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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布達年代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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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不速之客
  近年來,淨念禪會的「誅魔破邪,普渡眾生」口號,甚得到光之神宮年輕弟子的支持,稱得上是一呼百諾,令得淨念禪會發展如日中天,儼然有提早世代交替的意味,可是在眾多年輕弟子中,被視為年輕一代最傑出的方青書,卻始終拒絕加入淨念禪會,這點成了淨念禪會的隱痛。
  表面上,淨念禪會並沒有會長之類的領袖,而是由幾名僧侶委員組成的委員會合議管理,天龍是管理委員之一,為了要彌補方青書始終不加入的缺憾,所以多次挑戰方青書,衹要能證明自己不下於方青書,對內就能安定人心,少掉很多質疑聲音,只可惜方青書始終不答應,就連追到公開場合來,方青書仍然不改初衷。
  (唉!賊禿真是沒用,如果抓幾個路人,先幹掉一個,然後威脅方青書說要殺掉所有人質,那他還能龜縮嗎?或是人人帶一桶屎尿,直接往他頭上澆下去,他還能在那耍帥說什麼就讓你贏嗎?這群蠢和尚……我心中暗嘆,看著那些和尚在挑戰失敗後,索性露出真面目,很懇切地輪番勸說方青書加盟淨念禪會。
  淨念禪會在黃土大地上的勢力太大,就算我刻意躲避,還是常常遇到他們的人,不過回憶起來,我倒是沒見過他們的決策階層,而現在與方青書談話的這些賊禿,武功與名聲都算一流人物,就算不是決策中心,也應該是禪會中的骨幹人物,透過他們,我應該可以了解這個淨念禪會吧?
  在公開場合,僧侶們不可能說什麼軍事機密,不過透過他們的談話,淨念禪會似乎已經採取實際行動,號召一隊又一隊的僧兵團,趕赴東海,與反抗軍結合,參與鏟奸除惡的聖戰。
  有紀律、武裝素質高的僧兵團,與普通的佣兵、劍士不可同日而語,適值黑龍會遭受幽靈船一役的創傷,元氣未復,黑龍王又隱而不出,所以連吃了幾個大敗仗,被反抗軍奪去了好大一塊海域,但連番爭戰下來,參戰的僧侶死傷也很不輕,正需要高手補充。
  「淨念禪會需要方師兄的力量,您也曾經到過東海,見過黑龍會的暴虐與邪惡,難道你要袖手旁觀,讓黑龍會的奸徒為禍人間嗎?」
  提到黑龍會之名,一眾武僧的表情都變得義憤填膺,人人鬥志高昂,恨不得立刻趕去東海,把黑龍會連根拔起,殺盡所有奸徒,拯救當地水深火熱中的百姓,說到激憤處,有人閉目誦經,有人滿面怒容,雖然我還頗難理解,這些和尚為什麼急著上戰場,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這批人如果上了戰場,最起碼不是為了搶劫、揚名而去。
  身在軍旅多年,我見過的軍人太多,每次急著想要發動戰爭的那些人,嘴裡講的是一回事,其實大家心照不宣,無非就是為了更多的錢與權,但這些大和尚……該說是血氣方剛嗎?至少現在他們是真的想去那邊除惡揚善,心裡不存著私慾,假如我不曾見過東海的詳情,說不定會為了這種氣氛而感動吧。
  但相較於我,方青書也實在是個怪人,有些時候他熱心仗義,幾乎讓人以為他是個徒具熱血的白癡,但有時候他的冷靜沉穩,卻令人覺得他像是一塊萬年不動的古岩,任這些同門師弟怎樣勸說,他都靜靜地喝著茶,不發一語,表情平淡得像是什麼也聽不見。
  「諸位師弟同是出於靜殿,當知方某並不認同禪會的激進主張,但衹要雙方目的一致,即使方某不加盟禪會,也還是在同一條道上。」
  方青書的婉拒,似乎也在眾僧的意料之中,但卻仍有人多口冒出一句。
  「就算不加盟,方師兄也該幫我們贏得本次車賽,畢竟掌門人也是……」
  一句話出口,方青書的臉色登變,似乎要出言斥責,但卻先看到站在茶鋪外頭的我與阿雪,臉轉喜色,衹是他一句話都還來不及說,那群賊禿已經順著他的目光,發現我們的存在。
  「啊?大奸賊約翰·法雷爾!」

  賊禿們叫了一聲奸賊,跟著場面就像是滾水炸了鍋,一大票禿驢爭先恐後地跑了過來,把我和阿雪給團團包圍住。
  「奸賊!今日就是你惡貫滿盈之時!」
  「奸你老母啦!最好是出家人可以隨便罵人,你們這群禿驢修得是什麼狗屁禪?」
  「各位師兄弟別與他多說,這惡賊背叛祖國在先,串通黑龍會在後,現在又殺害苦師叔,罪大惡極,我們今日就替世間除害!」
  說實話,這種場面還真是老套,總之講沒兩句話,賊禿們就翻了臉要動手,這個時候最尷尬的就是方青書。他不可能放任這些師兄弟與我們動手,但是另一方面,他也無法公然庇護殺害苦大師的兇手,處於兩難的情境。
  我突然生出一個惡意想法,或許可以幫助天龍一臂之力,用言語巧妙營造情勢,擠兌方青書,逼得方青書不得不與天龍一戰,那就是皆大歡喜的趣事,但一旁的阿雪見到情形不對,早就把手伸到腰後,暗地握住了她的魔法杖,一雙妙目望向我,等待發動暗號,預備與敵人一較高低。
  在這過程中,有一件頗有趣的事,根據我的了解,光之神宮的賊禿為了避嫌,盡可能不出手對付女性敵人,這也是他們為何要訓練出霓虹姊妹的原因,但圍住我們的這批大和尚,望向阿雪的眼神卻仍殺氣騰騰,似乎不把她當女性對待,這又是為何?
  (難道……是因為半獸人的關係?嘿,賊禿口口聲聲眾生平等,怎麼半獸人就不算在眾生之內?真是可笑。
  我有一股想要大笑的衝動,想不到號稱當代人文素養最高、最有民主精神的金雀花聯邦,卻也難以避免這樣的人性缺點,更可笑的是,這個讓他們不正眼相看的半獸人少女,原本卻是讓他們爭相參拜的聖女,軀體雖然不同,靈魂可是同一個,大和尚們闡述輪迴之道時口若懸河,雄辯滔滔,真遇到了實際情形,怎麼就完全不一樣了?
  冷笑歸冷笑,眼前的問題還是要先解決,我向阿雪打了個暗號,要她先別輕舉妄動,由我先來賣弄毒舌,哪知道我的計劃來不及施展,事情已經生出變化。
  干擾戰局進行的,不是置身戰局之內的方青書,而是突然現身在他後頭的一名少年,來得毫無徵兆,在場的人雖然多,卻沒一個人發現他何時到來,如何到來,而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口氣也是非常的大。
  「是作惡多端的約翰·法雷爾嗎?很好,這個人是我指定要的,對我大有用處,閑雜人等退一邊去,否則後果自負。」
  說話同時,眾人看清了少年的相貌。個頭不算高,身材也未算壯碩,整體上給人一種瘦小精幹的感覺,黑色眼瞳、黑色短髮,與白皙膚色成了一個讓人印象深刻的對比;面目稱得上清秀,但也不至於俊美到讓人一見難忘,假如不是因為昨天我在賽車場上見過他,對於他身邊那名超級美少女印象深刻,我可能根本認不出他是誰,這次他沒再坐輪椅,是靠自己雙腳走過來。
  (這小鬼是何方神聖?口氣好大,他昨天坐的那張怪輪椅呢?不,和他一起的那個超級美少女呢?這纔是重點啊……我所在意的重點,顯然和其它人不一樣。一個清秀瘦弱的少年,從方青書身後走向一群虎背熊腰的大和尚,口中發出恫嚇之詞,兩邊的對比氣氛,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很滑稽,以天龍為首的大和尚自然不把這恐嚇放心上,衹是顧忌這少年是哪家權貴之子,背後大有來頭,態度一時還比較慎重,饒是如此,還是有人忍不住笑了出來。
  「小兄弟,誰讓你過來的?你是哪家的子弟?有些話你不知輕重,不可妄語,阿彌陀佛。」
  一個成年人沒有學會什麼時候該笑,無疑是種錯誤,但如果沒有學會什麼時候應該閉嘴,要付出的代價絕對更大,衹是,當時也沒人想到會大成這樣。
  「這位大師的法號是天音吧?幸會了。」
  沒有任何人介紹,少年神奇地說出面前大和尚的名號。
    「那麼……永別了。」
  在人們理解這句話之前,在人們大腦從耳朵接收到這句話之前,天音和尚就從人們眼前消失,化成一個牢牢印在地上的血影子,整個變化突如其來,詭異之至,縱然是方青書、阿雪、天龍這樣的高手,對這也全無防備,不曉得那少年是怎樣下的手,更沒想到他個性如此偏激,一言不合便下毒手,剎時間人人嘩然戒備,包圍網改以那個少年為中心施布。
  「無意義的殺生,是資源上的一種浪費,沒有必要而且相當愚蠢,但在彼此全無印象的時候,適度殺戮不失為迅速建立威信與嚴肅感的方法。」
  沒有多餘的情緒,少年平淡說著這樣的話語,而他每說一句,包圍網的僧侶人數就少了一個。沒看見他怎麼動手,也沒聽見招架或慘叫,站在外頭的賊禿就是突然不見,只在地上留下一個紅得發黑的扭曲影子,轉眼之間,少年連殺七名淨念禪會好手,厚實的包圍網變得破綻大露,倖存者的臉上也早失去冷靜,不是激怒,就是恐懼。
  「尊駕是何來歷?因何殺害我七名師弟?這樣的下手,不嫌太毒辣了嗎?」
  本來因為對方年紀而舉棋不定的方青書,終於也動了怒,攔住舞動禪杖要搶攻的天龍和尚,跨前一步,拔劍出鞘,凌厲的氣勢,將眾人的慌亂控制住,足見他在這裡的領導地位,衹是少年的表情就像看不見這些一樣,平淡如水。
  「殺人只問有沒有效果,誰在問毒不毒辣?大奸賊約翰,你說是嗎?」
  少年淡淡說話,還好像詢問似的朝我看了一眼,我沒來得及回答,僧侶群中已經有人喊了出來。
  「黑龍會!是黑龍會的妖人!」
  「黑龍會?那是什麼東西?」
  被指稱來自黑龍會,少年的反應相當奇特,先是想了一下,跟著露出瞭然神色。
  「黑龍會……那算是什麼東西?」
  賊禿們推測他來自黑龍會的理由,應該是為了他身在金雀花聯邦境內,卻不畏懼光之神宮的膽量,還有他天下少有的辣手,衹是想不到這少年連黑龍會都不放在眼裡,這麼一來,很快就有人嚷叫出另一個答案。
  「伊斯塔!他是伊斯塔的血靈戰士。」
  「唔,聰明,先往未知敵人頭上套一個敵對身份,動起手來就可以毫無顧忌,不擇手段了。」
  連殺數人後,少年的聲音不再像早先那般平板,反而像嘲諷似的冷笑,但他終究沒有否認。而關於這個答案,我個人也認為相當可能,因為東海之行所見,黑龍會的行事風格深藏謀略,難得在大地上無故嗜殺,這個少年隨手殺人立威,如此作風,手法又與我所知道的黑龍會武學、咒術大異,遍思我所未知的勢力角落,確實衹有伊斯塔了。
  我與賊禿們是對頭,但現在卻完全沒有「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種喜悅,畢竟我沒有忘記,少年甫現身時曾說過是為我而來,再回想起與伊斯塔的種種深刻仇怨,被這種東西找上頭來,那衹能是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哪有什麼好事剩下來?這個少年的出手鬼神莫測,把人瞬間凝化血影這種技巧,反擊咒語不知道反不反彈得來,假若那不是魔法,我更是十死不生,這種東西萬萬不能開玩笑,還是早溜為妙。
  朝阿雪使了個眼色,表示我要找機會開溜,再打個秘密手勢,示意她只顧自己就好,不用管我這邊,省得拖累到我撤退,阿雪的美麗眼瞳睜得好大,用力搖頭,表示敵人太強,這方法並不妥當。
  「想走嗎?被我鎖定下來的目標,從沒有人走得掉的。」
  我和阿雪還沒有確認完畢,少年已經察覺我的動作,冷不防地朝我襲來。這人不知是不是伊斯塔特別栽培的超卓戰士,實力好強,眨眼間就到了我和阿雪跟前,一爪猛襲而來。
  阿雪早已緊握魔杖,做好了魔法防禦陣,少年的爪才一探入她魔力範圍,千百道碧綠鬼火立刻瘋狂發射,近距離之下全數命中,換作是一般人,當場就身穿千孔斃命,縱然是此道高手,能以護身真氣或魔力屏障擋架,也勢必受到強烈衝擊,需要後退回氣,但這少年卻像什麼都感覺不到,任千百鬼火透體而過,不痛不傷,一爪持續往我探來。
  (這是什麼?魔法對他完全不起反應嗎?世上真有對魔力絕緣之人?伊斯塔的技術造得出這種人了?可是鬼火轟擊,除了魔力之外也含毒素,就算他對魔力絕緣,難道也無懼百毒嗎?
  電光石火間,我腦中閃過無數念頭,分析出許多訊息,可是卻無助於眼前的景況,幸虧一聲吼嘯及時響起,聲若洪雷霹靂,蘊含著伏魔懾邪的神聖氣息,正是慈航靜殿的獅子大吼,由方青書、天龍連手而發,無比純正的禪門罡氣,撼天動地,百邪辟易,但卻無法稍稍阻慢那只疾探手爪,只見血光崩現,阿雪瞬間施放的幾道強力魔法都似泥牛入海,起不了分毫作用,她本人則被爪勁餘波給震了出去。
    「阿雪!」
  千鈞一髮,我見到阿雪衹是額頭滲血,並沒有體化血影,這點讓我心下稍寬,卻被敵人五指碰到左肩,一股難言劇痛深入骨髓,迅速竄向四肢百骸,險些讓我痛得當場暈去,所幸一條金龍、一道銀虹分左右飆來,聲勢銳不可當,終於逼得那只即將握牢的手爪鬆開,先去抵禦兩邊的猛招重擊。
  光之神宮釋家、俗家兩大高手聯合,聲勢委實驚天動地。天龍和尚的九環伏魔禪杖激舞,黃金光華凝成一條金龍,如狂似癲,每一下杖頭揮砸,都夾帶風雷之聲,有開碑裂石之威;方青書手中長劍,在高速閃動下只剩一道虹光,似若狂風暴雨,一下閃動間已連刺數十道劍氣,迅捷無倫,把敵人整個身體都圈鎖在劍光內,只餘下頂門的一絲空隙,由伏魔禪杖轟然砸下。
    「碰!」
  巨響震耳,也不見那少年怎麼動手,石破天驚的禪杖一擊,竟然給他硬碰硬地反激回去,天龍花了好大力氣,才承受住這股反衝勁,拿穩禪杖,臉上浮現不可思議的表情。
  方青書見機極快,長劍轉守為攻,為尚未回氣的天龍作掩護,而天龍也非弱者,一口氣緩了過來,禪杖一抖,杖頭上的九錫佛環發出異聲,似僧侶誦經,又像神器共鳴,陣陣強大的光明波動傳來,天龍與方青書的精神大振,攻擊時的威力與聲勢又陡增幾分。
  杖鋼劍柔,一者如高山壓頂,萬馬奔騰;一者如水銀泄地,無孔不入,禪杖的威猛絕倫,輔以長劍的綿密細緻,變成了當世一等一的強橫殺陣,攻守之間幾無破綻,方青書與天龍雖然是首次連手,但因為藝出同門,都了解對方使用的武技,彼此竟然默契極佳,妙著紛呈,超一流水平的合擊戰,讓旁邊觀戰的人看得眼都花了。
  衹是,我雖然看得出他們兩人的連手極強,堪稱第六級力量之內無敵手,但卻看不出那少年是怎樣防禦,怎樣退敵,我們甚至看不見他有什麼動作,所有劍刺杖砸遞到他週身一尺內,就被彈開、卸除,完全傷不了他,這等武技若真是武技,委實可畏可怖,也顯得兩邊的力量相差太遠。
  (記得在南蠻的時候,方仔已經有第七級力量,幾年修練下來,不知道進境如何,若是兩人連手被破,他單獨使用第七級力量,勝算會多一點嗎?

  思考,是我最大的長處,也是屢次逆轉危機的王牌,可是左肩實在太痛,讓我漸漸覺得自己意識沉重,見到的東西也是斷斷續續,最後好像少年作了什麼,猛攻中的劍與禪杖一起被彈開,明顯敗了下去,天龍連忙合掌結印,似乎要啟動禪杖異能,凝組光獸;方青書臉色青紅交變,也像是要提陞至第七級力量,但在這瞬間出現的戰鬥空檔,少年身若迅雷,猛朝我這邊飆飛過來。
  (怎麼可能!這小子赤手空拳,轉眼間連敗第六級的三大高手,就算是加騰鷹、武間異魔也不能這麼舉重若輕,那他豈不是五大最強者級數?伊斯塔什麼時候有了這等高手?
  我為了自己的想法而吃驚,眼看那只索命之爪又要觸體,不及召喚地獄婬神,正想用婬精靈作最後一拼,陡然間身體一緊,好像被什麼東西給纏住,跟著就輕飄飄地騰身而起,險險避開那一爪,乘雲駕霧般落在十丈外的一處牆頭。
  (怎麼回事?是誰在動手幫忙?
  發現自己給一條繩索攔腰綁住,詫異之餘,我抬頭側望,只見繩索末端牽在一個黑衣人手裡,那人全身穿著市面上很常見的黑色夜行衣款式,中等身材,完全看不見頭臉相貌,動作卻是好快,拉著繩索一躍,似一隻穿雲大鶴般破空飛起,連帶著也讓我高速離開現場。
    「喂!你是……」
  風高速灌入嘴裡,話說不清楚,只見週遭景物飛快倒退,方青書與天龍的錯愕表情一閃即逝,我就這麼意外地退場,身不由己,跟著繩索拉扯而飛高飛低,完全不曉得這個黑衣綁架魔要把我帶去哪裡。
  (可惡,速度太快,看不清楚景物,我在哪裡啊?
  能夠從伊斯塔的惡魔少年手中逃脫,這是大喜,但如果是從冰山跳火坑,那就沒意義了,我想要從這捆縛狀態中掙脫,但繩索捆得甚牢,一時間脫身不易,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成功召喚婬精靈,把繩索燒斷,哪知道繩索末端卻在這時被放開,我眼睜睜地看著黑衣人沖天而起,自己卻往下摔落。
    「幹、幹你老母……」
  摔墜的高度不算太高,落下的點卻是個水潭,當我濕淋淋地從水潭中站起,赫然發現一切景物非常熟悉,這纔發現回到了在城裡的住所,那個黑衣人救人救得非常到家,衹是偏偏不從正門送進來,還整人一把。
  這一摔倒是沒有什麼,衹是之前被爪勁貫體,傷得頗痛,仔細一觀察,居然連骨頭都斷了兩根,痛得眼前發暈,剛想要走出水潭,卻赫然聽見「啊」的一聲,前頭站著一個人。
  那是一個嬌小的身影,腳步輕得像是飄落的花瓣,身穿灰色的布袍緇衣,頸中掛著一串瑪瑙念珠,雪白的袖口和圍領一塵不染,可愛的臉蛋上散發著聖潔光輝,初升陽光般純淨的金髮,隨著步伐的擺動,粲然生輝。
    「約、約翰哥哥。」
    「……星玫?」
  星玫看到我濕淋淋的落魄樣子,急忙伸手相扶;我看到星玫,第一反應就是拉住,結果我們兩個人的手拉在一起,溫暖滑膩的感覺直上心頭,一句話脫口而出。
    「小星玫,我很想你。」
  這句話出口,連我自己都很錯愕。我真的很想星玫嗎?什麼時候?之前我有常常惦記著她嗎?雖不是從來沒有,但次數也少得可憐吧。
  衹是,無論真心與否,這句話的效果顯而易見,星玫的臉上露出喜色,蒼白的雙頰浮起淡淡紅暈,很腼腆地說道:「星玫……也常常想念約翰哥哥。」
  一句話說完,淺淺的喜色蒙上一層痛苦,星玫好像想起了什麼,開始抽手後退,我心念一動,哀聲痛叫,把體內傷痛加十倍表現,果然我這天真可愛的妹妹就靠近關心,攙扶我走出水潭。
  難得製造出了機會,可惜我卻不曉得該說什麼纔好,衹能趁著攙扶相依的時候,胡亂說些我很想念她,分別以來很擔憂她近況等等。雖然僅是沒誠意的寒暄,但是對於星玫來說,卻已經很足夠,她露出一副感動得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謝謝你,約翰哥哥,星玫一直想再見到你……都這麼久了,星玫還是好想你,常常作夢都夢到你,夢裡的你還是那麼……壞。我怕被你認出來,你又會想要對我……所以這一陣子我都躲著你,可是,我每天都有為你唸經祈福,希望你平平安安,作個好人。」
  在說到「壞」這個字眼時,少女面上浮起紅霞,真的是可愛極了,與她攙扶在一起的我,分外能感受到她的腰肢纖細、輕盈可愛,腦中又想起那晚兄妹兩人合體交媾時,她渾圓白皙的小香臀,雖然一點都不肥美多肉,也不如成熟女性般滑膩如脂,但卻粉嫩得讓人愛不釋手。
  星玫是金枝玉葉的公主,自小養尊處優,肌膚保養得極好,不僅是光滑如緞,更難得的是嫩如嬰兒,在白皙之餘,更有一種粉粉的感覺,尤其是那兩團小屁股,彷彿初生嬰兒般沒有一絲瑕疵,真是把「粉嫩」兩字做了最好的詮釋。
  (唉,為什麼這種時候,我還在想自己妹妹的屁股?我真是衣冠禽獸嗎?
  想到這個,心頭不禁黯然,自己的傷勢著實不輕,耳邊還盡是聽到一些喪氣的話,眼前怎麼好像越來越黑了……像是要把積壓許久的話一次說完,星玫告訴我分別之後,她如何來到金雀花聯邦,怎樣加入光之神宮的修業,在這裡找尋到心靈的平靜,一面修行、一面參加醫療團行善救人,聽到我在外界活躍的傳聞,心裡擔憂,常常替我祈禱,並且期望有再見面的一天。
  「……我們以前作錯過事,往後不能再像那樣,可是,能有個像你一樣的哥哥,星玫是很高興的,哥哥,以後讓我當你的妹妹好嗎?」
  星玫說得很認真,我也沒有嘲弄她的意思,但……不是故意,但我突然間一陣天旋地轉,俯身栽倒,只聽見一陣佈帛碎裂聲與驚呼,我在倒地的時候,好像還意外拉扯到什麼東西,滾在一起。
    「啊……約翰哥哥……」
  少女的驚惶叫聲中,我勉強睜眼,赫然看到一雙膚光如脂、粉嫩滑膩的少女大腿,在碎裂緇衣的纏繞下不住掙動,裸裎肉光,性感動人,而在那雙雪白滑嫩的大腿盡頭,一件點綴著小碎花繡的淺藍褻褲,勉強遮蔽少女雪白的小屁股,在掙動中扭動起伏,露出了一大片粉嫩的臀丘,平滑地凸起,深陷為動人的股溝。
  (好、好漂亮的內褲,為什麼……偏偏是我妹妹的內褲?都是變態老爸的錯!
  其實我可以滾到一旁去,不昏在星玫的身上,又或是根本靠意志力撐住,掙扎起身,不讓自己昏過去,但是心裡一股任性使然,讓我一口鮮血噴了出去,染紅褻褲上的一朵小碎花,在少女的雪白香臀上綻開瓣瓣朱桃,就這麼眼前一片紅地暈了過去。
  第三章 便宜好事
  最早的時候,我一直覺得很奇怪,肩頭的傷並非很重,怎麼我會這麼疲倦?這麼容易昏睡?
  直到後來我纔隱約想到,傳聞伊斯塔有一派邪術,能夠傷人魂魄,肉體雖然沒有什麼重創,但本身魂魄卻會因此劇烈受創,數日之後死於無形,是極為陰毒的功法。照理說會使的人極少,我只見身為伊斯塔巫女的娜西莎絲使過,那少年難道是伊斯塔的超級殺手嗎?
  就算真是殺手,狙殺的目標也該是方青書這等重要人物,為什麼會專門針對我呢?我何德何能,要動牛刀來屠宰我這隻小雞了?莫非是因為變態老爸的活動頻頻,伊斯塔決定找他兒子先開刀?他媽的,這可真是渾你老爸的帳了。
  自始至終,我都希望維持低調,雖然不至於說不想得罪任何人,但至少不要搞到小蝦米斗大鯨魚。像黑龍會、淨念禪會、伊斯塔這種國家級的惡勢力,我都無意與他們為敵,可是不管我怎樣退避,事情卻總像迎面砸來般掉到身上,避也避不開,這就是所謂的天不從人願嗎?
  (唔,腦袋好昏,還醒不過來嗎?
  肉體受創,可以慢慢康復,靈魂受傷也可以,衹是自行痊癒的速度慢得多,幸好其中也有例外,我的地獄婬神與靈魂學大有相關,長期研究下來,我對靈魂學的了解絕不遜於死靈術者,雖在半昏迷狀態,但卻開始把自己靈魂的傷害轉移給兩頭魂獸,讓它們去承受、化消,再加上有人為我施加回復咒文,當天晚上我就奇跡般清醒過來。
  昏迷過程中,我並不是完全沒有意識,還是可以聽到身邊有人說話,聲音很多也很雜,好像月櫻、茅延安、阿雪、羽霓都來了,甚至連星玫都數度來過。
  「師父的傷好奇怪,為什麼一直都醒不過來呢?」
  「唔,賢侄可能是遇到了伊斯塔的高手,這種蝕魂手法是他們所獨有,但賢侄的情形,與傳說中的蝕魂之傷又有些不同,這……真是想不通。」
  「好羨慕月櫻夫人,她和星玫小姐都可以用回復咒文幫師父治療,如果阿雪也會就好了……」
  嘿嘿,天真,如果讓你也會使,那我這個當師父的還有活路嗎?
  「可是,為什麼師父會那樣子昏倒啊?而且還是昏倒在星玫小姐的屁股上,好怪喔。」
  「這……這也沒什麼奇怪啊,我敢以性命保證,約翰絕對不是因為要搞自己妹妹,逼姦不遂,所以才噴血在她屁股上的。」
  你老母的!保證還保得欲蓋彌彰,你怎麼不直接說我是想強姦自己妹妹的衣冠禽獸算了!
  「哈哈哈,大叔你這樣說好奇怪喔,師父怎麼會對自己的妹妹有邪念呢?他不是那種衣冠禽獸啊。」
  嗚嗚,阿雪,你不要用這麼信任的口氣來說話,一口氣說得那麼斬釘截鐵,我這個衣冠禽獸就衹有聽完吐血的份了。
  「搞妹妹沒什麼不好,俗話說好吃莫過餃子,舒服莫過妹子,每個成功男人都會搞自己妹子,我堅決支持約翰的行動。」

  喔喔!羽霓,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以搞自己妹妹為樂的,你這種解釋法不是越描越黑了嗎?難道你的洗腦程序又亂了嗎?纔不過一兩天沒調整而已,拜託你表現得正常一點好不好?快點換個說法吧!
  「不對,對自己妹妹有慾望,這是人神共憤的大罪,我身為巡捕,絕對不能坐視,如果約翰真的犯了這罪孽,我以巡捕榮譽起誓,定要將他繩之以法,碎屍萬段,剝皮油炸!」……老天,讓我死了吧!要你換個說法,不是要你轉得那麼硬啊!
  身旁的聒噪聲音不斷,我覺得衹要這些傢伙在旁邊,我的傷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好,所幸到了後來,這些聲音漸漸消失,僅剩下一個溫柔而典雅的少婦嗓音。
  「……讓他好好休息吧,他都吐血了,這樣下去傷會更重的。」
  就是這個聲音,讓周圍的一切變得平靜,我紊亂的心神漸漸寧定下來,最後終於睜開眼睛,只見自己眼前沐浴在一片白澄澄的柔和光輝中,溫暖窩心,說不出的舒服,是正有人在用回復咒文替我治療。
    「唔……」
  「醒了嗎?累的話別急著起來,再多躺一會兒,我替你倒杯茶來潤潤喉。」
  白光隱沒散去,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絕世僊容,對我露出溫馨的笑靨。每次凝視這張如僊臉孔,在那絕美視覺的衝擊下,我不得不承認,雖然四大天女排名併列,但月櫻的美麗與其它三人實在不是同一個檔次,夏華、冬雪雖然也是艷絕人寰,但在美的細緻與深度上,就是遜給秋櫻一籌。
  最特別的是,月櫻好像完全不曉得自己的美麗有多少魅力,就是那麼簡簡單單地穿著一襲粗布衣裙,朴素淡雅,像個普通的家庭主婦,沏茶捧杯,讓這小小斗室給人「家」的感覺,彷彿衹要和她在一起,就能得到溫暖,無論身在何處,都是歸宿。
  但我卻知道,在這宜家宜室的嫻雅少婦外表下,藏著一把熊熊燃燒的黑色火焰,衹要稍加撩撥,就會一發不可收拾,讓天僊化身為綺艷魔女。
  就好比此刻,當月櫻攏裙坐在床邊,扶著我一口一口地喝茶,從這角度看見她渾圓的胸部曲線,細細的腰肢,還有引人遐思的胴體肉香,薩拉城中的種種香艷回憶陡然湧上心頭,一股邪火在胸中燃燒,這一口茶立刻就嗆在喉中。
  「小心,別喝得太急,你都這麼大了,怎麼還像個孩子一樣。」
  「咳!咳!嘿嘿,我長不大,才可以繼續享受姊姊你的呵護啊,這種事多少人想要還要不到呢。」
  月櫻輕輕笑了起來,本來還扶著我的她,單薄的身子忽地一軟,斜斜倚靠在我身上,輕得像是一片棉絮,柔柔的體香竄入鼻端,既讓人想要摟她入懷,親密愛憐,又使人有股衝動,想把她推倒在榻,恣意蹂躪。
  彷彿察覺到我的蠢動,月櫻的手移到我胸口,不輕不重地畫著圈,這是她相當喜歡的一個暗號,什麼話都不用說出口,但一切情韻卻已盡在不言中,而看在我眼裡,月櫻的這份溫柔,實在是很體貼,衹是現在我卻不能接受。
  一隻手覆蓋上月櫻的柔荑,柔和而堅決地握住她的白皙手指,月櫻的臉頰上浮現微笑,任一頭金髮披撒在我胸口,輕聲道:「這是第一次,小弟你對姊姊的身體淡了興趣,姊姊是該高興呢?還是該難過?」
  「我永遠不會對姊姊你失去興趣,但是在我把你撲倒之前,我想把一些掃興的東西先解決掉。」
  我握著月櫻的手,忍著想要觸摸她胸前渾圓的衝動,問道:「姊姊你要我到金雀花聯邦來,應該不是為了星玫吧?到底是要我做什麼,現在告訴我吧。」
  月櫻凝視著我,眼光中有明顯的欣賞與讚歎,道:「姊姊很高興喔,因為當年的小鬼頭,現在真的長大了,是一個有擔當、有智慧的男人了。」
  如果是別的女人這麼說,我二話不講,一個耳光就摑她下床,明快杜絕隨著這句稱讚而來的無窮麻煩,「能者多勞」素來是我給別人的詛咒,絕不會蠢得自己跳下去。但換作是月櫻,任何麻煩我都會視之為挑戰,只怕她獨自扛下不來找我,若是她願意開口求助,一切我也願意為她承擔。
  而月櫻不愧是我的好姊姊,一句話拋出來,馬上就讓我像是被燒紅鐵鍋給燙到。
  「小弟,你可以答應幫姐姐贏來本屆賽車的獎盃嗎?」
  「沒問題,我一定……啊!你說什麼?」
  不是說沒有心理準備,但月櫻的這個要求一旦成真,對我的衝擊還是很大,特別是想到整件事的複雜與困難度,我幾乎想到都要流下淚來。衹是,我還是穩住性子,先問完月櫻整件事的始末,這纔知道這次大賽車的幕後糾葛,錯綜複雜到我難以想像的地步,無怪乎接觸到現在仍是疑雲重重,如在五里霧中。
  「整件事情我原本不知,是萊恩生前一直在追查,近幾個月我結合巴菲特家族與國際聯盟的情報網,終於有所突破,整理歸納出整個事件始末,那甚至……關係到黑龍會崛起於東海的秘密。」
  黑龍會創於黑龍王之手,於短時間內迅速崛起,吞併掉當時東海勢力第一的金氏王朝,一舉成為東海最大霸權,直至如今。黑龍會能夠發展得如此迅速,固然是歸因於黑龍王的無邊邪威,所向無敵,縱橫東海未有抗手,但黑龍會崛起於海上孤島,沒有龐大資源,沒有充沛人力,究竟是怎麼建軍發展,始終是東海一大謎團,黑龍王再強,都衹是孤身一人,如何能這樣無中生有,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要擊垮黑龍會,就要先弄清楚這一點,而萊恩·巴菲特的苦心追查,終於在他遇刺身亡後有了答案。當年黑龍會能夠在一個小島上崛起,固然是因為黑龍王的通天邪威,但之所以能夠無中生有,幾個月內就建軍完成,主要是得自異大陸的技術援助。
  「異大陸?這會不會搞得太誇張一點?貿易也就算了,從沒聽過異大陸會與黃土大地有軍事關係的?」
  基本上,這個世界的四塊大陸,從太古時代起就應該是互不相干,獨立發展的,這個不成文的規則,早已成了一種深植人們意識的鐵規,說不出為什麼,只覺得本該如此,不過,我卻發現自己思維的一個漏洞。
  「幹……外海的島嶼是三不管地帶,不受這種規則約束……」
  月櫻說,異大陸上的某個勢力,似乎野心勃勃,存在著與黑龍會相似的邪惡本質,但很多事情不方便在自己本土來幹,恰巧當時那個勢力的首領旅遊海外,在島上與黑龍王相遇,雙方比武惡鬥,相互佩服之餘,便把很多軍事技術交給黑龍會,讓黑龍會代為實驗藥物、生物武器,作盡傷天害理的血腥慘事,雙方互蒙其利。
  有這麼一個國家級的勢力在背後支撐,黑龍會就以驚人速度壯大崛起,終於成了東海霸主,進而威脅到黃土大地本身。如果不是因為一個意外,黑龍會的勢力將遠不只如此,早就開始正式的侵略行動了。
  「不知道該說是幸與不幸,距今二十多年前,異大陸上的那個勢力發生了政變,原本的首領被推翻,與黑龍會的軍事合作也告終止……」
  換了個領袖,邪惡組織的本質不會因此改變,壞人還是要吃飯,新武器還是要找地方實驗,黑龍會雖然極力爭取,但卻有其它的競爭對手橫裡殺出,趁著「除舊布新」的機會,取代黑龍會成為新的合作對像,黑龍會亦因此斷去背後的技術與資金支持,衹能自己獨力發展,雖然能維持聲勢不墜,但卻再非之前那樣深不可測,並且深深忌憚取代自己的那個競爭對像,這導致黑龍會多年來在東海按兵不動,未敢輕言進犯黃土大地。
    「那個競爭對像……」
  我很想問,那個取代黑龍會的新合作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因為這二十多年來,黃土大地上並沒有出現新的強權勢力,難道是現有的幾個大國?亦或是光之神宮?
  但話到嘴邊,一種不祥預感又讓我把話嚥了回去,彷彿衹要這話一出口,立刻便是後患無窮,所以我轉而問起另一個問題,就是這些秘辛與本次大賽車的關係。
  「組織之間的合作,本來就沒有一定,時間過了二十多年,終於到了續約的時候,根據我的側面了解,異大陸上的那個勢力,本次已將信物藏入一級方程式大賽車的獎品中,衹要有人能贏得獎品,就可以成為他們往後二十年的合作對像。」
  坦白說,我不了解異大陸與黃土大地之間有多少差距,但他們能夠造就一個黑龍會,當然也能造就第二個,換言之,這確實是個一步登天的最佳良機,衹要有本事把合作權搶到手,從此權勢、力量、財富都將唾手可得,然而,月櫻姐姐想要這個合作權嗎?
  「我並沒有想到把這個合作權拿到手之後要怎麼樣,衹是單純覺得不可以落在野心份子的手裡。這次事關重大,黑龍會更是志在必得,如果信物被他們奪去,從此黃土大地紛爭不斷,所以我希望把信物拿到手裡。」
  「那麼,到底信物藏在哪一個獎項中呢?」
  這句話一問,我自己也覺得苦笑,因為那等若我已答應月櫻的請求,開始認真思考贏得獎品的方法,這還真是諷刺,我又不會開賽車,怎麼去贏?
  「不知道。所以這也變成了參賽者的挑戰,要自行推判出信物可能的藏匿位置,不然贏錯獎品,就毫無意義了。」
  所以萬一信物藏在第三獎邪狼血劍,而我獨敗群雄贏得冠軍,結果卻是空歡喜一場?不過冠軍大獎的傳說模型「彈卡爾」怪模怪樣,能夠成為大獎,該不會是因為內有玄機,藏了信物吧?
  這麼說來……淨念禪會所謂的軍火買賣……我腦中靈光一閃,望向月櫻,只見她點了點頭,說這次大賽車中另藏隱情的事,恐怕有不少勢力都已得知,畢竟她手邊的情報網未必特別出類拔萃,如果她能夠查到這些,其它勢力也有可能查到,慈航靜殿、淨念禪會、伊斯塔也都可能查得到。
  啊!該不會就是因為這樣,伊斯塔才派出那種超級殺手吧?但超級殺手的目標應該是獎盃啊,追著我屁股跑作什麼?
  我和月櫻打岔說起這件事,她表示那個少年一戰力壓方青書與天龍,武功之高直追五大最強者,這一戰已經轟動整個紐奧良,各方人馬為之震驚,都在徵詢究竟,而照各種情形歸納,我們的猜測應該沒有錯,少年背後的勢力直指向伊斯塔。
  「這種事情牽涉到權謀鬥爭,國際聯盟並不方便直接向伊斯塔查詢,而且最近為了獸人奴隸的問題,伊斯塔與國際聯盟大有摩擦,氣氛不好,但我已私下去信給娜西莎絲求證,希望能夠早日得到回音。」
  倒是想不到月櫻與娜西莎絲有私交,看來兩個人的交情還不錯,或許可以從娜西莎絲這邊問出什麼吧。
  回想起那少年說過「你是我指定要的」越聽越像是「我要得到你」這還真是讓人不寒而慄。伊斯塔是人妖血魘的故鄉,金雀花聯邦是基佬萊恩的地盤,這兩種元素現在加在一起,那小子該不會對我有什麼非分之想吧?

  (唔,真是一身冷汗,先別想這個……如果伊斯塔想參與爭奪戰,那就要在車賽中爭取高分纔行,但那個NPC車隊的成績墊底,駕駛的也衹是普通馬車,這樣子哪有希望奪魁?莫非他們衹是用來掩護的障眼法?或者……啊!不妙!
  思索到一半,一個最關鍵的問題浮現上來,月櫻要我把獎品給她,途徑當然不是去偷去搶,而是去贏,問題是大賽車早已開始,難道我可以半途插隊參加嗎?就算可以,那要怎麼算積分?
  想到這裡,我不禁望向月櫻。在我眼中的月櫻,是一名溫柔可人的姊姊,但她能穩坐金雀花議長寶座,這不是溫柔可人就能勝任,靠的全是出色智慧與手腕,她既然要我為她爭取獎盃,那應該有作什麼預備吧?
  「嗯,賽車與裝備,我都已經準備妥當,全都等著你來使用。」
  「哦?不衹是賽車與裝備吧?身份應該也替我準備好了,對吧?」
  我不會傻得沒想到問題關鍵,現在我們一票人全是被通緝之身,哪能大搖大擺出來公開參賽?最有可能的安排,就是蒙面參賽,而照這個結論推測回去,月櫻衹要事先安排一名蒙面車手參加車賽,我現在再頂替身份,神不知、鬼不覺,是最合理而妥善的安排。
  要蒙面來參加大賽車,規則之中一定有針對這點作限制,但這裡怎麼說也是金雀花聯邦,月櫻影響力最強的地方,要在這方面動手腳,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所以主要難關還是在我自己身上。
  (媽的,這樣一來等於要我自己開賽車去和方仔、碧安卡拼,人家不是龍馬就是精靈獸,我要怎麼贏?平常我自己的騎術也不怎麼樣啊。
  正自煩惱,月櫻向我提議去看看車子,我本來不想三更半夜出門,但想她挑在這時候要我去看,必然有用意,所以就跟著去看看。
  ----------------------------以巴菲特家族的財勢,要秘密弄一支車隊出來,並不困難,無論是車子設備,還是技師人員,都是衹要肯砸錢下去就會有的東西。不過,當我進入空無一人的秘密廠房,看到那輛月櫻為我準備的賽車,我還是大吃一驚。
  生物動力、魔法動力、機械動力,三種賽車動力源當中,我自認為魔法動力最適合自己,好歹也是個魔法師,運用魔力源總比其它方案穩當,但考慮到巴菲特家族的能耐,我覺得最可能出現的應該是生物動力,用某種奇獸來拉車,所以路上月櫻賭上香吻,要我猜動力種類的時候,我的答案都是生物動力,實在想不到結果會如此出人意料。
  「是嗎?猜生物動力的朋友,恭喜你大中幸運獎;猜機械動力的朋友,恭喜你幸運中大獎。」
  「不會吧?巴菲特家族弄得出機械動力?你何時招攬到這等工匠高人?」
  我很是訝異,因為巴菲特家族雖有財勢,卻終究比不上一國霸權,就連阿里布達王國都未必能弄出一輛機械動力車,單單一個財閥世家,怎麼有辦法弄出這種國家勢力級數的技術結晶?
  結果當月櫻打開秘庫的魔法鎖,六重結界門慢慢打開,露出了那輛靜靜棲息在秘庫中央的黑色車體,我驚訝得險些跳了起來,因為這輛賽車不僅是機械動力,而且還在本次大賽車中名列前茅,過關斬將,早已成為人們注目的焦點。
    「阿瑪迪斯……」
  倒吸一口涼氣,我沒想到月櫻手上真有一張王牌,不但準備了賽車與身份,甚至還是這麼一個名列前五強之內的冠軍大熱門,以阿瑪迪斯目前的積分,衹要我成功頂替那個什麼救人王的,那確實很有可能獲得優勝。
  黑色流線型的細長車體,在我眼前散發著深沉的幽光,即使還沒看到內裡的設計,但一眼即知是純手工打造的細緻外殼,瞧上去就似一大塊一體成形的黑玉,神秘中帶著優雅,足以媲美任何的藝術品。
  車身兩側,刻著翅膀造型的圖騰,顯然除了內裡的機械動力外,車體還施加魔法咒文,減重增速,是複合形技術的超完美結合,而這羽翼圖形配上尖細的車頭,看上去就像是一頭即將展翅高飛的雄鷹,傲視睥睨,更讓人回憶起它在賽車場上追風馳電的絕頂神威。
  當我掀開往上拉的羽翼形車門,仔細觀看車體內部,並沒看到任何方向盤或操舵工具,只見到密密麻麻的儀表板,還有一堆錯綜複雜的管線,連結到座椅上方的一個金屬頭套,而黑皮座椅上雖然看不到駕駛員,但卻有一種讓我很熟悉的氣息。
  (這氣息……這種靈波……是死靈魔法?怎麼會?
  在死靈系的魔力感應上,我遠遠不及阿雪這個大行家,但身為術者的起碼感應力,卻讓我確定曾有人死在這個座位上,而且不只一人,如果讓我閉上眼睛,我會以為前方是個殺生的祭壇,而不是賽車的座椅。
  「姊姊,阿瑪迪斯的車手,那個叫殺人王的傢伙,到哪去了?」
  「嗯,今後改由你來駕駛,他就自然功成身退,現在你就是阿瑪迪斯的主人,眾所矚目的殺人王了。」
  「姊姊,阿瑪迪斯的車手,那個叫殺人王的傢伙,到哪去了?」
    「……」
  同一個問題問兩次,是為了追究表面說法下的真實,我對「官方說法」一點興趣也沒有,如果要我幫忙,我就要知道事實真相。
  月櫻有些欲言又止,但猶豫的眼神卻在剎那間變得肯定,就像我無論如何不會拒絕她一樣,衹要我問起,月櫻就不會對我隱瞞。不管後果如何,我們之間並不需要謊言。
  「前幾個殺人王,確實已經功成身退了,他們並不是什麼魔法師或武者,衹是從街邊聘請來的流民而已,身體健壯,這是聘用他們的唯一條件。」
  果然就如我所料,這輛阿瑪迪斯確實是至邪凶物,別的跑車都是靠車主駕馭,但阿瑪迪斯的設計卻是相反,一經啟動,車子本身存在的虛擬靈魂便會甦醒,領航奔馳,坐在座椅上的車手則成為動力源,不斷供給阿瑪迪斯所需的能量,直至骨枯血竭。
  這樣一想,難怪「殺人王」要全身包在繃帶裡。一方面是不讓人看到不同的真面目,一方面也是為了避免血肉枯竭的情形為人所知,如果我沒有估計錯誤,只怕每跑一次車賽,這輛阿瑪迪斯就要消耗掉一條人命,真是滾著血肉枯骨跑出來的慘烈勝利啊。
  如果是找來水平以上的魔法師或武者,應該可以支撐久一點,但人家勢必識破機關,不肯乖乖就範,反而更加麻煩,所以只好每次賽車都用普通人來活祭。我雖然自信不會被吸乾,但也勢必元氣大傷,等於是拿命去換駕駛時間,風險實在很高,怎麼月櫻姊姊會讓我做這種事?
  「不是你想的那樣。小弟,阿瑪迪斯一開始就是專門為你設計,普天下衹有你坐上去,才能不受其害,把它的效能發揮到最強,換做是其它的車手,就會被它吸盡血肉元氣,成為枯骨。」
    「哦?有這麼好的事?」
  我當然不是不相信月櫻,但實在覺得很搞笑,別人坐上去會死翹翹,衹有我坐上去可以開車狂飆,這又不是三流小說的荒唐劇情,天底下哪有這等便宜事?
  本想笑著開口,但突然間某些線索在腦中貫連,巴菲特家族為何有實力開發出這等技術?為何會專門替我製作一輛賽車?月櫻為何一直顯得猶豫?這些疑問在腦海中串成一線,凝聚成一個不可思議的答案,剎時間令我有些暈眩感。
  再看到車體兩邊如羽翼般的鷹隼造型,我整個人像是被一桶冰水當頭澆下,連聲音都冷寒了起來。
  「姊姊……這輛阿瑪迪斯原本的名字,該不會是叫做天鷹號吧?」
  第四章 變態老爸
  其實我早就應該要想到了,培養工匠、開發技術,需窮年纍月之功,巴菲特家族雖然財雄勢大,但卻不以軍事技術見長,更別說弄出一台這種超越當代軍事水平的黑暗跑車出來。
  依照我的觀察,阿瑪迪斯的製造技術,不曉得消耗掉多少條人命當實驗,這等研發資源唯有出自黑龍會、伊斯塔才合理,但只怕連這兩個國家級的邪惡勢力,都未必能開發出阿瑪迪斯,那……黃土大地上還有誰能夠?
  本來應該是沒有的,但是最近一年卻多出了一個理想答案,一個之前不為人所注意,卻在一夕間成為各方矚目焦點的軍事要塞,荒漠裡驚天動地一戰,天鷹戰士大破巨神兵,威震天下。
    第三新東京都市!
  我那變態的老爸,源堂·法雷爾!
  真是太大意了,沒想到他在要塞裡閑坐著沒事幹,居然會把魔爪伸到我身上,月櫻現在任國際聯盟要職,為了處理諸國事務,必然會與第三新東京都市有聯絡,這點我原本也有想過,但近日來事多人忙,居然忽略了,真是該死之至。
  (他老母的,專門作一台要別人命的賽車給我,這是什麼意思?給兒子的成年禮物嗎?太晚了吧!
  想到變態老爸就一肚子火,送了兩個便宜姊妹給我不夠,還送一台便宜賽車來,難道非要玩死我纔甘心?
  越想越是火大,我對月櫻表示,無論去偷去搶,都會幫她把獎項拿到,但是要我開這輛跑車參賽,那卻是萬萬不能。其實我自己也知道,說這種話無異飲鴆止渴,倘使阿瑪迪斯當真無損於我,那麼開阿瑪迪斯參賽贏獎,這纔是最妥當的良策,但我卻無論如何嚥不下這口氣……「小弟,有一樣東西,有人希望你看過之後再做決定……」
  我本想開玩笑說「除了天下第一美人的肉體,任何東西都不能使我改變心意」但月櫻卻拿出一個遙控器,按下之後,一個很大的布幕緩緩飄降拉開,而她像是要迴避似的先行離開,我纔正想追上去詢問,背後的布幕上突然出現影像,一個熟悉的聲音令我如遭雷擊。
    「很久不見了,兒子。」

  不曉得多久沒聽過的聲音,讓我瞬間整個身體僵住,從脊椎到後腦全都冷颼颼的,難以置信地轉身,回看布幕上所浮現的影像。
  布幕上的影像,是一間很普通的辦公室,但中間的桌子與其說是辦公桌,其實更像一個講檯,而我那變態的老爸,就如同每次回憶中的那樣,十指交迭,半遮住面孔,坐在講檯之前,如冷刃般銳利的目光穿透眼鏡片、穿透魔法布幕,直直地朝我望來。
  紅色的外套、黑框的眼鏡、微亂的黑髮、滿臉的大鬍子,這些深烙於我記憶的東西,就算十幾年過去,也沒有任何改變,這個男人就與當年一樣,隔著一張厚重桌子,冰冷而遙遠地看著我,理所當然地下著單方面的命令。
  「這次找你來金雀花聯邦,沒有別的事情,衹是要你駕駛這輛阿瑪迪斯。」
  多少年的別離,久違的父子重逢,沒有寒暄,沒有問候,就是這麼自以為是的下命令,雖然我不指望他會表現出什麼父子溫情,但並不代表我就喜歡他現在這種口氣。
  「哎呀,這句話還真是耳熟啊,記得以前也曾聽過呢,那時候你也是對我說,找我來沒有別的事,衹是要把什麼東西給我練,啊,是玄武真功吧?那時候我是怎麼回答的?不重要,應該也是像我現在這樣,要你回去撞牆兼懺悔吧,老爸。」
  裝模作樣地敲敲腦袋,我大笑起來,「哈哈哈,接下來你會怎麼說呢?哦,我大概也猜得到,是像以前那樣,要我既然不願意幹,就滾回家去吧?那好到極點啊,大家以後不聯絡了,有什麼婚喪喜慶之類的,千萬別找我,我很忙的,哈哈哈~~~」縱然被我這樣惡意嘲諷,變態老爸也沒有任何反應,還是維持那個姿勢,像什麼都沒聽見一樣,冷漠而平靜地俯視著我,直到我大笑結束,纔不急不徐地開口說話。
  「既然你不願意,那也沒有辦法,反正也還有替代方案……」
  變態老爸的替代方案,出現在布幕右下角的小小窗口,那是一個比我小著幾歲,與星玫年紀相若的少女,全身都纏著繃帶,看來傷得不輕,半露出的面孔倒尚稱清秀,很有一種楚楚可憐的味道。
  這副繃帶纏身的模樣,大概是前幾個阿瑪迪斯車手的固定裝扮,衹是我弄不清楚變態老爸這麼做的意思,難道他認為讓這少女來開車,我就會心生同情,因此改變主意嗎?這真是太可笑了。
  「惻隱之心,人皆有之,不過我倒不會把希望放在這上頭,之所以讓你見這女孩,是用來給你做個示範。看她的傷,傷得不輕吧?如果你拒絕為父的要求,肯定會傷得比她更重。」
  「等……等等,你這算是什麼?威脅嗎?」
  「這當然是顯而易見的威脅,還是你覺得為父沒有能力實現這個警告?」
  真是渾帳畜生,面對自己兒子,他也毫不留情地脅迫恫嚇,一點起碼的人性都沒有。
  第三新東京都市的高手如雲,這畜生本身又是當世五大最強者之一,當真想要殺什麼人、傷什麼人,只怕黃土大地上再沒別人護得住,問我信不信他的威脅,我是想不信都不成。
  眼鏡之後的目光,依舊鋒銳如刀,低沉嗓音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頭猛獅在咆吼,讓人整個肚腸都糾結起來。當彼此不是同一陣線,我益發能感受到源堂·法雷爾的可怕,光是透過屏幕,源源不絕的壓迫感就讓人喘不過氣來,假如是面對本人,我可能早已躺下了。
  我討厭被人追得無路可走的感覺,但卻不得不承認,在過大的實力差之下,我與這個男人的差距,就像一頭雄獅與一隻兔子,無論心計、實力,我都沒有辦法與他抗衡,唯一的辦法就衹有答應,不然……「或者,你是打算作意氣之爭,豁出一切來對抗父親?這確實是勇氣可嘉,但威脅的目標並不是衹能針對你個人。你可能自以為本事不錯,被傷成全身包繃帶還可以迅速康復,但你那個嬌嬌嫩嫩的月櫻姊姊呢?如果換做是她重傷了,你說她要花多久時間痊癒?有沒有機會痊癒?」
    「你敢?」
  「兒子,爹要告訴你一件事,沒有實力作後盾的口舌之爭,起不了任何作用,你應該很清楚爹敢與不敢,有沒有能力作到說出的話。現在你可以開始回答自己,看看我敢是不敢?」
  不得不承認,或許生命中真是有天敵這回事,打從一見面開始,我就整個被源堂壓得死死,半點翻身掙扎的機會都沒有。作為他的親生兒子,我不敢說自己很了解他,但至少我知道一點:這傢伙是瘋子!他絕對沒有什麼事是不敢作的。
  結果,事情就衹有回歸原點,滿心不悅的我答應駕駛阿瑪迪斯參賽,至於是否能夠贏得獎項,那是誰也無法保證的事,天曉得這輛邪門東西會不會開到一半自己爆炸。
  「對了,我有一件事要問你。」
  正確來說,不只一件事。在東海斬殺武間異魔的那一手、冷翎蘭與星玫的出身問題、為何專門替我作一台賽車的幕後真相,還有我幼時前往第三新東京都市的失落記憶,這些問題的核心都繞著變態老爸打轉,衹有他能一解我的疑惑。
  但是,這畜生還真是只以自我為中心,全不顧及旁人感受,把他要辦的事情辦完後,根本不留下聆聽我的問題,整張布幕就自動焚燒起來,在眨眼功夫內化為灰燼,我根本就來不及問。
  「渾蛋!畜生!你這頭狗東西一定不會有好下場的!」
  明知道這樣子的怒吼,只等於落敗狗的淒慘哀嚎,但我仍是忍不住吼出來。久別多年的父子重逢,就以這種形式畫上句點,雖然我從不期望他會表現得像個父親,但現在這樣也未免太差勁了吧?
  長年來不曾關心,不曾問過一句,只會不停給兒子製造麻煩,現在還直接威脅到我頭上,這麼無恥的畜生,怎麼偏偏就是我老爸?他媽的能不能換一個啊?
  惱火起來,我忍不住重重一拳,就捶在阿瑪迪斯的車門上,冰涼堅硬的奇異金屬分毫無損,反而是我的手一陣疼痛,衹是急怒攻心下,也管不了這許多,剛想再一拳捶下去,一隻輕柔細嫩的柔荑伸過來,溫柔地安撫著我的怒氣。
  回轉過頭,月櫻就站在我身後,靜靜地不發一語,美麗的眼眸籠罩著一層水氣,彷彿要落下淚來,這樣的悲傷表情,何止是讓人心疼,簡直是讓人整顆心都痛了起來。
  然而,在心疼之餘,這表情卻又給人一種刺激,一股猛烈的原始慾望,從小腹狂熱燃燒,直竄腦門。在我意識到自己的動作之前,我已經把月櫻壓倒在冰涼的黑色車門上,追逐著兩瓣豐嫩的紅唇,瘋狂地吻著她。
    「嗯……小弟……唔……」
  月櫻發出了微痛的呻吟,但卻沒有拒絕我的粗暴,放任我解著她衣衫上的鈕扣,當紅色外套被我脫去後,月櫻細長的腰身展露出來,裡面穿著的白色襯衫和套裙凸現出她嬌柔的身段。
  狂吻暫時告一段落,但胸中燃燒的火焰卻更為熾烈,我讓月櫻轉過身,她就無力地向前傾去,只用雙手勉強撐著透明的車窗,淒婉的表情十分動人,而兩條修長玉腿夾攏著的姿態,更呈現出圓滾滾的臀部,把白色套裙繃得緊緊的,竟像包著兩大滴懸垂未落的水珠兒,丰盈欲滴。
  女孩子家的臀部,除了基本的形狀美感外,基本上是越肥厚多肉,看來就越性感,這也就是所謂豐乳肥臀的審美觀。阿雪、邪蓮就是這一類的代表人物,屁股又白又肥,柔軟多肉,扭腰擺臀時的視覺刺激,定力稍差一點都要噴鼻血,月櫻在這方面雖然不能相提並論,但相較於一般女性,她渾圓挺翹的美臀卻也肉感十足,引人垂涎。
  高高翹著的臀部,把白色套裙的布料撐得圓滾滾,顯得異常丰盈。我伸出兩指,隔著套裙,在最柔膩的地方一捏,圓繃繃的屁股頓時一陣肉緊,撲簌簌地顛顫起來。
  「姐姐,把裙子脫下來吧。」
  我貼在月櫻耳邊低聲道:「讓我看看是什麼在動。」
  「哪…哪有什麼在動?我不知道啊…」
  月櫻面紅耳赤,很羞澀地低聲抗辯著,但卻像是挑逗似的,搖擺著柳腰,把屁股用一個最美的角度送到我面前。
  順應這邀請,我的雙手撫了上來,撩起她的絲質襯衫,解開她的腰帶與拉煉,從腰間褪她的裙子。當白色的套裙被拉到腰上,我眼前頓時閃出一片瑩瑩的白光來。
  沒有看到任何像是內褲的東西,在白色的套裙底下,月櫻只貼身穿了一層連臀絲襪,也是白色的,而此刻,這層透明絲織物正包在她光溜溜的粉臀上。
    「姊姊,你真好。」
  月櫻又不是沒腦子的花癡,怎麼可能會不穿內褲上街,現在這樣的情形,就是考慮到我們相會後的必然發展,先做好了方便的準備,這麼樣的高體貼度,令我滿心感激。
  「……特別為你準備,已經等了你好久……你一直都沒有動作,姊姊也是會著急的呢……」
  「是我不好,馬上就讓姊姊你滿足。」
  我低聲笑著,將手伸向兩腿間濕熱的隆起部位,指腹往上壓迫那柔軟而散發著熱氣的美肉,隔著布料感覺到震顫和濕氣,隨即頂向上,用力地揉搓…恰到好處的揉撫,立刻引發了少婦壓抑而甜美的呻吟,像短促的驚悸,輕輕細細,聽起來很舒服,而這美臀如此渾圓,充滿了活力和誘惑,也讓我胸中的陰暗情緒找到發泄之所。
  我的手掌高舉著,然後輕輕落下,拍在了向後撅起的美臀上。摑打成熟女性的屁股,無論視覺或觸覺都是一大享受,更是我最近喜歡上的一個嗜好,但對於月櫻,我終究略有顧忌,落手力道遠不及與阿雪、羽霓玩樂時來得重,饒是如此,圓滾滾的屁股還是「啪」的一聲響,月櫻身子一挺,忍不住叫了出來,臉色也一下漲得通紅。
    「啊……」
  急促的一聲驚呼,但我並沒有停手,而是連續不絕地拍打下去,力道放得很輕,每一下都與月櫻的悶叫聲同時響起。
  月櫻的悶叫聲脆嫩,像嫩葉發出的哀鳴,聽起來非常悅耳,比任何上好的樂器還要動聽。我凝視著眼前柔膩雪白的顫抖豐臀,又一下輕拍下去,白嫩的臀肉受激盪而妖艷地扭動起來,在手掌下發出嗶哩叭啦的響聲,彷彿白皙的波浪般翻滾著,應聲跳動。

  借著這些動作,我發泄著與源堂交涉受挫的怒氣,這些粗暴動作其實很沒道理,但月櫻卻毫無保留地承受了,整個過程中,她靜靜地趴伏在我身下,包容著我的每一絲憤怒情緒。
  溫柔的嬌軀,俯身在堅硬光滑的黑色車門上,我的手掌輕掠向正在輕輕蠕動的臀部,滾圓的、充滿肉體彈性的屁股無法躲避,在摑擊之下猛然一挺。
  沒有聲息,也沒有驚叫,少婦如秋水般的眼眸無聲回望,清秀面孔卻燒著樣的赤紅。
  顫動的睫毛下,目光迷濛,看來像是馴服,卻又是說不出的性感誘惑。
  屋頂的一扇天窗口,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弧勾月,夜深風輕,半個身體被覆蓋在黑暗中的美麗少婦,天上月影映在了她幽深的眸子裡。
  無聲無息的靜逸旋律中,皎潔的月色透過天窗,水一樣照在月櫻曲線起伏的嬌軀上,為這纖柔美人兒鍍上了一層銀白的清輝。
  月櫻的雙腳慢慢地蹭動著,引誘我撫按在她美臀上的雙手,漸漸移往下面,在嬌嫩的美肉上擠壓。
  當我終於接觸到那片濕潤,兩條白冰似的玉腿忽然往左右分開了,不停地來迴曲伸…早已情動的肉體,不需要太多的撩撥。月櫻喘息著,潺潺蜜汁快要淹沒了我的手指,一聲急切的嬌喘,在光滑車門上緩緩掙動的兩隻雪白小腳,猛然繃直,月櫻發出了一聲嬌軟無力的嘆息,眼睛緊閉著,身體微微打著顫兒。
  雪白嬌艷的屁股無處躲藏,完全展露著,最後,只剩了透明絲襪還緊緊地包覆在少婦股間,沒有內褲的遮掩,從後面直接看見兩片鮮嫩濕滑的肉唇,粘乎乎地擠在一層薄薄的白紗裡。
    「姊姊,我要進去了。」
  對於我的徵詢,月櫻衹是輕輕「嗯」了一聲,就不再言語,我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多浪費時間,想要去脫那一條褲襪,直接在臀部中心一揪一扯,撕裂開一個大洞,紅艷艷、濕滑滑的兩瓣美肉自然暴露出來。
    「……輕、輕些……」
  尚未進入,月櫻的呻吟中有些微痛楚,月光下看得真切,雪白柔膩的美臀略顯紅腫,剛纔雖然放輕了力道,但時間一長,還是造成了傷害,衹是這火辣辣的異樣痛楚,卻似乎更刺激到成熟少婦的情慾,讓她用鼓勵的眼神,催促我做下一步動作。
  我扶著自己硬直的肉莖,輕輕摩擦月櫻那已突起的濕淋淋花蕊,月櫻的眼睛半睜半閉,口中則是發出媚人的細微喘息,短暫的調情之後,驀地一下強烈的衝擊,灼熱肉莖深深地插入婬蜜濕熱的花谷中了。
  「啊……啊……啊……喔……」
  反應極為強烈,彷彿積壓許久的情慾瞬間解放,月櫻整個背弓揚起來,盤纏成髻的金髮一下子傾泄下來,在背後散成一片黃金的波浪。
  月櫻的上半身衣著完整,絲質襯衫整整齊齊地穿在身上,下半身的套裙也衹是翻起在腰際,這種穿戴整齊的歡好形式,我之前與月櫻從沒試過,首次嘗試起來,非常有刺激的味道,尤其月櫻胸口還別著國會議員的胸章,令我特別有褻瀆女議員的倒錯快感。
  (議會不曉得在什麼地方?應該是首都吧,將來有機會,一定要在金雀花聯邦的議會裡和姊姊幹一次。
  懷抱著這個令人興奮的遐想,我控制著抽送的速度,很有節奏,一下一下用力地插著身下雪白豐滿的少婦。
  月櫻身體顫抖著,任我伸手一個一個地解開她襯衫鈕扣,半回頭向我輕聲催促道:「小弟……你快點好嗎?」
  這等香艷請情,我當然沒有拒絕的道理,抽動速度由慢變快,一下子便弄得兩人交合處汁液亂飛,發出「咕唧……咕唧……」
    的婬蕩聲音。
  「啊……小弟……快點…快……再快一點……啊……姊姊一直在等你……喔哦……一直在等著你……」
  用力擺動纖腰和雪白的玉臀,隨著胸罩的解開,月櫻胸前的那對美乳也晃動不已,乳浪臀波劃出美麗的弧線。
  屈指算來,自從薩拉城一別後,至今已經快滿兩年,這之間月櫻完全沒有被男性抱過,已被充分開發的熟美肉體,應該是處於極為飢渴難耐的狀態,也就難怪反應這麼激烈,好似一頭奔馳中的狂野悍馬。
  想到這裡,我快速狂插,一次就是幾十下,在月櫻縱聲嬌啼的時候,猛地將她攔腰抱起,橫放在阿瑪迪斯的黑色車頭上。流線型的車體在首端縮窄,躺坐在上頭很不容易穩住身形,會自然地向兩側滑動,為了不跌下去,月櫻不自覺地緊抱住我,下半身也因此與我結合得更緊更密。
  美少婦的雪白玉臀一上一下地瘋狂套動著,彷彿是一張吃著肉腸的紅嫩小嘴,吞進去又吐出來,然後再吞進去、吐出來,給人很愉悅的遐想。
  我俯視著月櫻一身豐滿雪白的美肉,不停地搖擺著,肉呼呼的屁股摩擦著冰冷車頭,胸前一雙渾圓如桃的美乳,隨著我們的結合而搖蕩不停,粲然金髮左右甩動,白嫩的臉蛋兒也被春潮覆蓋,酡紅艷麗,微睜著媚眼看著我。
  當我們這雙沒有血緣關係的姊弟,終於目光相觸,月櫻臉上綻放了艷媚的笑靨,用她那蔥白的手指,劃著我的臉,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還從來沒有這樣做過呢……」
  「是嗎?那這就是第一次了,我們以前在馬車裡作過,這次換成賽車,感覺也不錯啊。」
  「嗯,但你之前那樣……姊姊的屁股還很疼呢。」
  「因為姊姊你是名符其實的冰肌玉骨、細皮嫩肉啊,我已經刻意放輕手了,而且……姊姊你除了痛,應該也有別的感覺吧?不然怎麼會濕得那麼厲害?」
  當月櫻通紅著臉點頭後,我用力地挺動著下身,每一次肉莖都深深地進入月櫻體內,把熟美動人的少婦重新送上極樂。
  「姊姊,告訴我,我這樣子搞你,你舒服嗎?」
  「啊……舒服……整個身體都飄起來了……哦……姊姊…好舒服……」
  暢美的呻吟聲中,月櫻忘情地擺動著細腰,迎接著我的抽插;我完全放開手,不扶住她的身體,只讓她靠著挪動臀部與抽插結合,來維持自己的身體平衡,而放開的雙手則趁機移往她跳動的雙乳,一面揉搓,一面捻動著挺立的乳蕾。
  一再的快感衝擊,月櫻氣喘吁吁,香汗淋漓,又是百餘下的抽插和挺動,銷魂的快感衝擊著她全身。
  「小弟…姊姊…姊姊不行了……好舒服……真的好棒……好酸……好麻……啊啊啊~~~」驟轉高亢的嬌吟聲中,月櫻收縮了膣道內的肌肉,雪白屁股激烈在黑色車頭上摩擦,留下清晰的水漬;月光清輝照映下,美麗的大眼睛裡飽含著幸福。
  這一幕性感之至的景象,讓我完全失去自制,背後尾椎一陣酥麻,終於化作痛快淋漓的噴發,在激烈的喘息聲中,一泄如注。
  遭受噴射的最後刺激,月櫻的手勾上我頸項,被白色絲襪包裹的粉腿也纏上我腰間,高度親密地緊緊相擁,就這麼維持了好長一會兒,已經身疲體軟的我們,衹是擁抱著對方,相互的親吻著……---------------------再香艷旖旎的時光,終究會回歸平淡,不過,如果說我對阿瑪迪斯這輛鳥車曾有強烈反感,現在也總算稍稍沖淡,畢竟托了它的福,我有了一段不錯的回憶,能在賽車上搞女人,這可是很多男人的夢想呢。
  變態老爸真是渾帳,只提供香車,不給我美人,假如他準備好一團性感艷麗的賽車女郎,再要我去開阿瑪迪斯,這麼好的條件,我可能就糊里糊塗地答應下來,不會拒絕了。
  躺靠在阿瑪迪斯的黑色車體旁,我把月櫻摟在懷裡,與她靜靜享受狂暴後的寧靜,親吻她的額頭與耳朵,輕聲細語地說話,利用這個機會,澄清心裡的一些疑惑。
  國際聯盟主席的位置並不好當,如果不是因為月櫻的人面極廣,各國領導人都樂意賣她的面子退讓、妥協,剛成立的國際聯盟,很可能早就破局解散了。
  在當前的諸國問題之中,除了黑龍會的外患,就以伊斯塔與南蠻的問題最是嚴重。沒有人可以否認,獸人族在黃土大地上嚴重。沒有人可以否認,獸人族在黃土大地上的實力,倘使國際聯盟沒有獸人族的參與,那麼整塊版圖就會缺上一大角,但幾次派使者與南蠻商議,獸人族提出的條件卻極為刁難。
  這固然是雙方缺乏互信的結果,但裡頭最主要的一個條件,卻是要伊斯塔解放境內大量豢養的獸人奴隸,然而,對伊斯塔而言,這個要求足以動搖國本,當然不可能答應。
  伊斯塔與南蠻為此已起多次會議衝突,連帶造成國際聯盟的不穩,幸好恰逢荒漠一戰,天鷹戰士大破巨神兵,伊斯塔舉國震動,氣焰頓斂,才沒有與南蠻進一步發生糾紛。
  荒漠一戰,冷翎蘭狼狽離開第三新東京都市後,月櫻親自與第三新東京都市聯絡,一方面是向長輩求教,想詢問如何應付,一方面也是想了解我那變態老爸的動向。
  就在這次的會面中,我那變態老爸主動提出,他可以協助月櫻贏得一級方程式的獎項,不過唯一的條件,卻是必須由我坐上駕駛座,因為衹有法雷爾家族的血統,才能夠把那台開發中的神秘賽車效能發揮到最大。
  事情就在我全然不知情的狀況下開始進行,終於演變到今天的這個局面……

  第五章 大雨特報
  我要以這種形式介入一級方程式大賽車之事,讓我身邊的所有人都很訝異,特別是頭腦最清楚的茅延安,他似乎很想不到我會這麼幹,而我也無意作交代,因為講起來不光彩的事,講也沒意義。
  然而,當我拗不過阿雪的請求,帶著他們一起去參觀我將駕馭的阿瑪迪斯,茅延安繞著黑色車體走過幾圈,仔細端視後,露出了耐人尋味的笑容。
  「賢侄啊……不是黑龍會,就是第三新東京都市……嗯,應該是後者的可能性較高,在東海的時候,黑龍會的軍火風格不是這樣的。」
  精明的人果然很難騙,事實上,如果把方青書找來看,他也絕對不會相信巴菲特家能開發出這等賽車,這是一個很正常的推論。我不置可否,把話題岔開了過去,衹是單純商量大家應該怎麼配合等等,另外一方面,如果要分析出軍火信物究竟藏在哪個獎項中,我也需要羽霓的調查能力、茅延安的智慧,所以這些事情就都告訴了他們。
  「哦,是這樣啊,那我們就必須好好研究一下了……」
  茅延安摸著鬍子,若有所思地說話,跟著就和我進行討論。我對不良中年的智略有很高評價,也對月櫻的眼光、思維寄予厚望,但卻從未想過當這兩顆腦袋結合在一起的時候,相互激盪,能夠產生這麼強的效果,不衹是眼前的局勢,甚至連之前的不解疑惑都能找出線索。
  月櫻很需要東海方面的情報,而我和茅延安在東海時的親身經歷,正是她所搜集不到的珍貴資料,包括與幽靈船的作戰經過、封靈島上的特殊實驗、東海地方的特殊民情與人心向背,這些都由我們提供給她;月櫻很認真地一面聽,一面作筆記,不時向我們發問補充。
  在說到幽靈船一戰的整個經過時,不可免地提到武間異魔下殺手,鬼魅夕現身擋刀一事,這件事令我困惑良久,至今仍想不出明明是死對頭的人,為何會突然出現,替我擋下致命一刀。
  鬼魅夕武功雖強,終究不過是第六級修為,刺殺手段神出鬼沒,人所難防,但硬碰硬的正面比拚,卻是她最吃虧的弱處,像那樣現身出來,硬接武間異魔的全力一刀,她自己也勢必會因此受創。為何她肯冒著受傷的風險,出來救助敵人,這點實在很不可思議,然而,月櫻卻提出了一個我們過去從沒想過的理由。
  「聽你們所說,武間異魔是黑巫天女的手下,不是黑龍王的手下,對吧?」
  「唔,他們都是黑龍會的人啊,不過姊姊你這麼說……」
  基本上,黑巫天女、武間異魔,都是黑龍會中人,也都是黑龍王的手下,這是我們既有的認知,但回想起在東海時候的種種,當時武間異魔口口聲聲都是創造者黑巫天女,比較少聽見效忠黑龍王的言詞,如果硬要分起來,武間異魔算是黑巫天女門下,對黑龍王的效忠算是間接。
  「這一點我們之前是沒有想過,但姊姊你這麼說,是不是懷疑……」
  已經不衹是懷疑,月櫻是很明確地認為,黑龍會內部並不是鐵板一塊,黑龍王與黑巫天女之間,存在著不同的利益,所以黑巫天女一脈要殺的人,黑龍王卻要暫時保護,這就導致鬼魅夕驟然現身,離奇地救了黑巫天女誓殺而甘心的我。
  聽來有點不可思議,但卻又是最合理的解釋,衹是我實在想不通,黑龍會對我有什麼陰謀?想利用我作什麼呢?
  這一點,茅延安與月櫻都覺得匪夷所思,想不出答案,反倒是月櫻另外提出一點,金雀花聯邦是光之神宮勢力最強的所在,黑龍會如果要在金雀花聯邦活動,肯定不衹是單單派忍軍過來,一定還有強手壓陣,否則形同自殺,但假若黑龍會真有派出高手……這件事似乎還沒有人警覺與正視。
  「身為海將軍之首的武間異魔被幹掉以後,黑龍會沒聽說出什麼新強者,普通的海將軍成不了氣候,不用放在心上,但如果是鬼魅夕潛入,以她防不勝防的暗殺手法,那就會很恐怖,又或者黑巫天女到來,隨便施放幾個大型法咒,波及成千上萬百姓,這也會讓光之神宮投鼠忌器,很難應付。」
  茅延安提出的考慮相當實在,月櫻說會設法傳遞給光之神宮。我問月櫻與光之神宮的交情如何,她說自己是有熟識的光之神宮高層,但卻不是本代掌門心禪,這次苦大師意外遇刺,她覺得事有蹊蹺,私下傳信給心禪,請他不要急著發佈通緝令,以免讓真兇逍遙法外,但心禪的態度卻極為強硬,對這請托置之不理,當天就發佈通緝令。
  「這件事情其實很奇怪,因為心禪大師過去一直脾氣很溫和,很好說話,我還是第一次碰到他這麼憤怒地堅持某事……」
  「事不關己的時候,這賊禿當然好說話,一旦碰到自己的利益相關,賊禿的真面目就露出來了。」
  在月櫻口中的心禪,似乎是一個老實、溫和,近乎溫吞遲鈍的好好先生,與那長眉善目的慈祥外表一般無二,實在很難想像會與陰謀詭計有什麼關聯。然而,我自己的親身經歷,也不是見人見假的,那個臭賊禿在我眼前露出的真面目,絕對不是幻覺或作夢。
  心禪這個偽君子,實在是把假面具經營得很不錯,又生得一副人畜無害的外表,倘使不是月櫻與我的關係特別,恐怕還很難讓她相信,這賊禿正與黑龍會連手,暗中進行顛覆黃土大地的陰謀。
  為了怕把月櫻牽扯過深,本來我不希望她知道太多,但現在我卻擔心如果什麼都不說,她沒有心理準備,以後可能遭到心禪設計,所以就把封靈島上至善遺言、日前賽車場內心禪威脅的事,全都告訴了她,而月櫻在短暫衝擊過後,也表示如此看來,事情的關鍵應該就在心燈師徒身上。
  「心燈居士本來雲遊四海,每隔一段時間就可以聽到他的消息,但這一年多以來,卻完全銷聲匿跡,連同羽虹小姐,再沒有半點蹤跡傳出,要找他們變得極為困難,但依此看來,他們應該是潛藏起來,暗中調查此事。」
  這推論與我們之前的想法相同,我也已經不曉得想過多少次,就連那個偽君子心禪也一定想盡辦法,試圖找出心燈師徒。畢竟,他們師徒兩人纔是問題核心,我又不是慈航靜殿的人,倘使不是心禪老烏龜緊逼不捨,我根本沒心情理會他們的無聊野心。
  而且,時間越久我就越覺得,他們師徒兩人潛藏暗中,很可能是打算藉此陰我一道。心禪找他們不著,只好對我下手,在這樣的過程中,就可能留下什麼蛛絲馬跡,如果我不幸因此而犧牲,他們會在揭發真相後,頒個勳章,或是追封我什麼英雄頭銜之類的,畢竟為正義犧牲,也是非常光榮的美事。
  (媽的,一定是這樣,不然怎麼會我帶羽霓晃來晃去晃了一年多,他們連問也不問一聲?可惡!老子中計了,這筆帳絕對要你們付出代價。
  沒有進一步的東西好談,我們和月櫻的短暫會議告一段落,月櫻承諾會注意慈航靜殿動向,也會發出訊息,嘗試找尋心燈居士,出來證實整個謎團。而當這些問題都暫告結束,我也開始試著駕馭阿瑪迪斯。
  不愧是機械與魔法的複合動力,若非親身經歷,我很難相信世上竟然有這樣神奇的東西,那並不是我在駕馭車子,而完全是車子在駕馭整體。
    「你好啊,老哥。」
    「嗯,夥計。」
  不再使用血祭為動力後,阿瑪迪斯正式啟用了法雷爾家族專用的辨識系統。先對應完這兩句啟動密碼,阿瑪迪斯會自動核對聲紋、腦波,還有最重要的靈波,如果三者之間有一樣不對,駕駛人馬上就會被高壓電流貫體,瞬間成為焦炭,彈出車外。
  當一切核對完畢,駕駛人的五感將會立即切斷,然後切換,以一種奇特的方式去看車子看到的,去聽車子所聽到的,然後腦裡超高速接收車子所計算、整理的一切信息,包括前後四方每一樣東西的距離與特質,在多少時速下作什麼動作,會有多少的成功率,成百上千的計算數據鉅細靡遺,全都在瞬間閃過腦海。
  好比說,左前方有一個坡道,是一百八十度的左回彎,在穿過這個坡道後,前方有兩輛賽車攔路,阿瑪迪斯就會立刻幫我計算出要增速到多少,才能夠穩穩爬坡過彎,高速從那兩輛賽車的間隙中穿過去;途中又有多少可能性發生變量,我又要如何避免,全都算得好好。如果我本身沒法好好掌握方向盤,車體發出的微弱電流就會操縱肉體,讓我適時作出應有動作。
  之前我在當觀眾時,曾為了阿瑪迪斯間不容髮的神准跑法而驚訝,但身處其境後,所謂的神技,其實衹是理所當然的小玩藝兒,有那種超越人腦千倍的計算能力,跑出那種成績根本是輕而易舉,完全就不是人類在操控的東西,怎能用人類的標準來衡量呢?
  每當車子在大地上恣意奔馳,我的思感就不受限制地四面八方延伸,伴隨無數信息的流入,彷彿思感所籠罩的範圍內,皆由我一人主宰、皆由我一人掌控!
  那種不受拘束的自由感覺,實在是無比美妙,我從來也不曾想像過,一個人的靈魂脫離了肉體,會是這麼樣的輕鬆自在,難怪有那麼多人修練什麼禪定或是出神,原來竟是追求這種不遜於合歡高潮的快感。
  (啊!可是,這種計算能力只可以用來跑賽車嗎?如果拿來用在其它方面,比如說戰鬥上……人類最大的原罪,就是鬥爭本能,任何事物都會先想到軍事用途,但我卻肯定自己的想法並非無稽之談,像這種超卓的人工輔助智能,如果應用在戰鬥上,準確計算出敵人的每一個後著、每一個可能,等若知己知彼,縱然不是百戰百勝,相信也能做到百戰不敗,變態老爸開發出這等系統,第三新東京都市的軍事實力當真可畏可怖。
  目前阿瑪迪斯這匹黑馬,是許多幕後賭盤的眼中釘,所以除了基本的賽車能力外,戰鬥力也是重要考慮,不過根據我幾次試車的評估,假如不是碰上黑龍王的忍軍再次伏擊,一般的埋伏或破壞根本傷不了阿瑪迪斯。事實上,前次忍軍部隊奇襲,阿瑪迪斯也是分毫無損,只不過是把那個早就被吸成死屍的駕駛員,提早廢棄處理而已。
  變態老爸的承諾,衹要是我坐上阿瑪迪斯,就不會有任何損傷,因為這輛車的辨識系統,是針對法雷爾一族的血脈與腦波設計。這點已經從我數度駕車而沒死,得到了證明,不過,沒死與毫無損傷之間,實在是有很大的空間,特別是我每次走下駕駛座,雖然不死不傷,但那強烈的暈眩感覺,怎麼想都是被大量汲取體內真元的徵兆。
  倘若不是因為我修練婬術魔法,長期有秩序、有規劃地吸納女性真元入體,那麼我能否抵受住阿瑪迪斯的駕駛後果,那就實在很難說了。然而,現在要我放棄駕駛,我也很難說得出口,因為與阿瑪迪斯人車合一的感覺,實在美妙得令人太難割捨。
  既然是難以割捨,就要找些辦法維持。前人留下的古老名言:去澡堂的時候拖鞋被人穿走,衹要穿別人的拖鞋回家就好。阿瑪迪斯汲取駕駛者元氣的量不少,我就算不能吸回來,難道不會去吸別人的嗎?
  但這件事情卻有一點小難度,若是在幾天前,身邊有一堆純潔無瑕的小處女,高矮胖瘦,任君摘采,要補充真元輕而易舉,但如今年老尼姑變成了美麗親妹妹,碰一下都是禽獸不如,她底下的那些小尼姑,我當然也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山不轉路轉,路不轉就自己摸摸鼻子轉,既然前進與轉彎都不成,我就只好彎繞老路,找我身邊最名正言順的合法情侶來進補了。
  --------------------無論魔法文明或是其它技術,金雀花聯邦都不是阿里布達王國能比的,在紐奧良這個濱海的大城,有許多的高樓建築,對於第一次看到這些高樓林立的我來說,這可真是國力與氣派的充分展現。

  在阿瑪迪斯的工作站內,經過簡單易容的阿雪和羽霓,繞著黑寶石般的晶亮車體猛瞧,又是好奇,又是興奮,坐在車內的我則是心情不佳。
  「喂,怎麼別人都有賽車女郎,我這邊的女人卻穿工作服?」
  這點還真是有夠不爽的,從我這角度往外看,依稀能看到外頭熱鬧景象,旗海飄揚,鑼鼓喧天,七色彩帶像不要錢似的繽紛灑下,無數觀眾坐滿了賽車場,發出一浪又一浪的鼓噪與歡呼,整個場面恍若是一場最盛大的祭典。
  普通的祭典,會有主持祭典進行的巫女,而在這場名為賽車的慶典中,除了名車與名車手外,擔任巫女角色的,就是各個車隊的賽車女郎了。
  美人與名車,相得益彰,不管在哪個國度都是身份地位的象徵,我不曉得是誰發明出賽車女郎這種東西,但它確實有著不凡吸引力,當一名打扮性感、肉光粉致的妙齡女郎,在昂貴名車上翹臀、扭腰,兩者相得益彰的吸引力,會讓九成以上的男人夢想將其擁有,不過,遺憾的是……對九成以上的男人,這確實衹是個夢想。
  車賽是比闊、比門面的機會,一些財力不足的小車隊,可能是從外頭租聘時薪的賽車女郎,不過真正的大財閥可不會這麼草率,都是擁有一支獨立隊伍,長期訓練,不但制服火辣,還能跳能舞,可以當作拉拉隊來用。
  方青書的方字世家,是金雀花聯邦的名門,雖是外來移民,但數百年的紮根經營,早已融入本地,所以在那邊舉牌、拍照的賽車女郎,清一色都是豐乳肥臀的金髮洋妞。
  兩截式的白色背心與短裙,突顯出金髮美女豐滿性感的肉體,奶油般的雪白肌膚,在陽光下無比傲人;背心上的星星紋路,隨著肥碩白嫩的豪乳抖動,蕩出一波又一波的誘人乳浪,而當金髮洋妞散放活力,熱情地搖擺著雪白胴體,迷你裙飄揚擺動,底下光滑細膩的大腿、色彩不一的小短褲,更是成為賽車以外的另一焦點。
  相較於金雀花聯邦的當地特色,入境隨俗的索藍西亞精靈們,也被無數鎂光燈爭相環繞,人人都爭著一睹精靈女性的異族艷姿。
  有別於豐乳肥臀的金髮洋妞,精靈女性的身材纖瘦高佻,修長的肢體,穿上銀灰色的連身套裝,白嫩頸項上布料纏繞,整個幼滑的粉背完全裸露,直至腰下的緊身短褲,還有銀灰色的長統靴,看起來雖然沒有本地洋妞的肉感,但卻另外強調出肢體的勻稱、精靈一族的高雅氣質。
  除此之外,誘人的賽車女郎還有很多,金雀花聯邦本就是多民族、多風格的文化鎔爐,巧克力膚色、粉紅膚色的麗人,穿著不同的制服,或是強調出胸線,或是勾勒出臀形,都營造出不同的誘人魅力,好比其中一隊姿色中上的賽車女郎,藍色制服特別在胸口挖出「心」形,兩團白皙柔膩的乳肉,擠出一道深深的乳溝,群起搖晃起來,那種集合魅力就讓人目瞪口呆。
  所有叫得出名字的車隊,基本上都有賽車女郎在炒熱人氣,唯一例外的就是淨念禪會。為了要倡導對黑龍會用兵的訴求,他們是有派出成員持標語與誦經,問題是……那一群人高馬大的肌肉和尚……唉,我不是基佬,這種賽車男郎實在看不下去。
  「賢侄,你將就一下吧,賽車女郎的制服已經在趕工了,你下次比賽的時候,一定會看到的。」
  茅延安像是一個快要被資遣的拳擊教練,努力安撫著選手的憤怒。這傢伙對角色扮演有著強烈的狂熱,自從聽到可以參與賽車,就說這種時候一定需要「大叔」的存在,然後和我們一起到賽車場時,手上戴了手套、脖子上掛了毛巾、衣衫上沾著油污,一副作粗工的黑手模樣,乍看之下,彷彿連人都壯了一圈。
  「不,其實這些都算了,我真正困惑的是,大叔……你是怎麼讓皮膚一夜之間變黝黑的?」
  「哇哈哈哈,這是智慧!是成年人的智慧啊!你年紀不到,所以不能明白這個智慧。」
  「你老母的,什麼智慧我不管,別又是那種拿洗腳水染黑的肮髒方法,如果是的話,我保證阿瑪迪斯的車輪會輾過你。」
  在開始競跑之前,我確實感到遺憾,如果給阿雪、羽霓穿上賽車女郎裝,出色動人的巨乳、美腿,肯定艷冠群芳,阿瑪迪斯不用開跑就已轟動八方,而倘使月櫻能夠親自下場,以她堂堂議會主席的身份為我揮格子旗,那必定是羨煞所有金雀花聯邦男人的美事,不過……這種事情想也知道不可能,衹能想想啦。
  不用再囉唆什麼,我把頭罩拉下,讓自身思感開始與阿瑪迪斯結合,車子慢慢駛出工作站,當代表開跑的號角聲響起,我追著風的尾巴,快捷無倫地奔馳出去。
    「呼!」
  人車一結合,那種悠然快感再次盈滿整個身心。不是像長了翅膀,不是像生出飛毛腿,而是彷彿靈魂脫離肉體,無比輕快愉悅的速度感,就在四個輪子轉動的瞬間,電流般貫串全身。
  更特別的是,比起試跑時候的體驗,現在明顯有不同。試跑時候,阿瑪迪斯的電子腦只估算路況與其它,但此刻無數賽車同時起跑,全都涵蓋在阿瑪迪斯的雷達算計內,眨眼間就整理出無數的數據,這些訊息在腦內流竄,此來彼去,紛至沓來,那種刺激之強烈,完全不是單純試跑時能夠比擬。
  照理說,我該覺得頭痛欲裂,可是在剛開始的幾下痛楚過後,每一段訊息湧來,就像是一道電流刺激快感神經,密集而頻繁的衝擊之後,遠遠勝於男女交媾的極度愉悅,險些讓我在駕駛座上噴出精來。
  (好、好邪惡的車子,這真是太下流,太婬賤了!
  我不肯定這是否是設計者刻意為之,但就我自己所發現到的東西,如果不利用這種偏門方法,提高肉體對外來訊息刺激的承受力與處理速度,那麼未經訓練的駕駛人,可能才坐上這車子一次,就被灌爆腦子而亡了。
  當我開始適應這高速輸入的千百訊息,像試跑一樣讓自己維持清醒,重新回復思感,把思感朝四面八方延伸出去,頓時又是一種全然不同的感覺。
  前後四方的車很多,各以不同的速度,穿插在我左右,阿瑪迪斯將它們的訊息歸納整理,輸入我腦海,但除了這些理性分析外,我彷彿還接收到一些奇特的東西。……情感。
  看著那一輛輛竭力奔馳的賽車,我彷彿就感受到駕駛車手的想法。好比左前方那輛劍山豪豬二輪車,正一心一意地突出重圍,奔到正前方去,而它後頭那輛鐵甲噴火龜車,卻想要悄悄絆住它,自己趁機衝到更前方位置。
  我正左與正右的兩台不同賽車,背後老闆應該是同一個,不然就是有了私下默契,因為他們正預備發動機關,分從左右使用類似千斤撞一類的武器,把阿瑪迪斯夾成「阿瑪一塊餅」幹……這樣也感應得出來,我真是有夠神。
  當這些訊息全數被我掌握,知己知彼,我想要故意輸給這些廢柴,還真是有點難度。
  煞車命令一下,後輪斜滑,阿瑪迪斯速度驟減,輕而易舉從左右包夾的車陣中退出,由左後方的險險空隙穿越,跟著立即加速,當那兩台蠢蛋被對方的千斤撞互擊,爆炸成兩團魔力火球,阿瑪迪斯已經利用這陣混亂,過關斬將地向前疾馳。
  當時前方兩輛車之間所剩下的道路空隙極窄,若是等到過彎,車與車的距離拉大,或許可以減少風險,但在阿瑪迪斯的神准計算下,風險根本是我手中的玩物,油門一加,我整個飆衝出去,在全場一面驚嘆聲中,間不容髮的超車神技再現,硬生生從那狹窄空隙中飆出,讓那兩輛相顧愕然的蠢貨跟在後頭吃塵。
  (太棒了,開車就是要這樣,才會有快感!
  這樣的分析能力與極速,在場內已經沒有別人能與我匹敵,能夠對我產生實際威脅的,還是衹有原本最強的那幾個精英。
  上一次,我是以觀眾的身份在觀察他們,同時鑒定阿瑪迪斯這頭黑馬,這一次,我身在局中,是同樣以對手的身份在與他們競爭。
  不知道是宿命,亦或是巧合,我首先遇到的,是與我最不友好的碧安卡。
  在接近之前,我隱約感應到她冰冷而封閉的心靈,像是一層永不融化的厚重冰壁,矗立在我面前。真奇怪,為什麼我認識的很多女人都是這樣?碧安卡如此,冷翎蘭也是如此,這些事情全都要怪到我頭上嗎?女方自己一點錯都沒有嗎?
  而當我靠近到一定範圍內,這些訊息就完全中斷,畢竟對方是有心靈訓練的高手,接收她的游離情感,衹能在她不注意的時候,一旦碧安卡注意到阿瑪迪斯的逼近,收斂心神,我就收不到什麼了。
  不能接收,但卻仍可以估算。
  阿瑪迪斯把每一種接近後的可能,依照發生的機率大小,迅速條列出來,讓我做好準備。
  這時,我眼中銀盔銀甲的精靈美少女,影像突然數倍放大,這種整個人瞬間存在感遽增的現象,是阿瑪迪斯完美計算後的一種預知,代表敵人即將有所動作,而且是重手行動。
    「喝!」
  還真是被我料中,雪亮的方天畫戟一下子橫揮過來,連帶著風系神器引動的幾十道真空刃,切割跑道,鋪天蓋地般削斬過來。
  (哇!幹你老母,這樣子和真的動手有什麼不同?大會規則容許這種程度的妨礙對手嗎?
  大會規則是沒說容許,但也沒說不容許,所以從規則上來看,碧安卡這麼做完全合乎規定,就算我因此車毀人亡也是一樣。
  就因為如此,過去阿瑪迪斯的駕駛車手,衹能單純憑藉速度來取勝,沒法打硬碰硬的實仗,在排名分數上僅是名列前茅,不能打敗幾個榜上強敵,穩坐第一,但這個情形,在今天阿瑪迪斯易主之後,將有所改變。
  要避開方天畫戟的一擊,並不困難,雖然會造成後頭無辜的犧牲者,但反正人又不是我殺的,難道要我懺悔嗎?一下高速變換車道,在後頭連串慘呼與碰撞聲響起時,我已經把這一擊從容避過,開始面對之後的幾十道真空刃。
  真空之刃既急且繁,憑著阿瑪迪斯的計算能力,我要再表演間不容髮的神技,從數十道真空刃中穿越,這並非難事,但我卻不想這麼給人小看,既然車子已經易主,總要來點新花樣,才對得起全場歡呼中的嗜血群眾。
    「阿瑪迪斯,土系防禦!」
    「YES,老哥。」
  雖說土系,卻並非魔法,是阿瑪迪斯不曉得用什麼樣的方法,瞬間大量吸納地上的土石,把跑道吸出了一個大凹坑,當然馬上就是後頭的人倒霉。
  吸來的土石,部分排射出去,作為土石攻擊,但主要卻是凝結在車體四週,眨眼間阿瑪迪斯的體積暴增一倍,從原本的輕薄細長,變得笨重高大,跑起來都有轟隆轟隆的聲音,真空之刃射擊在高度凝結的土石上,只打落一些砂塵,根本就毫無影響。
  體重一加,速度就會受到影響,但這樣的重量與體型也有好處。像我和碧安卡這樣的攻守爭鬥,全場都在發生,對場地的破壞、因此造成的不幸犧牲者屍體,把路況弄得亂七八糟,就算是再好的賽車,要在這種路況下飛馳,也會很傷腦筋,現在車子重量一加,剛好變成名符其實的人間推土機,我油門一踩,車輪急飆如飛,就這麼踐踏一切血肉屍骨,巴啦巴啦地橫輾過去。
  怪異的外型與速度,我再一次逼近了碧安卡的車座,這個威脅立即讓她有了反應,只不過這次她不再草率地使用方天畫戟,而是有更辛辣的圖謀。
  (哦,要用那頭獅子來攻擊嗎?瞬間攻擊力可能比方天畫戟要強,我不該疏忽掉這一點,座騎本身也可能是重型武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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