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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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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有力的大手拖住她的手臂用力將她拉了回去,那輛灰色轎車擦著蘇小紅的身體沖了過去。
  蘇強憤怒的追了上去,抓起地上一個石塊砸在轎車的後車窗上,那轎車並沒敢停下,一溜煙向遠方駛去。
  蘇強來到姐姐面前:“姐,你沒事兒吧?”
  蘇小紅搖了搖頭,頭腦這才有些清醒,她抬起頭,望著眼前的男子,對方三十多歲,身材魁梧,四方臉,濃眉大眼,顯得頗有男子氣概。
  那男子笑了笑道:“過馬路的時候,最好不要想事情!”
  蘇小紅看來還是有些渾渾噩噩,蘇強代替姐姐道謝道:“多謝這位大哥,請裡面喝杯茶吧?”
  那男子擺了擺手,他微笑道:“我還有事!照顧好你姐姐!”
  張揚也聽說洪偉基調往雲安省擔任副省長的事情,讓他喜出望外的是,這次空降的市委書記竟然是杜天野,杜天野是他哥們,以後自己在江城的政治地位無疑會更加穩固。在他得知這一消息之後,他第一時間打電話去恭賀杜天野,可杜天野的手機卻處於關機狀態,看來杜天野已經開始啟動了防打擾措施。
  張揚在辦公室正在看文件的時候,朱曉雲走了進來,她是特地來告訴張揚,蘇小紅已經被放出來了。朱曉雲和蘇強正在熱戀,所以蘇強第一時間把消息告訴了她。
  張揚並沒有感到太多的意外,畢竟市委書記洪偉基都沒事,他這次調往雲安省是工作需要,而非因作風問題受到處罰,也就是說上面並沒有追究洪偉基的責任,洪偉基沒事,蘇小紅則變得無關緊要了,被放出來也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張揚合上資料夾:“她怎麼樣?”
  朱曉雲憂心忡忡道:“情緒很不穩定,剛才還差點被汽車給撞了!”
  張揚歎了口氣道:“休息一陣子就好了,紅姐這個人很堅強,我相信她會沒事的!”
  朱曉雲輕聲道:“但願如此、張主任,蘇強希望你有空能去看看他姐姐,開導開導她,紅姐一直把你當成好朋友!”
  張揚點了點頭,手機鈴聲打斷了他和朱曉雲的交談,他拿起電話:“喂!”
  電話那頭傳來杜天野豪爽的大笑聲:“張主任!我很快就去江城了!”
  張揚笑道:“我給你打八百次電話了,一心想巴結巴結你,可你倒好,把手機給關了!”
  杜天野道:“這是我的新號碼,別人還都不知道,我害怕別人打擾,這兩天想清靜清靜!”
  “什麼時候來江城啊?我眼巴巴請你吃飯呢!”
  “想拍我馬屁啊?”
  “是啊!真心實意的想拍您馬屁,我未來的政治前途命運全靠你了!”
  杜天野又大笑起來:“請我吃飯吧,我就快餓死了!”
  “成!只要杜書記一聲今下,我馬上就買飛機票去北京請你!”
  “用不著那麼麻煩!”
  房門被輕輕敲響了,朱曉雲過去拉開了房門,卻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戴著墨鏡,手裡還拿著手機。
  張揚萬萬沒有想到杜天野竟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他大笑著迎了上去,杜天野伸出手去和他對擊了一掌,然後緊緊握在一起。
  朱曉雲當然不會想到眼前這個戴墨鏡的男子就是江城市未來的市委書記杜天野,只當是張揚遠道而來的朋友,她輕聲道:“張主任,你們聊著,我出去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小朱,去泡壺茶,用我最好的茶葉!”
  “噯!”
  杜天野取下墨鏡,微笑著在沙發上坐下。
  張揚也一臉笑容的挨著他坐下。
  “杜天野看了看他道:“今兒怎麼笑得這麼燦爛?”
  “這是媚笑,我一副處級幹部見了您這位市委書記,我得獻媚啊!”
  杜天野笑道:“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今天我喬裝打扮過來見你,是以朋友的身份過來的,別跟我弄那套虛偽的,惹煩了我,我以後會給你小鞋穿的!”
  “是!是!杜書記教訓的是!”
  “還跟我搗蛋?”杜天野瞪大了眼睛。
  這時候朱曉雲端著託盤走了進來,張揚停下了調侃,朱曉雲把兩杯碧螺春放在茶几上,向杜天野笑了笑,這才退了出去。
  杜天野望著朱曉雲的身影道:“你挺腐敗的啊,一個企改辦副主任居然配上了女秘書?”
  “臨時的,我哪有秘書,沒人的時候她臨時充當一下秘書的角色!”
  杜天野提醒張揚道:“你最好注意點生活作風問題!”
  張揚笑道:“那是,很多領導幹部就是因為生活作風問題下馬,我一定引以為鑒!”
  杜天野喝了口茶,笑著搖了搖頭,張揚這句話顯然是針對洪偉基而發。
  張揚有些奇怪的問道:“你來江城上任,省委組織部沒人陪你過來?”
  杜天野道:“他們下周才會過來,我這次是以私人的形式過來的,只是為了會朋友,沒有其他目的!”
  雖然杜天野這樣說,張揚才不會相信呢,這叫微服私訪!不過無論杜天野提前來江城的目的何在,人家是奔著他這位老朋友過來的,朋友來了,張揚理當好好招待!
  張大官人帶著杜天野去了清臺山,早在北京的時候,杜天野就對清台山莊的驢肉大感興趣,張揚給牛文強打了電話,讓他先去清台山莊準備。
  杜天野來江城的事情很隱秘,他不想過度張揚,所以張揚也沒有通知江城的其他弟兄,牛文強是體制外的,他不認識杜天野,當然也不會有什麼想法。
  張揚和杜天野驅車來到清台山莊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一點,牛文強的皇冠車停在山莊外,他正在院子裡欣賞老闆孫滿囤表演活驢現殺呢!張揚在電話中並沒說有多少人過來,只說是貴賓,牛文強菜可點了不少,看到張揚和杜天野並肩過來,有些詫異道:“就你們倆人啊?”
  張揚笑道:“是啊!人多了吃得也多,怕你心疼錢!”
  牛文強瞪了他一眼道:“咱們哥們啥時候在乎過錢?”他向杜天野主動伸出手去:“牛文強!”
  杜天野笑道:“我叫杜天!”他倒是省事兒,直接去了一個字。
  牛文強當然不會想到眼前這位就是江城的新任市委書記,如果他知道杜天野的身份,肯定不會表現的這樣從容自然。牛文強向孫滿囤道:“驢鞭給我燉好了啊!今兒來的都是貴客,滿囤,你得親自下廚!”
  “放心吧您呐!我和張主任也是老朋友了!”
  張揚笑著扔給孫滿囤一盒中華煙,和杜天野、牛文強一起走入包間。
  涼菜已經準備好了,牛文強叫了八道涼菜,三個人吃的確有些奢侈,杜天野客氣道:“太隆重了吧!”
  張揚笑道:“沒事,咱們牛總出了名的仗義疏財,你只管吃!”
  牛文強帶來了一箱清江特供,張揚怕杜天野喝不慣這個轉身去外面車裡拿茅臺。拿酒的時候,接到了安語晨打來的電話,從電話裡聽出她很不開心,張揚問清楚她現在就在清臺山,讓她直接過來山莊吃飯。
  杜天野聽說還有客人要過來,在牛文強出去催菜的時候低聲對張揚道:“我交代你的事兒別忘了!”
  張揚知道他害怕別人識破他的身份,笑道:“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杜天野清楚這廝的性情,真能放心才怪。
  安語晨來得很快,張揚他們三人剛剛喝完了一斤酒,安語晨已經風風火火來到了清台山莊。
  牛文強和她也是很熟了,笑著招呼道:“安小姐來了,趕緊吃,驢鞭剛上,熱乎著呢!”張揚抬腳就踹了他一下,這廝真是沒有口德。
  好在安語晨也沒跟他一般計較,在張揚身邊坐下,低聲道:“我不回香港了!”
  杜天野看了看安語晨又看了看張揚,心說張揚你膽子夠肥的,扒拉著碗裡的還看著鍋裡的,跟顧佳彤、楚嫣然全都不清不楚的,現在又哄上了人家香港小姑娘,這事要是讓宋懷明知道能饒了你?
  張揚這才向杜天野介紹道:“她是我徒弟安語晨!”又向安語晨道:“這是我好朋友杜天!”
  安語晨根本沒有把其他人看在眼裡,連招呼都沒跟杜天野打,咬了咬櫻唇道:“我決定了,以後就留在江城!”
  張揚咳嗽了一聲:“我說丫頭,你杜哥大老遠從北京來了,你能不能別幹喧賓奪主的事兒?”
  安語晨剛才和父親又發生了不快,過去他們父女之間吵架的時候,安語晨還可以去爺爺那裡訴說,現在爺爺走了,連個訴說委屈的地方都沒了,所以她才想到了張揚,馬上給張揚打了電話,想來想去這世上能讓她感到親近的也只有張揚了。人在遇到變故的時候會變得很脆弱,素來堅強的安語晨也是如此。
  張揚說她這句話本沒有什麼,更何況過去和安語晨也玩笑慣了,可現在安語晨聽在耳朵裡,內心中卻極其難受,只覺著這世上已經沒有人在乎自己了。她起身道:“你們聊,我還有事先走了!”轉身就向門外走去。
  張揚傻眼了,想不到普普通通的一句玩笑話就把她給得罪了。
  杜天野向張揚道:“還不去追?”
  張揚打腫臉充胖子道:“這徒弟讓我慣壞了,不懂事……”
  牛文強道:“我看她也有點不對,你還是去看看吧!”
  張揚起身追了出去,走出清台山莊,看到安語晨的汽車停在門外,人卻不見了,他支起耳朵聽去,聽到樹林中隱隱傳來啼哭之聲,張揚循聲走了過去,卻見安語晨正趴在一棵樹幹之上低聲啜泣,過去這丫頭可都是風風火火的性子,能讓她掉眼淚的事情可真不多見。
  張揚走了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語晨擰動了一下嬌軀,帶著哭腔道:“你走開啦……我爺爺不要我了……我爹哋不要我……現在你也不要我了……讓我一個人自生自滅吧……”
  張大官人苦笑道:“我是你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那啥……在我眼裡,你就是我親閨女,我怎麼會不要你呢?”
  安語晨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嗤!地笑出聲來,她含淚瞪了張揚一眼道:“你滾開!就會欺負我!”小女兒家的薄怒輕嗔盡顯俏臉之上,煞是動人,張揚也看得不禁一呆。想不到這個男人婆女徒兒越來越有女人味了。可隨即內心中暗叫罪過,咱是人家的師傅,這種念頭壓根就不該有,罪過!罪過!
  張揚道:“我哥們從北京來,所以剛才顧不上聽你解釋!你別生氣啊!”
  安語晨道:“跟你沒關係,是我心裡不爽,哭完也就舒服多了,走,我跟你回去,咱們一起喝酒!”

安語晨顯然不在狀態,喝了沒多久就已經醉了,不過她醉了也沒胡言亂語,老老實實趴在桌子上睡了。
  杜天野歎了口氣道:“我說張揚,怎麼把人家小姑娘害成這樣?”
  張揚笑道:“她心裡不痛快,喝醉了反而好!”他招呼杜天野繼續喝酒,可杜天野經安語晨這麼一攪和,也沒有了喝酒的興致,輕聲道:“走吧,我趕今晚的火車去東江呢!”
  “走這麼急啊?”
  杜天野笑道:“離正式報到沒幾天了,我想先去省裡瞭解一些情況。
  張揚看到他去意已決也沒留他,輕聲道:“開我車去吧,下午在春陽休息休息,晚上再走!”
  杜天野點了點頭:“也好!”
  當天下午杜天野來到牛文強的金凱越休息,張揚安頓好安語晨,也過來陪他,他知道杜天野今天來的本意是為了瞭解江城的一些事,於是將自己瞭解的一些情況向杜天野介紹了一下。
  杜天野很少發表自己的意見,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傾聽。
  張揚道:“我發現一件事!”
  “什麼事?”
  張揚笑道:“許常德、洪偉基和你全都是中央黨校同期學員,你們三個先後都擔任了江城市委書記。”
  杜天野早就想過這件事,不禁笑道:“看來江城市委書記這個位子並不好坐!”
  張揚道:“別人坐,不好坐,你坐肯定是穩如泰山!”
  “對我這麼有信心?”
  “不是對你有信心,是對我自己有信心!”
  杜天野哈哈大笑道:“搞了半天,我還需要你來罩著?”
  張揚笑道:“一個好漢三個幫,你官再大,沒有自己的班底也是寸步難行,洪偉基為什麼在江城碌碌無為,從根本上來說是因為他缺少一個強有力的班底。”
  張揚的這句話讓杜天野刮目相看,他端著茶杯向張揚坐近了一些,低聲道:“詳細點!”
  張揚道:“我對政治這玩意雖然沒什麼太深的研究,可我也能看透一些事,洪偉基來到江城,他聯合的是李長宇,許常德當初幫助李長宇當上了常務副市長,的確是想幫助洪偉基留下一個好的班底,可他有一點沒有想過,李長宇也是從春陽剛剛提升上來的幹部,對李長宇而言,他面對著和洪偉基同樣的一個問題,那就是怎樣融入江城的領導層。洪偉基這個人還有個毛病,就是自負,他覺著自己高高在上,很少去注意上下級的關係,這就造成了和江城市委幹部的關係越來越遠。”
  杜天野喝了口茶道:“有道理,繼續說下去!”
  張揚道:“洪偉基來到江城不久,就出了黎國正案,然後又有人告他作風有問題,接著又是許常德出了毛病!”在杜天野這個前中紀委五室主任的面前,張揚根本不用顧忌什麼,他笑道:“任何人接連遇到這麼多事,都會心驚肉跳,更何況他自己的屁股本來就不乾淨!”
  杜天野緩緩落下茶杯道:“你是說他因為這些事害怕了?”其實杜天野也覺察到了這一點。
  張揚點了點頭道:“江城體制裡對他的評價並不高,認為他是個只會和稀泥的主兒,正事實事一樣沒幹過。其實他是害怕了,他抱著不求無功但求無過的想法,如果他是個市長還好說,可他是江城的一把手,只想著混日子顯然是沒法幹下去的。”
  杜天野發現自己得對張揚刮目相看了,這小子對江城政治現狀的分析頭頭是道,尤其是對洪偉基的分析簡直是契合無比。杜天野笑道:“說說你準備怎麼幫我?”
  張揚笑道:“咱們先不談這個首先談談你,你背景不用說,過去是中紀委的幹部,你的底子清清白白,乾乾淨淨。這就是根正苗紅!你來江城當市委書記雖然是孤身前來,可你有我這個好兄弟啊!我的群眾基礎就是你的群眾基礎,我的社會關係就是你的社會關係,你想幹又不方便幹的事情,我第一個頂上去,有了駡名我替你擔著,有了政績先緊著你享受。”
  “對我這麼好啊?你有什麼目的啊?”
  張揚歎了口氣道:“我說你這話可不地道啊!咱們是朋友,是兄弟,我對你可是兩肋插刀啊!”
  杜天野笑道:“這個人情我領了,不過打死我我都不信你不求回報!”
  “我也不信,至於什麼回報,我現在還沒想出來,以後找你要的時候,你可不能拒絕啊!”
  兩人相視大笑。
  安語晨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她覺著口乾舌燥,頭疼欲裂,睜開美眸看到床頭櫃上放著一杯水,端起水一口氣喝完,又跑到盥洗室梳理了一下,這才出門去找張揚。
  她出門的時候,看到張揚正從樓下上來,狠狠瞪了張揚一眼道:“你就這麼當師父的,我喝醉了,你把我一個人扔在房間裡,自己出去瀟灑快活!”
  張揚剛剛送杜天野離開,和杜天野一番深談之後,張大官人心情大好,他笑道:“給你倒水了,我看你睡得這麼香,不忍心打攪你。”
  安語晨顰了顰秀眉道:“頭好痛!”
  張揚探了探她的脈門確信她並無異樣,方才松了口氣道:“你身體不行就別逞能了,萬一喝出了什麼毛病,我怎麼向你家人交代?”
  安語晨冷冷道:“沒人在乎我!”話音剛落聽到房間內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張揚努了努嘴,示意她回去接電話。
  安語晨回到房間,看到電話號碼,馬上就把手機給關上了。
  張揚笑道:“別任性,還是給你家人打個電話,免得他們擔心,這裡畢竟不是在香港,你再不回電話,恐怕他們要報警了!”
  安語晨終於被張揚說動,開機後給叔叔安德淵打了個電話,只說是和張揚在一起今晚不回去了。
  張大官人這個鬱悶,這不是存心讓人誤會嗎?孤男寡女的在一起過夜,他們安家保不齊會有什麼想法。
  安語晨又把手機給關了,看來今晚她是賴上張揚了:“我餓了!”
  張揚看了看時間,已經過了十一點了,金凱越的廚師也早就下班了,他點了點頭道:“走吧,我帶你出去吃!”
  兩人走出酒店大門,迎面一陣冷風吹來,安語晨不禁打了個噴嚏,張揚脫下自己的風衣給她被上。
  今晚剛巧是他二哥趙立武值班,看到弟弟帶著一個女孩子出來,笑著迎了過去:“三兒,這麼晚了去哪兒啊?”
  張揚笑道:“餓了,出去找點吃的!一起去吧!”
  “不了,我今晚還得值班!”趙立武走近才認出張揚身邊的女孩是安語晨,他慌忙打招呼道:“安小姐,你好!”
  安語晨知道趙立武是張揚的二哥,向他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趙立武指著東邊道:“一直往前走,快到縣人民醫院的地方有家二子砂鍋居不錯!”
  張揚和安語晨並肩向砂鍋居走去,望著遠處燈光中的春陽縣人民醫院,張揚忽然想起自己剛剛穿越到這個時代的情景,唇角不禁露出會心的微笑,安語晨輕聲道:“聽說你過去就在春陽縣人民醫院實習過?”
  “很久了!有些事我都模糊了!”張揚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前浮現出左曉晴的俏臉,不知道她現在美國過得還好嗎?
  安語晨已經聞到空氣裡誘人的香氣:“好香!”
  二子砂鍋居就是一個夜市大排檔,生意出奇的火爆,雖然已經接近午夜,十多張桌子還是滿滿的。
  張揚和安語晨到了那裡居然沒有位置,不過張大官人在春陽的人脈可不是一般,馬上有人站起了前來:“這不是張主任嗎?您怎麼到這裡來吃飯了?”
  張揚望去,跟他打招呼的人原來是春陽客運公司經理韓唯正的兒子韓傳寶,當初這廝因為留難左曉晴而被自己痛打一頓,後來一直對自己很尊敬。
  韓傳寶向安語晨看了一眼,笑道:“沒位置了,您坐我這吧,反正我們就吃完了!”他把張揚和安語晨請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和那位女伴說了聲,兩人起身離去。
  人家這麼尊敬他,張揚當然感到面子上有光,他客氣道:“小韓,一起喝兩杯!”
  韓傳寶笑道:“不了,我還有事,張主任,您吃著,有空我再去拜訪您!”離去的時候他多留下了一百塊錢,讓老闆把帳算在自己身上。
  張揚看到這廝這麼懂事,看來這兩年也進步了不少。
  安語晨點了四個砂鍋,她是真餓了,盛了碗米飯就大吃了起來。
  張揚並不餓,笑眯眯看著安語晨,看得安語晨有些吃不下去了,放下碗筷道:“有你這麼看人的嗎?還讓我怎麼吃啊?我哪兒不對頭啊?值得你這麼盯著看?”
  張揚笑道:“我發現你變漂亮了!”
  安語晨臉兒紅了紅,皺了皺鼻翼,顯得極其可愛:“少哄我開心了,不理你,我吃我的,你愛看不看!”她把碗端了起來,這次遮住了半邊面龐。
  這時候又有人過來和張揚打招呼,是這一帶的混混兒,人稱長毛的常七斤,不過長毛現在已經刮了個光頭,他因為打架鬥毆剛剛從局子裡放出來,看到張揚出現,當然要過來套套近乎,張揚對長毛這種小痞子根本看不在眼裡,朝他點了點頭,也沒有邀請他坐下的意思,長毛從張揚的表情上就看出人家不待見自己,可這廝沒有一點生氣的意思,張揚現在是什麼身份,張揚已經成為春陽的傳奇,他在張揚面前站著給張揚敬了杯酒,然後回去了。
  一幫小兄弟可不認識張揚,一個個憤憤不平道:“老大,那誰啊?這麼牛逼,正眼都不看你,我們去滅了他!”
  “滅你媽!”長毛瞪著眼睛罵道,他向身後看了看方才壓低聲音道:“那是張揚張主任!”
  “他就是張主任!”聲音中透著誠惶誠恐。
  張揚的耳朵何其靈敏,將這幫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由得暗自得意,想不到我的威望在春陽竟然高到了這種地步!

卷三 第237章 東風吹戰鼓擂
  安語晨站在春水河畔,展開雙臂,閉上美眸,用力發出了大聲尖叫,這是一種心底鬱悶情緒的釋放。
  可張大官人被她嚇了一跳:“丫頭,大半夜的,你別把狼招來!”
  安語晨笑道:“叫了一聲,心裡好受到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覺著舒服就多叫兩聲!”
  安語晨點了點頭,真的把兩手圈起來又叫了一聲。
  樹叢中一隻野貓跟著喃嗚叫了起來。
  張大官人忍不住笑了起來:“把貓招來了,它還以為你叫春呢!”
  安語晨羞得俏臉通紅,抬腳就向張揚踢了過去:“你才叫春呢!”
  “幹什麼的?”兩名巡警走了過來,其中一人拿著手電筒向他們照了過去,張大官人下意識的眯起雙眼。
  “張主任!是您呐!”一名員警認出了張揚,看來這廝現在的知名度可不是蓋得。
  張揚可不認識人家,有點哭笑不得的點了點頭。現在自己也是知名人物公眾人物,看來做任何事也得注意影響了。
  兩名巡警搞清楚怎麼回事之後。向張揚笑了笑,也沒多說話,轉身離去了。
  張揚向安語晨道:“都十二點多了,回去吧!”
  “我不想回去!”安語晨在河畔的石階上坐下,張揚陪著她坐下,抓起一顆小石子扔入春水河中,平靜的河面泛起一串漣漪,秋月的倒影被水波揉碎,散出無數碎銀。
  張揚微笑道:“真打算留在江城了?”
  安語晨點了點頭道:“我在香港已經沒有親人了!”
  “你還有父親,還有兄弟!”
  “我和爹很難溝通,他有他的家庭,他的生活,我不想影響他,也不想他干涉我!”
  張揚笑道:“父女之間哪有隔夜仇呢?你只是一時生氣,過段時間就好了!”
  安語晨摟住雙膝道:“張揚,其實我明白的!”
  “明白什麼?”
  “我沒多久好活了!”
  張揚內心一震,轉身望向安語晨,安語晨的目光淒迷,望著月下的春水河,流露出淡淡的憂傷:“我不恨我爹,我只是不想他們為我擔心。我想換個環境,想重新生活。在我所剩不多的時間裡,忘記我是一個病人,像個正常人一樣活著,我死後,就葬在清臺山,埋在爺爺身邊。和他老人家做伴!”
  張揚當然明白安語晨如此悲觀的原因,他低聲安慰道:“丫頭,我在想辦法,難道你對我沒有信心?”
  安語晨笑道:“我相信你會盡一切努力幫我,可很多事並非是人力所能夠挽回。”她深深凝望張揚道:“其實我已經很滿足了,對我來說。每活一天都是上天給我的恩賜!”
  張揚默然無語,心中也感到說不出的難過,如果安語晨真的病發離去。那麼自己想必會十分傷心。
  安語晨道:“對了,阿文說可以和喬夢媛合作,她的計畫書不錯,不過有些細節還要商椎,我留在江城也為了這件事。”
  張揚點了點頭道:“商業上的事情我不過問,需要我幫忙的,你開口就是!”
  安語晨笑道:“師父,我叫了你這麼久的師父,你好像並沒有教給我什麼真本事!”
  張揚道:“你想學什麼?養氣打坐的功夫我都教過了!”
  “點穴還有你打人的功夫!”
  張揚笑道:“好,反正你以後在江城的時間多了,我會把最厲害的武功教給你,但是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以後對我放尊重點!”
  江城領導層的變動讓體制內的很多人忐忑不安,李長宇如此,代市長左援朝也是如此雖然洪偉基的離去讓他竊喜不以,可新來的這位市委書記杜天野究竟為人怎樣?自己從後和他能不能夠捨得來,左援朝都沒有把握,杜天野比自己還要年輕的多。這樣的年輕幹部,能夠登上如此的高位,除了他顯赫的背景,和他自身的能力也有相當的關係。
  開發區管委會主任肖鳴坐在左援朝的辦公室內,他低聲道:“我找人看過市委書記辦公室的風水,雖然暗合九五之尊的含義,可惜室內無水。龍困淺灘,絕非吉兆。”
  左援朝不禁笑道:“你少賣弄那點兒風水知識,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你是個半瓶醋!”
  肖鳴尷尬的笑了笑道:“加個魚缸在裡面或許好一些!”
  左援朝道:“你機會來了,等杜書記上任的時候,你送他一個魚缸唄!”
  肖鳴道:“這個杜書記很神秘啊。我問過很多人對他都不怎麼瞭解!”
  左援朝道:“他一直都在中紀委工作,黎國正案發的時候,他到江城來過,他和洪偉基許常德都是過去黨校的同學,父親是我軍高級將領。未來的岳父是文副總理!”
  肖鳴道:“背景很深啊!”他聽到文副總理的名字,忽然想起了什麼,低聲道:“左市長,張揚不是文副總理的乾兒子嗎?”
  左援朝點了點頭道:“我讓人調查了,根據駐京辦的同志反映,張揚在北京擔任春陽駐京辦主任的時候。和杜書記的關係就十分密切,他們兩人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而且……張揚之所以跟文家攀上關係還是通過杜書記的緣故。”
  肖鳴心中暗喜,張揚和杜天野的關係如此密切,那麼以後和杜天野相處就不愁沒有橋樑溝通,他和張揚的關係相處的不錯,通過張揚和杜天野套套近乎應該不存在任何問題。
  左援朝道:“其實咱們江城的市級領導班子是該有個新氣象了,希望杜書記的到來能給我們這座城市帶來好運。”
  肖鳴道:“我總覺著杜書記這次的到來會讓江城發生巨大的變動!”
  左援朝微笑道:“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就行了,其它的不要多想!”
  肖鳴點了點頭,又道:“我剛從市委宣傳部出來,十佳青年的內部計票結果出來了,拋開報紙選票的因素之後,票選結果,張揚仍然是第一,他獲得了百分之五十的選票。孫東強只得到了百分之二十一!”肖鳴是這次選委會成員之一,所以有機會接觸到內幕實情。
  左援朝笑道:“你發動開發區這麼多企業給他投票,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肖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不都是我的功勞,他和文淵區區長錢長鍵的關係很不錯,人家也幫忙了,不過就算拋開這些因素,他參與改革二家企業都在為他拉票,勝出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左援朝道:“趙主任今年已經打過招呼了,省十佳一定要給他的女婿孫東強。”
  肖鳴皺了皺眉頭道:“我覺著他這件事做得有些過了,孫東強這個人並沒有多少能力,如果不是秦清空下這個位子,怎麼也輪不到他擔任團市委書記,趙主任這麼捧他雖然可以理解,不過也沒必要把好事都落到他頭上,都說十佳青年按照票選結果,那麼第一名就應當是張揚,咱們江城十佳的第一名理所當然就是省十佳青年!”
  左援朝其實在過去也和肖鳴探討過這個問題,那時候肖鳴對此的態度是無所謂的,畢竟趙洋林打了招呼,他資格這麼老,大家明知道他是私心作祟,還是要給他一些面子,可今天肖鳴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拐彎,他立場鮮明的為張揚抱不平起來。
  肖鳴道:“我看得出,張揚很在乎這個十佳青年!”
  左援朝馬上就明白了肖鳴的意思。肖鳴在這件事上做文章的目的並不僅僅是為了張揚,他考慮到的是新任市委書記杜天野,如果張揚在這件事上和孫東強競爭,勢必會引起趙洋林的介入,憑杜天野和張揚的關係,他肯定不會袖手旁觀,更何況本身道理就在張揚的一邊,左援朝肖鳴這些人就會面對一個立場選擇的問題,想和一個人做朋友,一是通過相處套近乎,還有一個更有效的方法,就是和他樹立起一個共同的對手,同仇敵愾這個詞在任何時代都適用,左援朝想到這裡不禁笑了起來,想不到肖鳴居然考慮的這麼周全。他低聲道:“找到合適的機會。把實際情況透露給張揚,我會支持他!”
  江城酒廠在各省市電視臺播出的廣告起到了明顯的效果,他們的新包裝生產線也調試到位,訂單陳雪片般飛來,樂得廠長劉金成合不攏嘴,包裝生產線裝機完畢的當天專程請副市長嚴新建,企改辦副主任張揚過來剪綵。
  嚴新建從包裝車間視察出來,笑著向身邊的張揚道:“不錯!酒廠漸漸走上征途了!”
  一旁劉金成道:“這套包裝設備目前在國內也算一流,和茅臺五糧液他們用得差不多,我們的另外一條灌裝生產線馬上也會安裝完成,到時候,我們酒廠的年產量比過去可以提升五倍!”
  嚴新建連連點頭道:“好!真是不錯!”
  劉金成道:“多虧了嚴市長,多虧了張主任,不然酒廠這次就被RG集團給拖垮了!”
  嚴新建笑道:“要謝就謝張揚吧。這件事我可沒出力!”
  這時候廠辦公室主任李濤走了過來。低聲向劉金成道:“劉廠長,環保局的同志又來了!”
  劉金成愣了愣,有些不耐煩道:“怎麼回事啊?不是已經打過招呼了嗎?他讓副廠長陪著尹新建先去其它廠區視察。
  張揚聽到環保局個字就留了個心眼,他停下腳步問道:“環保局哪個科室的?”
  劉金成笑道:“張主任,你別操心了,這事我們自己處理!”
  張揚卻道:“到底哪個科室的?”他有些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盡頭。
  李濤道:“污染防治科的吳科長!他說我們酒廠的排放不符合國家標準,所以要罰款!”
  “罰他麻痹!”張揚一聽到吳紅貴的名字就來毛,他向李濤道:“帶我去看看!”
  劉金成愣了,他不清楚為什麼張揚會對這件事表現的那麼義憤填膺。不過環保局最近來酒廠找了他們好多次,罰單也開了不少張,劉金城也出面和環保局方面協調了好幾次,似乎也沒啥效果,他知道張揚的能耐,如果張揚出面把這件事解決了豈不是更好。
  吳紅貴這次並不是平白無故找酒廠的麻煩,酒廠的污水排放的的確確超出國家標準,查辦這件事也是環保局局長耿啟超親自下得命令。
  吳紅貴壓根沒想到張揚會出現在自己眼前,上次被張揚打了一個耳光到現在他還記憶猶新,他對張揚是又恨又怕,從那次事件之後,他連製藥廠的大門都沒敢跨進過。不過這次不同。他占理,酒廠的確排放超標。所以吳紅貴的膽氣又壯了一些。

張揚指著他的鼻子罵道:“吳紅貴,你是不是有毛病啊?這些企業單位跟你有仇嗎?”
  吳紅貴雖然有些怕他,可畢竟這次是秉公辦事,他據理力爭道:“酒廠排汙超標,我們環保局當然有資格查!查出問題,我們按照國家相關條例進行處理有什麼不對?”
  張揚點了點頭,揚起手就是一巴掌過去,他雖然留了三分力道仍然把吳紅貴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周圍人都愣了,誰都沒想到這位企改辦主任該出手時就出手,毫不含糊,全無徵兆。
  吳紅貴捂著又紅又腫的面頰大叫道:“你憑什麼打人?”
  跟他過來的兩名環保局的工作人員上次已經見到吳紅貴挨打了,他們知道自己惹不起張揚,兩人上前扶起吳紅貴。
  張揚冷笑道:“你忘了我說過的話?只要讓我見到你,我見一次打一次!”
  劉金城這時候才走上來裝腔作勢的拉住張揚。
  吳紅貴心裡憋屈到了極點,上次被打還可以說是咎由自取,這次就有點無妄之災了,這廝也太欺負人了。他大聲道:“我要向上級告你!”
  張揚笑道:“想告你只管去,江城說理的地方多了,就怕沒人搭理你!”
  一幫環保局人員灰溜溜退了出去。
  劉金城算看出來了,張揚和這位吳科長有積怨,人家也不是存心給自己出頭,是想借著這件事消氣。
  劉金城勸道:“張主任,別跟他一般見識,您坐下歇會兒!”
  張揚道:“我沒跟他一般見識。可我說過的話總不能不算!”他說過見吳紅貴一次,就要打吳紅貴一次。大老爺們,說到就得做到!
  劉金城老實承認道:“其實這件事我們也有責任,排汙設備買來了。還沒有安裝調試好,排汙的確不符合標準。”
  張揚瞪了他一眼道:“那就儘快安裝好,知不知道破壞環境是殃及子孫後代的壞事?”
  劉金城道:“一定抓緊,我們也不想成為破壞環境得罪人!”
  當天中午,副市長嚴新建和張揚等人就在酒廠食堂用餐,聽說張揚打吳紅貴耳光的事情,嚴新建非但沒有責怪他,反而笑了起來,他當即就給環保局長耿啟超打個電話的,把耿啟超訓斥了頓,酒廠是江城的重點企業,現在酒廠的改革剛剛開始,難免會有不盡如人意的地方,環保局應該從整個江城發展的大局出發,要靈活機動的把握政策,不能拖企業的後腿。
  環保局局長耿啟超事後自然又把吳紅貴罵了一頓。
  嚴新建當眾打這個電話的目的,不僅僅是表示他對企業的支持,也走向張揚表明態度,我對你的支持是母庸置疑的,隨著張揚和新任市委書記杜天野的關係漸漸為人所知。連嚴新建這樣的政治老手也不禁開始向張揚主動示好。
  午飯後劉金城還專門帶著嚴新建他們實地參觀了一下他們酒廠的汙水處理設備,保證在最短的時間內裝機完成並投入使用。
  嚴新建和張揚同車返回市政府,途中嚴新建有意無意道:“張揚,新任市委書記下周就來江城了!”
  張揚嗯了一聲,他心中比誰都明白。杜天野已經在江城打了個圈然後才去的東江,不過這件事情嚴守秘密,不然市里這幫領導又要大驚怪了。
  嚴新建看到張揚這種反應,終於忍不住問道:“聽說你和杜書記認識的時間很久了?”
  張揚笑道:“還是當初我在北京擔任春陽駐京辦主任的時候,他為人熱情,正直,寬容,大度,很值得相處!”這可不是故意拍杜天野的馬屁,杜天野為人的確不錯。可在嚴新建的眼中,他看到的是張揚和杜天野的關係非同一般。
  嚴新建感歎道:“咱們江城的確需要這樣的幹部來主持工作!”這句話就有些溜鬚拍馬之嫌了,不過是間接拍,拍得婉轉。
  張揚忍不住笑道:“嚴市長這句話要是讓別人聽到,會覺著你對洪書記的工作不滿意!”
  嚴新建微笑道:“前兩天常委會上發生了一件事你知不知道?”
  張揚搖了搖頭。
  嚴新建道:“洪書記主持的最後一次常委會,可我們左市長不等他表白完就宣佈散會了!”
  張揚聽到這裡不禁哈哈大笑起來。他知道左援朝和洪偉基之間素有恩怨,可沒想到左援朝這次會做得那麼絕,居然敢散洪偉基的會。轉念一想,洪偉基已經註定要離開江城。左援朝自然無所顧忌,昔日對他的不滿當然要發洩一下。
  嚴新建道:“左市長一說散會。所有常委同時響應,只有李副市長還留在會議室,搞得洪書記好不尷尬。”
  張揚低聲道:“洪書記和李副市長是老同學,于情於理他都得留下來陪他。”
  嚴新建道:“洪偉基這個人在江城沒做多少事,大家對他不滿也是正常的!”他對洪偉基也不喜歡,現在已經直呼其名了。
  張揚道:“都說人走茶涼,想必洪書記現在正獨自感歎吧?”
  嚴新建微笑道:“身在官場。對此就應當有充分的思想準備,洪偉基這次也不算失敗,離開江城,離開平海或許他會有更好的發展機會。”
  張揚道:“他還是有些本事的!”
  嚴新建低聲道:“聽說他多虧了喬老幫忙!”
  洪偉基靜靜坐在雅雲湖畔的春蘆茶社內,端詳著對面的蘇小紅,這次是他主動約蘇小紅見面的,蘇小紅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赴約。
  蘇小紅身穿綠色高領羊絨衫。深灰色西褲,體型四凸有致,她應該已經從前些日子的拘謹生活中恢復了過來,臉上的表情很平靜很恬淡,少了丹分嫵媚多了幾分堅定,一雙明眸望著洪偉基,從中找不到任何的溫情也找不到任何的仇恨。
  洪偉基望著眼前的這個女人。這個曾經在他身下輾轉承歡的女人,他今天方才意識到,過去從未仔細的觀察過她,原來蘇小紅的身上蘊藏著這麼多的美,可惜自己過去並不懂得欣賞。
  蘇小紅平靜道:“要走了?”
  洪偉基點點頭,他抿了抿嘴唇,向來在公眾面前口若懸河的他今天說話有些艱難,他低聲道:“我今天約你出來是想。”
  蘇小紅打斷他的話:“是想當面跟我說聲對不起?”
  洪偉基沉默了下去。
  蘇小紅道:“沒那種必要,我本來並不想見你,可仔細想想,有些話還是當面說清楚的好,我和你之間沒有誰欠誰的,我之所以接近你是因為想從你的身上得到一些東西,而你看透了這一點,所以你無情的踐踏我的自尊,從沒有正眼看待過我。我從未喜歡過你,你也一樣,我來這裡,是要親口告訴你,知不知道我每次見你回來,我都要吐,我噁心。”
  洪偉基的手端起茶杯,微微的顫抖,他喝了口茶,低聲道:“對不起!”
  蘇小紅搖了搖頭,她不會接受洪偉基的道歉:“為官一任造福一方。你臨走之前,我有一句話要奉勸你,無論你去哪裡做官,首先想到的應該是當地的民生。對得起老百姓對你的期望。”
  洪偉基面孔發熱,他居然感到有些無顏面對蘇小紅,在此之前,他只是將蘇小紅當成自己的一個泄欲工具。從沒有把她當成完整的一個人。從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她的想法,此時方才意識到人都是有自尊的。
  蘇小紅拿起自己的手袋:“再見,從今天起。希望你永永遠遠在我的生活中消失!”
  洪偉基閉上雙目,有些疲憊的靠在椅背上:“再見。”
  開發區管委會主任肖鳴瞄準遠方的靶子連續把子彈打完,不無得意的聽著成績回饋,八個九環,一個八環,一化環,他是軍人出身,過去在部隊就是一位神槍手。
  張揚在一旁鼓掌喝彩,肖鳴拿起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在他身邊坐下:“去玩玩啊!”
  張揚搖了搖頭,拿了一瓶礦泉水遞給肖鳴。
  那邊安語晨已經端著全自動步槍走了上去,她聽說張揚今天要來打靶主動要求跟來玩。
  張揚笑道:“小妖,別給師父丟臉啊!”
  安語晨充滿信心道:“放心吧!”
  肖鳴在張揚身邊坐下,微笑道:“不行了!我年輕的時候,槍槍都是九環!”
  張揚道:“肖主任今年才四十多歲吧!”
  肖鳴道:“男人過了四十槍法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張揚望著肖鳴,兩人同時笑了起來,笑聲中多少包含著一些曖昧。
  一身戎裝的郭志航從後面走了過來,饒有興趣道:“笑什麼?”
  張揚看了他一眼道:“少兒不行。
  郭志航在他肩頭捶了一拳,然後拉了張椅子在他身邊坐下,望著遠處似模似樣的安語晨,低聲道:“安家小姐又來江城了?你整天跟她泡在一起,不怕嫣然知道了發飆?”
  張揚笑道:“她和楚嫣然是好朋友。她是我徒弟,我倆純潔著呢!”
  郭志航撇撇嘴,一臉的不信任。
  張揚又道:“嫣然陪她外婆遊歷祖國大好河山去了,我的事兒她也沒工夫管。”
  肖鳴在一旁滿臉的笑意,他對張揚的風流可是心知肚明。
  遠處傳來報靶的聲音:“脫靶脫靶脫靶脫靶……”
  安語晨一張俏臉窘得通紅,她轉身向郭志航道:“郭志航,你有沒有搞錯,給我拿了一把破槍,準星是不是有問題?”
  郭志航苦笑道:“給她換一枝新槍!”
  張揚和肖鳴忍不住同聲笑了起來。
  安語晨扔下步槍站起身來:“不玩了,一點都不好玩!”
  郭志航道:“我讓人搞了個飛碟彈射裝置,雙向飛碟射擊玩不玩?”
  張揚和肖鳴都點了點頭。
  郭志航起身去準備的時候,肖鳴有意無意道:“十佳青年選舉的結果出來了!”
  這件事和張揚切身相關,他當然表現出一定的關注:“說來聽聽!”
  “你排在第二位!”
  不用問張揚就知道十佳青年的首位是團市委書記孫東強,他對此早有心理準備,淡然道:“入選了就行!對了,我到底有多少票啊?”
  肖鳴反問道:“很重要嗎?”
  張揚道:“我就是好奇,他們說我弄虛作假,說我大肆買票既然報紙上的公開選票都不作數,剩下的這些票我能占多少?”
  肖鳴又灌了口水,方才低聲道:“別說出去啊,你占了百分之五十以上的選票!”
  張揚一聽就火了:“我占百分之五十憑什麼我老二啊?”
  肖鳴心中暗笑,可表面上仍然裝出頗為無奈的樣子:“小老弟,你急什麼?這種事情歷來都是這樣。孫東強的背景你不是不知道,今年趙主任提前打了招呼,一定要確保他的位置,這個省十佳一定要落在他的頭上,他是老人了,大家怎麼都得給他一些面子。

張揚怒道:“老人也不能以老賣老啊?整天叫嚷著公開公平公正,他自己其實私心最重!”
  “算了!明年還有機會!”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憑什麼要等到明年?本來我無所謂,可他先針對我,毛主席他老人家說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肖鳴看到成功激起了張揚的火氣,現在根本不需要說話了,只是微笑。
  遠處郭志航叫他們去打飛碟,張揚站起身來,從郭志航的手中接過步槍,走入靶場。
  飛碟輪番飛出,張大官人單手舉起步槍,彈無虛發,目標無一錯失。看得現場諸人目瞪口呆,要知道打這種移動靶比固定靶要困難許多,更何況這廝是單手握槍,其射擊難度幾乎加倍。
  郭志航和肖鳴都是射擊高手,兩人相互對望著,低聲驚歎道:“這貨不去參加奧運會可惜了!”
  當天中午郭志航招待他們在部隊食堂吃飯,特地讓食堂宰了一口大肥豬,給他們做了地道的殺蔣菜。
  吃飯的時候安語晨向肖鳴提出要在南湖水庫批一塊地搞開發,原來她看到張揚在小南湖弄了一片的蓋房子之後,也動了這個心思,她原本只是想小打小鬧,跟張揚混個鄰居當當,可這件事和安達文一說,安達文認為南湖那片地方不錯適合搞高檔別墅群,讓她通過張揚拿下湖邊大塊土地的批文。
  肖鳴從沒有想過在南湖水庫周邊搞大規模別墅開發的事情,畢竟以現在江城的發展,擁有別墅購買能力的人實在太少了,可安語晨既然提出來,他就不能不考慮,這不僅僅是張揚面子的問題,安家的實力廣為人知,他們注資開發區是件大好事。而且開發區早就想開發南湖的旅遊資源,苦於資金不到位,如果安家願意注資,這可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張揚並沒當回事兒,畢竟安語晨做事風風火火的,有些不著調,在經商上,她連小學生的水準都沒有,聽到她說得頭頭是道,便猜出這件事十有八九是安達文的主意。
  郭志航一旁聽著,他插口道:“肖主任,您也給我弄塊地吧,不用太大,夠蓋棟別墅就行,以後我爸養老也有個去處!”
  肖鳴笑道:“沒問題!不過正常手續一定要走,我可不想別人說三道四!”他意識到南湖周邊的土地會隨著時代的發展變得越來越珍貴,那片地方將成江城最適宜居住的場所。想到這裡他不由得看了看張揚,批給張揚的那塊地應該是南湖風水最好的地方,自己對張揚可謂是仁至義盡,希望他能夠念著自己的好處,肖鳴也暗自慶倖自己的遠見卓識。早在杜天野來江城之前,已經和張揚的關係處得如此密切,如果臨時抱佛腳,那種關係肯定不如現在這種來得牢靠。
  午飯後,郭志航安排他們去部隊的魚塘釣魚,肖鳴是個垂釣高手,張揚只有跟著拾魚的份兒,沒到一個小時,肖鳴已經釣了十多斤,他自己也覺著沒意思,收了魚竿,向張揚道:“下周杜書記就來了,你安排安排,我想請他吃頓飯!”這就是肖鳴的高明之處,他提要求的時候。顯得理所當然,這是朋友間才能採用的方式,雖然他想見杜天野的目的就是套近乎,可還說得這樣自然。
  張揚也沒拒絕,點了點頭:“我儘量安排!”
  吳紅貴住院了,與此同時他把張揚告到了市紀委行風辦,告張揚濫用職權,工作作風野蠻粗暴,動輒打人。在幹部群眾隊伍中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
  張揚並不是第一次遭遇這樣的事情,當年旅遊局副局長胡光海就搞過這一出,當時把他一直告到了省裡,直接導致他從旅遊局調出,常言道吃一塹長一智,在很多人的眼裡,張揚已經吃過一次虧了,好像沒有得到任何的教訓,可張揚卻有自己的盤算,第一次打吳紅貴他是處於義憤。可第二次打吳紅貴他就有些存心故意了,他知道吳紅貴的背景,知道吳紅貴是團市委書記孫東強的表哥,知道還打,目的就是想看看孫東強的反應。
  吳紅貴敢住院,就是抱著鬧事的目的,在這種關鍵時刻目的就是要事。
  張揚的窘境,沒有人支持,他是不敢這麼幹的。張揚肚子裡也有火,他想戰,可是找不到機會,總不能平白無故的向孫東強趙洋林開火,吳紅貴住院了,就等於你們翁婿倆應戰,你們想跟我戰,就別怪我不客氣。
  市紀委行風辦按例還是要把張揚叫過去瞭解情況。
  誰都知道張揚難纏,所以這次找張揚談話由市紀委書記許伯基親自負責。
  許伯基的態度還是很和藹的。畢竟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這種事情看得明白,吳紅貴一個小小的科級幹部敢告張揚,背後肯定有人支持。只要想想其中的關係,不難猜倒是人大主任趙洋林在起作用。作為市委常委,許伯基心裡清楚,趙洋林這麼做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讓張揚知難而退。
  許伯基道:“小張,我找你來就是想瞭解一下那天在酒廠發生的事情。你當時在廠辦是不是當眾毆打了環保局的吳紅貴?”
  張揚斷然否定道:“沒有!”
  許伯基愣了,沒想到這廝否認得這麼乾脆,當時很多人都看到了,而且吳紅貴也提供了幾個證人,許伯基笑道:“小張,有些事還是坦誠一點好,犯了錯誤不怕,就怕不敢面對!”
  張揚道:“我沒打他!您不信可以把酒廠廠長劉金城,還有他們辦公室主任都叫來問問!”
  許伯基道:“可吳紅貴也有證人,現在他住院了!”
  張揚笑道:“笑話,江城每天都有幾千人住院,難道都和我有關係?每個人都說是我打得,我是不是要把他們的醫藥費都給包了?”
  許伯基皺了皺眉頭,這廝擺明瞭是要不承認,這件事不好辦了,吳紅貴有證人,他也有證人,江城酒廠的那些人肯定不會幫著吳紅貴說話。
  張揚道:“許書記,那件事發生了好幾天了,您想想,當時嚴副市長也在,我一個副處級幹部,我會這麼衝動?我會當眾打人?真是笑話!他吳紅貴住院到底什麼病啊?說我打他,你得拿出傷情報告才有說服力,再說了,我真打他了,他應該去公安局告狀,找紀委幹什麼?還不是想搞臭我?”
  許伯基心說你小子還明白啊!
  張揚道:“其實您不來找我。我還想找你呢?咱們市委宣傳部搞了個十佳青年的評選,最早的時候說評選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把選票刊登在報紙上,向社會公開徵集投票。我倒是聽說了,老百姓一大幫都投了我的票,然後就有人說我買票,說我舞弊,結果報紙選票就被忽略不計了。這咱們也不說了,報紙選票不算,還有你們市委宣傳部下發的那些公開選票,結果怎麼樣?”
  許伯基心知肚明,張揚所說的這件事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嘴上卻道:“這件事好像跟我們今天的話題無關吧!”
  張揚笑道:“許書記,咱們都是明白人,我不跟你繞彎子,您也別跟我打馬虎眼,既然說了這次十佳青年的選舉是公開公正,那麼選票結果為什麼不向社會公佈?聽說名單已經出來了,我排在第二,可據我所知。我得票率超過百分之五十,這他媽不是笑話嗎?”
  許伯基笑道:“你哪兒得到的這些消息?”
  張揚道:“許書記,你心裡什麼都明白,就是跟我裝糊塗,我今天反應的就是,要求紀委調查這次十佳青年票選事件,還我一個公道,還廣大江城市民一個公道。”
  許伯基道:“這十佳青年的事情屬於市委宣傳部和團市委聯辦,我是紀委。”
  “選舉歸他們管,可選舉出了問題應該歸您管,您老別想推卸責任!您要是不管,我向省紀委反應去!”
  許伯基知道這廝說得出就做的到。不禁苦笑道:“小張,現在評選結果還沒向外公佈,你這麼做是不是有些捕風捉影啊?”
  “是不是捕風捉影大家都清楚,許書記有些事你比我明白,他吳紅貴為什麼在這時候告我?沒人給他撐腰,借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他這種卑鄙小人,我壓根沒看在眼裡。我是打過他,不過那是在江城製藥廠。他騷擾江城製藥廠總經理胡茵茹。對了,這廝的級別還夠不上讓你們紀委管,他不是想鬧嗎?我今兒就正式陪他玩玩,我向法院起訴他,他誣告我,這就是人身攻擊,這就是誹謗罪,還有我回頭讓胡總經理也起訴他,我還不信了,這小子還敢翻天!”
  新任市委書記杜天野雖然還沒來到。可洪偉基已經不願去主持什麼常委會了,他不想遭遇上次的尷尬局面。於是代市長左援朝理所當然的又主持了一次常委會,掌控大局的感覺的確很爽,可惜左援朝心裡明白。對他而言享受這種過程的時間太短暫了。
  常委們討論的主要議題就是如何順利過渡,其實也沒什麼,過去幹什麼現在還是幹什麼,只要踏踏實實的做好工作,至於變動,還是等到新任書記杜天野來到再說。
  紀委書記許伯基在會議的中途發言了,他把張揚的問題說了出來。
  左援朝皺了皺眉頭,他低聲道:“這件事好像沒必要拿到常委會上討論吧!”
  許伯基道:“我原本也認為是小事,可張揚說這次的十佳青年選舉缺乏透明度,要求市委宣傳部公開選票結果,不然他會向省紀委省宣傳部投訴!”
  所有常委把目光都投向了人大主任趙洋林,其中不乏幸災樂禍的成分,其實很多人都意識到許伯基今天提起這件事一定是有目的的,他在挑起戰鬥,十佳青年選舉的事情原本沒必要拿到常委會上討論,仔細那麼一琢磨,當年團市委書記這個位置上許伯基曾經推薦現任副書記趙國斌擔任,趙國斌是他的門生,可孫東強的出現讓許伯基的計畫落空,許書記的怨念從那時候就種下來了,現在遇到了機會,肯定要做點文章。

卷三 第238章 新舊交替
  趙洋林很窩火,他知道張揚背景很深,原本也沒打算跟張揚反目成仇,可關鍵在於,他始終認為這次的省十佳青年是自己女婿的,張揚半路殺了進來,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張揚的確有能力,可究竟太年輕,資歷太淺,總不能讓女婿拱手把榮譽讓給他,別人怕張揚,自己可不怕,他是快退休的人了,必須要給女婿鋪平道路,不然等退下來更沒有機會了。這個省十佳青年極其重要,得到這個稱號,在錘煉兩年,可以讓女婿以後的仕途一帆風順,人誰沒有私心啊?
  趙洋林知道許伯基對自己一直心懷不滿,否則也不會在常委會上提起這件事。他冷哼一聲:“選舉結果還沒出來呢,他叫什麼?動不動就向省裡投訴,還有沒有集體觀念?上次報紙舞弊的事情我就說過,對於這種人應該堅決清理出去,你們看看,現在事實擺在眼前,這樣的素質怎麼能擔當十佳青年的稱號?”
  左援朝的臉上始終保持著微笑。他知道在場常委中和張揚交好的不在少數,自己沒必要說話。
  組織部長徐彪笑道:“年輕人都有上進心,榮譽擺在面前誰不心動啊?再說了,不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選舉嘛,幹嘛搞得那麼神秘?結果既然出來了,把投票結果公開了就是,遮遮掩掩的,不讓人產生想法才怪!”
  常務副市長李長宇道:“誰當選十佳青年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夠代表咱們江城的形象!重要的是結果頒佈之後,在社會上不要引起過多的爭議。”
  代市長左援朝望著宣傳部楊慶生道:“慶生同志,結果到底出來了沒有?誰得票最高啊?”左援朝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就直奔要害而去。
  市委宣傳部楊慶生臉上有些發熱。心中暗罵這群常委,都他媽不是好東西,搞到最後,把麻煩事弄到自己身上了,他清了清嗓子道:“根據我們選舉小組的初步計票結果。”他停頓了一下。
  幾名常委都笑了起來,還初步計票結果呢,現在結果都傳出去了,不用問肯定是他們選舉小組內部人幹得!
  楊慶生和趙洋林的私交是不錯的。他也不想起洋林難堪,可這件事又掩蓋不住,他只能照實說:“計票結果是張揚得票最高,他獲得了百分之五十二的選票,孫東強第二也有百分之二十一的的票。”
  公安局長榮鵬飛笑道:“說來說去我都聽糊塗了,到底這十佳青年誰是第一啊?”
  楊慶生道:“我們十佳青年的評選也不能光看投票結果,要綜合考慮一個同志的工作能力和社會影響。”
  組織部長徐彪哈哈大笑起來。他大聲道:“老楊啊老楊,我算是明白了,難怪人家要去省裡告你們。你們口口聲聲公平公正,公開選舉,搞到最後還得你們拍板定案,選舉結果有什麼用?早說這樣,何必轟轟烈烈的搞什麼選舉,不是自己把臉伸出去讓別人打嗎?”
  趙洋林臉色鐵青,他算明白了,常委們多數都站在張揚的一邊,今天真正推動這場運動的人是代市長左援朝,別看他說話不多,可幕後推手就是他!
  趙洋林道:“我認為綜合評判一個同志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讓社會公開徵集投票的意願是好的,可是我們良好的意願被某些同志的自私心給利用了,他利用買票舞弊的方法來增加支援率,既然報紙選票可以這樣做,其它的選票一樣可以這樣做。”他這句話說的有些過了,等於把市委宣傳部也給繞進去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政協主席馬益民道:“趙主任的意思是說宣傳部的選票結果有貓膩?老楊,你老實說。你們計票的時候是不是做了手腳?他這話可夠毒的,不但搞內部分裂,而且落井下石。
  在座常委多數都笑了起來。
  趙洋林氣得臉色由青轉白,楊慶生卻是一臉的苦笑。
  代市長左援朝適時開口道:“計票結果是張揚占優,可綜合評選的結果孫東強也不錯,兩位同志各有各的優勢,這也證明我們江城優秀的年輕幹部很多嘛!工作不同,崗位不同,他們所創造的成績也不同,東強是個政工幹部在團組織建設方面的成績十分優秀,可張揚也不差,擔任企改辦副主任以來,他的工作成績也是有目共睹的,我看這樣反正都入選了十佳青年,至於順序的問題就不要爭執了,票選結果不必公開,以免引起更大的爭議,東強同志還是咱們十佳青年第一位!張揚第二位!”
  左援朝這句話一說,趙洋林打心底松了口氣,關鍵時刻左援朝還是能顧全大局的。
  左援朝又道:“至於今年選送省十佳青年的問題,就在他們十個人中產生,為了公平公正起見,到時候由市委常委投票產生!”
  趙洋林差點沒被左援朝給氣暈過去。左援朝啊左援朝,你他媽真夠陰的,有史以來,哪年不是十佳青年首位理所當然的入圍省十佳,你來了個常委投票,這幫常委大半都站在張揚那邊,我女婿哪還有機會?左援朝啊左援朝,你大爺!
  公安局長榮鵬飛道:“這樣最好!投票吧!”
  左援朝道:“咱們今天別忙,等杜書記來主持常委會的時候再投票!”
  大部分常委都表示贊同,人家左援朝不但要打趙洋林的臉,還要拉著新任書記一起打。
  趙洋林臉色鐵青的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沒多久宣傳部部楊慶生找了過來,他苦著臉道:“趙主任,你看這事兒鬧得!”
  趙洋林怒道:“你們宣傳部的保密措施也太差了!”
  楊慶生苦笑道:“選舉小組又不是我一個人!”
  趙洋林憤憤然道:“我就搞不懂了。這樣一個流裡流氣的年輕人居然能夠當選十佳青年,簡直是給我們江城抹黑!”
  楊慶生道:“趙主任,時代變了,您消消氣,我可聽說張揚的未來岳父是咱們宋省長!”他的言外之意是。孫東強是你女婿不錯,可人家張揚是宋懷明的女婿,你自己掂量掂量。是你大還是宋懷明大?
  趙洋林端著鼎卻沒有喝。重重頓在桌上道:“只要江城不嫌丟人。現世去!”
  杜天野在東江專程拜訪了省委書記顧允知,顧允知並沒有和他做出什麼實質性的談話,只是一些官面上的交代,顧允知對杜天野談不上什麼愛帳,可在杜天野成為江城市委書記,他從心底是感到很不舒服的。偏偏他又無法改變,這讓他感到一種悲哀,假如把平海看成自己的家。那麼這個家庭現在開始逐漸的被外人滲透,有人正在覬覦著自己的位置。
  老咯!顧允知從心底感歎著。他的算盤並沒有成功,他對杜天野的能力充滿了疑問,畢竟杜天野太年輕,又沒有地方執政的任何經驗,這樣的人能夠領導好江城這座城市?在顧允知過去的計畫中,嵐山市長常頌無疑是最佳人選,可現在說這些已經太晚了。
  每每想到這件事,顧允知就會不由自主的想到宋懷明,他推測到一定是宋懷明在背後推波助瀾,宋懷明顯然已經開始在平海佈局,他時刻準備著取代自己的位置,在這一點上。宋懷明無疑要比許常德優秀得多。也厲害得多,可顧允知有一點始終想不透,宋懷明和喬老和文副總理之間究竟是怎樣的關係?他究竟站在哪一邊?政治上往往需要立場鮮明,左右逢源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他相信以宋懷明的頭腦絕不會犯過於低級的錯誤。
  省委辦公室主任夏伯達悄悄走了進來,他默默幫助顧允知換了新茶。談到失落,最失落的應該是他,他對顧允知內心的揣摩是最為到位的。在顧允知對洪偉基開打的時候,他就已經意識到,大老闆正在為日後佈局,自己在苦熬這麼多年之後,終於看到了曙光,可杜天野的橫空殺出,讓他所有的希望成為泡影,他從沒有抱怨過,仍然默默做著自己該做的事。他知道顧允知的心裡也不好過。
  顧允知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道:“伯達小杜走了嗎?”
  夏伯達點了點頭道:“我送他出門了,他說還要去宋省長那裡拜訪一下。”
  顧允知並沒有任何的意外杜天野去拜訪宋懷明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按程式,他拜訪完自己就得去宋懷明那裡走動一下,顧允知道:“你覺著小杜怎麼樣?”
  夏伯達笑道:“我可說不好。我又不是組織部的!”
  顧允知笑了起來,他把茶杯放下。上下打量了夏伯達一眼:“說說看,別有什麼顧慮!有什麼說什麼!”
  “天野同志很年輕!”
  “沒別的了?”
  夏伯達搖搖叉。
  顧允知哈哈大笑:“很年輕!嗯。年輕好,年輕好啊!”
  宋懷明最初的時候也沒有想到文國權會把杜天野派到江城,憑心而論。他對杜天野的執政能力也沒有太大的把握,一個三十八歲的年輕幹部,而且之前沒有任何地方的執政經驗,江城是平海第二大城市,交給杜天野,宋懷明還真有些不放心,他低聲道:“天野同志,江城是一座老工業城市,也是平海北部的中心城市,這些年發展嚴重滯後,我希望你的到來能夠帶個江城一個嶄新的面貌,促進江城的經濟發展,縮平海南北經濟差距。”
  杜天野恭敬道:“宋行長,我缺乏的市級工作管理的經驗,這次也算是臨危授命,以後的工作還要靠您多多指點!”
  宋懷明笑道:“缺乏經驗是肯定的。不過缺乏經驗也未必是壞事,過去我們的管理模式和現在已經有了很大的分別,時代在變化,管理手段也在不斷的變化,如果還是用過去的經驗和方法來做領導工作,肯定無法適應改革開放的發展,你缺乏經驗,最大的好處就是腦子裡沒有固有僵化的概念,可以跟地上新鮮的思潮!”
  杜天野道:“我會多向老同志學習的!”
  宋懷明道:“其實很簡單,四項基本原則不能變,其它的事情在於你自己怎樣發揮!”
  杜天野直言不諱道:“宋省長。經濟工作我並不擅長!”
  宋懷明笑了起來:“你倒是夠坦白。我問你,你去江城擔任什麼職務?”
  杜天野道:“江城市委書記!”
  “你負責黨的工作,你是江城第一領導人,你起到的就是組織領導工作,看過三國嗎?劉備武功不如關羽張飛,文不如諸葛龐統!為什麼他在裡面能夠當家作主?那是因為他能夠很好的扮演自己的角色,他懂得怎樣籠給人心,他懂得怎樣組織利用。一位市委書記最重要的是有全域觀,如同身體中的大腦,他要懂得指揮,什麼東西讓手去做,什麼事情讓腳去做,只有正確分工,四肢才能協調行動!”
  杜天野道:“我會盡力!”
  宋懷明道:“這可不是我想要的態度,國家把這麼重要的位置交給你。是看中了你的能力,你擔當重任。也不能僅僅是盡力就可以了,你要做好,而且一定要把工作做好!這才不辜負國家的期望,才不辜負組織上的看重!有信心嗎?”
  杜天野點了點頭:“沒問題!”
  宋懷明笑著拍了拍杜天野的肩膀道:“工作上遇到任何困難,可以直接向我彙報,我會給你不遺餘力的支持!”

謝謝宋省長!”
  宋懷明又道:“工作中一定要注意公私分明,千萬不要被個人的感情左右!”
  杜天野聽出宋懷明的這句話是在提醒他和張揚之間的關係,杜天野心中暗笑,張揚是你的准女婿。我要走出手整他說不定你又要不高興了。
  江城的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張揚穿上了安語晨給他買的皮衣,驅車來到方文南位於江城市建國路的國華大廈,他走過來找方文南的,方文南最近的行徑讓他覺著很不正常,作為過去的朋友,張揚還想勸勸他,當然他這次前來還有一個目的,就是退還方文南的別墅鑰匙。
  方文南的頭髮已經花白,坐在辦公室裡呆呆看著桌上那張和兒子的合影,直到房門被敲響,他才從沉思中驚醒:“進來!”
  張揚風度翩翩的走了進來。
  方文南看了看他的皮衣,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容:“皮衣不錯!”
  張揚笑道:“聽你這話的意思好像在罵我!是不是我這人長得很慘?”
  方文南顯然沒多少心情聽他調侃,指了指對面沙發,張揚坐了下去。方文南站起身去冰吧裡拿了瓶礦泉水扔給他。
  張揚接過皺了皺眉頭道:“真有你的,天這麼冷還喝這玩意兒!”
  方文南擰開一瓶灌了一口道:“能夠幫助我冷靜!”
  張揚搖了搖頭:“和冰鎮礦泉水能冷靜的話,這社會的犯罪率肯定能降低一半以上。”
  方文南在他身邊坐下:“找我什麼事?”
  張揚掏出別墅的鑰匙放在茶几上:“我在市政府附近找了套房子,你這別墅我用不著了!”
  方文南拿起鑰匙笑了笑,笑容顯得有些勉強:“忙著跟我劃清界限啊!怕我連累你?”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方文南重新把鑰匙扔在茶几上:“現在我算是明白了,官官相護!”
  張揚笑了起來,笑容多少有些尷尬。
  方文南道:“我不是說你,我說的是洪偉基,他出了事情,到最後居然連個處分都沒有落下,真是中國特色啊!”
  張揚道:“他出事了嗎?我怎麼不知道啊?”
  方文南道:“張主任,你變得越來越圓滑了!”
  張揚道:“在體制中混久了,棱角會越來越少!”
  方文南歎了口氣道:“的確,沒有人能夠真正做到世渾濁兮吾獨清!”
  張揚道:“方總,其實這個世上還是好官的,看事情不能太偏激!”
  方文南冷笑道:“對我而言。無所謂好壞了!我只想看到公平這兩個字!”
  張揚想起他起訴田斌的事情。低聲道:“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你兒子找回公道嗎?”
  方文南用力點了點頭。
  張揚道:“事情已經發生了。就不要總是想著過去,否則你一生都將生活在痛苦之中,傷害別人的同時往往也在傷害自己!你永遠不會快樂!”
  方文南道:“誰傷害過我,我一定不會讓他好過!”
  聽到這句話,張揚頓時放棄了繼續勸說他的打算,方文南這樣下去只會越墜越深,他報復洪偉基情有可原,可是利用蘇小紅去報復洪偉基就未免有失光明。
  離開國華大廈,張揚發現一名小交警正站在自己的吉普車前抄牌。張揚走了過去笑道:“員警同志。我這就走!”
  小交警冷冷看了他一眼:“禁停標誌看到了沒有?大廈有地下停車場。你不會多開兩步?”
  張揚安道:“得,我下次一定注意!”
  “不給你點教訓你下次一定注意不了!小交警還很認真,有點當初秦白的味道。
  這時候一輛警車從一旁經過,秦白從車內探出頭來:“張揚!你怎麼在這兒?”
  那小員警看到秦白認識張揚,開罰單的筆停了下來。
  秦白認識他,笑道:“小陳,這是我哥們,給個面子!”
  小員警點點頭:“成,下不為例啊!”說完他騎著摩托車離去。
  張揚來到秦白車前笑道:“我說秦白,你腦袋比過去開竅多了!”
  秦白笑道:“小小不然的事情,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他能夠說出這樣的話的確讓張揚感到驚喜不已。看來這個死腦筋小舅子也有了可喜的變化。
  秦白抬頭看了看國華大廈,低聲道:“你來找方文南?”
  張揚歎了口氣道:“是啊,想勸勸他!”
  秦白道:“他把田斌給告上法庭了,這件事鬧得挺大,看來田斌這次要倒楣了!”
  張揚並不想繼續談論這件事。岔開話題詢問秦白父親的身體怎樣,秦白說父親這兩天得了感冒,正在家休養呢。他趕著去上班也沒顧得上和張揚多聊,匆匆告辭離去。
  聽說秦傳良生病了,張揚作為晚輩肯定要去探望,他去菜市場買了兩支老母雞和黃精,又去藥店買了些中藥,給秦傳良送了過去。
  秦傳良生病是因為氣溫驟降的緣故。看到張揚過來看他,慌忙把張揚迎了進來,張揚把東西放下道:“秦叔叔,我給你買了兩隻老母雞,您回頭用黃精燉一燉,堡湯喝,對感冒有好處,藥我也給您抓了幾付!”
  秦傳良詫異道:“你怎麼知道我生病了?是不是聽小白說得?”
  張揚笑道:“剛在路上遇到他了!”
  “這孩子就會亂說!”
  張揚起身去廚房給秦傳良煎藥,秦傳良嘴上跟他客氣,可還是由著他去了。
  此時家裡的電話響了,秦傳良跑到客廳內接了電話,電話是女兒秦清打來的,她也聽弟弟說父親生病了。所以打電話問候,秦傳良道:“我沒事小清,你不用擔心。”話沒說完就一連串的咳嗽。
  秦清聽到父親咳嗽,不禁緊張了起來,輕聲道:“你給張揚打個電話,讓他來給你治治!”
  秦傳良笑道:“他在這兒呢。正幫我煎藥呢!”
  秦清芳心之中一陣難言的溫暖,宛如蜜糖絲絲滲透她的心田,張揚緊張她的家人,就是緊張她。
  秦傳良似乎覺察到了什麼,低聲道:“張揚這小夥子不錯!”
  秦清這才清醒了過來:“爸,你幫我謝謝他!”
  秦傳良突然來了一句:“你們之間還用說謝?”
  雖然隔著電話,秦清仍然羞得面紅耳赤,難道父親已經覺察到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她咬了咬櫻唇道:“爸,您別瞎說!好好養病。現在開會!晚上再給你打電話!”
  張揚幫秦傳良煎完藥之後離開了秦家,剛剛回到自己的車內,秦清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張揚笑道:“想我了?”
  秦清輕輕嗯了一聲道:“想親你!”
  “那就趕快回來,我讓你親個夠!”
  秦清沉默了一會兒,眼圈竟然有些紅了,她發覺自己對張揚的想念是玄骨銘心的,還好是打電話,不會讓張揚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否則他一定會笑自己了。秦清整理了一下情緒道:“海心去江城你招待的很周到,她讓我替她謝謝你!”
  張揚笑道:“也沒怎麼招待,如果你回來,我一定提供全方位服務!”
  秦清聽到他越說越不像話,不禁啐道:“別胡說啊!我在辦公室呢!”
  “怕什麼,又沒人偷聽你電話!”
  秦清道:“我聽說杜天野去江城當書記了!”
  “是啊!”
  秦清小聲交代道:“你和杜天野的關係雖然很好,可在外人之前儘量不要表露出來,工作是一回事。友情又是一回事!”
  “你放心吧,我已經不走過去的那個張揚了,別說他來當書記,就算你過來當江城市委書記我一樣可以做得穩穩當當的,咱們倆的事情決不讓任何人看出來!”
  秦清笑駡道:“就你那樣,狗改不了吃屎!”
  “秦市長咱不能這麼罵自己啊。怎麼形容的那麼噁心,我是狗你就是條小母狗!”
  秦清啐道:“瞎說八道,信不信我咬死你!”
  張揚笑道:“咬我的時候一定要分開咬,不然我會疼!”
  秦清何等聰穎,稍稍一品就知道這廝沒說好話,咬字分開那是什麼了?她紅著臉啐道:“過份!”然後聲如蚊楠道:“等我回去,你想怎樣就怎樣!”
  張大官人聽得欲火焚胸,假如不是還有工作要幹,這廝說不定現在就開車去了嵐山。
  杜天野這次來到江城是在省委組織部副部長李滿堂陪同下過來的,江城市委理所當然的又舉行了一次常委會,常委會上,李滿堂代表省組織部向江城幾位常委介紹了新任市委書記杜天野,所有常委開始鼓掌。
  洪偉基致辭歡迎之後,起身道:“現在我就把江城的工作交給天野同志了,相信江城在天野同志的帶領下,會在深化改革的道路上繼續走下去,經濟獲得持續穩定的發展!”他伸出手去,象徵性的和杜天野握了握手。然後就和省組織部副部長李滿堂一起離開了會場,洪偉基內心之中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從今天起,他總算和江城再無瓜葛了,他迫切的想逃離這片土地,他想要開始一段嶄新的生活。
  李滿堂和洪偉基離開會議室之後,李滿堂向他伸出手去:“祝你好運!”
  洪偉基微笑著和李滿堂握了握手:“謝謝!”
  杜天野站在那裡,向眾人自我介紹道:“我叫杜天野,組織上委派我來主持江城工作,在場的各位都是我的老大哥,在工作經驗上也都是我的前輩,以後希望大家對我的工作多多支援多多幫助!”
  在所有人的掌聲中杜天野緩緩坐下。
  代市長左援朝笑道:“杜書記太客氣了,您是從中央下來的人,比我們地方上的更能高瞻遠矚,我們江城所有的幹部一定緊密團結在您的周圍,在您的領導下把江城的改革開放推向一個新的臺階!”
  杜天野之前已經和江城不少的常委見過面,他微笑道:“咱們今天的常委會就是一個見面會,人和人相處需要一個熟悉的過程,咱們領導幹部也是一樣,我們的幹部團隊會有一段時間的磨合期,在這個磨合期中,希望大家能夠相互諒解,我有什麼做得不妥的地方,大家儘管當面向我提出來,我一定做到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所有常委又同時笑了起來,杜天野留給大家的首次印象還是很謙虛的。不過想想洪偉基剛來的時候也是如此,一個幹部是否稱職還需要時間的考驗。

杜天野道:“我初來乍到,對江城的情況還不熟悉,今天的常委會還是左市長代為主持吧!”
  左援朝自我調侃道:“我是代市長,可不敢再當代市委書記!”一句話逗得大家都樂了起來,左援朝很多的時候還是很幽默的。
  左援朝又道:“既然杜書記讓我主持,我就多說兩句,主持還是您!”他咳嗽了一聲。
  杜天野的目光落在常務副市長李長宇和政協主席馬益民的身上,他微笑道:“我提個建議啊,以後咱們常委會的時候能不能不抽煙啊?拋開吸煙有害健康不說,咱們會議室就這麼大點地方,就這麼些氧氣,你們一抽煙,這氧氣消耗的就更快,氧氣消耗快了,我們的大腦就容易缺氧,大腦一缺氧考慮問題就不周到,用一顆顆缺氧的大腦怎麼能做好江城的管理工作呢?”
  常委裡面煙癮最大的就是李長宇和馬益民,過去還有市委書記洪偉基。現在洪偉基走了,當家的是杜天野。人家一來到就開始了戒嚴令。
  馬益民笑了笑,慌忙把煙摁滅在煙灰缸中,李長宇也把煙給掐了,兩人的臉色都有些尷尬。
  左援朝心中暗樂,以小見大。這位新來的杜書記應該不是個很好說話的人,他微笑道:“我先說一下江城開發區的建設問題,開發區是我們江城今明兩年的重中之重,如今簽約企業正在逐步進駐開發區,進展十分順利,我們市政府將重點改造開發區的環境,其中包括道路的鋪設。配套設施的建設,以及南湖水庫的改造綠化!”
  杜天野聽得很仔細,不時在自己隨身帶的小本子上記著什麼。
  左援朝介紹完開發區情況口又介紹了,業改革的講發展情況,著重提出了酒廠和製藥廠剛改革成果,這兩樣成果和企改辦的工作是密不可分的。
  左援朝說完就把接力棒交給了常務副市長李長宇,李長宇介紹的是江城旅遊開發狀況,一個抽煙已經習慣的人,猛然讓他把煙拿掉,李長宇總感覺嗓子裡癢癢的很不舒服。說一段話就會不由自主的咳嗽兩聲,這讓他的發言失去了昔日的吸引力。
  談到教育和醫療改革的時候。杜天野適時打斷李長宇的話道:“李副市長,我聽說江城的教育系統出了不少的問題,能具體談一下教育系統的改革方向嗎?”他這句話切中了要害。
  李長宇一直都在考慮教育改革的問題,可教育改革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現在他也拿不出具體的方案,李長宇道:“我已經讓人去考察先進地區的辦學方案,希望能夠找到從根本上改革江城教育系統的方法。”
  杜天野微笑道:“教育醫療養老都是老百姓最關心的問題,任何一個環節出現了不妥,都會引起社會的不安,甚至會出現不滿的情緒。我希望在我的任期內,能夠讓這些方面得到改善,得到解決給老百姓踏踏實實的辦些實事好事!”他初來乍到,的確沒有太多的發言權。很多事情都是從大面上來說。不過他的幾次發言也讓常委們悄悄揣摩,這種揣摩只是為官者的一種習慣,其實杜天野今天的發言並沒有特別的實際意義。
  人大主任趙洋林沒有發言,他靜靜觀察著杜天野,一個三十八歲的市委書記,這在全國來說也不多見,人的命運不同,官的運道也不同。自己就快退休才熬到了現在這個位子,可人家才三十八歲就已經達到了,趙洋林內心感歎的同時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的女婿孫東強。
  今天是杜天野第一天上任,並沒有人提起十佳青年的事情,常委會結束之後,代市長左援朝代表宣佈今晚在市政府一招為市委書記杜天野接風洗塵,這屬於禮節上的事情。杜天野當然不好拒絕。
  距離晚宴還有一段時間,杜天野在市委秘書長梁傳義的陪同下前往一招休息,這次一招專門安排了1號小樓給市委書記暫住。
  杜天野和梁傳義來到門前,發現房門開著,裡面有兩位賓館的工作人員,一位是一招的總經理袁美文。一位元是他們一招的服務明星蘇媛媛。
  袁美文和蘇媛媛恭敬的向這位新任市委書記問好,兩人都顯得有些驚奇,誰都沒想到新任市委書記竟然會這麼年輕。
  梁傳義微笑道:“小袁以後我們杜書記的飲食起居就交給你們照顧了!”
  袁美文笑道:“梁秘書長放心。我們一定完成組織上交給我們的光榮而艱巨的任務!”
  杜天野聽她說這句話不禁笑了起來:“光榮我還能忍受,這艱巨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覺著我這個人很難伺候啊?”
  袁美文慌忙解釋說不是,覺著自己說錯了話,臉兒都有些白了。
  杜天野看了看室內的環境道:“房子太大了!我一個人住是不是太奢侈了!”
  梁傳義笑道:“杜書記,就住幾天,等市委家屬那邊清理好了您就過去住!”
  杜天野點了點頭,既然是臨時的也不用考慮太多,他向梁傳義道:“你先回去吧,我休息一會兒,晚上準時去餐廳!”
  梁傳義這才告退。
  袁美文向杜天野介紹道:“杜書記,這位是我們一招的服務明星蘇媛媛,我特地把她調過來負責您的飲食起居!”
  杜天野看了看蘇媛媛,蘇媛媛二十四五歲年紀,相貌娟秀,身材高挑勻稱,皮膚白皙細膩,一雙大眼睛泉水般明澈,笑起來十分恬靜,讓人很有親切感。
  蘇媛媛恭敬道:“杜書記好!”
  杜天野笑道:“我有手有腳的,什麼事都可以自己做,用不著那麼麻煩!你們都回去吧!”
  袁美文有些焦急道:“杜書記。不行啊,這是市里交給我們的頭等大事,我們做不好肯定要挨批評了!”
  杜天野笑著搖了搖頭,在京城當官和在外面當官果然不同,難怪很多京官擠破頭想去外面當兩年封疆大吏,獨掌一方權柄的感覺果然不錯。
  杜天野也不想她們為難,蘇媛媛既然想留下就讓她留下。
  不過有專人伺候也有好處,這邊杜天野剛問洗澡間在那裡,蘇媛媛已經麻利的去洗手間幫他放好了水。
  杜天野長這麼大,除了自己母親以外還沒有被其它女人伺候過,他還真有些抹不開面子,他是小看了人家服務明星的專業素養,蘇媛媛心中暗笑,想不到這位市委書記居然還有些靦腆呢。
  杜天野洗澡的時候,蘇媛媛在客廳把房間的窗戶拉開通風。正忙著的時候,看到張揚走了過來。
  張揚也是一招的熟人,這裡的工作人員沒有不認識他的,不過他和蘇媛媛並沒有打過什麼交道,蘇媛媛在門口就把他給攔住了:“站住!”
  張揚樂了,他認識蘇媛媛:“是你啊!我來找杜書記!”
  蘇媛媛攔住大門口沒有讓路的意思:“你預約了嗎?”
  張揚笑道:“你不認識我,我是企改辦張揚!”
  “那怎麼了?沒預約一樣不能進去!”

卷三 第239章 登門挑戰
  “喲呵,我說丫頭,你挺有原則的啊!我就是在市委大廈。還不是想見誰就見誰,怎麼到了你這兒就不行了?”
  蘇媛媛道:“張主任,你不要打擾杜書記休息,不然我會向上級彙報!”
  張揚笑了起來:“那你就去彙報唄。我有重要工作找杜書記談,你要是耽誤了正事兒小心上頭處理你!”
  “現在是休息時間,有事情等上班再說!”
  如果不是看在蘇媛媛是個女流之輩。張揚早就給她點苦頭嘗嘗,正在糾纏之時,杜天野穿著浴袍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張揚!你來了!小蘇,讓他進來吧!”
  蘇媛媛這才給張揚放行,還是有些不滿的看了他一矚。
  張揚笑眯眯道:“好!保衛工作幹得不錯,回頭我跟市里說說,調你去給杜書記當秘書!”
  蘇媛媛道:“我沒那本事,還是老老實實幹好本職工作!”
  杜天野讓張揚在客廳坐著,自己回房去換了衣服才下來。
  蘇媛媛已經泡好了一壺紅茶,給張揚倒了一杯,張揚一面品茶一面笑眯眯看著蘇媛媛:“讓你來服侍杜書記的?”
  蘇媛媛對他的用詞有些不爽。皺了皺眉頭道:“我們是服務人員不是丫鬟!”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
  杜天野來到沙發前坐下,蘇媛媛把一杯紅茶遞到他的手中,杜天野笑道:“小蘇沒事了,你去幫我拿一份今天的報紙過來!”
  蘇媛媛知道杜書記這是在讓自己回避了,點了點頭,點頭集門。
  張揚望著蘇媛媛的背影道:“不錯啊!要長們有長相要身材有身材。市領導為杜書記費心了!”
  杜天野瞪了他一眼,這廝就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他喝了口紅茶道:“你少給我胡說八道啊!人家一小姑娘,你不要騷擾人家!”
  “呵!這就護上了啊!你說要是我姐知道市里給你配了一個貼身丫鬟會有什麼想法?”
  杜天野苦笑著搖了搖頭,想起文玲他內心不由得一陣難過,現在的文玲肯定不會在意這些事。他慢慢放下茶杯道:“有什麼事?說!”
  張揚這才把這次錢來的主要目的說了出來,他是要給杜天野接風的。
  杜天野道:“今晚市里有安排。我肯定得過去,明天再說吧!”
  張揚點了點頭道:“原沒指望你今天有空,對了,你的秘書人選定下來了沒有?”
  杜天野道:“市里給了幾個人選。我還沒定呢!”
  張揚道:“江樂不錯,過去跟我的,小夥子眼皮很活,做事也勤快!”
  杜天野笑了起來,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張揚一眼道:“我才來,你就在我身邊安插眼線啊!”
  “這是幫你防患於未然!”
  “成,讓他先跟我吧,考驗一段時間再說!”杜天野很痛快的答應了張揚的要求。
  張揚道:“今晚常委領導班子聚會。你肯定得忙,我也不耽誤你了。先休息休息,等有空了,我再陪你四處轉轉!”他起身告辭離去。
  張揚離開市政府一招的時候,正遇到李長宇在秘書齊景峰的陪同下走了過來,張揚笑著和李長宇打了個招呼。
  李長宇示意讓齊景峰先去餐廳安排,來到張揚面前,微笑道:“去見杜書記了?”
  張揚點了點頭,現在他和杜天野的關係廣為人知,反而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
  李長宇習慣性的摸出了一支香煙。含在嘴裡,卻沒有馬上點燃:“小靜昨天打電話過來,好像你們兄妹倆吵架了!”李長宇的談話從乾女兒趙靜開始,這是在打親情牌。
  張揚點了點頭:“她和省政法委書記丁巍峰的兒子丁斌談戀愛,我不同意,那小子不負責任,我跟你說過的,上次小靜就是因為他受傷。”
  李長宇歎了口氣:“這孩子任性了一些,不過我能夠聽出,她對那個丁斌還是有感情的,你這個當哥哥的也不能太過阻止。
  張揚道:“她倔得很,不聽我的!”
  李長宇道:“等元旦她回來,我們一起好好跟她談談!”
  “今年元旦我可能在東江,參加朋友的婚禮!”
  李長宇點了點頭,他費了一番努力。好不容易才說道:“張揚,有機會安排我和杜書記單獨見見面!”
  張揚對李長宇的要求並沒有感到意外,他愉快的點了點頭:“成。”
  田斌被單獨提審,公安局長榮鵬飛在房門關上之後,抽出一支香煙。遞給田斌,並幫他點上。
  田斌笑了笑,雖然進去沒有多長時間,他整個人已經憔悴了許多:“能讓榮局點煙,真是榮幸!”
  榮鵬飛道:“方文南搜集了不少的證據,看來他這次一定要把你送進監獄。”
  田斌道:“他恨我,一直都把方海濤的死歸咎到我的身上!”他用力抽了一口煙,吐出一團煙霧。
  “過得慣嗎?”
  “過不慣,不過我能忍住!”
  榮鵬飛歎了口氣道:“辛苦你了!”
  田斌道:“我要呆到什麼時候?”
  榮鵬飛道:“呆到讓那個幕後真凶以為自己的計畫已經得逞,讓他開始組織下一步計畫!”
  田斌低聲道:“你以為他的下一步計畫是什麼?”
  榮鵬飛的手指輕輕敲擊了一下桌面:“也許他會用對付方海濤的方法對付你!”
  田斌道:“假如我出了事,疑點一定會被鎖定在方文南的身上!”
  榮鵬飛道:“下周你會被轉到李家樓看守所,裡面的形勢很複雜,你自己多加小心!”
  “我知道。”
  “方文南的弟弟方文東也在那裡!”
  田斌點了點頭,他指了指香煙,榮鵬飛又遞給他一支,榮鵬飛低聲道:“為什麼不願和田廳長見面?”
  田斌嘴裡的香煙顫抖了一下,煙灰簌簌落在桌面上,他的目光極其複雜,方道:“我不會以一個疑犯的身份面對我的爺爺。
  張揚沒想到時維會來找他,這次喬夢媛並沒有和她一起過來,時維來的時候還帶來了一位長相忠厚的中年人,他四十歲年紀,身材不高,可是步履堅定有力,目光平和,可身上卻又充滿著一股懾人的氣度。
  時維向張揚引見道:“這位是史英豪先生!”
  張揚和史英豪從未見過,微笑著伸出手去:“史先生是想來江城投資的?”
  史英豪笑著和他握了握手,雙手相握,張揚頓時察覺到對方的手掌寬厚粗糙,充滿力量,史英豪雖然沒有用力,可張揚也不由得警惕起來。他抬頭看了史英豪一眼,倘若史英豪握手時故意加力的話,一定要讓這廝吃兵苦頭。
  可史英豪只是輕輕握了握張揚的手就放開,微笑道:“我是八卦門的。喬鵬飛是我的小師弟!”
  張揚這才明白了,敢情人家是代表小師弟過來討還公道的。上次張揚在北京紫金閣,因為喬鵬飛騷擾楚嫣然,而把他揍了一頓,喬鵬飛是八卦門的小師弟,他被人打,整個八卦門都沒有了面子,史英豪是喬鵬飛的三師兄,也是八卦門掌門史滄海的兒子,武功深得其父真傳,是八卦門年輕弟子之中最為出類拔聳的一個他這次前來就是專門給喬鵬飛找回面子的。
  張揚笑道:“坐!”
  史英豪也沒有坐的意思,他開門見山道:“鵬飛上次得罪了張先生。身為他的師兄,有必要向你解釋一下,不知張先生可否給我這個機會?”他說得很客氣,對張揚的稱呼也用先生二字,其用意就是告訴張揚,我來找你就是按照江湖規矩,和官方無關。
  人家挑戰到了自己家門口,張大官人就算想不應戰也難,他點了點頭道:“史先生看著辦吧!”
  “明晚八點,長軍武館,不見不散!”史英豪說完這句話,向張揚抱了抱拳,轉身離去。
  時維沒有馬上跟著離去,笑眯眯看著張揚。
  張揚沒好氣道:“笑什麼笑?一臉的幸災樂禍!”
  時維道:“可不是我帶他來的。我是跟過來怕你們在這裡打起來!”
  張揚搖了搖頭:“我說你們老喬家怎麼這麼麻煩!”
  時維笑著在他對面坐下:“我姓時,我媽姓喬,你不要搞混了!”
  張揚道:“我一國家幹部,那個史什麼?”
  “史英豪!”
  “我管他英豪英雄,好歹也是一成年人,怎麼江湖氣這麼重?”
  時維道:“史大哥可是八卦門中屈指可數的高手,你不是害怕了吧?”
  張揚冷笑了一聲:“喬鵬飛還是打電話問問他,身上還疼不?”
  時維瞪了張揚一眼道:“你覺著自己很厲害啊!”
  張揚懶得理會她,拿起桌上的文件道:“還有事嗎?”
  時維被這廝冷淡的態度激怒了:“你什麼態度啊!我好歹也是投資商!”
  張揚指了指門口:“出門左拐電梯下到五樓,那兒有招商辦,投資商不歸我管!”
  時維咬了咬嘴唇,正想發火呢,門外響起一句粵式普通話:“張主任在嗎?”
  張揚抬起頭,卻是久未謀面的香港導演王准到了,張揚笑著站起身來。
  王准樂呵呵走了過來,抓住張揚的大享用力搖晃了一下:“張主任。我又來麻煩你了!”
  張揚邀請王准在沙發上坐下,向時維道:“你要是沒事幹,幫忙泡兩杯茶!”
  時維這個怒啊,這廝什麼人呐,居然把自己當丫鬟使喚,她狠狠瞪了張揚一眼,起身離去。
  王准望著時維的背影低聲道:“身材正點啊!”

張揚歎了口氣道:“我說王導,你就不能把你的流氓習性收斂一點。這是社會主義新中國,你不要用資本主義的猥褻眼光看世界!”
  王准被他調侃慣了,也不以為意。他笑道:“我是來跟張主任談幾個重大影視專案的!”
  張揚道:“王導,我現在已經不負責旅遊這塊了,我這裡是企改辦!”
  王准道:“我知道,可是我更清楚張主任的能量,而且這江城我只把你當朋友,別人我還真不放心!”
  一句話把張大官人說得美滋滋的。他點了點頭道:“說吧,什麼事?”
  王准道:“我聯繫了幾家香港影業公司,從這個月開始到明年年底。先後會有八部影片來江城拍攝外景!”
  “你們的影視基地不是已經建好了嗎?這件事該和春陽縣商量!”
  王准道:“古城牆老街都是我們的重要外景地,現在景區已經對外開放了,遊人逐步增多,我們的拍攝肯定會和旅遊有些衝突,所以還想請張主任協調解決這件事。”
  張揚點了點頭,的確現在江城幾個新開發景點的遊人越來越多,如果拍攝外景,肯定會吸引很多人圍觀,影響拍攝進度。
  王准道:“還有過去我們的拍攝都是免費的,現在已經開始向我們收取費用,這到沒有什麼?我只是想有一個長期的合作協定,以後不會頻繁變動!”
  “沒問題!我會找李副市長談談這個問題!”
  王准給張揚帶來了一些禮物,一遝香港明星親筆簽名的照片,張揚對這玩意兒沒多少興趣不過企改辦幾年輕人對這些東西都是視為至寶,張揚將這些簽名照分發給了他們。
  當晚張揚安排杜天野在開發區歸雲山莊吃飯,前來參加晚宴的幾個人有市委常委,市公安局長榮鵬飛主管工業的副市長嚴新建開發區管委會主任肖鳴,除了榮鵬飛之外,其它幾個人都是第一次和市委書記在一起吃飯。
  肖鳴也不敢安排的太過奢侈。特地交代晚宴的菜肴要做得簡樸精緻。
  比起上任市委書記洪偉基,杜天野更顯得平易近人,他沒多少架子。十分健談,饒有興趣的觀看了鬥雞。
  共同喝了三杯之後,肖鳴率先舉杯道:“咱們今晚的主題就是歡迎杜書記來江城主持工作,順便表表忠心。以後我們一定會緊密團結杜書記的身邊,為江城的改革開放大業努力奮鬥!我敬杜書記一杯!”
  杜天野笑道:“過了啊!”很痛快的把酒喝了。
  這就是肖鳴說話的藝術,人家是故意誇大,拍馬屁拍到這種地步就賦予了一種幽默感,而且聽起來不顯的過於獻媚,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嚴新建笑道:“肖主任既然表忠心了,我也得跟上!”
  杜天野舉杯笑道:“以後江城的工作還要靠大家多多支援,我知道大家不是向我表忠心,走向党表忠心。向人民表忠心!”他又把這杯酒喝了。
  榮鵬飛哈哈笑道:“杜書記是黨委書記,我們向党表忠心首先就得向您表忠心!”他跟上敬酒。
  張揚也端起酒杯道:“我也向党表表忠心!杜書記,我敬你一杯!”
  杜天野笑道:“車輪戰?想把我給灌翻了!我算是懂得什麼叫以我為中心了!”杜天野原本就是海量,這幾杯酒是難不住他的。
  張揚今晚叫過來的幾個人,全都是他認為杜天野可以使用的班底,當然至於以後杜天野能否跟他們捨得來,還待時間見證。他之所以沒把李長宇叫來,其原因是李長宇在江城的政壇上,被很多人已經劃成了洪偉基一派,洪偉基的敗走江城,讓李長宇的聲威很受影響,也讓他在江城政局之中暫時處於被排斥孤立的尷尬局面。
  杜天野初來江城,他需要的絕不是一個派系鬥爭激烈的團隊,他需要和諧穩定,需要儘快的樹立起自己的威信,建立起自己的團隊,只有這樣才能產生足夠的凝聚力,才能領導江城的發展。
  杜天野對開發區的發展也很關心,肖鳴來此之前做好了工作,他很詳細的彙報了開發晝發展的狀況。並分析了江城的區域優勢,指明了以後開發區發展的方向,杜天野對肖鳴的彙報表示滿意。
  嚴新建主要談得是自己分管的工業改革一塊,說起工作,嚴新建真的要感謝張揚,正是張揚的到來,讓江城的工業改革出現了突破性的進展,順利完成了兩大企業的改制,如今江城紡織廠和江城第二服裝廠的改革也已經進入議程之中,他也能用成績斐然這四個字來形容。
  榮鵬飛並沒有談及業務,他來到江城之後,犯罪率持續降低,這就是他的成績,他對杜天野更抱著一種審視的態度,他認為杜天野年輕,有衝勁,但是在領導經驗上有所欠缺,這樣的一位青年幹部,能否駕駛好江城這艘超級大船,還留待時間考證。
  雖然說是歡迎宴會,可多數話題還是圍繞著江城市的工作進行。
  張揚對這種談話興趣不大,剛巧顧佳彤給他打來了電話,他離開房間去外面接聽電話,畢竟有些話是要避諱的。
  顧佳彤看來心情不錯,她在電話中告訴張揚,新藥的批號已經拿下來了,用不了多久,新藥就可以大規模上市。
  張揚笑道:“這是好事兒!你北京的事情處理完就趕快回來吧!”
  顧佳彤小聲道:“想我了?”
  張揚嗯了一聲道:“想死了!”
  顧佳彤咯咯笑了起來:“虛偽!想我不來北京找我?”
  “這不正忙著呢,杜天野來江城當書記了。他是我哥們,我得幫他!”
  顧佳彤也早已聽說了這件事,輕聲道:“最近羅阿姨經常約我喝茶聊天!杜天野的事情我聽說了!”
  張揚道:“她說什麼?”
  顧佳彤道:“還不是那些事。擔心杜天野和文玲的事情唄,不過文玲那個人真的很奇怪!”
  “你見她了?”
  “沒有,她去韓國旅遊了!”
  張揚想起顧明健的事情:“你弟弟怎麼樣啊?”
  顧佳彤道:“下周就出院了。醫生說很成功,精神狀態也恢復了,人也變胖了,我準備等他出來之後。讓他去外面散散心!”
  張揚有些失落道:“你也要去?”
  顧佳彤小聲道:“我不去,我去江城,去找你!”電話中顧佳彤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
  張揚心頭一熱。
  此時肖鳴出來喊他:“我說,你這電話要打到什麼時候?”
  顧佳彤也聽到了他的聲音,輕聲啐道:“誰啊,這麼討厭!”
  張揚笑了笑:“都等著我呢!回頭再說!”
  “不嘛,不許你去,就在這兒陪我說話!”顧佳彤嬌滴滴道。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成!我這人就是重色輕友,誰喊我我也不去!”
  顧佳彤嗤地一聲笑了起來,她柔聲道:“去吧!少喝點酒,注意身體!”
  張揚和杜天野雖然是海量,可這種場合是不可能開懷暢飲的,每人喝了半斤左右,杜天野就叫停,他看了看時間道:“今天就到這裡吧,大家明天都有工作,早點回去休息!”杜書記既然發話,其它人當然沒有異議。
  除了張揚以外,在場的人都有專職司機,張揚今天也沒開車上了杜天野的紅旗車。
  杜天野道:“張揚,有件事你幫我安排安排,我爸在我臨來江城之前。讓我給他的一位老戰友陳崇山帶了件禮物,你看哪天合適,陪我去見見他!”
  張大官人愣了,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嗎,陳崇山可是杜天野的親爹,難道杜山魁打算讓兒子認祖歸宗?轉念一想這件事杜山魁也未必清楚,就算清楚,一個兒子好不容易養到了這麼大,而且又培養成了市委書記,怎麼捨得送回去?張大官人覺著杜天野也挺可憐的三十大幾的人了,要老婆沒老婆。連親爹媽都不知道是誰?
  “想什麼呢?”杜天野也覺察到張揚有些不對。
  張揚笑道:“沒什麼!這事兒好辦,抽個星期天,我陪你去清臺山轉轉,欣賞欣賞咱們的景區,再拜訪一下陳老伯。”
  杜天野點了點頭,望向夜色深沉的車窗外,低聲道:“離開北京,感覺輕鬆了許多!”
  張揚笑道:“其實你早就該走出來,多看看外面的世界,會發現過去心中的一些煩惱。
  杜天野笑了起來,他知道張揚指的是文玲的事情。他並沒有和張揚在這個話題上繼續探討下去,打了哈欠道:“真的有些困了!我從北京給你帶了一些禮物,去拿嗎?”
  張揚搖了搖頭道:“算了,太晚了,我不耽誤你休息了!”
  杜天野讓司機把張揚送回去。張揚下了汽車,來到自己的家門口。打開房門,沒等他開燈,就感覺到一縷香風向自己飄來,展開懷抱胡茵茹柔軟溫熱的嬌軀投入懷中。
  黑暗中張揚親吻著她的柔唇。兩人摟抱著倒在沙發上,張揚附在她的耳旁低聲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胡茵茹小聲道:“晚上從東江回來的,在家裡洗好了等你!”
  張揚笑了一聲,大手探伸出去:“讓我檢查檢查!”
  胡茵茹發出低聲的歡叫,粉拳在張揚的後背上敲了一下,隨即抱緊了他,一雙修長的美腿纏住了他的身體。兩人在黑暗中默默纏綿著,他們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胡茵茹的喉頭發出夢囈般的呻吟聲。
  月光如水從窗簾的縫隙中投射到客廳內,在牆上留下一個模糊的投影,他們的身體彼此交纏,宛如大樹上密不可分的兩個枝椏。
  胡茵茹也已經知道了藥品批號順利拿下的事情,藥廠的前景正在不斷變好,她和顧佳彤一樣,對張揚提供的幾種藥品擁有相當的信心,胡茵茹偎依在張揚溫暖的懷抱中,柔聲道:“事情比我們預想中還要順利。藥品批號拿下來後,就可以大規模投產,我會開始組織廣告宣傳和前期推廣工作。”
  張揚想起了何歆顏:“廣告代言人。”
  胡茵茹在他胸膛上捏了一把道:“知道,我已經跟歆顏聯繫過,她這兩天就會到江城來,給我們拍攝新藥的系列廣告!”
  張揚笑道:“何歆顏還是很合適的!”
  胡茵茹啐道:“你當我不知道你打得什麼鬼主意?假公濟私!”
  張揚將胡茵茹抱起,讓她坐在自己的膝上,低聲道:“其實我和她是清白的!”
  胡茵茹摟住張揚的脖子,前額抵在他的額頭上小聲道:“你和每個人都是清白的,你跟每個人卻又是不清不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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