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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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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顧允知的兩個女兒在場,有些話田慶龍自然不方便說,等他們返回醫院的路上,田慶龍方才低聲對張揚道:“事情已經結束了,你應該明白啊!”
  張揚狡猾笑道:“我不明白!到現在我還跟個犯人似的!”
  田慶龍笑道:“你不胡說八道,一切自然恢復原樣!”
  張揚歎了口氣道:“我忽然很想回江城了!”
  “那可不行,你暫時還得學習。”田慶龍壓低聲音道:“告訴你一個秘密啊,我聽說你這次學習之後,有可能會動一動!”
  張大官人兩眼放光,這動一動是不是意味著組織上要給他在官位上提升一步,看來副處已經不是奢望,話說,他在伏羊飲食文化節的貢獻有目共睹,這次又幫助大老闆解決了許常德這個大麻煩,理當受到提升,別說副處。就是正處都有些委屈自己了。
  張揚住院的事情很少人知道。這段時間他仿佛石沉大海般人間蒸發了,當然會有不少人找他,可這廝的手機也沒了,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聯繫方式,還是有人打聽到他在省黨校學習,不過去了就撲了個空,張大官人的行蹤變得越發撲朔迷離起來。
  張揚出院的時候還是拄著拐杖的,可一進了他的吉普車就把拐杖扔到一旁,他咬牙切齒道:“麻痹的,悶死我了,以後再也不讓別人碰我的腿!”
  顧佳彤白嫩的小手卻落在他的大腿上,摸得張大官人一個激靈,然後感覺到自己雙腿之間的部分被她輕輕捏了一下,這廝已經半月沒有接近女色,這會兒控制能力奇差無比,褲子頃刻間被茁壯生長的部分頂起了一個小帳篷。
  顧佳彤笑道:“別瞎想,我就是檢查下你還正常不!”
  張揚伸手探入她的裙內:“我也想給你檢查下!”
  “去!我要開車了!”顧佳彤啟動了引擎,隨手將吉普車的空調打開。她向張揚道:“手機給你重新辦理好了,號碼也改了!”
  “改啥啊?都用習慣了!”
  張揚從紙袋中拿出嶄新的手機,開機之後馬上想給楚嫣然打個電話,可想起身邊的顧佳彤。怎麼也得照顧她的感受,只能抑制住這個念頭,想想自己這麼多天都沒有和哪些紅顏知己聯繫,不知道她們會擔心成什麼樣子。
  顧佳彤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輕聲道:“想打電話就打唄,我不介意的!”
  張揚把手機放在一邊:“咱們今天怎麼安排啊?”
  “先去吃飯,然後我陪你去南湖路步行街買幾件衣服!”
  “成,我聽你安排!”
  中午兩人簡單吃了點。然後顧佳彤陪著張揚在步行街買了幾件衣服,自己當然又順便挑了幾件,張揚對逛街原沒有什麼興趣,尤其是現在這種時候,他的腿剛剛恢復,還不能說百分之百痊癒。顧佳彤顯然考慮到這一點,給張揚在步行街一家冷飲店弄了杯冰鎮橙汁讓他等著,自己則抽出發點時間滿足一下購物欲。
  張大官人畢竟在醫院裡憋了大半個月,外面的一切在他看起來都顯得親切而新奇,這廝饒有趣味的看著周圍的櫥窗,不斷從身邊走過的美女,尤其走到了這種季節。女孩子身上的衣服已經越穿越少,坐在這裡靜靜的欣賞也是一種享受。張揚含著習慣小口小口的啜著冰鎮橙汁兒,一雙眼睛四處溜動,滿大街都是秀色可餐,想起跟顧佳彤來到了這裡逛街,不由得後悔這個決定,自己本來應該提議跟她一起去秋霞湖別墅的,這段時間實在把他憋壞了。
  張揚的目光落在剛剛經過的一雙美腿之上,這雙真是不錯,未著絲襪,肌膚光潔無暇,白嫩非常,腿形優美,足踝晶瑩圓潤,張大官人正色迷迷望著這雙美腿的時候,美腿的主人顯然察覺到這目光的熱度,然後有些憤怒的瞪了他一眼,可當她看清這登徒子的樣子,一雙丹鳳眼頓時湧出欣喜的笑意。俏臉因為激動而微微有些發紅顯得越發嫵媚起來,張揚也沒有想到這雙美腿的主人竟然是胡茵茹。
  胡茵茹驚喜萬分的向張揚走了過去,嫣然笑道:“我當哪個混蛋這麼肆無忌憚的盯著我看,原來是你啊!”
  張大官人此時如同偷東西被人逮了個現形,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尷尬。

卷二 第178章 阿基米德定律
  胡茵茹坐在張揚的對面,看著他身邊的包裝袋:“呵!倒是很有閒情逸致,自己逛街買衣服?”
  張揚也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他揮了揮手給胡茵茹要了杯飲料,可胡茵茹搖頭表示不吃飲料。她要了一個冰淇淋,把精緻的手包放在桌面上,然後將卷髮攏起在腦後束起,瞥了一眼張揚手邊的手機道:“前些日子給你打了不少電話,全都是使用者已關機!”
  張揚很神秘的向四周看看,然後壓低聲音道:“那是因為我接到了一個秘密的政治任務!”
  胡茵茹啐道:“最討厭你們這些玩政治的,一個比一個陰險!前兩天有朋友去江城談投資的事情,我想讓你照顧下,可怎麼都聯繫不上!”她低下頭開始專心致志的吃冰淇淋。
  從張揚的角度可以看到胡茵茹性感的鎖骨,半抹酥胸,還有若隱若現的乳溝,他還發現,胡茵茹吃冰淇淋的動作很有誘惑力,很撩人,粉紅色的舌尖很優雅的舔在雪白色的冰淇淋上,讓張大官人的呼吸顯得有些困難。
  胡茵茹也發覺今天張揚有些不對,俏臉微微有些發紅,嗔怪道:“你死盯著我看什麼?沒見過女人?”
  張揚歎了口氣道:“實不相瞞,我被弄到荒無人煙的山溝溝裡呆了半個月,別說女人,就是連雌性動物都沒見過,現在看老母豬都是雙眼皮的!”
  胡茵茹柳眉倒豎,恨不能將手裡的冰淇淋砸到這廝的臉上,混蛋東西,把自己比成什麼了?她之所以沒那麼幹,是因為看到顧佳彤從遠處走來,微笑道:“我當你這麼老實在這裡等著,原來是佳人有約啊!”
  張揚笑了起來。
  顧佳彤看到胡茵茹也頗感詫異,看來這東江也不大,到處都可以遇到熟人,不過這南湖路步行街是女孩子最喜歡來得地方,她和胡茵茹都是愛美人士,在這裡遇到並不稀奇。
  張揚也給顧佳彤要了一杯冰淇淋,這廝存心不良,他要比較一下顧佳彤吃冰淇淋的姿勢和胡茵茹哪個更性感。顧佳彤卻擺了擺手:“來瓶蘇打水!”
  張大官人的奸計沒有得逞,胡茵茹好像是猜到了張大官人陰險的用意,向他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起身道:“不耽誤你們聊天了,我接著逛,這兩天事情多,都沒時間逛街,好不容易才擠出發點時間,我要好好利用一下。”她向張揚要了手機號,臨走之前。又道:“東江紡織百貨商場那塊地最近又遇到麻煩了,拆遷停滯在那裡,這次跟我們可沒關係,商場的工人原本已經答應了補償條件,現在全都反悔了。”
  顧佳彤也知道這件事,不過她沒來得及告訴張揚。
  胡茵茹道:“我走了,有空給你電話!”
  張揚望著胡茵茹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
  顧佳彤道:“真有本事啊,一會兒功夫就勾搭了一個大美女過來。”
  張揚笑道:“我可沒約人家,你非得拽我逛街,這大街上遇到熟人的幾率太大了!”
  顧佳彤當然不是真的生氣,喝完那瓶,蘇打水,起身道:“走吧!”
  “去哪裡啊?”
  “送你回黨校宿舍!”
  “啥?”張大官人瞪大了一雙眼睛。
  顧佳彤忍不住想笑。吉普車行駛到省黨校大門前的時候。她故意放慢了車速,張揚苦著臉道:“真要去啊?”
  “你不想去?”
  張揚道:“我忽然很想去秋霞湖看看!”
  顧佳彤輕聲道:“哦,看風景啊?明逸湖也不錯,而且很近!”
  張揚的手落在顧佳彤的腿之上:“我還是喜歡秋霞湖!”
  顧佳彤只是逗他,當然知道這廝心裡想著什麼,驅車帶著他來到秋霞湖的別墅,不等下車,張揚就心急火燎的把她抱在懷裡。
  顧佳彤啐道:“光天化日的,你想幹什麼?”
  “咱不是有院牆嗎?誰知道咱們幹什麼?”
  “呸!一身汗臭味!回去洗澡再說!”
  張揚只能老老實實跟著下車,拎著購物袋走過碧波蕩漾的泳池,這廝忽然生出邪念,將手中的購物袋扔在草地上,牽著顧佳彤的手臂,趁著她不留意一下將她拖入泳池之中,顧佳彤一聲嬌呼,跟張揚一起落入游泳池中,頃刻間身上輕薄的衣衫已經被水濕透,嬌軀誘人的曲線玲瓏必發現。
  幸好顧佳彤水性不弱。沒有被水嗆到,嬌嗔道:“要死了你,想謀殺啊?”
  張揚灼熱的眼神盯住她:“我就是想謀殺!”
  身處這幽靜的院落之中。自然不用擔心有外人打擾他們。顧佳彤在他的注視下美眸也變得溫柔如水:“怎麼謀殺我?”
  張揚一點點湊近了她,將她的嬌軀抵在池壁之上,顧佳彤猛然擁住他,張揚托起她的玉臀借著池水的浮力將她的嬌軀舉起,顧佳彤低下頭,水淋淋的唇尋找著張揚嘴唇的位置,一經接觸便再也無法分開。
  事後顧佳彤問張揚為何要選擇游泳池的時候,這廝振振有詞的解釋道:“我的腿還沒有完全康復,當然要借用一點水的浮力!”由此可見他早有預謀。
  當晚顧佳彤並沒有在別墅留宿,張揚開車把她送到了省委大院,臨下車前,顧佳彤還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發現自己臉上的紅潮仍然未褪,這個下午可被張揚折騰得不輕,到最後她方才得出了一個結論,他壓根就根本不需要借助浮力,因為他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不但恢復了,而且生龍活虎,威猛異常。顧大小姐此時還感到手足酸軟,某處火辣辣的,她咬牙切齒道:“下次你再敢這麼折騰我,我再不理你!”
  張大官人笑得很天真很無邪,這是一種滿足後的得意,讓顧佳彤恨得忍不住伸手擰了他的耳朵一下。從反光鏡內看到父親的紅旗車。她推開車門跳了下去。
  紅旗車來到顧佳彤身邊停下,顧允知落下車窗,微笑望著女兒道:“回來了!”
  張揚也慌忙從吉普車裡下來,恭敬道:“顧書記好!”
  顧允知點了點頭,並沒請他進來的表示。別說是讓他去家裡坐。甚至連問候的話都沒有。
  張大官人望著顧允知父女走遠,心中不覺有些納悶,這顧允知翻臉也太快了吧,自己這次靜安之行,就算沒功勞也有苦勞,怎麼顧允知對自己的態度好像比起過去還要冷漠不少?他不由得聯想起不久前秦清升任嵐山市副市長的事情。難道顧允知已經知道了事實真相,因為這件事而對自己生出反感?張揚並不是一個很在意別人想法的人,可顧允知不單單是平海省委書記。他還是顧佳彤的父親,從他今晚的態度來看,以後會不會影響到他和顧佳彤的感情?
  帶著滿心的迷惑,張揚上了吉普車,驅車離去的時候。卻發現前方的道路中心站著一個人。
  許嘉勇靜靜看著前方的吉普車,看著吉普車內的張揚,回國的時間不長,可是這半個多月他明顯瘦了下去,額頭上也生出淺淺的皺紋,這讓他顯得多了幾分滄桑。多了幾分成熟,因為他還在服喪,嘴唇上的鬍鬚已經生出很長。和夏日裡不相稱的黑色,恤黑色西褲,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消瘦,但是他的目光卻依舊犀利。
  張揚停下車,走了下去。微笑著向許嘉勇點了點頭。
  許嘉勇輕聲道:“能夠活著真是幸福!”
  張揚從他的話中覺察到了濃重的敵意,許常德的真正死因是突發心肌梗塞,張揚並不認為和自己有多大的關係,在他的意願中。許常德不應該是這樣的下場,這種下場的確太便宜了他。張揚現在已經有了相當的氣度,他輕聲道:“許省長的事情我聽說了,節哀順變!”
  許嘉勇點了點頭,唇角露出一絲陰冷的笑意:“其實死亡不是最可怕的結局,真正可怕的是一點點失去自己擁有的一切。”
  張揚淡然道:“有些東西本來就不是自己的,有談得上什麼得失?”
  許嘉勇道:“等我忙完家裡的事,有機會一起坐坐!”
  張揚很含蓄的回答道:“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直說,我會盡力!”
  開車離開省委大院的路上,張揚始終忘不了許嘉勇的目光,總覺著他陰冷的眼神在身後盯著自己,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張揚準備返回秋霞湖別墅休息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他以為是顧佳彤的電話,畢竟這個號碼今天剛用,沒幾個人知道,可拿起一看卻是胡茵茹。張揚接通電話,胡茵茹嫵媚的笑聲傳來:“張處長!吃飯沒?”
  “沒啊!”
  “那你來百樂門接我,我請你去吃飯!”說完她又補充問了一句:“方不方便啊?”
  張揚正閑著沒事:“有什麼不方便,我馬上就到!”
  不到十五分鐘,張揚開著他的指揮官已經來到了百樂門外,胡茵茹穿著灰色吊帶短裙從裡面出來,依舊是美腿修長,因為晚上換上了一雙水晶高跟涼鞋,身材顯的越發修長。
  張揚讚美她風姿的同時又不免向她的那雙美腿多看了一眼,胡茵茹無疑是很懂得展示自己的。她拉開車門走了上去,車內空調開得很大,她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凍死了!”
  張揚笑著把空調打小了一點:“我怕熱!去那兒吃飯啊?”
  胡茵茹故意後面看了看:“噫!顧大小姐呢?我本以為你們會一起來呢!”她絕對是個聰明女人,懂得怎樣挑起話題。
  張揚瞪了她一眼道:“你是真想她來呢,還是想滿足一下你的好奇?”
  胡茵茹咯咯笑道:“兩者兼而有之,我是害怕咱們兩人孤男寡女的出去,讓人家看到說閒話!”
  張揚道:“我這人名聲向來都不怎麼樣,誰說閒話我都不在乎!”
  “你是不在乎,我可是黃花大閨女,名節重要著呢!”
  張揚向胡茵茹看了看。然後一雙眼睛眯起來,輕聲道:“我是想不通,像你這麼漂亮。又這麼有氣質,生意還做的這麼好,怎麼二十五歲還是處女呢?”
  胡茵茹一雙美眸瞪得滾圓,這廝怎麼知道自己隱私?可轉念一想一定是剛才的那句話給了他某種提示,她也是開得起玩笑的女孩子,輕聲笑駡道:“你這人說話怎麼這麼流氓?不拉黃腔就不會說話是不是?”
  張揚笑道:“得,我對你純潔著呢,我把你當哥們!”
  胡茵茹道:“我怎麼聽著像罵我?難道我在你眼中就沒一點吸引?”

張揚道:“其實……那啥……男女之間還是有純潔的同志感情的,我相信,咱倆就是!”
  胡的茹點了點頭道:“我也相信!”
  胡茵茹帶著張揚去了小吃一條街,張揚雖然多次來東江,可是這條美食街還沒有來過,兩人停好車,張揚從車內拿了一瓶窖藏三十年的茅臺,這是顧佳彤給他的,胡茵茹道:“天太熱,喝啤酒吧!”
  張揚搖了搖頭道:“喝啤酒太費膀曉,還是白的!”
  “你這人真粗糙!”
  張揚笑著鎖好車跟著胡茵茹來到楊氏粉蒸發小排,胡茵茹常來這家,她輕車熟路的點了幾個小菜,和張揚來到隔間裡坐了,張揚給她倒了一杯白酒,自己也滿上了一杯,輕聲道:“上午你說紡織百貨商場咋回事兒?”他是個閒不住的性子。許常德被他搞倒了,這會兒他馬上又把興趣轉移到王學海身上了。當初他在北京幫助梁成龍搞定京都大廈的事情,目的就是利用梁成龍對付王學海,看來梁成龍果然沒有人讓他失望。
  胡茵茹對那邊發生的事情十分清楚,她輕聲道:“記得上次幼稚園那個執刀傷人的兇犯嗎?”
  張揚當然記得,那次顧養養為了保護孩子受了傷,那兇犯還是自己出手擒下的。
  胡茵茹道:“他也是東江紡織百資大樓的職工,所以這件事影響很壞,省裡責令東江市委市政府一定要解決好東江紡織百資大樓職工的安置問題,這件事原本很隱秘,卻不知怎麼傳到了那些職工的耳朵裡,現在好了,連原來過去已經接受補償條件的職工也跟著鬧了起來。”
  張揚不禁笑了起來,這件事一定和梁成龍有關係,省裡責令東江市解決這件事,梁天正身為東江市委書記,他自然不會看著侄子在這件事上白白栽了跟頭,針對這件事出著順應民意的旗號,可謂是一舉兩得,這下王學海和安德恒有的頭痛了。他舉杯道:“我是江城幹部,東江的事情我管不了,也沒能力管,來,咱們乾杯!為了咱們純潔的友誼!”
  胡茵茹跟他碰了一杯,仰首喝了一半,她的酒量很不錯,然後她伸出白皙的手指指著張揚的胸口道:“純潔的是我,跟你可沒啥關係!”
  張揚哈哈大笑起來,又跟她碰了碰杯子,將一滿杯白酒喝了個乾乾淨淨,自從受傷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酣暢淋漓的喝酒了,由衷贊道:“痛快!”
  胡茵茹笑道:“真是一個酒貓!看來你最近很少喝酒啊!”
  張揚歎了口氣道:“滴酒未沾!”
  “難得!什麼任務這麼神秘?”胡茵茹一邊說一邊給張揚滿上。
  張揚笑道:“我黨有保密原則,你不是黨員吧?”
  “我連少先隊員都不是!”
  “家庭成分問題?”張大官人脫口而出,說完就有些後悔,胡茵茹的父親當初是造反派,在政治上的確是有些影響。
  好在胡茵茹並不介意,她抿了口白酒道:“我已經不記得我爸爸了,所以對他也談不到太深的感情!”
  張揚道:“我爸死的也早!”
  胡茵茹淡然笑道:“我兩歲死了母親,三歲死了父親,我爸是孤兒,我媽是單親,唯一的姥姥還在我八歲的時候死了,你能比我還慘?”
  張揚頓時無語,像胡茵茹這麼慘的的確不多見。
  胡茵茹向張揚道:“別用那麼同情的眼光看著我,我沒覺著自己可憐,我從小就過得很快樂,小時候都是我帶著那幫男孩子玩,我是孩子王,上學了,我雖然不是班委,可我的學習成績始終是年級第一,沒人敢欺負我,到後來,周叔叔出獄,他待我像親生女兒一樣,他想照顧我,結果還是我照顧他!”胡茵茹笑了起來。
  張揚被她樂觀的情緒感染了,跟她碰了碰酒杯道:“你那個周叔人還成,就是好色!”
  胡茵茹當然聽說過張揚和周雲帆之間不打不相識的經歷,她不由得笑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他既然做出了那樣的選擇,別人也無權干涉!你的個人私生活也很豐富多彩啊!”
  張揚笑道:“得,說兩句你就把話題引到我身上,我是一國家幹部,我懂得約束自己的行為!”
  “真懂得嗎?”胡茵茹問道。
  張揚點點頭。
  胡茵茹道:“聽說春陽縣縣委書記秦清已經升任嵐山市副市長!”
  張揚笑道:“你消息倒是滿靈通的!”
  “這件事不會跟你有關係吧?”
  張揚瞪了胡茵茹一眼,他發現胡茵茹真的很八卦。
  胡茵茹漫不經心道:“我忽然發現,一個男人太有吸引力也不是什麼好事!”
  “在說我?”
  “愛誰誰!”
  靜安市市委書記宋懷明坐在客廳內看著晚間新聞,他的妻子柳玉瑩端著一碗蓮子羹送到他的面前:“懷明,吃點宵夜!”
  宋懷明接了過來,柳玉瑩挨在他身邊坐下:“怎麼感覺你今天總有一些心不在焉的?”
  宋懷明笑了起來,他把那碗蓮子羹吃完,把空碗放在茶几上,柳玉瑩本想收拾,卻被他抓住纖手,輕聲道:“玉瑩,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柳玉瑩端端正正坐好了,微笑道:“說吧!宋書記!有什麼指示?”
  宋懷明呵呵笑道:“在市里我是領導,可在家裡你才是領導!”他拿起遙控將電視機關上,很平靜很緩慢的說道:“中央有關方面已經任命我為平海省省委副書記、平海省省長提名人選。”宋懷明在前幾天已經接受了中央組織部的考察,也獲得了中共中央政治局及常委會的通過,如今正式檔已經下發。雖然在政治程式上還需要平海省委建議人大常委會任命他為平海省代理省長,日後還要等省人民代表大會追認選舉,可事實上他成為平海省省長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柳玉瑩又驚又喜,自己的丈夫能夠在四十四歲就登上正部級的位置,這在政治上是怎樣的榮耀,她為丈夫感到驕傲。她擁住宋懷明的身軀,輕輕在他的面頰上吻了一記。
  宋懷明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玉瑩,平海是經濟大省,無論是政治局面還是經濟局面都很複雜,只怕未來的工作有著相當的難度。”
  柳玉瑩道:“你什麼時候怕過困難?又有什麼困難可以難倒你?”
  宋懷明微笑不語,政治上的事情,妻子是不懂得。平海上任省長許常德突然心肌梗塞發作死亡,看起來一切只是一個意外,不過如果稍稍考慮一下事情的前因,就會發現,真正導致他病發的,是他巨大的心理負擔,許常德的問題,中央內部已經有過通報,宋懷明知道的清清楚楚,就算許常德沒有突然發病,他的下場恐怕會更落寞一些。
  他從沒有和平海省委書記顧允知共事的先例,不過從顧允知雷厲風行的做事風格上,宋懷明已經感覺到這是一個極其強勢的老大,他去平海的首要問題就是如何跟顧允知處好關係。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宋懷明在中組部調查自己之後,就開始著手研究平海眼前的政局,他要為自己即將開展的工作,做好充足的準備。
  宋懷明低聲道:“我先去平海,你的工作調動要在隨後進行!”
  柳玉瑩道:“不急,好在現在是暑假,我工作交接應該容易一些,只是我晚些過去,你身邊沒有人照顧怎麼行?”
  宋懷明笑道:“我的身體很棒,平海方面也會派人打理我的生活的,你只管放心吧,再說了,我估計你最遲九月份也會過去了,只是你父母都在靜安,以後見面的機會可能要少了!”
  柳玉瑩小聲道:“嫁雞隨雞,你去哪兒我當然要去哪兒,我家裡還有哥哥姐姐,他們可以照顧爸爸媽媽!”
  宋懷明點了點頭,此時客廳的電話響了起來,柳玉瑩走過去拿起電話:“喂?”
  那邊卻沉默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兒方才聽到一個冷淡的聲音:“宋書記在嗎?”
  柳玉瑩驚喜道:“嫣然!”可對方顯然沒有什麼反應。
  柳玉瑩難言臉上失落的表情,此時宋懷明已經起身來到電話旁,從妻子手中接過電話:“嫣然!”
  楚嫣然低聲道:“我想讓你幫我找一個人!”
  宋懷明的唇角不由得浮起一絲苦笑,女兒和他之間鮮有聯繫,在他印象中難得找過他幾次,全都是讓他幫忙,上次是為了張揚,卻不知這次又是為了誰?
  楚嫣然道:“張揚失蹤了半個多月了,我想你幫我找到他!”楚嫣然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顯得憂慮而擔心,雖然她知道張揚這種人永遠不可能出什麼事,可突然失去了他的消息,心中仍然感覺到忐忑不安。
  宋懷明暗自苦笑,自己果然沒有猜錯,女兒還是為了這個小子,張揚的事情他當然一清二楚,這小子不聲不響跑到靜安,得到了許常德的犯罪證據,進而引起了一系列的麻煩,最終導致平海歷史上最突然的一次政壇變局,正是因為他的緣故,自己才從靜安市委書記搖身一變即將成為平海省代省長,完成了副部級到正部級的轉變。有些事情全都是內部資料,比如許常德的犯罪事實,比如張揚在其中所做的努力,又比如平海省委對面茶樓的爆炸案。這個世界太大,所以擁有了太多的秘密。宋懷明對女兒並不想保密,他能夠理解女兒對張揚的那種關心,他低聲道:“你放心吧,張揚沒事,他在平海省委黨校封閉學習,這兩天就快結業了。”
  “你怎麼知道?”楚嫣然顯然感到有些詫異。
  宋懷明笑道:“我剛剛接到通知,即將前往平海工作,他的事情我當然清楚。”
  楚嫣然愣了一下,看來父親又要升遷了。
  宋懷明道:“你外婆的身體怎麼樣?”
  “不好,剛做了換腎手術,估計還要一個月情況才能穩定下來:“楚嫣然似乎意識到自己跟父親的話有些多了,匆匆說了聲再見,想要掛上電話。
  宋懷明道:“嫣然,我見到他會讓他聯繫你!”
  聽筒中傳來楚嫣然輕柔的呼吸聲,但她終究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緩緩掛上了電話。
  柳玉瑩充滿憐惜的望著丈夫,在宋懷明的心中女兒無疑佔有最為重要的地位,這種地位,甚至連她都不敢嘗試著去與之相比,柳玉瑩知道丈夫心中的痛苦,前妻楚靜芝的死他一直銘記於心,並深感內疚,而來自岳父楚鎮南的自責,和女兒楚嫣然的不理解更加重了宋懷明的這種痛苦,他愛他的前妻,也愛他的女兒,柳玉瑩從未想過自己能夠達到楚靜芝在他心中的地位,因為她知道一個活人永遠無法取代逝者的地位,她只想靜靜守在宋懷明的身邊,盡自己的一切可能去關愛他,溫暖他。
  宋懷明端起茶几上的清茶抿了一口道:“嫣然戀愛了!”
  柳玉瑩還是第一次聽丈夫說起這件事,她欣喜道:“真的?”
  宋懷明點了點頭道:“小夥子叫張揚,很有本事,不過……”他慢慢把茶杯放下,張揚在江城在東江都已經是個很有名氣的人物,自從宋懷明知道他和女兒的關係之後,就悄悄讓人調查瞭解了張揚的一切情況,可得到的回饋並不讓他滿意,這小子顯然不是一個專情的年輕人,這對任何一個父親來說都是難以忍受的,然而很多事情都是外面的傳言,宋懷明是個相信事實證據的人,在沒有得到確實的證據之前,他也不會做出最後的判斷。
  柳玉瑩道:“不過什麼?”
  宋懷明淡然笑道:“沒什麼,這年輕人有點不太穩重!”

“年輕人如果個個都老謀深算,那還叫年輕人嗎?你什麼時候也變得保守了!”柳玉瑩說完似乎悟到了什麼:“是不是他不太專情啊?”
  宋懷明沒有說話,柳玉瑩卻憤怒起來:“憑什麼啊?嫣然這麼出色,看上他是他的福氣,他居然還敢有花花腸子,等我見到他一定要狠狠教訓他一頓!”
  張揚和胡茵茹喝得很投緣,他送胡茵茹返回公寓的時候,胡茵茹已經帶有三分醉意,腳步輕浮,張揚擔心她中途有事,親自把她送到家門口,幫助她開了房門,胡茵茹把高跟鞋踢下,然後醉眼朦朧的看著張揚道:“你還進來坐嗎?”
  張揚笑著搖了搖頭道:“算了,我還是走了,我這人立場向來不怎麼堅定,咱們不是要保持純潔的革命友誼,那啥,喝完酒就別相互考驗了。”
  胡茵茹笑著關上了房門:“拜拜!”
  張大官人舒了一口氣,慢悠悠走下了電梯,回到自己的吉普車上,忽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虛寂寞,他開著吉普車,回到秋霞湖,卻沒有返回顧佳彤的別墅,而是直接將吉普車停在了湖畔,半個月的住院生涯,讓他有種修煉閉關的感覺,在這段時間內,他幾乎完全和外界失去了聯繫,雖然組織上為他做出了一定的官方解釋和安排,可是張揚知道,這段日子,一定有不少人在牽掛著自己想念著自己。
  他的第一個電話打給了楚嫣然,楚嫣然剛剛和父親通話不久,拿起電話,當她聽到張揚那熟悉的聲音時,淚水忍不住簌簌落下來。
  “嫣然!”無論張揚怎樣呼喊,楚嫣然始終沒有說話,她在哭。
  “丫頭,別這樣,你一哭,我就感覺到才對不起你似的!”
  楚嫣然抽抽噎噎道:“你本來……就對不起我……”
  “可我好像也沒啥對不起你的地方!”
  “你就是對不起我,你混蛋!”
  “是,我混蛋!我對不起你!”
  楚嫣然還在哭。
  “丫頭,你知道我是一國家幹部,一共產黨員,做任何事都要以國家利益為先,這次任務太突然,所以沒顧得上跟你聯繫,要不等你回來,我讓你狠狠揍我一頓?”
  “不解恨!”
  “那就咬,什麼地方都行,只要你不把我咬成太監!”
  楚嫣然又好氣又好笑:“臭流氓,誰愛咬你那地方……”說完羞得無地自容,嗔道:“你再胡說八道我這輩子都不理你!”
  “你捨不得,咱倆之間就好比魚和水,我離不開你,你也離不開我!”
  楚嫣然聽得心裡甜絲絲的,可是還有些心氣不順:“你少甜言蜜語的哄我,知道我心軟,就會欺負我!”
  張揚笑道:“咱姥姥咋樣了,老人家身體好些沒有?”
  “呸!那是我姥姥跟你有什麼關係?”楚嫣然嘴裡罵著他,心裡卻十分的舒服:“剛剛換腎,最近排斥反應有點重,不過這邊的醫療條件好,估計過陣子就會穩定下來!”
  以張揚的醫術,換腎這種先進的手術他是做不來的,不過固本根源,減輕排斥反應他還是有一套,他想了想道:“我回頭研究一下,明天給你開張方子傳過去!”
  “我外婆不信中醫!”
  “這次就讓她相信!丫頭,咱啥時候能回來啊?”
  楚嫣然道:“等她病情穩定之後!”
  “對了,你外婆是不是叫馬麗啊?”
  楚嫣然咯咯笑道:“那是我外公給她起得中文名字,她的英文名是瑪格麗特!”
  “你還是中美混血啊!”
  “去,我外婆也不是西方人,她是正兒八經的華人,只不過是入了美國籍!”
  兩人聊了好一會兒,楚嫣然方才依依不捨得掛上電話,心中的一塊石頭總算落地,人間蒸發了這麼多天的張揚總算回來了。
  張揚合上電話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給秦清打了個電話。
  秦清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靜,可是於細微處還是流露出對張揚的關心:“回來了?”作為嵐山市新任副市長,秦清顯然知道了某些內幕,也知道張揚在其中起到的作用。這些天她猜到張揚一定出了事情,也嘗試著從其它管道瞭解張揚的情況,然而省裡對這件事相當的保密,秦清也只能選擇等待,和楚嫣然一樣,她相信張揚的能力,無論遇到怎樣的危險,張揚應該都可以逢凶化吉,可內心深處的那份擔心和牽掛卻是實實在在的,在確信張揚平安之前,她幾乎每天都難以成眠。
  張揚輕輕嗯了一聲,然後道:“你在哪裡?”
  “嵐山,已經過來兩天了,還沒有正式上班,正在熟悉負責的工作。”
  “還順利嗎?”
  秦清嗯了一聲,小聲道:“你沒事吧?”
  “好的很,上級不讓我出來露面,所以我在招待所窩了幾天,感覺就像被雙規!”
  秦清淡淡笑了起來,張揚現在的級別還沒有被雙規的資格。
  張揚道:“領導給我放了大假,讓我好好休息,要不……我去嵐山找你?”東江和嵐山的距離並不遠。
  秦清咬了咬嘴唇:“別,我現在一切都沒有理順,還是等到我工作交接完成之後再說,這樣,我看這個週末有沒有空,有可能的話我去東江找你!”
  張揚知道秦清的顧忌很多,畢竟她現在的級別擺在那裡,一舉一動都會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他們之間的關係比起過去更需要謹慎。張揚輕聲道:“多注意身體,千萬不要太辛苦!”
  “知道了!我睡了!你也早些睡吧!”
  張揚有些失落的掛上了電話,從秦清那裡他感覺到有些冷淡,似乎秦清正在有意識的拉開與他的距離,看來這次升職事件對她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坐在車裡,張揚感覺到自己需要打電話的人很多,可此時卻忽然沒有了心境,他放下了電話,放低了座椅,躺在椅子上,仰望著黑暗的夜空,天空很黑,卻沒有一顆星,甚至你無法從中找到一顆閃亮的東西,張揚就這樣呆呆望著,腦子裡變得一片空白,不知何時他朦朧睡了過去,耳邊聽到雨點拍打天窗的聲音,睜開眼晴,仍然是夜裡,可雨下得很大,張揚坐直身體,然後趴在方向盤上,他想到了許常德的死,這樣的結果並非他期待中那樣,他忽然意識到生活的時代雖然從大隋朝變成了現在,可他仍然有許多要顧忌的事情,仍然要受到很多現實條件的制約。官場之上很重要的一個準則就是要考慮大局,絕不可以因為個人恩怨而影響到大局,想要成為一個好的領導,必須擁有大局觀,官位越高,對這方面的要求越是嚴格。
  組織上對許常德的處理正是反應了這樣的準則,公平的說,許常德還是對黨和國家做出過貢獻的,甚至可以說他做出的貢獻遠遠超過他所犯的錯誤,然而錯誤畢竟真實存在,組織上選取這樣的處理方法,並非是對他錯誤的姑息和容忍,而是綜合考慮到社會影響,考慮到幹部隊伍穩定的抉擇,這就是大局觀。
  張揚又想到自己和秦清的感情,秦清對他的愛毋庸置疑,然而他能夠感受到,秦清同樣愛她的事業,對他的愛只是個人因素,而對事業的熱愛才是大愛,張揚能夠感受到秦清的矛盾,她的矛盾在於無法很好的平衡這一點,她在竭力平衡,竭力控制。
  張大官人不禁反問自己,我他媽究竟是什麼愛呢?這廝聽著雨點敲窗的聲音,陷入沉思之中,過了好久方才得出了一個結論,自己是博愛!他愛的人實在太多,愛他的人也不少,他也要追求一種平衡,如何把這些感情維持到一個平衡,而又能讓每一個人感到幸福,這真是一個難題,張揚低聲歎了一口氣:“真是糾結啊!”
  他在糾結中入睡,不過因為今天剛剛在顧佳彤的身上放鬆過,再加上酒精的緣故,這廝很快就入睡,而且睡得十分香甜。
  還是顧佳彤的電話把他吵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發現天光已經大亮了,不過大雨仍然沒停,前方的秋霞湖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他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腦袋,拿起了電話:“喂!”
  “你在哪兒啊?沒在家!”
  張揚這才知道顧佳彤一早已經來到別墅找他,歉然道:“我昨晚跑到秋霞湖邊看月亮,迷迷糊糊就睡著了,這就回去!”

卷二 第179章 微雨燕雙飛
  回到別墅,發現顧佳彤已經帶來了早餐,正在廚房裡忙著煎雞蛋呢,張揚湊了過去,從後面摟住她的嬌軀,在她俏臉上吻了一記。
  顧佳彤啐道:“臭死了,一身的酒味,快去洗澡!”
  張揚樂呵呵在她玉臀上捏了一把,這才離去。
  顧佳彤當然能夠看出張揚昨晚喝酒了,兩人吃早餐的時候,微笑道:“怎麼?昨晚是去喝悶酒了還是佳人有約啊?”
  張揚也沒有隱瞞,咬了口麵包道:“胡茵茹找我喝酒,我閑著也沒事就跟她去了,喝到十點多才回來。”
  顧佳彤道:“你果然是一會兒都閒不住,胡茵茹也很漂亮啊!”
  張揚笑道:“還成,我跟她那可是純潔的革命同志關係,你別多想啊!”
  “我才不管你呢!”顧佳彤嘴裡這麼說,心裡還是有些感觸的,可她也知道張揚的性子,就算她想管,也管不住這廝的花心。
  張揚想起昨天遇到顧允知的事情,低聲道:“你爸對我是不是有些看法?”
  顧佳彤搖了搖頭道:“應該沒有,昨晚他還誇你來著!”
  “怎麼我感覺他對我愛理不理的?”
  顧佳彤笑道:“你是科級幹部,他是省部級,難道你跟他打招呼,還非得他下車來跟你握手寒暄啊?”
  張揚想了想的確是這個理兒,拋開顧佳彤的關係,顧允知這種級別恐怕連眼皮都不會夾自己一下。
  顧佳彤道:“爸爸最近事情很多,許省長的事情還沒忙完,現在馬上又要準備召開省委常委會迎接新省長的到來!”
  張揚倍感驚奇道:“新省長是誰啊?”
  顧佳彤道:“已經定下來了,是北原省副省長,原靜安市市委書記宋懷明!”
  “什麼?”張大官人瞪大了雙眼,這個消息對他而言不可謂不突然,而且其中只有驚奇,連一點驚喜的成分都沒有,麻痹的這啥事兒?宋懷明不是楚嫣然他爸嗎?自己未來的老岳父啊!這下好了,倆老岳父都趕到一塊了,張揚這個鬱悶啊,宋懷明的厲害他在靜安就已經領教過,顧允知更是一個心機深沉的強勢人物,自己跟他們兩人的女兒都不清不楚的,這事兒要是讓他倆都知道了,自己還能討得了好去?還談什麼仕途,恐怕會被一巴掌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事實上這件事肯定瞞不過這兩位大佬,張大官人此刻有些才上眉頭卻上心頭了。
  顧佳彤從他誠惶誠恐的表情上察覺到了什麼,小聲道:“怎麼了?”
  張揚道:“這位新任代省長是楚嫣然的爸爸!”
  顧佳彤也是吃了一驚,因為楚嫣然和父親不合,所以她是宋懷明女兒的事情在北原很少有人知道,更不用說鄰省平海了,顧佳彤隨即又感到心中一陣刺痛,她對楚嫣然和張揚的關係早就看在眼裡,事實上她也認為楚嫣然才是張揚最般配的女友,一直以來她都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件事,可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她感覺到自己鼻子忽然有些發酸,如果繼續面對張揚,肯定連眼淚都要掉下來,她忽然站起身向門外走去。
  張揚慌忙跟了過去,發現顧佳彤已經沖入了雨中,他大吼道:“你瘋了!”大步追了上去,將顧佳彤摟入懷中。
  顧佳彤尖叫道:“放開我!”可她的力量顯然無法與張揚相比,被張揚整個抱了起來,顧佳彤用手捶打著張揚的胸膛,可忽然又用雙譬緊緊摟住他的脖子,俏臉緊貼著他的面龐大聲哭泣起來。
  張揚抱著她回到房內,坐在沙發上,用棉巾將她裹住,親吻著她臉上的淚珠兒,輕聲道:“都是我的錯!”
  顧佳彤搖了搖頭,紅著眼睛道:“是我錯,我壓根就不該愛上你!”
  張揚體貼的為顧佳彤擦拭著濕漉漉的頭髮,握住她嫩白的小手吻了一下,低聲道:“佳彤姐,你相信一個人的心裡可以同時裝著許多人嗎?”
  顧佳彤搖了搖頭,她當然不相信,她的心裡只裝著張揚一個除了他再也容不下其它人的位置,可她卻知道張揚可不是這樣,她一直以為自己對婚姻產生了恐懼,對感情已經有了相當的包容能力,可剛才張揚說出那件事的時候,她的情緒卻有些失控了,對於顧佳彤而言,這是很不應該的事情,也是很少見的事情。
  穩定下來之後,她接過揚手中的毛巾擦拭著臉上的淚痕,有些不好意思的皺了皺鼻子:“對不起,我也不知剛才怎麼會這樣。”
  顧佳彤心中明白,自己之所以剛才會感情失控,是因為她預感到張揚的感情會面臨抉擇,她無法承受可能會失去張揚的痛苦。
  張揚此時的心情也是極其複雜和矛盾的,他越來越感覺到自己有些作繭自縛,就算顧佳彤和楚嫣然可以接受他的多情,作為家長的顧允知和宋懷明絕不會容忍他這麼做。
  顧佳彤的雙手搭在張揚的肩膀上,她終於道:“我爸察覺到了我們的事情,他讓我和你分手!”
  張揚抿了抿嘴唇,難怪顧允知對自己的態度顯得如此冷漠,難怪自己立了這麼大的一件功勞,他沒有任何表示,他一定是因為女兒的事情對自己產生了看法,張揚並不在意顧允知怎麼看,他所介意的是顧佳彤的想法,低聲道:“你怎麼想?”
  顧佳彤的額頭抵在張揚的前額上:“我放不開你!可是我也不想爸爸生氣!”
  張揚沒有說話,輕輕捧起顧佳彤的俏臉。
  顧佳彤含淚道:“張揚,我真的很沒用,明明知道咱們這樣下去沒有結果,可是我還是放不開你!”她撲入張揚的懷中,低聲的啜泣。
  張揚擁住顧佳彤溫軟的身子,他所產生的歉疚感,只是因為顧佳彤表現出的傷心,對秦清對楚嫣然對左曉睛依然,他並不認為自己喜歡她們有什麼錯,也不認為自己應該理智放手,他原本就不屬於這個時代,他腦子裡壓根就沒有什麼一夫一妻的概念,在他看來,只有自己才能給她們幸福,也只有擁有她們每一個自己才會幸福,這兩者是絕不可分的,於是他的語氣低沉而堅決道:“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把我們分開!”
  顧佳彤用力擁緊了他,在顧佳彤的耳中這個我們屬於她和張揚,而張大官人的概念卻很廣義。
  顧佳彤附在他的耳邊小聲道:“我不會跟你分開,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你變成了什麼樣子,你都是我的張揚,我的男人……”
  張揚決定不在東江繼續呆下去。在這裡他的舉動引起許多人的關注,顧佳彤也答應了她父親要和自己劃清界限,當然這只是表面上,以後他們的關係暫時要轉入地下,其實他們之間一直都是地下戀情。看來以後的保密工作要做得更加充分。好在顧佳彤的情緒失控只是一時之間,她很快就從這種失落中解脫了出來,她對婚姻原本就有種恐懼感,她雖然很愛張揚,可是也清楚的意識到張揚也不是個本本分分的男人,可人就是奇怪得很,她當初無法容忍魏志誠在外面有一個女人,現在卻可以容忍張揚在外面彩旗飄飄,連她自己都懷疑是不是這廝悄悄給自己下了什麼迷魂藥。
  “沒有,絕對沒有!”張揚信發誓旦旦道,然後大手托起顧佳彤圓潤豐滿的翹臀,更加深入的進入了她,顧佳彤的雙手緊緊箍著他的腰背:“就是有……你……一定對我動手腳了……”
  張揚笑道:“是動手動腳,全身上下都讓我動過!”
  顧佳彤張口咬住他的耳朵,輕輕的,捨不得咬疼他。雪白修長的美腿宛如常春藤般緊緊將他纏住……
  省黨校學習班只是一個幌子,當初兩個月的期限,也是考慮到張揚左腿的骨折,誰也不會想到他的恢復會如此神,短短半個月之間他的身體一經恢復如初,這就讓張揚的仕途出現了長達一個多月的真空期,經歷了許常德事件之後,張揚也有些身心疲憊,暫時沒有返回江城上班的打算,乾脆利用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一下。
  張揚去了嵐山,嵐山距離東江很近,一百七十公里的距離,城市間開通了快速通道,兩個小時的車程就已經進入嵐山市區。嵐山是平海最南方的城市,也是平海省經濟實力前三強之一,交通便捷、教育發達、國際化程度高、北臨省會東江,南面就是雲安省,是充滿靈氣的江南水鄉城市,就像是鑲嵌在平海和雲安之間的一顆璀璨明珠,改革之初嵐山還只是一個小小的縣級市,可隨著改革開放的高發展,嵐山在八六年成為地級市,經濟也連年持續增長,從昔日平海名不見經傳的縣級市。一躍成為經濟發展的三甲之一,目前已經有35個國家和地區的投資者在這裡創辦了大約2000個項目,總投資過50億美元,是平海省內國際資本投入的高密度地區,外商投資產出的高回報地區和經濟發展的高增長地區,如今的江城市市委書記洪偉基就是從嵐山調任江城的。
  嵐山現任市委書記周武陽,也是顧允知器重的年輕幹部之一,今年四十二歲,畢業於中國科技大,仕途之路也是極其順利,在接替洪偉基擔任市委書記之前,已經在臨平市擔任了五年市長。他是平海的改革明星,在招商引資方面做出過突出的貢獻。
  秦清來到嵐山擔任副市長,分管科技、文化、體育、衛生、愛國衛生、食品藥品監督、廣播電視、史志、檔案、殘聯、地震等方面的工作,聯繫科協、文聯、社聯等方面的工作。從分管的工作來看,很駁雜,但權力卻是七個副市長中最小的一個也沒有進入市委常委的圈子,雖然市里領導對秦清的接待還算熱情,可秦清仍然感覺到,熱情背後的那種距離感排斥感,孤身一人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想要走入領導核心,想要進入這個城市的管理層,絕非短時間內可以做到的,市政府方面給了她足夠的緩衝時間,事實上秦清來到嵐山的這兩天基本上都是在聽下屬彙報工作。大都是一些空泛無物的資料,秦清是個務實的人,她對下屬報上來的這些情況持有保留的態度,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很多事情,需要親自瞭解才能相信。
  市委市政府的各位領導以及相關部門秦清已經拜訪過,這個副市長並不是什麼重要的職位,級別雖然擺在那裡,可是實際上的權力並不大,想有一番作為很難,可是想要穩穩當當的混滿任期卻不是什麼為難的事情。

市里專門給秦清配了一位秘書,考慮到她的年齡因素,秘書常海心也是年輕的女孩子,她今年才從北大中文系畢業,二十一歲,常海心還有一個很重要的身份,她的父親就是現任嵐山市市長常頌。
  秦清在知道常海心的身份之後,還是有些想法的,弄了這麼一位高幹子女在身邊當秘書。頗有點被人監視的感覺,自己的一舉一動肯定會第一時間回饋到市長常頌的耳朵裡。常頌今年五十歲,他是嵐山土生土長的幹部,已經在市長這個位置上呆滿了十年,雖然他表面上是嵐山的二把手,可實際上的威信很高,無論是前任書記洪偉基,還是現任書記周武陽對他都表現出相當的尊重,常頌雖然欠缺上層的關係,可是他在嵐山的關係網之大,交際面之廣,是嵐山的任何市級領導無法企及的。據稱嵐山市的副處級以上幹部,經常頌親手提拔的就有二百位元以上,這一數目無疑是驚人的。
  常海心是那種性情內向的女孩子,大概是出身的緣故,她雖然沒有從政經驗,可是很善於察言觀色,身上也沒有常見的嬌嬌之氣,手腳極其的麻利勤快。
  秦清看了看時間,已經臨近中午下班。
  常海心道:“秦市長,您是打算在這裡吃還是去食堂?要不我去給您買來!”
  秦清笑道:“咱們還是出去吃吧,我看政府外面才剛開了一間麥當勞,我請你!”
  常海心笑道:“那怎麼好意思,還是我請您吧,秦市長剛來,我應該盡地主之誼!”
  秦清也沒有跟她客氣,點了點頭,兩人稍稍整理了一下,走出門去,來到外面,常海心很體貼的打開遮陽傘,為秦清遮住頭頂灼熱的陽光,秦清笑了笑。常海心也有一米六五的身高,可是比起她還是矮了不少。讓她為自己打傘的確有些吃力,秦清並沒有把她的動作當成是一種阿諛奉承,畢竟常海心的家庭擺在那裡。人家有一個市長老爹。沒必要巴結自己。
  秦清道:“沒事兒,我不用打傘,喜歡曬太陽!”
  常海心看了看秦清白嫩的肌膚不無羡慕道:“秦市長真是天生麗人。”
  秦清笑道:“還是你青春可人,女人最值得驕傲的資本就是青春,我就快青春不在了!”
  “秦市長太謙虛了,我早就聽說過您是平海政壇的第一美女!”
  秦清笑了起來,可當她的目光落在門外的吉普車上的時候,笑容頓時凝滯了,她看到了張揚。
  這廝反手關上了車門,笑嘻嘻的裡面走了上來:“秦市長,這麼巧啊,居然在這裡能夠遇到你!”
  常海心一雙大眼睛有些奇怪的看著張揚,心中猜度著眼前這年輕男子和秦市長的關係。
  秦清心中暗自埋怨張揚,都告訴他不方便過來嵐山了,可這廝還要來,而且還這麼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可她心底深處還是一直牽掛著張揚的,看到張揚平安無事,一直高懸著的芳心也總算落了下來。微笑著點了點頭,她伸出手道:“張處長怎麼有空來嵐山?”這根本就是明知故問,張揚來嵐山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找她。
  當著常海心這個外人,張揚當然不會直截了當的說出來,他跟秦清禮節性的握了握手道:“辦事,剛巧從市政府門口經過,這麼巧又看到您了!”
  他的目光隨即就落在常海心的身上,笑眯眯道:“這位小姐怎麼稱呼?”常海心的確長得不錯,可張大官人也沒有見色起意,他這一招叫指東打西,分散常海心的注意力,讓她別亂想自己和秦清的關係。
  常海心表現的也很大方,微笑道:“我是秦市長的秘書常海心!”
  張揚笑著伸出手去,常海心跟他握了握,這廝故意握住了常海心的纖手不放。
  秦清雖然知道這廝的動機和用心,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輕輕咳嗽了一聲,常海心俏臉已經紅了起來,心說這傢伙可真過分。張揚這才放開常海心的纖手,笑道:“都沒吃飯吧,一起!”
  秦清指了指對面的麥當勞。
  張揚對這種洋速食可沒什麼興趣:“那玩意兒有啥吃頭啊!還是吃地方特色菜吧!”
  秦清道:“我們中午沒多少時間,就麥當勞吧!”她的話等於最終決定。根本不給張揚反駁的機會,就和常海心並肩向麥當勞走去。
  張揚無奈的搖了搖頭,只能跟著她們的身後走進去。
  張大官人弄了杯冰鎮可樂,又來了兩個雞肉漢堡,這玩意兒吃起來酸糊糊的一股怪味,怎麼都不像中國菜來得舒服。秦清和常海心吃得倒是津津有味,常海心吃完她那份漢堡,又吃起了聖代,自從看到胡茵茹吃冰淇淋之後,張揚就落下一毛病,喜歡看女孩子舔冰激淋,常海心很快就意識到這廝的眼神不懷好意,黑長的捷毛垂落下去,俏臉微微有些紅。
  秦清趁著沒人注意,一腳踩在張揚的腳背上,這混蛋傢伙隨處勾搭女孩子的習慣還是改不掉。
  張揚這才把目光收回來笑道:“我忘了自我介紹了,常小姐,我叫張揚,在江城旅遊局市場開發處工作,這是我的名片,以後請多多關照!”他的名片也是剛剛印出來的,上面有他的新手機號碼,他遞給常海心一張,又遞給秦清一張。
  常海心把他的名片收到手包裡,輕聲道:“前些日子聽說江城的伏羊節搞得有聲有色,原本我還想去看看呢?”
  張揚笑道:“有機會去江城,我安排你吃喝玩樂一條龍。”
  秦清瞪了他一眼道:“小張啊,你這是公然腐化我們的年輕幹部。”
  常海心笑道:“我可不是什麼幹部!”她望向張揚道:“張處長來嵐山辦什麼事啊?”她也是沒話找話,隨口一問,可這麼一問到把張揚給問住了,他愣了愣方才道:“我剛巧放假,聽說嵐山的風景不錯,所以特地來這裡旅遊!”
  秦清道:“公款旅遊?你可真會占國家便宜!”
  “沒有的事,我自己花錢!我從來不占國家一分錢的便宜!”
  常海心看到張揚的樣子,不禁有些想笑,她輕聲道:“嵐山的確有不少好玩的地方,抽空我給你介紹一下。”
  張揚道:“別抽空了,明天就是星期天,要不這麼著吧,你帶我好好在嵐山轉一轉,秦市長如果有空一起去,所有的費用我全都包。”
  秦清明白了,他這是要拽個電燈泡跟著啊,這叫欲蓋彌彰。
  常海心看了看秦清,她跟張揚只是第一次見面,想不到對方就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可看起來他和秦市長的關係還真不錯,自己如果一口拒絕也不好。
  秦清用餐巾紙擦了擦嘴巴道:“好啊,反正我還沒有在嵐山玩過,明天一起吧!”說完她就站起身和常海心一起離去。
  張揚並沒有跟她們出去。他開車來到了附近的盛世人和大酒店,這裡也是方文南名下的產業,是盛世集團的連鎖酒店,他來嵐山之前給方文南打了個招呼。方文南已經提前為他安排好了入住事宜。
  張揚剛剛走入為他準備的房間,正準備洗澡的時候,就接到了秦清的電話,秦清不無嗔怪道:“都跟你說了,最近我很忙,沒時間陪你的,為什麼還要過來?”
  張揚道:“我也沒地兒好去,這次來嵐山一是為了見你,二是為了你,你要是真忙,權當我不存在。派你的女秘書陪我就行。”
  “美得你!我可告訴你啊,常海心是常市長的女兒,你可別打她的主意!”
  “我說清姐,我是那種人嗎?我害怕她多想,所以才裝成色迷迷的樣子,你放心我對她沒什麼念想!”
  “我才懶得管你呢。你最好乖乖回江城,我最近事情已經夠多了,你別給我添亂了行嗎?”
  “得,我滿懷相思而來,合著你壓根不想我,我這熱臉貼到了你的冷屁股上!”
  秦清聽到他的埋怨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別搞得跟個怨婦一樣,我是真忙!剛到嵐山,面臨工作交接,許多事情都要在短期內熟悉起來,而且我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我不想被人拿我們的事情做文章,張揚,你理解我一些好不好?”
  “好吧,那啥。明天還去嗎?”
  “讓常海心陪你去吧。我明天要加班了!”
  張揚聽到秦清這麼為難,也沒有繼續勉強她,輕聲道:“我最近沒什麼事情,會在嵐山呆兩天。方便的時候聯繫我吧!”
  張揚有些後悔這次的嵐山之行了,一個人看風景可沒什麼意思,他正考慮是不是應該早點返回東江的時候,何歆顏的電話打過來了,張揚有些詫異,手機剛換沒多久,何歆顏怎麼會知道號碼的?不過這段時間,他心裡還是很想何歆顏的,樂呵呵道:“不好意思啊。我前一陣被派去執行秘密工作。所以沒顧上給你打電話,這手機剛用了兩天,還沒來得及通知你!”
  何歆顏道:“你在哪兒啊?”
  “嵐山!”
  “嵐山哪兒啊?”
  “盛世人和大酒店509房間,幹嗎?”
  “嗯,待會兒我給你打到房間去!”
  張揚一頭霧水道:“沒事兒,我話費公家報銷……”話沒說完,何歆顏那邊已經掛上了電話。
  張揚無可奈何的笑了笑,嵐山的夏天潮濕而悶熱,張揚打開了空調,自己則去浴室沖了一個澡。剛剛出來,就聽到房門被敲響。他穿上短褲,赤裸著上身拉開了房門,卻見身穿白色T恤淺藍色牛仔短褲的何歆顏站在門外,因為來的匆忙,她的呼吸顯得有些急促,白嫩的俏臉泛起紅暈,一雙明眸之中卻充滿喜悅和思念。
  張揚壓根沒想到她會出現在自己面前,愕然道:“你怎麼在嵐山?”
  何歆顏忽然不顧一切的撲到他的懷裡,緊緊抱著他的身軀道:“張揚,我想你……”
  張揚愣了,然後他感覺到自己的胸前有些濕,何歆顏哭了,向來倔強的何歆顏居然哭了。他張開的手臂,慢慢環圍了過去。摟住何歆顏的嬌軀,柔聲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咱不帶這樣的,穿這麼少,不是引人犯罪嗎?”

何歆顏這才意識到張揚光著上身,紅著臉把他推開,自己去洗手間洗了洗臉,出來的時候。張揚已經老老實實換上了衣服。雖然何歆顏剛才對他真情流露。可這廝還是沒忘記當初在清臺山的那個風雨之夜,何歆顏給他的那一下讓他至今記憶猶新。
  張揚也是頭一次知道何歆顏的老家就是嵐山,過去她從來沒有提過關於家庭的事情,加上平日裡多數時間都在東江。張揚還以為她是個孤兒呢。
  何歆顏的父母早已離婚,現在都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他們離婚之後誰都不願意帶女兒一起生活,最後判給了父親何卓成,何卓成則把女兒扔給了老娘照顧。所以何歆顏從小就沒享受過父愛和母愛。對父母也就沒什麼感情,考入東江藝術學院之後的第一年。奶奶就去世了,所以在她心裡這世上也沒什麼親人。
  張揚不由得感歎各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兩人聊了一會兒,張揚才問起何歆顏怎麼知道自己手機號的事情。
  何歆顏道:“茵茹姐想請我去她的百樂門夜總會當駐唱歌手,我推辭了,她無意中告訴我你的事情的。”說起這件事她不無哀怨道:“這麼久了,你居然連一點消息都不給我!”
  張揚笑道:“我是怕禍害你!”
  何歆顏紅著俏臉道:“誰禍害誰還不知道呢,你怎麼不怕禍害茵茹姐啊?”
  “我跟她是純潔的革命友誼!”
  “咱們呢?”
  “咱們本來也是純潔的革命友誼,不過自從那個風雨之夜之後,我對你忽然產生了那啥……”張大官人的目光落在何歆顏豐挺的胸脯上。何歆顏向後縮了縮道:“敢!小心我再給你一腳!”
  張揚笑道:“其實我怎敢,就憑我的身手,要是真想對你那啥,你就只能承受這悲慘的命運。”
  何歆顏咬了咬嘴唇道:“你不怕我告你?”
  “告我啥?強……”
  “別胡說八道!”何歆顏覺自己已經被這廝不懷好意的往邪道上領,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再談論著這種曖昧的話題,氣氛變得越來越讓人心神不寧,何歆顏意識到不能繼續深入下去了,她理智的打斷張揚的話道:“你吃飯了沒有?”這純屬沒話找話。
  張揚被她這麼一問,還真有點餓,畢竟剛才在麥當勞吃得那點東西根本不能當正經飯看待。
  何歆顏道:“看來你壓根不是來旅遊的,來到嵐山,真正想玩就要深入到民間,這賓館住宿條件雖然好,可根本不能體會到嵐山的風景。”
  “那你說我應該去哪兒玩?”
  何歆顏道:“來嵐山必須要去西潯古鎮,有條件的話最好在古鎮住上一夜,體會一下水鄉風韻,西潯古鎮,四面環水,咫尺往來,皆須舟損。全鎮依河成街。橋街相連,深宅大院。重脊高簷,河埠廊坊,過街騎樓,穿竹石欄。臨河水閣,一派古樸幽靜,想要看江南的小橋流水人家就必須前往西潯。”
  張揚聽得悠然神往:“丫頭,這西潯我倒是也聽說過,不過聽你這麼一說,感覺到非去不可了,那啥……咱們這就去!”
  何歆顏笑道:“我去年放假的時候曾經在西潯做過導遊,跟著我走,你連導遊錢都省了!”
  兩人說走就走,西潯古鎮距離嵐山市區還有十五公里的距離,張揚開車過去,有了何歆顏這個本地人指路,一切變得順利了許多,到了西潯,何歆顏帶著他停車場的一處小門進去了,專門有當地人在這裡引領。這樣可以逃過門票。不過前提是要在他們家裡住宿。
  張揚原不在乎這點小錢,可何歆顏卻認為能省一點是一點,兩人在臨近河邊的鄰家客棧定了兩個房間,雖然張大官人認為沒這個必要,可何歆顏認為兩人必須要分房而居,否則她的人身安全很難得到保障,到了人家的地面上,張揚只能表示服從。
  辦好住宿手續之後,何歆顏帶著張揚在古鎮中轉了一圈,粗略瞭解了一下古鎮的風貌。張揚對這種江南小鎮並沒有多少的興趣,走馬看花的溜了一圈,感覺比何歆顏剛才給他的描述差多了,好在今天遊人不多,小鎮沿河栽種地古木不少,到處都是綠樹成蔭,走在其下倒也感到絲絲涼意。
  西潯古鎮內有家馮老四臭豆腐,是存在百年的老店,張揚遠遠聞到那味道,肚子裡的饞蟲就被勾起。
  何歆顏看到他的眼神就知道他的心意,帶著他來到店鋪外,兩人隔著矮桌坐了,要了一盤臭幹,十串小魚。店裡也有新鮮的紮啤,張揚叫了兩大杯紮啤,跟何歆顏碰了碰啤酒杯道:“來為了咱倆久別重逢,那啥……鴛夢重溫……”
  何歆顏笑道:“滾一邊去,誰跟你鴛夢重溫啊?”
  兩人邊說邊笑,張揚這才感覺到這兩日的鬱悶一掃而空,其實他已經是二世為人,何必考慮太多的事情,過好每一天,享受屬於他的人生才是最為現實的。
  張揚喝了一大口啤酒,笑眯眯望著何歆顏道:“剛才在酒店你說的那句話可是真的?”
  何歆顏想起剛才自己的失態,俏臉不由得又紅了起來,她發覺自己在張揚的面前失去了往日的豁達和鎮定,不知不覺中已經深深愛上了他,這讓何歆顏感到幸福,也讓她感到猶豫,但她仍然走過去那個敢作敢當的女孩子。輕輕點了點頭。
  張揚道:“你喜歡我?”
  何歆顏又點了點頭。
  張揚深情道:“我也喜歡你!”
  “只可惜你喜歡的人實在太多了!”
  張揚歎了口氣道:“丫頭,你說我是不是一個壞人啊?”
  何歆顏搖了搖頭:“可你也不是什麼好人!”
  張揚道:“假如,我是說假如啊,假如我同時喜歡上好幾個女孩子,你說我應該怎麼辦?”
  何歆顏也灌了一大口啤酒:“總得有一個最喜歡的,你應該有所抉擇!”
  “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放棄哪一個我都不捨得……”
  何歆顏瞪圓了眼睛:“混蛋,你當現在是古代啊?你想三妻四妾?吃得消嗎?”
  “吃得消!”這廝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部紅心不跳。
  何歆顏倒是臉紅了,啐道:“不要臉!誰愛搭理你?花心大蘿蔔一個!”
  張揚道:“那你為什麼明明知道我是個花心大蘿蔔,還要跟我在一起?”
  何歆顏抿了抿嘴唇:“我在等你,我在等你做出抉擇,雖然我知道那希望很渺茫,可是我仍然願意等……”說這話的時候,她顯然情動了,悄悄轉過頭去,害怕張揚看到她美眸中蕩漆的漣漪。
  天空中烏雲密佈,絲絲小雨毫無徵兆的悄然而至,兩人起身離開,來到明珠橋的時候,雨就大了起來,明珠橋上有風雨亭剛好可避風雨,他們乾脆就在橋上觀看西潯的雨景。
  西潯古鎮籠罩在一片朦朧煙雨之中,恍惚中,張揚仿佛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整個古鎮突然變得靜了下去,天際間只有細雨落地的沙沙聲,彎曲的小河的輪廓變得越柔和,幾艘仍然在河上徜徉的烏篷船此刻也靜止在那裡。眼前的一切像極了一幅意藴雋永的水墨畫。
  何歆顏雖然無數次來過西潯小鎮,可是仍然被雨中西潯的美景陶醉了,張揚輕輕攬住她的纖腰,輕聲道:“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這詩卻是北宋晏幾道所寫,張大官人重生這麼久,唐詩宋詞還多少學了一些,而且他用的還恰到好處,何歆顏聽在耳朵裡,觸景生情,只覺著恨不能永遠和張揚這樣相偎相依的在一起,可夢想是夢想,現實畢竟是現實,想起現實,她閉上美眸,兩行晶瑩的淚珠兒緩緩滑落下來。
  微風吹起,晶瑩的淚水飄落在張揚的手背之上,他宛如被燙到一樣顫抖了一下,當他意識到這並非是雨水,而是來自何歆顏的眼淚,心中升起一種難言的歉疚。也許一直以來他都只顧著自己的感受,至於別人怎樣想,他從沒有考慮過,在感情上,他是不是有些自私了?

卷二 第180章 秦副市長的禮物
  二人他們在西潯古鎮住下,雖然他們兩人分開居住。可何歆顏的內心中還是十分忐忑的,連她自己都沒有把握,如果張揚半夜過來敲門,她會不會拒絕,不過這種事情並沒有發生,整個夜晚就這麼無風無浪的過去,除了風聲雨聲以外,就沒有發生任何的故事。
  張揚並非在一夜之間轉了性子,先是秦清來到嵐山,然後又親眼看到顧佳彤的失控,再看到何歆顏的矛盾,張揚開始意識到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她們和自己不同,她們的思想和行為規範要符合這個社會的規範,在她們的心中有著自己的道德標準,無論她們多麼喜歡自己,周圍還有很多事很多人需要顧忌的,所以才會造成諸多的困擾,張揚明白,自己的行為也許應該收斂一些,不僅僅是為了他自己,也是為了深愛自己的她們,雖然他在夢中設想過無數次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可這一時代的法律是不允許的,張大官人真是糾結啊!
  張揚的清晨是在電話鈴中醒來的,他睜開眼睛,發現已經是雨過天晴,清晨的陽光從窗格中照射進來,電話是常海心打來的,她詢問張揚今天要去哪裡玩,這也是秦清交給她的任務。
  張揚笑道:“不麻煩你了,我遇到了一位老朋友,她帶我在西潯呢!”
  常海心喔了一聲,然後說西潯不錯的,她本來也打算今天帶張揚去西潯,然後又問張揚中午有空沒有,她請張揚去潯陽樓吃飯。
  張揚心中有些奇怪,心說自己跟常海心只是昨天匆匆見了一面,這小妮子不會對自己一見鍾情吧?如果是真的,那麼自己的魅力也太大了,他想了想還是答應了常海心的邀請,不過這件事的確奇怪,身為秦清的秘書,她請自己吃飯居然沒有提秦清一個字,難道這次請客真的走出於私人身份?
  放下常海心的電話不久,秦清也打來了電話並解釋了常海心請客的原因,原來她的父親嵐山市長常頌有痛風的毛病,多年以來深受痛風折磨之苦,常海心跟秦清拉家常的時候,提到這一點,秦清自然留了個心眼,她有意無意的提及張揚祖上是中醫世家,對很多疑難雜症都有秘方治療,常海心原本想趁著今天給張揚當導遊的機會提出來的,可張揚已經身在西潯,所以她才提出中午請張揚在潯陽樓吃飯,目的也是為了父親求一個方子。
  張揚聽秦清說完不禁笑道:“清姐,你居然出賣我!”
  秦清淡然笑道:“這兩天我看到常市長的確也痛苦得很,走路都走不動了,還要堅持過來上班,嵐山這麼多的事情都需要他操心,這樣的身體狀況這麼行,你既然能幫人家還是幫一下。”
  張揚道:“也就是說,清姐要我幫你送個他一個人情!”
  秦清讓張揚出手當然也有這個目的,被張揚說了出來,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小聲道:“我是不是太現實了一點?”
  張揚道:“初到嵐山,工作環境完全變了,和這幫人搞好關係也的確是有必要的,清姐,你放心,我能幫你一定幫你,常頌的事情,我會處理好!”
  “謝謝!”
  “我們之間,永遠不要說這個字!”
  秦清沉默了一會兒,心中卻被暖融融的情意溫暖著,許久方才道:“中午我去不了了,市里有個緊急辦公會!”
  常海心沒想到張揚並不是一個人過來,顯得有些驚奇,昨天見過張揚之後,她已經悄悄調查了有關張揚的資料,當她完完全全把張揚和江城那個張揚對等起來,方才知道這個人竟然是和秦清穿出緋聞的那個她自然想到張揚前來嵐山的目的是什麼。
  看到挽著張揚臂膀前來的何歆顏,常海心剛剛對他和秦清之間關係的猜測又完全改變了,假如張揚和秦清之間有曖昧的話,他不會當著自己的面和這個女孩兒如此親密,常海心雖然很聰明,可畢竟是剛出校門,張大官人的陰險又等是她現在能夠猜得到的?
  潯陽樓是一家有百年歷史的老店,上面還有乾隆皇帝御筆親書的題字。大堂屏風之上還有那首著名的潯陽江城夜送客,潯陽樓以做魚頭聞名,常海心點了四道小菜以外,就是一個大盆的魚頭,這魚頭足有四斤重,盛放魚頭的青花瓷大碗就像個臉盆。
  張揚不禁笑道:“都說江南婉約,想不到盛菜地東西也是如此粗擴!”
  常海心笑了笑,介紹道:“潯陽樓的魚頭取材于潯陽江的產的鮑魚,這裡水域寬廣,水流緩慢,適合鯉魚生長,整個平海只有我們這片地方才能見到這麼大的魚頭,至於魚頭的烹製,別說是平海,就是整個中國也找不出比潯陽樓更好的第二家店。”
  何歆顏對潯陽樓的歷史也有所瞭解,過去也來到這裡吃過飯,知道常海心所說的話並沒有任何的誇大之處,輕聲道:“潯陽樓的極品魚頭也是嵐山餐飲業的代表之一。”
  常海心微笑道:“何小姐也是嵐山本地人!”
  “老家在嵐山。這些年都在東江上學!”
  常海心點了點頭,她詢問張揚要什麼酒水,因為今天陪著兩個女孩子吃飯,再加上事先知道常海心有事相求,張揚只點了兩瓶啤酒。
  極品魚頭的味道的確不錯。肉質鮮美,湯色濃白,張揚吃得讚不絕口。
  常海心也不是個健談的女孩兒,除了介紹潯陽樓的歷史就沒有了太多的話題,畢竟她剛剛走入工作單位,社會經驗還少,等到就快吃完的時候,方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她並沒有說明自己父親的身份,如果不是秦清事先向張揚說明,張揚也不會想到她的父親就是嵐山市市長常頌,他心中已經有了回數。可這廝故意裝出十分為難的樣子:“常秘書,不是我不想幫你,我家的確有祖傳的一些秘方,可是自從我父親那一代就已經不再行醫了,我……”他現在的表演點半專業水準了。雖然在何歆顏這個表演系專業生面前顯得有些生澀,不過矇騙常海心這個涉世未深的女孩子還是能過做到的。
  常海心苦苦哀求道:“求你了,我爸最近疼得整夜整夜睡不著覺,你幫幫他吧!”
  張揚還想拿捏一下,何歆顏卻看不過去了,在下麵踢了他一腳道:“張揚,你不是說你平日裡最有愛心的嗎?能幫人家,為什麼不幫啊?”
  何歆顏的話都說到了這份上,張揚也不能再拿架子了,點了點頭道:“成,我試試看,不過我給你爸看病的事兒得保密,我不想外人知道!”
  常海心連連點頭道:“你放心,我一定保密!”
  她結帳後和何歆顏一起上了張揚的吉普車,常海心坐在副駕上為張揚指路,她出身官宦之家,眼界比起一般人要高出許多,從張揚駕駛的車輛和車牌號,以及張揚的種種做派上就能夠看出,張揚這個科級幹部絕對有很深的背景。
  張揚的裝逼天份今天表現的淋漓盡致,駛入市委家屬院的時候,他還故意裝得很驚奇的樣子:“你家住在市委家屬院啊?”
  常海心向門口的警衛招了招手,連登記都不用就開了進去。
  嵐山市委家屬大院新建成不久,綠化極好,道路寬闊,正中還有一面小湖,圍繞湖邊分佈的十多棟小樓就是嵐山市市委常委的居處。
  嵐山市長常頌就住在2號小樓內,本來今天他應該參加政府的緊急辦公會,可是因為痛風折磨的他實在無法下地,只能讓常務副市長趙思民代為主持。
  常海心帶著張揚和何歆顏走入院門的時候,常頌正躺在客廳的沙發上,平日裡身強體壯精力無窮的常頌,現在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痛風發作之後就出現了頭痛發熱的症狀,現在他的小關節也有些腫大。
  原本家裡有不少人,可妻子袁芝青和兩個兒子都已經被他罵了出去,連保姆也嚇得躲到了廚房裡,在常頌發病的時候,他就像個隨時都可能點燃的炸藥包,明智點的人都不會去招惹他。
  常海心叫了聲爸,常頌嗯了一聲,這才留意到女兒還帶著兩名客人過來,原本陰沉的臉色顯得越發陰鬱了。
  何歆顏一直都不知道常海心的爸爸就是常頌,看到常頌的時候方才把嵐山市的市長跟常海心的父親對上號。
  常海心把張揚的來意向常頌說明,常頌望著眼前這年輕人怎麼都不相信他會是什麼名醫,臉上仍然一點笑容都沒有。
  張揚卻笑眯眯點了點頭道:“常叔叔好!”他既表現出禮貌,也在通過這種方式表明,我可不認識你。
  可常頌卻認為這廝在套近乎,低沉的嗯了一聲。
  張大官人當然知道人家看不起自己,在普通人的印象中,真正有本事的中醫都是那種五十歲朝上,最好鬚髮皆白,鶴髮童顏的老頭子,自己這個一身名牌穿著時尚的年輕人當然跟名醫對不上號,他也沒介意,來到常頌面前,毫不客氣的抓起了他的手,常頌的手指關節已經有些腫大,看得出痛風的時間已經很久,張揚又讓常海心給他量了量體溫,看了看常頌的舌苔,微笑道:“還成,不算重,我給你開個方子,只要照著藥方服用,保你半個月之後一切恢復正常,而且不會再犯!”
  常頌愣了,女兒從哪兒找來這麼一個人啊?就算是吹牛也得有個限度,你說讓我半個月恢復正常我信,可從此不會再犯,你真當你是手到病除的良醫?嵐山大小醫院的名醫都給我看過,為了治療痛風,我還專門去北京求醫,可到最後所有的專家還不是束手無策,你居然敢這麼說?年輕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常頌心裡腹誹著,可嘴上卻沒有說出來。
  張揚已經讓常海心取了紙筆,在客廳的茶几上有模有樣的開起了方子:“當歸、白芍、甘草、各60克,白花蛇30克,蜈蚣、細辛各二十克,白酒2000ml……”
  別說常頌懷疑,連常海心也是半信半疑,張揚這麼粗略的看了看就給開了方子,他該不會是騙人吧?萬一爸爸吃了他開的藥吃出毛病來怎麼?這也難怪剛開始的時候常海心是為父治病心切,這會兒看到張揚的表現方才猶豫了起來。
  張揚從父女倆的眼神已經知道他們對自己持有高度懷疑態度,看來不拿出發點真本事是不能讓他們信服的。
  他取出針盒和酒精燈,拿出金針在火上烤炙了一下,微笑道:“常叔叔,看你疼得厲害,我給你紮兩針!”他讓常海心和何歆顏扶著常頌坐起,金針刺入上星、神庭、後刺強間、後頂……張揚一共刺了七針,七針行雲流水般一路刺完,拍了拍手道:“常叔叔去院子裡走一走,加速體內血液的運行!”
  常海心聽得目瞪口呆,這張揚該不是癡人說夢吧,剛才爸爸還明明痛不欲生,躺在沙發上紋絲不動,這會兒竟然要他去院子裡走走。
  張揚針法之神奇,只有被施針者方才知道,當張揚最後一針刺完,折磨常頌難忍的疼痛頃刻間消褪得乾乾淨淨,久違的輕鬆和自如重新回到了他的體內,他無法相信這個事實,先是小心的活動了一下胳膊,然後慢慢坐了起來,舒展了一下雙臂,雙目中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確信疼痛真的消失了,常頌方才站起身,緩步走了出去。

何歆顏親眼目睹張揚把罹患肝癌的魏志誠治好,所以對張揚的神奇手段早已有了心理準備,而常海心卻從沒有見過,她知道父親被痛風折磨的痛苦,過去有多少名醫被請來問診,最後都無計可施,可張揚只是紮了幾針就手到病除。秦清的推薦果然沒錯。
  張揚從常海心驚奇的目光中已經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微笑道:“儘快去抓藥吧,想徹底除根,必須要服用一個療程,以後應該不會再犯!”
  外面已經傳來常頌洪亮的大笑聲:“柳媽,快!快給客人上茶!”
  張揚和何歆顏對望了一眼,都露集會心的笑容,張揚用他神奇的針法輕而易舉的就獲得了嵐山市長常頌的尊重。
  在常頌看來能夠治好他痛風病的人等於他的救命恩人,痛風發作的時候,他幾乎痛不欲生,更不要談到正常工作了,重新回到客廳的常頌,一掃剛才的陰霾之氣,臉上的表情如沐春風,晴空萬里,常頌是個性情外放的人,而且他很好客,缺少一般領導人常見的架子,他笑道:“小張,這次真是多謝你了!”
  張揚笑道:“常叔叔,我跟你不熟,我之所以幫你治病,是因為看在秦副市長的面子上。您女兒是秦副市長的秘書,秦副市長是我的老領導,這次她讓我幫忙,我當然不能推辭!”
  常頌笑著點了點頭,無論秦清這樣做的出發點何在,這份大禮他都不能不收,而且還必須要領情。
  張揚道:“說實話,剛才看到您愛理不理的態度,我還真想甩手而去!”
  常頌哈哈大笑起來:“我是痛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我老婆兒子全都被我罵走了,我這人就是這個脾氣,小張不要見怪啊!”
  何歆顏小聲道:“您是咱們嵐山的市長吧?”
  她這麼一問,張揚趁機配合,兩隻眼睛不解的眨了眨道:“啥?常市長?”這廝是在表明,我給你治病之前可不知道你是市長。
  常頌毫不隱瞞的點了點頭,他笑道:“市長也是人,市長也會生病?怎麼?秦清沒有告訴你們我的身份?”
  張揚搖了搖頭:“真不知道,要是早知道我就找你要點診金了!”
  常頌笑得越發開心,他發現張揚這年輕人很有趣,跟他談話很投緣,他抿了口茶道:“我雖然是市長,權力不小,可是沒多少錢,你診金太貴的話,我只能欠著,以後按月還給你!”
  張揚笑道:“只要你一句話搶著替你付診金的有的是!”他說這話有些存心故意,就是想試探一下常市長的反應。
  常頌正色道:“小張,你也是國家幹部,你也是共產黨員,黨性原則,我們永遠不可以忘記,如果連自己都約束不好,我們憑什麼去治理一個城市,憑什麼去領導人家?”常頌放下茶杯道:“我是大隊書記出身,從基層一步步走上來,我看到了太多老百姓的疾苦,清楚自己身上這幅擔子的重量。”
  張揚點點頭,常頌的這番話聽起來還是很舒服的。
  常海心抓藥回來,和她一起回來的還有母親袁芝青、大哥常海天,袁芝青是嵐山市臨峰區實驗小學校長,常海天今年二十七歲,是嵐山日化廠的副廠長。也算得上是年輕有為,常頌雖然自己的學歷不高,可是他的三名子女都是名牌大學畢業,常海心是北大中文系高材生,常海天是平海科技大學畢業,二兒子常海龍是中國工藝美院室內設計系畢業,畢業後直接幹起了室內裝修,短短三年已經把他的裝飾公司做大,在嵐山已經成為裝飾界響噹噹一塊招牌,也是家裡最有錢的一個。
  張揚對官宦子弟經商已經見怪不怪,作為一個領導能夠約束好自己已經算不錯了,至於他們的子女,就算他們不想關照,可他們的官位和權力實際上已經為子女展開了隱形的保護傘。
  袁芝青是個和藹的婦人,常海天也很健談。總之常頌一家給張揚的感覺還是很不錯的。這家人沒有太多的安架子,常頌身為市長,他外向的性格並不多見,困擾他多日的痛風病突然不再疼痛,他的心情格外愉快,看到就要到晚飯時間了,熱情的邀請張揚和何歆顏留下來吃飯。
  張揚跟常頌也是第一次見面,留下吃飯還是有些不方便的,他婉轉謝絕,可常頌這人做事並不摻假,他也不是跟張揚客套,以為張揚是因為覺著在家裡拘束。馬上讓兒子打電話在外面阿婆酒樓定了一個房間,張揚看到常頌如此熱情,也就不再拒絕。
  一行人走出市委家屬院,常頌出門的時候專門讓女兒給副市長秦清打了個電話,請她過來一起吃飯,是秦清介紹張揚過來為他看病,他常頌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他要當面向秦清表達謝意。
  秦清是最晚趕到的一個進入房間內的時候,常頌的二兒子常海龍也剛剛趕到,兩人一起來到房間內,看到常頌正和張揚聊得熱火朝天,張揚是個健談的人。常頌這個市長也沒有什麼官架子,非但沒有官架子反而有些江湖氣。不知怎麼聊到了武術方面,常頌學過八卦掌,說到興頭上,起身比劃了兩下,當然他的這點道行根本入不了張大官人的法眼,常市長卻覺著意猶未盡,看到二兒子過來。向他招了招手道:“海龍,過來,讓我推一下!”
  常海龍高高大大,一米八五的大個子,體重也有一百九十多斤,老爺子的脾氣他是知道的,在家裡那是說一不二,常海龍硬著頭皮走了過去,跟老爺子雙掌相貼,然後常市長猛然發力,常海龍誇張的慘叫著連連後退,裝出差點摔倒的樣子,惹得滿桌人同時大笑起來。
  袁芝青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老常,你多大人了,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似的?”
  常頌笑道:“這就叫保持一顆年輕的心!咱們共產黨員心態永遠年!”
  秦清矜持笑道:“常市長好!”
  常頌點了點頭:“快請坐,今天我是自個兒掏腰包請我大恩人吃飯!咱們家庭聚餐。想吃什麼隨便點!”
  常海龍把公事包放在桌面上:“爸,我來吧!”
  常頌笑道:“你來就你來,我養你這麼多年,現在你賺錢了,也該孝敬我了!”
  常海天道:“咱們家就老二最有錢,吃大戶!”
  常海心道:“我要吃醉蝦!”
  袁芝青道:“生炒甲魚,阿婆魚丸!”
  常頌補充道:“甲魚要二斤上的,必須要野生的!”
  常海龍苦著臉叫道:“看來你們是要把我今兒的營業款全部吃光!”
  常海天拍了他肩膀一下:“少哭窮吧。昨兒我去你那兒,看到一會兒功夫就收了二十萬,你還剛換了輛奧迪A6。別告訴我那車是偷稅漏稅得來的。”
  常海龍道:“常市長,你給評評理,我啥時候偷稅漏稅了,要是敢漏一分錢,你不得用擀麵杖打斷我的腿?”
  常頌笑道:“我信,海龍不敢這麼幹!”
  張揚、秦清、何歆顏他們三個笑眯眯看著這一家人,都感到這樣的官宦之家的確很少見到。
  常頌爺三個全都是好酒量,可常頌因為痛風的緣故暫時是不敢喝酒了,只能弄杯礦泉水意思著,常海龍因為業務需要,平時車裡都帶著酒,十五年的飛天茅臺,張揚特地留意了一下。常海龍拿來的酒並不是政府用來招待的內貢,由此可見老常家應該還算得上清廉。
  常頌端起礦泉水道:“咱們今天就是家宴,主題就是感謝,謝謝張揚紮好了我的痛風,不過這頓飯只是第一次,等我痛風徹底好了,再讓海龍擺一場大的!”
  常海龍笑道:“憑什麼老是我啊,下次該大哥了。他那個合資廠長也不是白乾的,月薪現在都兩千了!”
  常海天很爽快的點了點頭道:“成,包在我身上!”
  張揚起身跟常頌碰了碰杯子,小三兩白酒一仰脖就喝了下去,常頌爺三個的眼睛同時亮了起來,都看出來張揚的酒量不簡單,愣都不打三兩下肚。而且臉不紅心不跳,常頌最欣賞的就是能喝酒的幹部,他認為酒量是權衡一個幹部能否幹好工作的基本標準之一。能喝敢喝才夠爺們夠漢子。這樣痛快的脾氣才能幹好工作。
  所以常海天兄弟倆都是好酒量,兩人主動跟張揚幹了兩杯表示謝意,秦清和何歆顏都瞭解張揚的酒量,所以對他並不擔心,可常海心看到張揚這麼喝酒,頗有些驚心動魄,輕聲道:“大哥,二哥,你們也別輪番跟張揚喝,別把客人給灌多了!”
  常頌道:“我看小張是海量,恐怕我們爺三個加起來都喝不過你!”他想起張揚來自江城,聯想起洪偉基:“洪書記在你們那裡,他也是海量!”
  秦清和張揚都不知道洪偉基能喝酒,一起望向常頌。
  常頌道:“可惜能喝不喝,喝一杯酒,馬上就把手掌捂上去了!”他學著洪偉基的語氣道:“喝多傷身,大家隨意……”洪偉基的神態被他學了個八成,張揚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常市長真是有趣。
  袁芝青悄悄在下面牽了丈夫的衣袖一下。她知道丈夫的性子,興奮起來沒有他不敢說的話,她笑著望向何歆顏道:“小何很文靜啊,不怎麼說話。小張真有福氣,找了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孩子。”
  何歆顏的美麗是深得認同的,說她文靜。那是因為袁芝青不瞭解她的緣故。她望著張揚淺淺笑道:“他這人霸道慣了,在外面不喜歡我多說話!”
  常海天弟倆看著何歆顏對張揚百依百順柔情蜜意的樣子,心中羡慕不已,兄弟兩人都沒有成家,雖然身邊不乏追求者,可是像何歆顏這麼漂亮的還沒有遇到過。
  秦清望著四目相對的張揚和何歆顏,心中忽然感覺一陣說不出的滋味,端起小酒杯,輕聲道:“常市長,我敬你!祝你身體早日恢復健康!”
  常頌跟她碰了碰杯子,微笑道:“小秦啊。以後你要多帶帶海心,我家這丫頭剛出大學校門,什麼經驗都沒有,我想讓她在你身邊多鍛煉兩年。”
  張揚插口道:“常市長儘管放心,你只要多關照秦副市長,秦副市長肯定加倍的關照常秘書!”這句話說得直白無比,一群人都被他說愣了,然後又同時笑了起來。
  常頌樂呵呵搖著頭道:“你什麼意思啊?是不是說我要是敢給秦清小鞋穿。她就第一個對付我女兒啊?”
  張揚笑道:“沒那麼嚴重,常市長敢把寶貝女兒送給秦副市長當秘書,足見您對她的信任,這和古代的時候派質子差不多!”
  秦清暗責他明說八道。
  常頌卻笑得越發開心:“小張,我可沒那意思,我知道外面很多人說我派女兒過去是為了監視小秦的工作,其實不是,我是考慮到秦清這麼年輕。又是個女幹部,海心過去,兩個年輕人相處應該容易一些。秦清這麼能幹,我也存了點私心,讓海心多跟她學學。”
  秦清笑道:“常市長,別聽他胡說八道,他在江城就走出了名的大炮筒!”
  常頌道:“這樣的性格我喜歡,敢說的人才敢做,表裡如一才是好漢子!來。咱們喝酒!”

晚餐在八點半結束,通過這次晚餐張揚對常頌一家人有所瞭解,並生出相當的好感,而這頓飯的真正意義是為秦清在嵐山的政治生涯鋪平了道路。常頌以後一定會對秦清另眼相看,畢竟秦清送出的這份大禮不可謂不重。
  常海龍看到時間還早提出一起出去玩。常頌對兒女們向來都很開明,他笑道:“你們去吧,我就不跟著湊熱鬧了!”他和妻子兩人回家。
  秦清身為嵐山市副市長自然要估計自己的身份,她輕聲道:“開了一天的會。我也累了,你們去吧!”
  常海龍道:“我送你!”
  秦清笑道:“別送了,我自己打車走。你們都喝酒了,車還是放在這裡吧,明天再開!”她向張揚看了一眼,美眸深處掠過一絲不舍,可是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和處境,對張揚的那份深情和渴望只能深深掩埋在心裡。
  秦清離去之後,常海天道:“去哪兒玩呢?”
  常海心提議道:“去滾石蹦迪!”
  常海龍馬上回應,他們都喝了點酒,需要來點兒刺激。
  何歆顏也是愛玩愛鬧的性子,反正她今天擔任的是張揚正牌女友的身份。秦清離去之後,她更加沒有什麼顧忌,親密的挽著張揚的手臂,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
  兩人落在後面,張揚低聲道:“怎麼今天這麼粘我?”
  何歆顏小聲道:“知道你想避嫌,所以配合你唄!”她也看出張揚在儘量幫助秦清營造一個良好的政治開始,小妮子還是很善解人意。
  滾石迪廳是嵐山市最大的一個位於嵐山市城市廣場的地下舞廳,走入其中震耳欲葬的音樂聲響起,低音炮震得人血脈賁張。選擇這種環境,就是為了放鬆周身的神經,發洩平日裡生活的重壓。
  常海龍是這裡的熟客,他要了二層包廂,叫了冷飲。幾個人歇了一會兒。他笑道:“咱們去放鬆放鬆!”在這種環境下說話必須要很大。
  張揚本不想去,可何歆顏豈肯放過他,拉著他的手硬把他拽入了舞池,張揚還是第一次到這種舞廳來,頗有些手足無措:“我說丫頭,我不會啊!”
  何歆顏笑道:“沒人看你,想怎麼跳就怎麼跳!”她婀娜的身姿已經隨著樂曲聲舞動起來。
  張揚開始的時候還有些放不開手腳,可是看到周圍人一個個自我陶醉旁若無人的蹦醚著,也就坦然了許多,他在何歆顏的指導下放鬆自己的手腳,自由舞動。
  常家三兄妹也都跳得不錯,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何歆顏才是矚目的中心,何歆顏的舞姿奔放熱烈韻律十足,專業舞看到底跟這幫業餘選手不同。
  開始的時候只是張揚他們幾個圍著跳,可到最後,舞池中許多人都湊了過來,圍著何歆顏跳,何歆顏儼然成了眾人眼中的舞會女皇。
  常海心大聲對張揚道:“你女朋友跳得真棒。”連說兩遍張揚才聽清。樂呵呵點了點頭,此時另外一個身穿黑色短裙的女孩跳了過來,她的舞跳得也很棒。跟何歆顏在一起,相互配合,看得周圍人全都讚歎不已。常海龍經常來滾石玩,知道這裡平時出入的社會青年不少,常有鬥舞事件發生,害怕引起麻煩,等舞曲結束,就招呼他們回到包廂去休息。
  何歆顏一邊喝著飲料,一邊意猶未盡的望著舞池之中,卻看那黑裙女孩已經跳上正中的舞臺,那女孩也留意到了坐在上面的何歆顏,微笑著向她招手,邀請何歆顏去跳舞。
  何歆顏道:“這女孩跳得不錯!”
  張揚道:“還是不如你,我覺著你跳得最好!”
  常海心笑道:“張揚,你好肉麻!”
  張揚可沒覺著自己肉麻,他喝了口冰鎮啤酒道:“我發現我不適合跳舞。彆扭,沒有音樂細胞!”此時外面的隱約變得激烈而狂野。吸引他們向舞池望去。卻見舞池中間,那黑裙女孩和另外一名紅衣女郎鬥上了,那女郎濃妝豔抹,打扮的極其妖嬈,舞跳得也是很好。
  何歆顏道:“有趣,想不到這裡這麼多比舞的!”
  常海龍解釋道:“年輕人,精力無處發洩,所以通過這種方式排遣一下,別看這種比舞。經常會鬧出亂子,滾石每個月都會有幾起打架鬥毆事件,去年年底還有一個人在這裡被捅死了。關了一陣,開業沒多久。”
  張揚點了點頭,此時何歆顏咦了一聲,她驚聲道:“那些人幹什麼?”眾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卻見兩名身材魁梧的男子連拖帶拽的把那名黑裙女孩給拖到西北角的包間內,剛才那個紅衣女郎已經不見了。因為現場音樂聲很大,所有人都在跳舞,並沒有人關注那黑裙女孩,就算有人看到了也不敢說話,那兩名男子手臂上都是刺青,顯然不是什麼善類。
  何歆顏道:“壞了,她可能遇到麻煩了!”
  張揚率先站起身來:“我去看看!”
  常海天最為穩重。他起身去找迪廳的工作人員,常海龍他們則跟著張揚一起向那包廂走去。
  張揚從來都是個不怕事的人,自從傷癒之後,這廝一直都閑著難受,憋得心裡發慌吧不得弄出發點事情來解悶呢,現在遇到有事發生,他當然不會坐視不理。
  來到包廂門口。張揚已經聽到裡面的尖叫,他正要往裡走,守住門外的一名大漢攔住他的去路:“你幹嘛?”
  “去洗手間!”
  “你他媽眼瞎了?洗手間在那邊。”那漢子兇神惡煞般的吼叫道。
  張揚笑了笑,忽然一把摁住他的面門,向後一堆,將他的後腦撞在牆上。只一下,那漢子就被撞得昏厥過去,軟綿綿躺到在地上,常海龍沒想到張揚是這種雷厲風行的風格,一時間愣在那裡。
  張揚卻沒有猶豫。抬腳就把房門給踹開了,卻見裡面昏暗的燈光下,那黑裙女孩被兩名大漢給摁在沙發上,拼命擺動著一雙白嫩的美腿,短裙也掀了上去。
  張揚看到眼前情景,心說這還了得,光天化日下,這幫無賴就敢犯罪,他一個箭步就沖了上去,抓住一名漢子的短髮,一拳就砸在他的臉上,把那大漢打的慘叫一聲直挺挺摔倒在地上。
  另外一名漢子也愣了,他沒想到會有人突然沖進來,不等他反應過來張揚的勾拳已經招呼到他的下頜上,打得他腦袋向後一仰,一屁股坐在了玻璃茶几上,茶几因為無法承受他身體的份量而四分五裂。
  房間內不僅僅有這兩人在,一名坐在那裡的年輕人抄起水果刀向張揚的後心戳來,常海龍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擰,把那年輕人制住。
  何歆顏和海心兩人慌忙過尖攙起那個女那名被擰住手臂的年輕人,罵道:“你們他媽誰啊?闖我房間裡幹嗎?”常海龍脾氣也十分的火爆,聽到這小子出口成髒,甩手就給了他一個嘴巴子。
  張揚這會兒騰出空來了。看了看地下的那把水果刀。冷笑道:“行啊,敢拿刀啊!會玩嗎?”
  “玩你媽!”
  張揚咧開嘴笑了起來,連常海龍也覺著他的笑容有些癟人,心說這小子肯定要挨揍了,張揚不慌不忙的抓住那年輕人的手,讓他五指攤開放在沙發扶手上:“聽話別動,哥教你玩刀啊!”
  那小子兩隻眼睛充滿怨毒的看著張揚,張揚不慌不忙的拿起水果刀,向常海龍笑了笑道:“剛跟電視上學的,玩的不好,將就著看!”說話的時候,就把刀尖插在那小子手指縫中,然後刀尖開始緩慢的在他手指尖的空隙中跳動,隨之越來越快,到最後常海龍看得目不暇接,感覺到那年輕人的身體抖動起來。目睹刀尖在自己的手掌上跳舞,一般人都沒有這個心理素質,他害怕也是再正常不過。
  不一會兒臉白了,更丟人的是因為害怕,居然膀曉括約肌失控,褲子也被他尿得濕咕撻的,張揚聞到一股騷味兒,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甩手給了他一個耳光:“真他媽丟人!還當你是個人物呢?”
  這時候常海天帶著舞廳的幾名保安匆匆趕了過來,看到自己一邊沒有什麼事情這才放下心來,那保安經理看到那名年輕人的時候,臉色突然一變,他慌忙走過去:“原來是二剛哥啊,怎麼回事兒?”
  那名叫二剛的年輕人,狠狠瞪了張揚一眼,他指著張揚道:“你給我等著!今天你們一個都別想走出這間迪廳!”
  那名保安經理陪著笑過去勸道:“二剛哥,我看是誤會,給我點面子!”
  “滾蛋!”
  何歆顏看不過去了,她怒道:“你什麼東西啊,流氓一個想非禮人家女孩子。還有理了?”
  二剛看著那名黑裙女孩冷笑道:“我他媽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她是我馬子!陳燕,你給我過來!”這廝說話明顯是從香港黑幫片裡學來的,那黑裙女孩雙目中流露出畏懼的眼神,居然不敢反駁,滿臉委屏的走了過去。
  常海天兄弟倆也愣了,搞了半天,人家是這種關係,今天這事情鬧擰了,他們多管閒事。
  張揚望著那名叫陳燕的女孩道:“你是不是高度近視啊?這種動不動就尿褲子的傻逼你也能看上?世上男人死絕了?”何歆顏向張揚豎起了拇指,讚賞他說得好。
  二女冷笑了一聲,這時候外面亂了起來,他的大哥大剛聽到弟弟被打了,帶了三十多號人操著鋼管鐵棍來到了迪廳,氣勢洶洶的前來興師問罪。
  常海天看到事情不太對,向那保安經理道:“你怎麼還不報警?”
  那保安經理看著他充滿同情,低聲道:“你們還是快走吧,他爸就是明陽區政法委書記!”
  一旁張揚冷笑道:“真厲害,區政法委書記啊!老子是政法委書記,兒子是黑社會,家庭成分可真夠複雜的!”這廝內心中樂不可支,心說區政法委書記怎麼了,他們這群裡就有三個現任市長常頌的子女,卻不知是市長大,還是區政法委書記大?今天有好戲看了。
  常海天畢竟年紀大一些,考慮的事情也全面,他低聲道:“咱們先走!回頭再處理!”還不等他們走呢,三十多號人已經把包間房門給堵住了,二剛看到他的援軍來了,氣勢洶洶叫道:“大哥,就是他們幾個惹我!”
  常海龍皺了皺眉頭,大聲道:“你們別胡來,我已經報警了!”
  大剛冷笑道:“報警?我幫你報!”他從一名手下那裡拿過電話,撥通了區公安局的刑警隊的號碼:“李隊,我弟讓人給打了,有人還調戲他女朋友,您出趟警吧,放心,我不傷人!”他打完電話得意洋洋的看著常海龍。
  常海天兄弟倆這個怒啊,他們兩人平時和這幫混社會的沒什麼牽扯,父親也經常交代他們,不讓他們打著自己的旗號到處招搖,所以除了相關系統外,認識他們兄弟倆的並不多,更不用說常海心這個剛剛畢業的女孩子了。張揚和何歆顏在嵐山更沒有什麼名氣。
  人在以為自己占到了主動權的時候,總會不由自主的王霸之氣一震,大剛和二剛兄弟倆在明陽區走出了名的強勢,這家舞廳的幕後老闆就是大剛。弟弟在自己的地盤上受了欺負,這口氣他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大剛並不知道常家三兄妹的來歷,眯起眼睛很不屑的掃了他們一眼道:“在我的地盤上也敢鬧事?給我打,別打臉!回頭還得送分局呢!”
  常海天聽到這小子這麼囂張的話,也不禁動了怒,他掏出手機準備報警,這時候,六七名握著鋼管的痞子一窩蜂沖了上來。
  張揚搖了搖頭,抬腳就把沖在最前頭的那小子給踢了出去,然後他聽到一個清冷的女聲道:“你們滾石不會再開了!”說話的是常海心,這句話透著一股堅定和大氣,張揚不由得向常秘書多看了一眼,想不到這小妮子也有些脾氣,說起話來充滿了氣勢,難怪常頌會讓她走上政治這條道路。
  常海龍也抄起了一張椅子,何歆顏站在張揚身邊抄起了一個啤酒瓶,這武器她用習慣了,看到就手癢癢。張揚笑道:“幹嘛這是?我一個人就行了。不用你們幫忙!”
  他撿起地上的水果刀,笑眯眯道:“你叫大剛?咱倆打個賭!你從一數到十,我一準把水果刀插到你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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