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頁下一頁
發新話題
打印

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收藏  |  訂閱
3.0k  697.5k

楚鎮南道:“我知道你兒子在文革末期死去,可你還有一個兒子,我已經沒有了女兒……”
  兩人握在一起的手都在不斷的顫抖,分不清究竟是誰。
  張揚手裡握著半拉窩頭遠遠傾聽著兩人的交談,不是他想聽,而是這件事的確太過匪夷所思了。
  楚鎮南道:“馬麗走後,我的處境並沒有因此而變得好轉,他們給我扣上裡通外國。美帝國主義間諜的帽子,你和邱敏的兒子又營養不良。我又聯繫不上你,繼續在我手裡留著只能死路一條,我女兒靜芝告訴我,邱敏死的時候,拉著她的手,求她一定要把小弟弟照顧好,她和你相識于天津那場平津戰役,當時你和她都隸屬于東北野戰軍,所以她給孩子取名為天野,要永遠銘記你們的這段感情。”
  聽到這裡陳崇山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感情,兩行熱淚滾滾落下。
  楚鎮南道:“所有戰友之中,只有北京老杜的情況好一些,我托人把這孩子送到了北京。讓他們兩口子當成自己的兒子對待。至於孩子的身世,我從來沒有跟他們提過,他們對孩子很好,後來我看到這孩子如此幸福,因為也找不到你,這件事就一直耽擱下來了。天野也一天天長大成人,如今已經是中紀委五室的主任,前程大好。”
  兩人的對話聲音都不大,尋常人當然聽不到,可張大官人是什麼耳力,把兩位老戰友所說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這事情真是讓人震驚,想不到杜天野竟然是陳崇山的親兒子。
  陳崇山過了許久方才穩定了情緒,他向周圍看了看,張揚和陳雪都離得很遠,應該聽不到他們的對話,他舒了一口氣道:“老楚,這件事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老杜也不例外!”
  楚鎮南有些不解道:“可我總覺著你們應該父子相認!”
  陳崇山搖了搖頭道:“俱往矣,這段舊事我永遠不想再提起了!”他向前走了兩步:“邱敏的墓在哪裡?”
  “我會帶你去看她,我想,這三十六年,她一直在那裡默默的等著你……”
  中午的時候羅慧甯和天池先生在秦清顧佳彤等人的陪同下也來到了青雲峰頂,陪同人員之中還有何歆顏,這是羅慧寧特別提出要見她,所以秦清把她找來。
  羅慧甯對青雲峰的景色也是讚不絕口,春陽縣專門派人在影視外景基地準備了午餐,楚鎮南留在老戰友那裡用餐,張揚則來到影視基地和羅慧寧他們一起用餐。
  午飯過後,羅慧寧把張揚單獨叫了過來,輕聲道:“張揚,這次開幕式搞得不錯!”
  “謝謝乾媽誇獎!我一定戒驕戒躁,以後繼續努力!爭取早日混進中央!”
  羅慧寧笑了起來,啐道:“你這混小子就是沒個正形,我有件事要問你!”
  張揚看出她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教誨自己的意思,馬上正襟危坐:“乾媽請說!”
  “在我眼中你和浩南都是我的好兒子,可你們兩個卻都讓人操心,浩南三十大幾的人了,到現在都沒有一個女朋友,你倒好,女朋友走馬燈般的換個不停,這些女孩兒一個個都是這麼出色,不知道被你灌了什麼迷魂藥,全都死心塌地的對你。”
  張揚早就預料到羅慧寧會跟自己談這件事,有些尷尬道:“乾媽,其實事情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嚴重,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顧佳彤和你是普通朋友?以顧書記的性情,如果你和她只是普通朋友。會不會在這次伏羊節的事情上這麼頂你?楚司令的孫女兒和你是普通朋友?我怎麼看他已經把你當外孫女婿看了?秦清和你是普通朋友?當初你救文玲的時候,她的表現我可都看在眼裡,就連何歆顏那個女孩兒我看跟你也不是那麼普通,傻兒子!人家都說腳踏兩隻船,你這一下就踏了四條船。你知不知道一個國家幹部最害怕什麼?”
  張揚咳嗽了一聲道:“難道男女之間不可以有純潔的革命友誼嗎?”
  “可以有,但你跟她們顯然不是!”張大官人的臉上透著尷尬。
  羅慧寧道:“你是我兒子,所以我要提醒你,感情不是兒戲,終有一天你會做出抉擇。你抉擇的時候,只有一個人幸福,而其它人都會痛苦,我看得出,她們都是好女孩兒,你何必害己害人呢?”
  張揚鼓足勇氣道:“乾媽,你有沒有想過,我喜歡她們每一個假如她們要是離開了我,我也會痛苦呢?”
  羅慧寧瞪大了眼睛。這混小子的腦袋裡究竟裝著什麼?念頭跟正常人果然不同,她輕聲道:“你這樣想很自私啊!”
  張揚道:“假如,我有能力給她們幸福呢?又或是她們跟著我也許不可能得到我的全部,但是離開我會連幸福都沒有呢?”
  羅慧寧怒道:“你當是封建社會嗎?你當你自己是皇帝,坐擁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嗎?”
  張揚道:“乾媽,感情上,我真的很自私!”
  羅慧寧歎了口氣道:“我真拿你沒辦法,將來有你後悔的時候!”
  張揚笑道:“我多娶幾個老婆,您就多幾個兒媳婦孝敬,您該不是心疼那點紅包錢吧?”
  羅慧寧又好氣又好笑,伸出手指在他額頭上點了一記:“你這個混蛋小子,醒醒吧!現在是社會主義新中國,婚姻法上有明確規定的,一夫一妻,知道嗎?”
  張揚道:“乾媽,我才二十一歲,到結婚怎麼也得七八年,我都不急,您急什麼?”
  羅慧寧道:“對了,秦清很不錯,顧書記也很欣賞她!”
  張揚的政治感悟力和過去已經有了本質地提高:“那啥……是不是意味著她會被提拔?”
  羅慧寧笑道:“你不但自己想升官,還惦記著女朋友的事情,她也不過是二十八歲,提升的機會有的是!”
  “哦,再提就是副廳了!”
  羅慧寧道:“其實女人真正的成就並不是做多大的官,而是找一個真正愛自己的男人!”這是張大官人聽到的關於做官的全新定義。
  江城伏羊飲食文化節的初衷就是文化搭台經濟唱戲,可讓江城市各大領導難堪的是。這次的招商引資並不順利。顧允知在伏羊節開幕的第二天專門去了江城國際會展中心,蒞臨指導他們的招商引資工作,會場的展廳佈置的很漂亮。江城本地企業前來參發展的很多,看得出江城市政府事先的準備工作很充分。可外地過來的客商很少,展廳內顯得冷冷清清。
  顧書記在會展中心轉了一圈就登上了自己的專車,離去之前向洪偉基左援朝李長宇這幫市領導道:“萬事開頭難,有了第一次的舉辦經驗,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這句話多少有些安慰他們的意思,幾名市領導的臉色都很難看。
  檯子是搭起來了。可戲好像演砸了。
  與此同時春陽的招商會現場卻呈現出一種全然不同的景象,胡茵茹組織的東江商會代表團,顧佳彤牽手聯繫的日本商貿代表團,林秀組織前來的荊山市商貿代表團。還有因為羅慧寧的影響力從北京過來的一些人。
  經貿洽談會召開前兩日就簽訂利用外資合同56個利用外資0。8億美元,協定117個協定港資、台資外資額2。7億美元,共簽訂1000萬美元以上的大項目2個這一成績如同春雷般炸響在江城的上空。讓江城市級一個個目瞪口呆。
  市委書記洪偉基針對這一突發情況緊急召開了常委會,其實這幫常委在伏羊飲食文化節開幕當天,就已經對接下來的經貿洽談會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張揚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能把春陽分會場變成了眾人伏羊飲食主會場,他一定有本事把春陽變成招商的中心,事實也驗證了這一點。
  這次伏羊飲食文化節的全面失控反而讓洪偉基冷靜了下來,左援朝這次犯了一個錯誤,他不但把常務副市長李長宇排除在這件事之外,還想把張揚從江城踢出去,這件事才是後來造成春陽喧賓奪主的導火索。洪偉基想起不久前自己在衛生系統掀起的那場風浪,最後也以灰溜溜的結局收場。大老闆這次先去春陽,後來江城,對他們這幫市領導打臉打得不可謂不狠,這件事也說明了一個問題,左援朝雖然是顧允知一手提拔起來的幹部,可是他和顧允知的關係並沒有外界猜測的那樣密切。顧允知這次的行為打得不僅僅是左援朝一個還包括洪偉基。洪偉基開始反思自己最近的一系列舉措,他的作為一定引起了大老闆的不滿,否則顧書記這次不會這麼不給面子。
  左援朝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前幾天的意氣風發和躊躇滿志,他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感覺到所有常委都在把自己當成一個笑話看,他甚至不想出席這次的常委會,可是又擔心別人說自己輸不起,在經過一番艱苦的思想鬥爭之後,他才決定參加這次會議的。
  洪偉基首先肯定了這次伏羊飲食文化節的重大意義,然後重點講述了春陽縣招商會的情況,作為江城市的市委書記,作為這方土地的一把手,洪偉基要擁有大局觀,春陽是江城的轄縣,春陽的招商成功就是江城的成功,想透了這一層道理。事情就會朝著有利的方向發展。
  春陽的招商會如火如荼的進行。而江城國際會展中心卻門庭冷落,洪偉基笑眯眯道:“鑒於春陽招商形勢一片大好,春陽縣方面臨時增加了不少的展位,我們江城的企業奔著走出去請進來的態度,已經趕赴春陽,力求把這次的招商會推向另一個高潮!”
  所有人都明白,洪偉基的這句話等於承認了江城國際會展中心招商會的失敗,從伏羊飲食文化節開幕已經春陽這個小縣城成為這次活動的中心,江城無形之中已經被冷落了。
  論到李長宇發言的時候,他首先肯定了伏羊飲食文化節文化搭台經濟唱戲的重要意義,然後道:“我們這次的伏羊節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可是也有不足,我們想借著這次機會在經濟上邁大步,過於看重經濟的同時卻忽略了我們向外宣傳的文化,忘記了我們伏羊節想要展示給中外客商的主題……”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目光望著左援朝。
  左援朝冷冷望著李長宇,想都不用想,李長宇的這句話就是針對自己而發。
  李長宇雖然在這次伏羊飲食文化節的全過程中表現出隱忍和低調,可是這並不代表他示弱,早在左援朝把張揚從旅遊局踢出去的時候,他就意識到左援朝捅了一個馬蜂窩,作為分管這一塊地副市長,李長宇始終冷眼旁觀,不聞不問,沒有人比他更瞭解張揚的性情和能力,而這小子也的確沒讓他失望,雖然這次張揚喧賓奪主的打臉行動,連他一起都包括在內,可這一巴掌首當其衝的落在了左援朝的臉上,最難堪的是左援朝。他不單單是面子受損的問題,在這件事上已經充分顯示出他在大局觀上的弱點,更重要的是。他的一舉一動已經被省委書記顧允知全部看在眼中。人大主任趙洋林恰到好處的提問道:“李長宇同志以為我們伏羊節的主題是什麼?”
  李長宇大聲答道:“綠色江城,人文江城!我們要給中外客商一個嶄新的面貌,讓他們看到的是一個環境優雅的江城,而不是昔日那個老舊差的重工業基地!”李長宇旗幟鮮明的展開了反擊,這是對左援朝多日以來凡事都以經濟掛帥的不滿,更是對自身政見的明確闡述。
  左援朝終於還是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緒,淡然道:“江城的面貌並非短期內就能改變得,不是靠修修城牆挖挖河道就能一躍成為國內知名的旅遊城市的!”
  李長宇微笑道:“如果左市長親臨現場去看一看,你就會見證江城的變化,這改變雖然不大,但的的確確在真實生著。”

當天的常委會結束之後,常委們大都前往春陽的招商會現場去參觀,讓他們沒想到的是,春陽的招商會火爆熱鬧,井然有序,走入會場,首先在大門處看到兩面巨幅廣告,一個是清臺山旅遊風光,一個是以江城古城牆老街為背景拍攝的宣傳畫,在江城大力提倡經濟掛帥的時候,春陽這個小小的縣城很好的把握住了自身的特色,也抓住了關鍵,他們宣傳的是人文江城綠色江城,他們的出發點不僅僅立足于春陽,而是立足整個江城,這裡的會場規模雖然不如江城的國際會展中心,可是論到眼光和前瞻性,江城那邊反而顯得有些小家子氣。
  左援朝也隨同常委們前來觀摩,展廳上方懸掛的巨大的螢幕上,迴圈播集著由何歆顏主演的江城風光宣傳片,畫面精美韻味無窮,引得無數老百姓圍觀。
  展會現場一共分成三個區域。會場外新增加的展臺,是為了臨時假如的江城企業,展廳內部分成企業區和人文區,兩方介紹不同,招商的側重點也不同。
  常委們首先參觀的是招商為主的企業區,現場狀況之火爆,前來客商之多讓每一個常委都感覺到不可思議,同時他們又深受鼓舞,市委書記洪偉基是當然的主角,所到之處記者尾隨,鎂光燈閃成一片,左援朝跟在隊伍的最後,原本最善於作秀的他此時已經沒有任何的心境。
  在春陽招商會一個個驕人的資料下,他感到自引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人文區的現場爆發出一陣歡呼聲。這歡呼聲把常委們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負責給常委們介紹春陽縣長沙普源笑著向洪偉基道:“美國貝中財團今見場和春陽簽訂春熙谷溫泉度假村的開發合同!”
  洪偉基饒有興趣道:“去看看!”
  合同簽署現場。美國貝南財團的代表林秀和春陽一方的代表秦清已經簽署完了合同,兩人握手後交換了合同書,接過遞來的香檳相互慶祝。
  秦清很快就注意到這幫市委常委的到來,她把林秀一方交給清臺山旅遊大使何歆顏,然後微笑著向洪偉基他們走了過來:“洪書記,你們來了!”
  洪偉基笑著點了點頭:“搞得不錯嘛!”
  秦清道:“這和各位領導對我工作的大力支持是分不開的!”
  李長宇笑道:“這次你們春陽縣在咱們江城可是大大的露臉了!”
  秦清笑了笑,這種時候她並不適合說過多。
  代市長左援朝臉上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秦清,招商情況進行的怎麼樣?”
  秦清簡略的將情況介紹了一下,她很好的把握住了避重就輕的原則,這次春陽招商如此成功,想必左援朝的心裡最不是滋味,在這種時候,尤其不能強調自己的成績,給別人留有餘地就是給自己留有餘地。
  對春熙谷溫泉度假村項目感興趣的不僅僅是貝南集團,這次顧佳彤帶來的日本商團對這個項目表現出濃厚的興趣,可惜被貝南財團捷足先登,現在正圍繞著張大官人傾聽介紹呢。
  張揚當然不會忘記自己旅遊局市場開發處處長的責任,他這次專門讓旅遊局在春陽搭了個展臺,和春陽旅遊局協作,介紹和推廣江城旅遊,招商會進行的兩天內,在旅遊方面初步簽訂的合作協定已經有八個涉及到的意向資金也已經達到一億兩千萬,這可是個不小的成績。
  看到洪偉基那幫人走了過來,張揚把現場交給了伶牙俐齒的朱曉雲,他擰開一瓶冰鎮礦泉水,灌了兩口方才向那幫常委迎去。
  洪偉基還是那幾句冠冕堂皇的場面話,左援朝冷冷看了看張揚,居然一轉身向遠處走了。他恨透了這廝,連跟他說一句話的心情都沒有。
  幾名常委走後,李長宇單獨留了下來,問了問這兩天的情況。
  張揚道:“左市長好像對我意見很大!”
  李長宇暗罵這廝明知故問,淡然道:“工作上的事情。你不要想多了!”
  張揚道:“李副市長,這次春陽的招商工作完成之後,我還回旅遊局嗎?”
  李長宇笑著點了點頭道:“回,當然回去,咱們江城怎麼能缺得了你這樣年輕有為的幹部。”
  張揚笑眯眯道:“那啥,我這次招商工作完成的不錯吧?”
  “很不錯啊!”
  “我幫江城招商辦立了一個大功吧!”
  李長宇瞄了這廝一眼。已經意識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麼了,他咳嗽了一聲道:“我先走了。其它常委還在等我!”
  張揚那肯這麼容易就放過機會,追著道:“董紅玉主任是處級幹部啊!”
  李長宇心裡這個樂啊。臭小子,你找我要副處呢?人家董紅玉熬了多少年才當上正處級幹部。你才混進體制內幾天?他裝聾作啞道:“真的很忙,這事兒等你回江城再說!”
  張揚望著李長宇急匆匆遠去的背影,憤憤然道:“老狐狸!”
  耳邊響起一聲輕笑,卻是胡茵茹來到了身邊,他有些不滿的看了胡茵茹一眼:“胡總,有什麼指教?”
  “指教不敢說。張處長,我這次帶來的商團一共簽訂了六個合同,十一個協定,你應該怎麼謝我啊?”
  張揚抬頭看了看火辣辣的日頭:“俗,我說你胡總啥時候變得這麼俗了?那啥,晚上我請吃飯!”
  “飯誰沒吃過?”
  此時顧佳彤和何歆顏一起陪著林秀向這邊走了過來。胡茵茹笑道:“得,你忙,我看你也沒功夫招呼我!”
  張揚笑道:“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晚上啊,回頭我給你電話!”
  林秀此次來到春陽主要是作為楚嫣然的代理,同時也代表貝南財團和春陽一方簽署協定的,除了溫泉度假村,還簽署了在春陽經濟開發區興建大規模飼料生產廠的合同。
  張揚對林秀還是很客氣的,恭敬道:“林阿姨好!”
  林秀道:“張揚,咱們那邊說話!”她指了指遠處的樹蔭,張揚跟著她走了過去。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林秀顯然是個很聰明的女人,她該不會看出了自己和多位紅顏知己之間的曖昧,又要替楚嫣然抱打不平了吧?
  兩人來到樹蔭下。林秀展開精巧的檀香扇扇了扇道:“張揚,我剛才瞭解了江城製藥廠的情況,現在製藥廠的情況很差。”
  張揚馬上明白她的意思,搖了搖頭道:“林阿姨,那製藥廠可是一個大麻煩,馮愛蓮貪污案發生之後,整個廠子就處於停工狀態,生產經營狀況一塌糊塗,工廠完全失控了,這次他們設立展臺只是來湊個熱鬧,江城誰不知道那是一潭渾水。”
  林秀道:“根據我的初步瞭解,廠子的軟硬設施都很好,這樣的企業總不能就此倒掉。你幫我留意一下,等這次展會過後,我想到工廠實地考察。”
  張揚點了點頭,林秀也並沒有準備多做停留,事情辦完之後,今天就要返回荊山。楚鎮南和她丈夫謝志國那幫人早在昨天就已經離去了,老司令還要在荊山呆上幾天,作為女主人的林秀肯定要回去接待。
  林秀離去之後,顧佳彤來到張揚面前,讓張揚驚奇的是,她也提到了江城製藥廠。看來經商者對於利益的噢覺都是敏銳,而且出奇的一致。
  她們不約而同看上了江城製藥廠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江城製藥廠現在處於最艱難的時候,想要入主江城製藥廠只需要花費最低的成本就能夠做到。張揚明白了這個道理,就開始留了個心眼,在林秀和顧佳彤之間,他顯然是傾向於後者的,畢竟林秀這次看中江城製藥廠目前還不代表楚嫣然的意思。
  一天的招商工作完成之後,張揚也想放鬆一下,當晚就在東坡漁莊了訂包間,邀請顧佳彤、何歆顏、胡茵茹、秦清一起吃飯。
  張大官人請的人雖然不少,可真正到場的只有胡茵茹一個顧佳彤當晚帶著日方商貿團去了江城,這幫日本人要參拜佛祖舍利,人家簽了這麼多的合約。當然不好拒絕這個請求,秦清在縣委招待有答謝宴會,何歆顏作為清臺山旅遊大使也要出席,原本張揚也要列席的,可他這兩天煩透了這種吵吵鬧鬧的官方場合,所以才想起忙裡偷閒,菜好做客難請。張揚和胡茵茹對望著,兩人不禁同時笑了起來。
  胡茵茹道:“張處長擺了這麼大的場面,可惜只有我一個人來吃,你是不是有些失望?”
  張揚笑道:“原本就是請你,你是主賓,其它都是陪客,陪客的來不來無所謂!”
  “真會說話。難怪這麼多女孩子會被你哄得死心塌地!”
  張揚故意板起臉道:“我說胡總,你一句話不寒磣我,你就不會說話是不是?我可是一國家幹部,你這些話要是傳出去,人家還真以為我作風上有問題呢!”
  胡茵茹笑起來一雙美眸眯起來,極其嫵媚:“我可沒有把你當領導!”
  “那你把我當啥了?”張揚問出這話後不由得又感到有些後悔,這句話怎麼聽著又那麼點勾引人家的味道。
  胡茵茹道:“朋友!我覺著我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還是第一次有女人對張揚說出這樣的話,張揚端起酒杯:“好!朋友,就沖著你這句話,咱們幹一杯!”
  胡茵茹和他碰了碰酒杯,把杯中酒飲盡,輕聲道:“既然是朋友,以後我就叫你張揚了!”
  “那,我也叫你名字,叫你胡茵茹!”
  “還是親切點,叫我茵茹姐,我比你大三歲!”
  “人的成熟不僅僅表現在年齡上!既然你這麼喜歡當姐,我還是滿足你的欲望,茵茹姐!”
  胡茵茹咯咯笑了一聲:“那批工程機械的事情多虧了你幫忙,方老闆給錢很爽快。資金已經全部到賬,按照做生意的規矩。”
  張揚擺了擺手道:“別跟我提錢,不然我會生氣的!”
  胡茵茹就是想跟他說提成的事情,在生意場上她已經見慣了諸般貪婪的嘴臉,像張揚這種對金錢不以為然的人的確少見,這種人要麼就是真的不貪錢。要麼就是心中有更高的目標,張揚也許是屬於後者吧,之所以加上也許這兩個字,是因為張揚毫不客氣的從周雲帆手裡訛走了一輛吉普車,不過美其名曰是借的。以現在周雲帆和他的關係,這輩子是不可能讓他還了。
  胡茵茹道:“張揚,你既然叫我一聲姐姐,我有幾句話就對你直說!”
  張揚點了點頭,他多數的時候都是很虛心的。
  胡茵茹道:“我認識你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你做事的風格我也算得上是有所瞭解。你做事情鋒芒畢露,這無論在官場上還是商場上可不是什麼好事,當然你的確很有實力,也很有能力,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
  張揚笑道:“怎麼忽然想起對我說這些?”
  “因為你叫我一聲姐姐,所以才想提醒你!張揚,你知不知道這次的招商會引起了怎樣的轟動,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已經聽說了許多種關於這件事的版本,而且我相信你在這件事上一定得罪了不少的人,人往往在最得意的時候就會埋下危機。”
  張揚沒有說話,拿了一隻螃蟹慢慢撥開。
  胡茵茹道:“我身在商場,見慣了商場上的爾虞我詐刀光劍影,官場我不清楚。可是我卻知道官場的兇險要比商場多出許多倍!”胡茵茹抿了口清茶方才又道:“其實我本不應該對你說這些!”
  “茵茹姐,你說吧,我在聽!”
  胡茵茹道:“女人對有些事是很敏感的,上午的時候,林秀抽時間找到我,和我聊了一會兒,我知道她跟我談生意是假的,探聽你和我之間的關係是真的!”
  “我們之間坦坦蕩蕩的怕什麼?”

胡茵茹笑道:“是啊,所以我不會害怕,可是她既然能夠問我,一樣可以去探聽別人的話,我不相信何歆顏,顧佳彤她們也能夠和我做到同樣的坦蕩。”
  張揚的眉峰簇起,他的確沒有意識到這件事。
  胡茵茹道:“有些事除非你不去做,你做了別人就會留意到,每個人都有自己感情上的自由,可是一旦你的這種自由觸及到別人的利益,我不相信別人還能做到對你如此的禮遇。”
  張揚默然無語,胡茵茹的意思他明白,林秀顯然是要維護楚嫣然的利益的,正如顧允知最終要維護的是顧佳彤的利益,假如顧允知知道自己和顧佳彤之間的關係之後,仍然和其它女孩子糾纏不清,這件事的後果恐怕是極其嚴重的。
  他並非是沒有想過,而是一直以來把這件事理想化,理想化到拋開其它一切,感情上的事情讓感情自己去做出選擇,可現實終究是現實,胡茵茹的適時提醒對他等於是當頭棒喝。
  胡茵茹道:“我把你當成朋友才這樣說,我都能夠看出來的事情,以林秀的睿智,以顧書記的老道,他們不可能不會毫無覺察,張揚,很多事還是低調點好。”

卷二 第174章 顧書記的用意
  省委辦公室主任夏伯達一早就來到了顧允知的辦公室,他是專程向顧允知彙報江城伏羊飲食文化節經貿活動最終招商情況的。
  顧允知聽夏伯達說完,緩緩點了點頭:“不錯,想不到小小的春陽縣居然搞得有聲有色。”
  夏伯達笑道:“張揚這傢伙可真能折騰,這次整個江城市委領導都被他弄了個灰頭土臉,風光全都讓秦清一個人占了!”
  顧允知淡然道:“你也別誇大了他的能力,春陽能把這次招商搞這麼好。和縣領導的組織籌畫,有著很大的關係,秦清這年輕幹部很有能力!”
  夏伯達這才想起顧允知前兩天剛剛抽調過秦清的檔案,自從招商會之後。已經聽到顧允知多次誇獎秦清。難道秦清的工作成績引起了顧允知的欣賞和重視,想要提拔她?夏伯達心中感到一陣羡慕,這次江城伏羊節。秦清幾乎獨佔了政績,獲得提升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顧允知漫不經心道:“嵐山市缺少一個副市長,我準備推薦秦清!”
  夏伯達微微一怔,他本以為顧允知會給秦清在原地提升半級,秦清有可能進入江城的市級領導行列,可他一句話就把秦清從平海最北部的江城送到了平海最南部的嵐山,嵐山市雖然也是一個地級市,可比起江城行政級別上要差半級,而且這種副市級的遠的調配在平海政壇上並不多見。秦清在春陽是一把手,把她調去嵐山表面上提升了半級,可事實上卻等於成了若干副市長中的一個權威肯定不如過去。顧書記腦子裡究竟想什麼?他難道只是讓嵐山市副市長作為秦清的一個跳板?
  夏伯達很快就否定了這個念頭,在他的印象中,顧允知和秦清好像沒有任何的特殊關係,沒理由為一個素昧平生的女縣長做出如此大的努力。難道是因為張揚說了好話?想到張揚,夏伯達內心忽然一震,他想到了新近聽到的傳言,很多人都在說這件事張揚表現的如此賣力,都是因為他和秦清根本就是地下情人的關係?所以他才不惜一切努力為秦清撈取政績,夏伯達悄悄望著顧允知。
  大老闆的表情仍然風波不驚:“有能力的幹部,我們一定要重用!這樣我們的幹部隊伍才能始終保持旺盛的戰鬥力!”夏伯達忽然有種預感,秦清這顆江城政壇上的明珠從今天起,只怕要逐漸的黯淡下去。
  秦清被調往嵐山市擔任主管文教衛生的副市長的消息終於落實,在外人都羡慕秦清好命的時候,許多內行人已經從中看到了事情的本質,這次調動對秦清來說未,必是好事,洪偉基在來江城之前,就擔任嵐山市委書記,他對嵐山的政局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顧書記這一手表面上是給秦清提升了半級,是對她在伏羊飲食文化節突出貢獻的表彰,可實際上等於發配。
  一個幹部的能力大小,機會多少和政治環境有關,洪偉基身為江城一把手,來到這裡也不得不因為這裡特殊的政治環境而做出改變,秦清一個副市長,去嵐山能有多大作為?更何況顧書記這一鴛鴦散的味道,洪偉基敏銳的覺察到,顧書記一定聽到了張揚和秦清之間關係的某些風聲,顧書記生氣了。
  事實上這樣想的不僅僅是洪偉基一個常務副市長李長宇也是如此猜想。張揚在這次伏羊飲食文化節的過度高調,已經把他和秦清推向了江城政壇的風口浪尖,無論他的出發點何在,他和秦清之間的關係肯定要受到不少人的議論,當然會有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對這件事加以利用。顧書記對秦清的這次提升,實則是一次流放。
  李長宇不由得暗自感歎,這政壇之上,每一步果然是步步驚心!
  秦清知道這一消息之後,表現的卻走出人意料的鎮定,早在春陽伏羊節取得轟動性效應之後,她就已經意識到這次張揚玩大了,肯定有人會在他們之間的關係上做文章,這件事會給他們帶來巨大的影響,只是她並沒有想到影響來得會是如此之快。從任何一個方面來說,她對這次的任命都說不出半個不字,顧書記正是看到了自己工作的斐然成績,方才對自己委以重任,她的美眸落在桌上的平海地圖上,手指從北部的江城一直畫到最南端的嵐山,六百五十公里的距離,陌生的城市。在沒有張揚之前,秦清一定會因為這種政治上的提升而感到欣喜,甚至會產生成就感,可現在一切都改變了,她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要遠遠的離開張揚,他們之間見面的機會會很少。她再也無法隨時享受張揚對自己的撫摸和安慰。
  秦清搖了搖頭,拎起地上的皮箱,緩緩走出大門,當薇園小樓的大門在她身後緩緩關閉的時候,她看到張揚的吉普車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張揚走下汽車,來到她的面前,他的聲音低沉但很溫暖:“清姐,當初是我送你前來春陽,走的時候,我一樣會來接你……”
  不知為何,秦清的眼圈兒忽然紅了。皮箱從她的手裡掉在了地上,然後她不顧一切的撲入張揚的懷中,緊緊擁抱著他的身軀,發出一聲聲輕柔的啜泣……連張揚自己都沒有想到他在知道情況後會變得如此冷靜,他並不恨顧允知。和胡茵茹的談話之後,他就已經意識到這次春陽伏羊飲食文化節的事情,自己一手把他和秦清送到了眾人矚目的焦點,顧允知這樣的政壇老將,只需從蛛絲馬跡之中就能夠看出他和秦清不同尋常的關係,顧允知不但是平海省的省委書記,他還是顧佳彤的父親,任何一個父親都會維護自己女兒的利益。雖然張揚和顧佳彤之間並沒有正式確立關係。可這並不意味著他就可以率性而為。顧佳彤已經和魏志誠離婚,她已經重新獲得了自由,顧允知當然希望自己的女兒會因此脫離苦海,擁有一個美好的歸宿。
  “聽說嵐山是個風景秀美的地方!”張揚輕聲道。
  秦清點了點頭,俏臉已經恢復了平靜。她用紙巾擦淨臉上的淚痕,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想就要離開江城,內心中還真有些不捨得呢!”
  張揚微笑道:“江城離嵐山並不遠。650公里而已,現在省內高速也在修建之中,一旦貫通,直線距離也就是五百多公里,開車四個小時就到了。”他知道秦清並非是不捨得江城,而是不捨得自己。
  秦清也不是一個沉溺於兒女私情無法自拔的女性,她輕聲道:“很久沒有出過遠門了,忽然有種當初去美國的感覺!”
  張揚哈哈笑道:“還是平海省,哪有這麼多的感慨!”
  秦清點了點頭道:“省裡給我這麼一副重擔,讓我的壓力好大!”
  “有壓力才會有動力,你要是害怕壓力,乾脆咱倆換換,我去嵐山市當副市長。你去旅遊局當市場開發處處長,要不我把招商辦副主任一併讓給你,兩個換一個你不吃虧!”
  秦清知道他在故意逗自己開心,這官職豈能說換就換像兒戲一般,她微笑道:“以後我不在你身邊盯著你,你豈不是又要胡作非為?”
  “放心。我以後會時刻用黨性原則約束我自己,我要低調,我要老老實實做人!”
  秦清忍不住啐道:“拉倒吧,就你,只怕這輩子也改不了一身的臭毛病!”
  兩人嘴裡說的輕鬆,可內心中都有些沉重,政治上的任何勝利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張揚低聲道:“過兩天,我送你去嵐山上任!”
  秦清搖了搖頭。很堅決的說了一句:“不用!真的不用!”
  很多事情無需說得明白,當局者多少都會有些感觸,顧佳彤也感覺到秦清被提升為嵐山市副市長的事情有些突然,而且這件事似乎和自己有關,雖然父親從未說明,也沒有任何的表露,可顧佳彤仍然產生了這種感覺,過去曾有一度她對父親有所誤解,可自從魏志誠上門鬧事之後,她方才發現父親從未忽略過對她的關心,她知道父親不是一個公報私仇的人,可這件事的確令她有所懷疑,父親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關於張揚和秦清的風聲。所以才做出了這樣的安排?
  顧允知凝視著牆上陳崇山手書的那幅字……不患位之不尊,而患德之不崇,不恥祿之不多,而恥智之不博。張衡的這段話讓他品味無窮。
  顧佳彤輕輕敲了敲房門:“爸!”
  顧允知點了點頭,轉身回到書桌前坐下,拿起已經冷涼的苦茶,輕抿了一口:“有事?”
  顧佳彤點了點頭,輕聲道:“藍海在北京的業務已經基本理順,我打算讓明健過去管理!”
  顧允知道:“也好,讓他留在平海整天無所事事。去京城歷練一下也好,不過去了那邊沒有人看著他,他會不會變得更加無所顧忌?”
  “爸,你放心,這次我讓趙國強看著他,國強是藍海的老臣子了,業務能力和社會經驗都是一流!”
  顧允知歎了口氣,低聲道:“這麼大了,還是不讓我放心!”
  顧佳彤感覺到父親話裡有話,臉兒微微一熱,小聲道:“爸,我聽說春陽縣縣委書記被你提拔去嵐山市當副市長?”
  顧允知的目光並沒有看女兒,漫不經心的放下茶杯道:“你和她很熟嗎?”
  “朋友!”顧佳彤這句話說得多少有些心虛,她和秦清之間都清楚彼此的存在,兩人都是極其理智的女性,彼此間又默契的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她們現在的關係肯定稱不上是朋友。
  顧允知道:“秦清很能幹,江城伏羊飲食文化節的成功舉辦,招商取得的巨大成功。已經證明了她的能力!提升她不僅僅是我的意思,也是多位省常委共同商量的結果。”
  顧佳彤很想問這件事究竟是不是因為張揚,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顧允知微笑道:“你有心事,不願對我說?”
  “沒有!”
  顧允知哈哈笑道:“知女莫若父,你既然不想說,那麼我有話問你!”他指了指一旁的籐椅示意女兒坐下。
  顧佳彤忽然有種即將被父親審問的感覺,芳心中感到一陣不安。
  顧允知的表情卻顯得輕鬆自如,很和藹的問道:“你和魏志誠的離婚手續已經辦完了,以後有什麼打算?”
  顧佳彤小聲道:“沒什麼打算,現在就是想趁著年輕,把精力投入到事業上,爭取有所建樹,給爸爸掙點面子!讓你為我感到驕傲!”
  顧允知淡然笑道:“在我看來無論你們能有怎樣的成就,怎樣的發展,你們三個都是我的驕傲,佳彤,一個女孩子,總得要有歸屬,爸爸會逐漸老去,不可能跟著你一輩子,你的弟弟,妹妹。以後也會擁有各自的家庭。我知道,你和魏志誠的婚姻,讓你很受傷,但是我不希望你因此而對婚姻產生恐懼感。”

顧佳彤輕聲道:“爸,你是不是嫌棄我在你這裡白吃白往,想讓我搬出去啊?”
  顧允知笑道:“怎麼會,傻丫頭,我是想你能夠找到自己喜歡的人,能夠找到自己的歸屬,爸年紀大了,很羡慕別人兒孫滿堂的生活。”
  顧佳彤臉兒紅了紅:“爸,您才不老呢,要繼續為革命工作做貢獻!”
  顧允知搖了搖頭道:“人不服老是不行的,我們這些人的思維已經跟不上改革的發展。我們所擁有的無非是經驗而已。具體的工作,真正的擔子還是要壓在你們年輕人的身上,我從這個位置上退下來已經沒多久了,我要利用這段時間,盡可能的扶植年輕幹部。為江城日後的發展奠定基礎,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放心,爸爸從來都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一句話讓顧佳彤頓時感到慚愧,她剛才還懷疑父親利用手頭的權力對秦清進行變相的打擊,父親顯然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在告訴自己,之所以讓秦清前往嵐山擔任副市長,是因為看重秦清的能力,而不是因為其它的原因。顧佳彤相信父親是個公正的人。
  顧允知道:“我或許不算一個開明的父親,當初正是因為我的固執而導致了你長達五年的婚姻不幸。”
  “爸,每個人都需要對自己的感情負責,我的婚姻和你沒有關係……”
  顧允知低聲道:“我希望你能幸福!”
  顧佳彤微笑著拍了拍父親的手背:“爸,我已經是成年人了,很多事我知道應該怎樣做,應該怎樣處理!”
  “保護好自己,懂得照顧自己!”
  顧佳彤知道父親在提醒自己什麼,她輕聲道:“爸,外面有很多關於我的流言。你相信嗎?”
  “我從不相信流言,可是……”顧允知停頓了一下方才道:“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張揚因為這次在招商過程中表現的突出貢獻,所以被江城市政府特別嘉獎,獎金2000塊,和張大官人所做的巨大貢獻相比,這點金額真是微乎其微,不過重在榮譽。
  招商辦主任董紅玉代表江城市政府宣讀了對張揚的表彰決定,招商辦的小會議室裡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因為秦清即將提升為嵐山市副市長,張揚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開心勁兒,這次雖然出了口氣,可自己並不是大贏家。
  招商辦所有成員的臉上都帶著喜氣洋洋的神情,原本他們今年的招商任務並不順利,可這次的伏羊飲食文化節帶給了他們意外的驚喜,短短的幾天間,已經完成了他們全年的招商任務,雖然招商是在春陽的土地上完成,可春陽也是江城的一部分,負責招商的張揚還是他們招商辦的副主任,這成績當然要算在招商辦頭上。
  對招商辦而言,帳目上的投資數字才是硬道理,至於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其中的曲折離奇,他們也不去多想,也不是他們能夠管的範圍。
  招商辦主任董紅玉是最清楚這件事的,當初代市長左援朝當著她的面把張揚從江城踢到了春陽。當時她在無奈中充當了幫兇的角色,雖然張揚並沒有介意這件事,可董紅玉在充分認識到張揚的能量之後,內心還是有些忐忑的。
  表彰會結束之後,董紅玉專門把張揚請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她先是說了一些肯定張揚工作成績的套話,然後話峰一轉:“小張,我知道這次給你的獎金可能少了點,不過等投資款項大部分到位之後,年終還會根據你的成績進行獎勵。”
  張揚不禁笑了起來,他可不在乎什麼獎金。
  董紅玉又道:“今年下半年,咱們市里會有一個歐洲考察團,我打算把你的名字報上去!”這句話就有很濃的示好味道了,張大官人今時今日的悟性頓時就覺察到了,自從重生之後,他還沒動過出國的念想,董紅玉的這句話倒是提醒了他,有機會出去看看到也不錯。
  他微笑道:“董主任,你知道的,市里雖然讓我擔任招商辦副主任,實際上也就是個掛名,我的主要工作還在旅遊局,主持江城的旅遊開發才是我的本分。”
  董紅玉道:“招商引資和旅遊開發並不矛盾,我看你就處理的很好嘛,能者多勞,你們年輕人不多做些工作,難道要我這個老太婆去做嗎?”
  張揚笑道:“董主任可不老,看起來也就是三十多歲的樣子。”
  董紅玉今年已經五十二歲了,明知道張揚睜著眼說瞎話,可心裡聽著還是很舒服很受用。對張揚的厲害她已經是深有瞭解,連代市長左援朝都要在他的面前吃癟。這樣的年輕人可不是自己能惹起的。
  張揚從招商辦出來的時候,在樓下遇到了左曉晴,他樂呵呵向左曉晴打了個招呼:“曉晴,你怎麼知道我到這裡來了?”
  左曉晴羞澀的笑了笑:“我是來找我叔叔的,今天我爸生日,喊他過去慶祝,打他手機總是不通。我剛巧從這裡路過,就順便過來找他。”
  張揚點點頭,心說自己和左援朝最近可不太對路,輕聲道:“替我恭喜你爸爸,哦!你什麼時候回美國?”
  “還有半個月吧!”
  “有空一起坐坐!”
  “嗯!”
  兩人顯得十分的客氣,這客氣中又透著一種陌生。
  這時候一輛黑色奧迪在他們身邊停下,剛剛從開發區視察進度回來的代市長左援朝從車內走了下來,微笑道:“曉晴來了!”
  左曉晴叫了聲叔叔。
  左援朝的目光落在張揚臉上,張揚雖然從心底不待見這廝,可面子上的事情還是要照顧到的。他很禮貌的招呼了一聲:“左市長!”
  左援朝點了點頭:“小張很能幹嘛!”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就向辦公樓走去,左曉晴也跟著離去。
  張揚望著左援朝的背影,唇角泛起一絲不屑的笑意,左援朝應該不是一個心胸寬廣的人,這次伏羊節的事情,他不會輕易忘記。
  張揚還沒有上車,旅遊局局長賈敬言的電話又打過來了,張揚去春陽協助招商的這一陣子,江城的幾處景區工地都交給他負責,賈敬言是個習慣混日子的人,突然有了事情幹,一下就打破了他的生活規律,這段時間也忙的不可開交,這不,南林寺的工程款又沒有及時到位,他只能找張揚,說來好笑,他是張揚的領導,本來應該是張揚向他彙報工作,現在反而倒了個個張揚聽說又是南林寺的問題不覺皺了皺眉頭,這次伏羊飲食文化節本來也是邀請了香港安家的。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安家並沒有派人來,張揚這兩天忙於招商工作,並沒有顧得上問,賈敬言說起這半,他不由得有些生氣了,這安家究竟在搞什麼?
  掛上賈敬言的電話,他給安語晨打了過去,現在安老把景區投資開發都交給了安語晨,出了問題。他當然要找安語晨直接聯繫,安語晨的聲音顯得有些疲憊:“我知道了,我馬上催促財務,儘快把工程款打過去,這兩天我爸生病了,對不起,我真的顧不上!”張揚聽到人家的確有事情,氣也就消了,安慰了安語晨兩句,又詢問了一下她父親安德銘的情況,確信沒有什麼大問題才放下心來。
  安語晨道:“你放心吧,江城的投資對我們安家也很重要,我們不會半途而廢的,等爸爸病好後我會前往江城,這次爭取把紡織廠的遺留問題解決了。”
  張揚低聲道:“你也要多多注意身體!”
  安語晨沉默了下去,過了好久方才道:“我沒事……”
  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張揚有些奇怪,沒過幾秒鐘電話又響了起來,他本以為是安語晨的電話,可聽筒中傳來的卻是一個男子的聲音:“張揚!”這聲音對張揚來說有幾分熟悉,他在記憶中搜索著熟悉的片段,腦海中忽然想到了一個人,內心頓時緊張了起來,他向周圍看了看,拉開車門走了進去,然後才壓低聲音道:“你是……楊……”
  “我是楊守成!”給張揚打來電話的人竟然是張五樓煤礦的礦長,昔日春陽縣委書記楊守義的弟弟楊守成。
  張揚之所以感到緊張在於,楊守成是一個極其關鍵的人物,當初楊守義雙規期間被人下毒致死,臨死之前他曾經說是許常德害了他,而許常德受賄的證據全都掌握在他弟弟楊守成的手中。自從張揚知道海蘭曾經是許常德的情婦。許常德因此而多次針對過自己,他就時刻想著將許常德拉下馬來。要讓許常德以一種最慘澹的方式結束他的政治生涯,而楊守義死後。這種可能性只能寄託在楊守成手中,楊守成在大哥案發之時,提前接到了風聲,及時逃走,一直杳無音訊。沒想到他居然找到了張揚。
  張揚真是又驚又喜,他抑制住內心的激動:“你在哪裡?”
  楊守成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我手裡有許常德的犯罪證據!”
  張揚敏銳的覺察到對方想要向自己提條件,他低聲道:“你現在很麻煩,員警到處在找你,張五樓煤礦的事情鬧得很大!”他在故意威脅楊守成。讓他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沒有太多討價還價的餘地。
  楊守成道:“給我準備五十萬現金,我把許常德的證據交給你!”
  “我憑什麼相信你?
  “我不敢騙你!而且我已經無路可退了!”
  “為什麼找我?”
  “我相信你有本事扳倒他,他害死了我大哥,我要報仇!”
  張揚低聲道:“告訴我見面的地點,我會儘快準備好這筆錢!”
  “明天上午十點之前你趕到北原靜安,我會通知你見面的地點!”
  “現在連一天的時間都不到,你讓我哪兒給你找這筆錢?”
  楊守成道:“我不管!沒有五十萬一切免談!”說完他就掛上了電話。
  張揚首先想到的是要不要把這件事通知警方,可馬上他就否定了這個想法,無論是警方還是國安方面都不能驚動,上次楊守義的死已經證明,許常德的能量很大,假如這件事驚動了他。他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對楊守成下手,楊守成已經是最後一條線索,最關鍵的線索。絕不容許有任何的閃失。
  張揚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他現在的全部身家也沒有五十萬,目前最可能拿出這筆錢的就是方文南,可方文南偏偏又去了東江,張揚想到了蘇小紅,他驅車去了金樽夜總會,電話中就向蘇小紅提出要五十萬急用。
  蘇小紅沒想到張揚一開口就這麼多,不過她對張揚已經相當瞭解,知道張揚絕不是一個貪婪的人,他既然開口一定會有急用,蘇小紅是個極其聰穎的女人。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在張揚趕到金樽夜總會的時候,就從保險櫃中取出了十萬的現金,然後帶著存單上了張揚的汽車,輕聲道:“今天我們要多跑幾家銀行了!”

兩人終於搶在銀行下班之前把五十萬給湊齊。張揚拍了拍黑色的旅行袋,拎起來扔到後座上。
  蘇小紅歎了口氣道:“我的全部身家都捏在你手上了!”
  張揚笑了笑:“給我一個月時間,我一定還你!”
  蘇小紅嫵媚笑道:“說著玩的,你可別當真,錢在我眼裡永遠比不上感情珍貴!”
  張揚笑道:“我這人沒心沒肺的,估計要讓你失望!”
  蘇小紅聽出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不禁啐道:“你以為自己在所有人的眼裡都是個寶啊?我是說友情!”
  張揚笑眯眯道:“我要是真還不上呢?”
  “那就把你抓到金樽給我打一輩子的工!”蘇小紅笑道:“到時候我多找幾個又肥又醜的富婆折磨你!榨幹你!”
  “紅姐。咱不帶這樣的,你忒毒了!”臨去北原之前,張揚特地去找了常浩,他這次需要的是一個隱秘錄音裝置,和楊守成這種人打交道凡事都要多個心眼,做好一切的準備方能保證萬無一失。張揚很看重這次的見面,楊守成是他能否將許常德扳倒的關鍵,這次絕不容有失。
  常浩對張揚的事情並沒有追問,他對這廝的性情多少瞭解了一些,只要是他的要求,儘管配合就是。
  從常浩那裡出來,張揚直接驅車向北原省會靜安駛去。自從旅遊局副局長高興貴被他教育之後,旅遊局已經沒人敢管他,張大官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月底一樣是全勤,偶爾還會算上兩個加班,強勢還是有強勢的好處的。
  張揚在當晚十一點抵達了北原省會靜安,憑著上次的記憶,張揚入住了北原軍區總院對面的龍江大酒店:“沖了個澡之後,他來到附近地上品寒舍吃飯,舉杯獨飲之時,忽然想起上次楚嫣然帶他來這裡的情景,記得他曾經對楚嫣然說過,執子之手與子攜老,然後楚嫣然趴在他手上咬了一口的事情,張揚的臉上不禁泛起一絲微笑,心頭忽然湧起對楚嫣然難以形容的想念,拿起電話撥通了楚嫣然在美國的手機。
  楚嫣然聽到張揚身在靜安,顯得頗為錯愕:“你居然在靜安!”
  “是,在我們上次吃飯地上品寒舍,就在你咬我的地方,還在那張桌子!”
  楚嫣然笑了起來,然後聲音忽然低了下去:“張揚,我好想你!”
  “我也是!”
  “外婆的病情好多了,估計再有幾天我就可以回去!”
  “那時候我應該回江城了!”
  “張揚,加州的陽光很好!”
  “這裡是午夜!”
  “我想咬你!”
  “嗯,這輩子都願意給你咬!”
  “不捨得……”
  兩人柔情蜜意的說這話,仿佛天各一方的他們就在彼此的身邊。

卷二 第175章 生死角逐
  第二天上午十點鐘的時候,張揚準時接到了楊守成,約他在十一點半在靜安第一百資商場三樓見面。
  事情進展的看來很順利,張揚提前五分鐘來到了靜安一百,他手裡拎著裝著五十萬現金的旅行袋,因為當天是週六,商場裡顧客很多,張揚四處張望,並沒有找到楊守成的影子,耐心的等了一會兒,他的電話再次響起,這次電話換成了手機號碼,楊守成低聲道:“你到太平鳥男裝部!不要掛電話,一直走過來!”
  張揚緩步走了過去,終於看到了東南角處的太平鳥男裝專櫃,楊守成仍然沒有露面。
  張揚低聲道:“錢我已經全部帶來了,你可以出來了,我們好好談談!”
  “好……楊守成的聲音忽然變得激動起來:“混蛋,你竟然帶了其他人!”
  張揚內心一怔。他已經看到一個身穿白色T恤衫,淺藍色西褲的男子從更衣室中走出。雖然他帶著眼鏡,刻意蓄起了鬍鬚,張揚還是一眼認出了他,楊守成轉身向正西的手扶電梯跑去。
  張揚向右側望去,發現兩名身材魁梧的男子,也在同時啟動,他們向楊守成追去。
  楊守成沖到電梯口處,看到後面兩名男子越來越近,忽然高聲大叫道:“有炸彈!”現場頓時陷入一片慌亂之中,商場現場的顧客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叫得嚇得六神無主。
  現場混亂的狀況顯然影響到兩名男子的追逐,張揚把旅行袋背在身上,他分開擁擠的人群,悄然向那兩名男子靠近。一名小男孩哭喊著被人撞倒在地。張揚搶上前去,趕在他被人踩中之前將他抱起,然後交給了一旁驚恐不已的男孩父親。
  這麼一耽擱,張揚落後了一些和那兩人幾乎在同時靠近電梯口,楊守成已經成功逃到了二樓。
  其中那名矮個男子覺察到張揚的存在,他轉過身,不等他看清張揚的模樣,張揚已經一拳打在他的下頜上,張大官人這段時間的拳擊訓練不是白玩的。勾拳力量起大,打得這名矮個男子倒飛而起,撞在兩名顧客的身上,然後又摔倒在電梯上。
  他的同伴從懷中抽出一把軍刀,朝張揚的左肋下狠狠戳去,張揚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個反擰,將軍刀從他的手中奪了下來,然後用刀峰緊貼在他的頸部,怒吼道:“誰讓你來的?”
  “我是員警!”那男子痛得慘叫道。
  此時二樓的電梯口處出現了六名保安的身影,他們指向張揚道:“抓住他!”
  張揚一把將那名男子推開,他騰空從這邊下行的電梯騰躍到相鄰上行扶手電梯上,這次來靜安十分的隱秘,他不想造成太大的動靜。兩名被他擊倒的男子大叫道:“快抓住他,我們是員警!”
  張揚已經重新回到了三樓,剛出電梯口,就有一名保安揮舞著橡膠棍朝他的頭頂擊來,張揚一把推開他的手臂,身體一個急前沖,利用肩頭將那名保安的身體扛了起來,然後向後方扔了出去。
  因為剛才楊守成的炸彈恐嚇,三樓已經沒剩下多少人,張揚繼續向四樓跑去。廣播喇叭裡已經傳來安撫顧客的聲音,現場形勢稍稍得到控制。
  張揚順著樓梯一直來到靜安第一百資大樓的七層,一腳將通往天臺的鐵門踹開。
  來到了天臺之上,來到大樓大門的那一面向下望去,正看到楊守成的身影走出商場的大門,上了一輛計程車,向上海路的方向駛去。
  張揚惱火不已。他雖然搞不清楚剛才追楊守成的那兩個人究竟是不是員警,可他知道今天已經惹下了麻煩,張揚不想過早的和警方聯繫,他沿著排水管從七樓向下滑去。不多時已經成功落在了第一百資後面的小巷中。
  兩名路人驚奇的看著他,張揚狠狠瞪了他們一眼:“看他媽什麼看!”
  有道是鬼怕惡人,兩名路人嚇得匆匆離去,再也不敢向張揚看上一眼。
  張揚不敢去停車場取車,而是走入第一百資對面的上海麵館,挑了一個臨窗的位置留意著第一百貨門前的動靜,沒多久就有五輛警車呼嘯而來,張揚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屏東分局局長邱偉業,他上次來靜安的時候,曾經因為捲入地下賽車的意外人命案被帶到了屏東分局,所以張揚對邱偉業有些印象。
  又過了一會兒,看到員警陪著那兩名便衣男子出來,他們並沒有上手銬,還站在門口和邱偉業談了一會兒,從看到的情況來推斷,這兩人應當是員警。張揚拉開旅行袋,低頭看了看那把搶來的軍刀,如果他們是員警,為什麼在不瞭解自己身份之前就用刀刺自己,而且一出手就是毫不留情的殺手,這些人也是員警?
  張揚牢牢記住了兩人的樣子,他的面過來了,張大官人整理了一下情緒,暫時把剛才的事情扔到一邊,填飽肚子才能更好的工作。一碗面還沒有吃完,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電話是楊守成打來的,他壓低聲音道:“你騙我!”
  張揚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我騙你有意思嗎?那兩個人我根本不認識,他們只說自己是員警……”
  “他們是員警。只不過是想要我命的員警!”楊守成的聲音顯得有些害怕,他應該已經判斷出這件事和張揚無關。
  “你在哪裡?”
  “這裡很不安全。這兩天我就現有人在跟蹤我……張揚,那些人一定是許常德派來的。我很害怕!”
  張揚看了看周圍,又向窗外看了看:“別怕!錢我帶來了,你把證據交給我,你就可以拿著錢遠走高飛,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不會反悔!”
  “有警車來了。我得走了,我會和你聯繫!千萬記住。不要讓人跟蹤你!”楊守成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張揚呆呆望著電話,心中變得有些鬱悶,剩下的半碗麵條無論如何也吃不下去了,他起身結帳走出了上海麵館。
  融入川流不息的人群,馬上就有一種安全感,無論你是怎樣的一個人,在人潮人海中。很少有人會留意你,張揚在路邊攤隨手挑選了一副墨鏡,卡在自己臉上,對著鏡子看了看,然後滿意的扔下十塊錢。
  和楊守成見面的事情,從一開始就不順利,現在楊守成如同驚引之鳥,變得比過去更加的小心,可張揚堅信這五十萬對現在的楊守成極其重要,他在確信周圍安全之後,一定還會找上自己。
  東江寧靜路2號,省長許常德靜靜坐在沙上,兩道濃眉緊鎖在一起,手機緊貼在耳邊。一個低沉的聲音道:“楊守成在靜安出現。”
  “你盯了這麼久。為什麼還會讓他跑掉?”
  “當時現場的情況很亂,而且他好像在聯繫一個人!”
  “什麼人?”
  “張揚!”
  許常德沉默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這件事會不會引起北原警方的注意?”
  “不會,他們不會暴露關於楊守成的任何事,他們這次出差的任務是追捕跨省殺人犯!”
  “你能確定是張揚嗎?”
  “是!”
  許常德的嘴唇用力抿起來,然後他把茶几上的半盒香煙緊緊攥在手中,握成一團狠狠扔了出去:“不要讓他再回平海!”
  張揚在傍晚時分才去取了自己的吉普車,開車回到龍江大酒店,在此期間楊守成再也沒有跟他聯繫過。張揚的心情十分不安,他並不是為自己的處境而不安。而是為楊守成的安危擔心,假如讓那些人提前找到楊守成,其下場可想而知,如果楊守成的猜測屬實,那麼那些人肯定是許常德派來的。他們要把楊守成滅口,只有除去、那麼許常德被掌握的罪證才可能全部抹去。
  張揚把整件事已經想得很清楚,現在他無疑是極其被動的,只能等待楊守成主動聯繫自己,這樣的處境讓他感覺到很不舒服,張揚甚至開始想把這件事上報國安,讓國安方面給自己一些協助,這樣他可以從那兩名員警身上摸到一些線索,順藤摸瓜,直到牽出這件事的背後主使。可這樣就不可避免的將影響擴大化,許常德不好對付,這是一隻老狐狸,從春陽縣委書記楊守義說出整件事的內幕,張揚就決心要把許常德掀下馬,要讓他一敗滌地,直到今天才算有了機會。張揚不可以冒險,他必須保證楊守成交出那些證據。
  沖了個澡之後。張揚打電話從酒店要了份套餐,他現在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門鈴被按響了。張揚打開房門,一名年輕的服務生推著餐車走了進來,他禮貌的向張揚問候,然後把晚餐放在桌上,最後從冰桶中拿出紅酒:“先生,這是我們酒店特別贈送的紅酒!”
  張揚正準備享用晚餐的時候,卻忽然發現,那名服務生和紅酒一起拿出的還有一把閃爍著藍光的手槍,服務生從冰桶中抽出手槍,槍口閃電般對準了張揚的胸膛,然後迅速扣動了扳機。他的手穩健而有力,沒有任何的遲疑,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可張揚的反應度比他更快,在對方扣動扳機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騰躍到一邊,服務生在近距離下連續追逐射擊,床墊被褥被射出多個大洞,羽絨紛飛在房間之中,如同飄陳雪。因為預先裝上了消音裝置,槍聲很小。張揚一把抓起了軍刀,猛地甩了出去,軍刀呼嘯而出,正中那名服務生的右臂,峰利的刀刃將他的右臂刺穿,他握槍的手軟綿綿垂了下去。
  張揚猛虎般沖了上去,一把抓住他握槍的右臂,左手抓住他的左腕,狠狠將他的身體抵在牆壁之上,用自己堅硬的前額撞擊在殺手的鼻樑之上,一下就把對方撞得鼻破血流。

那名殺手也極其強悍,忍住疼痛一聲不吭。
  張揚擰下他的手槍,用腳將手槍踢到一邊,然後逼著他趴倒在地上,將他雙手反剪在一起、用膝蓋壓住,然後抓住刀柄,將刺入他手臂的軍刀抽了出來。
  疼痛讓殺手出一聲悶哼,張揚冷冷道:“誰讓你來殺我的?”
  殺手沒有說話。
  張揚拉開他的左臂,讓他的左掌攤開,一刀插了進去,劇烈的疼痛讓殺手的身體抽搐起來。他額頭青筋暴起,形容可怖。
  張揚冷笑道:“不說?好!我有的是時間,我保證捅你一百零八刀,讓你每一刀都很疼,但是絕不會要了你的性命,不相信,咱們現在就驗證一下!”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張揚慢慢把軍刀拔出,然後用刀峰抵在他的胯下:“這一刀可以幫你變性!”
  殺手的精神在張揚的冷血表現面前已經崩潰了,他顫聲道:“鄭壽國……他給我的地址……”
  “他是誰?”
  “他過去曾經是東江公安局的員警……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很好!”張揚用刀柄擊打在殺手的腦後,把他打暈了,然後點中他的穴道,過一個小時後,穴道會自動解開,這名殺手如果夠運氣的話會從這裡成功逃走。張揚走入洗澡間清理了一下身上的血跡,換上衣服,這才拎起旅行袋,離開了房間。
  他的住處已經暴露,龍江大酒店不可以繼續逗留了。
  越來越多的黑幕,讓張揚不敢掉以輕心,他沒有直接前往停車場取車,而是選擇從樓梯下樓。從龍江大酒店的後門離開了這裡,走在空曠的街道上,張揚向四周張望。確信沒有人跟蹤自己,這才撥通了國安方面的聯繫電話,他聯繫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趙軍。
  趙軍對張揚的深夜來電也感到有些突然。
  張揚命令式的口吻讓趙軍很不舒服:“幫我查查平海有沒有一個叫鄭壽國的員警,我要他全部的資料!”
  趙軍有些時候真搞不清,究竟他倆誰是誰的上司,他憤憤然道:“你究竟在搞什麼?”
  “快點,我懷疑這個人和安德恒的事情有關,我需要關於他的一切資料,儘快!”想要讓國安這幫人提高效率,就必須先引起他們的興趣,假如張揚把這件事的真正原因說出,十有八九趙軍會建議他去找公安局報案。
  大約二十分鐘之後,趙軍就把資料回饋了過來:“鄭壽國今年四十一歲,籍貫平海江城,十八歲入伍,退伍後進入江城公安局文淵區分局,後來因為工作能力出色,進入江城公安局重案組,七年前調入東江市公安局刑警隊,在一次抓捕行動中誤傷了一名無辜群眾,從此精神上受到打擊,一蹶不振,五年前終於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從公安局辭職,後來曾經在多個部門擔任保安之類的工作,不過時間都不長,他的歷史很清白,沒有任何的犯罪記錄。”
  “他有沒有什麼特別好的朋友?他的家庭方面怎麼樣?”
  趙軍雖然對張揚的刨根問底有些奇怪,還是很耐心的幫他查了一下:“鄭壽國最好的朋友就是東江公安局局長方德信,對了,方德信還是他的姐夫,當年他調去東江工作,就是方德信的緣故。”
  張揚對東江公安局局長方德信還是有些瞭解的,方德信在前往東江之前曾經擔任江城公安局局長。是田慶龍的前任,通過趙軍的這些資料,張揚做出了一個大膽的分析,方德信和許常德之間或許存在某種不為人知的利益關係,這一切極有可能是許常德授意,方德信出手的行動。
  這個夜晚江城市公安局長田慶龍也極其不安。他剛剛收到靜安公安局方面的消息。說張揚可能和靜安第一百資的一場恐嚇公眾安全事件有關,根據傳真過來的照片,他一眼就認出了張揚,田慶龍實在無法想像,這廝昨天還在江城呆的好好的,怎麼今天中午就到了靜安鬧事,這小子的胳膊伸得是越來越遠了。田慶龍本想直接聯繫張揚,可考慮之後,還是先去找了常務副市長李長宇,畢竟靜安方面也只是把張揚列為嫌疑犯,並沒有確切的證據表明今天中午的恐嚇事件跟他有關,不過有件事可以確定。他在靜安第一百資阻礙兩名東江刑警辦案。
  李長宇看著田慶龍手中的那張模模糊糊怕傳真照片,雖然很模糊,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張揚,李長宇不由得苦笑道:“他何時去得靜安,怎麼我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田慶龍無奈的笑道:“你以為他做事情還會跟別人商量?”
  李長宇對他的這句話是深有感觸的,張揚如果懂得徵求別人的意見,就不會搞出伏羊節的那件事,也不會惹出這麼多的麻煩。他明白田慶龍把照片先拿給自己看得意思,低聲道:“你的意思是……”
  田慶龍道:“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是不是讓這小子在惹大麻煩之前趕緊退回來。北原可不是我們能夠管到的地方!”
  李長宇知道田慶龍對張揚還是頗為回護的,他點了點頭道:“還是你跟他說!”
  田慶龍當著李長宇的面給張揚打了個電話。
  張揚認出田慶龍的電話本來並不想接,可想起今天生的事情,應該已經傳到了江城,還是聽聽田慶龍說什麼,事情究竟發展到了何種地步。
  剛剛接通電話,就聽到田慶龍的大嗓門吼叫道:“你可真行,讓不讓我素淨?”
  張揚得意的笑。
  “笑什麼?馬上你就成全國通緝犯了!”
  “我沒犯法,憑什麼通緝我?”
  “別給我裝糊塗,你最好馬上回江城,協助我們把事情搞清楚!”
  “田局,鄭壽國你熟嗎?”
  田慶龍愣了,他不知道張揚何以會突然提起鄭壽國,過了一會兒方才道:“他是方局長的小舅子。”
  “怎麼?你去靜安跟他有關係嗎?”憑著員警特有的直覺田慶龍嗅到了什麼。
  張揚道:“方德信是好人還是壞人?”這句話問得直白無比。
  田慶龍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他:“什麼意思?”
  張揚道:“我覺著你是個好人,所以你的判斷重要,你跟方德信相處了這麼多年,在你看來,他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你老老實實告訴我?”
  田慶龍如同墜入雲裡霧裡,過了好半天方才道:“我不喜歡他!”
  “我明白了!”
  張揚掛上電話,田慶龍對方德信的判斷越發堅定了他剛才的推測,他認為方德信和許常德極有可能是一個利益團體。楊守成正是威脅到他們利益團體的關鍵因素,而張揚的介入,讓他們感到了威脅,所以他們破釜沉舟,甚至想要對付張揚。
  張揚當晚並沒有返回龍江大酒店,但是關於他的消息還是不斷傳到了江城,他在龍江所住的房間內有激烈打鬥的痕跡,現場還有槍擊的印記。地面上有不少血跡,根據化驗,這些血跡跟張揚無關,他的吉普車停在龍江大酒店停車場內,可他的人卻神秘失蹤了。
  田慶龍和李長宇商議之後,決定暫時封鎖這個消息,雖然通話的時間很短,田慶龍還是從張揚的口中把握到了一些蛛絲馬跡,縱觀張揚的過去,他和鄭壽國方德信之間是沒有任何的交際的,他提到的這兩個人都是過去江城的老公安,方德信如今已經貴為東江市公安局局長,張揚和他們究竟又有什麼恩怨?田慶龍從方德信的身土很容易就聯繫到了省長許常德。方德信和許常德的關係一直都是很密切的,在江城的時候就是如此。這種關係一直延續到了現在,難道這件事和許常德有關?田慶龍想到這一層之後,馬上覺得這種可能性越來越大,在春陽縣委書記楊守義臨死之前,曾經說出了一些話,田慶龍曾經親眼目睹了那些話對張揚的刺激,張揚想要將許常德處之而後快的表情,田慶龍幾乎可以斷定,張揚這次的靜安之行十有八九和許常德有關。
  而許常德一案的關鍵在於證據,根據楊守義臨死前所說,指證他的關鍵證據都在楊守成的手裡。田慶龍這個公安局長可不是浪得虛名,他抽絲錄繭般層層分析,終於觸及到問題的實質,接近了這件事的真相,他向李長宇道:“也許我應該親自去一趟靜安。”
  田慶龍憑藉他多年的警界經驗,洞察到這件事的真相,他雖然和李長宇商量過張揚的問題,可是當他意識到這件事極有可能牽連到許常德的時候,他就沒有繼續透露半點的口風,張揚既然選擇保密,一定有他的理由。田慶龍打消了繼續追問他的念頭。張揚的實力他親眼見識過多次,他相信張揚處理事情的能力,可是他更清楚這件事有可能在平海內部引起的震動,作為江城公安局局長,他對事情必須要有預見性,如果張揚去靜安為的是楊守義,平海政壇將面臨一場前所未有的震動,事情的發展是他所無法控制的,甚至江城每一位領導都無法控制,他必須要將這件事及時通報給省委書記顧允知。
  田慶龍之所以在沒有確實證據之前就敢於向顧允知彙報,緣于顧允知當初的一句話,在楊守義死後,顧允知讓他將楊守義中毒死亡的消息秘密封鎖,以後有任何狀況都可以直接向他彙報。
  顧允知在聽完田慶龍的彙報之後,也陷入良久的沉思之中,在分析案情方面他肯定不如田慶龍專業,可是顧書記的大局觀卻是多數人無法比擬的,他幾乎立刻就做出了判斷,田慶龍的分析是正確的,張揚這次前往靜安可能和許常德有關,而且十有八九是為了見楊守成。
  顧允知經過一番考慮之後做出如下表態,馬上戲立專案組前往靜安輯拿楊守成歸案,二,聯繫張揚,讓他配合公安機關行動,三,這件事盡可能保持低調,以不要驚動北原警方為宜。
  為了避免麻煩,張揚當晚並沒有找賓館入住,他來到附近的靈鷲山,在山腳下的密林之中靜坐一夜,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樹蔭投射到他的臉上,張揚緩緩睜開雙目,這一夜,他的手機始終未響。
  張揚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手機終於響了起來,他接通電話,電話卻是田慶龍打來的:“張揚,你在哪裡?我已經到了靜安!”
  張揚微微一怔,想不到田慶龍的反應如此神速,昨晚才通過電話,他今天就來到了靜安,張揚懶洋洋道:“田局,我忙著呢,沒工夫招待你!”
  田慶龍怒道:“混小子,你這次是不是為了楊守成過來的?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可以不和我們商量,擅自做主?別怪我沒有提醒你,知情不報也是犯罪!”
  張揚詫異于田慶龍的推測能力,可他並沒有改變獨來獨往的初衷,淡然笑道:“真佩服您的想像力,我來靜安是來找朋友的,田局,您誤會了!”說完就毫不客氣的掛斷了電話。

田慶龍氣的七竅生煙:“混蛋!居然敢掛老子的電話!”秦白也是這次專案組的成員之一,他對張揚的性情也極為瞭解,看到田慶龍在張揚面前吃癟。心中不禁暗暗好笑,他還不善於隱藏自己的表情,唇角稍縱即逝的笑意還是被田慶龍這個老公安捕捉住,田慶龍狠狠瞪了他一眼:“讓你來幹什麼的?有沒有辦法聯繫上他?”
  秦白歎了口氣道:“田局,他的脾氣您也知道,假如他不想讓我們找到,我們根本沒有辦法!”
  田慶龍咬牙切齒道:“這次最好別讓我抓住了他的毛病!”
  楊守成的電話終於在臨近中午的時候響起,他的聲音顯得很疲倦,和張揚一樣。昨晚他也沒敢去賓館中住宿,而是在車站的錄影廳中窩了一夜:“張揚!今天中午十二點,你去市民廣場。到時候我會通知你具體的見面地點!”
  張揚冷笑道:“你究竟想折騰到什麼時候?我告訴你,這五十萬我已經帶來了,我的耐性也是有限的!”
  楊守成道:“我手裡有扳倒許常德的證據,你要不要?”
  張揚道:“楊守成,我不怕把實話告訴你,現在江城的員警也察覺到了風吹草動,已經派人來到靜安,昨天還有人前往酒店想要謀殺我,你的處境很危險,我也沒耐性陪你玩下去,我告訴你,今天中午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假如你不能給我想要的東西,我再不會跟你見面!你也休想得到那五十萬!”
  楊守成被張揚反將了一軍,悶了一會兒方才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去!”
  平海省長許常德徹夜難眠,楊守成在靜安出現的消息完全擾亂了他的心境,他在書房中坐了一夜,電話鈴響起的時候。許常德仍然不可避免的被嚇了一下。他抓住電話,猶豫了一會兒方才拿起來。
  “已經盯上他了!”
  “儘快解決這件事!”
  “是!你放心!”
  張揚在十二點鐘來到了市民廣場,當鐘聲準時敲響的時候,楊守成打來了電話,低聲道:“你來鐘樓五層的觀光平臺!”
  張揚抬頭望去,鐘樓在廣場的對面,有觀光電梯直接通往五層的觀光平臺,站在觀光平臺之上,可以看到廣場的全貌。
  張揚按照楊守成的吩咐走上電梯,來到五層的觀光平臺,可是他並沒有在觀光的人群中找到楊守義,他低聲道:“你在哪裡?”
  “向下麵看!”
  張揚向下望去。卻見一輛黃色的工程皮卡車緩緩停在鐘樓下。身穿電力維修工作人員服裝,頭戴安全帽的楊守成走了出來,他低聲道:“把錢扔到車廂裡。我會告訴你證據放在哪裡?”
  “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沒資格討價還價!”楊守成低吼道。
  張揚猶豫了一下,還是取下旅行袋,瞄準下方皮卡車的車廂,鬆開了旅行袋。
  旅行袋從高空中落下,落在堆放著紙箱的車廂內,這是為了避免旅行袋從高空中落下因為衝擊力而撕裂,紙箱可以起到緩衝的作用。
  楊守成從車廂內抓起旅行袋,拉開之後看到滿滿的鈔票,他迅速回到駕駛艙,拿起電話道:“樂購匯超市a區的37號儲物拒中,密碼是2149!”他打電話的時候,已經駕駛著皮卡車駛出廣場,駛向新園路。
  張揚望著高速駛離的皮卡車,無奈的搖了搖頭,他迅速離開鐘樓,向遠處停在那裡等生意的計程車招了招手,上車之後,低聲道:“師傅,樂購匯超市!”
  楊守成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摸著旅行袋,江城警方在全國範圍內對他進行通輯,讓他已經走投無路,得知大哥死訊之後,楊守成幾乎馬上就判斷出大哥絕不是死於食物中毒,他是被謀殺,有人想要毀滅證據,大哥知道的太多,所以有人想殺他滅口。楊守成知道自己擁才怎樣的證據,他所面臨的危險更大。他和大哥的感情是很深的,所以他不能看著大哥白白死去,越來越緊迫的風聲逼迫他從平海輾轉來到北原,可他很快就發現北原也不是安全的地方,想要躲開這一切威脅,除非離開這個國度。他不敢將證據交給官方,反復斟酌之後,選擇了張揚,他瞭解張揚對許常德的仇恨,也相信張揚的能力,別看張揚只是一個料級幹部,可是放眼江城政壇,敢於和許常德對抗,又有能力扳倒許常德的只有他一個。
  楊守成輕輕拍了拍裝滿鈔票的旅行袋,心中暗自感歎,是時候離開了,遠遠離開這片土地……他忽然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危險感,下意識的向反光鏡望去,卻見一輛重型卡車加速向他撞擊而來,楊守成雙目瞪得滾圓,他猛然將油門踩到最大,試圖加速擺脫那輛資車的撞擊,然而一切來得太晚了。
  重型卡車在皮卡提速之前狠狠撞在了車尾部,皮卡車在劇烈的撞擊下偏離出了方向,瘋狂的撞開了護欄,然後翻滾著從路基地斜坡上翻了去。
  楊守成下意識的抓緊了旅行袋,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在車廂內不斷翻滾撞擊著,周身的骨骼似乎都被撞碎,鮮血模糊了他的雙眼,他看到兩個倒立的身影向自己走來,其中一人蹲下來看了看他,似乎在辨認什麼,然後伸手從他的懷中把旅行袋拎了過去。
  另外一人點燃了一支香煙,他們轉身向遠處走去,走了一段距離,那抽煙的男子將香煙反彈向身後,楊守成的眼晴似乎被香煙白色的反光刺痛,他緊緊閉上了眼睛。
  香煙落在流滿汽油的地面上,火苗倏然躥升起來,很快就將皮卡車淹沒在大火之中,燃燒繼而引起了油箱的爆炸,沉悶的巨響隨著火光沖天而起,滾滾濃煙瞬間遮蓋了上方的天空……
  張揚的目光搜尋著儲物櫃,終於找到了a區37號儲物櫃,他按下2149的數字,儲物櫃應聲而開。裡面有一個黑色的塑膠袋,張揚抓起塑膠袋,感覺到裡面有些東西,他並沒有急於打開,關上櫃門正準備離去的時候,忽然感到身後一陣風聲颯然,他下意識的向左側移動身體,一根軍刺貼著他的右肋穿過。
  張揚抽出軍刀,以迅速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對方的手腕砍去,鋒利的軍刀在張揚的全力揮舞之下威力驚人,竟然將偷龔者的手腕齊齊斬斷。
  偷襲者爆發出一聲痛徹心扉的嚎叫,他顧不上對付張揚,左手捂住斷裂的手腕,可鮮血仍然湧泉般噴射出來。
  張揚一腳將他踢開,發現人群之中一名戴墨鏡的漢子舉起手槍瞄準了他的胸口。張揚一個矮身翻滾,躲過對方的連續槍擊,子彈接連射擊在儲物櫃上,發出叮叮噹當地聲響,儲物櫃的貼門上留下一連串觸目驚心的彈孔。
  張揚手中染血的軍刀隨於投擲了出去,這次瞄準的是那名殺手的胸口,在這種人數眾多的公共場合,張揚不想引起任何的誤傷,最可行的方法就是將對手一刀致命,免除後患,軍刀準確無誤的釘入那漢子的心口位置,他魁梧的身體直挺挺倒了下去,張揚一把拾起地上的手槍,迅速沖入慌亂的人群中。
  剛剛走出樂購超市的大門外,一輛計程車向他全速撞擊而來,張揚認出這輛車正是剛才載他前來的計程車,看來自己從離開市民廣場就已經被人盯上了。普通人在這樣短的距離內根本不可能躲開汽車的撞擊,而張揚卻不是普通人,他騰空躍起,越過計程車,穩穩落在後方的地面上。
  計程車撞擊目標落空之後,司機迅速將檔位切入倒檔,疼門開啟到最大,向後方再次撞擊而來,張揚豈肯坐以待斃,他全速向馬路上奔跑,奔跑的同時,將手槍的保險打開。
  計程車一個漂亮的轉彎,掉轉方向,車輪和地面距離的摩擦中留下兩道黑色的軌跡,空氣中彌散著一股橡膠焦糊的味道。
  張揚不斷迂回奔跑,從車輛川流不息的馬路上穿行了過去,那輛計程車駕駛者的車技也是極其嫺熟,在車輛的縫隙之中穿梭自如,緊跟著張揚的腳步沖上了人行道,張揚擔心誤傷了路人,不得不從人行道重新退入快車道中。
  他舉槍射擊在計程車的右前輪上,計程車前胎被子彈射中後爆裂,車身頓時失去了平衡,偏向一側,狠狠撞擊在一輛正在行進的公共汽車上。
  張揚大步飛奔到計程車旁邊,拽開車門,將滿臉是血的那名司機拖了出來,一拳將他打暈在地,扔在馬路中心,然後他穿過馬路,沖入一條小巷之中,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好有追看性,
Thx for sharing.



上一頁下一頁
發新話題
前往最後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