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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1051章-1286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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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第1077章 有所求
  薛偉童道:“盡孝心也輪不到你,我們四個才是結拜兄妹。”
  馮景量歎道:“薛爺,這話太傷人了。”他心裡也明白得很,談到關係,他的確不如人家四個人親近,人和人之間的感情深淺看來真不在於時間的長短,說起來張揚還是通過馮景量的引見,才和他們相識,可現在張揚已經和這幫人成了結拜兄弟,自己反而成了一個外人,這世上的事情真是捉摸不透啊。
  周興國知道薛偉童說話從來不顧及別人的情面,生怕馮景量多心,笑道:“結拜是兄弟,不結拜也是兄弟,景量既然有這份孝心,我看偉童你就恭敬不如從命。”
  徐建基道:“就是!”
  張揚道:“說起來,我到現在都沒準備好禮物呢。”
  薛偉童道:“我爺爺最想得到的禮物就是健康,你平時有空,多教他老人家一些健康養生的方法就行了。”
  張大官人笑道:“成,回頭我問問薛老,南拳北腿,武當少林,但凡他喜歡,我一準兒教他學會。”
  薛偉童知道他在說笑,格格笑道:“信不信我爺爺一巴掌把你拍出十萬八千里?”
  他們幾個坐在一起,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馮景量讓人送上早餐,周興國基本上把菜單看了一遍,點了點頭道:“當天的菜肴夠豐富了,不過差了一道亮眼大菜,一頓酒宴必須要有一道大菜來點題。”
  幾個人同時望向周興民,周興國笑道:“我記得前兩年喬老過壽的時候,我去賀壽,吃過一道菜,那個味道,至今記憶猶新,那道菜叫佛跳牆,大家都聽說過,當時是喬老的廚師曹老爺子親手下廚做得。”
  薛偉童道:“那還不好辦,我去把曹老爺子請過來就是。”
  周興國搖了搖頭道:“晚嘍,曹老爺子已經駕鶴仙去了。
  薛偉童抱怨道:“大哥,你怎麼也說廢話,我還不信了,偌大一個京城,難道找不到一個會做佛跳牆的廚子?”
  周興國道:“會做佛跳牆的廚子很多,可是真正做的地道的卻只有曹老爺子一個。”
  徐建基道:“那倒未必。”他目光望著張揚:“三弟,我聽說曹老爺子將他的菜譜傳給了顧養養,究竟有沒有這回事兒?”
  張大官人砸了砸嘴巴:“那啥……”
  薛偉童道:“顧養養會做佛跳牆?”
  周興國笑道:“這事兒其實我也聽說了,據說曹老爺子收養養當了關門弟子,把一生所學全都傳授給了她。”
  薛偉童道:“這就好辦了,我去找她!”
  張大官人算是看出來了,這三人是迂回給他做套呢,張揚和顧養養的關係,他們誰不清楚?曹三炮收顧養養當關門弟子的事情在京城勤行裡面也成為一段響噹噹的傳奇,張揚道:“這樣吧,我去找養養。”
  果然不出張揚的所料,薛偉童上前一把摟住他的肩頭:“三哥,我就知道你特義氣,特講究,請養養過來的事情還真的非你不可。”
  張揚起身道:“得,我這就走!去找養養把這事兒給定下來。”
  徐建基道:“我跟你一起走,今兒上午我還有點事情。”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紫金閣,徐建基指著自己新買的路虎道:“上我車吧,我送你。”
  張揚笑道:“我有車啊!”
  徐建基道:“反正你去找養養,我剛好去畫家村那一帶接人,順路,回頭還得過來。”
  張揚上了他的車,朝徐建基點了點頭道:“你對養養的動向很清楚啊。”
  徐建基樂道:“老三,你看出來了,其實大家是給你設套,偉童問爺爺想吃什麼,老爺子一口就說出特想吃曹三炮做得佛跳牆,人都走了好幾年了,我們去哪兒找人做正宗佛跳牆去,偉童孝順,非得完成老爺子的心願,打聽之後才知道原來養養會做,她覺得沒問題,可到了養養那裡,養養只說自己的廚藝上不了檯面,怎麼都不願意幫忙,所以大夥兒就想起了你,她不是一直都叫你姐夫嗎?”
  張大官人道:“難怪都說無商不奸,你們這幫傢伙啊,跟我還辭,什麼彎子,直說不就結了。”
  徐建基道:“大家都知道你疼愛這個小姨子,真要是讓她過來幫忙當廚子,你未必捨得。”
  張揚道:“不厚道啊,老二,你越來越不厚道。對了,最近怎麼沒見洪月?”
  徐建基顯得有些不自然:“最近大家都忙,有日子沒見了。”
  張揚道:“我可聽說你最近沒閑著。”
  徐建基笑道:“一定是建國那小子跟你胡說的,我真沒啥情況,之前跟洪月鬧了點誤會。我倒是蠻喜歡她的,可是她跟我犯脾氣,這女人啊不能寵,你給她點好臉色,她就蹬鼻子上臉。”
  張大官人笑道:“那倒未必,該寵的時候還是應該寵寵,現在不是古代了,不流行玩大男子主義了。”
  徐建基道:“你丫別說我,你比誰都大男子主義,對了,我聽建國說,你和查薇不清不楚的。”
  “這小子怎麼說話呢?不看他是你親弟弟,我非揍他不可。”張大官人憤憤然。
  徐建基笑道:“你什麼人我不清楚,可有些事啊,哥哥得友情提醒提醒你。”
  張揚道:“你說,說對了我虛心接受,說錯了,我就當是耳旁風。”
  徐建基道:“你還真別不服氣,你小子啊特有女人緣,過去我都把自個兒當成情聖了,可見到你,我算是小巫見大巫了。”
  張揚笑道:“別跟我玩糖衣炮彈,知道你各應我。”
  徐建基道:“真不是膈應你,兄弟啊,逢場作戲不怕,風流成性也不怕,可那得分清對象是誰,良家婦女小家碧玉啥的,咱們都不怕,就怕人家是名門閨秀,大戶人家的閨女輕易別招惹,除非是你鐵了心要拿人家當老婆的,如果心存不良,那就是玩火,玩火者必自焚!”
  張大官人哈哈大笑起來。
  徐建基道:“你別笑,真的,我發現你特喜歡招惹大戶人家的閨女,哥們,你得小心了,萬一真惹出事來,哥們都保不住你。”
  張揚道:“老二,你這話我記住了,以後啊,我修心養性,雙耳不聞感情事。”
  “你要是真能做到,太陽從西邊出來。
  張揚道:“二哥啊,薛老壽辰,會不會有很多重要人物過來?”
  徐建基道:“其實薛老自己並不想搞什麼壽宴,是薛叔叔一定要操辦,不過這次也沒辦多少桌,最初30桌,薛老做主減去了一半。”
  張揚笑道:“薛老不喜歡太隆重。”
  徐建基道:“來紫金閣的都是薛老首肯的貴賓,至於其他賓客另外安排地方,前來拜夀,只怕連壽星的面前見不著。”
  張揚哈哈大笑起來,他發笑的原因是想起了宮還山,宮還山費盡心機地跑到京城來巴結薛老,恐怕這次連面前見不到了。
  徐建基把張揚送到畫家村口,向張揚道:“你去找養養吧,我半個小時後來接你們。”
  張揚道:“幹嗎非得半個小時啊?”
  徐建基道:“我去找洪月。”
  張大官人笑道:“本以為你專程來送我的,搞了半天還是假公濟私啊。”
  徐建基離去之後,張揚方才走入畫家村,這邊就是一片古舊的老街,老房子挺多,隨著歲月的沉澱,這些古舊的建築增添了不少的文化氛圍。
  張揚掏出手機本想打個電話,可經過的地方許多人都在專心致志的畫畫,搞得張大官人有些不忍心打破這裡的寧靜了。
  畫家村並不大,走了三百多米,看到前方一座破破爛爛的小石橋,石橋前,有幾位年輕人正在繪畫。張揚從中找到了顧養養,她站在一個逆光的角度,身穿藍色工作服,秀髮隨意地紮成一個馬尾,雙眉微顰,一邊審視前方的石橋,一邊在畫布上塗抹著什麼。
  張大官人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仿佛生怕踩死了腳下的螞蟻,來到顧養養身後,看到她的畫已經完成了大半,從畫面的色彩和筆觸來看,小妮子的繪畫功夫又有精進。
  顧養養的畫筆停頓了一下,頭也沒回,輕聲道:“張揚?”
  這下輪到張大官人吃驚了,以自己的本事,顧養養應該感受不到自己的到來才對。可隨即又聽到顧養養歎了一口氣道:“你有什麼好驕傲的?我對你這麼好,難道你從來都沒覺察到嘛?”
  張大官人聽到顧養養這番話,方才知道她壓根就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到來,不過自己無意中聽到她的這句話,如果讓她發現,會有多麼尷尬。
  張揚正想悄悄走開,回頭兜個圈子從正面過來,可這時遠處一人走了過來,遠遠道:“張哥,什麼時候來的?”卻是江光亞背著個畫夾前來寫生。
  張大官人心中暗叫,這廝真是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會兒到來。
  顧養養聽江光亞的招呼聲,方才意識到張揚已經來到她的身後,俏臉一直紅到了脖子根,咬了咬櫻唇回過頭,一雙美眸似喜還顰的看了張揚一眼道:“你怎麼不出聲啊?”
  張揚道:“我也就是剛到!”
  江光亞這會兒功夫已經來到他們身邊,笑道:“張哥來很久了?”
  張揚道:“沒,剛到!”
  顧養養心中明白,自己剛才的那番話指定被張揚全都聽過去了。俏臉紅的越發厲害,人在心神不寧的時候容易犯錯,手中的畫筆稀裡糊塗地點在了就快完成的畫面上。
  江光亞輕呼了一聲,顧養養意識到的時候,畫面上已經多了一條緋紅色的筆觸,她將畫筆放下道:“不畫了。”
  張揚笑道:“繪畫就講究個心靜,我們輪番來打擾你,不畫也好。”
  江光亞道:“我只是過來打招呼,你們聊,我得去寫生,答應了許怡要送她一副風景畫,你們聊!”他揮了揮手走了。
  顧養養把畫具收好,轉向張揚道:“你找我什麼事?”
  張揚幫她拎起畫具:“這事兒啊,說來話長。”
  顧養養忍不住笑了:“別賣關子,你要是賣關子,什麼事情我都不答應你。”說著說著她臉又紅了,自己這話充滿了漏洞。
  張揚望著顧養養羞赧的樣子,心中不由得一蕩,小姨子這話什麼意思?難道說我不賣關子直來直去,她什麼事情都肯答應我,大官人馬上就因為自己的邪惡而鄙視自己,當然對自己的鄙視是要放在心底深處的。
  和張揚這種在官場混跡數年的老油子相比,顧養養無疑要稚嫩青澀太多,雖然她在張揚面前刻意表現自己的成熟和含蓄,但是張大官人仍然輕易就看穿了她的內心,張揚笑道:“看來你已經猜到我的來意了。”
  顧養養點了點頭:“薛姐找過我。”
  張揚道:“為什麼不答應呢,你們兩家的關係不錯啊。”
  顧養養道:“這世上很多的事情都沒有理由啊,你來京城這麼多天,為什麼不跟我聯繫?”
  “呃……”
  “可今天為什麼要來?”
  張大官人無言以對,養養再不是昔日的小姑娘了,她也懂得反擊之道。
  顧養養道:“我知道你是過來請我去幫忙做佛跳牆的。”
  張大官人並沒有否認,他點了點頭道:“這兩天,我實在太忙,公事剛剛辦完。”
  “辦公事還可以和江光亞一起去玩啊!”
  張揚被顧養養質問的有些冒汗了。
  顧養養輕聲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你怎麼想,你不用怕,我不會給你帶來麻煩的。”她在一座小院前停下,讓張揚將畫具放回她租住的房子。
  張揚看了看這座小四合院,微笑道:“地方不錯,蠻幽靜。”
  顧養養道:“看到這座四合院,蠻喜歡的,平時我只是繪畫的時候才來這裡,房東夫婦倆今年底要出國,正準備把房子賣了,我和爸商量了一下,打算買下來。”
  張揚點了點頭道:“不錯,天子腳下肯定能升值。”
  顧養養道:“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換身衣服。”
  張揚找了張木凳坐了下來,眯起眼睛暫時的享受一下上午的陽光。顧養養這一去就是二十多分鐘,張大官人坐在暖融融的陽光下,居然打起盹來,朦朧中,看到顧養養身穿白色長裙宛如仙子般翩然而至,望著自己嫣然一笑,然後展開懷抱向自己撲了過來,張大官人心中極其矛盾,想躲開,又怕摔到了她,只能展開臂膀任她投身入懷,暖玉溫香抱在懷中,心中那個滋味真是煎熬到了極點。
  卻聽顧養養道:“姐夫,你為什麼對我要如此冷漠?”抱得他卻越發緊了。
  張大官人感覺自己的控制力正一點點薄弱下去,艱難道:“養養……不要……”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張大官人霍然睜開雙目,卻看到顧養養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正是一身白色長裙,他嚇得啊!地叫了一聲。仿佛見了鬼一般,嘴巴張開老大,半天都沒能合攏。
  顧養養俏臉微紅道:“你睡著了?”
  張揚點了點頭,摸出電話,站起身,電話是徐建基打來的,他在畫家村外等得不耐煩了。張揚放下電話,向顧養養道:“走吧!”
  顧養養道:“你都沒有跟我說到底是什麼事。”
  張揚道:“就是剛才你說的佛跳牆的事情。”
  顧養養道:“想讓我答應去幫忙也行,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張揚道:“你說!”
  顧養養道:“你得跟著我去幫廚!”
  張大官人呵呵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顧養養嬌嗔道。
  張揚道:“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你的條件真是奇怪。”
  顧養養道:“你必須答應。”

  張大官人愉快點頭道:“好,我答應,我答應你就是。”
  “還有,以後不許你小姑娘小姑娘的叫我,我是成年人了。”張揚道:“怎麼都行。”
  兩人一起離開了畫家村,來到外面,看到徐建基一個人在車裡等著,張揚禁不住問道:“洪月呢?”
  徐建基歎了口氣,等兩人上了車方才道:“這女人就是不能寵,我跟她低頭了,她倒得瑟起來了。”
  顧養養抗議道:“建基哥,不許你在我面前說洪月姐的壞話。”
  徐建基道:“養養啊,還是你給張揚面子,我們都請不動你。”
  張揚道:“我能請動顧大廚,是做出了巨大犧牲的。
  徐建基一臉的迷惑:“怎麼個情況?”
  顧養養俏臉微紅道:“別聽他瞎說,就是讓他給我幫廚。”
  張揚聊著聊著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答應今天中午前往香山別院和羅慧寧見面。把顧養養送到紫金閣,張揚顧不上休息,開車就往香山別院去了,顧養養在他身後提醒道:“別忘了自己答應別人的事情。”
  張大官人道:“放心吧,我從來都是一諾千金。”
  回到香山別院,羅慧寧已經等在那裡,看到張揚回來,李偉轉身出門去了,幽靜的院落中只剩下母子二人。
  張揚道:“乾媽,什麼事兒,這麼急把我給招來?”
  羅慧寧道:“何雨蒙已經登上了紐約州訪問團的飛機,沒事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和薩德門托是老朋友了,他對我一直都不錯。”
  羅慧寧道:“你的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
  張大官人從羅慧寧的這句話中聽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味道,他笑道:“乾媽,我在您面前從來都說實話。”
  羅慧寧道:“有嗎?”
  一句話把張揚問得愣在那裡,在他的印象中,羅慧寧對他還是頭一次表現出這樣的態度,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得罪了她?張揚低聲道:“乾媽,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事?”
  羅慧寧搖了搖頭道:“你們都大了,做任何事都有自己完整的想法,這些都是我無法左右的,我也無心左右。”
  聽羅慧寧這麼說,張揚已經可以確定乾媽百分百生氣了,這廝最大的長項就是嬉皮笑臉,仍然是一臉沒心沒肺的笑容,起身來到羅慧寧身後,幫她揉捏雙肩道:“乾媽,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要是做錯了什麼事,您只管罵我,再覺得不解恨,可以打我,要不我現在就撅起屁股給您打。”
  羅慧寧道:“我問你,何雨蒙到底是誰?”
  張大官人愣了,不過這廝站在羅慧甯身後,羅慧寧看不到他的表情變化。
  張揚道:“何長安的私生女啊!”
  羅慧寧道:“你若是這樣說,我就信了!”
  張揚道:“其實這件事,您應該去問何長安。”
  羅慧寧道:“我認識何長安這麼多年,從未聽說過他還有個女兒,突然就冒出了一個私生女。”
  張大官人內心忐忑不安,實在不知應該怎樣回答羅慧寧的問題。
  羅慧寧道:“我還想問你一件事,當初你從秦家帶走的秦歡如今被你安置在哪裡?當天那個夜晚,浩南親眼看到你將他交給了何長安,而何長安和秦歡又是什麼關係?他為什麼要為一個素不相識的孩子去冒風險?”
  張揚道:“乾媽,小歡現在很好,我不想秦家人對他不利,所以……”
  “秦家人怎麼會對他不利?他是秦家的外孫子,無論秦萌萌做了什麼,孩子都是無辜的,秦家也不會不懂這麼簡單的道理。”
  張揚的雙手離開了羅慧寧的肩頭,他開始意識到,秦萌萌的事情已經讓羅慧寧產生了懷疑,而且,她極有可能已經猜到了秦萌萌的真正身份。
  羅慧寧道:“你坐下!”
  張揚回到剛才的位置坐下,目光卻不敢看羅慧寧,如果從羅慧寧和他的關係來說,他是不應該有所隱瞞的,但是如果暴露了秦萌萌的真正身份,勢必會為她母子二人帶來源源不斷的麻煩,何長安和秦家之間的恩怨也勢必會浮出水面。如果當年秦振東強暴秦萌萌之事暴露,那麼在京城不啻於發生了一場地震。
  羅慧寧道:“有些事,你雖然可以瞞過我,但並不代表我查不出來。”
  張揚道:“乾媽……我並不是存心瞞你。”
  羅慧寧道:“現代科技非常的發展,根據基因斷定一個人是誰,推斷出一個人和其他人之間的關係很容易就能夠做到,而且準確率幾乎可以達到百分之一百。”
  張大官人這會兒傻眼了,既然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乾脆老老實實聽著。
  羅慧寧道:“張揚,你雖然很有本事,可這天下的事情實在太多,你管不過來的。我希望今天翻過去的一頁,永永遠遠不要重複,過去了就走過去了,沒有人會永遠幸運下去,你明白嗎?”羅慧寧並沒有將事情點明,可是張揚卻相信,羅慧寧已經查清了何長安、何雨蒙、秦萌萌、秦歡之間的關係。
  張揚道:“乾媽,對不起,有些事我不得不去做。”
  羅慧甯淡然笑道:“我不是責怪你,我是為你擔心,在刀尖上跳舞雖然很精彩,但是精彩的背後卻蘊藏著莫大的危機,稍有不慎,後果不可想像。”
  張揚沉默不語。
  羅慧寧又歎了口氣道:“你放心吧,有些事我會永遠放在心裡,你不用擔心我會告訴別人知道。”
  張揚點了點頭:“乾媽,我以後不會再讓你心煩。”
  羅慧寧道:“我發現自己就是操心的命,對了,明天薛老那裡我去不了了,你幫我給他帶份壽禮過去。”
  張揚道:“乾爸不去嗎?”
  羅慧寧道:“他突然遇到一些事情,明天抽不出時間。對了,你明天拜夀的時候,再把禮物送上去。”
  張揚將羅慧寧交給自己轉交的禮物收好,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她,自己在秦萌萌的事情上隱瞞了她,肯定讓羅慧寧感到不快,可張揚的確沒有辦法。秦萌萌母子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好,更何況羅慧甯對文浩南和秦萌萌的事情本來就感到不爽,何必將其中的真相揭穿,讓她糾結呢?
  心照不宣心知肚明未嘗就是好事,張揚和羅慧寧都沒有將這件事挑明,並不代表著他們已經完全放下了這件事,秦萌萌的事情已經造成了他們之間的一些隔閡。
  羅慧寧似乎有些話想對張揚說,可是話到唇邊,又放棄了說出的想法。
  於是母子之間陷入了一段相當長的沉默,最終還是羅慧寧率先打破了沉默:“張揚,你和嫣然的婚事是不是已經確定下來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應該在吧年元旦。”
  羅慧寧道:“真想早點看到你們這些孩子走入婚姻的殿堂。”
  張揚笑道:“我也想,可是男人大丈夫總得以立業為先。”
  羅慧寧道:“事業已經成為了你們慢怠感情的理由,一個真正負責任的男人應該可以平衡好這兩方面的事情。”說到這裡,羅慧寧停頓了一下,聲音突然變得低了許多:“或許這世上沒有一個人可以真正做到這一點。”
  雖然張揚答應了給顧養養當下手,可是他的事情實在太多,從香山別院剛剛回到紫金閣後不久,那邊顧允知給顧養養打來了電話,原來顧允知和蕭國成也抵達了京城,專程為了給薛老拜夀。
  顧養養已經在為烹製佛跳牆做準備,她讓張揚代替自己去見父親,向他說明。
  張揚道:“這次不是我不想給你幫手,是你派我出去的。”
  顧養養笑道:“你少廢話,在明天之前,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
  張大官人歎道:“我怎麼感覺自己跟小二似的。”
  因為這次顧允知和蕭國成結伴同行,所以從機場下飛機之後,直接來到蕭國成位於皇城正北的四合院中暫住,蕭國成在這裡買下了四座四合院,當時價格不高,不過現在價格已經翻了數倍,他讓人將四座四合院打通,基本上是利用了這塊地皮,在上面推倒重建,從外面看起來並無任何突出之處,但是真正走入院落之中,方才能夠感覺到其中的豪華和氣派。
  張揚走入院落之中,經過三重門,來到正中的大院子裡,看到蕭國成和顧允知正坐在老槐樹下喝茶。
  張揚笑道:“爸,蕭先生,你們來京城也不提前說一聲。”
  顧允知淡然笑道:“我都不知道你來京城。”
  蕭國成道:“薛老大壽,他自然要來。”
  張揚道:“你們兩人怎麼會在一起?”
  蕭國成道:“你薛叔叔讓我專門去東江把顧書記請來,這次老爺子大壽,請得都是他最親近的親戚朋友。”
  顧允知笑道:“其實電話中說一聲就行了,哪還用得上勞煩你跑這一趟。”顧允知原本是沒打算過來的,雖然薛世綸親自給他打了電話,但是顧允知仍然推託說又事,無法前來,所以薛世綸才讓蕭國成專門跑了這一趟。
  蕭國成招呼張揚坐下,此時保姆叫他接電話,蕭國成微笑道:“你們爺倆先坐我去接個電話。”
  張揚在顧允知對面坐下,笑道:“爸,養養被請去給明天薛老的壽宴做佛跳牆,正在做準備呢,所以這會兒過不來。”
  顧允知微笑道:“薛老既然喜歡,能幫忙當然還是要儘量幫幫忙的,你這次給薛老準備了什麼禮物?”
  張揚道:“想來想去,還是送薛老一份健康吧。”
  顧允知知道他的本事,點了點頭道:“這世上沒有比健康更珍貴的禮物。”
  張揚抬頭看了看,看到蕭國成仍然沒有回來,他輕聲道:“爸,薛老這次的壽宴搞得很隆重,明天應該會來很多重要人物。”
  顧允知淡然道:“你乾爸來不來?”他這句話正問到了點子上。
  張揚在顧允知面前從不做任何的隱瞞,低聲道:“乾爸說有事!”
  顧允知道:“其實薛老本來不想搞什麼大壽的,是世倫堅持要辦。”
  張揚道:“爸,您是不是擔心明天會有不少人不肯過來?”
  顧允知道:“薛老德高望重,能得到他的邀請本身就是一種榮幸。”他的這句話並不是在回答張揚的問題。
  張揚道:“如果我是薛世綸,我就不會辦這場壽宴,畢竟薛老已經隱退,官場之上有一個規則,人一走茶就涼,雖然薛世綸的出發點、可能是好的,但是如果因為這場壽宴而讓薛老感到了世態炎涼,反而不好。”
  顧允知笑道:“你多慮了,薛老比你看得要透徹的多,即便是你薛叔叔看問題也遠比你要清醒,聽說這次壽宴一共辦了十五桌,能來的都是相當要好的關係。”顧允知的內心中遠沒有他表現出的這樣樂觀,得知文國權不會出席薛老壽宴的時候,他從中已經看到了某些微妙的成分,誠然,這場壽宴肯定會賓客雲集,但是關係到薛家顏面的並不是他們這些人的出席,而是政壇上的元老級、實權級人物是否出席。在顧允知看來,張揚的這句話並沒有說錯,薛世綸顯然不應該如此招搖的去辦這場壽宴,可是顧允知對薛世綸還是有些瞭解的,以他的頭腦和見識絕不會考慮不到這件事。
  張揚道:“其實我也知道自己想多了,這些事情原本輪不到我來過問。”
  顧允知道:“想著自己的事情,做好自己的事情,人會活得輕鬆一點。”
  蕭國成從房間裡出來,他笑道:“世倫的電話,問我允知兄到了沒有。”
  顧允知笑道:“難得他始終掛念我。”
  蕭國成道:“世倫一直都對允知兄佩服的很啊!”
  顧允知淡然道:“我有什麼好佩服的。”
  蕭國成道:“身居高位,不驕不躁,不貪戀權勢,急流勇退,放眼國內政壇,除了允知兄,找不到第二個。”
  顧允知道:“蕭先生對我的評價實在太高,我只是能力所及,害怕自己再往上走,就要力有不逮了,更何況,我年齡已經不小了,在官場中拼搏了大半生,最後這點時間我想留給自己,也算是我一個自私的想法吧。”
  蕭國成笑道:“允知兄這樣還叫自私,恐怕國內的大部分官員都要戴上這個帽子。”
  顧允知微笑道:“不知為了什麼,離開官場之後就不想提官場的事情,仿佛過去發生的那些事距離我很遙遠。”
  蕭國成聽出顧允知是在委婉地告訴自己,他不願在官場的話題上繼續探討下去。蕭國成道:“官場的事情離我也很遠,不過我們這些生意人,最希望的就是政策穩定,天下太平,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安安心心做生意。”
  張揚道:“也未必所有的生意人都期待天下太平,軍火販子巴不得天天打仗,到處都打仗。”
  顧允知笑道:“張揚啊張揚,你從來都改不了抬杠的毛病。”
  蕭國成道:“在我看來抬杠算不上毛病,只有敢抬杠的年輕人,才有向強權挑戰的勇氣,如果他在我們面前什麼話都不敢說,我反倒替國家的未來發愁了,我記得多年前看過的一片文章,梁啟超的《少年中國說》,正所謂今日之責,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強則中國強。”
  顧允知道:“梁先生說得好啊,國之希望全都在他們這一代人的身上。”
  張揚笑道:“爸、蕭先生,你們別這麼看著我,我壓力很大。”

卷十一 第1078章 失禮
  張揚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來見過顧允知說了幾句話就提出告辭。
  蕭國成起身相送,一直將張揚送到大門外,張揚指了指他的大門道:“這門太小了,和院子有些不協調。”
  蕭國成笑道:“前面不遠就是故宮,天子腳下,若是把大門造得太氣派豈不是把皇家給比了下去?木秀于林風必摧之,老祖宗的經驗教訓我們時刻都不能忘記。”
  張揚道:“蕭先生在天子腳下擁有這麼氣派的一座四合院,不是想低調就能夠低調的。站在皇宮角樓上就能把您的院子看得清清楚楚,就算修那麼一座小門面,也只是起到了掩耳盜鈴的效果。”
  蕭國成哈哈大笑起來,他低聲道:“掩耳盜鈴也罷,虛張聲勢也罷,只要能夠求得心安就已經足夠了,這就叫精神勝利法,阿Q精神!”
  張揚道:“蕭先生,過去你曾經說過做官如同經商,那麼你有沒有想過,經商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蕭國成搖了搖頭道:“過去從沒想過,只是我這輩子別無所長,除了經商之外別的什麼都不會,經商有如爬山,過去只想登上巔峰,埋頭盡力一路向前,直到我妻子死後,我方才發現,我一直都沒有悟到人生的真諦,爬山的過程中錯過了無數風景,我一度相信無限風光在險峰,可是我長久以來都沒有意識到,多數人註定一輩子都走不到險峰之巔,為了那一眼的風光,而窮其一生的精力,即便是讓你得到了,你也勢必會付出莫大的代價,現在的我已經沒有目的了。隨遇而安,享受生活就好。”
  張揚道:“聽蕭先生的這番話,我也感覺到官場索然無味了。”
  蕭國成笑道:“所以年輕人和我們這些老年人在一起呆的太久未嘗是什麼好事,我們可都是一些早已失去雄心壯志的老傢伙。和我們交流只會讓你意志消沉。”
  張揚笑道:“獲益匪淺才對。”
  蕭國成道:“我聽說何長安失蹤了?”
  張揚道:“我也聽說了,具體的事情不太清楚。”對於何長安的事情,他不想多提。
  蕭國成道:“經商和為官一樣。風險都非常大。”
  壇起葷香飄四鄰,佛聞棄禪跳牆來!這首詩說得就是佛跳牆,佛跳牆又稱為滿壇香,也稱福壽全,是福州的首席名菜,據說唐朝有位高僧,在前往福建少林寺的途中,經過福州,夜宿客棧。剛好隔壁有家人以滿壇香宴請賓客,高僧聞到香味兒,垂涎三尺。馬上扔掉多年的佛門修行。跳牆而入,大啖滿壇香。佛跳牆因此而得名。
  顧養養的佛跳牆師從京城大廚曹三炮,曹三炮臨終之前將凝聚畢生心血的一本食譜留給了顧養養,因為這件事還在他的諸多弟子中鬧出了一場風波,不過顧養養有張揚這樣武力超強的靠山,她的那幫師兄們自然不敢繼續為難,更何況,顧養養得到這本食譜並非是用來營業車利,而僅僅是自己研究,所以這幫師兄也沒有了發難的理由。這兩年顧養養的廚藝得到了長足的進步,雖然沒有專業證書,但是在廚藝方面已經得到曹三炮的真髓,尤其是一道佛跳牆,做得已經是爐火純青。
  張揚回到紫金閣就一頭紮進了廚房,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答應了人家小姑娘的事情就不能反悔。
  很快顧養養就發現找張揚幫廚還真是找對人了,別的不說,單就刀工而論,張揚就是放在廚師界那也是絕頂高手。
  張大官人從來都是一個閒不住的人,他穿著一身大廚的工作服,開始的時候還算安分,顧養養讓他做什麼,他就老老實實做什麼,可過了一會兒,他就去幫別人切土豆絲去了,看到張大官人運刀如飛,他切出的土豆絲粗細均勻。
  很快就把廚房裡的幾名學徒給吸引過來了,但見刀影霍霍,這廝切土豆絲的本事直追機器。
  有學徒問:“老師,您這手刀工得練多長時間啊?”
  張揚道:“天生的不用練。”
  又有學徒問:“老師,您會用水豆腐切絲嗎?”
  張揚道:“那有何難?”
  一句話把紫金閣的大廚袁方給招來了,袁方只知道張揚是個幫廚的,可不知道他的身份,本來他對顧養養和張揚的加入就有些不爽,畢竟他才是這裡的主廚,馮景量請來了兩人說是專做佛跳牆,老闆既然發話了,他也不好說什麼,但是馮景量也沒有把張揚和顧養養的身份介紹清楚,本來如果張揚在那兒安分守己倒也罷了,可是這廝走哪兒都不老實,把一幫袁方的徒弟全都給招來了,這哪兒是幫忙的,根本就是過來添亂的。
  袁方擦了擦手走了過來,剛巧聽到張揚在那兒說水豆腐切絲那有何難,那幫學徒幫廚聽到張揚這麼說,一直要求他現場表演一下。
  袁方道:“這位師傅真是厲害啊,想必對千絲萬縷這道菜也應當擅長吧?”
  張大官人笑道:“千絲萬縷?小菜一碟!”
  袁方道:“看來今天遇到高人了,不過幹咱們勤行的,說得好不如做得好,不知這位師傅的刀工是否如嘴皮子這般利索。”
  張大官人一聽就知道對方看自己不順眼了,人家出言挑釁了。
  顧養養此時走了過來,輕聲道:“千絲萬縷,不就是文思豆腐嗎?我小時候就會做這道菜。”
  袁方望著這對年輕男女心中越發的感到不服氣,要知道千絲萬縷乃是清朝就傳下來的羹湯,做法不難,但最是考校刀工,所以才能夠位列滿漢全席108道菜之一。
  袁方道:“那兩位元師傅可否演示一番,讓我們這些人觀摩學習一下。”
  顧養養道:“好啊!”
  她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道:“我這徒弟別的本事沒有,但是如果說他的刀工是天下第二,就沒人敢認天下第一。”
  袁方不屑笑道:“廚藝之道永無止境,哪有什麼天下第一的說法,就算是彭祖複生,他也不敢說如此大話。”
  張揚道:“我也沒說自己第一,第二,第二啊!”
  顧養養知道這幫廚子對他們不服氣,自然產生了要露一手給他們看看,好好震震這幫人的打算,別看廚房不大,要想在這裡遊刃有餘,也需要別人的配合,想要別人配合你,你就得證明真有本事,要讓別人心服口服。
  顧養養讓人取來水豆腐,要將這細軟的水豆腐切成細如髮絲的豆腐絲兒,其中的功夫是非常講究的,普通廚師,沒有十年的刀功修煉是無法達到這種地步的,顧養養雖然能夠切成,但是她自問自己的水準還達不到震懾袁方這種一流大廚的境界。所以切絲的任務就得交給張揚,顧養養把張揚拉到一邊,小聲道:“你負責切絲,我來烹飪。”
  張揚笑道:“沒問題,要多細?”
  顧養養道:“越細越好,口感越好。”
  張大官人聽她這麼說,心頭卻是一蕩,內心中暗道,很多時候並非是越細口感越好,可這廝剛一產生這念頭,馬上就在心底把自己罵了個狗血噴頭,張揚啊張揚,你丫太不要臉了,養養是小姨子啊,想一下也不行,褻瀆,褻瀆啊!
  顧養養哪裡知道這廝心裡在想什麼,小聲交代道:“切水豆腐,是有講究的,一般豆腐在砧板上切,但是水豆腐需要在水裡切,原因是水裡切豆腐不易粘刀。”
  張揚道:“無所謂在哪裡,只要速度夠都不會粘刀。”
  顧養養對張揚是百分百放心,在她心中張揚簡直就是無所不能。
  於是張大官人就在眾人的注目下走上了操作臺,他既沒有將水豆腐放在水中,也沒有將水豆腐放在砧板上,而是向顧養養招了招手道:“養養,借手一用。”
  顧養養已經明白他的目的,嫣然一笑,來到張揚身邊,張揚左手托起水豆腐,右手握刀,刷地一刀,水豆腐已經被他切出薄如蟬翼的一層,誰也搞不清這薄薄的一層為何會從刀身上飛起,平貼在顧養養白裡透紅纖纖素手之上,顧養養就托著這塊薄薄的豆皮,張揚揮刀向她手掌上切去,廚房內響起齊聲驚呼。
  但見顧養養俏臉上的表情鎮定如常,張揚手中菜刀飛快在她掌心起落,轉瞬之間已經切好了這片豆皮,顧養養隨手將切好的豆腐絲送入水中,如此這般重複多次,不到兩分鐘功夫,一塊水豆腐已經完全切完。幾千根豆腐絲浸在水中,根根清晰,粗細均勻,毫不誇張的說,比起髮絲也不遑多讓。
  張大官人切完這塊水豆腐,菜刀在掌心風車般旋轉了一下,然後刀鋒深深插入砧板之中,笑眯眯轉向身後的那群人。
  袁方看得目瞪口呆,甚至沒有發現馮景量何時來到了他的身邊,整個廚房內一片寂靜,過了好半天,才聽到馮景量有些激動的聲音道:“袁方,你怎麼看?”
  已經不用顧養養出手,張大官人一手震鑠古今的刀工已經把紫金閣的大小廚師們深深震撼,現在沒人會懷疑顧養養剛才的那句話,如果張揚說自己刀工天下第二,沒有人敢稱第一,水豆腐本來切絲就極難,更何況他直接在顧養養柔嫩的掌心切絲,更是難上加難,掌心不平,對刀工的掌握必須恰到好處,稍有不慎不但切絲不成,還可能傷到顧養養的肌膚。但是張揚將一塊水豆腐切完,顧養養卻毫髮無損,這種刀工太驚人了。
  同時這幫人也佩服顧養養的膽色,換成其他人還真沒有膽子把手伸出去,提供給張揚當砧板。
  袁方看完兩人的表演,當真是五體投地,自己是沒那種本事,馮景量請來的果然是高人。
  馮景量走過來邀請張揚和顧養養去吃飯的,張揚向袁方道:“袁師傅,這道菜就交給你做了,我們還有其他事情商量。”
  袁方這會兒對張揚服氣到了極點,他點了點頭道:“張師傅放心!”
  回到房間內,馮景量將剛才的見聞向薛偉童和徐建基轉述了一邊,兩人頓時因為錯過了剛才的精彩表演而後悔不已,薛偉童甚至這就要去廚房找塊嫩豆腐,讓張揚給自己當場表演。
  張揚道:“廚藝的目的是為了做出好吃的飯菜,而不是為了表演,我這刀工也不是在廚房練出來的。”
  徐建基道:“說正事兒,我和偉童正聊到明天酒宴的安排問題,三弟,明天你乾爸乾媽他們就和薛老一桌吧。”
  張揚聽他說起這件事不由得尷尬道:“那啥……有件事我正想跟偉童說,我乾爸明天政務纏身走不開,我乾媽也過不來,不過他們讓我帶來了禮物。”
  薛偉童聽說文國權夫婦都不來了頓時心中就有些不舒服了,薛家的政治地位決定這些子女在骨子裡面前非常的驕傲,雖然薛偉童平時很少表露,但是她認為家裡既然提出了邀請,就是給足了別人面子,沒想到會有人不來。其實在文國權表示無法出席之前,也有幾人推脫有事不來,這讓薛偉童難免產生了一些世態炎涼的想法。當著張揚這位結拜哥哥的面薛偉童並沒有表露,午飯之後。
  顧養養回去廚房準備,她讓張揚暫時不必去了,薛偉童回家去商量名單的事情。
  徐建基則和張揚一起去馮景量的辦公室喝茶。
  馮景量道:“看來又有變數,剛才薛爺告訴我,確定無法前來的有十五人。”馮景量說這番話的時候表現的很尋常很自然,但是他心中卻並不是那麼想,今時不同往日了如今薛老已退,薛老的兒女之中官職最大的也就是他擔任黔南省委書記的大兒子,薛家在政壇上可以用後繼無力這四個字來形容。雖然薛世綸生意做得很好,可是經濟地位未必能夠和政治地位畫上等號。
  徐建基抿了抿嘴唇他低聲道:“其實剛才我沒來得及說,我父親明天也無法過來,不過他會致電薛老給他拜夀。”
  三個人相互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都很奇怪,在他們看來,這些實權人物選擇不來的理由只有一個,薛老如今已經退下來了,他在政壇再沒有昔日的影響力。
  馮景量道:“最近大家都很忙。”
  徐建基道:“七一回歸在即,忙也是正常的,我爸倒是想來,可是公務不允許。我只是擔心,偉童會不會因為這些事情而產生什麼想法?”
  張揚擔心的也是這件事,他放下手中茶杯道:“我始終不明白,為什麼薛叔叔要堅持給薛老賀壽。”
  徐建基道:“賀壽是必須的,但是沒必要大操大辦。”
  馮景量沒說話,他年齡大一些,知道這種事情還是不做評價為妙,畢竟張揚、徐建基和薛偉童才是結拜兄妹,人家說什麼無所謂自己萬一不小心說了什麼話,傳到薛偉童耳朵裡肯定是不好的。
  徐建基道:“前來的賓客多數都是薛叔叔邀請的,薛老親自邀請的只有兩個。”
  “誰?”
  “周老和喬老。”
  喬老坐在他的收藏室內靜靜欣賞著他的石頭,他聽到了腳步聲,並輕易從聲音中判斷出進來的是喬振梁。
  喬振梁手裡捧著一塊瑪瑙原石。
  喬老笑道:“拿給我看看。”
  喬振梁將瑪瑙原石交到父親的手中:“爸這是季昌給您找來的。”
  喬老拿起瑪瑙原石看了看,然後放在一旁輕聲道:“他怎麼不自己過來送給我?”
  喬振梁道:“最近學校很忙,還是他讓司機送過來的。”
  喬老道:“再忙也要記得經常過來看看我,時維呢?那瘋丫頭最近怎麼也不來了?”喬振梁道:“她最近在談戀愛,小郭從東江過來了,這兩天她陪著在京城到處轉呢。”

  喬老微笑著點了點頭道:“好,好,這丫頭總算定性了,小郭我還沒見過,你回頭跟時維他們聯繫一下,讓他們來家裡吃飯,讓我這個當外公的幫他長長眼。”
  喬振梁道:“好啊,我回頭給她電話。”他說完,停頓了一下又道:“爸,今天查晉南找我談話了。”
  喬老並沒有感到任何的驚奇,淡然道:“你怎麼想?”
  喬振梁道:“農業部的事情,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交接,這個月底就去津海市代理市委書記。”
  喬老道:“定下來了?”
  喬振梁道:“定下來了。”
  喬老道:“在你上任之前,把家裡人全都叫回來,好好聚聚,一定要讓夢媛回來。”
  喬振梁點了點頭,他低聲道:“等會兒我給張揚打個電話,讓他轉告夢媛。”
  “父女之間說話還用得上轉告?你怎麼越活越回去了?”喬老皺了皺眉頭,臉上寫滿了不悅。
  喬振梁道:“她一直將傳美的死歸咎到我的身上,在她心中我是害死她母親的罪魁禍首,而不是她的父親。”
  “住口!”喬老怒喝道,他的聲音讓喬振梁的內心為之一顫。
  喬老指著他道:“血脈相連,她是你的骨肉,身為父親,你居然這樣不瞭解自己的女兒,你知不知道夢媛有多愛你?即便是隔閡只是暫時的,你能說自己在傳美的死上沒有責任?你敢說你已經盡到了一個父親應盡的責任?沒有!自從傳美死後,這麼久的時間裡,你根本沒有做出任何修復父女關係的實質舉動!”
  喬振梁的內心是糾結而痛苦的,父親並不瞭解事實的真相,這些年來,他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喬老似乎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些過重,語氣緩和了下來:“振梁,傳美雖然走了,可是家還在,你還有兒子,還有女兒,還有兄弟姐妹,還有我,你是這個家裡的頂樑柱,你要負擔起整個喬家的責任。”
  喬振梁點了點頭道:“爸,我明白,我會盡力做好。”
  喬老道:“明天中午,我和你周伯伯約好了見面,你跟我一起過去。”
  喬振梁愕然道:“爸,不是說好了要去薛老那裡嗎?”
  喬老搖了搖頭道:“明天過去不了,就讓天闊過去送份禮物。”
  喬振梁知道父親的決定意味著什麼,他和周老明天見面,也就是說,他們兩人都不會出現在薛老的壽宴上,這意義絕不普通。
  父子之間總有很多的知心話要談,雖然明天就是壽辰,可今天下午薛老仍然興致勃勃的去爬了一趟長城,陪同他的只有兒子薛世綸。
  這段長城並未對外開放,薛老站在烽火臺上,明顯傳奇有些急促了。
  薛世綸遞給父親一瓶水,薛老擺了擺手,示意他把相機交給自己,然後選擇了幾個合適的角度拍了十多張照片。忙完這一切之後,薛老方才心滿意足的回到兒子身邊:“這幾張照片洗出來肯定相當驚豔。”
  薛世綸笑道:“爸,您幹什麼像什麼。”
  薛老啐道:“什麼屁話,不是像,是專業,在攝影方面我比你要專業的多……”
  “好,好,爸,您專業,您是專業攝影師。”薛世綸又把水遞了過去。
  薛老喝了幾口,靠在城牆上:“明天的事情你都安排好了?”
  薛世綸道:“也沒怎麼安排,把邀請發出去了,至於操辦酒宴的事情全都交給了童童。她這麼大了,辦這些小事還是遊刃有餘的。”
  “搞這麼大沒什麼意思,一家人聚在一起和和美美的慶賀一下就行了,非得搞得人盡皆知,邀請發出去了,可到最後,別人都不來,咱們老薛家就臉上無光了。”
  薛世綸微笑道:“不清是我們失禮,不來是別人失禮,爸,如果讓您選擇,您是希望咱們薛家失禮呢還是別人失禮?”
  薛老淡然笑道:“我這輩子都不喜歡欠別人的。”
  薛世綸道:“我也不喜歡欠別人的。”
  “像我!”
  薛世綸道:“我聽說喬振梁已經定下來要當津海市委書記了……”
  薛老轉過身,雙手扶在城牆上,望著遠方起伏的山巒,太陽已經滑落到了西方的天空,陽光也不如剛才強烈,光彩在險峻的山巒上分出青紫不同的色彩,青是青,紫是紫,那條蜿蜒的長龍在色彩中劃出一條涇渭分明的分界線。
  薛老道:“他自身的能力不錯,當初如果不是他兒子捅出了漏子,依然在平海好好的當他的省委書記。”
  薛世綸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經過了上次的挫折,這次居然距離中央更近了。”
  薛老微笑道:“是不是很羡慕?”
  薛世綸笑著搖了搖頭道:“有什麼可羡慕的?他走得未必是陽關道,我走得也不是獨木橋,做官經商,大家各有各的自在。在我看來,喬振梁遠比不上我自在。”
  薛老的表情將信將疑:“當真?”
  薛世綸笑道:“當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您?”
  薛老哈哈笑道:“過去你是不敢,不過現在我老了,老得都糊塗了,你說不定有膽子騙我了。”
  薛世綸道:“爸,您永遠是我最尊敬的人。”
  薛老道:“別跟我灌迷魂藥,這次你非得要幫我操辦這個壽宴,到底有什麼目的?”
  “沒什麼目的,就是想借此表達一下我的孝心。”
  薛老道:“孝心不需要表達。”說完這句話,他的手在箭垛上拍了拍道:“世綸,你是不是擔心以後沒機會幫我過壽了?”
  薛世綸道:“爸,您想哪兒去了,我就是想把親朋好友叫過來好好聚聚,讓您老見見過去的那幫老朋友。您不是常跟我說,很想念過去的那些朋友,那些部下。”
  薛老道:“老朋友?這世上真正的朋友其實並不多,時間可以檢驗很多的事情。”他望著遠方,目光中充滿了迷惘:“世綸,我有些後悔了。”
  薛世綸道:“後悔什麼?”
  薛老道:“我不該請你喬叔叔和周叔叔。”
  薛世綸道:“你們認識了這麼多年,風風雨雨共同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請他們過來沒有什麼不對啊。”
  薛老道:“喬振梁前往津海當書記,應該是你周叔叔點頭了。”
  薛世綸道:“我聽說一個傳言,原本很有希望擔任津海市委書記的謝坤成得罪了喬叔叔。”
  薛老道:“你喬叔叔的心胸豈會那麼狹窄,因為一件小事,就要記恨謝坤成?”他搖了搖頭道:“沒可能的!”
  薛世綸道:“爸,照您看,這件事是不是一個事先就布好的局,謝坤成只是不幸成了這個局中的犧牲品,獲益者無疑就是喬振梁了。要做成這件事,單憑一個人的影響力還不夠,所以必須要達成默契。”
  薛老的臉上已經沒有笑容,低聲道:“你什麼時候開始對政治感興趣了?”
  薛世綸道:“沒什麼興趣,只是突然悟出了點什麼。”
  “悟出什麼了?”
  薛世綸沒有直接回答父親的問題,卻反問道:“爸,官場中存在真正的朋友嗎?”
  薛老道:“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答案。”說完這句話,他似乎有些不開心,轉身踏上回程的征途。
  周興國本來說好了要提前過來幫忙,可是他突然接到消息,礦上發生了些事情,必須馬上趕回去,他通知薛偉童的時候已經在西去的途中。
  薛偉童聽說連結拜大哥也無法出席爺爺的壽宴,她一言不發地掛上了電話。
  爺爺和父親剛巧在這個時候回到了家裡,薛偉童迎了出去,招呼之後,薛老道:“你們爺倆聊,我去樓上休息一會兒。”
  薛老離開之後,薛偉童上前拉住父親的手臂,小聲道:“爸!”
  薛世綸拍了拍她的手背微笑道:“乖女兒,怎麼了?看起來你好像有些不開心。”
  薛偉童道:“很多人都有事不來了。”
  薛世綸笑道:“那又如何?”
  薛偉童道:“如果過去爺爺沒有退下來的時候,我看他們哪個敢不來,現在都覺著爺爺退了,手裡沒有權力了,所以根本不用給我們薛家面子。”連薛偉童也難免生出這種世態炎涼的感覺。
  薛世綸笑道:“傻丫頭,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事情,或許人家真的有事,真的不能出席,這種話不能亂說。”
  薛偉童道:“爸,您以為我還小,可是我已經是成年人了,我明白,我什麼都明白。”
  薛世綸捏了捏她的臉蛋兒,微笑道:“丫頭,我知道你長大了,可是正因為你長大了,對很多事情就不能太介意,每個人的心中都要有一桿秤,會掂量孰輕孰重,會衡量每一件事的價值和利弊,雖然我們薛家邀請大家來參加壽宴的目的很單純,可是很多人勢必會將這件事蒙上一定的政治色彩,無論別人怎麼想,女兒,我想問你一句話,你這麼費心費力的操辦這次壽宴的目的是什麼?”
  “當然是讓爺爺高興!”
  薛世綸點了點頭道:“那不就得了。”
  “可是,爺爺看到這麼多人不來,心中肯定會不高興,他會產生人一走茶就涼的感覺,他會難過,早知道這樣我們還不如不辦這場壽宴。”
  薛世綸笑著搖了搖頭道:“爺爺不會,他會看到兒女的孝心,他會樂於見到真正的朋友,至於因故不來的,爺爺會理解,爺爺不會計較這些事,只要他開心,他不去計較,我們又何必糾結呢?”
  薛偉童咬了咬嘴唇:“真的?”
  薛世綸點了點頭道:“真的!傻丫頭,趕緊去準備吧!”
  薛偉童站起身,此時蕭國成來了,薛偉童上前給他送上了一個熱情的擁抱:“蕭伯伯!”
  蕭國成笑道:“偉童越來越漂亮了。”
  薛偉童馬上抗議道:“虛偽,蕭伯伯越來越虛偽了,沒人誇我漂亮,就算是誇也是誇我英俊。”
  蕭國成和薛世綸都被她的話逗得哈哈大笑,薛偉童擺了擺手道:“我還得去操辦壽宴的事兒,你們老哥倆聊吧!”
  薛偉童走後,薛世綸和蕭國成一起來到書房內,薛世綸遞給蕭國成一支雪茄道:“我剛陪老爺子去爬長城回來,他有些累去休息了。”他一邊說話,一邊幫蕭國成點燃雪茄。
  蕭國成抽了一口,咳嗽了一聲。
  薛世綸道:“還咳嗽?”
  蕭國成道:“最近好多了,煙癮又上來了。”
  薛世綸笑道:“好了傷疤忘了疼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蕭國成道:“顧書記暫時住在我的四合院裡。”
  薛世綸點了點頭道:“老爺子年齡大了,特別念舊,這次我把他的這幫老部下叫過來,就是想一起熱鬧熱鬧。”
  蕭國成道:“世綸,有句話我一直都想跟你說,其實這次壽宴操辦的有些太過高調了。”
  薛世綸微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蕭國成道:“你就不擔心好心做壞事?”
  薛世綸道:“老爺子什麼風浪沒經過,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比你我要強得多。
  蕭國成吐出一團濃重的煙霧,他的面龐在煙霧中若隱若現:“世綸,我們已經擁有了這麼多的財富,你心中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薛世綸道:“你一向瞭解我,應該知道我心中是怎樣想的。”
  蕭國成道:“我知道,你最喜歡看的一本書是《基督山伯爵》,你最大的理想就是有朝一日像乾爹一樣,甚至超過他。”
  薛世綸哈哈笑道:“年少輕狂時候的事情了,我現在是個商人,其實就算時光回頭,我也不會去從政。”
  蕭國成道:“真心話?”
  薛世綸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蕭國成笑道:“我可不敢保證。”
  薛世綸道:“幾十年的兄弟你居然不相信我,國成啊國成,你太讓我失望了。”
  蕭國成笑道:“我一直都以為自己很瞭解你,可是從這次你堅持辦壽宴開始,我卻發現,自己並不瞭解你。”
  薛世綸道:“那是因為你想得太複雜,其實我的出發點很簡單。”
  蕭國成道:“有沒有聽說一件事,喬振梁要出任津海市委書記了。”
  薛世綸點了點頭道:“沒想到喬家和周家終究還是走到了一起。”
  蕭國成道:“政治上的事情從來都是分分合合。”
  薛世綸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沒有永遠的對手,只有永遠的利益。周興民出任平海省長,喬振梁出任津海市委書記,這些事情的背後一定有文章。”
  蕭國成道:“我沒有說錯,你仍然關注這些政治上的事情。”
  薛世綸不屑道:“政治……”
  蕭國成道:“是不是心裡有些鬱悶,原本政治蛋糕有你的一份,可是現在你卻被無情的摒棄在外。”
  薛世綸道:“國成,你真的以為我那麼看重這些東西?”
  蕭國成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道:“我一直以為你比我活得要輕鬆得多,可現在看來,你和我一樣累。”
  薛世綸笑道:“我沒覺得累,是你覺得我累。”
  蕭國成道:“沒有人永遠可以輝煌下去,高瞻遠矚的偉人往往都懂得急流勇退的道理。”
  薛世綸道:“錯,即便是高瞻遠矚的偉人也不一定都懂得急流勇退的道理,你之所以能夠看得開,是因為你身在局外,秦皇漢武比我們要英明無數倍,算得上高瞻遠矚吧,可是他們在權力面前同樣迷失了自我,權力就是毒藥!”

卷十一 第1079章 刀馬旦
  每個人都能夠看出薛偉童很不開心,馮景量將調整後的菜單去徵求她意見的時候,薛偉童無精打采道:“你看著辦吧。”
  馮景量道:“那我就替你拿主意了。”
  薛偉童點了點頭。
  馮景量向張揚使了個眼色道:“我先去準備,你們倆聊著。”他走到門前又想起了一件事:“對了,我讓人把戲臺搭起來了,要不要過去看看?”
  薛偉童道:“都說過讓你拿主意了,你不用問我。”
  馮景量訕訕笑了笑道:“薛爺,這事兒我拿不了主意,薛老喜歡聽什麼戲?到現在曲目都沒定下來。”
  薛偉童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
  張揚知道她心情不好,擔心她火氣沖著馮景量發過去,及時道:“既然是給薛老做壽,明兒還是唱拜夀的曲目,好像有一齣戲叫《五女拜夀》,就唱那個。”
  馮景量笑道:“老弟,看來聽戲方面你是個外行,五女拜夀那是越劇,京劇裡面沒有這齣戲,《麻姑獻壽》倒是有的,不如就唱這一出。”
  張揚道:“好啊,這齣戲聽著喜慶。”
  馮景量道:“張老弟,待會兒京劇院的過來,你最好跟我一起去看看,咱們倆合計合計把曲目定下來。”
  張揚道:“好!”他起身想跟著馮景量過去。
  馮景量卻道:“不急,等人到了我給你電話。”他又向張揚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張揚開導開導薛偉童,這丫頭情緒有些焦躁。
  馮景量離開之後,薛偉童道:“真是好煩!”
  張揚道:“老馮也是一片好心人家做了這麼多事,還不是因為把你當成了朋友沒功勞還有苦勞呢。”
  薛偉童道:“我不是說他,我是說你們這幫人,呵!咱們還是結拜兄妹呢,現在我爺爺過壽看看你們的態度,根本就沒把我當成結拜妹子。”
  張揚道:“妹子,說話得憑良心,薛老是你爺爺,我們也把他當親爺爺看,可誰沒點事情,周老大這次礦上出了事情,不然他也不會急匆匆趕過去。這不我和建基還在,這兩天,我們什麼都不幹你讓我們幹什麼,我們就幹什麼絕對不會有半句怨言。”
  薛偉童道:“三哥,我也不是怪你們,我知道大家都各有各的事情,可是我這心裡還是不舒服,如果當年我爺爺沒有退下來,他過壽根本不要去邀請誰大大小小的官員只要能攀上關係的,早就把我們家的門檻給踏破了,可現在邀請別人,別人都推說有事,讓爺爺看到這樣的場面,他老人家心裡會怎麼想?”薛偉童說著說著眼圈都紅了,她素來堅強,輕易不掉眼淚,眼圈紅也是被世態炎涼給氣出來的。
  張揚道:“妹子,薛老肯定不會這麼想,我雖然不如你跟他相處的時間長,可是我知道,薛老對一切早就看淡了,咱們既然是辦壽禮,就應該開開心心的,想哄老爺子開心,首先咱們自己得開心,人家真有事也罷,故意推託不來也罷,千萬別讓這種事影響了心情,邀請他們,就是給他們面子,他們不要這面子,對你們薛家沒有任何的影響啊。”張揚說這句話的時候心中暗自慚愧,一杆子打死一群人,把乾爹乾娘也給誤傷了。
  經張揚一說,薛偉童感覺好了許多,不錯,何必太在意別人的想法,只要爺爺開心就行了,她輕聲道:“三哥,我脾氣不好,得罪的地方,你要多多包涵。”
  張揚笑道:“我們是結拜兄妹,兄妹之間說這種話是不是太虛偽了?”
  薛偉童道:“你才虛偽!”說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此時馮景亮打電話過來,叫張揚一起去選戲,張揚本想叫薛偉童一起去,薛偉童搖了搖頭道:“我不去了,一會兒還有些朋友過來,今晚咱們在這兒先試試菜。”
  張揚道:“可我不知道薛老喜歡聽什麼戲啊?”
  薛偉童道:“《禦碑亭》!”
  張大官人來到紫金閣大堂,看到裡面張燈結綵,正南原本就有個小舞臺,為了明天的賀壽堂會,特地又臨時搭建了一個戲臺。馮景量站在戲臺前,正和一男一女說著什麼,看到張揚,他笑著向張揚招了招手道:“張老弟,這邊!”
  張揚走了過去,馮景量為他介紹那名男子道:“這位是京劇院的錢院長,錢春樓,算得上京劇界的泰斗級人物,小生唱得那叫一個贊字。”
  張大官人笑道:“久仰大名。”他和錢春樓握了握手,事實上他很少聽京劇,對京劇名角也不瞭解,既然馮景量對人家如此推崇,又聽說他是京劇院院長,想來也是個業內翹楚。
  馮景量又將那名女子介紹給他:“這位是於紅昭,咱們國內一等一的青衣。”
  張大官人又虛偽道:“久仰久仰。”這於紅昭大概有四十歲左右,舉手抬足間氣質非凡,不過感覺上還是有點兒做作,可能唱戲的人都是這樣。
  馮景量將張揚的身份介紹給他們。
  於紅昭聽說張揚是濱海市委書記,雙眸也是一亮,流露出詫異的神情,畢竟這麼年輕就能夠當上市委書記的不太多見,在她看來能夠和馮景量處上關係的都不是普通人物。
  馮景量道:“明天的演出咱們力爭在有限的時間內把最精彩的節目全都奉獻出來。”
  錢春樓道:“我初步的想法是,明天以武戲開場,結束也是武戲,就是翻跟頭雜耍啥的。中間連唱三場,剛才馮總定下來了一場《麻姑獻壽》還有兩場沒有確定。”
  張揚道:“薛老喜歡聽《禦碑亭》。”
  錢春樓笑道:“禦碑亭沒問題,那是我們的傳統曲目,還有一個呢。”
  馮景量道:“既然是賀壽,就得熱熱鬧鬧的,老是文縐縐的唱烘托不起來氣氛,我建議來一場熱熱鬧鬧的打戲。”
  於紅昭道:“要不就來一場《穆桂英大破天門陣》,最近我們京劇院老戲新編的重點曲目,從今年年初開始,可謂是場場爆滿。”
  張揚道:“這個好!”戲他沒聽過,可穆桂英大破天門陣的故事他知道。
  於紅昭笑道:“只要張書記同意,那麼咱們就基本上定下來了。”
  馮景量道:“一定要把柳丹晨給請來!”柳丹晨是新近躥紅的京劇花旦,出道時間雖然不長,卻已經成了國內京劇界最被看好的花旦,京劇院的《穆桂英大破天門陣》和她的精彩演出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
  錢春樓哈哈笑道:“說曹操,曹操就來了!”
  張揚舉目向門外望去,卻見一個體態婀娜的少女緩步走向他們,如畫長眉下,一雙清澈的明眸異常靈動,看到幾人都在望著她,柳丹晨嫣然一笑,每個人都以為她在向自己笑,肌膚勝雪,走起路來宛如風中擺柳,給人一種就在戲中的錯覺,可是在她的身上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做作,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嫵媚味道。
  于紅昭向她招了招手,柳丹晨走過去握住於紅昭的手,嬌滴滴道:“于姐!”聲音嬌柔婉轉,如同出谷黃鶯,卻不讓人感覺到矯揉造作,這女孩兒的確是非同尋常。
  錢春樓笑道:“既然是來給薛老演出,我們當然要盡遣精兵強將!明天的天門陣就定下丹晨來演。”
  柳丹晨道:“我還以為明天只是文戲呢。”
  錢春樓道:“張書記想看武戲!”
  柳丹晨一雙丹鳳眼朝張揚瞟了一眼,這世上有種嫵媚天成的女人,柳丹晨無疑屬於這一種,她的嫵媚與生俱來,哪怕是隨意的一個眼神,都會讓人感覺到她在用目光抓取你的內心。
  張大官人笑了笑:“不是我想看,是我覺得薛老應該想看。”
  舞臺已經搭好了,臺上的兩名京劇院的小夥子已經在上面翻起了筋斗,馮景量道:“幾位要不要走走台,試試咱們搭建的這個戲臺究竟怎麼樣?”
  於紅昭道:“丹晨走吧!”
  馮景量笑道:“其實我早就想看柳小姐的戲,今兒露兩手,讓我和張書記先睹為快。”
  柳丹晨本來並不想上臺,可錢春樓暗暗給她使眼色,當著這麼多人,柳丹晨也不好拂他的面子,去後臺換衣服。
  錢春樓道:“丹晨用不了多久,肯定會成為國內第一名旦。”說完他向於紅昭看了看,笑道:“我可沒別的意思。”
  於紅昭笑道:“一代新人換舊人,長江後浪推前浪,看到有丹晨這樣的新人冒出來,我開心都來不及。”
  馮景量拉著張揚在一旁坐下了,端起茶,側著身子向張揚道:“這柳丹晨現在可是京城的紅人。”
  張大官人實事求是道:“平時我不看京劇,我還真沒聽說過。”
  馮景量低聲道:“這丫頭躥紅的速度跟火箭似的,要知道戲劇界想紅,想成為名角,必須要有人棒,她紅得這麼快,和自身的天分努力有關,當然也離不開人捧。”
  張揚低聲道:“誰在棒她?”
  馮景亮笑道:“多了,四九城的高官子弟,有不少都迷上了她,這幫年輕衙內,哪懂得欣賞什麼京劇,還不是看人家漂亮。”
  兩人呵呵笑了起來。
  此時柳丹晨換上了一身紅色練功服走上戲臺,錢春樓存心想向馮景量示好,拿起一杆槍向上扔了過去:“桂英,接槍!”
  柳丹晨鳳目一轉,當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嫩白的手掌在空中輕輕一撥,已然順過槍桿,藍白相間的花槍在她手中風車一樣旋轉起來。
  花槍越舞越疾,她腰身一躬,花槍繞至身後,然後向上扔了出去,看都不看,一把又將旋轉落下的花槍握住。
  馮景量那邊已經大聲叫起好來。
  兩名京劇院的小夥子一路筋斗翻了過來,兩人的筋斗翻得即高又飄,交叉翻到舞臺的對角,手中槍向柳丹晨投擲而去,柳丹晨用槍來回格擋,將來搶擋了回去,這京劇中的對打和武功格鬥不同,更重視表演,並不是真的以攻擊為目的,關鍵是配合,不但要接住來槍,還要準確地把槍給格擋回去,讓搭檔很順利的抓住長槍。看似輕鬆,可是這背後不知付出了多少汗水和艱辛。
  柳丹晨的身手果然不錯,戲臺之上一路花槍耍得在場人眼花繚亂,馮景量把手掌都拍紅了。
  卻見柳丹晨先是抬起左腳踢飛了一槍,然後右腳一個倒鉤又將花槍踢了出去,隨之身體騰空飛起,將向她投擲而來的花槍同時踢了回去,落地之後,一槍搭在她的槍桿之上。盈盈一握的纖腰,隨著對方槍桿的舞動原地旋轉起來。
  張大官人也不由得叫起好來。
  可就在幾人看得目眩神迷之時,卻聽舞臺上傳來哎呀一聲,柳丹晨搖搖晃晃退了幾步,右手用槍駐在地上,左手捂住腰間,一雙秀眉顰在一起,露出極其痛苦的表情,看情形是扭到腰了。
  錢春樓和於紅昭慌忙趕上戲臺,張揚和馮景量也跟了過去。果不其然,柳丹晨剛才不慎扭到了腰,她咬住櫻唇,輕吸了一口冷氣,顯然傷的不輕。
  錢春樓道:“怎麼這麼不小心啊!”
  於紅昭道:“丹晨的腰傷是老傷了,你就別責怪她了,她也不想的。”
  柳丹晨道:“我沒事!”
  張大官人留意到她額頭上已經滲出細密的汗水,看來不似作偽。大官人在官場上混久了還是落下以毛病,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管是不是他親眼看到的,首先想到的就是人家是不是偽裝出來的。
  柳丹晨向前走了一步,又輕呼了一聲,於紅昭慌忙將她扶住:“丹晨,你別急。”
  柳丹晨搖了搖頭道:“這下麻煩了,傷得真不是時候。”
  馮景量也暗叫不妙,心說明兒就得演出了,你今天把腰給扭了,說起來這事兒還得怪自己,如果不是他想讓柳丹晨上去走走台,暖暖場,也不會發生這種事。馮景量道:“趕緊送醫院吧!萬一耽誤了傷情可就麻煩了。”
  柳丹晨道:“不用去,老傷了,就算去醫院,他們也沒有什麼好方法,休息兩天就會好的。”這女孩非常堅強,一瘸一拐的仍然堅持向前走。
  張揚走過去道:“我背你下去!”
  柳丹晨愣了一下,隨即霞飛雙頰,她和張揚不熟,馮景量心中暗歎,張揚這廝八成又是春心大動了,這小子,見不得漂亮姑娘。馮景量這次是冤枉張揚了,張大官人沒那意思。
  張揚道:“扭傷了腰,最好不要亂動。”他蹲了下去。
  柳丹晨看到他已經做出了這樣的動作,而且實在是腰疼的夠嗆,當下咬了咬櫻唇,雙手摟住張揚的臂膀,張揚將她背起,走下了戲臺。讓馮景量他們將兩張八仙桌並在一起,將柳丹晨小心放在了八仙桌上。
  於紅昭道:“還是儘快送醫院吧。”
  張揚道:“不用送醫院,我從小學過一些推拿按摩的技藝,如果你們信得過我,我幫你治療一下如何?”
  柳丹晨眨了眨明眸,表情將信將疑,她實在不相信這今年輕的官員還會什麼推拿按摩。
  在馮景量看來,張揚這廝是色膽包天,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想要借著按摩推拿的藉口揩油。
  柳丹晨正準備謝絕的時候,聽到一個悅耳的女聲道:“你就相信他吧,我張揚哥推拿按摩的本領絕對是國內一流的。”顧養養不知什麼時候冒了出來。
  張揚笑道:“養養,你的事情忙完了?”
  顧養養道:“全都準備好了,現在沒什麼事情了。”像顧養養這樣的純潔如水的女孩兒說出的話自然要比張大官人有信服力。
  柳丹晨道:“還是不麻煩了。”

  顧養養道:“有什麼麻煩的,我看你傷的不輕,如果找不到高明的醫生,可能會影響明天的演出,只要我張揚哥幫你治療一下,等會兒你就能行動如常,絕不會耽誤明天的事情。”
  張大官人笑道:“養養,你把我捧得太高,不怕摔著我。”
  馮景亮道:“柳小姐,我看不如就讓張書記試試,張書記可是一位武術高手。”
  柳丹晨不知道武術和醫術有什麼必然的關係,不過的確有很多武術高手都擅長推拿接骨,她點了點頭道:“那就麻煩張書記了。”
  張揚讓柳丹晨趴在八仙桌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併攏,從她的粉頸沿著她的脊推一直行進到她的腰推,張大官人這一手叫捏骨,和尋常中醫對骨病的診斷不同,張揚以內息驅動,只是在柳丹晨的脊推上行走了一遍就已經知道她傷在何處。柳丹晨剛才所說的話都是真的,張揚道:“你這腰傷應該有些年頭了。”
  柳丹晨道:“我從四歲就跟隨師父練功,至今已經十八年,做我們這行的,看起來舞臺風光,可是誰都是一身的傷病。”
  張揚道:“你頸推、腰推、尾推都受過傷,如果不徹底根治,隨著時間的推移,只會越積越重,現在你或許覺得沒事,但是這樣積累下去,終有一日會釀成大患。”
  柳丹晨對張揚的話將信將疑,畢竟自己剛才已經說過是老傷,張揚很可能是順著自己的話說。
  張揚道:“你的許多骨骼排列都產生了問題,想要徹底治癒,就必須要正骨,今天時間不多,想要正骨只有改日了。”
  馮景量在一旁聽著,差點沒笑出聲來,他趕緊扭過頭去,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想要正骨只有改日,張揚啊張揚,你丫也太流氓了。馮景量不認為自己想岔了,張揚的風流韻事他聽說了一籮筐。
  柳丹晨和顧養養顯然都沒往歪處想,顧養養道:“張揚哥,何必改日呢?現在就幫她正骨吧。”
  馮景量心說,正骨只怕滿足不了這廝的欲望啊。
  張揚道:“我可以先治好她的腰扭傷。”說話的時候,他的手掌按住了柳丹晨的纖腰,柳丹晨感覺張揚的掌心很熱,沒多久就感覺到一股熱流順著張揚的掌心源源不斷地進入他的體內,說來奇怪,剛才還疼痛難忍,這會兒疼痛居然神奇地消失了。
  張揚化掌為捏,拇指和食指捏住柳丹晨的腰推部位,向下一推,眾人都聽到清脆的哢啪之聲。
  柳丹晨隨之痛得嗯了一聲,這聲音傳入在場幾位男士的耳中,他們的心神都是一蕩,現代社會,人輕易就會想歪了。
  張揚的大手已經離開了柳丹晨的身體,微笑道:“你起來試試看!”
  柳丹晨美眸之中充滿了質疑的目光,顧養養道:“你起來試試,我張揚哥不會騙你。”
  柳丹晨雖然並不相信,可是她這會兒腰部一點都不疼了。在顧養養的攙扶下,她小心翼翼地從八仙桌上下來,向前走了一小步,腰部沒有感到疼痛,柳丹晨示意顧養養不用再扶自己,她接連走了幾步,確信腰扭傷已經完全好了,這才大膽的做了一個踢腿的動作,柳丹晨的驚喜還倒罷了。
  馮景亮和京劇院的那幫人都看得目瞪口呆,馮景亮本來以為張揚就是趁機揩油佔便宜,沒想到這廝是真有本事,一出手就治好了柳丹晨的腰疼病。
  柳丹晨腰傷痊癒,心情大好,她以戲劇的方式給張揚道了個萬福,嬌柔道:“多謝張大人了!”
  張大官人聽到她如出谷黃鶯般的婉轉聲音,心中又是一蕩,這柳丹晨的嫵媚風情果然是與生俱來,隨便一個動作都那麼蕩人心魄。
  顧養養道:“我沒騙你吧。”
  柳丹晨笑道:“我沒說你騙我啊。”
  在場人都笑了起來。
  錢春樓恭維道:“張書記果然厲害,妙手回春啊!”
  此時薛偉童的聲音從遠處響起:“呵,你們都沒看出來,我這個三哥,就是喜歡給美女推拿按摩,他那雙手也不是什麼妙手,根本就是鹹豬手,特喜歡占美女便宜,特喜歡揩油。”
  張大官人被薛偉童的這句話說得居然臉紅了,和他一樣臉紅的還有柳丹晨,這位薛大小姐說話也太不顧及別人感受了。
  張大官人道:“妹子,你這是毀我清譽啊!你問問柳小姐,我又沒有非分的舉動?”
  柳丹晨俏臉緋紅,這讓她該如何作答。
  還是馮景量出來解圍道:“薛爺就喜歡說笑,薛爺,我給你介紹幾位京劇院的名角。”
  薛偉童笑了笑,她的確是在開玩笑,不過她說話自己人還能接受,換成外人實在有些理解不能。
  錢春樓知道這位是薛老的孫女,正主兒來了,頓時是眉開眼笑,將明天幾場戲的安排又重複了一遍,說到穆桂英打破天門陣的時候,又想起柳丹晨剛才受傷的事情來,他轉向柳丹晨道:“小柳,你的腰傷不妨礙明天表演吧?”
  柳丹晨道:“沒事!”她也感到非常奇怪,張揚的醫術真的很厲害,剛才明明腰扭到路都不能走,這會兒已經可以行動如常了。
  此時門外有人進來,卻是梁康和喬鵬飛。兩人和薛偉童的關係都非常不錯,這次過來也是為了幫忙。
  梁康在過去和張揚曾經發生過摩擦,雖然一直關係都不怎麼樣,但是有這麼多共同的朋友在場,兩人表面上也表現的過得去。
  看到柳丹晨,梁康和喬鵬飛都是眼睛一亮,馮景量有句話沒說錯,最近柳丹晨在京城太子圈中非常的有名,不少人都垂涎她的美色,甚至有人悄悄打賭,以追上柳丹晨為賭注。
  梁康正想上前搭訕,喬鵬飛已經走了過去,微笑道:“這位不是柳小姐嗎?在下喬鵬飛,我是你的戲迷。”
  柳丹晨淺淺一笑,頷首示意,並沒有說話。
  梁康道:“咱們別在這兒站著了,景量,你不是邀請我們過來吃飯的嗎?一起去吃飯吧。”
  馮景量道:“對啊,咱們進去吃飯。柳小姐,一起吧!”
  柳丹晨卻道:“不了,我們明天有演出,還得適應場地。”
  喬鵬飛道:“那也不耽誤吃飯啊。”
  柳丹晨笑道:“不去了,我最近在節食,看到這麼多好吃的,偏偏又不能吃,簡直是一種折磨,錢院長,你們去吧。”
  錢春樓雖然想去。可是他也算得上是老江湖了,心中明白,人家邀請的是柳丹晨,以自己的身份是沒有資格和這幫太子爺平起平坐的,他笑道:“京劇院還有事,我得回去。”
  馮景量點了點頭,看到人家都不願來,他也不好勉強。
  張揚和顧養養一起準備離去的時候,卻聽柳丹晨道:“張書記,請留步。”
  張大官人停下腳步。發現梁康、馮景量、喬鵬飛的目光齊刷刷向自己看來,張大官人不用問就知道這幫傢伙心裡是怎麼想的。這幫人肯定在想,為什麼美女都對這廝青眼有加,沒看出他比咱們強在哪裡啊?
  張揚停下腳步,身後喬鵬飛意味深長道:“張揚,快點兒啊,哥幾個在房間裡等你。”
  柳丹晨來到張揚身邊,輕聲道:“張書記,您剛才說的我脊椎的骨骼出現了問題。”
  張揚道:“不錯。”
  “可是我在醫院中拍過X光片,也做過CT,醫生並沒有說得那麼嚴重。”
  張揚微笑道:“任何疾病都是在逐漸加重的。如果在疾病的初期就能夠被確診,那麼這世上也不會有什麼致命的疾患了,現代醫學的各項檢查雖然非常的先進,但仍然達不到在初期就能百分之百診斷病變的程度,這種骨骼和筋膜的細微變化必須累積到一定的程度,才能被檢測儀器發現。”
  柳丹晨一雙美眸眨了眨,看得出她仍然沒有全信,其實這也很正常,張大官人說得玄之又玄,連最先進的醫療設備都發現不了的病變,他只是摸了一下就能知道?換成任何人也會產生疑惑。
  張揚笑道:“我知道自己的說法太空泛了一些,柳小姐,等薛老的壽辰之後,咱們約個時間,我幫你治療一下。”
  柳丹晨點了點頭。
  張揚也沒有繼續多說,向她告辭離去。
  張大官人一走進包間,就聽到喬鵬飛感歎道:“張揚啊張揚,我就納悶了,怎麼漂亮姑娘都那麼喜歡你啊。”
  張揚笑著在養養身邊坐下:“別胡說八道,我是跟人家探討醫學問題呢。”
  薛偉童道:“說正事兒,咱們別閒扯。”
  幾個人望向薛偉童,薛偉童道:“大傢伙兒幫我合計合計,明兒我該用怎樣的方式才能逗我爺爺開心高興?”
  顧養養道:“要不我教你做菜吧,親手做給薛老吃,他肯定高興。”
  薛偉童道:“我聞到油煙味就頭疼。”
  馮景量道:“這兩天你忙前忙後的,單單是這份孝心就已經可以讓薛老高興了。”
  薛偉童道:“這不夠啊!”
  梁康道:“我給你出個主意,薛老最關心的就是你的終身大事,要不,你突擊找一男朋友,明天帶到薛老面前給他看看,薛老肯定高興。”
  薛偉童瞪圓雙目,惡狠狠道:“梁康,信不信我把你捶成熊貓眼。”
  喬鵬飛幫襯道:“我倒覺得梁康的提議不錯,等我爺爺過壽的時候,我就帶一女朋友回去,一定要讓他喜歡。”
  薛偉童向他們這幫人環視了一眼:“我現在才發現,你們這幫人就沒有一個好人。”
  張大官人率先不樂意了:“噯,丫頭,怎麼說話呢?你就是喜歡棍掃一大片,他們不靠譜可跟我沒關係。”
  馮景量笑道:“你說誰不靠譜,最不靠譜的就是你。”
  其餘幾人紛紛贊同。
  張揚道:“其實我也有一建議,既然薛老喜歡聽戲,你也上臺給他唱一段得了。”
  薛偉童道:“我不會啊!”
  喬鵬飛道:“我看行!”
  梁康道:“不會也沒關係,其實大家就是圖一樂呵。”
  顧養養道:“我看這樣,不是有個門類叫雙簧嗎?只要把那身行頭給穿上,背後找個配唱的不就行了。”
  張揚沖著養養豎起了大拇指:“對頭,你明天來個開場秀,就讓柳丹晨給你在幕後配唱。”
  薛偉童道:“我唱什麼?花旦可來不了,武生還差不多。”她擼起衣袖道:“說起來翻跟頭我還沒問題。”
  顧養養道:“張揚哥也沒問題。”
  張大官人道:“你扯我幹什麼?有我什麼事?”
  薛偉童道:“當然有你的事情,我爺爺就是你爺爺,誰讓你跟我結拜來著,你們這一說倒是提醒我了,明天咱們就上演一齣大鬧天宮,我演美猴王,你們都化妝去演猴崽子。”
  梁康抗議道:“薛爺,不帶罵人的。”
  薛偉童為自己的奇思妙想感到興奮:“哈哈,就這麼定了,喬鵬飛,你不是八卦門的嗎?你筋斗翻得好,三哥,你武功肯定沒問題,老馮和梁康兩人在後面站著襯場,咱們就這麼幹!”
  馮景量道:“大喜的日子,上演一齣大鬧天宮好像不吉利吧。”
  薛偉童道:“不叫大鬧天宮,就叫群猴拜夀,快把錢院長叫來,看看咱們的想法可不可行。”她的目光轉向顧養養。
  顧養養道:“沒我事,明兒我負責做佛跳牆。”
  錢春樓聽說這件事之後,第一感覺就是這幫太子爺太能鬧騰了,以為京劇表演是鬧著玩的?隨便什麼人都能上舞臺?想往戲臺上站,沒有幾年的功夫是不可能的。
  不過錢春樓也明白,人家也不是當真想唱戲,就是想上臺熱鬧熱鬧,博老人家一樂,錢春樓一口應承下來,想要似模似樣,就必須要有看點。
  幾個人很快吃完了飯,來到戲臺前,錢春樓還在那裡沒走,馮景量不禁道:“錢院長,不厚道啊,你不是說回去有事?”
  錢春樓笑道:“再大的事也不如這裡重要啊,我走半路接到你電話又趕回來了。”他給薛偉童一個建議,薛偉童只需要畫個妝,換上美猴王的行頭,那根棍子在舞臺上那麼一走,其他的事情都由他派京劇院的人完成。可沒想到薛偉童要求頗高,堅持要用她的這幫兄弟姐妹。
  張大官人算是看出來了,薛偉童這是在找陪綁的呢。
  梁康道:“我啥也不會,不過薛爺既然有要求,哪怕是讓我演一棵樹我也上臺。”
  馮景量跟著附和。
  薛偉童道:“三哥、鵬飛哥,你們倆翻筋斗應該沒問題吧?”
  張大官人和喬鵬飛對望一眼,兩人都是一臉的苦笑,看來這次要被當猴兒耍了。
  在幾人的一致要求下,張揚和喬鵬飛走上了戲臺,錢春樓為他們找了個武師,教他們如何在戲臺上翻筋斗的竅門,那位導師連續展示了幾種筋斗方法,讓張揚和喬鵬飛演練一遍,且不說張大官人,就算喬鵬飛也是從小習武,兩人筋斗翻得那個漂亮,當他們原地翻筋斗風車一般旋轉的時候,那位武師看得目瞪口呆,等兩人停下來全都是臉不紅心不跳,這武師歎了口氣道:“我沒啥可教的了,得虧你們沒吃這行飯,要是你們吃這行飯,我們這些幹武師的都得失業。”他這句話絕沒有任何誇大的成分在內。
  錢春樓這會兒才明白人家為什麼敢於登臺表演,這幫人是有底氣啊,這兩人真是要入了本行,絕對能夠成為一流武師。

卷十一 第1080章 群猴拜夀
  喬鵬飛搭著張揚的肩膀道:“張揚,我想好了,等咱們過兩年,就去走江湖賣藝。”
  說歸說,這幫人沒有一個會走江湖賣藝。薛老的壽宴在歡樂祥和的氣氛中拉開了帷幕,雖然有很多重要人物缺席,但是在薛世綸的安排下,當天絕不會出現冷場的局面。薛老在薛世綸的陪伴下來到紫金閣,首先見到了他的幾位兒時老友,薛老快步上前和他們握手寒暄。
  薛老昔日的老部下也來了不少,這些人都曾經蒙受過薛老的提攜,如顧允知,如項誠,而如今他們有的已經退出了政治舞臺,有的即將退出歷史舞臺。薛老逐一寒暄著,不時發出歡快的笑聲,在眾人的簇擁下走入紫金閣。
  有心人已經發現,今天前來賀壽的人群中並沒有現任實權派的身影,以薛老在政壇曾經的影響力,這種現象有些不尋常。一個人只要在官場上經歷過,那麼他的這段經歷就會為他打上終身的烙印,他的思維就會以官場的方式去進行活動,會通過眼前的現象,去推測這種現象產生的原因。
  張大官人在人群中看到了項誠,也看到了緊跟在項誠身邊的北港市長宮還山,薛老和項誠握手寒暄了幾句,當然也和宮還山順便握了握手,話沒說,並不是薛老要刻意冷落他,而是因為現場的人實在太多,薛老顧不上。
  當晚的壽宴集中在大堂,這是薛偉童的建議,既然是壽宴,就要搞得熱熱鬧鬧的。
  薛老被安排在正中的太師椅上做了,大家輪番過去拜夀,薛老笑得合不攏嘴。
  薛世綸和大哥一起給薛老下跪賀壽,隨後是蕭國成,他是薛老的乾兒子在禮節上和親生子無異。
  現場所有人都準備了禮物,但是禮物都沒有當場打開,畢竟今天的壽宴不是為了攀比。
  因為周興國沒有前來。所以薛偉童結拜的兄長中,只有張揚和徐建基上前去磕頭,薛老笑道:“不必如此大禮,都什麼年代了。”
  張揚道:“您老不讓我們行禮就沒把我們當自家人看。”
  薛老笑道:“好,好,好,那就磕重點,把腦袋磕出包來才顯得誠心。”眾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張揚和徐建基磕頭之後,來到一邊,徐建基低聲道:“大哥家裡好像沒人過來。”
  張揚這才留意到周家沒有一個人過來,別說是周家,今天喬家也沒來人。喬鵬飛昨晚還出現,可今天也沒了影子,張揚隱然感覺到這件事似乎有些奇怪,他低聲道:“徐叔叔也沒來。”
  徐建基苦笑道:“有些事是我們看不懂的,文副總理不也一樣沒來?”
  此時外面一陣騷動,卻是來了一位大人物,國務院副總理傅憲梁,傅憲梁的到來可謂是到目前為止的第一高官,不過即便是他,薛老也沒必要起身相迎。
  薛世綸笑顏逐開的將傅憲梁請進來,傅憲梁首先向薛老賀壽。
  張揚還是第一次近距離觀察這位副總理,傅憲梁真人比電視上還要瘦削,帶著黑框眼睛。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容,顯得非常平易近人,他以親民作風著稱,過去一直低調處事,不過最近他的呼聲越來越高,隱然已有和文國權抗衡之意,如無意外。下屆的政府掌舵人就將在他和文國權之間產生。
  徐建基低聲道:“奇怪,老傅應該是喬老那邊的。”
  張揚笑道:“莫論國事,莫論政事,咱們今天過來的目的就是吃喝玩樂,其他的事情和我們一概無關。”
  此時薛偉童走了過來。本來還笑嘻嘻的,可是轉向他們兩人的時候。面孔頓時板了起來:“喬鵬飛不來了,他說腳扭了!沒義氣的大混蛋。”薛偉童顯然是惱了,張口就罵開了。
  張揚趕緊把她拉到一邊:“我說妹子,大喜的日子,咱能別生氣不?”
  薛偉童道:“我這都壓著火呢,呵,他以為自己了不起啊?以為他們老喬家了不起啊?我爺爺過壽,他們連這點面子都不給我。”
  張揚道:“妹子,別生氣啊,人生氣容易變老。”
  薛偉童道:“還不生氣,擱你頭上你不生氣啊?平時都哥哥妹妹的叫著,關鍵時刻沒有一個架勢的,以後這幫人我一個都不認識,誰求誰?愛誰誰!”
  徐建基也勸道:“偉童,這麼多客人,你千萬別生氣,你生氣不好看。”
  薛偉童瞪了他一眼道:“我不生氣也不好看,我現在算是明白了,我不招你們待見。”
  張揚道:“我們可沒得罪你,就算你心裡不爽,等今兒這壽宴辦完了再罵,讓薛老看到不好。”
  薛偉童這才壓住了火氣,京劇院院長錢春樓急匆匆走過來了,看到他們幾個還站在這裡,他不由得叫苦道:“你們還在這兒?不是說好了開場要來一個群猴拜夀嗎?趕緊去化妝啊!”
  薛偉童道:“我幾乎忘了。”
  徐建基道:“你們去,我在這兒負責招呼。”
  薛偉童道:“你不去啊?”
  徐建基笑道:“我一不會翻筋斗,二不會唱,還是留在這裡招呼朋友的好。”
  本來說好了張揚和喬鵬飛負責翻筋斗,喬鵬飛不來,只剩下張揚一個了,這倒算不上什麼太大的問題,錢春樓臨時找一名武師頂上,本來就要派幾名武師幫襯檯面的。
  張揚和薛偉童來到後臺,一個畫著大花臉的人朝他們走了過來,咧嘴笑了笑,張揚好不容易認出這廝居然是梁康,不仔細看真認不出來。
  薛偉童心說還是梁康夠朋友,忍不住橫了張揚一眼,一旁還有一個畫著猴臉的站了起來,呲牙咧嘴的裝出猴子的樣子在張揚身上撓了撓,薛偉童伸手在這廝腦袋上來了爆栗子,笑道:“小袁子,你當自己畫了一張猴臉我就認不出來了?”原來這小子是袁新軍所扮。
  張揚笑道:“還別說我真沒認出來。”
  薛偉童去一旁勾臉了,她今天要扮演美猴王,臉譜要比別人來得複雜。
  張揚向袁新軍道:“這幾天怎麼沒見你?”
  袁新軍道:“我昨天夜裡才從拉薩飛回來,為的是參加薛爺爺的壽宴,我爸媽都過來了。”
  張揚道:“你的保牛協幹得怎麼樣了?”
  袁新軍道:“資金困難,所以我現在才明白還是腳踏實地的好,我準備建設一個乳製品加工廠,先賺錢,有了錢才能搞好動物保護,不然全都是空話。”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袁新軍這小子幹什麼都是三分鐘熱度。
  袁新軍道:“你不上臺啊?趕緊去畫臉譜啊!”
  此時已經化好妝的柳丹晨走了過來,一雙美眸盯住張揚,蕩漾起兩泓春波,柔聲道:“張書記,我幫你畫!”
  袁新軍看到柳丹晨的眼波頓時整個人酥在那裡,他湊過去道:“也幫我畫畫,我感覺畫的不滿意。”
  柳丹晨道:“你站著舉旗,沒人注意你。”
  “呃……”
  張大官人差點沒笑出聲來,跟著柳丹晨來到化妝鏡前坐下,柳丹晨幫助他勾勒臉譜,近距離觀察柳丹晨更發現她當真是嫵媚入骨,一舉一動都充滿了女性的誘惑。
  張大官人道:“那……”
  柳丹晨示意他停下說話,柔聲道:“你等一下再說,我很快就能畫好。”柳丹晨勾勒臉譜的手法非常熟練,不多時,張大官人已經變成了一張猴臉。最後幫助他將眼皮描成金色,張大官人的妝比起其他人顯然要複雜的多,僅次於薛偉童。
  袁新軍湊過來盯著柳丹晨看,雖然柳丹晨畫著濃妝,可是仍然能夠感覺到她的嫵媚風情,袁新軍道:“柳小姐,我臉不小心弄花了,你幫我再畫一下。”這廝是故意給擦花的。
  柳丹晨道:“那邊化妝師都閑著呢,我還有事。”她起身走了。
  張揚看了看鏡中的自己,不由得樂了起來。袁新軍道:“張哥,這個您就讓給我吧,您那邊都澇了,總不能讓兄弟旱死。”
  張揚道:“這事兒跟我有關係嗎?”
  薛偉童那邊也畫好臉譜,穿好戲服,踩著厚底靴走了過來:“三哥!”
  張大官人看到薛偉童不由得樂了:“你別叫我三哥,今兒你才是大師兄。”
  薛偉童將頭頂的雉雞翎車扯彎,雙目一眨金光閃閃:“當真!”
  張揚道:“今晚上,我是綠葉,你是紅花,我負責襯托。”
  薛偉童接過錢春樓遞來的金箍棒,這會兒情緒明顯好了許多,她喝道:“孩兒們,耍起來,給爺爺拜夀去嘍!”
  鑼鼓點將眾人的目光吸引到戲臺之上,今天的開場戲叫《群猴拜夀》,想起這個名字只是薛偉童臨時決定,可是當這個名字播報出來的,所有人的內心都生出一些特別的想法,群猴拜夀,真正的含義是群侯拜夀吧!
  傅憲梁坐在薛老身邊,他笑著問薛世綸道:“世綸,這齣戲叫什麼?”
  薛世綸也是看了節目單才知道,女兒安排的這場戲一開場就是霸氣十足——群猴拜夀,這樣的名字怎能不讓人多想?薛世綸道:“群猴拜夀!”
  帷幕拉開,扮演猴子的梁康、袁新軍那幫人扯著大旗先跑上舞臺,他們的表演很簡單,就是拿著大旗沖上舞臺,戳在那兒充當人肉佈景。
  群猴拜夀!薛偉童的臨時起意,卻沒有想到在來賓心裡引起了怎樣的反應,此猴非彼侯,並不是暗指王侯將相,薛世綸不知道女兒是不是考慮到了這一點,今天父親的壽宴,只有傅憲梁一個重量級的人物出現,父親該不會因為這場戲而產生其他的想法。薛世綸悄悄向父親望去,卻見父親的表情如常,他這才放下心來。
  薛老心中暗自感歎,群猴拜夀,難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鑼鼓點越來越疾,兩名武師從舞臺這頭翻到那一頭,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可真正內行的沒幾個,想要掀起氣氛,還是這種方式最好,人們的興趣開始被精彩的動作戲吸引起來。
  輪到張大官人上場了,這廝的跟頭翻得又高又飄,他翻過去的時候,徐建基已經湊到薛老耳邊向他道:“這是張揚給您老拜夀呢。”
  薛老哈哈大笑,率先鼓起掌來,眾人看到薛老鼓掌一起跟著鼓起來。
  場面變得越發熱烈,張大官人翻到舞臺那頭又倒著翻了回來,回到舞臺中心,來了一個原地翻筋斗。
  薛世綸也知道這猴子是張揚扮的,笑道:“真是不錯!”蕭國成在他的身邊也是拼命鼓掌。
  顧養養這會兒也出現在現場,興奮的手舞足蹈,雙手圈在唇前,大聲道:“張揚哥,加油!”
  大官人騰空翻滾兩周穩穩落地,獲得一片震耳欲聾的掌聲,他做出邀請的動作,美猴王正式登場了。
  薛偉童邁著方步來到舞臺上,示意袁新軍跑過來,袁新軍將大旗扔給一名武師。然後雙手撐地趴下。薛偉童抬腿踏在袁新軍的後背上,袁新軍似乎沒準備好,被她一腳踏得趴在地上。這是他們事先排演的橋段。現場響起一陣笑聲。
  薛偉童扯開一張壽聯——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現場掌聲雷動,誰都知道這是薛偉童扮演的。
  薛老也叫起好來,轉向傅憲梁道:“我孫女兒,我孫女兒!”此時的開心神情就像一個孩子。
  薛偉童將壽聯扔給梁康,然後一旁武師扔給她一條金箍棒,雖然是臨時抱佛腳,可薛偉童也將金箍棒耍得似模似樣,她表演還在其次,關鍵是人氣足,掌聲比起剛才張揚翻筋斗的時候還要熱烈。
  薛偉童舞了一會兒,就將金箍棒拋給張揚,大聲道:“孩兒們,耍起來!”
  張大官人心說好嘛,今兒被她占兩次便宜了。
  張大官人在舞臺將金箍棒舞得虎虎生風。這廝的武功和京劇團的武師全然不同。不僅好看而且實用。大官人舞得正興起呢,鼓點聲陡然一變。耳邊突然想起了生日歌,當真是中西合璧。
  已經離開舞臺的薛偉童來不及卸去濃妝就推著蛋糕來到爺爺面前。
  薛老樂得哈哈大笑:“好!真的是太好了!”
  薛老吹熄生日蠟燭之後,招呼眾人入席就坐。
  張揚卸妝之後過來薛老面前問候,薛老拉著他的手,向身邊傅憲梁道:“憲梁,這是張揚,國權的乾兒子。”
  傅憲梁微笑點了點頭。
  張揚恭敬道:“傅總理好!”心中有些好笑,傅憲梁這個姓氏可真是不討巧,這輩子註定只能當今傅總理了。
  傅憲梁道:“張揚,我聽說過你,果然是年輕有為啊。”
  張揚道:“希望傅總理以後多多指點我。”
  酒宴開始之後,薛老自然成了眾人矚目的中心,大家輪番上前敬酒,薛老都是淺嘗輒止,第二場戲又開始了,由京劇院於紅昭唱得《麻姑獻壽》,薛老隨著抑揚頓挫的唱腔輕輕打著節拍,情緒頗為快樂。
  蕭國成端起酒杯和薛世綸碰了碰道:“世倫,乾爸今天很開心啊!”
  薛世綸微笑道:“爸現在最大的幸福就是和家人在一起共用天年,其他的事情他早已看淡了。”兩人低聲交流著,共同飲了一杯。
  和他們同坐一桌的顧允知卻很少說話,如果不是薛老要求,他是不會主動坐在這裡的。
  薛老意識到了顧允知的沉默,他笑道:“允知,你應該主動出擊嘛,當年做省委書記時候的豪氣呢?”
  顧允知笑道:“豪氣仍在,可是酒量不行,怎比的上您老老當益壯啊!”
  薛老笑道:“老當益壯還是老了,有人說這個老當益壯其實就是迴光返照。”

  傅憲梁道:“薛老,今兒大喜的日子說這句話可不合適,您就是老當益壯,等您九十大壽的時候,我們還要過來給您慶賀。”
  薛老道:“老嘍,九十大壽?我不知道能不能撐到那一天呢。”
  蕭國成道:“一定能,乾爸身體這麼好,別說是就是大壽,就算是百歲壽辰也絕無問題。”
  薛老道:“借你吉言,國成,咱爺倆兒喝一杯。”薛老和蕭國成端起這杯酒,聞到一股誘人的香氣,卻是廚師上菜來了,這道菜就是顧養養專門烹製的佛跳牆。
  薛偉童笑嘻嘻湊了過來:“爺爺,您嘗嘗這佛跳牆的味道怎麼樣?”
  薛老道:“要說佛跳牆做得最正宗的還要數當年老喬的廚師曹三炮,他師從皇宮禦廚,佛跳牆燒得那個美味。”薛老夾起菜吃了一口,雙眉頓時舒展開來,他輕聲道:“香飄四座,爛而不腐,餘味無窮!好!真是好啊!這佛跳牆做得地道,縱然曹三炮複生也不過如此,難道做這道菜的是曹三炮的弟子?”
  薛偉童看到爺爺這樣誇讚,格格笑個不停。
  顧允知微笑道:“薛老,這道菜是小女養養專門做給您吃的,得到薛老如此點評,已經是對她的最大肯定了。”
  薛世綸一旁道:“允知兄真是教子有方,三個兒女都是出類拔萃!”
  不知薛世綸有心還是無意這句話衝口而出,在場人中多數都已經知道顧允知的大女兒顧佳彤於一年多以拼死於尼亞加拉河,可以說薛世綸的這句話相當的不合適。
  顧允知的表情並無異樣,只是淡淡笑了笑道:“其實每個做父母的未必要孩子有多大的出息,平安就好!”
  薛老在心中暗責兒子說話不恰當,但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不便指出,畢竟顧允知也沒有挑明,他微笑道:“養養呢,叫過來讓我認識一下。”
  顧允知向周圍看了看,看到遠處顧養養剛好出來,正往張揚那一桌走去,於是向顧養養招了招手。
  顧養養並沒有看到父親叫自己,反倒是張揚看到了,張揚提醒顧養養道:“養養,你爸叫你呢。”
  顧養養轉過身去,看到父親正朝自己揮手,她趕緊走了過去。
  顧允知握住女兒的手,將她介紹給薛老道:“薛老,這就是我女兒養養。”
  薛老和顏悅色道:“養養,已經出落成為一個大姑娘了,看到這些孩子都長大了,我們又豈能不老。”
  顧允知微笑道:“的確是老了!”
  薛世綸道:“養養長得和佳彤很像!”
  顧養養表情一變,目光有些不安的望著父親,顧允知已經能夠斷定,剛才薛世綸的那句話絕不是無意說出,他根本就是在有意識的揭開自己心頭的傷疤,周圍人都沒有說話,多數人都在關注著顧允知的反應。
  薛老正準備開口斥責兒子的時候,卻聽顧允知道:“世綸,咱們之前中斷聯絡也有多年,彼此之間也變得不是那麼瞭解了。”他端起酒杯道:“世綸咱們喝一杯。”
  薛世綸微笑道:“真正的朋友並不一定要天天都在一起,咱們就算幾十年不見,我仍然忘不了當初你對我的好處。”他和顧允知碰了碰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顧允知也幹了那杯酒,輕聲道:“薛老對我們也如同親生孩子一般看待,如果沒有薛老的指引,我們中的多數人不會有今日的成就。”他讓女兒去給薛世綸斟滿酒,又給自己倒滿,顧允知端起酒杯道:“我們一起敬薛老一杯,祝老人家健康平安。”
  傅憲梁應和道:“允知兄說得好,咱們應該敬薛老一杯。”
  薛老雖然知道兒子剛才的那番話不禮貌,可是看到顧允知並沒有和他一般見識,也壓下了心頭的火氣,微笑道:“這杯我喝了,喝酒之前我想跟你們說一句,人和人之間相遇相交相知,乃是一輩子的緣分,生命有限,大愛無疆!我希望每個人的心中都有愛,愛我們的國家,愛我們的親人,愛我們的朋友,愛我們的子女,人活在世上,不可以盯著過去,如果你始終盯住過去,那麼你會感覺到,你的一生看不到希望,陽光就在你的前方,你卻只願意去看自己的背影,那絕不是幸福!”
  蕭國成道:“乾爹的話總是發人深省,這話讓我茅塞頓開,這些年,我始終都在回頭看。”
  其實何止是他,在場的許多人都是這樣。
  眾人陪著薛老喝了這一杯,此時又有人過來敬酒。北港市委書記項誠帶著宮還山一起過來了,他們敬過薛老,又去敬傅憲梁。
  顧養養趁著這時候回到張揚身邊坐下,張揚看出她的表情有異,低聲道:“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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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過路人Z 於 2014-5-2 07:59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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