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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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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第244章 狹路相逢
  蔡旭東沒說話,的確是他搶了顧明健的女人,顯然是原因在自己的,顧明健恨他也是再正常不過。
  張揚道:“你和林鈺文的關係不用我說,林鈺文把徐娜介紹給你,你當時就沒有動腦子想想,她為什麼要做這件事?她難道就沒有任何的目的?顧明健刺殺你的當天才從戒毒所出來,那天晚上,王學海為他接風,是王學海告訴他,你和徐娜之間的事情。”說到這裡,張揚故意停頓了一下:“王學海這麼做的目的你應該明白,他恨你!”
  蔡旭東當然清楚王學海為什麼這麼恨自己,他咬牙切齒道:“我絕不會放過這個混蛋!”
  張揚正在一步步將主要矛盾轉移到王學海的身上,他向蔡旭東道:“你和顧明健都是受害者,那晚的事情絕不是偶然事件,是有人事先計畫。將你們一步步推向這個圈套。假如顧明健殺死了你,整件事就會圓滿結束。”
  蔡旭東低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顧明健捅了我六刀,我不可能放棄對他的訴訟!”
  張揚淡然道:“我沒要求你停止訴訟,我只是想你冷靜的看待這件事。顧明健是兇手不錯,但是他絕非主犯!如果精神評估的結果表明,他的精神不正常,我希望你能夠公平面對!”
  蔡旭東看著張揚:“我才是受害者!”
  張揚歎了口氣道:“你和顧明健都是,你們兩個都是被寵壞的孩子,希望你們經歷了這件事頭腦能夠清醒一些,人能夠長大一些!”
  電話鈴終於響了,顧允知拿起電話,低聲道:“天洋,蔡部長怎麼說?”
  徐天洋歎了口氣道:“他認為你在背後做了工作,利用精神評估這件事為明健脫罪,已經向警方提出嚴正抗議,而且要求重新組織專家組進行二次評估!”
  顧允知皺了皺眉頭:“他很執著啊!”
  徐天洋道:“看到兒子受了欺負,做老子的誰心裡都不會好受,我這張老臉已經舍盡了,人家不給我這個面子。我看,是不是找找上面的人!”
  顧允知道:“沒那必要,評估結果公平公正,明健的確因為服用精神藥物而導致精神失常,結果又不是我偽造的,我也沒有做任何的幕後工作,他想二次評估,隨便他,我要是去阻止他反而顯得心裡有鬼。”自從顧明健的精神評估結果出來之後,顧允知的心情平靜了許多。至少可以證明兒子是在精神狀態極不正常,受到藥物干擾的情況下才犯下了這樣得罪行,法庭上會視具體情節給予輕判。從一開始顧允知就沒有想過幫助兒子脫罪,顧明健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他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
  可顧允知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別人設計自己的兒子,他已經下令平海相關單位正式徹底調查王學海投標過程中的違法行為,凍結其在東江的所有資產,他要讓這個陰謀家付出痛苦的代價。
  顧養養倒了杯紅茶送到父親的手中,輕聲道:“爸,您該睡午覺了,這兩天,你都沒好好休息!”
  顧允知喝了口紅茶,微笑道:“習慣了,人的年紀越大,睡眠的時間就越少,可能是剩下的生命越來越短,所以格外珍惜清醒的時候。”
  顧養養來到父親身後為他按摩著雙肩,聲道:“爸爸會長命百歲!”
  顧允知哈哈大笑,他把茶杯放在茶几上:“長命百歲我可沒想過,能夠健健康康的再活二十年,看著你們一個個結婚生子,我就心滿意足了!”
  顧養養的小手卻停頓在他的肩頭,輕聲道:“我想一輩子呆在爸爸身邊,我才不想嫁呢!”
  張揚來到北京第三天方才抽時間去拜會了文副總理夫婦,文國權剛好在家,他兒子文浩南也難得在家裡。爺倆正在客廳裡下圍棋呢。
  文國權雖然喜歡下棋,可棋藝普通,文浩南已經是業餘五段,讓了父親五子,還是贏了這盤棋,文國權看到張揚到來,笑道:“不玩了,不玩了!”
  文浩南一邊收拾棋盤,一邊和張揚笑著打了個招呼。
  羅慧寧道:“您們先聊著,我讓人準備午飯!”
  張揚把手中帶來的一些清臺山特產放下道:“乾媽,不麻煩了,我中午還有事!”他的吉普車內常備這些東西,以為不時之需。
  羅慧寧略帶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道:“天大的事也得給我推了,今天中午陪我們好好吃頓飯!”
  文國權笑道:“我倒不信,你比我這個副總理還忙!”
  張揚聽他這樣說只能點了點頭。
  文浩南道:“我先聲明,我中午出門!”
  羅慧寧道:“你好不容易才回家一趟,今天不許走,留在家裡乖乖陪我們吃飯!”
  文浩南道:“還不是因為你,你讓趙阿姨給我介紹的將軍女兒,她約我中午一起吃飯,既然你不讓我去,我這就打電話把約會推了!”
  羅慧寧聽說是這件事,頓時笑顏逐開道:“去吧!什麼事也不如這件事重要!”
  文國權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看著兒子的背影遠去,文國權轉向張揚道:“張揚!你中午不是約了女朋友吧?如果是我也不勉強你!”
  張揚倒是真的約了顧佳彤,不過還沒等他開口說話,羅慧寧就搶先道:“嫣然正在雲南旅遊呢,他哪有女朋友約啊!”
  張大官人真是哭笑不得,他這位乾媽對自己的事情是相當的清楚,一句話把後路都給他堵上了,張揚笑道:“再大的事情也比不上陪乾爸乾媽吃飯重要!”
  羅慧寧笑道:“這才對嘛!”她出去準備了。
  文國權邀張揚一起來到紅木茶海前坐下,把茶準備好,文國權撚起茶盅抿了口,張揚也品了一口,贊道:“上好的烏龍茶!”
  文國權微笑道:“喝茶可以清心養神!我也是來北京之後才養成的習慣,過去我喜歡喝白開水!”
  張揚笑了起來:“乾爸,我這次給你帶來了一些清臺山的野山茶,雖然算不上什麼上品,不過好在是純天然野生茶,人工炒制,原汁原味!”
  文國權道:“你別看我喝茶好像很講究,其實我對茶道是不懂得!”
  “我也不懂!”
  文國權道:“你居然懂得謙虛了!”
  張揚笑道:“那得分對誰!”他在文國權面前是輕易不敢開玩笑的。這不僅僅因為文國權的地位和權勢。也因為文國權本身的性情有些嚴肅。
  文國權點了點頭:“年輕人懂得謙虛是一件好事!”他緩緩放下茶盅:“天野去江城的工作還順利嗎?”
  “還算順利,杜書記幹勁很大,江城各級幹部也都很配合!”
  “他的脾氣倔強了一些,性情還有些衝動,你們是好朋友,必要的時候一定要提醒他!”
  “我知道!”
  和文國權談話,張揚不能暢所欲言,雖然他來此之前曾經想過,如果有可能,讓文國權給蔡部長施加一些壓力,只要他願意出面,顧明健的事情無疑會朝更良好的一面發展。
  可文國權根本沒有提及這件事的意思,張揚也不好主動往上面引,兩人的話題大都圍繞杜天野進行。
  雖然文國權認了自己當乾兒子,可張揚心裡明白得很,人家是因為宋懷明的緣故,自己是宋懷明的未來女婿,文國權通過認乾兒子這件事和宋懷明之間建立了某種默契。自己和文副總理真正的感情沒到那份上。他們的這種關係是建立在政治利益的基礎上。所以在內心中,張揚對文國權是保持距離的。
  單從感情的角度,張揚對羅慧甯這個乾媽更親近一些。羅慧寧也很為張揚考慮,她清楚張揚這次來北京的目的,吃飯的時候有意無意間提起了顧家和蔡家的這段恩怨。羅慧寧道:“聽說這件事背後很複雜,戒毒所的人給顧明健服用了精神藥物,導致他的精神不正常!”
  文國權皺了皺眉頭:“無論做這件事的人是誰,都未免太不擇手段了!”
  羅慧寧道:“真不希望看到蔡部長和顧書記因此而產生矛盾!”她這句話的意思已經相當明顯,文國權顯然有能力調解這件事,張揚也想讓這位乾爹幫著顧家說句話。
  文國權道:“有時間,我找蔡部長談談!”
  顧允知在離開北京之前和衛生部長蔡思祥又坐在了一起,顧明健二次精神評估的結果也出來了,證明他的精神的確出現了異常狀況這和他在戒毒所接受治療有關,葛翔對他使用大量精神藥物導致了他的精神狀態極不穩定,有了明顯躁狂症的表現。蔡思祥在事實面前不得不接受,這些天,顧允知也動用了他在京城方方面面的關係,讓蔡思祥感到了一些壓力,甚至他的頂頭上司文國權也站出來為顧允知說話。更讓蔡思祥費解的是,連他的兒子蔡旭東也不想繼續追究下去,他認為這件事是有人在背後策劃,顧明健只是一個炮灰而已。
  冷靜考慮整件事之後,蔡思祥這才決定和顧允知見面,這次見面的目的是為了解決問題了。
  顧允知一如既往的平靜,在兒子的事情上,他已經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現在雖然有了有利的證據。可畢竟兒子刺傷人家是事實,理虧的始終是自己一方,顧允知道:“蔡部長,今天請你過來,是想好好談談孩子們的事情!”
  蔡思祥淡然笑了笑,這兩天兒子的身體康復的很快,已經徹底脫離了危險,所以蔡思祥的心境也平和了許多,他看了看顧允知道:“顧書記在京城的人脈很廣,這兩天在我耳邊說情的人很多啊!”
  顧允知道:“我在京城認識不少人,可並沒有讓任何人過來說情,我只是想表達我對蔡部長一家的歉意,為犬子帶給你們的傷害而道歉!”
  蔡思祥歎了口氣道:“事情已經過去了,道不道歉已經無關緊要了。顧書記,咱們都只有一個兒子,他們發生了事情,誰都不會好過!”
  顧允知點了點頭。
  蔡思祥道:“二次精神評估的結果我已經看到了,你別怪我懷疑次精神評估的結果,當時我看到旭東鮮血淋漓的樣子,你知道我那時的心理感受嗎?”
  “我明白!”
  蔡思祥道:“旭東脫離了危險。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我不想自己的兒子有事,我也沒想過,一定要把你的兒子送上絕路,我們都是國家幹部,也都是黨員,可我們也同樣扮演者父親的角色。”
  顧允知道:“蔡部長,是我忽略了對兒子的管教,才會讓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作為父親,我很失敗!”
  蔡思祥默然不語,作為父親他何嘗不是很失敗呢?現在回頭看這件事。兒子和顧明健之所以發生流血衝突。只是因為一個風塵女子,如果兒子能夠潔身自好,約束自身的行徑,這件慘劇就不會發生。
  顧允知道:“我馬上就要回平海了,和你見面也不是為了求得你的諒解,傷害已經造成,沒那麼容易能夠忘記!我以我個人的黨性原則向你保證,我不會動用自己的任何關係去干擾法律的評判,明健最終會得到怎樣的判罰,我全都交給法律去定義,身為國家幹部,我相信國家法律的公正性!”
  蔡思祥並沒有因為顧允知的這番表白而感動,畢竟精神評估的結果對顧明健很有利,蔡思祥雖然不是什麼法律,他一樣能夠想到顧明健這次得罪會很輕,顧允知不找他並不僅僅是為了致歉的,顧允知害怕他們家仍然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不休,所以他想先做通自己這個蔡家家長的工作。
  蔡思樣道:“顧書記,你放心,我也相信法律的公正,我不會動用自己的關係影響法院最終的判罰!”
  顧允知等得就是這句話,他諮詢過相關人士,根據眼前已經掌握的證據,兒子的犯罪行為已經初步認定那時他無完全責任能力,戒毒所的葛翔因為對他惡意使用了大量的精神藥物,已經被警方提出公訴顧佳彤將戒毒所一併告上了法庭,戒毒所給顧明健出具了戒毒成功的出院證明,正是這張證明讓顧明健出院,從而導致了這場血案的發生,顧明健就算無法獲得徹底免罪,他的刑罰也不會太重。
  顧佳彤送走了父親之後,和張揚一起去探望了弟弟顧明健,顧明健再次被送到了戒毒所強制戒毒,不過已經不是上次那家。
  這幾天他的精神壓力也很大,整個人明顯消瘦了。
  看到張揚和姐姐一起過來,顧明健並沒有表現出過去的抵觸,畢竟他已經從家人的口中知道了張揚這段時間為自己所做的努力。顧明健叫了聲姐,然後向張揚點了點頭:“張揚,你也來了!”
  顧佳彤道:“張揚想幫你看看。是不是可以幫到你!”
  顧明健笑了笑:“他已經幫了我很多了!”他向後靠在椅子上:“我現在才算清醒了過來,以前我總覺著爸爸對我不公平,整個世界都欠了我的,現在才發現,原來是我自己錯了,錯得很離譜!”
  顧佳彤充滿憐惜道:“明健,不要再自責了,認識到自己做錯了事,就要改!只要你能夠改過,所有人都會原諒你的!”
  顧明健道:“我沒指望別人會原諒我,我有今天,全都是罪有應得!”
  張揚道:“男人做錯了事就勇於承擔,明健,你是個成年人,你造成的一切後果,你對他人造成的一切傷害只能你自己承擔,別人幫不了你!”
  顧明健重重點了點頭,他望著張揚道:“真的很感謝你!”

  張揚向他伸出手去:“我們還是朋友!”
  顧明健猶豫了一下,終於拿出手和他握在一起!
  顧佳彤和張揚離開戒毒所,兩人前往香山去拜會天池先生。時近深秋,漫山紅葉,林中道路也被紅色金色的落葉覆蓋,汽車駛過,落葉被經過時的氣流激起,遠遠望去後方宛如拖了一道洪流。
  來到天池先生家,發現陳雪也在那裡,正坐在小板凳上整理一些石刻的殘片。
  陳雪並不知道張揚也來了北京,起身向他打了個招呼,又向顧佳彤笑了笑,她和顧佳彤少有交際,張揚為她們介紹了一下。
  天池先生聽到動靜從:“張揚來了,我剛聽你乾媽說起你來了北京,正說你怎麼沒來看我呢!”
  顧佳彤向天池先生問好後把帶來的茶葉交給吳媽,天池先生道:“陳雪很聰明,我讓她休息的時候過來幫我整理一些殘片!”
  張揚笑眯眯湊到陳雪身邊,從地上拾起殘片道:“有什麼發現?”
  陳雪道:“咱們在龍脊採石場發現的石刻,證明是新近刻上去的,先生找人把那塊水底石刻給打撈了上來。我根據石刻上的意思,倒推了一下,發現那些文字翻譯成中文後,和天池先生搜集到的金絔戊的石刻有許多共通之處。”
  天池先生笑道:“這段時間,我們一老一小閑來無事就整理這些石弈,又從潘家園得到的,也有朋友送的,整理之後居然是兩篇不同的文章,這其中的含義,我們沒有搞懂!”
  張揚饒有興趣道:“拿給我看看!”
  天池先生道:“沒什麼特別的意思,等陳雪忙完讓她拿給你。”他邀請張揚和顧佳彤進屋,外面的氣溫很冷,屋裡面因為生了土暖氣,溫暖如春。
  張揚和顧佳彤都脫去了皮大衣。
  張揚把天池先生給酒廠題字後,那筆錢已經投資修建小學的事情說了。天池先生連連點頭道:“很好!”
  顧佳彤道:“先生,我這次來是特地求您的墨寶的!”
  天池先生笑道:“在我的印象中,顧小姐還是第一次向我開口,好說,好說!”
  顧佳彤是為江城製藥廠的新藥提名而來,天池先生欣然應允,不過條件還是和上次一樣。報酬全部捐資助學!老先生的然風骨的確令人欽佩。
  顧佳彤呆了一會兒,就接到了律師的電話,要和她商量案情的進展。顧佳彤只能先行離開,和張揚約定辦完事情之後,再過來接他。
  陳雪整理完了殘片,也來到天池先生的書房中,一張俏臉被冷風吹得紅撲撲的,絕世之容越顯得嬌豔可人。
  張揚關切道:“你在外面呆了這麼久,冷不冷?”
  陳雪淡然笑道:“還好!我在山裡生活習慣了,清臺山的冬天比現在要冷得多!”她去一旁拿起自己的手袋,從中取出一個小本,裡面用硬筆工工整整書寫了兩篇文字,是她對照龍脊採石場和殘片後整理出來的。
  張揚看了看,一篇自然是陰煞修羅掌,另一篇卻是一套極其精妙的劍法,雖然字裡行間還有些殘缺不全。大概的意思已經能夠看出來了。
  陳雪道:“我把龍脊採石場的那篇文字翻譯後,和這些殘片對照。從中抽出相同意思的文字,剩下的那些文字獨立成篇,所以就得到了現在的兩篇。”
  天池先生道:“是武功心法吧?”
  張揚點了點頭,指著那片陰煞的手掌道:“很邪門的武功,這種東西最好不要流傳出去,在壞人手中恐怕會很麻煩。”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不禁想起自己在亂空山遭遇襲擊的情景,那一次對手所用的就是陰煞修羅掌,險些要了自己的性命,現在回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天池先生道:“既然如此,就乾脆把這些東西毀去,何必留在世上害人!”
  陳雪也深表贊同,當著張揚的面把那篇東西扔到了火爐裡,張大官人多少還是覺著有些惋惜,那篇劍譜應該是好東西,自己應該拿來研究一下。
  直到下午時分顧佳彤仍然沒有回來,她害怕張揚久等,打來了電話。原來顧佳彤的藍海公司又出了點問題,需要她處理,下午是趕不過來了,張揚讓她忙自己的,回頭他打車回去。
  陳雪是騎自行車過來的,聽到顧佳彤不來了,她輕聲道:“跟我一起走吧!我騎車帶你過去!”
  從天池先生這裡叫計程車還得現打電話,張揚也懶得麻煩,他原本就有話對陳雪說,這剛好是個機會。兩人和天池先生辭別之後,陳雪推著她的自行車,張揚幫她拎著手袋,兩人一前一後沿著山路走著,陳雪道:“下坡省力,我帶你啊!”
  張揚點了點頭,這到不是因為他不想出力,是因為他的車技一直都不怎麼樣。陳雪騎上車子,張揚小跑兩步坐了上去,自行車微微晃了晃。因為是下坡路,陳雪根本不用蹬車。只要控制車間就行了,張揚的手幾經猶豫,還是落在陳雪的纖腰之上。
  陳雪芳心中微微一顫,卻沒有開口拒絕,只當張揚是無意間的一個舉動。
  張揚道:“你身體怎麼樣?”自從陳雪上次在龍脊採石場遇襲後,張揚還沒有和她見過面。
  “還好!你和楚嫣然現在怎麼樣?”
  “也還好!”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陳雪道:“剛才我燒那兩篇東西的時候,你好像有些於心不忍!”
  張揚道:“是有一些!”
  陳雪道:“其實武功並沒有什麼正邪之分,就像刀槍一樣,如果落在正義人士的手中可以成為維護和平的工具,如果落入別有用心的壞人手中,反到成為禍害社會的兇器。”
  張揚笑道:“你覺著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陳雪淡然道:“你不是壞人!”
  “那就是好人咯?”
  陳雪笑而不語。
  拐過前方的山路,到了一段向上的坡道,張揚當然不忍心讓陳雪這個女孩子出苦力,他提出和陳雪換了換位置,張大官人有的是體力,不過這車技的確差了點,自行車騎得歪歪斜斜的,陳雪幾次都擔心的抓住了他的腰間,生怕被這廝一不小心給甩了出去。好在山間公路上很少見到汽車,騎出一段距離之後,張揚漸漸熟悉了起來,嘴裡得意的哼著小曲兒,發現騎車有騎車的樂趣。等回江城之後,一定要買輛自行車,沒事帶著紅顏知己出去溜達溜達,倒也浪漫。
  可張揚很快就發現這世上沒多少浪漫的事情,天空變得越來越暗。風也越來越大,細小的冰粒從空中吹打下來,陳雪躲在張揚身後還好。張揚迎風騎行,被冰粒打得睜不開眼。
  陳雪雖然表示要跟他換著騎車,卻被張揚拒絕了,這廝的頭腦中從來都是大男子主義作祟,越是困難的時候,咱大老爺們越是要勇敢的頂在前面。
  即便是武林高手,在和自然界的持續對抗中也不免感到有些疲憊,張揚頂風騎車,道路因為存了不少的冰粒開始變得很滑,他不敢騎快,陳雪的手從開始扶在張揚腰間,已經變成摟住他了,兩人貼得很近,這是對自然界的正常反應。
  漫天的冰粒讓視野變得模糊。張揚幾次停下看看路標,確信他們沒有走錯。就快騎出山路的時候,一輛開著車燈的黑色吉普從後面高駛了過來,經過張揚他們身邊的時候,司機忽然打了一下方向,車身向他們擠了過來,張揚手忙腳亂,驚慌中把車把拐向一邊,那輛吉普車迅速恢復方向繼續向前方駛去。
  張揚的自行車卻因為這次意外而失去了控制,前輪撞在護欄上,自行車歪倒在地,張揚和陳雪都摔到在地。張揚迅速爬了起來,抓起一旁的石塊向吉普車砸去,可惜距離太遠,根本砸不到那輛車,不過張揚還是記住了那輛車的牌號。陳雪摔下時扭到了腳踝,自行車也因為這次撞擊,車圈都變形了。
  張揚顧不上追那輛吉普車,低頭幫忙檢查陳雪的傷勢,陳雪傷得並不厲害,她苦笑道:“看來真的要跟你保持距離,每次見到你總會有倒楣事發生!”
  張揚笑了起來,自行車不能騎了,反正離山下已經沒多遠,他把陳雪背了起來,一步步向山下走去。
  冰粒變成了小雪,走了足足一個小時方才來到了大路上,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多鐘了,張揚看到風雪中有一家飯店,向陳雪道:“咱們吃點東西再走!”他背著陳雪走了這麼久,有些餓了。
  陳雪點了點頭。
  張揚背著她走入那家名為山城火鍋的飯店,一眼就看到了停車場上的那輛吉普車,張揚仔細看了看車牌號碼,確定是剛才在山路上故意擠他們的那輛,不由得咧開嘴笑了起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麻痹的,幹了壞事就想跑,老子到要看看你們今天能跑到哪裡去?
  陳雪看到那輛吉普車之後就明白了,今天肯定要出事,張揚的脾氣她是知道的,無論在江城在東江還是在北京,這都是個膽大妄為的主兒,她小聲道:“算了!”
  張揚笑道:“沒事兒,正餓呢。吃完飯再說,他把陳雪放下,然後很麻利的從腰間取出把小刀,走到吉普車利索的連捅了四刀。除了備胎之外的四條輪胎無一倖免,張揚笑眯眯道:“咱們先吃飯,這幫孫子跑不了的!”
  陳雪暗自歎了口氣,看來想讓張揚學會寬容這兩個字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火鍋是老北京常見的涮羊肉。張揚點了個火鍋,要了些羊肉青菜。和陳雪不慌不忙的吃了起來。陳雪留意到一點,張揚的耐性好像比過去有所提升,至少沒有衝動到現在就尋找那幫開車人大打出手。
  吃飽了才有力氣,張大官人怡然自得的吃著涮鍋,好像已經忘記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陳雪卻知道這是暴風雪來臨前的平靜,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會看到一場大戰。
  喬鵬飛在七八個人的簇擁下從樓上走了下來,他並沒有留意到坐在大廳內吃火鍋的張揚,那輛吉普車就是喬鵬飛的,今天他和幾位朋友去香山遊玩,返程途中正看到張揚騎車帶著陳雪,喬鵬飛倒沒什麼,可同伴中有一人是他的師弟,親眼目睹過張揚和喬鵬飛衝突的全過程,今天又是他開車,所以故意用汽車擠了一下張揚,當然他也沒想當真要傷人命,只是利用這種方法出出氣。
  八卦門在這附近,喬鵬飛約了一幫師兄弟在這裡吃飯,所以今天才會被張揚遇到。
  張揚很低調,並沒有引起喬鵬飛那些人的注意力,看到喬鵬飛,張揚就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搞了半天這喬鵬飛在惡意報復,真是冤家路窄,這廝用車擠自己的時候。只怕不會想到這麼快就和自己相遇吧。
  喬鵬飛那群人來到吉普車前都是一愣,四條車胎全都癟癟的,輪胎上的刀痕很清晰,剛才開車的熊開灤看到眼前情景,不由得勃然大怒,罵道:“那個混蛋幹得?”
  喬鵬飛內心卻是一驚,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張揚,別人不會平白無故的紮自己汽車輪胎的,他向周圍望去。
  張揚懶洋洋的聲音在後面響起:“喬鵬飛,你是在找我嗎?”
  喬鵬飛轉過身去,心中暗叫不妙。
  張揚身穿黑色皮大衣,靜靜站在風雪中,一張英俊的面龐似笑非笑。深邃的雙目盯住喬鵬飛的面孔。逼人的殺氣穿過虛空,籠罩住喬鵬飛的周身,雖然兩人之間有接近十五米的距離,喬鵬飛仍然從心底感覺到一股寒意,包括他的師兄弟在內,他們一方共有八人,而張揚只有一個人。
  可喬鵬飛卻清楚張揚的戰鬥力,一個將他打得狼狽不堪的人,一個可以逼退他三師兄的人,絕不是他們八個人就能對付了的。
  除了喬鵬飛只有熊開灤見過張揚,其它人並不知道張揚的厲害,熊開灤壯著膽子道:“車胎是你紮的?”

  張揚笑眯眯道:“誰開的車?”
  熊開灤咬了咬牙,在這麼多同門面前他怎麼都得撐著,大聲道:“我開的車,怎麼著?”
  張揚緩步走入白雪覆蓋的地面,微笑道:“我給你一個機會,在我面前跪下,乖乖磕三個響頭,剛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這些八卦門的弟子武館就在附近。心理上本身就佔有優勢,更何況他們覺著自己人多勢眾,聽到張揚如此囂張,哪裡還忍得住,已經有一人率先沖了上去:“操你大爺的!你以為自己是誰?”
  張揚等到對方揮掌之時,身軀鬼魅般竄了出去,一把扣住對方的脈門,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之上。
  有一名八卦門弟子緊隨而上,被張揚一腳踹中胸口,那廝被踹出一丈多高,重重摔落在雪地之上。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張揚一拳一腳就擊倒了兩名八卦門弟子,所有人都知道了張揚的厲害。
  喬鵬飛自始至終都沒有出手,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張揚的實力,他知道就算自己出手,其結果肯定是自取其辱,熊開灤是這件事的挑起者。不過他也不敢上前,躲到一旁偷偷打起了電話。
  張揚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熊開灤一拳向張揚的面門打去,被張揚一把抓住拳頭一推一扯,熊開灤的右臂頓時脫臼。
  喬鵬飛看到師弟被張揚所制。如果再不出頭,恐怕以後這幫師兄弟也會小瞧自己,他內心一橫,正要衝向張揚,卻聽張揚冷冷道:“臉面是自己的,惹火了我,什麼面子我都不講!”
  這時候十多名身穿運動服的漢子沖入了山城火鍋城內,為一人正是喬鵬飛的三師兄史英豪,聽說師弟們在讓城火鍋和外人生衝突,所以第一時間趕過來幫忙,當史英豪看清張揚站在那裡,內心頓時一沉。他前往江城挑戰,如果不是張揚給他留存了幾分顏面,恐怕自己會敗得很慘,這件事情只向父親說過。想不到張揚居然這麼快就來到了北京。而且再度和他們八卦門生了衝突。
  張揚笑眯眯道:“好啊!打算以多為勝,好!今天我手腳有些癢癢。陪你們玩玩!”張大官人今天動了真怒,熊開灤在山路至上用吉普車故意擠他們,不但自行車撞毀,連陳雪也受了傷,張揚一把將熊開灤推到一邊,冷笑道:“你們不是很講究江湖規矩嗎?今天怎麼回事兒?一起來吧!看看是你們的八卦掌厲害,還是我的拳頭厲害!”
  這時候又有二三十人先後趕到。陳雪坐在窗前望著外面,她的明眸之中仍然平靜無波。並沒有因為張揚的處境而感到任何的擔心。她對張揚的實力抱有極大的信心。

卷三 第245章 連環追尾事件
  史英豪低聲道:“幹什麼?都給我靠到邊去!”如果今天這麼多人圍攻張揚一個人,肯定要被京城武林人士笑話,史英豪向張揚抱了抱拳道:“張先生,上次我們還沒有打完,我來討教兩招!”
  張揚笑道:“史師傅果然有毅力。可惜我沒興趣陪你們一個一個的玩。天馬上就要黑了,你們還是一起上吧,我趕時間!”張揚的這句話狂傲到了極點。
  史英豪勃然大怒,這廝實在太托大了,他怒吼一聲,沖向張揚一掌去。
  張揚一拳揮出,這一拳看似樸實無華,其中卻蘊含了強大的力量,漫天飛舞的雪花仿佛都被他這一拳所吸引,在虛空中凝聚成形,隱約化為一條盤旋飛舞的長龍,張揚看到八卦門人多,出手再也不留任何的情面,第一招就是《升龍拳》之中的龍戰於野。
  史英豪仿佛瞬間回到了江城比武功的最後一刻,那種被壓力籠罩的窒息感再度襲來,此時他方才知道自己和張揚的差距太大,那天在江城比武功。張揚出手留了不少的情面。事到如今。史英豪硬著頭皮也得上,他一掌劈向張揚的手腕,尋常人若是讓他這一掌劈中,怕不得骨斷筋折。可張揚對他的這一掌根本熟視無睹,連躲避的動作都沒有,勢不可擋的一拳已經攻到史英豪的面前。
  史英豪正準備硬拼張揚這一拳的時候,衣領忽然一緊,立足不穩,身體被向後拖了好幾步,正是這幾步,讓他躲過了張揚這一拳的鋒芒。
  張揚是看的最清楚的一個一位六十多歲的灰衣老人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史英豪身後,一把將他拖開。然後一掌拍在張揚的拳頭之上,拳掌交接在一起的刹那,他們身邊的雪花全都向四周飄散而去,在他們的周圍出現了一個無雪的空間。
  張揚此驚非同小可,這老者竟然一掌硬接了自己的《升龍拳》,雖然張揚留有兩分餘地,可對方一手拖開史英豪,一手仍然可以化解自己的攻勢,足見對方的實力是自己重生之後有數的強者之一。
  那老者正是八卦門掌門史滄海,他剛剛趕到就看到張揚出拳的一幕。他一眼就看出,兒子絕對擋不住張揚雷霆萬鈞的一拳,所以史滄海才在關鍵之時一把將兒子拖開,史滄海表面上很輕鬆,可張揚的這一拳震得他氣血翻騰,心中的震駭實難形容。
  史滄海雖然聽兒子說過張揚的厲害。可他對此始終將信將疑,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就算從娘胎裡開始修煉,也不過二十幾年的功力,剛才的這一拳讓史滄海真正見識了張揚的威力,難怪徒弟和兒子先後栽在了他的手中。
  史滄海微笑道:“年輕人!我年紀大了可不禁打!”
  張揚從他的出手已經猜出此人必定是八卦門掌門史滄海無疑,剛才史滄海顯露出的實力已經讓張揚感到重視,他不敢像剛才那般托大,微笑道:“尊老愛幼是中華民族的美德,您老放心,我做事有原則的!”
  史滄海緩步來到熊開灤的面前。歎了口氣道:“開灤啊,怎麼這麼不小心。”他一手抓住熊開灤的手腕,一手扶住他的肩頭,輕輕一送,將脫臼的手臂復位。
  張揚暗贊,這老頭兒絕非浪得虛名之輩,的確很有些本事。
  熊開灤見到師父,馬上有了主心骨,他大聲訴苦道:“師父,是他打了我們,還要給我們八卦門一些教訓!”
  史滄海道:“我看這位小兄弟不像個蠻不講理的人,是不是你們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人家?”他望向站在一旁的喬鵬飛。
  喬鵬飛對師父還是十分畏懼的,他垂手低頭站在風雪之中,不敢多說。
  史滄海轉向張揚,微笑道:“小兄弟,我的這幫徒弟究竟哪裡得罪你了?有事情說出來商量商量嘛。不要動不動就出手!”
  張揚看到史滄海頗有氣度,自然也不好做得太過分,他指著熊開灤道:“你還是問他吧!”
  熊開灤道:“師父,我們剛才開車從香山下來,拐彎的時候嚇到了他,他的自行車撞在了護欄上。人摔了一跤,可我們的車又沒碰到他。他竟然把四條車胎都給紮了!”
  史滄海聽到這裡已經基本明白了,他向兒子史英豪道:“英豪,帶錢沒有?”
  史英豪點了點頭。
  史滄海道:“損毀了人家的自行車就賠給人家,我平時怎麼教你們的?冤家宜解不宜結,為什麼非得要鬧到拳腳相加的境地?”他這句話聽起來好像是在教徒弟們,實際上連張揚也說了進去。
  張揚也不想繼續逗留下去,走入火鍋城,把陳雪背了出來。
  史英豪來到張揚身邊,低聲道:“自行車多少錢,我賠給你!”
  張揚笑道:“那點錢我還不在乎!”他向熊開灤道:“仗著有車在手就可以隨便撞人,如果你武功蓋世,那麼豈不是可以隨便殺人?身為武者,連這點道德都沒有,你的武功也是白學了!”說完這句話,他背著陳雪向大門走去。
  史滄海臉上籠上一層嚴霜,等到張揚的身影消失在風雪之中,方才道:“都給我回去!”
  張揚回到顧佳彤寓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因為手機沒電了,顧佳彤的幾個電話,他都沒有收到。看到一身風雪的張揚出現在面前,顧佳彤紅著眼圈撲入他的懷中:“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我好擔心!”
  張揚笑著吻了吻她的俏臉:“擔心什麼?北京治安好的很!”
  顧佳彤幫他脫去皮衣,柔聲道:“你吃過飯沒?我準備好了。熱熱就可以吃!”
  “我在外面吃過了,陳雪腳扭了。我把她送回清華園,所以才耽擱了!”張揚並沒有提起路上的小插曲。顧佳彤最近的煩心的事已經夠多的了,他不想再給她添心事。
  顧佳彤挽著他的手臂在沙安上坐下,看得出她的情緒很好,張揚笑道:“怎麼?是不是有好消息?”
  顧佳彤點了點頭道:“我今天和律師一起去探望了蔡旭東,他表示這件事不會繼續追究!”
  張揚早就料到蔡旭東會採取這樣的態度,自己掌握了他和林鈺文的不雅照片,如果這件事爆出來的話,蔡家的顏面肯定受損,蔡旭東是一個國家幹部,這次事件中。他雖然扮演著一個受害者的角色。可徐娜的身份已經讓他和顧明健都陷入了尷尬的境地,在外人的眼中,他和顧明健是因為一個風塵女子而引發的血案,作為一個國家幹部,這件事無疑會成為他政治上的一個巨大污點。在搞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之後。蔡旭東最恨的那個人是王學海。他也認為,一定是王學海在幕後策劃了整件事,他認為王學海對自己的仇恨是因為他和林鈺文來往。
  張揚道:“律師怎麼說,明健這次的官司會有怎樣的結果?”
  顧佳彤道:“律師說現在各方面的證據對明健很有利,雖然不能確保他脫罪,不過從眼前的情況來看。最高刑罰不會超過三年!”
  張揚靠在沙安上,長舒了一口氣道:“這件事總算告一段落,不過王學海那個混帳東西不知逃去了哪裡?
  顧佳彤道:“我聽律師說,現在我們所掌握的證據並不能證明這件事是王學海策劃,想用法律制裁他很難!”
  張揚冷笑道:“這種人做壞事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法律?他如果有一絲一毫法律的觀念,也就不會做這些事了!”張揚已經把這件事算在王學海的頭上,對於一個做事不擇手段的人,自己也沒要跟他講什麼規則。張揚已經打算多煉製一些附骨針了。對付王學海這種人,就該使用一些極端手段,讓他不敢再為非作歹。
  顧佳彤道:“爸爸雖然沒有說什麼,可我知道明健之所以會到今天的地步,我應該負主要的責任。如果我一早就把明健吸毒的事情告訴他。也許明健就不會淪落到現在的地步。”
  張揚輕撫顧佳彤的秀髮,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我跟你說過,明健是個成年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應該自己負責!我想他經歷這件事之後。應該會成長起來。”
  顧佳彤道:“等這件事過去後,我把藍海交給他,再不干涉他的事情。”
  張揚搖了搖頭道:“他真正欠缺的東西是獨立,而不是事業,如果他學不會獨立,就算你給他一座金山給他,他仍然會敗光!”張揚道破了問題的實質,顧明健身邊的人對他都很好,可顧明健卻把周圍人的關心當成了一種負累,他急於證實自己。所以才會被王學海之流利用。顧佳彤如果將藍海給他,無疑是在重複過去的行為,對顧明健而言並非好事。
  顧佳彤沉默了下去,想了想方才道:“可明健現在一無所有!”
  張揚微笑道:“過去一無所有,現在已經有了經驗和教訓,對他而言這些才是真正的財富!”
  顧佳彤頭道:“張揚,我明白了。以後我不會再插手明健的事情!”
  雖然第二天雪仍然沒停,張揚仍然驅車返回了江城,顧明健的事情已經基本明朗,自己留在北京也沒什麼用,江城那邊已經打了幾個電話催他回去。離去之前,張揚沒忘記去杜山魁夫婦那裡說一聲,杜天野不僅僅是他的好哥們,更是他的領導,無論是官面上還是感情上都有必要去拜訪一下,杜山魁夫婦讓張揚給杜山魁捎了不少東西。
  上午十點,張揚終於離開北京城,踏上了歸程,途中又不忘給邢朝暉打電話,讓國安幫助自己儘快查找王學海的下落。
  從北京到江城大概八百多公里的路程,如果在天氣晴好的時候,六七個小時就可以趕到了,可中國的北方剛剛下了第一場雪,路面很滑。張揚駛出北京二百多公里之後。天空中又下起了雨,雨滴落在車窗上很快就結成冰,路面上也很快凝結成一層厚厚的冰層。
  張大官人暗叫不妙,想不到遭遇了凍雨,早知道就不選擇在這種惡劣的天氣返回江城了。前方的車輛突然停了下來,張揚慌忙踩下刹車。輪胎在結冰的路面上附著力很差。刹車距離比平時多出了一倍有餘。這種路面上防滑就起到相當的作用,好在張揚和前車留有足夠的距離。在距離那輛車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住,還沒等他來得及慶倖,後面的一輛雷克薩斯已經撞擊在他的車屁股上。於是張揚的吉普車繼續向前滑行。咣!地一聲啃在前面客貨車的尾部,車頭陷了進去,張揚沒系安全帶。幸虧車速不快,否則整個人都要飛出去了,饒是如此,頭腦也有些暈乎乎的,他推開車門走了下去,看了看後面的那輛雷克薩斯,引擎蓋高高掀起,整個車頭都癟了進去,估計是水箱也漏了,正在不停的向地下滴水,這日本車就是不禁撞。
  他望瞭望遠處,前方至少有二十輛車首尾相連的串在一起,連環大撞車,這時候那輛雷克薩斯上下來了一對中年夫婦,他們驚恐的向張揚這邊跑來,那男的一不小心滑了一跤摔在地上,張揚舉目望去,卻見後面又有一輛大貨車向雷克薩斯撞去。
  他上前拉起那名男子,兩人一起翻到了隔離帶外面。
  又接連有十幾輛車撞在了一起。現場狼藉一片,那中年男子驚魂未定的抬起頭,向張揚說了聲謝謝。
  張揚笑了笑,這時候,前方的一輛小麵包車發生了燃燒爆炸,那中年男子歎了口氣道:“壞了,搞不好今天要死人!”那女子道:“咱們去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中年男子回到雷蘇薩斯前。好不容易才拉開了車門,打稀愕苫,從已經癟了的後背箱內找出一個急救箱,幸好急救箱裡面的東西還完整,張揚推測出他應該是一名醫生。
  前方隱約傳來哀嚎慘叫聲。
  張揚皺了皺眉頭,今天的這宗連環交通事故可不輕,他也跟著向前去。
  現場很多的司機群眾自發參與到營救行動中,有不少人在追尾事故總被困,最嚴重的是一輛長途大巴,整個傾倒在路面上,裡面的四十多名乘客驚恐呼救,爆炸的那輛麵包車距離大巴車不遠,如果火勢蔓延到這裡後果不堪設想。
  張揚脫下皮衣包在手上,一拳將大巴車的玻璃砸開,先從裡面救出了一位中年婦女,又幫忙抱出了一個小孩子。在張揚他們營救大把旅客的時候。現場有人打電話報警。可凍雨中斷了通訊線路,他們的求援信號無法傳遞出去。
  有人道:“這裡是韓家台,周圍沒有住戶,得往南走五公里才有鄉鎮!”
  兩名年輕人主動承擔了去報訊的人物,還有人開始在車禍現場後方設置警告標記,避免有車繼續撞上來。
  凍雨越下越大,氣溫持續降低,為營救工作製造了不少的麻煩,張揚救出了九個人,大巴車內只剩下一個老太太,趴在那裡,看情形應該沒有昏迷過去,可似乎被嚇呆了。說什麼都挪不動身體。
  張揚無奈,只能從視窗鑽了進去。來到老太太的身邊,幫著她向車窗移動,此時又一聲爆炸響起,和小麵包車連在一起的轎車也燃燒爆炸了。火勢眼看就要蔓延到大巴車了。這些乘客手中的滅火器顯然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有人提酷張揚快從大巴車裡出來。張揚好不容易才把老太太弄到視窗,硬塞了出去,火已經燒到了大巴車上,火苗躥升的很快,一轉眼就將大巴車大半個車身捲入火焰之中。

  張揚的退路被封當他只能向車尾處跑去,火焰如影相隨,張揚在火焰即將吞噬自己的刹那縱身從後窗玻璃的破洞中跳了出去,雖然如此,身上的衣服也被燒著,兩名小夥子拿著滅火器沖了上去,對著張揚一通狂噴,及時將他身上的火焰熄滅。
  有人高聲提醒他們離開。那輛大巴車就要爆炸了,他們慌慌張張向後方跑去,方才跑出了十幾步,那輛大巴車油箱起火發生了爆炸,一輛小轎車被爆炸的氣浪掀起在半空中。在空中翻騰了兩周,然後落向地面,一名不及逃避的中年男子被小轎車砸在了雙腿上,驚恐和疼痛讓他發出歇斯底里的慘叫。
  剛才幫助張揚滅火的兩名年輕人又跑了過去,用滅火器將小轎車上的火焰熄滅,一面引起轎車爆炸。
  眾人圍攏上去,那名不幸的男子已經痛得昏了過去,他的兩條大腿齊根被壓在轎車下。
  “必須得把汽車移開!”
  張揚道:“大家冷靜,咱們要一次性把汽車抬起來,不可以對他造成二次傷害!”
  包括張揚在內的八名壯小夥圍在汽車周圍,在張揚發出號令之後,同心協力把轎車掀起,那名男子被成功拖出,他的兩條腿血肉模糊。
  開雷克薩斯的那對醫生夫婦拿著急救箱走了過來,他們隨車攜帶的藥品顯然不夠,傷者失血又太多。那中年男子歎了口氣道:“失血太多,得馬上送醫院!”
  張揚伸手在那名傷者身上點了兩下,在缺少藥品的前提下,只能依靠點止血。中年男子看到張揚點止血的神奇一幕,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足足等了四十分鐘,方才看到員警和急救人員過來,並不是因為這些交通警察的辦事效率低,而是因為今天在高速上已經發生了多起連環交通相撞事故,警車和急救車開不過來,他們只能步行前來,所以耽誤了救援時間。
  根據初步瞭解的情況,現場已經有三人死亡,四十二人受傷,其中有十一人重傷。
  急救人員帶來了一些藥品,輕傷者就地治療,重傷患簡單處理之後,用擔架抬往鄉鎮醫院搶救。
  火勢得到控制之後,員警開始進行安撫工作,讓大家先進入車內取暖。政府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大家所面臨的困難。張揚看了看手機。一點信號都沒有。他無奈的搖了搖頭,來到自己的吉普車前,拉開車門,取出一瓶礦泉水沖乾淨雙手,又找出一小袋餅乾吃了起來。
  那名開雷克薩斯的醫生,也除下手套,從車內取出一瓶水喝,目光和張揚相遇,他露出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
  張揚知道他所說的是追尾的事情。笑道:“沒什麼,誰都不想。天災!”這時候雨越下越大,多數人都回到車裡等待了。
  張揚的車雖然撞得變形,可空調還能正常使用,那對醫生夫婦就沒這麼幸運了,他們的車損毀太嚴重,空調根本無法啟動。
  張揚請他們到自己的吉普車內先坐著。
  醫生向張揚伸出手去:“我叫於子良,外科醫生!”
  張揚笑著跟他握了握手:“張揚,江城企改辦的!”
  於子良雙目一亮道:“江城?真巧,我們兩口子也要去江城!”
  張揚笑道:“看來真是有緣分,路上就撞到一起了!”
  兩人同聲笑了起來。
  于子良想起自己車上還有吃的。他推開車門下去,去車內把食品拿了出來,他帶的東西十分豐富。有燒雞,有豬頭肉火腿腸。
  張揚是個不喜歡帶乾糧的主兒,車內的這包餅乾還是過去何歆顏落下的。忙活了這一陣子的確已經餓了。於子良掰了一個雞腿遞給張揚。
  張揚笑道:“還別說,我車內有酒!”他從後背箱裡拿了一瓶飛天茅臺。
  於子良笑道:“好酒啊!成!喝點兒,暖暖身子!”
  通過談話張揚知道,於子良的妻子周秀麗是眼科醫生,兩口子都是留美博士,這次去江城是想開一家私人醫院,江城是他們的老家,所以對江城的感情也十分深厚。
  張揚對私人醫院比別人更能接受一點。在大隋朝那會兒,滿大街的診所藥鋪都是私人的,能和公家挨地上的也只有宮廷御醫隨軍大夫,不像現在放眼都是公立醫院。
  張揚道:“于先生去江城開醫院,如果有我能夠幫地上忙的地方一定盡力!”
  “先謝謝張先生了!”於子良現在還不知道眼前這位年輕人的能量。
  外面凍雨停了,可緊接著又下起雪來。周秀麗憂心仲仲道:“子良,看來要麻煩了,營救工作很不順利,我們今天只怕要被困在這裡了。
  張揚看了看表。
  于子良夫婦留意到張揚的鑽表。兩人內心都是一怔,他們兩口子在美國工作多年,收入頗豐,積累了不少的財富,雖然如此他們都捨不得購買這麼昂貴的手錶,而張揚如此年輕就帶著價值百萬的手錶,這位年輕人的家世不簡單啊!
  這時候外面員警開始動員,讓大家如果願意的話可以前往鄉鎮休息,這裡的交通堵塞情況短時間內不會緩拜。
  張揚看了看油表,已經到警戒線了,用不了多久時間汽油就會耗盡。到時候空調停止運行,氣溫肯定會持續降低,在這裡熬一夜恐怕不好受。
  於子良道:“不如咱們也去鄉鎮呆一夜再說!”
  張揚點了點頭,他們稍稍準備了一下,跟著大部隊一起越過高速公路的護欄,向五公里外地韓家台走去。
  一行人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一個多小時,方才來到鎮上,當地鎮政府對這次接待工作相當的重視,專門騰出了兩家旅館進行接待,還臨時徵用了鎮中學的幾間教室,作為受困旅客臨時休息的場所。
  張揚的手機總算有了信號,他給江城方面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自己中途遇到了點事兒,不能及時趕回去。
  于子良夫婦也沒閑著,他們去鎮醫院幫忙,因為天氣條件太差,很多重傷患沒有及時送往縣醫院,就在當地手術,他們的水準當然和於子良無法相比。在得知於子良的身份後,當地鎮醫院請他上了手術臺。
  張揚在鎮上找到了一家小飯店。點一盤鹵牛肉,燒了一隻老公雞,炒了兩個素菜,因為鎮上湧來了這麼多受困旅客,物價也是水漲船高,張揚知道這也是難免的事情,並沒有和他們一般計較。
  幸好菜地味道不錯,張揚帶了一瓶飛天茅臺自斟自飲,倒也怡然自得。
  一個人難得享受這樣的閒暇時光。在這樣的環境中,沒有人認識自己。自己也不認識別人,一切對他來說都是陌生的,張揚仿佛回到了穿越之初,只有品味到孤獨和陌生感。才體會到自己在重生後的幸運。
  張揚端起酒杯,剛剛湊到唇邊,就聽到一個驚喜的聲音道:“張揚!居然是你啊!”
  張大官人愣了,我名氣這麼大嗎?在這窮鄉僻壤也有人認得我?可馬上就反應過來了,這聲音是時維的。他轉過身,看到時維穿著紅色羽絨服,身後還跟著一對身穿軍裝的中年夫婦。那對夫婦正是時維的父母。母親喬振紅,父親時季昌,父親是北方軍事學院的校長兼書記,母親是軍事學院的教授。
  張揚笑道:“真巧,在這兒也能遇到你!他鄉遇故知啊!”
  時維笑道:“冤家路窄更適合一點!”
  張揚看到他們剛剛走入飯店,想來走過來吃飯的,連忙邀請他們坐下。時季昌本來不想麻煩的,可看到小飯店人滿為患,也沒有空餘地桌子,只好接受張揚的邀請,在桌前坐下。張揚又加了兩個菜,給時季昌倒了一杯酒,微笑道:“我叫張揚,和時維是好朋友!”
  時維笑道:“張揚,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你承認我是你朋友!這是我爸我媽!”
  張揚笑道:“時叔叔好喬阿姨好!”
  時季昌兩口子心中暗道,這小子嘴可夠甜的。
  時維道:“我帶爸爸媽媽去江城玩的!誰想到這半路上就遇到了凍雨!”
  張揚道:“你們車沒事吧?”因為趕上了連環相撞事故,所以張揚才會這麼問。
  時維道:“我們來得晚一些。車沒事,不過堵在半道上走不了了,所以才會到鎮上來!你呢?”
  張揚苦笑道:“被夾成了三明治,具體損毀情況還不知道,他舉杯向時季昌道:“時叔叔好,非常時期,咱們都將就點,我敬您,等到了江城我正式做個東道,請你們一家人好好吃頓飯!”
  時季昌笑道:“想不到在這裡能夠遇到你,更想不到還有飛天茅臺可以喝!”他也是好酒之人。
  喬振紅提醒道:“你少喝點!”
  張揚笑道:“就一斤酒,多了也沒有!”
  幾個人同時笑了起來。
  喬振紅和時維母女兩人也每人倒了一杯,氣溫驟然下降,喝點酒暖暖身子倒也不錯。
  時維還是一喝酒就臉紅,話也明顯多了起來,她提起張揚和八卦門的衝突。這麼一說喬振紅才知道,打她侄子喬鵬飛的就是眼前這個年輕人。不由得對張揚多看了兩眼,張揚給她的第一印象還是不錯的。彬彬有禮,待人熱情,應該不像個蠻不講理的人。
  時季昌聽說張揚和史英豪交手,他和八卦門史滄海的關係不錯,當然知道史英豪是八卦門年青一代中出類拔萃的人物,張揚既然能把他打敗。想必武功非同尋常。時季昌也是個武學愛好者,他和張揚探討了一些功夫,兩人談得十分盡興,說話間還比劃了兩下。
  一瓶酒下肚,時季昌來了興頭。讓小店老闆再拿一瓶,這種鄉鎮地方。只怕找遍所有商店也找不到一瓶飛天茅臺,好在二鍋頭是有的,於是兩人叫了一瓶二鍋頭。
  喬振紅雖然提醒在先,可看到丈夫酒興正濃,她是不會打動打擾的,向女兒苦笑著搖了搖頭,心說你這位朋友可真不一般。
  晚上八點多鐘的時候,有兩輛軍用吉普車停在飯著門前,三名軍官模樣的人走了進來,他們都是附近駐軍的領導,接到時季昌的電話。特地過來迎接他去部隊休息。
  時季昌和張揚已經把那瓶二鍋頭喝了個底朝天,他起身道:“我們得走了,張揚,你晚上要是沒地方去,跟我們一起去部隊吧!”
  張揚懶得麻煩人家,搖了搖頭道:“回頭我去鎮中學睡,還有兩個朋友幫忙救援去了!”
  聽他這樣說,時季昌也沒有勉強,出門上了軍用吉普車。
  時維上了車又從上面拿了件軍大衣下來給張揚送了過去。
  喬振紅望著女兒的背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丫頭居然也學會關心人了?”
  時季昌笑道:“二十歲的人了,一直都跟個假小子似的,總有長大的時候。”
  張揚的軍大衣在救人的時候燒毀了,衣服上也燒出了幾個破洞,時維送來的這件軍大衣算得上雪中送炭。他也沒跟時維客氣,披著軍大衣把時維送上了吉普車,笑著擺了擺手道:“等到了江城再還你啊!”
  當晚張揚在鎮中學的教室要湊合了一夜,等天明的時候,才看到于子良夫婦回來,他們在鎮醫院幫忙做了一夜手術,這時候才剛剛忙完,兩口子都十分疲憊,向張揚打了個招呼就去休息了。
  張揚跟著清晨第一批救援隊返回了高速公路,經過一夜的奮戰,道路已經基本疏通了,臨時打開了一段護欄。搭起長橋,將受困損毀的車輛先轉移出去。
  張揚的吉普車撞得雖然不輕,可好在車輛主要部件也沒有什麼問題。負責幫助車輛檢修的師傅告訴張揚,他的吉普車還可以正常行駛。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在現場開了事故證明後,張揚開著他破破爛爛的吉普車繼續向江城進。
  雖然雨雪已經停歇,不過路上仍然覆蓋著冰層,車輛在上面行進需要異常的小心,這樣小心翼翼的開了一個小時,終於來到第一個休息站。前來加油的車輛排起了長隊。
  在這裡張揚又遇到了時維一家。他們也一早回到自己的車內,因為他們的車輛並沒有遭遇事故,所以是最早放行的一批,不過來到這裡也不得不排隊等待加油,已經在這裡等了四十多分鐘了。
  時維望著張揚那輛破破婷爛的吉普車,充滿驚奇道:“你這輛破車還能開?”
  張揚驕傲的笑了笑:“除了表皮破了點,性能好著呢,只要肯給油門。跑個一百的沒問題!”
  時季昌走了過來,笑道:“這樣的路況最好別超過六十!慢慢開吧。平安抵達江城最要緊!”
  他們加完油後等著張揚一起上路,兩輛車相互間也好有個照應,在這樣的路面上艱難行駛了四個多小時。路況方才轉好。張揚的電話也開始不斷地響起。
  經過一天一夜的行程張揚終於平安回到了江城,和時維一家道別後,張揚先去了修車廠,把車留下。
  胡茵茹接到張揚的電話後,馬上來到停車場接他,看到那輛面目全非得吉普車不禁嚇了一跳:“這麼慘啊!你人沒事吧?”確信張揚平安無事,胡茵茹這才放下心來,張揚把車內的東西轉移到胡茵茹的皇冠車上,坐進溫暖的汽車內,舒舒服服打了個哈欠道:“回家,我現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覺!”話音未落,手機就響了起來,顧佳彤從北京打電話過來問候,張揚給她報了平安之後,隨手把手機給關了。
  胡茵茹道:“聽說北方凍雨。高速公路頻繁出事,真是擔心死了!”

  “還好這吉普車結實!”
  胡茵茹歎了口氣:“你也是,天氣不好就等兩天回來!”
  張揚道:“工作忙啊!市里老催我回來,嚴副市長見不到我就像是少了什麼似的,一天兩三個電話的催我!”
  胡茵茹道:“還不是紡織廠改革的那點事兒,林清紅這次手筆很大。不但要拿下紡織廠,還要把江城兩家服裝廠都拿下來!”
  張揚漫不經心道:“好事兒。她過去提過,好像是要把天驕集團的生產基地落戶江城,她財大氣粗的。拿下三家企業對她而言只不過是一件小事。咱們江城整天想著企業改革。都給她唄,兩全齊美的大好事!”
  胡茵茹笑道:“紡織廠第二服裝廠都是虧損企業,市里巴不得她拿走,可第一服裝廠一直效益不錯,她想拿下,廠子裡未必同意,市里肯定也不會心甘情願。
  張揚淡然道:“小事一樁,有什麼可煩的,無非是價格方面的問題。只要都讓一步,條件合適肯定能談成。
  胡茵茹道:“我看市里八成在等著你這個企改辦主任去談條件呢!”
  張揚道:“今天不談工作,我要睡覺!”
  胡茵茹溫柔一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任何事都不去理會!”

卷三 第246章 林清紅的和平演變
  張揚回到家倒頭就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這才想著看看傳呼,傳呼上多出了十幾條留言,有一則留言是梁成龍的,原來他也到了江城。
  張揚打開手機給梁成龍回了個電話,那邊觥籌交錯,梁成龍顯然正在喝酒,接到張揚的電話忍不住大聲埋怨道:“我說張揚,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我大老遠從東江過來,你居然關機,是不是心疼銀子,不捨得請我吃飯啊?”
  張揚笑道:“不好意思,我還在北京呢,明天一早才能回去!”
  梁成龍大笑起來:“你小子忒不厚道了,明明下午就到江城了,居然跟我玩這套!”
  張揚愣了,他回到江城只有胡茵茹知道啊?梁成龍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胡茵茹不可能告訴別人,這時候他聽到電話中傳來一個女孩子的笑聲,馬上分辨出那是時維!怪不得梁成龍對自己的行蹤摸得這麼清楚。
  梁成龍道:“給你半個小時,馬上到清江小築!我們一大票人都在等著你結帳呢!”
  張揚笑著答應了下來,出門的時候,正遇到胡茵茹回來,聽說張揚要去和梁成龍等人見面,胡茵茹沒有一同前往,她不想自己和張揚之間的關係被眾人所知,在這一點上胡茵茹控制的很好,她從一開始就甘心躲在張揚背後,眼前的現狀已經讓她相當的滿足,她不會奢求什麼。
  胡茵茹開車把張揚送到了清江小築,然後在張揚臉上親吻了一下,輕聲道:“我回家等你!”
  張揚點了點頭,胡茵茹的善解人意讓他感動不已。手臂圈住胡茵茹的嬌軀,在她櫻唇上用力親吻了一記,這才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清江小築只是一家小飯店,來這裡都是喬夢媛的主意,她和時維都喜歡這裡菜地味道,喬夢媛和林清紅是老朋友,她做東為林清紅和梁成龍接風的。
  張揚來到方才發現除了梁成龍以外,全都是女性,有些詫異的問道:“許總怎麼沒來啊?”
  喬夢媛溫婉笑道:“他去美國向投資商彙報工程進展情況了,要有一段時間才回來!”
  其實張揚最討厭見到的就是許嘉勇,他不來更自在,這廝嬉皮笑臉的望著喬夢媛道:“許總不在,豈不是意味著我有了機會?”
  時維推了他一把道:“你少胡說八道啊!我表姐才不會看上你這個沒臉沒皮的傢伙呢!”
  在場人都笑了起來,誰都知道張揚說的是玩笑話,時維這麼一摻和反倒顯得不自然起來。
  梁成龍笑道:“張揚,你小子還是放老實點,咱們宋省長可不是吃素的!”
  張揚笑著端起酒杯道:“那啥,今兒的主題好像是歡迎林總伉儷!咱們別喧賓奪主!”
  梁成龍瞪了他一眼道:“怎麼叫林總伉儷?兩口子一起來,這男的總得排前面是不是啊?”
  喬夢媛笑道:“梁總還真有點大男子主義!”
  張揚樂呵呵道:“反正你們是兩口子,誰在前面誰在後面還不是一樣?”
  林清紅聽出這廝沒說什麼好話,啐道:“我說張揚,你一個國家幹部怎麼這麼流氓?”梁成龍呵呵笑了起來。林清紅不說還好,一說喬夢媛和時維都有些臉紅,畢竟她們兩個還沒結婚呢。
  張揚笑道:“我可沒想這麼多,林總到底是集團總裁,想得就是多!嫂子,你到底喜歡他在你前面還是後面啊?”
  梁成龍笑著罵道:“你小子再胡說八道我可翻臉了啊!”
  林清紅笑道:“什麼時候等我見到嫣然,把你的惡劣行徑全都告訴她!”
  張揚混不在乎道:“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你把這些事告訴她,只是增加我的吸引力!”
  時維插口道:“馬不知臉長!”
  張揚歎了口氣道:“時維,換成抗日戰爭的時候,你肯定是一漢奸!”
  時維怒道:“什麼話?你才漢奸呢!”
  梁成龍道:“誰讓你小子沒句實話,明明身在東江,電話裡卻說自己在北京,今晚這頓飯算你給我賠罪了!”
  張揚樂呵呵點了點頭道:“好,沒問題!不過這清江小築場面小了點!”
  林清紅道:“新帝豪馬上就開業了,到時候你正式擺一桌!”
  張揚向喬夢媛看了一眼,她接手了帝豪盛世,現在裝修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最近就要開業。
  喬夢媛道:“到時候還要張主任多多捧場!”嘴上雖然這麼說,可心裡卻明白,張揚把魚米之鄉交給了水上人家管理,就是要跟她唱對臺戲,以後兩家飯店肯定要成為競爭對手了。
  張揚笑眯眯道:“一定!”這廝在官場內混得時間久了,也學會了虛偽。
  梁成龍道:“晚上有沒有什麼節目?幹喝酒可沒啥意思!”
  張揚笑道:“林總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看著,我就算有節目也不敢帶你去!”
  林清紅微笑道:“你只管帶他去,回頭我們也去找節目,如今這時代,誰不會自己找點樂子?”
  梁成龍道:“像我這種出污泥而不染的人,擱在哪兒都放心!”
  張揚拿起手機給蘇小紅打了個電話,蘇小紅從出來之後就忙著皇家假日的事情,張揚也忙於工作沒顧得上跟她聯繫,打過電話才知道蘇小紅的皇家假日已經試營業了。聽說張揚和朋友一起,馬上邀請張揚他們過來玩。因為是試營業,皇家假日還沒有對外正式開放,蘇小紅主要向一些過去的老朋友老客戶放貴賓卡,門前偌大的停車場內只停了幾輛汽車,顯得有些冷清。
  張揚他們來到皇家假日門前,蘇小紅身穿黑色旗袍,披著紫紅色貂毛皮草站在門外等著,她顯然已經從前些日子的悲傷和消沉中走了出來,俏臉之上洋溢著會心的笑容,秀眉彎彎,星眸熠熠生輝,看到張揚他們下車,便婷婷嫋嫋走了過來,她嬌聲道:“呵,今晚全都是貴賓啊!”她和喬夢媛等人一一握手,梁成龍和林清紅她是第一次見,張揚為她介紹了一下,然後蘇小紅在前面為大家引路走入皇家假日。
  皇家假日裝修得氣派非凡,大堂利用不繡鋼和鏡面裝飾材料飾以燈光,營造出一種前衛魔幻的色彩。
  蘇小紅道:“剛剛裝修完,昨天開始試營業!”
  張揚笑道:“你可不夠意思,這麼重要的事情沒通知我一聲!”
  蘇小紅笑道:“我給你打電話了,總是關機,聽朱曉雲說你去了北京,所以沒敢繼續打擾你,你的貴賓卡我給你留好了,準備親自給你送去!”
  皇家假日水文化村已經開放,蘇小紅低聲詢問張揚要不要感受一下,張揚搖了搖頭,畢竟今天女士太多。
  蘇小紅道:“喝酒唱歌吧!”
  大廳內也沒有人,喬夢媛她們提議在大廳就坐,蘇小紅讓人送來酒水飲料,零食果盤,她還有其它客戶要招待,讓張揚他們先坐下來,自己去應酬後馬上過來。
  喬夢媛看了看皇家假日的環境,輕聲道:“裝修得不錯,比過去要有格調!”
  張揚笑道:“喬總對娛樂業也有興趣?”
  喬夢媛微笑道:“我倒是有興趣,可惜總是下手晚一步!”很多人都知道蘇小紅之所以能夠拿下皇宮假日,和張揚的幫忙有著直接的關係。
  此時音樂響起,卻是林清紅點了一歌:“風中的承諾。”她走上舞臺,張揚幾個人都鼓起掌來。
  林清紅居然唱得不錯,聽起來很專業,張揚向梁成龍道:“嫂夫人厲害啊,出得廳堂入得廚房!”梁成龍卻笑得有些勉強,這歌是省歌舞劇團白燕的保留曲目,林清紅唱這歌是不是意味著她發現了什麼?梁成龍心裡清楚自己未來老婆的厲害,他現在和白燕仍然偷偷來往,假如讓林清紅知道了,可大大的不妙。找一個太精明的女人當妻子也不是什麼好事,在對待女人方面,還真的向張揚討教討教。
  張揚聽得很投入,時不時還跟著哼上一段,林清紅唱罷,他率先鼓起掌來。
  林清紅笑著走下舞臺,她向梁成龍道:“給你點了鐵窗淚!”
  梁成龍哈哈笑道:“多不吉利!”
  “少廢話,快去!”林清紅在梁成龍面前還是顯得有些強勢。
  梁成龍走上舞臺之後,張揚主動和林清紅碰了碰酒杯道:“嫂子,唱得真不錯!”
  林清紅道:“我過去也學過聲樂,不過後來老師說我不是這塊科,才放棄了當歌星的夢想,一心撲在經濟上。”
  喬夢媛嫣然笑道:“還是搞經濟有前途,當歌星有什麼意思?”
  林清紅抿了口紅酒道:“張揚,我正找你呢,我可是滿懷誠意的投資江城,紡織廠和服裝二廠兩個企業都瀕臨破產,我收購這兩家廠對江城算得上不小的貢獻吧,可江城市政府對我好像有些誠意不足。”
  張揚笑道:“我知道了,不就是服裝一廠的事情嗎?等明天咱們上班了再談,出來玩就盡情玩,別把工作的事情帶到生活中來。”
  時維道:“你分得倒是很清楚啊!”
  林清紅道:“你少給我搞拖延戰術,反正我是下定決心了,如果江城市府不把服裝一廠交給我,那兩家我也不要了!”
  張揚慢條斯理的抿了口酒道:“合作就是求同存異,大家各讓幾步就達成協議了,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服裝一廠是個盈利企業,你想拿下就得付出比其它廠家多一些的代價!”
  林清紅道:“你說話的口氣好像嚴新建!”
  張揚笑道:“別忘了,我是江城市的幹部,我代表的是江城的利益,就算你是我親嫂子,我也不可能犧牲國家的利益成全你!”
  林清紅並沒有因為張揚的這句話而生氣,她笑了起來:“我就欣賞你這種有原則的國家幹部!”
  喬夢媛道:“其實大家的出發點都是好的,國家和企業,企業和個人之間必須找到一個平衡。”
  張揚道:“說穿了這個平衡就是利益的平衡,只要搞清楚利益的歸屬,我想不會有什麼太難的問題!”
  喬夢媛因為張揚的這句話而重新審視了他一下,過去她以為張揚能夠有今天的位置完全是因為他的背景,現在看來,他的確有些本事。
  時維有些累了,打了個哈欠道:“張揚,我聽說你在北京和八卦門掌門史滄海交手了?”
  張揚笑道:“你的消息真是靈通!你不當小報記者真是可惜了!”
  時維道:“又挖苦我,我告訴你張揚,別以為我聽不出來!”
  “我不是挖苦你,我感激你都來不及呢,對了,你借給我那件軍大衣還沒還給你呢,你爸媽這次在江城呆多久,那天有時間我請他們吃飯!”
  時維很大方的說道:“軍大衣送給你了,我家不缺那些東西!”
  喬夢媛道:“咱們今天還是早點回去,別讓姑媽姑父他們等急了!”
  林清紅道:“你們兩姐妹先走吧,我和阿龍再玩一會兒!”喬夢媛和林清紅是多年的老朋友,也沒什麼好客氣的,再說林清紅這幾天也沒有離開江城的打算。
  梁成龍回來後看到兩姐妹走了,不覺有些詫異:“怎麼都走了?”
  張揚笑道:“你唱得太感人,人家回家哭去了!”
  梁成龍笑道:“都說不唱了,感動哭沒什麼,就怕因為我的歌聲對我這人產生了想法!”
  林清紅啐道:“難怪你們兩人能處到一塊兒,一對厚臉皮!”
  蘇小紅微笑來到他們身邊,在張揚旁邊坐了,又讓服務生送來一瓶紅酒,輕聲道:“要不要加冰?”
  林清紅搖了搖頭,接過酒瓶看了看,微笑道:“這酒是走私過來的!”
  蘇小紅道:“朋友送的,我也沒打算拿出來,只是好朋友過來的時候作為招待用。”自從經歷了這場風波之後,蘇小紅比過去更加的謹慎,經營上的法律觀念很強。
  林清紅端起紅酒,在手中搖曳了一下:“酒是好酒,蘇老闆給我多留幾瓶,等我過來的時候喝!”
  蘇小紅爽快點頭,她把手中的貴賓卡分給林清紅他們,張揚的那張略有不同,這是一張全免卡,對蘇小紅而言,張揚無疑是皇家假日的第一貴賓,如果不是張揚,她根本沒有機會以這麼低的價格拿下皇家假日,別說是一張全免卡,就算是分給張揚一些股份,蘇小紅也不會有任何的猶豫,張揚顯然並不在乎這些東西,梁成龍和林清紅去跳舞的時候,張揚低聲道:“最近還好嗎?有沒有人找你的麻煩?”
  蘇小紅搖了搖頭:“剛開始心裡的確有些不舒服,可現在想開了,許多事情該忘記的最好還是忘記!”
  張揚笑道:“你是個豁達的人,有句話怎麼說,那叫巾幗不讓鬚眉!”
  “合著你就沒把我當成女人看!”張揚笑得很開心。
  蘇小紅道:“其實能夠和你做朋友未嘗不是一種福分!”
  “別把我抬這麼高,我這人容易驕傲!”
  蘇小紅主動伸出手去:“可以邀請你跳個舞嗎?”
  張揚欣然應邀,兩人走入舞池,張揚攬住蘇小紅盈盈一握的纖腰,兩人在舞池之中翩翩起舞,蘇小紅道:“這次讓我看清了許多人,也看清了許多事!”
  張揚明白她所指的是方文南,方文南報復洪偉基情有可原,可利用蘇小紅達到目的就有些太過卑鄙。他低聲道:“有沒有見過方總?”
  蘇小紅輕盈地轉了一個圈,美眸中充滿冷漠之色:“我和他之間已經沒有任何話好說。”
  “你恨他?”
  蘇小紅搖了搖頭:“我已經忘記了這個人,你知道解脫這兩個字的真正含義嗎?我現在才明白解脫的滋味。”

  張揚微笑道:“真能解脫就好!”
  蘇小紅道:“我現在只想著老老實實經營皇家假日,別人能夠做到的事情,我一樣可以做到,我甚至可以做得更好。”
  張揚歎了口氣道:“我忽然發現這個時代的女強人實在太多!”
  蘇小紅不禁笑了起來,今晚出現的喬夢媛,林清紅都是叱吒一方的女強人,自己雖然和她們無法相提並論,可因能夠算得上一個事業型的女性,張揚的這句話說的沒錯。
  蘇小紅道:“張揚,我想求你一件事!”
  “紅姐跟我不要客氣,只要我能夠做到的,我一定盡力幫忙。”
  “皇宮假日之前的事件讓聲譽受到很大的影響,我又遇到了那件事,雖然事情都已經過去,可這些事畢竟會對生意造成一定的影響。所以我想開業的時候邀請幾位市領導過來,不一定剪綵,只要列席一下就好!”
  張揚明白了,蘇小紅是想利用這種方法,消除之前的不良影響,自己前來肯定沒有任何問題,可讓其它市領導過來參加這種娛樂場所開業就顯得有些不好!
  張揚考慮問題已經比過去要全面得多,他想了想道:“開業讓市領導過來並不現實,我可以多請些企業領導過來,以後我會幫忙安排一些企業活動,等到有合適的機會我再請市級領導過來。”
  蘇小紅輕聲道:“你看著安排就是!”
  林清紅對皇家假日的環境十分欣賞,當晚在這裡玩到快十二點方才離去,梁成龍並沒有和她一起走,而是和張揚一起去夜市吃砂鍋。
  張揚知道他肯定有話要和自己談,兩人坐下之後,梁成龍開門見山道:“這次你得給清紅幫幫忙,她這次投資的目的就是要把天驕集團的生產基地轉移到江城,這對江城可是一件大好事,我不知道你們江城市領導是怎麼想的,天驕集團重心轉移到江城,對江城是一件大好事,難道要為了一個服裝廠就放棄這筆投資嗎?”
  張揚道:“任何事都要綜合考慮,市里不能只從你們的利益出,要照顧到大局。”
  梁成龍道:“何謂大局,現在國家的大局就是改革開放,就是發展經濟,只要符合這一方針政策的就是顧忌大局……”
  張揚道:“你放心吧,這件事我會跟進,而且儘量會做到兩方都滿意。”
  梁成龍對張揚做事還是很放心的,微笑道:“去北京幹什麼去了?我聽說顧明健出事了,你去那裡不是為了這件事吧?”他清楚張揚和顧佳彤之間的關係,顧佳彤的弟弟出事,張揚應該不會坐視不理的。
  張揚並沒有隱瞞梁成龍的必要,他低聲道:“被刺的是蔡旭東,這件事說起來和你還有一點關係呢?”他把整件事說完,梁成龍不禁歎了口氣道:“想不到王學海這麼陰險,不過他對顧明健下手,就不怕顧書記找他秋後算帳?”
  張揚冷笑道:“根本不用等到顧書記出手,只要讓我找到他,一定讓他付出代價!”
  梁成龍知道張揚的手段,當初自己和張揚為敵的時候在他手下栽了不少跟頭,張揚肯定不是一個以德報怨的人,這次王學海的做法顯然是不明智的,他不但得罪了張揚,也得罪了顧家,拋開別的事情不言,王學海在平海肯定沒有任何的發展可言了。梁成龍道:“他跑又能跑到哪裡去?”
  張揚道:“他很狡猾,沒有證據能夠證明這件事是他做的,法律根本制裁不了他。”
  梁成龍道:“我只是奇怪,他為什麼要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既然要做,為什麼要提前請顧明健吃飯,這件事不是畫蛇添足嗎?”
  張揚道:“也許他聰明反被聰明誤呢!”說完這句話,張揚舉杯道:“不聊這種煩心事兒,想起王學海我心裡就堵得慌,對了,你和林清紅的事情怎麼樣了?丈母娘認沒認你這個女婿?”
  梁成龍苦笑道:“想改變一個人的固有印象太難了!她不喜歡我,不過好在清紅有主見,我們的婚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張揚道:“想不到她歌唱得挺好!”
  “她今晚唱的歌是白燕的保留曲目,我懷疑她好像知道了什麼。”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看林清紅沒什麼,是你自己心虛的原因!”
  梁成龍道:“說起這件事,你比我做得虧心事還多,怎麼不見你心虛啊?”
  張大官人斜睨梁成龍道:“跟我比?我是共產黨員,我是國家幹部?我的政治素養是你能比上的嗎?”
  張揚為了天驕集團的事情專門去找了副市長嚴新建,嚴新建這兩天正在為這件事困擾呢,他苦笑道:“市里對天驕集團把生產基地轉移到江城當然歡迎之至,可林清紅看中了服裝一廠,咱們服裝一廠並非是虧損企業,經濟效益很好,當然市里並不反對他們收購,可咱們也得尊重人家廠裡的意見,工人們說自己是國企,又不是吃不上飯,幹嘛把他們賣給資本家?你知道的,紡織廠的事情已經搞得市裡面很頭痛,大家最害怕的就是引起工人不滿。”
  張揚道:“其實江城服裝一廠也就是現在效益還可以,如果不改革,早晚也會面臨虧損的局面。”
  嚴新建笑道:“話可不能這麼說,不一定企業非得交給私人管理才能夠有起色,我們的企業幹部一樣能夠做好企業改革的工作。”
  張揚道:“林清紅說得也很實際,她需要擴大生產規模,想要投入最小的資金,盡可能的利用江城本地資源,雖然錢是她自己的,可是從江城經濟發展的大局觀來看,這種投資也會成為一種浪費。國家的錢是錢,人家私人的錢也是錢,私營企業是國家的一份子,浪費誰的錢都不對!”
  嚴新建道:“聽著好像有些道理啊!”
  “什麼叫聽起來啊?本來就是這個理兒,嚴市長,我這就叫大局觀!”
  嚴新建道:“呵!你也懂得大局觀了?”
  “與時俱進,我也不能落後啊!”
  嚴新建哈哈大笑,他想了想道:“這件事全權交給你去處理,江城第一服裝廠廠長薛明也是市十佳青年,你們多交流交流。”
  張揚道:“他要是不聽呢?”
  嚴新建笑道:“你是十佳青年第二位,他是第九位,你是副處級幹部,他只是企業副處,除了年齡比你大點,哪方面都不如你,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讓他聽你的。”
  嚴新建說得容易,可真正辦起來並非那麼的容易。
  服裝一廠廠長薛明是個很有主見的人,面對張揚這位企改辦副主任,薛明還是表現的很客氣,不過客氣並不代表他會順順當當的答應張揚的提議,一番程式上的客套之後,薛明道:“江城服裝廠現在的情況很好,我們並非虧損企業,我們的利潤正在逐年增加,再這麼好的情況下,我沒有任何理由同意天驕集團的收購。這不僅僅是我個人的意見,也是全體工人的意見。”
  張揚道:“我對企業經營這一塊並不太懂,不過我總覺著,一根指頭就算再有力氣,也比不上五根手指攥起的拳頭,現在企業講究優化組合,講究強強聯合,服裝一廠和天驕集團聯合之後,只會對發展更加有利。”張大官人現在做思想工作已經很有一套了。
  薛明笑道:“張主任可能並不清楚天驕集團的目的,他們想要在江城形成一個生產基地,想要把我們變成加工廠!”
  “加工廠怎麼了?加工廠不用考慮經營上的事情,豈不是更加省心?”
  薛明道:“張主任,我們服裝一廠對未來的發展有著一系列的規劃!我們的基礎條件並不差,只要給我們一定的發展空間,我們一樣可以擴大規模。”張揚道:“市里對企業的發展有一個全面的規劃,企業的規劃必須服從於市里的統一規規劃,薛廠長,你身為企業的領導人,應該懂得什麼叫大局觀!”張大官人最近對大局觀的運用爐火純青,他發現大局觀真是個不錯的概念,很容易就能夠給對方扣帽子,你企業再大大不過市里,你市里再大大不過省裡,你省裡再大大不過中央,只要我運用得當,就能夠給你扣上沒有大局觀的帽子。
  薛明當然能夠聽出張揚在給他扣帽子,他是個不會輕易改變自己主見的人,微笑道:“張主任,改革發展的過程中,國企和私營肯定會存在著這樣或那樣的矛盾,我相信市領導也不會只看到私營企業的優點,其實改革對任何企業都是公平的,我們大型國企一樣有發展的空間。”
  談話進行到這種地步,就不好進行下去了。張揚現在處理問題已經很有手腕,遇到困難的時候不會強行繼續下去,否則只會讓事情陷入僵局之中,他決定暫時停止和薛明的對話,以後嘗試從其它的途徑解決。
  張揚起身想要離開,薛明很客氣的邀請張揚留下吃飯,張揚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多了,乾脆留下和薛明多交流交流感情。
  薛明陪著張揚離開辦公樓,在樓下看到林清紅的寶馬車正在泊車,薛明笑道:“張主任不是和林總商量好了吧,對我進行輪番轟炸?”
  張揚笑道:“我可不知道她要來!”
  林清紅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她看到張揚笑了笑道:“張主任也來了!”
  薛明道:“林總來得正好,一起吃個工作餐吧!”
  林清紅也不和薛明客氣:“那就打擾了!”
  服裝一廠的食堂窗明几淨,處處一塵不染,從小見大,林清紅對服裝一廠的現狀十分欣賞,正是因為服裝一廠的生產管理水準,才讓她興起了一定要收購服裝一廠的念頭。
  薛明在小包間中招待了他們,四菜一湯,標準的工作餐,服裝廠工作期間全面禁酒,所以也沒有準備酒水。薛明道:“廠子裡的招待標準都是這樣,簡單了點,希望張主任和林總不要介意。”
  林清紅微笑道:“簡簡單單的挺好!”
  張揚道:“薛廠長很廉潔!”
  薛明笑道:“廉潔是每一個幹部的本分,我只是被工人捧到了這個位置上,身為企業的帶頭人,我不能辜負他們,我花的每一分錢都來自於大家,我如果鋪張浪費,又怎能對得起大家的期望?”
  林清紅道:“薛廠長考慮的怎麼樣了?”
  薛明道:“我的意思已經向張主任表達的很明確,我們江城服裝一廠有著完整的發展規劃,根據目前的發展來看,我們的改革無疑是正確的,我對假如林總的天驕集團沒有任何的興趣。”
  林清紅道:“薛廠長,這件事我重新考慮過,我爭取拿出一個讓雙方都滿意的條件!”
  薛明笑道:“看來林總還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並不是對你們的條件不滿意,而是我根本沒有想過要假如你們的集團!”
  林清紅皺了皺眉頭道:“薛廠長,我很欣賞你的管理水準,我甚至可以保證,在天驕集團收購你們廠之後,你仍然會在集團中佔有相當重要的地位。”
  薛明搖了搖頭:“我不是為個人在討價還價,我並不在乎自己以後的位置!”
  林清紅道:“薛廠長認為服裝一廠的發展空間很大,所以才堅持拒絕我的收購,可你有沒有想過,在我把天驕集團的生產基地放在江城之後,你們將面臨和天驕集團的直接競爭。我想問你一句,你有信心競爭得過天驕集團嗎?”
  薛明搖了搖頭,天驕集團是國內最有實力的服裝企業之一,他們江城服裝一廠從任何方面前不是天驕集團的對手,這是毫無疑問的事情。
  林清紅道:“你明明知道工廠的綜合實力不如我們,仍然要選擇競爭,這就是不明智,我之所以要收購你們廠,就是想避免這種惡性競爭,避免投資浪費,避免江城的有限資源消磨在內耗之中。”
  薛明道:“我知道林總的計畫很圓滿,你想要把我們發展成為一個加工廠,以後再沒有江城第一服裝廠的名字。”
  林清紅道:“我的計畫是大集團,大規模化,想要挖掘出企業最大的生產力,就要做到分工明確,避免資源的重複和浪費,薛廠長是一個優秀的管理者,我相信你應該懂得這個道理。”
  薛明承認林清紅所說的是正確的發展道路,可他也有理想和抱負,更何況現在廠子裡的情況並不差,他對這次收購還是充滿抵觸情緒的。

  林清紅道:“或許我們可以採用另外一種方式,我可以留給你們更大的自主權,比如,我可以收購你們部分的生產車間,這些生產車間必須只能承接天驕集團的生產任務,而他們生產出來的東西,由我們天驕集團全權負責銷售,你可以對比一下,兩種方式,哪種為企業產生的效益更高。”
  林清紅把話都說到了這種地步,薛明自然不好再堅持拒絕,其實他也想和天驕集團合作,只不過他不想以被收購的方式,想獲得更多的平等權利,說穿了就是更想作為合作夥件,而不是成為天驕集團的下屬單位,林清紅的提議等於在服裝一廠先成立試點,這對服裝一廠來說沒有任何的風險可言,薛明沒理由拒絕這麼好的條件。
  張揚搭林清紅的順風車離開了服裝一廠,他讓林清紅送自己去汽修廠,林清紅突然改變強硬的態度,再次選擇讓步,讓陷入僵持的這件事得到了解決,張揚笑道:“林總真是識大體,顧大局,我正頭疼怎麼解決這件事呢?”
  林潸紅道:“我後來仔細想了想這件事,江城服裝一廠自身改革已經取得了一定的成績,現在想收購他們,廠子裡上上下下肯定會有很多不同的說法,我先要他們幾個車間,讓他們看看,是天驕集團的福利待遇好,還是他們江城服裝一廠更有前途?兩相比較,他們很快就會看清楚,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主動向我提出假如天驕集團。”
  張揚笑道:“你這手好像叫和平演變吧?真有你的,事實勝於雄辯,你跟服裝一廠的幾個車間合作,等於在人家廠子里安放了一個定時炸彈。”
  林清紅笑道:“薛明是個人才,我很欣賞他,如果他願意假如我的天驕集團,我會給他一個副總經理的位置。”
  張揚道:“他還是江城十佳青年呢!”
  林清紅道:“十佳青年很了不起啊?我當年還是雲安省十佳青年呢!”
  張揚來到修理廠取了吉普車,正遇到同在修車廠取車的薑亮,這家修車廠就是薑亮介紹他過來的。所以和他碰面並不奇怪。
  薑亮看了看張揚的吉普車,如今已經修整一新了,他不禁笑道:“我說你是不是和汽車天生犯克?什麼車到了你手裡都得遭罪?”
  張揚圍著自己的吉普車轉了一圈,因為這次事故,他特地加裝了保險杠,看起來汽車比過去顯得更加的威猛結實。他歎了口氣道:“你是沒看到那天連環撞車的場面,真是慘烈壯觀,明明看到前面汽車還有老長一段距離,一腳踩下去就是刹不住車。”
  薑亮也聽說這次的交通事故,他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道:“還是沒經驗,像這種天氣,最好找個地方老老實實呆著,頂著凍雨上路,不出事才怪!”
  張揚問起案情的進展情況,薑亮歎了口氣道:“還是那樣子,不過方文南鬧得挺歡,大有不把田斌弄進監獄發誓不甘休的意思。”
  “田斌是不是很麻煩?”
  薑亮道:“我也搞不懂他,一個員警始總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現在好了,還在看守所裡呆著,成為江城警界的一個大笑話了。”

卷三 第247章 熱血男兒
  田斌個人站在陽光下,初冬的陽光帶著暖意。可他那後悔心叫籠罩在陰影之中,只有真正生活在這群囚犯之中,才能夠感覺到自由的可貴。田斌很痛苦,如果不是堅強的信念在支持著他,他早已選擇了放棄。
  一個乾瘦的老頭兒湊到他身邊。他叫老鬼,是一個慣偷,過去曾經被田斌抓過,老鬼兩隻手抄入棉服的袖筒裡,裝出曬太陽的樣子,低聲道:“有人想弄你!”
  田斌內心一怔,向老鬼看了看。
  老鬼向前走了一步,一腳踢開了一顆小石子,趁機看了看周圍:“別看我,有人盯著你呢!”
  明斌低聲道:“誰?”
  老鬼丟下一句:“你自己小心,下午去採石場了!”
  田斌內心一怔,老鬼不敢多說。說完話就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溜到一邊了。
  一名獄警來到田斌身邊:“田斌,你他媽來探望你!”
  田斌搖了搖頭,痛苦的神情從臉上一掠而過:“不見!”
  蔣心悅已經來了三次,可每一次兒子都堅持不願和自己相見,這對一個母親來說打擊是巨大的,她得知結果後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妹妹蔣心慧慌忙攙住她的手臂:“姐,你沒事吧?”
  “沒事!”蔣心悅說話的時候,卻眼前一黑,向地上栽到。
  蔣心慧大驚失色,尖聲道:“快來人,我姐暈倒了!”
  田斌在採石場的工作是砸石子。這種工作很枯燥也很乏味,因為老鬼的提醒,田斌變得警惕了許多,砸石子的時候,他不時留意經過身邊的犯人,看每個人都似乎很有嫌疑。可一個多小時過去了,並沒有任何人對他下手。
  田斌望瞭望遠處砸石子的老鬼,老鬼也向他看來,咧開嘴笑了笑。
  負責監工地員警厲聲道:“看什麼看,都給我老老實實幹活!”
  老鬼揚起鐵錘砸了下去,一不小心砸在了自己的手上,他的左手頓時鮮血淋漓,老鬼大聲慘叫著,捂著手躺倒在地面上,現場看押的員警走了過去。
  田斌沒動,他隱約覺著事情有些不對,警惕的向四處張望著,生怕有人趁著混亂對自己發動突然襲擊,可事情並沒有像他想像中那樣。
  老鬼傷得不輕,需要馬上送醫院,現場的幾名獄警商量了一下,決定這就把老鬼送往醫院救治,一名獄警轉身看了看,目光定格在田斌身上。他大聲道:“你過來!”
  田斌放下工具站起身。
  那名獄警讓田斌把老鬼背上了汽車,除了司機以外,還有兩名獄警陪同他們一起上了汽車。
  老鬼的食指砸得血肉模糊,上車後就蜷曲在車廂內,不停慘叫著,獄警將囚車鎖好,他們開車向江城市內駛去。
  田斌輕輕拍了拍老鬼的肩膀,低聲安慰道:“你忍著點,馬上就到醫院了!”
  老鬼疼得滿頭大汗,嘴裡不停哀嚎著。
  前面的員警有些不耐煩,用警棍敲了敲車窗,怒道:“叫什麼叫?大男人家這麼點痛都忍不了?”
  此時天空烏雲密佈,飄起了零星的雪花,司機一邊咒駡著這該死的天氣,一邊放慢了車速,在車輛拐彎的時候,裡面一輛大貨車駛來,司機慌忙打方向,可是車輛仍然失去控制撞擊在一旁的護欄上,從斜坡沖了下去。車頭撞在一堆黃沙上停住。
  田斌和老鬼的身體在車內來回翻滾衝撞,囚車停下來的時候,司機被撞得暈了過去,其它兩名獄警推開車門,搖搖晃晃的來到車後打開了門鎖,其中一人道:“快出來!汽車就要爆炸了!先到那片空地等我們!”
  田斌扶著老鬼向前方走去,他們方才走了幾步,老鬼疼得又蹲了下去。
  田斌俯身去看他的情況,眼睛的餘光忽然看到,那兩名獄警正在摸槍。一種對危險特有的感知讓田斌頓時警惕了起來,老鬼這時居然也不再叫喚了,他看到獄警摸槍,臉色頓時變了,拔腿就向前方沒命的逃去。
  獄警冷冷道:“讓你逃!”他舉槍射擊,在他瞄準老鬼射擊的時候。另外一名獄警先鳴槍示警,然後將槍口對準了田斌,田斌逃跑的速度比老鬼要快得多,他們所在的地方十分空曠,根本沒有任何的東西可以隱蔽,田斌呈型奔跑。眼前只能用這樣的努力試圖躲開對方的子彈。
  這樣近的距離下,田斌的動作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接連兩顆子彈射中了他的身體,他撲到在地上。身體沿著斜坡向下滾去。
  老鬼則被一槍擊中了頭部,當場喪命。
  兩名獄警追逐著田斌,連續開槍。有幾槍擊中了田斌的身體,田斌終於停止了滾動,躺在草叢中一動不動。
  兩名獄警惕慢來到他的身邊。其中一人舉槍還想射擊,被同伴制止住:“你瘋了,這麼近的距離開槍會被懷疑的!”他伸手去摸田斌頸側動脈,想確認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田斌霍然睜開雙目,他用頭顱狠狠撞擊在那名獄警的鼻樑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對方一槍射空,另外一名獄警拔槍瞄準了田斌的頭顱。田斌利用和自己纏鬥的獄警的身體擋住了子彈,同時搶過手槍,瞄準對方連連扣動扳機,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腥紅的血色,田斌知道自己隨時都可能會倒下,可他必須堅持下去。
  雪花在空中飛舞,天地一片蒼茫,田斌看到遠處一個黑影正在飛快的奔向他,他下意識的舉起槍,瞄準那個黑影又射出了一槍,看到黑影倒下的時候,田斌再也無力支撐下去,鮮血沿著他的身體一滴一滴流淌在雪地上,他低聲道:“我是員警。”然後一頭栽到在地上。
  張揚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還在企改辦開會,電話是田慶龍打來的,向來沉穩的田成龍聲音都變了腔調:“張揚,求你,求你救救田斌。
  張揚愣了,他馬上中止了會議。起身道:“他在哪裡?出了什備事情?”
  田斌正在江城市第一人民醫院搶救。他的姨夫,醫院院長左擁軍親自負責這次的搶救,與此同時,另外一名重傷的員警也在手術中。
  田斌一共中了六槍,有兩槍都傷在要害部位,左擁軍也沒有確然的把握,他在進入手術室前,邀請剛剛從美國歸來的醫學博士于子良前來幫忙手術。
  張揚趕到醫院的時候,在樓梯處遇到了於子良,兩人相識於那場交通事故,想不到會在這兒遇上。於子良笑道:“正準備打電話給你一起坐坐呢,想不到這就遇到了。”
  張揚道:“你來這裡有事?”
  電梯到了四樓,于子良邊說邊走:“不好意思,我趕著手術,回頭跟你聯繫!”
  張揚也跟著於子良走了出去。專門有醫生在門外等著於子良,看到於子良和張揚同時到來。那醫生道:“于博士張主任我們左院長在裡面等著呢,情況十分危急!”
  兩人這才知道對方都是為了田斌的手術而來。
  換好無菌手術衣,他們走入手術室。
  手術室內的氣氛極其壓抑,左擁軍滿頭是汗,他側過臉去,讓護士幫忙擦去額頭上的汗水。他已經取出了四顆子彈,可仍然有兩顆子彈無法取出,一顆位於心包處,子彈和大血管距離很近,想要分離周圍組織極有可能損傷大血管,還有一顆子彈嵌入腰椎,因為鑲嵌太緊,所以沒辦法取出,如果破壞周圍骨組織,害怕引起後遺症,甚至會影響到田斌的脊神經。
  左擁軍請於子良是幫他解決難題的,田慶龍最信任的人是張揚,他的性命是張揚救得,現在他兒子生死懸于一線,他首先想到的還是張揚,希望張揚的神奇能夠再發現,從死亡的邊緣救回自己的兒子。
  左擁軍把主刀的位置讓給了於子良,於子良聽取了手術彙報,看了一下檢測儀的情況,低聲道:“病人的條外很差,失血太多!”手術方案沒有任何錯誤,首先要取出的是心包上的子彈,於子良想要分離組織的時候,田斌的心跳驟然開始加速,傷口處的鮮血越湧越多,於子良皺了皺眉頭。
  張揚道:“讓我試試!”
  於子良看了張揚一眼。
  張揚在田斌的身上點了兩下,然後讓護士幫忙打開針盒,抽出一根金針插入田斌的胸腔內,神奇的一幕發生了,汩汩流出的鮮血忽然止住了。
  于子良和左擁軍對望了一眼,兩人顯然都無法解釋這神奇的一幕,於子良迅速開始分離子彈周圍的組織。左擁軍給他當助手,于子良下刀準確,創口很分離後,成功將彈頭暴露出來,他從器械護士手中接過手術鉗,夾住子彈果斷拉了出來。子彈堵住的地方頓時又湧出了鮮血,於子良向左擁軍點了點頭。左擁軍利用紗布擦去滲血。
  於子良辨明出血點利用止血鉗夾住。左擁軍和他配合默契,幫忙將出血點打結。
  手術方面,張大官人並沒有太多的發言權,他所能做的就是幫忙止血。還有就是利用內息增強田斌的生命力。
  處理射入腰椎的那顆子彈的時候。於子良遇到了一些阻礙,彈頭很滑,嵌入雅骨太緊,嘗試兩次都沒有成功。
  左擁軍道:“需要破壞骨格嗎?”
  於子良搖了搖頭,破壞部分骨骼能夠擴大傷口面積,子彈可以順利取出,不過這樣會對田斌以後的預後不利,甚至可能傷到脊髓,造成下肢癱瘓,他低聲道:“乾冰!”
  “乾冰?”
  於子良需要乾冰是用幕冷凍子彈和止血鉗的,利用熱脹冷縮的道理。可以讓彈頭變彈頭縮小之後。嵌入椎骨就不會這麼緊密,他就可以將彈頭輕鬆取出。
  乾冰很快取來,於子良用手術鉗夾住子彈,再用乾冰包住止血鉗。
  旁觀的所有手術人員對於子良不拘一格的手術方法都大為嘆服,張揚對西醫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想不到熱脹冷縮的道理也可以用在手術中。
  在乾冰冷凍之後,于子良成功將彈頭取出,帶血的彈頭扔在託盤之中,他仔細觀察了一下傷口,子彈並沒有傷及內部的脊髓,也就是說田斌不用擔心以後會癱疾。
  於子良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可他們的工作並沒有結束,另外那名獄警也處於危險之中,不過那名獄警是顱骨中槍。而且大腦受到損傷。於子良片刻不停的轉到那個手術臺,幫忙取出了他顱骨的子彈,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獄警暫時會處於昏迷狀態,以後的情況還很難說。
  手術室外田慶龍一家人都在焦急等待著,蔣心悅已經哭得幾度昏迷了過去,田慶龍雖然堅強,可是在兒子生命垂危之時也不禁亂了方寸,他眼圈發紅的坐在那裡不停抽煙。小姨子蔣心慧在一旁低聲勸慰著姐姐。代市長左援朝也趕來了,公安局長榮鵬飛臉色凝重,他雖然早就預料到這件事不簡單,可是並沒有想到事態會演化到如此的地步,三名獄警兩死一傷,那名叫老鬼的囚犯已經被當場射殺,而田斌如今還生死未蔔。
  從表面上看這起案件應該是逃獄。可榮鵬飛不認為這件事會是普通的逃獄案,以他對田斌的瞭解。田斌沒理由這樣做。
  田慶龍也不相信兒子會選擇越獄,田斌的性情雖然暴躁了一些,可是他有著強烈的正義感。
  榮鵬飛安慰了田慶龍一句,此時他的內心是極其複雜的,假如田斌死了,這件事就無法交代,如果他把田斌入獄的真實情況說出,對他的家人將是次莫大的打擊。
  手術室的燈滅了,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左擁軍從裡面出來。他首先向所有人報了聲平安,聽聞田斌躲過了這次死劫,田慶龍無力坐了下去,他的雙腿甚至著力支撐他的身體。
  蔣心悅又低聲啜泣起來。
  榮鵬飛內心中松了口氣,他代表警方單獨和左擁軍談話。
  左擁軍道:“你們需要的證物我已經讓人搜集完畢,除了乾冰冷凍的那顆子彈外,其它的證物都沒有損壞。”
  榮鵬飛道:“獄警的情況怎麼樣?”
  左擁軍道:“情況很不好,性命雖然保住了,可是大腦受到損傷,我估計他近期不會蘇醒,就算蘇醒了。也不一定能夠記起過去的事情,搞不好這輩子都會是植物人。”
  榮鵬飛緊皺眉頭,他低聲道:“可以保密嗎?”
  左擁軍不明白榮鵬飛的意思。
  榮鵬飛道:“如果沒有必要千萬不要將他可能成為植物人的事情說出去,這件事關係到能否破案!”
  左擁軍低聲道:“田斌會不會有事?
  “不知道。”
  榮鵬飛說完又補充道:“案情沒有明朗之前,我也說不清楚!”
  張揚在外面安慰了田慶龍幾句,田慶龍聽聞兒子沒有生命危險,情緒漸漸穩定了下來,看到榮鵬飛和左擁軍並肩走過來,他起身迎向榮鵬飛。低聲道:“榮局,我想和你談談!”
  榮鵬飛歎了口氣道:“田廳長,現在並不適合談這件事,我希望您能夠理解!”
  田慶龍道:“我不是作為省廳領導,我現在是作為田斌的父親,作為一個家長跟你談!”
  “對不起,案情尚未明朗,無可奉告!”榮鵬飛的回答讓田慶龍大失所望,可是他也是一個員警,他明白何謂規避機制,榮鵬飛既然堅持不向他吐露真情,那麼他也不便追問。
  榮鵬飛不想繼續逗留下去,他快步走出病房,張揚從後面追了上來:“榮局。”
  “出去再說!”
  張揚跟著榮鵬飛來到停車場,上了榮鵬飛的警車,榮鵬飛低聲道:“你去手術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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