的吉普車裡,馬上就給郭志強打了個一個電話。
  郭志強正在軍事學院學習呢。聽到徐美妮到了江城,簡直是喜出望外:“真的嗎?我還準備聖誕去香港找她呢!你沒騙我吧?”
  張揚聽到這話就來氣:“你小子什麼腦子,騙你?我一個國家幹部至於跟你耍小心眼嗎?那啥……我發現徐美娟比咱們香港見她的時候更漂亮了,真是不錯啊!”
  “你什麼意思?”郭志強頓時警惕起來:“我告訴你張揚,你小子少打她的主意,徐美妮是我的啊。你要是敢有什麼想法,咱們連兄弟都沒得做!”
  “我啥時候跟你是兄弟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重色輕友慣了,那啥……我晚上跟她吃飯,不用你允許吧?”
  “不行!”郭志強話沒說完呢,張揚已經把電話給掛了,這廝一臉的壞笑,從現在起估計郭志強就該心急火燎的往家趕了。
  果然不出張揚的所料,郭志強四個小時後就趕回了江城,為了節省時間,他是專程坐飛機趕來的,下了飛機第一件事就給張揚打了個電話口氣喘吁吁道:“你小子夠狠……徐美妮是我的……別想跟我搶。”
  張揚接這電話的時候偏偏用得免提,徐美妮就坐在他的吉普車內,聽得清清楚楚,一張俏臉不禁羞得通紅,啐道:“這人好沒有禮貌!”
  郭志強聽到徐美妮的聲音愣了,張揚這小子可真不厚道,咱不帶這麼陰人的,他咳嗽了一聲道:“別誤會啊,我是說,徐小姐是我的客人。今晚做東別跟我搶!”
  張揚哈哈大笑:“金滿堂,位子我都定好了,你兜裡最好帶足銀子!”
  郭志強在電話中大聲道:“咱哥們不差錢!”
  張揚選擇金滿堂是因為企改辦今晚在這裡有一座飯,為了歡迎新來的主任馬華成。
  作為地主張揚請徐美妮吃飯也是應該的,當然其中不乏撮合徐美妮和郭志強的意思,這邊他叫了姜亮、秦白、杜宇峰。梁成龍沒有離開江城。張揚把他和林清紅一起請了過來,胡茵茹和蘇小紅也來了。
  企改辦的那桌飯只進行了一個小時就結束了,畢竟這幫年輕人和馬華成沒有多少共同語言,這頓飯形式大於內容,馬華成看得很清楚,人家跟他客氣呢,以後大家做到相敬如賓最好。
  張揚結束了這邊的招待,來到隔壁包間內,徐美妮正在和姜亮、秦白他們幾個探討案情呢,張揚前腳到,郭志強後腳就趕到了,這廝之所以下飛機沒有馬上過來,是因為他回家去了一趟樓洗打扮了一番,畢竟穿著一身軍服太惹眼,這才開著大哥郭志航的吉普車趕到了金滿堂。
  郭志強也屬於風度翩翩的級數。他身穿黑色皮大衣,裡面只穿了一件灰色立領羊毛衫,黑色毛呢長褲,腳上地皮鞋也擦得光可鑒人,他一進門目光就落在徐美妮身上了,微笑道:“徐小姐來了!”
  徐美妮有些詫異道:“你不是在北京學習嗎?”
  張揚呵呵笑道:“聽說徐小姐來了,他打著飛機就過來了!”
  一群人轟然大笑,林清紅和胡茵茹同時笑駡道:“沒臉沒皮!”不過今天前來的幾位女性的性情都很豁達,蘇小紅更是見慣了風浪,笑道:“張主任,你說話也注意點,人家徐警官可是咱們的貴客!”
  郭志強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不滿,然後很裝逼的來了一句:“張揚啊,你這素質也該提升一些了,低俗!”
  張大官人一臉陰險的看著郭志強,看得郭志強心裡直發毛,心說,對不住了哥們,為了突出我自己,今天只能踩踩你了。
  梁成龍笑道:“張揚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有點低俗,人來瘋!”
  張揚道:“這什麼世道?打車可以,打醬油可以,怎麼打飛機就不可以?我可沒想這麼多,是你們幾個的腦子有問題,說我低俗,其實你們先低俗!”
  薑亮笑道:“今兒咱們別說低俗,咱們有主題,歡迎從香港遠道而來的徐警官!”他的話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回應,所有人共同舉杯。
  徐美妮被大家的熱情所感染。她輕聲道:“謝謝大家,以後大家到香港,我一定好好招待!”
  張揚笑道:“你還是招待郭志強吧。把他銬起來帶局子裡感受下香港之夜!”
  眾人同聲大笑。
  郭志強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道:“我和徐小姐也是不打不相識!那啥……人誰沒有犯渾的時候,不過吃一塹長一智,通過那件事我也完成了一次自我昇華。”
  張揚頗感詫異的看了郭志強一眼。這廝居然也能夠說出自我昇華的話來,看來真的有些提高。
  張揚道:“自我昇華真的很重要。別的我不知道,不過今晚這頓飯是志強請的!”
  徐美妮笑道:“在香港的時候,我冒犯兩位的地方還請原諒!”
  郭志強道:“不必客氣,說起來那時候都是我的緣故,如果不是徐小姐幫我,我說不定會捅出更大的漏子。”
  張揚暗罵這廝有異性沒人性,自己為他做了這麼多,到最後全部被忽略不計,所有功勞都是徐美妮的。
  徐美妮意味深長道:“這次可不要喝多了!”
  郭志強當然不會喝多,他酒量本來就很好,徐美妮這麼重要的事情。他當然不會喝多誤事,晚飯局結束之後,張揚提議去蘇小紅的皇家假日玩,可徐美妮謝絕了他的邀請,想早些回去休息,郭志強主動承擔了送她回去的任務。
  張揚這幫人也都很有眼色,沒人給郭志強故意添亂。
  外面飄起了雪花,蘇小紅道:“去我那兒喝酒唱歌吧?順便感受一下水文化!”
  薑亮道:“不去了,我不習慣!”
  杜宇峰提議道:“老街剛開了一家韓式燒烤,味道不錯,咱們再去喝點!”他的提議得到了所有男士的一致贊同。
  林清紅打了個哈欠道:“我困了,你們玩吧!”她和胡茵茹結伴走了。蘇小紅也要返回皇家假日看著生意。
  張揚、姜亮、秦白、梁成龍在杜宇峰的帶領下來到了老街那家名為漢江烤肉的小店。
  因為下雪的緣故,今天烤肉店的生意並不算好,門口大鍋裡煮著狗肉。香氣彌漫,梁成龍深吸了一口氣,贊道:“真香,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店老闆是個操著東北口音的朝鮮族人,他叫李承幹,因為杜宇峰來過幾次,他和杜宇峰已經很熟,笑著把眾人迎進店裡:“杜哥,您要點什麼?”
  張揚笑道:“你這不是韓式燒烤嗎?還以為你是朝鮮人呢!”
  李承幹樂呵呵道:“我是朝鮮族,正兒八經的中國公民,朝鮮國太小……我看不上那地兒!”
  一群人都笑了起來。
  杜宇峰道:“來二斤熱狗肉,肉串兩斤,五花肉給我來一斤,泡菜看看來兩盤子!”
  李承幹道:“蠶蛹要不要,剛剛醬好的大骨頭要不要?”
  薑亮笑道:“我看你這家韓式烤肉店整一個東北菜館,不怎麼地道啊!”
  李承幹的嘴巴很會說,他笑道:“這叫洋為中用,中外結合!”
  張揚忘了拿酒,把車鑰匙扔給秦白讓他出去到自己車裡抱一箱清江特供過來。
  薑亮道:“用不著這麼多,剛才都喝了不少了。”
  梁成龍道:“我喝啤酒!”
  杜宇峰笑道:“下雪天喝酒天。啤酒越喝越冷,白酒越喝越暖!”
  薑亮開了一瓶酒,給每個人都倒了一杯,梁成龍也就沒堅持喝啤酒。最近薑亮他們幾個心情都不錯。畢竟困擾他們多日的案子終於取的了進展,董得志這個潛藏在員警內部的敗類也被挖了出來,江城公安系統一掃昔日的鬱悶,終於揚眉吐氣了一次,這兩天薑亮他們也給自己稍稍放鬆了一下。
  秦白道:“那個殺手叫黃家亮,是香港人,真是不明白董得志怎麼會聯繫上他?”
  張揚道:“咱們只談不談業務,今天在金滿堂始終都在說案子的事情,我聽得頭都大了!”
  薑亮笑道:“喝酒不談工作。來!喝酒!”
  幾個人一杯酒剛剛下肚,郭志強就摸了過來,這廝一臉的笑意,這邊方才坐下,張揚就倒了滿滿一茶杯白酒放在他面前。
  郭志強道:“什麼意思?”
  張揚道:“我說你今晚踩我是不是踩得很舒服?”
  郭志強呵呵笑道:“誰讓咱倆是哥們呢。事關我的終身幸福,你就委屈點。”
  杜宇峰笑道:“郭志強,你今晚可有點重色輕友啊,看到香港女員警。被迷得神魂顛倒,連我們這幫哥們都忘了!”
  張揚歎了口氣道:“我真是後悔啊,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呐!”
  郭志強討饒道:“哥幾個別寒磣我了,今晚吃喝全都算我的,我誠心道歉!”他端起那杯酒一口給幹了。
  梁成龍好奇道:“還以為你去跟那個香港女警卿卿我我去了,怎麼這麼快就一個人趕回來了?”
  郭志強道:“我是一正人君子。你們別把我當狼看行不?”
  “你不是狼,你是色中餓狼!”張大官人給他下定義道。
  郭志強道:“我知道錯了,我改行不,哥幾個饒了我,饒了我啊!”
  張揚笑著端起酒杯道:“看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們就原諒你這一次,不過啊。今晚你得保證我們吃好喝好!”
  郭志強爽快的點了點頭道:“成!老闆還有什麼特色菜啊!”
  “狗鞭,大補的!”
  梁成龍道:“來二十根!”
  郭志強瞪大了眼睛:“你腎虧啊?那玩意兒能這麼吃嗎?”
  梁成龍道:“大家一分也沒多少!”
  薑亮道:“大補,好東西!”
  郭志強歎了口氣道:“我知道大補,可我補了也沒地兒用去!”一句話把所有人都給逗樂了。
  狗鞭的作用有待考證,不過張大官人回去之後,把睡意朦朧的胡茵茹好好折騰了一通,胡茵茹伏在他的胸口。慵懶無力道:“今天怎麼回事兒,興奮成這個樣子。”
  張揚嘿嘿一笑,伏在胡茵茹耳邊把剛才吃狗鞭的事情告訴了她,胡茵茹聽得咯咯嬌笑,啐道:“都說吃什麼補什麼。難怪你今晚瘋成了這個樣子。”
  張揚一臉驚恐道:“吃什麼補什麼?那玩意兒裡面帶骨頭的,萬一我補出一根骨頭怎麼辦?”
  胡茵茹笑得肚子都痛了:“那你豈不是更加厲害!誰還吃得消你啊!”
  “那就只能委屈你了!”
  胡茵茹小聲道:“為了你,我多大委屈都願意承受!”
  張揚摟緊了她的嬌軀,輕聲道:“你早些睡吧,最近工作這麼辛苦!”
  胡茵茹道:“不累,你教我的那個打坐方法,每天修煉一次,感覺精力很充沛!”
  張揚笑道:“的確提升不少,過去你根本禁不住我這般折騰!”
  胡茵茹啐道:“就知道你沒什麼好話!”她把螓首枕在張揚胸口,輕聲道:“南湖那邊的房子已經搭建起來了,過兩天就可以內部裝修了。”
  “這麼快?”
  胡茵茹道:“看到你忙,所以建築方案一直沒給你看,這件事我跟佳彤提過,她喜歡北美風格的木屋,我就讓人搭建了一座木屋別墅,全都用圓木建成的,很漂亮,湖畔還設計了一個小小的碼頭,以後打算弄一艘小艇,傍晚黃昏的時候,我們可以一起泛舟湖上。”
  張揚聽得悠然神往,輕吻胡茵茹的額頭道:“說得我都想現在去看看!”
  胡茵茹柔聲道:“不急,等建好了再過去!給你一個驚喜!”
  新帝豪開業當日,喬夢媛邀請了江城市的不少領導前來剪綵,其中有代市長左援朝,袁成錫。主管工業的副市長嚴新建也過來了,無論喬夢媛背景的考慮還是因為她是開發區最大的投資商,這些市級領導都應該有所表示。
  喬家方面只有時季昌和喬繼紅夫婦出席,喬夢媛的父母並沒有前來。由此也能夠看出他們對喬夢媛選擇許嘉勇仍然心懷芥蒂。
  許嘉勇也在當天上午返回了江城。和他同來的還有幾位美國投資商。
  左援朝出席這種開業剪綵儀式已經不是第一次,他很會應付這些場面,在現場做了一番熱情洋溢的講話,肯定了喬夢媛對江城的貢獻。借著這個機會提出邀請,希望更多的國內外投資商投資江城。

  許嘉勇在左援朝的身後鼓掌。他低聲向喬夢媛道:“聽說水上人家今天也開業?”
  喬夢媛點了點頭,她心裡也有些納悶,本來以為張揚這次要跟她鑼對鑼鼓對鼓的唱對臺戲,可直到現在也沒聽說水上人家有什麼動靜。難道他們知難而退,放棄了開業的念頭。
  就在這時候,雅雲湖湖面上忽然飄來了一陣歌聲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迎風飄揚,裡面吹來了涼爽的湖風。
  清脆的童音合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湖面上一艘艘船輕輕蕩漾,每艘小船上都坐著六名孩子,他們穿著整潔的新衣服,脖子上還紮著紅領巾,船上的旗幟迎風飄揚,上面寫著,水上人家邀請福利院兒童共慶開業!
  張大官人可沒打算放棄開業的念頭。不出手則已,出手就要把你新帝豪的風頭給搶了,你喬夢媛不是把市長副市長們給請去了嗎?我雖然有能力請動市委書記,可我不這麼幹。這叫惡性競爭!你玩場面,玩排場,想在氣勢上大出風頭,我不陪你玩,我打煽情牌,我們在開業當天請福利院的孩子們遊覽雅雲湖。然後在水上人家剪綵吃飯。
  張揚一提出這個想法點子,把彭軍祥深深折服,自己還整天真著多有經營理念,多有商業頭腦,人家張揚這才叫高,這樣做可比請一幫市委領導白吃白喝,說兩句空話有意義多了。
  不但如此,張揚還動用關係把江城電視臺、平海電視臺都請了過來。前來參加水上人家開業剪綵儀式的企業領導不在少數,按照既往的規矩,前來參加這種典禮怎麼都是要送點紅包的,張揚讓所有企業把紅包現場捐給福利院,通過省市電視臺的報導,這件事意義就非同一般了。想把開業剪綵搞得熱熱鬧鬧,聲勢浩大很簡單,可是想要把一個開業典禮搞得這麼有意義,產生這麼大的社會影響就很難了。
  當喬夢媛知道水上人家採用這樣的方式開業的時候,輕聲歎了一口氣:“張揚真是不簡單!”
  時維微微一怔,她充滿錯愕道:“水上人家和張揚有什麼關係?他又不是老闆?”
  喬夢媛沒有說話,她的這個表妹心機單純,肯定不會想到背後那麼多複雜的事情。
  許嘉勇漠然望著雅雲湖對面的水上人家,一顆心卻沉了下去他冷冷道:“有些人為了出風頭,什麼事情都想得出來,這麼冷的天,讓那些孩子去湖上划船,虧他想得出來!”
  雖然張揚的這一手有些刻意表現愛心,可仍然讓前來參加新帝豪剪綵儀式的領導們心裡有些忐忑,他們這邊敲鑼打鼓的剪綵,人家對面在搞獻愛心,電視臺要是播出來,兩相對比,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很快代市長左援朝就撤了,彩我也剪了,你喬夢媛的面子我算給足了。這飯我可不能吃。左援朝一撤,其它幾個副市長也跟著撤了,誰也不願在這當口兒落人口舌。
  水上人家那邊的剪綵由民政局局長和福利院的一名兒童代表共同執行。剪綵之後,到場的企業領導和圍觀群眾熱烈鼓掌,然後企業領導開始現場捐出紅包,最少的都是一千元,短短功夫,募捐了近十萬塊的善款。由水上人家總經理彭軍祥代表水上人家全體股東員工,將善款捐給江城市福利院。
  代市長左援朝離開新帝豪的時候,特地讓司機開車從水上人家的門前經過,他可不順路,到這裡等於繞了一個大彎子,他就是有些好奇,這水上人家真是能折騰,當他的汽車出現在水上人家門前的道路上,馬上就被張揚發現了,張揚樂呵呵走到路中央伸手去攔車,這也就是他。放眼江城敢伸手攔市長小車的還真沒幾個。
  左援朝知道被他認出來了,落下車窗,向他笑了笑道:“張揚啊,原來你在這裡!”
  張揚笑著宣佈道:“左市長百忙之中特地來參加我們的獻愛心活動。大家歡迎!”這廝中氣十足。一嗓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給吸引了過來,江城市電視臺的記者慌忙上來拍照。
  左援朝有些騎虎難下,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自己不可能躲在車裡不出來。張揚已經幫忙拉開了車門,左援朝微笑走了下去,向現場所有人揮手。
  一名留著鼻涕的福利院小男孩捧著鮮花給左援朝獻花,左市長場面上的應變能力那可不是蓋得,他接過鮮花,很親切的抱了抱那個小男孩。為了讓自己的親民形象表現的更加充分,左市長一把把那個小男孩抱起,這可是展露自己的大好舞臺。
  記者們紛紛圍了上來,對著左市長開始拍照。
  左援朝一邊問候著大家,一邊抱著那小男孩走向臨時會場。所有人都看的很清楚,那小男孩伸手捏了把鼻涕,然後隨手就抹在了左市長的大衣上。
  張大官人看的真真切切,我暈,這孩子也太搞了點。
  左援朝心中當然明白,不過他的臉上仍然保持著謙和的笑容,好像這件事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
  民政局局長慌忙跑過去,從左援朝的懷裡接過了孩子,頭上都緊張的冒汗了,你說這孩子真不懂事,你鼻涕往哪兒抹不好,專挑市長身上摸。

卷三 第250章 人性的弱點
  左援朝感情充沛道:“大家好!孩子們好,本來在我的日程中是沒有今天的這次活動的,可我聽說大家在這裡獻愛心,我便馬上決定,一定要來,一定要替我們江城市的領導感謝在場各個企業,水上人家給大家開了個好頭,你們這些企業給孩子們做了一件大好事,我們的改革就是要讓經濟得到發展,讓老百姓過上更好的日子,企業有了更好的經濟效益才能回報社會,產生更好更大的社會效益,看到你們今天的行動。我深受感動,我相信江城的每一位老百姓也一樣會感動!只有關愛社會的企業才是有前途的企業,你們這樣的企業越多,我們江城的發展就會越快,我們中國的明天才會更好!”
  現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張揚向福利院院長使了一個眼色。福利院院長發動孩子們給在場的每一位嘉賓送愛心微章,這自然又成為記者們矚目的焦點。
  合照的時候,左援朝站在中間,袁成錫和嚴新建兩位副市長站在他的兩旁,三人帶著愛心微章,臉上都露出會心的笑意,今天算是來對了!
  當天中午幾位市長全都留在水上人家吃飯,這頓飯的意義不一樣。陪著福利院兒童吃飯,這叫獻愛心,和新帝豪的那種純粹商業意義上的飯局不一樣,同樣是作秀,可怎樣作秀更有政治意義,這幫領導分得很清楚。
  開業剪綵和關心少年兒童的意義差遠了。席間每一位市領導都表現出濃厚的愛心,不時給身邊的孩子夾菜,噓寒問暖,還不停的撫摸他們的頭頂,誠然,其中包含著一定的作秀成分,可面對這些純潔的孩子。看到他們的處境,市領導們內心中最脆弱的部分還是被觸動了,左援朝當即表示會批下一筆財政撥款用於改善孩子們的生活和教育環境。
  當天午飯以後,市領導們還陪著孩子們在湖邊進行了娛樂活動。
  左援朝和孩子們在草地上踢了會球。也是滿頭大汗,張揚走過來遞給他一瓶礦泉水:“左市長歇歇吧!”
  左援朝點了點頭。指了指不遠處的連椅,張揚跟著他一起來到連椅上坐下,左援朝喝了兩口水,舒了口氣道:“歲月不饒人啊!”
  張揚笑道:“左市長年富力強,怎麼會生出這樣的感慨來?
  左援朝意味深長的看了張揚一眼道:“精力無法和你們這些年輕人相比,頭腦也無法和你們這些年輕人相比了。”
  張揚知道他所指的一定是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其實我沒想這麼多,只是想著天氣冷了,這些福利院的孩子生活條件不好,趁著這個松會,組織企業奉獻一下愛心,回報一下社會。”
  左援朝心說你沒想這麼多才怪。他微笑道:“這麼有紀念意義的事情。為什麼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也好有個準備嘛!”今天真的讓張揚搞了個措手不及,如果不是自己中途假如,恐怕笑話就鬧大了,假如兩件事同時上了新聞,自己豈不是被對比成了一個反面典型。
  張揚道:“我問過左市長的日程。知道你上午安排的很滿,所以就沒給您添麻煩。”
  左援朝道:“什麼事也不如關愛這些可憐的孩子重要,張揚,你做的很好,這次的活動給所有企業提了一個醒,增強他們的社會責任感。”他停頓了一下又道:“真是巧啊,水上人家和新帝豪居然選在同一天開業。”
  張揚的回答出乎左援朝的意料之外,這廝笑眯眯道:“我故意的!”
  左援朝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張揚無疑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角色,可他的理由如此充分,就算陰了別人也說得如此坦蕩,如此理所當然,這樣的人的確很少見。
  左援朝道:“馬華成怎麼沒來?”
  張揚道:“馬主任說他重點搞黨務工作,這種跑腿的工作都交給我來幹。”
  左援朝當然明白馬華成所抱有的工作態度,他是常委班子成員,從市委書記杜天野把馬華成派到企改辦,左援朝就知道杜天野給企改辦送去了一個符號。馬華成所起到的就是符號作用,這和近期圍繞張揚的諸多爭議有關,杜書記這一手意在幫助張揚分擔火力。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招商辦主任董紅玉被懷疑存在重大經濟問題,這件事目前還處於秘密調查中,如果查實董紅玉勢必從招商辦的位置上退下來,那麼招商辦主任的位置勢必懸空,張揚身上還兼著一個招商辦副主任的職位,他肯定是招商辦未來主任的熱門人選。從杜書記的安排就能夠看出,這個位置已經初步鎖定在張揚身上。
  左援朝對杜天野開始的印象是背景深厚,年富力強,但是欠缺地市級工作經驗,可隨著杜天野來到江城一段時間,他發現杜天野雖然缺乏具體工作經驗,可是他擁有著人一等的大局觀,這大概和他本身來自於中央紀委有著直接的關係。從基層一路走上去的幹部習慣于注重細節。而中央下來的幹部恰恰和他們相反。這既是缺點也是一種優點,杜天野著眼於大處的工作方式,容易出現被架空的現象,可幸運的是,他在江城擁有張揚這個死黨,通過張揚的關係,他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副市長嚴新建開發區管委會主任肖鳴甚至包括公安局局長榮鵬飛在內的幾名主要幹部團結在他的周圍。左援朝和這位新來的書記關係也算默契,在很多的做法,丘人有著共同的觀點。杜天野對他也表現的相當尊敬。相比前任書記洪偉基,現在黨政的關係顯然要和諧許多。
  左援朝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李副市長怎麼沒來?”
  張揚笑道:“他工作忙,安排不開!”內心卻暗歎,其實這件事情事先邀請過李長宇,可李長宇不知出於怎樣的考慮,最終還是沒有答應前來。張揚估計李長宇還是對喬夢媛一方有所忌憚,事情的真正原因也是如此,喬夢媛也對李長宇提出了邀請,可李長宇權衡利弊之後,乾脆兩邊都不去。
  左援朝也猜到了李長宇不來的原因。現在他已經漸漸忽視李長宇對自己的威脅了,政治上想要做到左右逢源是很難的,越想做得八面玲瓏。到最後反而可能都不過好,江城市委書記杜天野是文副總理的班底。平海省委書記顧允知在政治上獨來獨往,可顧家和張揚的關係很近。最近顧明健的事情更證明了這一點,從顧允知下手對付洪偉基,而喬老力保的情況來看,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也不怎麼樣。張揚是文副總理的乾兒子。文副總理和喬老之間的恩怨在體制中廣為人知,兩相比較。左援朝自然要選擇對自己更有利的陣營,喬老已經退出政壇,而文副總理則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政壇明星。他當選下屆總理的呼聲很高,左援朝很精明,做出抉擇並不難。參加喬夢媛的開業典禮是一回事,可陣營的選擇又是另外一回事。
  張揚對董紅玉的事情表現出一定的好奇,輕聲道:“董主任是不是出事了?”
  左援朝微笑道:“沒有證據之前,不可以亂說,會造成很不好的影響。”
  張揚點了點頭。
  喬夢媛的新帝豪捧場的人不在少數,可喬夢媛心裡並不舒服,開業第一天,就在和水上人家的競爭中輸了一仗,可喬夢媛並沒有流露出任何沮喪的表情,仍然談笑風生的招呼客人,反倒是許嘉勇顯得十分不爽。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張揚針對的並非是喬夢媛,而是自己。自己前往美國的這段時間,張揚的連番出手讓他有些接應不暇,開業只是事。可從這件事中能夠看出,張揚對他已經產生了警惕。
  喬夢媛端著酒杯來到許嘉勇的身邊,輕聲道:“開心點,你是今天的男主人!”
  許嘉勇笑了笑,不過笑容有些僵硬。陪著喬夢媛抿了口紅酒,他低聲道:“張揚這手可真不夠意思!”
  喬夢媛淡然道:“商業競爭本來就無可厚非!”
  許嘉勇道:“已經不是純商業的手段了,他居然利用政治作秀。利用那些善良的孩子!”
  喬夢媛道:“拋開他的手段不言。這次福利院的那些孩子的確得到了好處,張揚很有本事!”
  聽到喬夢媛如此誇獎張揚,許嘉勇心裡越不爽,他低聲道:“我有事,先離開一下。”
  喬夢媛點點頭,她明白許嘉勇和張揚之間的恩怨,今天的事情讓許嘉勇產生了挫敗感,看得出他的心情很差。
  許嘉勇離開新帝豪之後,前往了江城市第一人民醫院去探望他的老同學田斌。
  田斌的父母還有公安局宣傳科的程娟都在那裡,許嘉勇把買來的禮物放下,很禮貌的叫了聲田叔叔蔣阿姨。
  田慶龍笑了笑,因為許常德的緣故。他對許嘉勇並沒有什麼太好的印象,藉口出去抽煙,離開了病房。蔣心悅和程娟也出去了。
  許嘉勇拍了拍明斌的肩膀道:“怎麼樣?”
  田斌笑道:“沒事,我命硬!”
  許嘉勇笑道:“真是命硬,挨了六槍都沒死,看來閻王爺對你格外關照啊!”
  田斌笑了起來:“好在我這槍子兒沒白挨!”
  許嘉勇目光中掠過一絲極其複雜的神情:“你入獄的時候,我還以為你這次再也沒機會做員警了,我準備騁請你當公司的保安部主任,看來我的這份高薪,你沒機會拿到了。”
  田斌道:“我還是習慣給打工,跟你這種無良資本家,我可不習慣。”
  許嘉勇頗為感慨道:“老同學,你的勇氣實在讓人欽佩,甘心冒著生命危險,頂著駡名和非議去做臥底,我佩服你!”
  田斌淡然笑道:“沒什麼好佩服的。我是一個員警,維護公理和正義是我的責任!”倘若在過去田斌說出這樣的大道理連自己都會覺得可笑,可現在這些話卻是由衷而。
  許嘉勇點了點頭道:“聽說董得志是這件事得罪魁禍首。真是讓人費解,身為一個公安局副局長,他為什麼要做這種事,為什麼要對抗法律?”
  “不知道:“田斌並不想和系統以外的人探討案情,儘管許嘉勇是他的好朋友。
  許嘉勇道:“我聽說方文南還在堅持告你!這件事會不會有麻煩?”
  田斌微笑不語。
  許嘉勇道:“我今天前來是為了看看你,夢媛的新帝豪已經開業了。過兩天我打算找老同學們一起聚聚。看你的樣子恢復恐怕還需要幾天,這樣!我延後幾天,等你出院再說。”
  “算了,不用等我!”
  許嘉勇道:“那怎麼可以?你是我們中的大英雄,現在每位同學都因為你而感到驕傲,大家都想見你!”
  水上人家的愛心活動在電視臺一經播出後,引起了全社會的廣泛關注,僅僅在一夜之間水上人家的名字就傳遍了江城,良好的社會效益直接在經濟上得到了體現,開業之後每天生意爆滿,好像來水上人家吃飯就是一種愛心。
  新帝豪的生意雖然也不錯,可是和水上人家趨之若鶩一桌難求的場面相比就有了明顯差距,當然這其中有張揚的關係,他身為企改辦副主任,動員企業去水上人家吃飯還是有著相當的作用。
  張揚雖然不是一個注重細節的人,可是他也不喜歡食言,在韓家台曾經答應請時維的父母吃飯,答應了就得兌現,張揚安排在水上人家的近水廳。
  近水廳是剛剛裝修完成的,是一座水上建築,有長橋和岸上相連。
  張揚邀請時維一家,不過喬夢媛也不請自來,她今天和時維穿了款式一樣的草綠色羽絨服,笑道:“我不請自來,張主任不要見怪啊!”
  張揚笑道:“喬總光臨,讓這裡蓬蓽生輝,我是求之不得,快請,裡面請!”
  時季昌和喬繼紅兩人都穿著軍裝,時季昌笑道:“小張,在祝家台你就請我喝酒,按理說該我請你了。”
  張揚道:“時叔叔和喬阿姨遠道而來,身為晚輩理當盡地主之誼。”這廝場面上的話越來越會說了,讓人聽著很舒服。
  喬繼紅對張揚是沒有太多好印象的,其原因是他打過自己的侄子喬鵬飛,袒護娘家人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時季昌卻對張揚很有好感,這夥子待人熱情,而且頗有能力,做女婿的對岳父母家的事情有很多是看不慣的,時季昌就認為喬鵬飛太過囂張,吃點苦頭也是應該的。
  大家落座之後,張揚開了一瓶飛天茅臺,笑道:“時叔叔,咱們那天沒喝過癮,今天一醉方休!”
  時季昌看到他帶來了一箱飛天茅臺,不禁笑道:“我可沒這麼大的酒量,咱們喝到盡興,喝醉還是免了,省得傷身。”
  服務員幫助他們把酒滿上,喬夢媛剛才已經觀察過水上人家的環境和裝修檔次,應該說很有特色。可是談到裝修的豪華程度還是無法跟新帝豪相比,畢竟投入的資金不同,可水上人家的生意就是好。
  喬夢媛不無羡慕道:“水上人家的生意真是不錯!”
  “新帝豪也不錯啊!你們的生意越好,上繳的利稅就越多,我們江城的經濟就越好。”
  時維笑道:“聽你的口氣跟稅務局局長似的。”
  張揚道:“我倒是想幹,稅務局局長比我這個企改辦幹起來容易多了!”
  喬繼紅道:“話可不能這麼說,每個部門都有自己工作的複雜性,外人看著好,其中的辛苦只有自己才知道。”
  張揚笑眯眯道:“我看你們做軍官挺好,和平年代沒什麼風險,福利待遇又好,工資又高,一年四季連衣服都省了,要不我跟你們去軍事大學當老師算了。”
  時維啐道:“就你這水準小學畢業了嗎?居然還要去教大學生!”
  張揚很認真的糾正道:“函授本科在讀!”

  聽到他解釋,連喬繼紅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真不知道這廝學歷這麼低,是如何在官場上躥升的這麼快的,不過她很快就想到了答案,張揚是副總理文國權的乾兒子,有了這層關係,江城體制中誰敢不給他面子,喬繼紅並沒有想到人家張大官人是憑著真本事一步步走上來的。
  張揚剛陪時季昌喝了兩杯酒,水上人家的總經理彭軍祥就過來敬酒,彭軍祥打心底是不想和喬夢媛發生正面競爭的,不過張揚的建議讓水上人家在江城揚眉吐氣了一把,這兩天的生意更讓彭軍祥喜出望外。
  喬夢媛看得起張揚,可是彭軍祥這種商人是不被她放在眼裡的,她甚至認為彭軍祥沒有資格過來敬酒。他雖然是水上人家的總經理,可大股東是顧佳彤,如果不是張揚給他撐場面,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跟自己作對。所以喬夢媛對彭軍祥表現的相當冷淡。彭軍祥也看出了點苗頭,敬酒之後也沒多說話,他可不想自討沒趣,很快就告辭離去。
  彭軍祥走了沒多久又有人過來打擾,這次是郭志航和郭志強兄弟倆。郭志強也是人才,這兩天都在陪著徐美妮,老爺子看出了點苗頭,通過大兒子詢問小兒子的動向,這才知道兒子喜歡上了個香港女警,郭建軍人出身,馬上就提出要見見徐美妮。所以今晚在水上人家訂飯,請徐美妮吃頓飯,徐美妮對此感到很突然。原本不想去,可禁不住郭志強軟磨硬泡,只能點頭答應,一家人正在吃飯呢。
  郭志強聽說張揚也在這裡請客,所以兄弟倆過來跟他喝酒,可一進房間,郭志強就愣了,北方軍事學院的校長時季昌坐在裡面,他的系主任喬繼紅也在裡面,郭志強這次可是臨時請假跑回來的,心中暗叫不妙。馬上就想退出去,可惜已經晚了。
  喬繼紅看得清清楚楚,語氣嚴峻道:“郭志強!你給我進來!”
  郭志強這才耷拉著腦袋走了進去,陪著笑臉叫了聲:“時校長好喬主任好!我特地過來給你們敬酒的!”
  時季昌笑道:“你小子不在學校上課,怎麼跑回來了?現在好像沒什麼假期?”
  郭志強道:“家裡有點事!”他把大哥介紹給他們,借此轉移目標。
  郭志航知道時季昌的身份之後慌忙過去敬酒,時季昌和他父親郭建的關係不錯。不過這次時季昌來到江城並沒有和郭建聯繫。
  時季昌得知郭建也在這裡吃飯。馬上起身去敬酒,郭建年齡比他大。是他的老大哥,表現出尊敬也是應該的。
  張揚看到這樣,讓彭軍祥把兩桌拼在一起,他們全都轉移到郭家吃飯的包間去了。
  郭建看到時季昌自然忍不住埋怨一通,作為多年的老朋友,時季昌來到江城居然不通知他。
  時季昌笑道:“老大哥千萬別見怪。我這次和繼紅過來一是為了參加侄女飯店開業儀式,還有就是順便在江城遊玩一下,這種小事情就沒敢麻煩你,其實我也打算好了,等我離開之前再去叨擾你,省得你麻煩。”
  郭建道:“有什麼可麻煩的。我每次到北京可沒少麻煩你,照你這麼說以後我也不要找你了!”
  時季昌連連致歉,和郭建喝了三杯酒方才作罷。
  喬繼紅望著很少說話的徐美妮,微笑道:“這位就是志強的女朋友吧?”
  徐美妮羞了個大紅臉,她來到水上人家就明白了,郭家請自己吃飯就是把自己當成郭志強的女朋友了。郭志強的母親還專門包了一個紅包給自己,徐美妮實在無法拒絕郭家人的熱情只能收下,郭建兩口子對兒子的這位女朋友是越看越喜歡。
  喬繼紅問完這句話,徐美妮想說不是又害怕傷了郭家二老的心,只能保持沉默。
  郭志強的母親笑道:“我們和美妮也是第一次見面,咱們別圍著這孩子問,人家小姑娘面子薄。”
  張揚嘿嘿笑起來了,他知道內情。郭志強和徐美妮還沒處到那份上。這種荒唐事情也只有郭志強能夠做出來。
  因為時季昌和郭建這對老友相聚。晚宴的氣氛變得更加熱烈,張揚帶來的一箱飛天茅臺喝了個乾乾淨淨。離開水上人家的時候郭司令和時校長腳步都打晃了。
  郭志強清醒得很,自從徐美妮來到江城,他就時刻保持著清醒,這廝要留給徐美妮最好的印象。
  郭建道:“志強,你送美妮回去休息!”郭家人對徐美妮都相當的意。
  郭建的母親握著徐美妮的手道:“美妮,菜還吃得慣嗎?”
  徐美妮點了點頭。
  “一個女孩子住賓館終究是不方便。要不你明天搬來我家住,我們家房子大!”
  郭志強也聽不下去了叫了聲:“媽!你別嚇著人家!”
  徐美妮溫婉笑道:“阿姨,謝謝你的好意,明天我就要回香港了!”
  “那……以後你要常過來!”郭志強母親的聲音中充滿了失落。
  徐美妮點了點頭。
  郭志強送徐美妮回賓館的路上,徐美妮將紅包悄悄放在儲物盒中,輕聲道:“這紅包我不能要。”
  郭志強堅持把紅包遞給了徐美妮:“我媽給你的!”
  徐美妮又放了回去:“可是……可是我並不是你女朋友!”
  “我知道!”
  “知道你還這樣?”
  郭志強停下車,雙目充滿深情的看著徐美妮:“現在不是,將來一定是,我喜歡你,無論你願不願意,我都追定你了。”
  “有沒有搞錯,我們做朋友不好嗎?”
  “我和你做不成朋友!”
  “可我對你沒有那種感覺,而且我們距離這麼遠,也不現實!”
  “我開始對你也沒有感覺,可感覺這東西說不準什麼時候就來了,距離不是問題,馬上就近了。香港回歸,實在不行將來我去駐港部隊,總而言之,我認定你了!”
  徐美妮有些招架不了:“志強,我承認你對我很好,你家人也很好。憑你的條件你可以找到更優秀的女孩子,何必認准我呢?我的家境不好,負擔重。”
  “我看中的是你的人,什麼家境那都是廢話!”
  “可是你喜歡的好像是謝麗珍。”
  “我那時候是鬼迷心竅,現在回頭看看自己那時候實在太可笑了。”
  “也許你現在還是鬼迷心竅!”
  “就算你是鬼,這次我也認了!”
  徐美妮歎了口氣:“怕了你了,我們先做朋友好嗎?”她並沒有說出拒絕郭志強的話,因為她心底深處對郭志強鍥而不捨得倔強性子還是很欣賞的,還有一個原因,她總是記的郭志強在天橋上落魄潦到的樣子。她不忍心看到郭志強那樣。
  方文南狀告田斌一案以缺席審判的方式進行,雖然方文南準備的很充分,可最後仍然被以證據不足的理由駁回起訴,田斌被判無罪。
  走出法院的大門,許多記者一擁而上,方文南聽不清他們說什麼,抬起頭望著灰濛濛的天空,神情落寞到了極點。
  司機幫他分開了記者,護送他進入加長林肯車內。
  “老闆,去哪裡?”
  方文南沒有說話,顫抖的手摸出一支香煙點燃。
  他的手機響了,方文南用力抽了兩口煙,然後才拿起了電話:“喂!”
  “方總,我是田慶龍,我想跟你單獨談談!”
  方文南考慮了一下:“漁人茶社!”
  田慶龍望著眼前的方文南,短短幾個月不見,沒想到方文南蒼老的竟然如此厲害,兒子的死對方文南的打擊顯然是巨大的。
  方文南脫去大衣。在田慶龍的對面坐下,一言不的拿起茶盅,仰飲盡,然後看著田慶龍的眼睛:“果然是官官相護!”
  田慶龍歎了口氣:“方總,我找你來就是為了談這件事!”
  方文南重重放下茶盅,冷冷看著田慶龍。
  田慶龍道:“我想新近發生的事情你已經聽說了,害死你兒子的真正兇手是董得志,是他策劃了這件事,甚至連我的兒子也差點被他害死!”
  方文南冷冷道:“田斌還好好的活著。”
  田慶龍點了點頭道:“是!我承認田斌曾經在審訊你兒子的過程中採用了暴力,可局裡已經針對那件事對他進行了處罰,他並沒有造成傷害罪!”
  方文南怒吼道:“如果不是他,我兒子怎麼會進監獄?如果不進監獄。我兒子又怎麼會被人害死?”
  田慶龍大聲道:“你醒一醒,你兒子之所以進監獄是因為他吸毒!就算田斌不抓他,還有別人去抓,你不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別人,養不教父之過,你自己難道就沒有任何的責任?”
  方文南冷笑道:“如果你今天找我來就是為了這件事,那麼我想這次的會面可以結束了。”
  田慶龍道:“方文南,我們曾經是不錯的朋友,我不想看到你這樣沉淪下去,你所做的事情沒有任何的意義,田斌不是你的仇人,你兒子的死已經查明了原因。”
  方文南呵呵笑道:“你怕我上訴?”
  田慶龍搖了搖頭道:“這件案子。田斌並沒有觸犯傷害罪,就算你上訴也沒有勝算!”
  方文南道:“過去我一直以為這世上沒有錢辦不成的事情,可現在我才發現,權力這東西才是最厲害的。有了權你可以影響法律的判罰,有了權你可以顛到黑白。”
  “住口,我從沒有任何違反司法公正的行為!”
  “說得冠冕堂皇理直氣壯,你今天來找我還不是為了袒護你的兒子。為了不讓我繼續找你兒子的麻煩?”
  田慶龍道:“方文南,你能不能面對現實?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何必在已經清楚的事情上糾纏不休?”
  方文南霍然站起身來,一字一句道:“沒有過去,對我來說,這件事永遠不會結束!”
  田慶龍也站起身,虎視眈眈地看著方文南道:“你最好給我記住,如果你敢騷擾田斌,我會動用一切力量讓你悔不當初!”
  方文南咬牙切齒的笑道:“那就試試,有種你把我也抓進去!”
  田慶龍和方文南的會面以不歡而散結束,他離開茶社之後去公安局找到了公安局長榮鵬飛。
  榮鵬飛也得知田斌庭審的結果,滿臉笑容道:“田廳長,我正要打電話恭喜你呢!”
  田慶龍歎了一口氣,在沙上坐下,低聲道:“我剛剛和方文南見過面!”
  榮鵬飛倒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自己來到田慶龍的身邊坐下:“他怎麼說?”
  “他仍然在記恨田斌,他把兒子的死歸咎到田斌身上,我看他很不對頭。”
  榮鵬飛皺了皺眉頭道:“你擔心他會對田斌不利?”
  田慶龍點了點頭道:“他已經失去了理智,一個失去理智的人任何事都幹得出來。”
  榮鵬飛道:“田廳長不必擔心。我會讓人盯著他的!”
  田慶龍道:“鵬飛,我知道我本不該找你,可你知道,我不僅僅是一個公安戰警,我也是一個父親。”
  榮鵬飛道:“田局,無情未必真豪傑!我們公安幹警也是人,我們也有親情友情,當初我讓田斌去臥底的時候,也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我讓他自己做出選擇,田斌沒有讓我失望,他是好樣的,無愧於咱們公安幹警的形象,沒有給您的臉上抹黑,我相信經歷這件事之後,田斌會迅速成長起來,人只有經歷風雨才能迅速成熟起來。田局,這件事我沒有事先徵求你的同意,現在向你正式道歉!”
  田慶龍道:“鵬飛,不用道歉。田斌是一個公安戰士,這是他的責任,我還應該感謝你才對,通過這件事我才真正認識了我的兒子,看到了他骨子裡的血性和正義!”
  江城新老兩位公安局長彼此對望著,他們都露出會心的微笑。
  榮鵬飛道:“田局,你對董得志的案子怎麼看?”
  田慶龍道:“我和董得志之間共事了很多年,彼此間的合作還算愉快。他和我之間應該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為什麼會對我們父子倆先後下毒手呢?我想不通。”
  榮鵬飛點了點頭,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田慶龍和董得志之間非但沒有仇恨。反而田慶龍對他還有提拔之恩,董得志為何要恩將仇報,如果說這件事可以用董得志嫉恨田慶龍的權位來解釋,可方海濤的被殺就無法用常理來解釋了。
  田慶龍道:“我懷疑董得志的背後還有人,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別人效力。”
  榮鵬飛同樣有這樣的想法,他低聲道:“可惜董得志自殺了,他死後。這條線索就完全中斷!”
  田慶龍道:“董得志的死的確是個很大的遺憾。發生的這多起案件都是他直接參與和策劃,如果說他的背後還有人,那麼這個人藏得一定很深。”
  榮鵬飛道:“我把幾條線連在一起,我在想你和方文南之間究竟有沒有共同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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