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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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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張揚駛入濱湖路,整個人仍然處於深深的震撼之中,許嘉勇在江城的出現絕非偶然,喬夢媛在江城開發區大規模拿地,他們之間的未婚夫妻關係。這一切絕非表面上那麼簡單,張揚仍然記得在寧靜路和許嘉勇的那番對話。他應該意識到自己和他父親的死有關,許嘉勇選定江城投資,究竟是為了在這裡大展宏圖,開創一番事業,還是另有目的?
  顧佳彤已經在張揚位於雅雲湖畔的別墅等他。當張揚推開房門走入其中,顧佳彤就像一個迎接丈夫回來的妻子一樣撲了過去,投入張揚的懷中,緊緊擁抱著他的身軀:“想死我了,你怎麼才到家!”
  張揚捧起顧佳彤的俏臉在她櫻唇上吻了一記,然後將路途中的遭遇簡略說了一遍,顧佳彤聽說喬夢媛竟然是許嘉勇的未婚妻,也不由得愣在那裡,她和許嘉勇在一個省委家屬院,這種事情往往是傳得最快的,可她卻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張揚洗澡換完衣服下來,顧佳彤仍然在想著這件事:“過去從沒聽說過他們兩人有戀愛關係啊!”
  張揚也沒聽說過,他過去一直以為許嘉勇追求的是左曉晴,為此兩人還發生過幾次不快,可沒想到許常德死後沒多久,許嘉勇就找到了未婚妻,而且這個未婚妻的家世如此顯赫,張揚和喬夢媛雖然只是一面之緣,不過對喬夢媛還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女為人冷靜內斂,頭腦應該十分的理智。並不像那種感情盲目的無知少女。怎麼就突然上了許嘉勇的賊船?
  女人的八卦心理比起男人要重許多,張揚洗澡的這會兒功夫,顧佳彤已經撥出了幾個電話,她搞清了幾件事,一,這個喬夢媛的確是喬老的孫女,匯通科技的掌門人,她和許嘉勇是在美國認識的,不過兩人在美國一直沒有什麼戀愛關係,認識已有三年,最近才確立了戀愛關係,並且已經訂婚。三,許嘉勇在美國獲得了大量的風險投資,這次和喬夢媛合作,來江城就是要有大動作。
  張揚接過顧佳彤遞過來的涼茶,喝了一口,低聲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顧佳彤從張揚的話中聽出他對許嘉勇充滿了戒心,輕聲道:“也許人家只是看中了江城的投資環境,簡簡單單的過來投資,也未必可知。”
  張揚搖了搖頭道:“上次我和許嘉勇在寧靜路見面,我能夠感覺到他對我的仇恨!”
  “應該不會,他爸爸是心臟病死的,跟你又沒有什麼關係?他憑什麼恨你啊?”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的牆,我對付許常德的事情搞不好讓他知道。
  顧佳彤道:“怕什麼?你安安穩穩做你的工作,他就算想對付你,也抓不住你的任何把柄,再說了這裡是平海,還輪不到他許嘉勇說話。”顧佳彤的言外之意,平海的老大是她爸爸才對,許嘉勇雖然找到了喬夢媛這個未婚妻,找到的靠山再硬,他也得講理不是?
  張揚笑道:“也許是我多想了,他投資江城,對江城來說是大好事,佳彤姐。你在藥廠考察的怎麼樣了?”
  顧佳彤歎了口氣,藥廠的考察進行的並不順利。馮愛蓮落案之後,江城製藥廠的一大批幹部也隨之下馬,技術人員多數也各奔前程,現在的江城製藥廠已經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爛攤子,工廠剩下的都是一些操作工人,而且至今已經虧欠了十個月的工資,這幫工人正在準備越過江城直接去省裡上訪呢。
  張揚微笑道:“鬧得越歡,市里就越頭疼,他們越頭疼,就越想把江城製藥廠的問題儘快解決,給予的條件就越是優惠,佳彤姐,這次你要賺大發了!”
  顧佳彤白了他一眼道:“就你的鬼主意多,我現在考慮的是,如果接這個爛攤子。怎樣才能儘快恢復正常生產,怎樣才能儘快盈利。”
  張揚笑眯眯道:“你放心,你開藥廠,我全力協助,咱倆開個夫妻店,我科技入股。你資金投入,爭取把江城製藥廠做大做強!”
  顧佳彤想起一件事:“對了,你要的那五十萬我給你準備好了!另外多準備了五萬。你佔用了人家這麼久的資金,怎麼也得意思意思!”她畢竟在商場多年。
  張揚點了點頭:“這下我欠了你五十五萬,憑我的工資這輩子是還不上了,要不,那啥……”
  顧佳彤焉能猜不到這廝腦子裡打的什麼主意:“什麼?”
  “我還是肉償吧!”
  這次的江城市常委會的主題是江城的農業發展問題,主管農業的副市長袁成錫清了清嗓子開始彙報,他所說的無非是突破傳統農業模式,根據市場經濟規律。大力發展科技農業,訂單農業,效益農業。以實現農民增產又增收的目的。他彙報完,代市長左援朝補充了兩句,然後話鋒一轉來到江城企業改革的問題上,重點提到了江城紡織廠和江城製藥廠,紡織廠的問題最近一段時間得到了緩和,因為工廠拆遷而答應給工人的第一筆補償金也已經到位,紡織廠工人的再就業問題也得到部分解決。
  左援朝道:“江城是個老工業基地,企業改革是重中之重,既要優化資源配置,又要搞好資產重組,扶植支柱產業,這樣才能促進地方經濟健康持續發展。紡織廠問題的解決方法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全新的思路,我們不可以把企業的負擔一股腦都推向社會,至少在這方面不能邁大步,要給企業一個緩衝期。”
  與會的常委紛紛點頭。左援朝的這番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人大主任趙洋林道:“企業和工人之間,政府和企業之間欠缺溝通和理解,現在工人以為企業不行了,他們要沒飯吃了,企業認為政府要把他們推出去。企業領導欠缺解決問題的方法,無法化解矛盾,就將這種矛盾直接轉達到了政府。區裡管不了,就上升到市里,市里管不了,再往上傳遞,這種事情鬧到最後,只會讓上級領導覺著我們江城市的領導人辦事不力。”
  市委書記洪偉基感歎道:“現在基層領導的水準的確很有問題,思想老舊,良莠不齊,在改革巨變得年代,他們已經無法適應這種巨大的變化!”他抿了抿嘴唇道:“適應不了,就得被社會所淘汰,我看是時候該給江城市的企業幹部做個綜合的考評,那些不合格的幹部,全部讓他們走人!”
  所有常委都沉默了下去,自從許常德倒臺之後,洪書記的脾氣變得越發的大了,做事情也顯得比過去更有氣魄,這些常委都是心明眼亮的人物,稍一琢磨就明白了。許常德死後,省長並非原地選拔,而是從鄰省北原空降,洪書記進入省常委是沒有希望了,任何人在仕途受到影響之後,心情都不會太好。洪偉基也不例外,他心中有怨氣。這股怨氣正想尋找機會發出來。
  常務副市長李長宇道:“企業基層幹部的考評的確需要一個更加嚴格的標準,不過江城製藥廠的現狀很複雜,不僅僅是在改革過程中,企業所面臨的轉型問題。我們不要忽略了過去企業領導的失誤帶給企業的影響,最無辜的是藥廠的工人,他們已經十個月沒有領過工資了,有些情緒是在所難免的。這件事需要切實的抓一下,不要讓工人的埋怨情緒繼續擴大。”
  代市長左援朝道:“江城製藥廠已經被一幫蛀蟲挖空,現在的製藥廠只剩下一個爛攤子,誰來收拾,怎樣收拾?是個大問題!”
  洪偉基道:“什麼問題?一個企業的問題我們市委領導層難道解決不了嗎?我們這套班子的能力體現在哪裡?”
  人大主任趙洋林道:“最近製藥廠的工人頻繁上告。解決這件事已經迫在眉睫了。”
  李長宇道:“上次的招商大會上有不少客商對江城製藥廠表示了一定的興趣,不過他們也有顧慮,集中表現在,江城製藥廠已經損壞的名聲,還有企業內部陳舊龐大的領導結構,如果想改變江城製藥廠的面貌必須做大動作!”
  洪偉基點了點頭道:“大家還有沒有其它的問題?”
  李長宇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壓在心頭很久的那件事說了出來:“洪書記,各位常委,我想大家應該聽說了新近的撤資事件,這件事最早是因為飛捷退出開發區開始,導致東江投資商的集體出走。根據初步統計,江城因此而損失了七個項目,共計3。2億的預計投資。”他深深吸了口氣道:“這件事的前因,我想每個人都清楚,投資的流走對我們江城來說,並不是最大的損失,真正損失的是信譽,作為江城的最高權力機關。作為江城的代言人,我們這群江城市領導的誠信受到了質疑,在客商心中。我們遭遇了信任危機!”
  沒有人主動說話,每個人都清楚這件事錯在江城市政府,可每個人又知道在這件事上。也沒有其它的選擇。
  左援朝靜靜望著李長宇,他意識到李長宇說出這番話的目的並非是為飛捷打抱不平,這一事件在發生的過程中,李長宇始終沒有提出過反對,在已經完全定局的情況下,他突然這樣說,其目的是在吸引常委們的眼球,在常委們心目中打造一個剛正不阿,正直無私的形象,左援朝開始感到警覺。李長宇用心良苦,他好像已經開始向市長的位置發起衝鋒。

卷二 第189章 衝動是魔鬼
  常委會之後,李長宇被市委書記洪偉基請到了他的辦公室,洪偉基等秘書出去之後,拉開抽屜,從中拿出一個紅包遞給了李長宇:“恭喜啊!”
  李長宇笑了起來:“這麼隆重啊!”捏了捏信封居然有一千塊,他玩笑道:“我拿市委書記的錢算不上受賄吧?”
  洪偉基笑道:“你再廢話,我就直接繳到市紀委廉政帳戶上去!我的血汗錢,你不要還給我!”
  李長宇樂呵呵把紅包收了起來,掏出中華煙給洪偉基上了一支,洪偉基向煙盒上瞥了一眼,開常委會的時候,他常常注意別人抽煙的品牌,這些常委們抽得多數都是一些高檔香煙,這些煙肯定不是靠個人工資買來的,洪偉基忽然想起李長宇被雙規的時候,紀委調查他,他對收取煙酒直認不諱。想不到這場雙規並沒有給他留下太多的陰影,看來煙酒還是照收不誤。
  李長宇點上香煙在洪偉基辦公桌的對面坐下,吐出一團煙霧道:“聽說新來的代省長宋懷明是喬老的得意門生!”
  洪偉基點了點頭道:“我也聽說了,宋省長年輕有為,在靜安擔任市委書記的時候。就把靜安搞得有聲有色,看來他以後的提升空間很大。”說起人家,洪偉基不由得聯想起自己,心中一陣哀歎,如果不是許常德的問題耽擱了自己,他現在早已經成為平海省常委了,人在仕途上不可能一帆風順的,可以說他來江城之前,他的官路一直都很順,在李長宇還是春陽縣縣委書記的時候,他已經成為了地級市市委書記,可發現自從來到江城之後,他有種止步不前的感覺。而李長宇正在不斷和他縮小差距。
  李長宇道:“宋省長要等到明年省人代會才能把這個代字去掉!”
  洪偉基從老同學的這句話中把握到了他的真正含義,不禁笑了起來,宋懷明把代字去掉只要走走程式就行了,對宋懷明而言,代省長和省長沒有任何的區別,而李長宇就不同了,明年江城也會召開人代會,人代會上會選舉江城市市長,就眼前來看,代市長左援朝無疑是最有希望的人選,可是常務副市長李長宇最近政績突出,大有後來居上地勢態。
  就洪偉基個人而言:“他還是希望李長宇勝出,和這個老同學搭班子,畢竟要比左援朝舒服的多。左援朝雖然很聰明,可是在政治上過去喜歡出風頭,和李長宇的深沉內斂相比,左援朝的棱角就顯得有些分明了,這種人如果地勢。連自己這個市委書記都不會被他放在眼裡,更何況,洪偉基一直懷疑上次舉報自己的人就是左援朝,所以才對左援朝的大哥下手,狠狠挫了一下他的銳氣,左援朝現在表面上對自己很客氣,可他的內心未必這麼想。人的政治修為到了一定的地步考慮問題就很全面,會換位思考,洪偉基換位思考的結果就是,左援朝現在一定很恨自己。
  洪偉基向煙灰缸中彈了彈煙灰道:“東江還是要多去幾趟的!”他很婉轉的提醒李長宇。想要在和左援朝的競爭中勝出。省裡必須找到強有力的靠山,他對李長宇和顧允知的關係有所耳聞,如果顧書記真的力挺李長宇,那麼李長宇的勝算肯定會很大,不過左援朝也是顧允知一手提拔到代市長的位置上,這就讓局勢顯得並不是那麼明朗,洪偉基過去一直都以為左援朝和顧允知的關係很近,可伏羊飲食文化節過後,他對此產生了很大的懷疑。在江城,顧允知真正信任的人應該是張揚,左援朝被可能到來的政績沖昏了頭腦,居然選擇張揚下手,最終導致了張揚的反客為主,搞的整個江城領導層顏面盡失。代市長左援朝也成為了大家心中的笑柄,事情過去那麼久仍然有些灰溜溜的,始終抬不起頭來。
  李長宇笑了笑:“洪書記,我結婚的事情別再傳出去了,我害怕影響不好!”
  洪偉基笑道:“怕人家給你送禮吧?你怕什麼,我不是聽說你在紀委已經弄了個專用帳戶,凡是送給你的錢你都繳到了這個帳戶,你不想要禮金,可以繳上來嘛!”
  李長孛笑道:“性質不一樣!”在雙規解除之後。李長宇痛定思痛,李長宇在仕途中一步一個腳印的走上來,他有自己的一套手段,記得最早的時候,他也欠缺經驗,任何人送錢,他都毫不留情的退回去,實在退不掉就通過郵局把錢匯給送錢人,無形之中就把人給得罪了,工作的開展自然遇到問題,社會就是這樣,你不收禮。人家另投門路,搞到最後,你只能孤家寡人。李長宇被雙規之後,對送禮更加忌諱,不過他也不能因此而把群眾基礎都給丟了,所以才想出了這個辦法,人家送禮來,他都客客氣氣的收下,在不違反原則的情況下,能辦的事情就給人家幫忙,能解決的問題就給人家解決,只有這樣才能和周圍幹部群眾打成一片,這才叫平易近人,人際關係好,才有人願意說你的好話,工作上也會盡心和你配合,才能看到工作成績。
  李長宇有過前車之鑒,這種錢是不能拿得,如果不加選擇的全都一股腦塞入自己的腰包。早晚會出大事,他是個在政治上有追求有抱負的人,才不會為了這點小錢斷送自己的前程呢,小額的煙酒禮品還是照收不誤,雙規非但沒有留給他太多的陰影,反而讓李長宇對這種事的尺度把握變得爐火純青。這些東西,反貪局紀委都不會放在心上的,至於大額的現金。李長宇就在紀委的廉政辦設立了一個秘密帳戶,凡是有人送錢給他,李長宇基本上都送到廉政辦,由廉政辦出具收據,再把錢存入專用帳戶。這個秘密也是洪偉基被舉報的時候。李長宇偶然向他透露的,洪偉基拍案叫絕,也學著李長宇的樣子如法炮製。
  李長宇低聲道:“結婚的事情,我原本連你都沒打算通知,可又怕你以後知道給我小鞋穿,體制中因為婚喪嫁娶出事情的例子很多,我不想落人口舌。”
  洪偉基表示理解。點了點頭道:“好,我幫你保密。不過喜酒我一定得去喝!”他把煙蒂摁滅道:“你考慮的很周到。很多事,原本是好車,可處理不當就會變成壞事。”
  李長宇意味深長笑道:“所以我想遠離是非!”
  洪偉基盯住李長宇的眼睛,他發現這位老同學的城府變得越來越深了,政治上的修為也存在著一個突破升級的過程,上次的雙規事件時李長宇而言是一個難得的歷練,經歷雙規之後,李長宇在政治上的表現讓洪偉基有種破繭成蝶的驚豔,洪偉基道:“剛才你在常委會上提出飛捷公司的事情,可不像是要遠離是非啊!”
  李長宇笑了起來:“這件事總得有人提起!”
  “說出來有用嗎?”
  “總得有人說!”
  兩人相互對望著,彼此都明白了對方心中所想,不禁同時大笑起來。
  許嘉勇和喬夢媛並肩站在開發區空曠的土地上,不久後,許嘉勇腦海中構造的企業帝國將成為現實,他蹲下去,握了一把泥土,然後慢慢鬆開手,任憑泥土被風吹散,深邃的雙目中閃動著淡淡的憂傷。
  喬夢媛靜靜看著許嘉勇的眼睛,她在三年前和許嘉勇相識,許嘉勇的博學睿智,很快就俘獲了她的芳心,她曾經對許嘉勇有所暗示,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許嘉勇對她的暗示總顯得無動於衷,喬夢媛後來的回國和許嘉勇的淡漠擁有著很大的關係,兩人之間產生感情還是在許常德死後,在許嘉勇最艱難的日子,喬夢媛來到東江,始終陪伴他左右,正是她的這份癡情打動了許嘉勇,他們的感情也在這段時間突飛猛進。
  從許嘉勇的目光中。喬夢媛感覺到他對江城的感情。一開始的時候,喬夢媛並不理解許嘉勇為什麼要選擇江城發展,可現在她有些明每許嘉勇道:“小媛。我會在江城的土地上建成國內,乃至整個亞洲最大的電腦配件中心。建成最先進的光碟生產線,打造一個全新的硬體帝國!”
  喬夢媛溫婉笑道:“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無論你怎樣做,我都會支援你!”
  許嘉勇站起身。握住喬夢媛的小手,凝望她的美眸深情道:“小媛,我知道這次你為了我頂了很大的壓力,我不想你為我付出太喬夢媛咬了咬櫻唇道:“嘉勇,我決定的事情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我愛你,我的家人無權干涉我們的感情。”她和許嘉勇之間的關係有些像私定終身。在這個問題上遭到了父母的堅決反對。
  許嘉勇感動的點了點頭,他攬住喬夢媛的纖腰:“小媛,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喬夢媛笑著挽住他的臂膀:“我相信你,而且這次我也沒有投入多少資金,大部分都是你吸引的國際風險投資。”她輕聲道:“國內的電腦產業還不成熟。你這次投資這麼大,相應的風險也很大。”
  許嘉勇道:“做任何事把握先機最為重要,在初始時風險肯定是巨大的,巨大的風險意味著可能獲得的高額利潤。
  喬夢媛小聲道:“過去我一直以為你是個穩重保守的人!”
  許嘉勇笑道:“我是在等待機會!”
  “嘉勇,這次簽約後,跟我一起去北京吧!”
  許嘉勇微微愣了愣。
  “我想你見見我爺爺,也許他可以站在我們這邊!”
  許嘉勇搖了搖頭:“我不想去,我不想他們以為我對你抱有目的。喬夢媛靠在他的肩頭:“嘉勇,正是因為如此,你才要當面向他解釋,我要他們知道我愛你,我要他們知道,你是我的驕傲!”
  張揚把存好的銀行卡放在蘇小紅的面前:“紅姐,完璧歸趙!”
  蘇小紅向銀行卡瞄了一眼,伸手拿了過去,輕聲道:“我還指望著你還不上,從此賣身為奴呢!”話語中透露著一種勾引人的味道。
  張揚可不敢接招,哈哈笑道:“紅姐,我的肉金貴著呢!”他拉了張轉椅在蘇小紅的對面坐下:“最近酒吧的生意怎麼樣?”
  “過得去,老街現在已經整修的差不多了,前來遊玩的人也越來越多,等到全面開放之後,我想生意應該會更火。”蘇小紅把銀行卡收好了,然後兩隻白嫩怕纖手交織在一起承托住自己的下頜,姿態顯得十分嫵媚迷人:“你消失了這麼久幹什麼去了?”
  “省黨校學習,等著升官呢!”
  “那我先恭喜你了,要不要中午給接風加上慶功宴?”
  張揚看了看時間:“中午不行,我還得去市里一趟,把工作安排好,晚上吧!”
  “好!一言為定,今晚魚米之鄉水晶閣!我回頭通知方總!”
  張揚道:“我還會請幾個朋友!”
  蘇小紅笑道:“成,反正方總付帳!”
  李長宇並沒有想到張揚會提前這麼多天回來,把張揚送給他的兩條軟中華放在抽屜裡。然後道:“怎麼樣,假期還順心吧?”
  “去了趟東江,轉了趟香港,打了幾場架,罵了幾個人,無聊透頂!”
  李長宇不禁笑了起來,他點燃一支香煙,抽了一口,從鼻孔中悠悠蕩蕩飄出兩團姆霧:“回來準備上班?”
  張揚點了點頭:“我總不能一直都在外面飄吧,晃了都一個多月,老街和古城牆工程已經接近尾聲,爭取在十一期間能夠全部開放迎賓。”李長宇這是好意,老街和古城牆的開發,張揚居功至偉,到最後這筆政績當然要算在他的頭上。
  張大官人關心的卻不僅僅是政績這麼簡單,他還惦記著這次能否提升級別的事情,看到李長宇說了半天,總是不往這上面靠攏,不由得有些心急,他咳嗽了一聲。提醒李長宇道:“我負責市場開發處。還是科級啊?”
  李長宇對這廝極其瞭解,他再次施展了太極推手的功夫:“張揚,你現在還擔任著招商辦副主任,享受副處級待遇,我向你這麼大的時候,還只是一個科員呢。你還年輕……”
  張揚一聽就知道這次沒戲了,歎了口氣道:“得,您別說了,我明白了,我安心做好自己的工作,你別為難!”
  李長宇看出他有些情緒,微笑道:“等你黨校的函授學歷下來,以後的道路會很順,我看等你到了秦清這個年紀,說不定也能夠達到她的政治高度。”
  張揚在心裡盤算著,副處正處副廳,就算一切順利,哥們也得熬十幾年。既然沒什麼指望,他只能先壓下這個念頭,向李長宇道:“還有一件事,顧佳彤有意接下江城製藥廠。”
  李長宇點了點頭。這件事情早就聽顧佳彤提起,江城製藥廠在目前的情況下,的確需要外來的資金注入!你放心吧,這件事我會特別留意。”

  方文南並沒有想到許嘉勇和喬夢媛也會前來,喬夢媛雖然從商的時間不久,可是她在雲安的名氣很大,新近在江城開發區大規模拿地,已經成為江城商界注目的焦點人物。雖然頂著許嘉勇未婚妻的身份,而且表現的小鳥依人。可是在所有人的眼中喬夢媛才是兩人中的主導者。
  喬夢媛的表妹時維也受邀前來,張揚將他們……向方文南介紹,本來他想邀請顧佳彤同來。可是顧佳彤自從父親過問她和張揚的事情之後,對兩人關係的處理變得低調起來,儘量避免在公共場合與張揚一起出席,兩人的戀情從過去的半公開轉成了地下。
  因為多數人都是初次見面,所以彼此間的談話都顯得小心謹慎。
  張揚是第二次見到喬夢媛,感覺喬夢媛很少說話,在許嘉勇的面前表現得十分文靜,每當許嘉勇說話的時候,她都會停下所有的一切,雙目靜靜看著許嘉勇。目光充滿了深情,張揚不禁暗自感歎,這許嘉勇不知給她灌了什麼迷魂藥,能夠讓喬夢媛這麼迷戀他。
  許嘉勇給張揚的感覺真有種脫胎換骨的變化,整個晚宴的過程中談笑風生鎮定自若。從他的身上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殺伐之氣。
  蘇小紅對許嘉勇的投資計畫了有些興趣,不時的問這問那,許嘉勇也表現的很紳士,耐心解釋了自己未來的基本構想。
  電腦產業對方文南而言還是一個陌生的領域,他並不認為這種東西能夠賺多少錢,望著侃侃而談的許嘉勇,他將許嘉勇定位為一個好高鶩遠的年輕人,中國的高科技產業只不過是剛剛起步,在一開始就投入這麼大的財力,搞不好會血本無歸,方文南從根本上還是一個傳統意義的商人,他更專注於他所認為的實業,冊產業並不在他認知的範疇內。真正讓方文南注意的還是喬夢媛,這個看似嬌小的小丫頭,家庭背景不是一般的深厚。據方文南瞭解,她所從事的也並非科技行業這麼簡單,喬夢媛的出現註定要在江城商界掀起一場風浪。方文南已經預料到,日後和她之間的競爭是在所難免的,雖說目前並沒有看到任何的跡象,商者對利益的追求是共同的,在這一前提下,早晚都會有一場遭遇。
  誰都不想遇到喬夢媛這樣的敵人,跟她為敵,就意味著跟她背後實力強大的家族為敵,張揚也不例外,今晚的許嘉勇雖然沒有表露出任何的敵意,可張揚仍然可以斷定,許嘉勇對自己的仇恨是無法抹去的,他越是表現出淡然,越是代表仇恨隱藏之深。自己是許嘉勇的敵人,也就意味著是喬夢媛的敵人。張揚感覺到空前的壓力,許嘉勇在江城的投資,也許只是他佈局的開始,他依然記得在寧靜路遇到許嘉勇時他所說的那句話其實死亡不是最可怕的結局,真正可怕的是一點點失去自己擁有的一切。
  許嘉勇端起酒杯。主動向張揚道:“張揚,你是招商辦副主任,也是旅遊局市場開發處處長,我相信,以後我們的合作機會一定很多。”
  張揚微笑道:“希望你把錢源源不斷的投入江城開發區,江城願意和你們一起共同謀取發展。”
  許嘉勇笑道:“你這句話的口氣好像江城市市長!”
  一群人同聲笑了起來。
  晚宴結束之後。張揚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和方文南一起來到魚米之鄉的頂樓平臺,兩人並肩望著喬夢媛的凱迪拉克消失在夜色之中,方文南道:“真是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到江城來攪局?”
  張揚沒有說話。從一旁拿起一瓶冰水灌了一口:“最合理的解釋就是,人家看好江城的投資環境唄!”身穿淺灰色色旗袍的蘇小紅婷婷嫋嫋從後面走了過來,她介面道:“人家這是功夫唱婦隨。如果不是許嘉勇看中了這片地方,喬夢媛怎麼也不會想來江城。”
  方文南道:“喬夢媛剛來江城,就逼走了東江的多位投資商,由此可見她的強勢和高調,以後江城的是非恐怕會更多。
  蘇小紅道:“他們做的是跟你的生意好像不搭界吧?有道是同行是冤家,你搞餐飲建築的。怎麼對人家戒心怎麼大?”
  張揚笑道:“方老闆是怕江城首富的名頭被人家爭過去!”
  “誰愛爭誰爭。我才不願意當這個首富,好事沒撈到,捐款賑災每次我都得衝鋒在前!”
  蘇小紅來到張揚身邊。將一張銀行卡還給張揚:“以後別來這套啊,挺沒勁的!”張揚一看就知道她把多餘的五萬塊還給了自己,其實張揚在還錢之初就已經想到蘇小紅不會跟他算利息,可還是選擇這樣做,人啊,很多時候真虛偽。聰明人之間往往不用把事情說得太透,張揚也沒有推辭。很痛快的把銀行卡收了回來。
  蘇小紅道:“我那錢也不是平白無故借給你的,老街入口的地方,我想做個燈箱廣告。這事兒你得給我辦了。”
  張揚笑道:“成,等我明天去旅遊局上班就給你辦這件事!”
  蘇小紅道:“你放心啊,廣告位租金我一分錢不會少!”
  張揚一陣子沒到旅遊局上班,對旅遊局新近的一些情況並不是太清楚,第二天回到市場開發處,自然受到一幫屬下的熱烈歡迎,朱曉並和蘇強的感情日趨穩定。專升本考試也順利通過,最近表現的尤為活躍,她將最近旅遊局的奇聞軼事向張揚彙報了一遍,陳建和何樹雷兩個忙著寫月終總結,董吉名仍然病假。
  張揚從借調春陽協助招商工作開始,就沒有過問過旅遊局的事情,聽朱曉雲彙報了大半個小時,方才把最近的工作搞清,其實旅遊局的工作無非是監督指揮幾個重點景區的開發,隨著老街古城牆景區即將迎來全面開放,圍繞景區的配套設施招商工作也已經展開。廣告位的招租工作正在進行中。讓旅遊局意外的是,這次的招租工作出奇的火爆,朱曉雲聽張揚說要拿下老街入口的廣告位。她輕聲道:“廣告位招租工作是胡局長負責的,要不等回去問問他!”
  兩人正說著話。辦公室的崔傑走了進來,朱曉雲道:“崔傑,你來的正好,老街入口處的燈箱廣告落實了沒有?”
  崔傑想了想:“胡局長負責的,好像是答應了新光健身器材廠!不過合約沒簽!”
  張揚昨晚答應了蘇小紅,說是把老街入口處的燈箱廣告幫她拿下,答應別人的事情怎麼都要兌現的,他和副局長胡光海一直也沒有什麼矛盾,自從進入旅遊局始終相安無事,認為這個面子胡光海應該給他。
  既然合約沒簽,就證明這件事有迴旋的餘地,連市政府都能翻臉不認帳,他們旅遊局一樣可以。
  抱著這樣的心態張揚去找了胡光海,讓他意外的是,當他提出要把入口處燈箱廣告的使用權交給老街1919酒吧的時候,卻被胡光海微笑拒絕了,胡光海搖了搖頭道:“張處長,不是我不講情面啊,這件事不好辦,我已經答應新光健身器材廠了,咱們旅遊局是國家事業機構,答應人家的事情就要兌現。出爾反爾的話,我們這些幹部就失去了誠信,以後的工作該如何開展?”
  聽胡光海這樣說。張揚心裡就有些不爽,大家都在一個單位混,誰他媽不知道誰啊?你雖然是副局長,副處級,我雖然是市場開發處處長,科級,可我還是招商辦副主任,享受副處級待遇,按照級別,咱倆也算得上是平起平坐。談到對江城,對旅遊局的貢獻,老子更不知道要撇開你幾條街,你他媽居然跟我耍官腔。人在經歷的事情多了之後,涵養也隨之提升,張大官人面對胡光海就表現出了很好的涵養。當然這和胡光海笑容可掬的表情也有一定關係,伸笑臉人,人家也沒招你惹你,只是表示這件事不好辦。
  張揚耐心道:“老街主打旅遊牌,燈箱廣告也要以進駐老街的商業為主,胡副局長。你說咱們在景區弄一個健身器材廠的廣告是不是不倫不類?再說了,合同還沒簽,你再考慮考慮!”張大官人認為自己已經很給胡光海面子了。先是提醒他你他媽只是一個副局長。然後又告訴他合同沒簽約,一切都存在定數,你多少也得給我個活動話兒。
  可胡光海仍然搖了搖頭道:“張處長啊,這件事只能這樣了,假如我們出爾反爾,那麼其它的承租商家肯定會質疑我們的誠信,後果是很嚴重!”他笑道:“這樣吧,還有其它的廣告位,讓她優先挑選怎麼樣?”
  張揚也實在說不出太多的不是,他點了點頭,走出門外就給蘇小紅打了個電話,把胡光海的答覆跟她說了,蘇小紅一聽就樂了:“我覺著當初找他要廣告位的時候,他推三阻四的,原來是這麼回事兒,新光健身器材廠是他弟弟開的,算了,張揚,既然不好辦,這事兒就當我沒說!”
  張揚一聽火就上來了,麻痹的胡光海,你跟我口口聲聲的誠信原則,搞了半天你他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呐,今兒我倒要看看,這旅遊局是你胡光海說了算。還是我張揚說了算。他掛上電話,一轉身就進了胡光海的辦公室。
  胡光海看到他兜了一圈又回來了,心中暗叫不妙,可臉上仍然堆著笑容道:“張處長還有事?”
  張揚道:“老街入口的燈箱廣告我要定了!你把新光健身器材廠給推了!”
  聽到張揚這麼說,胡光海的臉色頓時變了,人都是有血性的,胡光海雖然平時脾氣好。可骨子裡還是有幾分倔強的,對於張揚這種強勢人物,他一直都陪著小心,可心底深處是看不起他的。認為張揚不過是憑藉著副市長李長宇的關係才如此囂張,而且,他認為,你張揚再怎麼強勢,你畢竟是我下級,我是旅遊局副局長,我是你的領導,你怎麼都不該用這種命令的口吻跟我說話。胡光海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搖了搖頭道:“小張,我們是國家幹部,一定要公私分明,你這樣讓我很難做!”不到最後一步,胡光海還是不想跟張揚翻臉的。張揚冷笑道:“拉倒吧,什麼公私分明,你以為我不知道新光健身器材廠是你弟弟開的?你這叫公私分明?”
  胡光海的臉上青一塊白一塊,被人當面揭穿的滋味並不好受,他有些生氣的站起身來:“張揚,新光健身器材廠拿下廣告位手續齊全,沒有任何的違規操作因素在內,你不要血口噴人!”
  “這燈箱廣告位我要定了,原因很簡單,老街是旅遊景區,新光健身器材廠的廣告和景區整體風格不符!”
  胡光海也動了真氣,他大聲道:“這是旅遊局全體領導討論後一致通過的決定,你無權改變!”說完之後,他感覺到還不夠力度:“你管好你的市場開發處,這件事不屬於你分管的範疇!”
  張大官人雙目斜睨胡光海,他過去怎麼沒發現這狗日的這麼欠揍?
  旅遊局能夠有今天欣欣向榮的局面,還不是我一手搞起來的,景區的投資也是我一手搞定。現在老街建好了,我要個燈箱廣告都有人出來跟我推三阻四,我張揚就這麼好欺負嗎?
  胡光海被張揚一雙眼睛看得心裡發毛,畢竟張揚當初痛毆副局長高興貴的事情人盡皆知。胡光海也害怕這件事落在自己約頭上,他顫聲道:“你……想幹什麼?”
  張揚眯起雙眼。充滿不屑道:“胡副局長,你別害怕,我不打你,那些粗糙的活兒,我很久就不幹了!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你馬上給你弟弟打電話,把那邊的事情推了,然後和蘇小紅的酒吧簽約,我權當一切沒有發生過。”
  胡光海被氣的渾身瑟瑟發抖:“你……你……還是國家幹部嗎?……你……你流氓……你無賴!”
  張揚忽然右手閃電般揮了出去,狠狠給了胡光海一個嘴巴子,打得胡光海原地轉了一個圈,捂著面孔坐倒在椅子上,他充滿錯愕的看著張揚,這廝明明說過不打人了啊!
  張揚歎了口氣。看著自己的右手:“衝動是魔鬼,我還是管不住自己,你說我流氓,我要是不打你,豈不是對不起你的褒獎?”

卷二 第190章 牆倒眾人推
  張揚在胡光海辦公室打人的時候,隔壁旅遊局長賈敬言聽得清清楚楚,可他愣是緊閉房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只要不找上門來,我才懶得管你們的爛事兒。
  可作為旅遊局的最高領導,有些事躲是躲不過去的,他躲在辦公室不出來,可是人家能夠找上門來,胡光海局長很憤怒,很委屈,很窩囊的沖了進來,捂著臉沖了進來,白白淨淨地臉皮上還有清晰的五個指印,雖然張大官人下手留情,可對別人的傷害還是很大的,最關鍵的是,他把侮辱別人的概念淋漓盡致的體現了出來。
  被人打了原本就是很丟人的事情,被下屬打了更丟人,被下屬當眾打臉,簡直是丟人丟到了極點,胡光海四十七歲了,被一個二十一歲的下屬打臉,打得這麼響亮,打得這麼毫不留情,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有了問題找領導,他的直接領導就是賈敬言,當然要找賈敬言解決。
  賈敬言看到胡光海沖進來,馬上明白躲是躲不過去的,只能拿捏出同情兼錯愕的表情,起身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他這就不夠厚道了,張揚在胡光海房間裡發生的一切他聽的清清楚楚,連張揚打耳光那聲脆響,他都聽到了,正是那時候,他才去關上了辦公室房門,現在居然裝出一無所知的樣子。
  胡光海委屈的眼圈發紅:“賈局,我沒法幹了,張揚他打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鼻子一陣發酸,只差沒掉下淚來了,想當初他知道高興貴被打的時候,心中還暗暗高興,可如今輪到他了,他總算設身處地的品嘗到了這苦澀的滋味。
  賈興言心說你他媽活該倒楣,張揚是什麼人物你還不清楚,為什麼要犯賤招惹他啊?”心裡雖然這樣想,嘴上卻是不能說出來的,他很同情的負責胡光海坐下:“老胡啊,工作上的問題怎麼會搞到這種地步!”
  張揚已經跟了過來,這廝的臉上還是那幅沒心沒肺的笑容,好像打人的事情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一樣,笑眯眯看著胡光海道:“喲,胡副局長,您這是找家長來了?”
  胡光海狠狠瞪著他,臉上的表情雖然兇狠憤怒,可內心中卻有些膽寒,生怕這廝一語不合沖上來再狠K自己一頓。
  賈敬言故意板起面孔道:“小張啊,怎麼回事啊?有問題大家說出來,幹嘛要用這種激進的解決方式?”
  胡光海聽到賈敬言這樣說心頭這個怒啊,人家都打到我臉上來了,你賈敬言居然還定性為激進的解決方式,合著打我臉也是工作方式的一種了?他意識到在賈敬言面前根本找不到任何公平可言,向來圓滑的賈敬言才不會為他出頭呢心。
  張揚道:“我是來談工作的,賈局長,我覺著老街是江城重點旅遊縈區,老街大門口的燈箱廣告必須和老街的整體風格統一,新光健身器材廠根本和我們景區的定位不符,不能讓他們破壞了老街的協調性。”
  胡光海大聲道:“說這麼多,你還不是想給你的朋友提供便利!”
  張揚點了點頭道:“胡副局長,你既然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好,我也就明說了,老街入口的燈箱廣告我要定了,你讓你兄弟死了這條心,還有賈局,我覺著這次老街的廣告位的招租存在重大問題,建議重新招租!”
  賈敬言額頭冒汗,心頭也感到不爽,他和胡光海兩個一個正局長一個副局長,知道的明白他們是張揚的上司,不知道的還以為張揚是他們的上司,給他們訓話呢。
  張揚一直以來雖然沒有把旅遊局的這幾個領導放在眼裡,可大面上還是過得去的,最起碼的尊重還是能夠做到的,他今天之所以表現出如此的強勢,說出這樣霸氣十足的話,主要是因為胡光海讓他很生氣,老街和古城牆的修繕開發,以及外來投資全都是他利用能力和關係搞定的,在旅遊局他算得上第一功臣,現在景區初具規模,他只是想要個燈箱廣告,這樣的要求並不過分,胡光海居然跟他耍官腔,推三阻四,你們既然不給我面子,老子為什麼要給你們面子?你們覺著我囂張,覺著我強勢,我今兒就正式囂張給你們看看,讓你們這幫混飯吃的看看清楚,誰才是旅遊局最有權勢的人,誰才是旅遊局貢獻最大的人。
  賈敬言好不容易才把張揚勸回了辦公室,副局長胡光海被打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旅遊局,四位旅遊局的負責人聚在了一起,副局長高興貴自從被張揚打了耳光,然後又受到黨內警告處分,整個人變得低調了許多,聽說胡光海也遭受了自己同樣的厄運,他第一個感覺就是中災樂禍,麻痹的,你也有今天?平時你不是貼得挺近嗎?他高興的原因還在於,現在挨打的人不止他一個了,有一個人分擔,侮辱感也減輕了許多,他以後腰杆能直起來一些了,畢竟挨打的也不是我一個。
  胡光海仍然捂著他的臉,他充滿悲憤道:“我工作已經二十五年了,還從沒有遇到過這麼野蠻,這麼不講理,這麼無賴的幹部,工作上的問題,可以商量解決,我是他的領導,他連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他打我,這不單單是打我,是公然蔑視國家機關,蔑視黨性原則!”
  高興貴很同情的歎了一口氣:“這種人就是幹部隊伍中的害群之馬,他的行為太惡劣了,在群眾中影響太壞了,這次絕不能姑息!”張揚不在場的情況下,他從不掩飾心中的怨毒。
  賈敬言望向蔣慶善,三位副局長中蔣慶善是最年輕的一個他和張揚也沒有發生過任何的衝突,他更清楚張揚的後臺背景,他當然知道最明智的是保持沉默。
  賈敬言看出蔣慶善想明哲保身,心中暗道,明哲保身也該是我,現在連我都被牽進來了,你想置身事外,沒門!他不緊不慢道:“慶善同怎麼看?”
  蔣慶善被點名了,他想不表態也不行了,硬著頭皮道:“張揚這件事的處理上……的確過了一些,影響不好!”然後接著沉默了下去。
  胡光海道:“賈局長,這次我一定不會這麼算了,你管不管?你不管,我就去市里告,市里不管,我就告到省裡,我就不信,這天下間沒有說理的地方,我一個國家工作人員連最基本的人身安全都保障不了?”
  高興貴附和道:“我跟你一起去,我們到李副市長那裡說理去,大家一起去!”他最後一句話等於把賈敬言和蔣慶善都捎上了。
  賈敬言咳嗽了一聲:“這件事用不著這麼隆重吧?”
  胡光海捂著臉站了起來:“我現在就去醫院檢查,回頭就去市政府反映情況!”他看了賈敬言一眼,轉身出門去了,胡光海從賈敬言的態度已經明白,想指望他處理張揚,根本是沒有任何希望。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這奇恥大辱他說什麼不能算了。
  張揚打胡光海的時候並沒有想到事情會被鬧大,這件事竟然被放在市委常委會上做了專門封論,提起這件事的是代市長左援朝,其實不但是左援朝,其它幾位市領導都收到了旅遊局幾位領導的悲憤控訴,賈敬言雖然沒有出面,可是他也在胡光海被打的證明書上簽字,等於旅遊局四個局長合力把張揚給告了,其中以胡光海為主,高興貴為輔,賈敬言和蔣慶善是屬於無奈陪綁的角色。平心而論,他們對張揚也是不滿的,只不過一直都是敢怒不敢言,否則也不會跟著推波助瀾。
  胡光海的群眾基礎不錯,加上高興貴全心全意的合作,他們這次搞來了旅遊局大部分工作人員的簽名,聯名上告,這對張揚而言已經不是第一次,早在春陽的時候,他就曾經面臨過春陽縣婦幼保健院的集體上告,最終導致他前往北京躲避風頭,而這次的風暴來得比上次更加的劇烈。
  代市長左援朝的臉上帶著痛心憤怒的表情,他根本無需掩飾內心的真實情緒,自從伏羊飲食文化節的事情之後,他對張揚就充滿了憎恨,正是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弄得自己灰頭土臉,弄得自己在顧允知面前毫無顏面可言,而且極可能影響到顧允知對自己的態度,左援朝並不是公報私仇,在體制中,下級毆打上級原本就是一種最讓人忌諱的行為,張揚偏偏要這麼做,是他自找倒楣。左援朝道:“我們的一些年輕幹部,自以為工作上做出了一點成績,就沾沾自喜,忘記了謙虛謹慎戒驕戒躁,忘記了同事間的團結友愛,忘記了尊重上級領導,這就是一種歪風邪氣,這就是給黨旗抹黑,嚴重影響到我們幹部在群眾心目中的形象!我提議,要嚴肅處理這件事,對於犯錯的當事人,無論他有過怎樣的成績,怎樣的背景,都不可姑息!否則只能會助長幹部隊伍內部的歪風邪氣!”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看著李長宇的,整個江城誰不知道張揚是你李長宇的人,我說的背景就是你,你是他的靠山,現在張揚惹禍了,我倒要看看你出來怎麼交代?
  副市長袁成錫道:“年輕人畢竟性情衝動,應該看到他們的優點還要給他們機會,不過對他們已經犯過的錯誤的確是不能姑息,必須要他們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否則不利於他們的日後發展。”他和張揚之間也有過不快,對這個年輕人沒有太多的好感。
  人大主任趙樹林笑道:“就像種樹一樣,一定要及時給他們修剪枝葉,否則一個不小心他們就長歪了!”
  常委們都笑了起來,沉悶嚴肅的氣氛好像緩和了一些,公安局長田慶龍是維護張揚的,他低聲道:“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有一點我們也要看到,張揚去旅遊局工作之後所取得的亮眼成績,有些事情也不能聽單方面的說辭,我們做員警的最講究證據,這也符合實事求是的原則嘛!”
  左援朝有些不滿的看了看田慶龍,真不知道這位老大哥怎麼這麼偏袒張揚?旅遊局四個局長聯合上告,這還要證據,難道人家合夥誣陷他不成?左援朝道:“成績要肯定,錯誤必須處理,處理錯誤的本身就是説明他進步,是為他好!”
  洪偉基饒有興致的看著現場,張揚的事情他並不放在心上,真正讓他感興趣的是,通過這件事情可以看出常委內部的分歧,他將目光投向了最應該說話的李長宇,作為張揚背後的靠山,仕途的領路人,李長宇會不會因此而和左援朝據理力爭呢?
  李長宇抽了口咽,慢條斯理道:“我同意左市長的意見!”
  所有人啊目光同時都落在李長宇的身上,每個人都知道李長宇是張揚的靠山,也都認為李長宇是肯定要維護張揚的,可李長宇說出的第一句話就是同意處理張揚,和左援朝達成了一致意見,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李長宇當然清楚左援朝把這件事情當眾提出來,其用意就是向自己發難,張揚這小子也太囂張了一點,動上級領導,無論他的出發點何在,這種事都是讓人忌諱的,雖然他到旅遊局後幹了不少風風光光的大事,可在旅遊局幾位局長看來,喧賓奪主的嫌疑是無法擺脫的,就算四位局長表面不說,可心中一定也會有些想法,不招人妒是庸才,張揚的確很有本事,他的能力越是出眾,嫉妒他的人也就越多,這次出胡光海雖然算不上什麼大事,可這是個導火索,把周圍人對他長期以來積攢下的怨念全都引發了出來,其中還包括左援朝袁成錫這樣的市級領導。
  李長宇同意處理張揚也有他的用意,與其你們一群人合謀處理張揚,不如我先出手,你們想牆倒眾人推,我就給你們演一齣揮淚斬馬俊,讓你們有力無處使,在你們推牆之前,我先把牆給你們拆了!剛才眾人發言的時候,李長宇就在考慮這件事的解決方案,他清了清嗓子道:“拋開攻擊直屬領導的原因不提,這樣的行為都是不值得提倡的,更何況這件事是發生在一個剛剛從省委黨校學習回來的年輕幹部身上,發生在一個受到省領導點名表揚的幹部身上!”
  這句話一說出來所有人都聽出李長宇對張揚的回護了,人家這是再說,別以為張揚的靠山就是我李長宇,人家靠的是省委顧書記,你們一群人不是沖上來要圍攻他嗎?別怪我沒點醒你們,打狗還得看主人,處理張揚不要緊,要是一個不小心得罪了顧允知,大家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代市長左援朝的臉色很難看,李長宇的提醒讓他不由想起之前伏羊飲食文化節發生的事情,省委書記顧允知對張揚的回護那可真不是一般,居然放了江城這麼多市領導的鴿子,轉而去春陽縣捧場。
  市委書記洪偉基卻知道李長宇這句話有些危言聳聽,以顧允知的身份地位,絕不會出面干涉這種小事,更何況今天大家提起這件事的目的也不把張揚一根子打死,是給他一個教訓是要平息民憤。

  洪偉基微笑道:“看來他的黨校課程是白學了!”
  李長宇也笑了一聲:“一定要處理,不過也不能一棒子打死,畢竟他在旅遊局招商辦做出的成績有目共睹,這樣,我提議,免去張揚旅遊局市場開發處處長的職務,給他行政警告處分,古城牆老街景區即將全面開放,我打算聯合文物局、旅遊局、環保局、工商局成立景區綜合管理辦,統一管理景區工作,籌備之初,任務艱巨而繁重,他既然精力無限,本身就是搞前期工作的,我看就讓他去綜合管理辦工作,保證景區開門迎賓的順利進行,就當是讓他戴罪立功,大家看怎麼樣?”
  所有人都聽明白了,這也能叫處理?根本就是變相升遷,級別雖然沒變,可是等於把幾個局機關的權力集中在一起,就這麼明目張膽的交給了張揚,這李長宇護犢子也太明顯了。
  代市長左援朝還想說什麼,可市委書記洪偉基笑道:“我看這樣不錯,古城牆老街風景區是我們江城的旅遊重點工程,一定要確保順利迎賓,就讓他戴罪立功。”他轉向左援朝道:“旅遊局胡光海那邊,你給他做做工作嘛,都是工作上的爭執,一個工作多年的老同志,肚量也應該放大一點。”
  田慶龍忍不住笑了起來,張揚這混小子命真是好,這麼多人都推不倒他。
  張揚現在的日子並不好過,他現在有些後悔打胡光海了,胡光海是江城本地人,他的老婆趙金蓮是典型的市井潑婦,胡光海挨打之後,他老婆便集合六個姐妹來到旅遊局駡街。張大官人什麼樣的兇險場面都經歷過,就算是面對超一流的高手,他一樣可以談笑風生面不改色,可當趙金蓮家的七姐妹來到旅遊局,叉著腰開始破口大駡的時候,張大官人重生以來第一次感到害怕,七個女人輪番上陣,讓旅遊局全體工作人員領略到江城潑婦駡街的經典場面。張大官人從後門逃出了旅遊局,甚至連吉普車都沒敢去開,逃離戰場地時候,後脊樑骨都被汗水濕透了,我靠,這些老娘們的嘴巴忒他媽毒了!
  趙金蓮七姊妹不但罵人惡毒,而且恒心極強,每天八點準時出現在旅遊局門口,輪流開罵。面對這幫潑婦,張揚實在沒有什麼好辦法,好男不跟女鬥,正常人誰跟潑婦鬥啊?老子惹不起還躲不起嗎?於是他選擇不去旅遊局上班,反正這幫潑婦不可能一輩子守在旅遊局駡街。
  張揚就在這種灰溜溜的情況下參加了李長宇的婚禮,李長宇的婚禮並沒有聲張,除了張揚一家以外,出席婚禮的就只有他嫂子蘇老太,葛春麗的父母兄弟。在張揚的安排下,他們在張揚雅雲湖的別墅舉辦了婚禮,顧佳彤也陪同張揚出席了李長宇的婚禮,並送上了禮物。
  市委書記洪偉基原本也打算過來的,可當天又遇到緊急事務沒能親臨。這樣更好,都是自家人在一起說說笑笑更顯親密。
  張揚臨時充當了司儀的角色,當夫妻交拜的時候,葛春麗的眼中湧出了幸福的淚花,她和李長宇能夠走到今天可謂是經歷了風風雨雨,很不容易,正是她在李長宇雙規期間的不離不棄,終於贏得了李長宇最真摯的感情。
  顧佳彤在一旁望著葛春麗,她忽然想起自己當年和魏志誠結婚的時候,當時婚禮的場面可謂是規模宏大,可當時身披婚紗的她卻感覺是在作秀,感覺自己只是一個道具,所有人關心的都並非是婚禮本身,從那時起,她對狐狸產生了一種排斥感,一種厭惡感,甚至拒絕去參加婚禮,今天她忽然發現原來婚禮也可以如此溫馨如此幸福。葛春麗的幸福寫在臉上,周圍人都能夠感受到她此刻的溫暖和滿足。顧佳彤產生了一種說不出的羡慕,她望著張揚,張揚也在看著她,兩人的臉上同時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和張揚相處日久,顧佳彤對張揚也越發的瞭解,她知道張揚對自己的愛沒有任何虛偽的成分,可是張揚的心中卻裝著太多的人,顧佳彤上次情緒失控之後,人也變得越發理智,其實兩個人彼此相愛在一起就好,至於其它,她真的不想去奢求。
  趙靜和母親徐立華也專程過來參加婚禮,李長宇是她的乾爹,做乾女兒的當然要來,母女兩人在一旁竊竊私語,說得正是張揚和顧佳彤之間的關係,徐立華對兒子的感情事極其關心,看他帶回來的女孩兒也不少,可是到現在也沒有一個確定關係的女友,這讓她這個當母親的怎麼能不心急?
  婚宴就在家裡進行,張揚從魚米之鄉專程請了兩名大廚,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其樂融融的喝起了喜酒。如果不是為了照顧葛春麗的情緒,李長宇是不會舉辦這個儀式的。
  最開心的要數蘇老太,她拉著葛春麗的手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妯娌兩個看來相處的十分融洽。
  李長宇和顧佳彤碰杯的時候,提起了江城製藥廠:“顧小姐,江城製藥廠的情況你應該有所瞭解了?”
  顧佳彤點了點頭,三環路的工程已經進入正軌,而且具體的施工由方文南負責,她並不需要耗費太大的精力,從伏羊飲食文化節之後,她就開始關注獎懲製藥廠的事情,動了把製藥廠收購下來的念頭:“我瞭解過,現在江城製藥廠的情況很差,工廠已經拖欠了工人十個月的工資,技術骨幹大量出走。而且工廠還有不少的外債,如果任由這種情況發展下去,未來的情況將會更差。”
  張揚一旁幫襯道:“我聽說前兩天製藥廠的工人集體去省裡上訪,被信訪辦的給堵回來了。”
  李長宇歎了口氣道:“工人也要吃飯,他們的有些過激行為也是可以理解的。”
  顧佳彤道:“李副市長,假如我出面收購江城製藥廠的話,市里會不會給予政策上的優惠?”
  “這件事我私下和幾位常委談論過,江城製藥廠是我市的老國企,全面收購存在一系列的問題,顧小姐是否可以考慮以入股的形式進入江城製藥廠,我們市里會儘量給予政策上的扶持!”
  顧佳彤道:“越是老國企,內部的情況就越複雜,不瞞李副市長,我早開始對江城製藥廠感興趣,可是對以後企業的管理模式,股東構成一直存在著相當的顧慮,所以遲遲沒有付諸行動,其實像我這樣的投資商還有許多,我認為想要徹底扭轉江城製藥廠的困難局面,就必須徹底改革,我需要的是掌握製藥廠的絕對管理權,只有這樣,我才可以放心大膽,毫無顧慮的把製藥廠做大做強!”
  李長宇並沒有說話,顧佳彤的構想顯然有些太過理想化,時代要求對國企的改革勢在必行,可是任何改革的過程都是要循序漸進,步子一定不可以邁的太大,要和現實情況相結合,保守不行,過於激進也不行,必須要找到兩者之間的平衡點,他深思熟慮之後方才道:“顧小姐的想法並不適合現在的情況,想要尋求合作,必須要找到最合理的方案,過兩天我會讓市企改辦以及江城製藥廠的代表和顧小姐接觸一下,共同商量最切合實際的解決方法,你看怎麼樣?”
  顧佳彤點了點頭。
  張揚忍不住道:“我真不明白,既然製藥廠都已經停產,吃不起飯,別人要來接手,要投資製藥廠,要從根本上改變廠子的面貌,這根本是兩全齊美的大好事,有什麼值得討論的?”
  李長宇道:“這個攤子再破再爛,也是國家固有資產,作為國家幹部,我們要站在國家的出發點上,不允許任何國有資產的流失。”
  顧佳彤表示理解。
  張揚卻道:“與其一個爛攤子連年虧損,不如早點轉讓出去,變廢為寶,廠子有了利潤,國家就有了稅收,稅收越多,代表國家獲得的實際利益越多。”
  李長宇不否認他說的有道理,話鋒一轉指向他新近打胡光海的事件上:“張揚,你在體制中混得時間已經不短了,可怎麼還這樣的衝動?”
  張揚振振有辭道:“我實在是氣不過江城旅遊從無到有,從小到大,是我挖空心思,給弄成了今天的規模,可我只不過開口要個燈箱廣告,他胡光海連這個面子都不給我。”
  李長宇道:“官場上想走得更遠,就必須小心謹慎,戒驕戒躁,就必須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同志,你再有能耐,如果缺乏群眾基礎,也是走不遠的。”說起這件事,李長宇不由得想起自己成立景區綜合管理辦公室的事情,這件事當時在常委會上並沒有興起太大的波瀾,可會後很快就傳開了,說他任人唯親,說他在管轄的範圍內大搞權力重疊,很多人都告到了洪偉基那裡,更讓李長宇頭疼的是,胡光海在告狀上頗有任性,聽說張揚的處理結果後,他表示不服,已經和高興貴兩人去省裡告狀了。
  李長宇和張揚說話的時候,顧佳彤起身去接個電話,電話是她爸爸打來的,顧允知問問女兒的近況,順便提醒她,養養最近要去北京上學,讓她回去操辦一下,顧佳彤點了點頭,隨口說起正在參加李長宇的婚禮。顧允知聽到李長宇的名字,沉吟了一下,讓顧佳彤把電話交給李長宇。李長宇接到顧允知的電話,內心還是頗為欣喜的。顧允知先是恭喜他結婚,然後聲音就變得有些嚴肅了,事情的起因很簡單,胡光海這次告到了省委,他不但告狀,而且還送上了血書,李長宇一聽就愣了,他從沒有想過平時連話都不多的胡光海居然是這種無賴人物,既然連顧允知都驚動了,可見他在省城鬧出的動靜。
  顧允知明顯有些生氣:“搞什麼?一個年輕幹部居然在工作單位毆打上級領導,這種事讓人笑掉大牙,他敢這麼幹,跟你們這些做領導的縱容有著直接的關係。”
  李長宇心想,他的後臺不是你嗎?說到對他的縱容,你比我可厲害多了,伏羊飲食文化節的時候,你把江城這麼多的市領導都閃在一邊,直接去了春陽給他捧場,這不是縱容是什麼?怎麼現在指責起我來了?李長宇心裡雖然有些不舒服,可在顧允知的面前他是半個不字也不敢說,他很誠懇的表示要處理好這個問題,絕不讓問題擴大化,不給上級領導添麻煩,一定要張揚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顧允知的氣消了一點,他又道:“江城的經濟在整個平海始終處於落後的局面,你們這些當市領導的要把精力投入到發展經濟中去,無聊的事情不要去搞!”他又道:“還有你們的幹部隊伍,是不是要好好學習一下了?打人的打人,駡街的駡街,成何體統?”說完顧允知就掛上了電話。
  李長宇把手機還給顧佳彤,原本因為婚姻而喜悅的心情籠上了一層陰雲,大老闆不會平白無故打這個電話的,這個電話傳遞給他幾個重要的資訊,第一胡光海這次把事情鬧得很大,讓大老闆很不高興,第二,張揚好像在顧允知的面前失寵了,顧允知話說得雖然不多,可透出一種對張揚的不滿。李長宇是個善於領會精神的人,重新在張揚身邊坐下的時候,他就開始考慮這件事了,景區綜合管理辦,隨著景區的全面開放將成為江城矚目的焦點,在很多人的眼中,這個管理辦無疑成了最肥的地方,讓張揚去當主任,等於把他再次推上了風口浪尖,在這種時候,顯然不是什麼好事。
  婚宴過後,李長宇把張揚叫到了外面,把胡光海告到省城的事情跟他說了,張揚也顯得頗為錯愕,這兩天他被胡光海的老婆罵的焦頭爛額,有道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兩口子的無賴難纏是張揚一開始並沒有想到的。李長宇歎了口氣道:“窮山惡水,潑婦刁民,有些時候,得罪有權勢的人物不怕,因為你可以用正當的途徑去擊敗他,可得罪有些人,他會搞得你雞犬不寧。”
  張揚現在已經深有體會,他咬牙切齒道:“我馬上讓他們兩口子說不了話!”
  李長宇知道他有這個本事,笑道:“你啊,在官場混了也不少時間了,做任何事之前應該先動動腦子,腦子要走在你的拳腳前頭,你對景區綜合管理辦公室有什麼看法?”
  “我無所謂,領導派我去哪裡,我就擊哪裡!”他也聽說了自己要前往景區綜合管理辦的事情,對此也沒有太多的意見。
  可李長宇話鋒一轉道:“我覺著你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而且你太年輕,恐怕無法升任景區綜合管理辦公室的領導工作,你還是把旅遊局的工作放一下,去招商辦調整調整!”

  張揚有些愣了,李長宇什麼意思?是你提出讓我去景區綜合辦公室當主任,這科室還沒組建起來呢,你這邊又把我給擼了,你算傻小子玩呢?換成別人,張揚早就拍案怒起了,可他面對的是李長宇,是一手把他領入官途的人,這麼久的時間來,李長宇並沒有對不起他的地方,憑他和李長宇的關係,李長宇也不可能出手對付他。
  讓張揚更加無法接受的事情還在後面,李長宇任命的景區綜合辦公室主任竟然是胡光海,張揚倒是不在乎這個主任,反正級別上也沒什麼提升,當不當都無所謂,可自己背了個警告處分,旅遊局市場開發處處長也被免了,而胡光海卻當上了本屬於自己的景區綜合管理辦公室主任,這讓張揚的面子如何能過得去?
  李長宇也知道張揚想不開,做出這個決定之後,專門把張揚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張揚的臉上也沒有了過去沒心沒肺的笑意,他把這次的事情視為政治生涯的一次重大挫敗,奇恥大辱,在面對許常德左援朝這種級數的對手時他都能占盡上風,這次卻陰溝裡翻船,栽在了一個旅遊局副局長的身上,窩囊,實在是窩囊到了極點。
  李長宇慢條斯理道:“有情緒?”
  張揚毫不隱瞞的點了點頭:“我的確打他了,可胡光海也不是什麼好鳥,他老婆的七大姑八大姨每天堵在旅遊局駡街,他就沒錯?還值得表彰?”
  李長宇微笑道:“旅遊局的工作他也不負責了,以後去景區綜合管理辦公室工作!”
  張揚沒好氣道:“原本不是讓我去嗎?”
  李長宇彈了彈煙灰,意味深長道:“景區綜合管理辦公室是一個為了迎接景區全面開業應運而生的臨時性機構,有些類似於某些大會的組委會,現在有些權力,可過兩個月工作理順了就會解散,權力會重新回歸各個機構。”這話說的只有那麼明白了,你別看胡光海現在威風,我是玩他的,我讓他把旅遊局的副局長交出來,然後給他個臨時單位,過兩個月一解散,這狗日的連蹲得地方都沒有,談到深謀遠慮,張揚遠遠比不上李副市長。
  張揚聽到李長宇的解釋,心氣兒順了許多:“可憑啥給我行政警告處分啊?”
  “又不影響你以後的發展,平息民怨,還有顧書記也聽說了這件事,他好像很生氣!”李長宇婉轉的點出了這件事,意在告訴張揚,這次連老顧都不爽你,我做出發點動作,真正的目的是堵住悠悠之口,我是保護你,他還有另外一個目的,是在探聽張揚和顧允知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張揚聽說顧允知對自己不爽,他當然心知肚明,顧允知的不爽是因為他的女兒,張揚的用情不專,和種種緋聞顯然觸怒了這位平海的大當家。明白了這層道理,張揚也就沒啥好說的了,自做孽不可活,還是夾著尾巴做人,低調一些好。
  李長宇又道:“招商辦的工作也夠你忙的了,以後在市政大院工作,做任何事都要多幾分考慮,不能頭腦一熱就任意胡為。”
  “我知道:“張揚懶得聽李長宇的教誨,他站起身:“旅遊局的那攤子爛事兒我以後不管了,他們幾個不是告我嗎?就讓他們正式告!”
  張揚離開旅遊局,在旅遊局上上下下引起了相當的震動,幾個局長看到終於把這個難纏的刺頭給弄走了,一個個拍手相慶,可很快他們就冷靜了下來,冷靜下來之後他們就開始感到有些害怕,張揚的能力他們都是知道的,而且這張揚根本就不是個忍氣吞聲逆來順受的脾氣,他這次的離去和四位局長的聯名上告有關,任何人遭遇這樣的事情都難以咽下這口氣,張揚更不會,他以後會不會想辦法報復?
  胡光海也因為這次的事件離開了旅遊局,不過他去得地方是個肥差,景區綜合管理辦公室,把好幾個局級單位的管理權集於一身,現在燈箱廣告他說了算,沒人再跟他爭執,也沒人再敢打他耳光,可胡光海也害怕了,這就如同兩個人打架,吃虧的一方紅了眼睛拼了命的要找回面子,可當自己占了便宜,人家吃了虧,他的頭腦就會冷靜下來,冷靜下來之後,才意識到自己括惹得可能是一個有生以來最大的麻煩。
  胡光海接到上任通知書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新光健身器材廠的廣告給推了,然後通知蘇小紅過來簽約,他覺著自己占了上風,自己是勝利者,勝利者就應該有高姿態,他要用這樣的舉動告訴張揚,我不跟你一般計較,我要以德報怨,咱倆過往的那段恩怨一筆勾消了。賈敬言在張揚走後感到有些內疚,平心而論,從張揚進入旅遊局開始,對他一直都是很尊敬的,而且張揚的工作能力很強,把旅遊局這個不起眼的單位搞到人盡皆知,搞到成為江城體制中的一顆明星,雖然出風頭的都是張揚,可他也跟著沾光不少,旅遊局地位的提升連帶著他這個局長也有了面子有了榮光,這樣的一個人卻被他們聯手搞走了,他的良心還是受到一些譴責的。賈敬言慎重考慮之後,鼓足勇氣給張揚打了個電話,他代表旅遊局要給張揚送行。
  張揚對這種形式上的事情沒有任何興趣,他也知道賈敬言搞這件事的目的何在,他雖然算不上胸懷日月,可賈敬言這種牆頭草,他還是懶得計較的,冤有頭債有主,他就算要報復也只會找上胡光海,其它這幫跟著煽風點火的小人,他沒興趣也沒精力搭理他們。
  拒絕賈敬言的邀請之後,張揚掛上了電話,江樂走了過來,幫他泡茶,順便將今天最新出版的江城日報放在他的面前,自從張揚來到招商辦辦公,江樂基本上成了他的專職秘書。
  張揚看了看報紙,最近江城也沒什麼大新聞,頭版頭條都是一些政府講話,大都圍繞改革進行,他對國際新聞沒多少興趣。
  江樂隨身帶著茶杯,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坐了,拉開了話匣子,跟張揚談起了他聽來的一些奇聞異事,兩人聊得正熱鬧的時候,聽到敲門聲,江樂起身去開了門,一個聲音道:“這兒是市長辦公室嗎?”
  張揚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他倒是想坐在市長辦公室裡,可上面不答應啊。
  江樂卻驚喜道:“周老師,您怎麼到這裡來了?”原來敲門的這位是他的中學語文老師周寶其,周寶其是江城八中的老教師,還有兩年即將退休,他這次來市政府是告狀來了。
  江樂把周老師請到辦公室內坐下,周寶其道:“我想見李副市長反映情況!”
  張揚和江樂對望了一眼,李長宇其實那麼容易見的?兩人都有些納悶,周寶其是怎麼混進市政府的?
  江樂給周老師倒了一杯水,微笑道:“周老師,你喝口水歇歇,有什麼事別急,先說出來聽聽,看看我能不能幫上你!”
  周寶其接過茶杯,喝了一口茶道:“李副市長不是主管教育嗎?我們老師的問題他管不管?教育局的事情他管不管?”

離港2天,提前出了明天的,出了十章,大家省著看.

多謝師兄,
祝師兄旅程順利,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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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帖由 過路人Z 於 2014-1-23 11:06 AM 發表 查看引用來源
離港2天,提前出了明天的,出了十章,大家省著看.
多謝師兄 & 祝師兄旅程順利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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