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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星星穿越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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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章 梅开二度

   

    二人并躺在起,回味着刚才的激情,周星星大手抚摸着殷离绝对巨硕的美丰,“阿离,我这次前往洞庭湖,就是为我们双方重修旧好来的,我看,你我的亲事将是最好的和好办法。”

    殷离娇羞地点头,“星哥,我愿意跟着你辈子。”

    二人如胶似漆的说,马上又双双情动,边相互亲吻着对方,边又摆开了架势。

    周星星抬起头来,嘴唇不住地摸挲着她光滑的肌肤,吻着她柔软坚挺的乳峰。伸出舌头仔细的舔着丰胸上的每寸肌肤,可是偏偏漏过了那红葡萄般的乳粒和周围圈鲜红乳晕的方寸之地,只是绕着它打圈。殷离只觉身体里的快感浪潮汹涌、波涛澎湃,从胸口波波扩散到四肢百骸,浑身火热难当,乳头涨的满满的,好象要冲破肌肤般直直立着,她的心里不由升起股空虚难耐的感觉,娇声喘道:“星哥,吃这里,再、再用力些……啊……”殷离将酥胸用力地挺起。

    吻她玉峰的力道越来越重,周星星开始用牙齿轻吻那高耸的峰峦,殷离轻皱柳眉,嘴里无意识的发出“嗯、嗯”的喘息。

    周星星突然张嘴,将她右作面的樱桃噙入嘴中,牙齿忽轻忽重的磨啮那茁壮的颗粒。只手又挤又捏的捻着另颗樱桃。这突袭令她的胴体掀起不小的波动,娇躯震,全身的力气似乎都不翼而飞,声娇呼,侧过头,乌发披散开来,肩膀不住颤动。另只手也没有闲着,趁着她意乱情迷之际,向下滑过她玲珑分明的雪白腰身,摸到了她的股间秘境。她的胯下腿根之处早已湿了大片,手掌在她潮湿的私处回磨蹭,略屈的手指往她股间探而复返。

    殷离身体上下同时受到夹攻,几乎心也酥了,她的玉颊滚烫,绵密的气息忽然有些急促,灼热的情焰在她心中熊熊燃烧,颤声道:“不要嗯啊……噢……星哥,再给我次。”周星星根手指突然进入她的私处,搅动起来。

    殷离在周星星指头抽动之下,股间就象火烧般,身子已酥了半,难过的不停扭动,不住滴汗,勉力喘道:“你……你的手、别乱来……快用那大……给阿离,我要。”她已是失魂落魄,头脑阵空白,柳腰扭动,只能连声娇啼。

    周星星托起她的娇躯,湿滑紧窄的桃园对准自己的狰狞微微向下放,股强大的挤压感马上从下体传来。她的娇嫩是如此的紧窄温暖,那层层包裹让周星星不禁舒服地呻吟出来。殷离顿时如遭电击般张大了小口却没有呼出声音,涨红的玉容上倍添了几分丹蔻的韵色,娇躯也大幅度短促地起伏着,时间被潮涌而来的快感吞噬了,神智渐渐丧失。

    二人正如胶似漆地欢乐着,突然门外响起脚步声,周星星吓了跳,但是殷离湿滑的私处给他带来的快感,让他舍不得停下,边轻轻动作着,边侧耳倾听。脚步声在外屋门外停住,有人问道:“朱将军?”

    “妈的,是神手傲白。”周星星心中暗骂着,殷离也吓了大跳,她娇羞地停止了动作,周星星却用力顶了她好几下,“阿离,不要停,大声叫。”

    殷离冰雪聪明,马上明白了周星星是故布疑阵,于是又放浪地叫起来……

    神手傲白听到殷离的浪叫,心道:“朱元璋真能搞,这么久还在玩。”

    周星星学着朱元璋的声音骂道:“谁在外面打扰老子?滚!”

    神手傲白吓了跳,自然之道朱元璋发火了,连忙识趣地离开。

    周星星拍了拍殷离的屁股,“阿离,那硷走了。”

    殷离恩了声,双手搭在周星星肩头上,依旧陶醉在快乐之中   殷离向后仰头,乌黑的长发瀑布般批在肩后左右飘荡,整个身心透出种被解脱的喜悦。她的四肢象八爪鱼样缠上周星星,娇美的胴体向我挤压磨擦着,纤腰香臀更是不住地轻扭,逢迎着周星星强烈的冲击。此时的殷离星眸蒙胧,骚媚入骨,脸上身上泛出淫靡妖艳的桃红色。

    周星星被殷离淫浪的表现弄的神魂颠倒,只觉得下腹阵冲动,再也忍不住,将股子滚烫的精华喷进殷离的深处,殷离被烫的哎呀声,娇躯阵轻颤,抱着周星星的肩膀,重重的落,然后就浑身棉花样酥软了。被撑爆了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眩晕,滚烫的快感波波从股间传遍全身,忍不住呼出口长气,凤目迷离,檀口大张,身体绷的笔直,脸上、颈部、乳峰乃至全身都渗出细密的香汗。

    良久之后,殷离才缓缓离开周星星身体,二人默契地相互看了眼,赶紧穿起衣服。欢乐完了,该想办法离开魔窟了。

    周星星将灯油浇在床上,点燃之后,和殷离从后窗户逃出来,绕过两栋房子,先在处隐蔽之处躲起来,等着朱元璋那间房子的火烧大了,就听有人喊道:“了不得了,朱将军的屋子着火了,大家快来救火啊。”

    趁山贼们都赶过去救火,周星星和殷离赶紧逃离,可是刚跑到山寨大门,就听有人高声喝道:“你们这对狗男女,居然想逃跑?留下命来。”

    周星星抬眼看,竟是神手傲白。

    原来这硷被周星星假装朱元璋喝走之后,就来寨门巡视,忽听朱元璋屋子着火了,正要赶过去,却发现有两条黑影朝这边过来,神手傲白心道:“将军屋子着火,大家都赶着去救火,这俩人为何到往外跑?定有问题,追上来拦住去路,发现竟然是是周星星和殷离。”

    周星星心中也暗暗后悔昨天没杀了这小子,他心里虽焦急,脸上却笑道:“谁不怕死的就上来送死吧。”说着手中的宝剑连连伸出化了几个圆圈,顿时只见长剑漫天飞舞,二人恶战在起,周星星见时半会儿难以脱身,拖得时间长,群贼定会发现,旦陷入重围,在想脱身就麻烦了。

    “阿离,你先走。”

    “星哥,要走块走。”殷离抽出软剑上来助阵,周星星知道殷离绝不会撇下自己,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小子打死,可是神手傲白武功不错,周星星心中着急,喊道:“阿离,用暗器射他。”

    于是,殷离掏出落魂铃丢了过去,趁着神手傲白忙于应付殷离的暗器,二人飞身跃上城墙,朝着山下的疾奔而去。

    神手傲白组织人马,随后追赶。

冲出了九宫堡,周星星多少有点放心,毕竟在这儿打斗比在匪巢里打好得多,说不定还能遇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呢,二人交替掩护,边打边退,不知不觉就退到山下,这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但是匪徒越聚愈多,要不是殷离身上暗器好使,二人还真的招架不住,既是如此,要想脱身实在不易。就在这时候,前面大道上过来三匹战马,前面个毛头小子往这边张望了眼,回头道:“爹,娘!那边有人打架。”

    后面的男子身青布长衫,四十来岁年纪,英俊的相貌挂满了沧桑,她背后斜背着两件武器,便是“银钩铁划。”他身边的女子身剑袖纱裙,清丽明媚、艳光照人的容颜,晶莹剔透、纯洁无暇的肌肤,宛如明珠美玉,容润含蓄,那张优美雅致的脸宜喜宜嗔,嫩滑的肌肤白里透红。秋水黛眉之间那双黑白分明而又蒙上层水雾的动人秀目,让人为之心颤。粉颈玉颌如雪玉般洁白无暇,那纤细的腰肢,曼妙的身段,虽身着素装,但那件玄黄罗裳绢裙丝毫掩盖不了那与生俱来的贵气,比那些名门淑媛世家小姐不道端庄和骄傲的多少倍,举手投足间高贵的绝世风华像是天生的般。高贵典雅的气质无与伦比,惊心动魄的艳丽空绝尘寰,雾气蒙蒙的美眸似有还无。美艳绝伦的玉靥,精雕细琢的秀美轮廓,秀美雪白的玉颈,刀削似的香肩,微微隆起的酥胸,盈盈握的柳腰,修长的大腿,构成了幅完美的曲线。

    这对中年夫妇正是失踪了十六年的张翠山和殷素素,那个毛头小子不是张无忌还能是谁?

    殷素素瞩目观看了下战局,当即抽剑在手,就欲上前助战,张翠山道:“素素,不可,我们夫妇这次从冰火岛回来,必定会引起武林人士的轰动,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俩,都来寻义兄屠龙刀的下落,前面交战的双方,我们又不认识,多事不如少事吧。”

    殷素素却道:“五哥,那个穿黄衣服的小姑娘,我看着好面熟,尤其她使得落魂铃乃是我大嫂唐念尘的独门绝学,四川唐门自从大嫂上代开始就衰败不兴,这落魂铃若非唐门嫡系子女,决不会再有人会用。”

    张翠山恩了声,“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就助她臂之力,再问究竟。”

    三人起冲上来,张翠山乃是武当大侠,殷素素是天鹰教紫微堂堂主,两个人的武功都十分厉害,张无忌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得到了父母和金毛狮王谢逊的真传,武功自然也不弱。三个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杀到殷离和周星星面前,殷素素剑砍到三名贼兵,冲殷离喊道:“前面小姑娘,能否报上名来?”

    殷离出生的时候,殷素素已经去了冰火岛,姑侄俩从未见过面,但是殷离长相和唐念尘有几分相像之处,加上她使用了落魂铃,殷素素已经觉出这个少女的身份必然和唐念尘有关系。

    “在下殷离,我外公是白眉鹰王殷天正。”殷离见到有人前来助战,心中高兴回答道。

    殷素素惊喜交加,“原来是哥哥殷野王的女儿,竟这样大了。”战场上不便相认,殷素素大声喝道:“我乃天鹰教紫微堂堂主殷素素,天鹰教大军以至山口,小贼还不赶快投降?”

    那些贼兵听天鹰教大军已到,顿时惊慌失措无心再战,本来和殷离作对他们就有些发蹙,又见来了三个这么硬的对手,顿时军心溃败。不大工夫就被五个人齐心协力杀的四散奔逃。神手傲白见大势已去,也不回九宫堡,径自落荒而逃。

    殷离走上前来,看着殷素素绝美无双的脸庞,“你是我姑姑吗?”

    殷素素绝美的脸庞滑落两行清泪,“我就是素素,殷离!我是你姑姑殷素素啊。”

    姑侄俩个抱头痛哭,虽然素未谋面,但是骨血相连,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真诚的,周星星心中十分茫然,“张无忌终于回来了,张翠山和殷素素也回来了,可是这个世界,因为我的出现,终将打乱倚天的格局,究竟我和张无忌谁才是倚天的霸主?不管怎样,殷离、小昭、周芷若张无忌宿命里的四个红颜知己已经被我收了三个,等我再学了乾坤大挪移和九阳神功,留给张无忌的还能有什么?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不过,看在张无忌美艳动人的母亲殷素素的情分上,我倒是可以保护这小子不受欺负。要是能够和殷素素……嘿嘿!”周星星又看看张翠山,看到张翠山正在看自己,不由激灵,他该不会看穿自己邪恶的内心吧?

    “张五侠,晚辈周星星,乃是大周王周子旺之子……”

    张翠山拱手,“原来是周少侠,张某十余年未曾涉足江湖,对江湖事不甚了解,不过前几天我们父子三子赶路过来的时候,倒是听说了周少侠在静海港大败鞑子水师的事情,真是少年出英雄啊,无忌!你今后定要向周哥哥学习,争取早日将鞑子驱逐出中原去。”

    张无忌毕恭毕敬地回道:“是。”然后对周星星说:“周大哥,我叫张无忌,还请你今后多多指教。”

    周星星见他脸的虔诚,连忙点头说:“好说,好说,无忌兄弟,我们齐心协力定能将鞑子赶回老家。”

    番互诉衷肠之后,周星星脸上的愁容被殷离发现,“星哥,你定是在为芷若担心吧?”

    周星星难过地点头,“芷若被朱元璋狗贼追赶,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殷离也难过的垂泪伤心,殷素素听周星星讲了事情的经过,见远处有个装死的山贼,悄悄爬起来,想趁机溜走,她个飞跃扑过去,将这硷像拎小鸡样捉过来,对周星星道:“事情真相你问问他看知不知道。”

    “对啊,我怎么忘了抓个俘虏问问。”周星星感激地看了殷素素眼,心道:“这个女人就是不简单,心思敏捷,果然是般女子比不了的。”

    殷素素嫣然笑,拍了那个贼兵巴掌,那个贼兵顿时杀猪般叫唤起来,殷素素说:“刚才我拍的是你的死穴,你要是识相的话,就实话实话,我倒可以饶你命,要是不老实,就等折腾死吧。”

    “我说,姑奶奶尽管问。”

    周星星连忙问道:“昨天,朱元璋带人追赶个小姑娘,你可知道追没追上?”

    小山贼边叫疼,边说:“少侠,昨天那个小丫头倔强的很,跑到了山崖上,也不肯回头就擒,我们朱将军说只要她肯做压寨夫人,不但不杀她,而且辈子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穿不完的绫罗绸缎。可这个小丫头,就是不肯投降,结果跳崖自尽了。”

周星星听顿时眼前黑,险些栽倒,“什么,你说什么?芷若投崖自尽了?”周星星气愤地抓住他的脖领子。

    “周少侠,小的不敢欺骗你啊。”贼兵呲牙裂嘴地,身上好几个地方做疼,这滋味太难受了。

    周星星手软,将他摔在地上,殷离忙道:“星哥,你不要过于着急,兴许他们看走了眼呢。”

    殷素素沉着脸对贼兵说:“在什么地方投崖自杀的?”

    贼兵用手指,就在那个地方,我们从这儿可以直接穿过去。

    殷素素说:“头前带路,我们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要有半个谎言,小心脑袋搬家。”

    贼兵叫苦不迭,前面带路,行人来到处山崖上面,往下看去,下面是道大河,还有郁郁的丛林,芷若从这儿跳下去,定是凶多吉少,但是殷素素说:“只要没有见到周芷若的尸体,就说明她还有生还的希望。”众人沿着山路路寻找下来,在悬崖下面的河边上,找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周芷若。

    周星星不由长叹声。

    “星哥,这儿有条丝带。”殷离拿过条丝带给周星星看,周星星大喜道:“这是芷若的丝带,可她……”

    殷素素说:“有这条丝带在,说明周姑娘没有死,她或许摔伤了之后,被人救了,现在正在某地方养伤,周姑娘乃是颇具智慧之人,等伤好了之后,自然会去找你。”

    周星星开怀地笑了,但愿如此吧!

    每每遇到困惑的时候,殷素素的几句言语总能让周星星不舒展的心情云开雾散,她真是朵带刺的解语花。

    望着殷素素的绝代娇颜,周星星心底暮然升起了股强烈的占有欲望,心中欲望从来没有这样强烈过。黛绮丝虽然秀美绝伦,真服黛绮丝的时候,亦没有现在这般强烈,或许是因为殷素素是张无忌的母亲?征服她更具成就感?周星星自己也说不清楚。

    大家块往回走,路上,周星星问张翠山和殷素素要往哪里去,殷素素说:“我和五哥路上正在为此事争论,我的意思是先回天鹰教见过父亲,可五哥却说先回武当见师父。”

    张翠山十分固执地说:“我离开师父已经十六年了,怎么能够回来先去见别人?”

    殷素素心道:“你离开师父十六年了,我又何尝不是离开爹爹十六年了?”碍于成婚之后这么多年,殷素素和张翠山直和睦,处处都忍让与他,也就没有跟张翠山太多计较。

    “我看这样吧!先去拜见张真人也好,毕竟张真人乃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现在国家大乱,鞑子横行世道,让张真人带个头,我们抗元的工作更好进展。”

    张翠山高兴地说:“周少侠果然深明大义,我恩师向来对鞑子痛恨入骨,定会赞同你的建议,我们走,去武当。”

    前面弃马登舟,沿洞庭湖水系直奔长江。

    正往前走,太阳斜照,已看得清楚是两艘大船。殷素素忽然身子微微颤,脸色大变。周星星道:“殷姐姐,怎么啦?”殷素素口唇动了动,却没说话。张翠山握住她手,脸上满是关切的神色。殷素素面露惊喜道:“刚回来便碰见了。”张翠山道:“怎么?”殷素素道:“你瞧那帆。是天鹰教的旗号。”

    张翠山凝目瞧去,只见左首艘大船上绘着头黑色大鹰,展开双翅,形状威猛,想起当年在王盘山上所见的天鹰教大旗,心头震,说道:“是……是天鹰教的?”殷素素低声道:“正是,五哥,本来我是依着你先回武当的,可是半路上遇到天鹰教的人马,我总不能退避不见得吧。”

    霎时之间,张翠山心头涌起了许多念头:“素素的父亲是天鹰教教主,这邪教看来无恶不作,我见到岳父时却怎生处?恩师对我这婚事会有甚么话说?”只觉手掌中素素的小手在轻轻颤动,想是她也同时起了无数心事,当即说道:“素素,我担心……”殷素素吁了口长气,回眸笑,低声道:“只盼我不致让你为难,瞧在无忌的脸上,我爹爹不会为难于你的。”

    周星星和殷离也满怀喜悦,等着那大船靠近。

    小舟渐渐驶近,只见两艘船靠得极密,竟似贴在起。若是方向不变,小舟便会在两艘船右首数十丈处交叉而过,忽见那边船上刀光闪烁,似有四五人在动武,张翠山说道:“两边船上的人在动手。”殷素素凝目看了会,有些担心,说道:“不知爹爹在不在那边?”

    周星星道:“既然碰上了,咱们便过去瞧瞧。”于是斜扯风帆,转动木筏后舵。小舟略向左偏,对着两艘船缓缓驶去。小舟虽然扯足了风帆,行驶仍是极慢,过了好半天才靠近二船。只听得天鹰教船上有人高声叫道:“有正经生意,不相干的客人避开了罢。”殷素素叫道:“日月光照,天鹰展翅,圣焰熊熊,普惠世人。这里是总舵的堂主。哪坛在烧香举火?”

    她说的是天鹰教的切口。船上那人立即恭恭敬敬的道:“天市堂李堂主,率领青龙坛程坛主、神蛇坛封坛主在此。是天微堂殷堂主驾临吗?”殷素素道:“紫微堂堂主。”那边船上听得“紫微堂堂主”五个字,登时乱了起来。稍过片刻,十余人齐声叫道:“殷姑娘回来啦,殷姑娘回来啦。”

41章 素素的温柔

   

    张翠山虽和殷素素成婚十余年,从没听她说过天鹰教中的事,他也从来不问,这时听得两下里对答,才知她还是甚么“紫微堂堂主”,看来“堂主”的权位,还是在“坛主”之上。他在王盘山岛上,已见过玄武、朱雀两坛坛主的身手,以武功而论是在殷素素之上,她所以能任堂主,当因是教主之女的缘故,这位“天市堂”李堂主,想必是个极厉害的人物。只听得对面船上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听说敝教教主的千金殷姑娘回来啦,大家暂且罢斗如何?”另个高亮的声音说道:“好!大家住手。”接着兵刃相交之声齐停止,相斗的众人纷纷跃开。张翠山听得那爽朗嘹亮的嗓音很熟,怔之下,叫道:“是俞莲舟俞师哥么?”那边船上的人叫道:“我正是俞莲舟……啊……啊……你……你……”

    周星星黯然,“情节雷同,武当的人马也在,看来昆仑派的也应该在场了。事不过这件偶遇推迟了足足五年,也不知道张翠山和殷素素缘何耽搁了五年才回来。”

    殷离心中高兴,玩着周星星的手腕说:“爷爷见了姑姑,定高兴死了,这些年,他想念姑姑头发全白了。不光叫殷白眉,应该叫殷白发了。”

    周星星叹道:“你姑姑就是讨人喜欢,我要是你爷爷,也定如此。对了,阿离,你爷爷不喜欢你父亲吗?”

    殷离听周星星提及父亲,不由得脸上神情变,说:“不提他也罢。”

    见殷离神情不悦,周星星不真便多问,想必是殷野王定是另结新欢,冷落了阿离的生母,按照历史阿离的生母已经去世了,可是现在却健在人世,呵呵,莫非是专程等着我周星星?周星星脑子邪恶思想不表。

    眼见小舟跟两船相距尚有数丈,从筏上拾起根大木,使劲抛,跟着身子跃起,在大木上借力,已跃到了对方船头。张翠山道:“小弟张翠山!”他心情激动,俞莲舟抢上前来,师兄弟分别十年,不知死活存亡,这番相见,何等欢喜?两人四手相握,个叫了声:“二哥!”个叫了声:“五弟!”眼眶中充满泪水,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边天鹰教迎接殷素素,却另有番排场,八只大海螺呜呜欢起,李堂主站在最前,封程两坛主站在李堂主身后,其后站着百来名教众。大船和木筏之间搭上了跳板,七八名水手用长篙钩住木筏。殷素素携了无忌的手,从跳板上走了过去。周星星和殷离跟在后面,天鹰教教主白眉鹰王殷天正属下分为内三堂、外五坛,分统各路教众。内三堂是天微、紫微、天市三堂。外五坛是青龙、白虎、玄武、朱雀、神蛇五坛。天微堂堂主是殷天正的长子殷野王,紫微堂堂主便是殷素素,天市堂堂主是殷天正的师弟李天垣。李天垣见殷素素走过来,笑道:“谢天谢地,你可回来了,这十多年来不把你爹爹急煞啦。”又对殷离说:“小姐,你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

    殷离笑呵呵说:“我问听姑姑要回来,去迎接她了。”

    李天垣哈哈笑道:“这丫头古怪精灵,你成了神机妙算的军师了。”

    殷素素上前拜了下去道:“师叔你好!”对无忌说道:“快向师叔祖磕头。”无忌跪下磕头,双小眼却骨溜溜望着李天垣。他斗然间见到船上这许多人,说不出的好奇。殷素素站起身来,说道:“师叔,这是侄女的孩子,叫作无忌。”李天垣怔,随即哈哈大笑,说道:“好极,好极!你爹爹定要乐疯啦,不但女儿回家,还带来这么俊秀的个小外孙。”

    周星星也上前见礼,通报了姓名之后,李天垣拱手道:“周将军静海港战,大破元兵水师,为我们在洞庭湖战胜元兵取到了巨大的间接作用,你放心好了,周大王误信张士诚谗言,鹰王不会为难你的,我们从今往后还是家人。”

    众人均都开怀大笑。

    殷素素见两艘船甲板上都有几具尸体躺着,四下里溅满了鲜血,低声问道:“对方是谁,为甚么动武?”李天垣道:“是武当派和昆仑派的人。”殷素素听得丈夫大叫“俞师哥”。跟着跃到对方船上,和个人相拥在起,早知对方有武当派的人在内,这时听李天垣说,便道:“最好别动手,能化解便化解了。”李天垣道:“是!”他虽是师叔,但在天鹰教中,天市堂排名次于紫微堂,为内堂之末。论到师门之谊,李天垣是长辈,但在处理教务之时,殷素素的权位反高于师叔。只听得张翠山在那边船上叫道:“素素,无忌,过来见过我师哥。”殷素素携着无忌的手,向那艘船的甲板走去。周星星和殷离、李天垣怕她有失,紧随在后。

    到了对面的船上,只见甲板上站着七八个人,个四十余岁的高瘦汉子和张翠山手拉着手,神态甚是亲热。张翠山道:“素素,这位便是我常常提起的俞二师哥。二哥,这是你弟妇和你侄儿无忌。”俞莲舟和李天垣听,都是大吃惊。天鹰教和武当派正在拚命恶斗,哪知双方各有个重要人物竟是夫妇,不但是夫妇,而枪生了孩子。

    周星星道:“在下周星星,诸位能不能听我句,不管天鹰教也好,武当派也罢,还有昆仑各派的兄弟,现在鞑子占我大汉江山,辱我大汉百姓,大家应该团结起来,致对外,而不应该现在这样自己人打打杀杀,被鞑子钻了空子,将遗臭万年啊。”

    俞莲舟听罢,面楼羞悔之色,周星星静海港大破元兵的事情已经传遍江湖,他对这个少年充满了敬佩之意,当即喝令武当诸人收起武器。当下先给张翠山引见船上各人。

    个矮矮胖胖的黄冠道人是昆仑派的西华子,个中年妇人是西华子的师妹闪电手卫四娘,江湖中人背后称她为“闪电娘娘”。张翠山和殷素素也都听到过他二人的名头。其余几人也都是昆仑派的好手,只是名声没西华子和卫四娘这般响亮。那西华子年纪虽已不小,却没半点涵养,开口便道:“张五侠,谢逊那恶贼在哪里?你总知道罢?”张翠山尚未回归中土,还在茫茫大海之中,便遇上了两个难题:是本门竟已和天鹰教动上了手;二是人家上来便问谢逊在哪里。他时不知如何回答,向俞莲舟问道:“二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星星哼了声,道:“昆仑派怎么这么没出息?就知道屠龙刀,难道屠龙刀比大汉江山更重要?”

    西华子见周星星教训自己,不禁暴躁起来,大声道:“轮不到你说话,我先问张五侠,你没听见我的话么?谢逊那恶贼在哪儿?”他在昆仑派中辈分甚高,武功又强,向是颐指气使惯了的。天鹰教神蛇坛封坛主为人阴损,适才动手时,手下有两名弟子丧在西华子剑下,本就对他极是恼怒,于是冷冷的道:“张五侠是我教主的爱婿,你说话客气些。”西华子大怒,喝道:“邪教的妖女,岂能和名门正派的弟子婚配?这场婚事,中间定有纠葛。”封坛主冷笑

道:“我殷教主外孙也抱了,你胡言乱语甚么?”西华子怒道:“这妖女……”

    卫四娘早看破了封坛主的用心,知他意欲挑拨昆仑、武当两派之间的交情,同时又乘机向张翠山和殷素素讨好,料知西华子接下去要说出更加不好听的话来,忙道:“师兄,不必跟他作无谓的口舌之争,大家且听俞二侠的示下。”俞莲舟瞧瞧张翠山,瞧瞧殷素素,也是疑团满腹,说道:“大家且请到舱中从长计议。双方死伤的兄弟,先行救治。”

    这时天鹰教是客,而教中权位最高的则是紫微堂堂主殷素素。她携了无忌的手,首先踏进舱中。当封坛主踏进船舱时,突觉股微风袭向腰间。他经历何等丰富,立知是西华子暗中偷袭,他竟不出手抵挡,只是向前扑,叫道:“啊哟,打人么?”这下将西华子招“三阴手”避了开去,但这么叫,人人都转过头来瞧着他二人。卫四娘瞪了师兄眼。西华子张紫膛色的脸上泛出了隐红。

    众人均知既然来到了此间船上,封坛主等都是宾客,西华子这下偷袭,实颇失名门正派的高手身分。各人在舱中分宾主坐下。殷素素是宾方首席,周星星坐在她身侧,殷离和无忌侍立在侧。主方是俞莲舟为首,他指着卫四娘下首的张椅子道:“五弟,你坐这里罢。”张翠山应道:“是。”依言就座。这么来,张殷夫妇分成宾主双方,也便是相互敌对的两边。这十余年之中,俞岱岩伤后不出,张翠山失踪,存亡未卜,其余武当五侠,威名却又盛了许多。宋远桥、俞莲舟等虽是武当派中的二代弟子,但在武林之中,已隐然可和少林派众高僧分庭抗礼。江湖中人对武当五侠甚是敬重,因此西华子、卫四娘等尊他坐了首席。 俞莲舟心下盘算:“五弟失踪十年,原来和天鹰教教主的女儿结成了夫妇,这时当着众人之面询问,他必有难言之隐。”于是朗声说道:“我们少林、昆仑、峨嵋、崆峒、武当五派,神拳、五凤刀等九门,海沙、巨鲸等七帮,共二十个门派帮会,为了找寻金毛狮王谢逊、天鹰教殷姑娘,以及敝师弟张翠山三人的下落,和天鹰教有了误会,不啸有死伤,十年中武林扰攘不安……”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天幸殷姑娘和张师弟突然现身,过去许多疑难不解之事,当可真相大白。只是这十年中的事故头绪纷纭,决非片刻之间说得清楚。依在下之见,咱们齐回归大陆,由殷姑娘禀明教主,敝师弟也回武当告禀家师,然后双方再行择地会晤,分辨是非曲直,如能从此化敌为友,那是最好不过……”西华子突然插口道:“谢逊那恶贼在哪儿?咱们要找的是谢逊那恶贼。”

    张翠山听到为了找寻自己三人,中原竟有二十二个帮会门派大动干戈,十多年争斗死伤自必惨重,心中大是不安。耳听得西华子不住口的询问谢逊下落,不禁为难之极,倘若说了出来,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要去冰火岛找他报仇,但若不说,却又如何隐瞒?他正自迟疑,殷素素突然说道:“无恶不作、杀人如毛的恶贼谢逊,在九年前早已死了。”俞莲舟、西华子、卫四娘等同声惊道:“谢逊死了?”殷素素道:“便在我生育这孩子的那天,那恶贼谢逊狂性发作,正要杀害五哥和我,突然间听到孩子的哭声,他心病起,那胡作妄为的恶贼谢逊便此死了。”

    这时张翠山已然明白,殷素素再说“恶贼谢逊已经死了”,也可说并未说谎,因自谢逊听到无忌的下哭声,便即触发天良,自此收敛狂性,去恶向善,至于逼他三人离岛,更是舍己为人、大仁大义的行径,因此大可说“无恶不作、杀人如毛的恶贼谢逊”已在九年之前死去,而“好人谢逊”则在九年前诞生。西华子鼻中哼了声,他认定殷素素是邪教妖女,她的说话是决计信不过的,厉声道:“张五侠,那恶贼谢逊真的死了么?”张翠山坦然道:“不错,那胡作非为的恶贼谢逊在九年之前便已死了。”无忌在旁听得各人不住的痛骂恶贼谢逊,爹爹妈妈甚至说他早已死了。他虽然聪明,但怎能明白江湖上的诸般过节?谢逊待他恩义深厚,对他的爱护照顾丝毫不在父母之下,心中阵难过,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叫道:“义父不是恶贼,义父没有死,他没有死。”这几声哭叫,舱中诸人尽皆愕然。殷素素狂怒之下,反手便是记耳光,喝道:“住口!”无忌哭道:“妈,你为甚么说义父死了?他不是好端端的活着么?”他生只和父母及义父三人共处,人间的险诈机心,从来没碰到过半点,若是换作个在江湖上长大的孩子,即使没他半聪明,也知说谎是家常便饭,决不会闯出这件大祸来。殷素素斥道:“大人在说话,小孩子多甚么口?咱们说的是恶贼谢逊,又不是你义父。”无忌心中片迷惘,但已不敢再说。西华于微微冷笑,问无忌道:“小弟弟,谢逊是你义父,是不是?他在哪里啊?”无忌看了父母的脸色,知道他们所说的事极关重要,听西华子这么问,便摇了摇头,道:“我不说。”他这“我不说”三个字,实则是更加言明谢逊并未身死。西华子瞪视张翠山,说道:“张五侠,这位天鹰教的殷姑娘,真是你的夫人吗?”张翠山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句话,朗声道:“不错,她便是拙荆。”西华子厉声道:“我昆仑门下的两名弟子,毁在尊夫人手下,变成死不死、活不活,这笔帐如何算法?”张翠山和殷素素都是惊。殷素素随即斥道:“胡说八道!”张翠山道:“这中间必有误会,我夫妇不履中土已有十年,如何能毁伤贵派弟子?”西华子道:“十年之前呢?高则成和蒋涛两人被害,算来原已有十年了。”殷素素道:“高则成和蒋涛?”西华子道:“张夫人还记得这两人么?只怕你害人太多,已记不清楚了。”殷素素道:“他二人怎么了?何以你咬定是我害了他们?”

西华子仰天打个哈哈,说道:“我咬定你,我咬定你?哈哈,高蒋二人虽然成了白痴,却还能记得件事,说得出个人的名字,知道毁得他们如此的,乃是‘殷……素……素’!”他对“殷素素”三个字个字个字的说了出来,语气中充满了怨毒,圆睁对大眼,牢牢瞪视着殷素素,似乎恨不得立时拔剑在她身上刺上几剑。

    周星星拍桌子道:“我说你们昆仑派究竟想怎样?想动武吗?就怕你们几个加在起也不是对手。”

    殷离也手按佩剑,说道:“就是长得最丑的那个老道最坏了,要打先打他。”

    封坛主突然接口道:“本教紫微堂堂主的闺名,岂是你出了家的老道随口叫得?连清规戒律也不守,还充甚么武林前辈?程贤弟,你说世上可耻之事,还有更甚于此的么?”程坛主接口道:“再没有了。名门正派之中,居然出了这样的狂徒,可笑啊可笑。”西华子大怒欲狂,喝道:“你两个说谁可耻?有甚么可笑?”封坛主眼角也不扫他下,说道:“程贤弟,个人便算学得几手三脚猫的剑法,行事说话总得也像个人样子,你说是吗?”程坛主道:“昆仑派自从灵宝道长逝世之后,那是代不如代,越来越不成话了。”

    灵宝道长是西华子的师祖,武功德望,武林中人人钦服。西华子紫胀着脸皮,对这句话却不便驳斥,若说这句话错了,岂不是说自己还胜过当年名震天下的师祖?他闪身站到了舱口,刷的声,长剑出手,叫道:“邪教的恶徒,有种的便出来见个真章!”封坛主和程坛主所以要激怒西华子,本意是要替殷素素解围,心想张翠山和殷堂主既是夫妇,武当派和天鹰教的关系已大大不同,便算俞莲舟和张翠山不便出手,至少也是两不相助,就算周少侠不予援手,天鹰教单独对付昆仑派的几个,实可稳操胜算。

    卫四娘眉头紧蹙,也已算到了这节,心想凭着自己和师哥等六七个人,决难抵挡天鹰教这许多高手,何况张翠山夫妇情重,极可能出手相助对方,说道:“师哥,人家来到我们船上,那是宾客,我们听俞二侠的吩咐便是。”她是用言语挤兑俞莲舟,心想以你的声望地位,决不能处事偏私。哪知西华子草包之极,大声道:“他武当派和天鹰教已结了亲家啦,同流合污,他还能有甚么公正的话说出来?”

    周星星瞟了卫四娘眼,见这娘们年纪不算大,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倒也有几分姿色,胸脯也够挺,于是冲卫四娘说道:“还是这位卫女侠眼光独到,我们现在大敌当前,不要伤了和气。”

    俞莲舟为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听了西华子的话,沉吟不语。卫四娘忙道:“师哥,你怎地胡言乱语?别说武当派跟我们昆仑派同气连枝,渊源极深,十年来联手抗敌,精诚无间,俞二侠更是铁铮铮的好汉子,英名播于江湖,天下谁不钦仰?他武当五侠为人处事,岂能有所偏私?”西华子哼了声,道:“不见得!”卫四娘心中暗骂师哥胡涂,竟听不出自己言中之意,大声道:“师哥,你没来由的得罪武当五侠,师父与掌门师叔怪罪起来,我可不管。”她口口声声只说“武当五侠”,竟没将张翠山算在其内。西华子听她抬出师父与掌门师叔来,才不敢再说。俞莲舟缓缓的道:“此事关连到武林中各大门派,各大帮会,在下无德无能,焉敢妄作主张?反正这事已扰攘了十年,也不争再多花年半载功夫。在下须得和张师弟回归武当,禀明恩师和大师兄,请恩师示下。”

    西华子冷笑道:“俞二侠这招‘如封似闭’的推搪功夫,果然高明得紧啊。”俞莲舟并不轻易发怒,但西华子所说的这招“如封似闭”,正是武当派天下驰名的守御功夫,乃恩师张三丰所创,他讥嘲武当武功,便是辱及恩师,但立时转念:“这事处理稍有失当,便引起武林中场难以收拾的浩劫。这莽道人胡言乱语,何必跟他般见识?”

42章 星星爱素素

   

    碍于河蟹十分厉害。武打章节,请大家也要支持,要是没有这种章节过度,本书就要遭受雷劈啦,下章开始精彩内容。

    西华子见他听了自己这两句话后,眼皮翻,神光炯炯,有如电闪,不由得心中打了个突:“我师父和掌门师叔是本派最强的高手,眼神的厉害似乎还不及他。”俞莲舟眼中精光随即收敛,淡淡的道:“西华道兄如有甚么高见,在下洗耳恭听。”西华子给他适才眼神这么扫,心胆已寒,转头道:“师妹,你说怎么?难道高蒋二人的事便此罢手不成?”卫四娘尚未回答,忽听得南边号角之声,呜呜不绝。昆仑派的名弟子走到舱门口,说道:“崆峒派和峨嵋派的接应到了。”西华子和卫四娘大喜。卫四娘道:“俞二侠,不如听听崆峒、峨嵋两派的高见。”俞莲舟道:“好!”李天垣和程坛主对望了眼,脸上均微微变色。张翠山却又多了重心事:“峨嵋派还不怎样,崆峒派却和大哥结有深仇。他伤过崆峒五老,夺了崆峒派的《七伤拳经》,他们自然要苦苦追寻他的下落。”

    殷素素也是转着这样的念头,又想若不是无忌多口,事情便好办得多,但想无忌从来不说谎话,对谢逊又情义深重,忽然听到义父死了,自是要大哭大叫,原也怪他不得,见他面颊上被自己打了掌后留下肿起的红印,不禁怜惜起来。将他搂回怀里。无忌兀自不放心,将小嘴凑到母亲耳边,低声道:“妈,义父没有死啊,是不是?”殷素素也凑嘴到他耳边,轻轻道:“没有死。我骗他们的。这些都是恶人坏人,他们都想去害你义父。”无忌恍然大悟,向每个人都狠狠瞪了眼,心道:“原来你们都是恶人坏人,想害我义父。”张无忌从这天起,才起始踏入江湖,起始明白世间人心的险恶。他伸手抚着脸颊,母亲所打的这掌兀自隐隐生疼。他知道这掌虽是母亲打的,实则是为眼前这些恶人坏人所累。他自幼生长在父母和义父的慈爱卵翼之下,不懂得人间竟有心怀恶意的敌人。谢逊虽跟他说过成昆的故事,但总是耳中听来,直到此时,才真正面对他心目中的敌人。

    过了好会,崆峒和峨嵋两派各有六七人走进船舱,和俞莲舟、西华子、卫四娘等见礼。崆峒派为首的是个精干枯瘦的葛衣老人,峨嵋派为首的则是个中年尼姑。这干人见到天鹰教的李天垣等坐在舱中,都是愕。

    西华子大声道:“唐三爷,静虚师太,武当派跟天鹰教联了手啦,这回咱们可得吃大亏。”那矮瘦葛衣老人唐文亮是崆峒五老之,中年尼姑静虚师太是峨嵋派四代大弟子,都是武林中颇有名望的好手,听到西华子这么说,都是怔。静虚师太为人精细,素知西华子的毛包脾气,还不怎样。唐文亮却双眼翻,瞪着俞莲舟道:“俞二侠,此话可真?”俞莲舟还未答话,西华子已抢着道:“人家武当派已和天鹰教结成了亲家,张翠山做了殷天正的女婿……”唐文亮奇道:“失踪十年的张五侠已有了下落?”

    俞莲舟指着张翠山道:“这可是我五师弟张翠山,这位是崆峒派的前辈高人,唐文亮唐三爷,你二人多亲近亲近。”西华子又道:“张翠山和他老婆知道金毛狮王谢逊的下落,却瞒着不肯说,反而撒个漫天大谎,说道谢逊已经死了。”唐文亮听到“金毛狮王谢逊”的名字,又惊又怒,喝道:“他在哪里?”张翠山道:“此事须得先行禀明家师,请恕在下不便相告。”唐文亮眼中如要喷出火来,喝道:“谢逊这恶贼在哪里?他杀死我的亲侄儿,姓唐的不能跟他并立于天地之间,他在哪里?你到底说是不说?”最后这几句话声色俱厉,竟是没半分礼貌。殷素素冷冷地道:“阁下似乎也不过是崆峒派中年纪大得几岁的人物,凭着甚么,如此这般逼问张五爷?你是武林至尊吗?是武当派的掌门张真人吗?”

    唐文亮大怒,十指箕张,便要向殷素素扑去,但眼见她是个娇怯怯的少妇,自己是武林中成名的前辈人物,实不便向她动手,强忍怒气,向张翠山道:“这位是?”张翠山道:“便是拙荆。”西华子接口道:“也就是天鹰教殷大教主的千金。哼,邪教妖女,甚么好东西了?”白眉鹰王殷天正武功精深,迄今为止,武林中跟他动过手的,还没有个能挡得住他十招以上。唐文亮听到这少妇是殷天正的女儿,也不禁大为忌惮,只道:“好,好!好得很!”静虚师太自进船舱之后,直文文静静的没有开口,这时才道:“此事原委究竟若何,还请俞二侠示下。”俞莲舟道:“这件事牵连既广,为时又已长达十年,时三刻之间岂能分剖明白,这样罢,三个月之后,敝派在武昌黄鹤楼头设宴,邀请有关的各大门派帮会齐赴宴,是非曲直,当众评论。各位意下如何?”静虚师太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唐文亮道:“是非曲直,尽可三个月后再论,但谢逊那恶贼藏身何处,还须请张五侠先行示明。”张翠山摇头道:“此刻实不便说。”唐文亮虽极不满,但想武当派既和天鹰教联手,倒也真惹不起,然而公道自在人心,且看他三个月之后,如何向天下群雄交待,当下不再多说,站起身来双手拱,道:“如此三个月后再见,告辞。”

    西华子道:“唐三爷,咱们几个搭你的船回去,成不成?”唐文亮道:“好啊,怎么不成?”西华子向卫四娘道:“师妹,走罢!”他本和俞莲舟同船而来,这么来,显是将武当派当作了敌人。俞莲舟不动声色,客客气气的送到船头,说道:“我们回山禀明师尊,便送英雄宴的请帖过来。”殷素素忽道:“西华道长,我有件事请教。”西华子愕然回头,道:“甚么事?”殷素素道:“道长不住口的说我是邪教妖女,却不知邪在何事,妖在何处?”西华子怔,说道:“邪魔外道,狐媚妖淫,那便是了,又何必要我多说?否则好好位武当派的张五侠,怎会受你迷惑?嘿嘿,嘿嘿!”说着连声冷笑。殷素素道:“好,多承指点!”

    西华子见自己这几句话竟将她说得哑口无言,却也颇出意料之外,听她没再说甚么,便踏上跳板走向崆峒派的船去。那两艘海船都是三帆大船,虽然靠在起,两船甲板仍然相距两丈来迟,跳板也就甚长。西华子和殷素素对答了几句,落在最后,余人都已过去。他正走到跳板中间,忽听得背后风声微动,跟着擦的声轻响。他人虽暴躁,武功却着实不低,江湖上阅历也多,听到这声音,便知背后有人暗算,霍地转过身来,长剑也已拔在手中。便在此时,脚底忽然软,跳板从中断为两截。他急忙拔起身子,但两船之间空空荡荡的无物可以攀援,跃之后未能再跃,扑通声,掉入了河中。

他不识水性,立时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大口咸水,双手乱抓庐,突然抓到了根绳子,大喜之下,牢牢握住,只觉有人拉动绳子,将他提出了水面。西华子抬头看,那端握住绳子的却是天鹰教程坛主,脸上似笑非笑的瞧着自己。原来殷素素恼恨他言语无礼,待各人过船之时,暗中吩咐了程封二坛主,安排下计谋。封坛主三十六柄飞刀神技驰名江湖,出手既快且准,每柄飞刀均是高手匠人以精钢所铸,薄如柳叶,锋锐无比,对手见他飞刀飞来时若以兵刃挡架,往往兵刃便被削断。这时他以飞刀切割跳板,轻轻划,跳板已断。程坛主早在旁准备好绳索,待西华子吃了几口水后,才将他吊将上来。卫四娘、唐文亮等见西华子落水,虽猜到是对方做了手脚,但封坛主出手极快,各人又都望着前面,竟没瞧见跳板如何断截,待得各人呼喝欲救时,程坛主已将他吊了上来。西华子强忍怒气,只等上船头,便出手与对方搏斗。哪知程坛主只将他拉得离水面尺许,便不再拉,叫道:“道长,千万不可动弹,在下力气不够,你动,我拉不住便要脱手啦!”西华子心想他若装傻扮痴,又将自己抛入水中,那可不是玩的,只得握住绳子,不敢向上攀援。

    程坛主叫道:“小心了!”手臂抖,将长绳甩起了半个圈子。他膂力着实了得,这么抖,将西华子的身子向后凌空荡出七八丈,跟着送,将他摔向对船。

    周星星看的拍手大笑,殷离也高声喝彩,气的西华子面如猪肝。

    西华子放脱绳子,双足落上甲板。他长剑已在落水时失却,这时愤怒如狂,只听得天鹰教船上彩声和欢笑声响成片,立即抢过卫四娘腰间佩剑,便要扑过去拚命。但其时两船相距已远,难以纵过,空自暴跳如雷,戟指大骂,更无别法。殷素素如此作弄西华子,俞莲舟全瞧在眼里,心想这女子果然邪门,可不是五弟的良配,说道:“殷李两位堂主,相烦禀报殷教主,三月后武昌黄鹤楼头之会,他老人家若是不弃,务请驾临。今日咱们便此别过。五弟,你随我去见恩师吗?”张翠山道:“是!”殷素素听俞莲舟这话竟是要她夫妻分离,当下抬头瞧了瞧天,又低头瞧了瞧甲板。

    张翠山知她之意指的是“天上地下,永不分离”这两句誓言,便道:“二哥,我带领你弟媳妇和孩子先去叩见恩师,得他老人家准许,再去拜见岳父。你说可好?”俞莲舟微踌躇,心想硬要拆散他夫妻父子,这句话总是说不出口,便点头道:“那也好。”殷素素心下甚喜,对李天垣道:“师叔,请你代为禀告爹爹,便说不孝女儿天幸逃得性命,不日便回总舵,来拜见他老人家。”李天垣道:“好,我在总舵恭候两位大驾。”站起身来,便和俞莲舟等作别。殷素素问道:“我爹爹身子好罢?”李天垣道:“很好,很好!只有比从前更加精神健旺。”殷素素又问:“我哥哥好罢?”李天垣道:“很好!令兄近年武功突飞猛进,做师叔的早已望尘莫及,实是惭愧得紧。”殷素素微笑道:“师叔又来跟我们晚辈说笑了。”李天垣正色道:“这可不是说笑,连你爹爹也赞他青出于蓝,你说厉害不厉害?”殷素素道:“啊哟,师叔当着外人之面,老鼠跌落天秤,自称自赞,却不怕俞二侠见笑。”李天垣笑道:“张五侠做了我们姑爷,俞二侠难道还是外人么?”说着抱拳团团为礼,转身出舱。

    俞莲舟听了这几句话,心中很不乐意,微皱眉头,却不说话。张翠山等天鹰教众人离船,忙问:“二哥,三哥的伤势后来怎样?他……痊可了罢?”俞莲舟“嗯”的声,良久不答。张翠山甚是焦急,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心头涌起阵不祥之感,生怕他说出个“死”字来。

    俞莲舟缓缓的道:“三弟没死,不过跟死也差不了多少。他终身残废,手足不能移动。

    俞岱岩俞三侠,嘿嘿,江湖上算是没这号人物了。”张翠山听到三哥没死,心头喜,但想到位英风侠骨的师哥竟落得如此下场,忍不住潸然下泪,哽咽着问道:“害他的仇人是谁?可查出来了么?”

    俞莲舟不答,转头,突然间两道闪电般的目光照在殷素素脸上,森然道:“殷姑娘,你可知害我俞三弟的人是谁?”

    周星星听俞莲舟质问殷素素,不由得心中凛,心道:“殷素素要是说出了真相,俞莲舟岂能饶她?就连张翠山也势必和她势不两立,正是因为如此,张翠山知道了三哥的伤是殷素素所为之后,悲愤的自刎身亡,素素也跟着殉情,这个悲剧绝不能再发生。

    殷素素也禁不住身子轻轻颤,说道:“听说俞三侠的手足筋骨,是被人用少林派的金刚指力所断。”俞莲舟道:“不错。你不知是谁么?”殷素素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见殷素素死不承认,周星星心中稍稍放心。

    俞莲舟不再理她,说道:“五弟,少林派说你杀死临安府龙门镖局老小,又杀死了好几名少林僧人。此事是真是假?”张翠山道:“这个……”殷素素插口道:“这不关他的事,都是我杀的。”

43章 极品人妻伴我眠(上)

   

    俞莲舟望了她眼,目光中流露出极痛恨的神色,但这目光闪即隐,脸上随即回复平和,说道:“我原知五弟决不会胡乱杀人。为了这事,少林派曾三次遣人上武当山来理论,但五弟突然失踪,武林中尽皆知闻,这回事就此没了对证。我们说少林派害了三哥,少林派说五弟杀了他们数十条人命。好在少林寺掌门住持空闻大师老成持重,尊敬恩师,竭力约束门下弟子,不许擅自生事,十年来才没酿成大祸。”殷素素道:“都怪我年轻时作事不知轻重好歹,现下我也好生后悔。但人也杀了,咱们给他来个死赖到底,决不认帐便了。”俞莲舟脸露诧异之色,向张翠山瞧了眼,心想这样的女子你怎能娶她为妻。殷素素见他直对自己冷冷的,口中也只称“殷姑娘”不称“弟媳”,心下早已有气,说道:“人作事身当。这件事我决不连累你武当派,让少林派来找我天鹰教便了。”俞莲舟朗声道:“江湖之上,事事抬不过个‘理’字,别说少林派是当世武林中大派,便是无拳无勇的孤儿寡妇,咱们也当凭理处事,不能仗势欺人。”

    若在十年之前,俞莲舟这番义正辞严的教训,早使殷素素老羞成怒,拔剑相向,这时她只听得张翠山恭恭敬敬的道:“二哥教训得是。”暗想:“我才不听你这套仁义道德呢。

    但若我冲撞于你,倒是令张郎难于做人,我且让你步便了。”便携了无忌的手,和周星星殷离同走出船舱。

    周星星说:“素素姐,武当那帮硷就是老古板,我们不用跟他们做什么解释,反正你和张五侠已经是夫妇了,无忌都这样大了,还怕什么?”

    殷素素愁容不展,“小星,我倒是不担心愈二侠的话,我却担心倒了武当山上,张三丰也这样看我,五哥向来对他师父极为尊重,若是要他在我和师父之间做个选择的决策,他会毫不犹豫抛弃我们母子的。”

    周星星心道:“张翠山是个便倔强人,这倒完全有可能。”

    “素素姐,你和五哥情深意重,他不会抛弃你们的。”周星星口上虽然这样说,心中却暗中泛上鬼点子来,“哼哼,何不利用

    张翠山对武当的感情,来挑拨下他和殷素素的关系,我也试试这对夫妻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厚。”

    张翠山见殷素素妻子走出船舱,说道:“二哥,这十多年之中,我……”俞莲舟左手摆,说道:“五弟,你我肝胆相照,情逾骨肉,便有天大的祸事,二哥也跟你生死与共。你夫妻之事,暂且不必跟我说,回到山上,专候师父示下便了。师父若是责怪,咱们七兄弟齐跪地苦求,你孩子都这般大了,难道师父还会硬要你夫妻父子生生分离?”张翠山大喜,说道:“多谢二哥。”俞莲舟外刚内热,在武当七侠之中最是不苟言笑,几个小师弟对他甚是敬畏,比怕大师兄宋远桥还厉害得多。其实他于师兄弟上情谊极重,张翠山忽然失踪,他暗中伤心欲狂,面子上却是忽忽行若无事,今日师兄弟重逢,实是他生平件喜事,但还是疾言厉色,将殷素素教训了顿,直到此刻师兄弟单独相对,方始稍露真情。他最放心不下的,是殷素素杀伤了这许多少林弟子,此事决难善罢,他心中早已打定主意,宁可自己性命不在,也要保护师弟家平安周全。张翠山又问:“二哥,咱们跟天鹰教大起争端,可也是为了小弟夫妇么?此事小弟实在太过不安。”俞莲舟不答,却问:“王盘山之会,到底如何?”

    张翠山于是述说如何夜闯龙门镖局、如何识得殷素素、如何偕赴王盘山参与天鹰教扬刀立威,直说至金毛狮王谢逊如何大施屠戮、夺得屠龙宝刀、逼迫二人同舟出海。俞莲舟听完这番话后,又询明昆仑派高则成和蒋涛二人之事,沉吟半晌,才道:“原来如此。倘若你终于不归,不知这中间的隐秘到何日方能解开。”张翠山道:“是啊,我义兄……嗯,二哥,那谢逊其实并非怙恶不悛之辈,他所以如此,实是生平件大惨事逼成,此刻我已和他义结金兰。”俞莲舟点了点头,心想:“这又是件棘手之极的事。”张翠山续道:“我义兄吼之威,将王盘山上众人尽数震得神智失常,他说这等人即使不死,也都成了白痴,那么他得到屠龙刀的秘密,再也不会泄漏出去了。”

    俞莲舟道:“这谢逊行事狠毒,但确也是个奇男子,不过他百密疏,终于忘了个人。”张翠山道:“谁啊?”俞莲舟道:“白龟寿。”张翠山道:“天鹰教的玄武坛坛主?”

    俞莲舟道:“正是。依你所说,当日王盘山岛上群豪之中,以白龟寿的内功最为深厚。他被谢逊的酒箭冲,晕死了过去,后来谢逊作了狮子吼,白龟寿倘若好端端地,只怕也抵不住他的吼……”张翠山拍,道:“是了,其时白龟寿晕在地下未醒,听不到吼声,反而保得神智清醒,我义兄虽然心思细密,却也没想到此节。”俞莲舟叹了口气,道:“从王盘山上生还而神智不失的,只白龟寿人。昆仑派的内功有独到之处,但高蒋二人功力尚浅,自此痴痴呆呆,成了废人。旁人问他二人,到底是谁害得他们这个样子,蒋涛只是摇头不答,高则成却自始至终说着个人的名字:殷素素。”他顿了顿,又道:“这时我方明白,原来他是心中念念不忘弟妹。哼,下次西华子再出言不逊,瞧我怎生对付他。他昆仑弟子行止不谨,还来怪责人家。”张翠山道:“白龟寿既然神智不失,他该明白切原委啊。”

    俞莲舟道:“可他就偏不肯说。你道为甚么?”张翠山略加寻思,已然明白,说道:“是了,天鹰教想去抢夺屠龙宝刀,不肯吐露这独有的讯息,因此始终推说不知。”俞莲舟道:“今日武林中的大纷争便是为此而起。昆仑派说殷素素害了高蒋二人,我师兄弟也都道你已遭了天鹰教的毒手。”张翠山道:“小弟前赴王盘山之事,是白龟寿说的么?”俞莲舟道:“不,他甚么也不肯说。我和四弟、六弟同到王盘山踏勘,见到你铁笔写在山壁上的那二十四个大字,才知你也参与了天鹰教的‘扬刀立威之会’。我们三人在岛上找不到你的下落,自是去找白龟寿询问。他言语不逊,动起手来,被我打了掌。不久昆仑派也有人找上门去,却吃了个大亏,被天鹰教杀了两人。十多年来双方的仇怨竟然愈结愈深。”

    张翠山甚是歉仄,说道:“为了小弟夫妇,因而各门派弟子无辜遭难,我心中如何能安?小弟禀明师尊之后,当分赴各门派解释误会,领受罪责。”

俞莲舟叹了口气道:“这是阴错阳差,原也怪不得你。那日师父派我和七弟赶赴临安,保护龙门镖局,但行至江西上饶,遇上了件大不平事,我两无法不出手。终于耽搁了几日,救了十余个无辜之人的性命,待得赶到临安,龙门镖局的案子已然发了。本来嘛,倘若单是为了你们夫妇二人,也只昆仑、武当两派和天鹰教之间的纠葛,但天鹰教为了要抢夺那屠龙刀,始终不提谢逊的名字,于是巨鲸帮、海沙派、神拳门这些帮会门派,都把帮主和掌门人的血海深仇齐算在天鹰教的头上。天鹰教,成为江湖上众矢之的。”张翠山叹道:“其实那屠龙刀有甚么了不起,我岳父何苦代人受过?”俞莲舟道:“我从未和令岳会过面,但他统领天鹰教独抗群雄,这份魄力气概,所有与他为敌之人,也都不禁钦服。”张翠山道:“少林、峨嵋、崆峒等门派,并未参与王盘山之会啊,怎地也跟天鹰教结了怨仇?”俞莲舟道:“此事却是因你义兄谢逊而起了。天鹰教为了想得那屠龙宝刀,接二连三的派遣海船,遍访各处海岛,找寻谢逊的下落。须知纸包不住火,白龟寿的口再密,这消息还是泄漏了出来。你这义兄曾冒了‘混元霖雳手成昆’之名,在大江南北做过三十几件大案,各门各派成名人物死在他手下的不计其数,此事你可知道么?”张翠山黯然点头,低声道:“人家终于知道是他干的了。”俞莲舟道:“他每做件案子,便在墙上大书‘杀人者混元霹雳手成昆也’,其时我们奉了师命,曾同下山查访,当时谁也不知道真凶是谁,那成昆也始终不曾露面。但当天鹰教得知谢逊下落的消息经泄露,各门各派中深于智谋之人便连带想起,那谢逊本是成昆的唯传人,又知他师徒不知何故失和,翻脸成仇,然则冒名成昆之名杀人的,多半便是谢逊了。你想谢逊害过多少人,牵连何等广大?单是少林派中的空见大师也死在他的拳下,你想想有多少人欲得他而甘心?”张翠山神色惨然,说道:“我义兄虽已改过迁善,但双手染满了这许多鲜血……唉,二哥,我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俞莲舟道:“咱们师兄弟为了你而找天鹰教,昆仑派为了高蒋二人而找天鹰教,巨鲸帮他们为了帮主惨死而找天鹰教,更有以少林派为首许多白道黑道人物,为了逼问谢逊的踪迹而找天鹰教。这些年来,双方大战过五场,小战不计其数。虽然天鹰教每次大战均落下风,但你岳父居然在群雄围攻之下苦撑不倒,实在算得是个人杰。当然,少林、武当、峨嵋等名门正派,以事情真相未曾明白,中间隐晦难解之处甚多,看来天鹰教并非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以处处为对方留下余地,但般江湖中人却是出手决不客气的。这次我们得到讯息,天鹰教天市堂李堂主乘船出海找寻谢逊,我们便暗中跟了下来,只盼能查到些蛛丝马迹。哪知李堂主瞧出情形不对,硬不许我们跟随,昆仑派便跟他们动起手来。倘若你们夫妇的木筏不在此时出现,双方又得损折不少好手了。”张翠山默然,细细打量师哥,见他两鬓斑白,额头亦添了不少皱纹,说道:“二哥,这十年之中,你可辛苦啦。我百死余生,终于能见你面,我……

    李天垣见到殷素素要陪张翠山先去武当,心中虽然不乐意,却也不好阻拦,只好就此分手,他返回洞庭湖去向白眉鹰王报喜。

    此时天色已晚,周星星钻入船舱,看到俞莲舟和张翠山还在私聊,上前道:“愈二侠,张五侠,你们还在商量事情吗?”

    因为周星星在静海港战闻名,大破鞑子水师,两个人受张三丰熏陶,对鞑子痛恨不已,所以也就对周星星十分敬佩,连忙站起来迎接周星星,周星星毕恭毕敬地说:“两位大侠不必客套,在江湖中你们都是我的前辈,都是成名已久的大侠。”

    俞莲舟叹道:“惭愧!何谓大侠?我们武当七侠虽然个个身怀绝世武功,却只能隐居武当山中,苟且人世,那里比得上周少侠意气风发,静海港战,打出了我们汉人的骨气,你才是值得大家尊重的大侠啊。”

    张翠山说:“是啊,武功高就不定能尊称大侠,想当年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何等武功?可是说起大侠两个字,他们都自觉惭愧啊,唯有大侠郭靖和神雕大侠杨过配得上侠字,可惜两位大侠都未能驱逐胡虏,郭大侠更是饮恨长眠襄阳城,杨大侠个人身单势孤,只能浪迹天涯,哎!但愿周少侠能够带领汉人打出属于自己的片天空。”

    周星星说:“周某定尽力而为,不过这次前往武当,喂想请张真人帮我扬名立威,只凭个人的能力是远远不够的,我们大家需要团结起来,才能驱逐胡虏,振兴中华。”

    俞莲舟赞同道:“说得好,恩师定会鼎力支持周少侠的。只是……”

    张翠山问:“二哥,还有什么疑问?”

    俞莲舟说:“五弟,我就是怕师父他老人家容不下殷姑娘啊。”

    张翠山眉头皱,“这件事,我早有心理准备,吾跪下恳求师父……”

    俞莲舟道:“我也会帮你块恳求,可是其他几位兄弟未必有我这般决心,五弟你还是做好思想准备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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