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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轉】 凡人修仙傳 0001章-10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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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焰門另一位相貌普通的孫姓中年人,卻眉頭一皺,似乎對同伴的行為不以為然,但也沒說什麼一齊站了起來。
  至於賓客中剩下的三四位結丹修士,互望了一眼後,並沒有冒然出手的意思。見三大結丹修士一齊要出去看個究竟,廳內其他修士頓時鴉雀無聲,靜看三人的舉動。
  眼見三人從容不迫的接近了大廳門口,就在這時,廳外傳來一陣龍吟般的清鳴之音。藍袍老者三人聞聽後,都一怔,腳步也不禁隨之一緩。
  就這刹那間,一道十餘丈長青虹如同天外飛仙般的從外面飛卷而進,在三人周圍輕輕一繞,然後十幾道細些的青芒又從青虹上爆射而出,刺目耀眼。廳中修士都下意識地兩眼一眨,瞬間的功夫,青虹已一個盤旋後飛出了大廳。
  藍袍老者和魔焰門兩位護法停下了腳步,身形背對著眾人一動不動起來,似乎也有些吃驚的樣子。廳中的其他修士吃驚之余,感到愕然,不知到底出了何事。
  突然一聲尖叫聲從一名女修的口中發出,所有人目光不禁隨之望去。
  只見這名女修臉色蒼白無血,其旁邊坐著的一位付家管事,頭顱不知何時從脖上滾落下來,只有一具無頭屍體無聲息的端坐那裡,脖頸處鮮血飛濺三尺來高。
  其他修士才發現,廳堂中十幾名作陪的付家修士,無論管事還是弟子全都人頭落地,悄然斃命。
  “青光,剛才的青光!有人用法寶偷襲了他們!付道友,你們要……”一名和付家交情不錯的修士反應倒快,當即驚怒的大聲喝道,打算向門口處的藍袍老者三人警告道,但是他的話語只說了一半就戛然而止,並且隨之面無人色。
  因為背對他們的藍袍老者三人,肢體竟如同紙人般的四分五裂開來,轉眼化為了三堆碎肉,早已被那青虹斬殺了。
  看到這一幕,祝壽的賓客都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說剛才,這些修士還能勉強保持鎮定,那現在就徹底心慌了起來,一個個五顏六色護罩,在數百名修士身上接連亮起,五花八門奇形怪狀地護身法器,接連浮現了在眾修士身旁。並且一些有交情或來自一處的修士,也忐忑不安地聚在一齊,個個面帶驚懼表情。
  能瞬間斬殺三名結丹修士外加十幾名付家弟子的人,怎麼想也是一個恐怖之極的存在,多半是元嬰期的修士出手!而若真是元嬰期修士,滅了廳中的所有人,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些人越想心裡越害怕,大廳內反而無人敢喧嘩。不少人頓時大悔,為何要來付家祝什麼壽,這不是城門失火殃及魚池嗎!
  整座大廳竟一時間寂靜無聲!
  幾名神識強些的結丹修士,原本想偷偷放出神識去觀察廳外動靜一二,但付家為了怕祝壽修士刺探付家堡機密,在大廳周圍都布下了隔離神識的禁制,神識根本無法出得了大廳。讓這些人暗暗叫苦之餘,對付家也不禁氣得心裡大罵。
  就在廳內賓客人心惶惶之際,廳外傳來了幾句陌生的男子聲音:“從現在起,一個時辰之內,任何人不准走出此廳,否則殺無赦!一個時辰後,任你們去留自如。”
  男子聲音,簡單而冰寒,但帶有一股說不出的沖天煞氣,讓人聽了心中一凜。但此話一傳進廳中,眾修士卻大松了一口氣,聽此人口氣,並沒有要殺人滅口的意思,這讓他們暗呼僥倖!
  不過他們心裡也清楚,對方放他們一馬,多半還是看在他們並沒有看到對方真面目份上,故而就是沒有威脅之言,這些修士也不會冒然走出這裡的。至於替付家報仇,那更是開玩笑的話,不要說有沒有這個能力,就是有,誰會為了一個區區付家和一位元嬰期修士結仇啊!
  一個時辰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而在此期間,廳內除了一些極低竊竊私語聲外,就是大廳外偶爾傳來的慘叫斃命之聲,慘叫聲短而急促,都是瞬間斃命。顯然有人正在付家堡大開殺戒,而無一人有還手之力。
  聽此聲音,廳內修士心中凜然之際,一個個都暗自在猜測,付家到底得罪了什麼高人或者大勢力,竟真被人滿門滅殺。其中兔死狐悲者有,幸災樂禍的更是不在少數。
  僅僅過去了一盞茶功夫,付家堡的慘叫聲終於消失,外面變得和大廳一樣的安靜,這些修士互望了一眼,還是沒人敢輕舉妄動。
  等過足了一個時辰,那警告他們的男子聲音並沒有再出現,才終於有一名結丹期修士,大著膽子的先走出了大廳,結果安然無恙。
  這一下,其他賓客自然也放心的從裡面一湧而出。


第六百五十五章 舊人後
  到了廳外,付家內堡早已空空如也,除了地面上殘留下的一灘灘血跡外,絲毫人影都沒有了。付家嫡系修士看來真被滅殺一空,連屍體都給化為飛灰的樣子。
  不過有的人禦器升到高空,在付家堡上面略一徘徊四顧,就發現稍遠些的付家外堡居住的凡人和一些付家外系低階弟子,卻還安然無恙的活著。內堡的大變,他們似乎一無所知,還在各行其事,看來下手之人,不是對這些人不屑一顧,就是覺得只滅殺了付家嫡系就足以讓付家從此消失了。
  這些修士經歷了如此驚變,自然不敢在此多留了。大部分散修,立刻禦器遠離這是非之地。剩下的一部分修士,則低聲商量了幾句後,也一一離去。
  付家的泯滅,無論對和其交好還是敵視的大小勢力來說,都是一件非同小可之事,此事傳出,一場騷動肯定免不了!況且這一次連魔焰門的兩位護法都折損在了此處,無論讓付家滅門的是否真是元嬰期修士,魔焰門怎麼都有所行動的!
  他們要做的事情,就是儘快將此消息帶回家族和宗門去,好在風波中占上先機或提前做好準備,以應付下來可能出現的任何情況!
  但就在最後幾位修士,也匆匆離開付家堡不久,卻有幾名陌生的綠衫修士,姍姍來遲的從外面進了紫道山。他們看到因為無人主持而禁制打開的付家堡時,一陣愕然。
  這時,外堡的那些外系弟子終於發現了內堡的驚變,整個付家堡亂成了一團。
  看到下面的一些煉氣期修士吵吵嚷嚷,個個驚慌失措,幾名停留在付家堡上空的綠衫修士,不禁面面相覷起來。
  元武國第一家族付家,被神秘元嬰期修士一日之間滅族之事,短短幾天的功夫,就傳遍了整個元武國修仙界。元武國大小勢力,一時間滿是譁然。
  其中魔焰門兩名祝壽護法同樣遭了殃池,所以魔焰門高層惱羞成怒下,派了眾多人手到處去尋找這位神秘兇手,並且聲稱門中的元嬰期祖師,要會會這位不把魔焰門放在眼內的高人。
  不過明眼人一看就知,魔焰門十有七八只是虛張聲勢罷了,多半還會不了了之。
  畢竟按照當時目睹修士的說法,誰讓這兩位魔焰門護法和付家走的如此之近,並還不知死活地強出頭去,一頭撞到了尋仇的元嬰期修士手上,這只能算二人倒楣了。
  要知道人家元嬰期修士滅了付家後,拍拍屁股立刻離開元武國,魔焰門就算勢力再大,又上哪找兇手去。況且修士修為一到了元嬰期境界,擊敗容易,但想要滅掉或困住元嬰期修士,可是千難萬難了。估計沒有三四名同階元嬰期修士共同出手,或者布下什麼厲害的陣法禁制,此事想也別想。
  魔焰門自不可能為了替結丹護法報仇,就出動如此多元嬰期修士的。況且就是他們願意,那些元嬰期老怪物也不會為這種事輕易出手的。
  但即使如此,整個元武國修仙界,還是因此引發一場不小的震動,原先付家佔據的靈曠,坊市之類的利益,自然又是一番各個勢力的瓜分,變動。
  不過,這和韓立沒有多大關係了。這時的他,沒有像其他人猜想的那樣及早離開元武國,反而數日後出現在一座不起眼的無名小山上。
  他渾身青光的浮在高空,怔怔望著小山霧氣環繞的山腰處,臉上露出一股淡淡的懷念之色。
  “一百多年了,這裡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什麼變化。不過,既然禁制尚存,難道此地又被其他修士占去了嗎?”口中喃喃的自語幾句,韓立臉上神色如常。
  當日驅使三色噬金蟲所化飛劍,滅掉了付家堡修士後,韓立就帶著付家老祖的首級,直接飛向此地,這個辛如音昔年隱居的無名小山。
  當年他和辛如音、齊雲霄也算結交一場,現在替二人報了大仇,他就打算用付家老祖的首級在此稍祭奠下二人,總算給此事一個完整的交代。可萬萬沒想到,辛如音的故居看起來還有其他修士佔據,這讓韓立心頭升起一絲疑色。
  韓立略想了想後,身形一沉,直接向山腰處的禁制飛去。以他現在的修為和陣法造詣,此禁制自然根本無法阻擋分毫。
  韓立站在霧氣前時,神色平靜的五指一彈,幾道顏色各異的法訣,一閃即逝地飛入禁制中。隨後霧氣一陣翻滾,自行裂開了一條不大的通道,韓立立即化為一道青虹飛遁其內。
  片刻後,霧氣消失,韓立就出現在了一片有些陳舊的竹樓前,正是當初辛如音親手所建的舊居。
  望著有些深黃色的大大小小的竹屋,韓立臉上露出一絲舊地重遊,物是人非的黯然之色。
  就在這時,從一間竹屋中走出來一位四十許歲的婦人,面容還算秀麗,身上有微弱的靈氣波動,但只是煉氣期三四層的低階修士。但韓立一望之下,不覺眉頭一皺,此女容顏竟給他幾分面熟之感。
  “啊!你……你是誰?你怎麼進入此地的?”中年婦人一出屋,正好看見了站在屋前的韓立,不禁面色大變的驚呼道,隨後手忙腳亂的往腰間一摸,掏出了兩張火紅色符來,望向韓立目光滿是敵視之意。
  不過這很正常!任誰以為萬無一失、不可能被他人闖進來的住處,忽然多出了一位元陌生的修士,都會如此驚駭和警惕的。況且以這婦人如此低微的修為,自然無法辨認出韓立的真正修為。但儘管如此,這婦人也感應到對方法力深不可測,心中忌憚之意,自然更多了兩分。
  “咦,前輩莫非姓韓,是韓立前輩?”正當韓立摸了摸下巴,打算問出婦人來歷時,此女卻猛然多打量了韓立兩眼,一下驚喜之極的叫出了韓立姓名。
  韓立聞言一愣,臉上露出一絲訝色,但只沉吟了一下後,他忽然想起什麼的問道:“你和昔年的小梅姑娘是什麼關係,看你的相貌倒有五六分相似。”
  韓立望著婦人,一臉的和顏悅色之相!
  “小梅?哦,前輩說的是家祖母吧!祖母早在數十年前,就去世了,現在辛小姐的住處,暫由晚輩一家居住。”婦人一聽韓立叫出了其祖母的名諱,更加知道自己沒有認錯人,當即恭敬的大禮參拜。
  “你是小梅那丫頭的後人?真想不到啊,當年一個黃毛丫頭,竟然也成了祖母輩的人了。”聽了婦人之言,韓立沒有懷疑,只是苦笑一聲的說道。
  “不過,你是如何認識我的?”韓立還有點不解。
  “當年祖母手中,有一幅親手繪製的前輩真容圖。晚輩從小就看著此圖長大,故而一眼就認出了前輩來。”婦人臉上微紅後,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哦!真容圖!我還真不知道此事,能否拿給韓某一看?”韓立聽了這話,愕然之色一閃過,但隨即好奇的問道。
  “這個當然可以,不過前輩先進屋一敘吧,我這就將那畫軸取出。”婦人身子一側,恭敬的請韓立進去。
  韓立猶豫了一下,也就沒有推辭的走進了對方出來的竹屋。屋內的一切佈置淡不上什麼優雅脫俗,但是乾淨整潔異常,讓韓立看了微微點點頭。
  在竹椅上坐定後,婦人就急忙沏了一壺香茶,雖然比不上昔年辛如音栽培的靈茶,但也清香撲鼻,頗為不凡。
  見韓立抿了一口茶水,婦人就就告退一聲,出屋取畫軸去了。
  韓立神識隨意的一掃,婦人的一舉一動,立刻在其掌控之下。結果,就見此女直接向不遠處一間閣樓走去。
  隨著此女進了閣樓,一層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但一到二樓,韓立立刻看到一張黃木長桌,桌上並排擺放著兩個漆黑陳舊的牌位,分別寫著齊雲霄和辛如音的名諱。
  韓立一見之下,心中一黯,腦中自然回想其了二人當年的音容笑貌,可惜二位都已去多年。
  婦人沖牌位恭敬地施了一禮後,才從木桌下麵夾層內,抽出一根尺許長的滾圓畫軸,然後再匆匆下了閣樓,直奔韓立所在的竹屋來。


第六百五十六章 遺言與贈物
  韓立輕輕展開手中畫軸,一副數尺長畫面展現在面前。一位青衫男子栩栩如生,含笑相望,正是韓立本人的模樣。
  望著畫卷半響,韓立輕歎一聲,將畫軸合上。
  他沉吟了一下後,盯著婦人緩緩問道:“不知韓某能問一下嗎,令祖母為何要留下在下的真容圖?難道另有什麼深意?”
  婦人聽了這話,臉上露出躊躇之色,想了想後,還是小心的回道:“韓前輩,晚輩在回答此問題前,能否問一下當初前輩對辛小姐的承諾,還記得嗎?”
  “自然記得,此事你也知道?”韓立臉上訝色閃過,有點意外起來。

  “其實晚輩一家人會住在此地,全是小婦人一力堅持的,而其中的原因就和前輩有些關係。不過,在前輩沒有履行對辛小姐的承諾前,請恕晚輩先不能直言相告了。”婦人偷瞅了韓立一眼,心裡點忐忑不安的委婉說道。
  “砰”的一聲,一個四方木盒,被韓立不動聲色的從儲物袋中掏出,直接扔到了桌上。
  “這……”婦人見此情形嚇了一跳,一時不知韓立是何用意。
  “道友不用驚慌!裡面是付家老祖的首級,付家嫡系滿門已被我殺光了。剩下的一些付家外系弟子,絕無法再讓付家在元武國立足了,不知這樣算不算完成了當初的承諾。”韓立神色淡淡的說道。
  “什麼,付家老祖被前輩滅掉了!”婦人滿臉的震驚。
  她看了看木盒,一咬牙後,還是將盒蓋打開,一股血腥之氣,撲面而來。
  “真的是付家老祖,昔年我曾偷偷的在遠處望過此賊子一眼。”婦人面色有些發白,但還是辨認出了付家老祖的面容,驚喜交加地說道。
  “因為我是幾天前動的手,消息應該已傳開了。夫人只要找一些相熟之人或坊市之處,稍一打聽,就知道此事不假了。”韓立微微一笑,說道。
  “那前輩帶首級到此處,是……”婦人恍然大悟起來。
  “不錯,我是專程來舊地祭奠一下辛小姐和齊道友的。畢竟韓某平生朋友不多,如今替他們報了大仇,總要盡下心意的。”韓立聲音有些低沉下來,臉上神色顯得頗為誠懇。
  “辛小姐和齊公子九泉之下得知此事,一定欣慰之極。前輩,稍等片刻,我再去去就來。”這婦人同樣神色一黯,但隨後又想起什麼倉促說道。
  韓立有點奇怪的點點頭,那婦人再次匆匆的離開了屋子。
  這一次婦人走到一處閣樓後面,在一棵大樹下一陣挖刨,取出了一個淡綠色玉盒出來,然後小心的抱回了屋子,將玉盒往韓立桌前一放。
  “這個是?”韓立眼睛微眯,準備聽對方說些什麼。
  “韓前輩,其實當年齊小姐病逝前,還留下一個遺言,說要將盒中之物另外交予前輩,不過必須在前輩履行了承諾,將付家滅掉情況下才可以如此做。而家祖母當年是齊小姐的貼身丫鬟,自然此事就交予了祖母。祖母因此一直留守此地,沒有另搬他處,若還有機會見到前輩的話,自然也只有這裡了。而數十年過去,前輩還沒有回來過,祖母只有將此事另傳於小婦人了,並且還親手留下了前輩的畫像,以防錯過了前輩。如今前輩親臨並履行了當初的承諾,晚輩自然要按照齊小姐的遺言,將此物交予前輩,晚輩也總算了一件心事。”
  婦人平靜的說道,臉上露出幾分輕鬆之色。看來這事一直擱在其心頭,給其壓力不小的樣子。
  韓立有些動容,望了一眼桌上之物後,神識往其內一掃,臉上露出一絲詫異之色,但隨後不加思索的將玉盒抓到手中,並從容打開了蓋子。
  一塊淡青色玉簡,平穩的擺在盒內,上面還貼著一張黃色符籙,銀色的禁制符文若有若無的浮現在盒子表面。
  這時,對面的婦人同樣凝望著玉簡,一臉好奇之色。
  “怎麼,道友從未看過此物。”韓立抬首問道。
  “不瞞前輩,因為辛小姐並未留言,我等看守此物人不可觀看此玉簡,所以祖母好奇之下,倒也看過一眼簡中內容。但僅僅瞅了片刻,便吐血三口,昏迷一日一夜後才得以蘇醒。隨後祖母就立刻找來一道高價禁制符籙,將此玉簡封印住不准我等後人再去翻看,晚輩雖然心裡好奇,但是自己修為還遠及祖母,更不敢有此心思了。”
  聽了婦人之言,韓立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沖玉簡上一吹,一抹青霞從口中噴出,將那符籙一卷而下,不費吹灰之力的樣子。
  一旁的婦人見到此幕,心裡大為驚駭。要知道此符籙,她無事時倒也好奇的嘗試打開過,但根本如同搬山一樣的,紋絲不同。而這位韓前輩單憑一口靈氣就將符籙吹開,神通修為真是深不可測。
  聽說這位前輩當年就是築基期修為,現在能滅殺了付家滿門,擊殺了付家老祖,其修為最起碼也要是結丹後期才可,甚至是元嬰期修士也大有可能的。婦人心裡大生敬畏之心!
  韓立已不動聲色的將手中玉簡過目了一遍,青光一閃,手中玉簡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錯,玉簡中的東西,的確對我大有幫助,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不過單為此事,道友就苦侯韓某如此多年,在下心裡有些過意不去。這裡就是道友一人居住嗎?”韓立將玉簡收好,從容地問道。
  “自然不是,在下夫君也是修仙者,不過資質不太好,和妾身修為差不多。倒是犬子年幼,並且靈根資質尚可,只是一直沒有高人指點,更無緣進修仙宗派,前……前輩能否……”婦人一聽韓立此問,心中一動之下,不由得怦怦直跳起來。
  她夫婦二人也就算了,但若兒子能拜在眼前這位神通廣大之人門下,豈不是一步登天了,於是言語上,有些吞吞吐吐的起來。更不知此言是否會得罪眼前的高人。
  “不用多說了,我知道夫人的意思!”韓立只聽了一點,就神色淡淡的一擺手,不讓婦人再說下去。
  頓時婦人心中一涼,但這時韓立卻神色不變的又道:“道友既然是小梅的後人,又為在下保存此物如此之久,我雖然不會收徒,但是卻可以給他一個築基的機會。我這裡有一粒築基丹和兩瓶對煉氣期大有用處的丹藥,能否築基成功,就看令郎的造化了。只要築基成功,想必進入修仙大派或修仙大族,應該大有希望的。”韓立一邊說著,一邊從懷內掏出了三個小瓶,推給了婦人。
  “築基丹?”婦人一聽這話,心裡大喜,口中連聲稱謝,看著丹藥的刹那間,剛才的失望全都不翼而飛。
  “對了,這次滅付家時,我順手也殺掉魔焰門的兩位修士。雖然不懼怕魔焰門,我也不想招惹什麼麻煩,想問道友一句,有關我昔年之事,尊夫是否也知道。”韓立話音一轉,忽想起什麼的問道。
  “前輩,請放心,祖母臨終前交待過,此事不可外傳第二人耳中,就是怕會給前輩造成什麼麻煩。妾身一直謹守此事,沒有向夫君和犬子說過分毫。”婦人似乎知道韓立在擔心什麼,急忙開口解釋起來。
  “嗯!在下也知道夫人不亂說此事的,那韓某就先去祭奠下辛小姐二人的靈位,然後就告辭了。”韓立點點頭,滿意的站起身來。
  “啊!前輩這就要走,不如多呆一會兒,在下夫君和犬子不久就……”
  婦人同樣起身,口中說著挽留的言語,但“噗通”一聲,身後白光一閃,她就人事不知的翻身栽倒。韓立似乎早有防備,衣袖一甩,一邊霞光從袖中噴出,正好將此女輕輕托住。
  這時,在婦人身後的白光一斂,白影閃動,銀月化身的小狐驀然出現在了那裡。
  它兩隻烏黑的眼珠滴溜溜的轉了幾圈,露出一副笑嘻嘻神情。
  “主人,為何讓我突然出手弄昏此女?莫非這女子有什麼不妥,還是主人看上了這婦人?”銀月似笑非笑的說道。


第六百五十七章 玄牡化嬰大法
  “哼!胡說什麼!此女沒有什麼不妥,和我也算是有些淵源了,但今日見過我們的一些記憶,還是要悄悄抹去的好。否則無意中走漏了什麼風聲,不但我會麻煩,她自己也會招惹殺身之禍。”韓立冷哼一聲後,沒有好氣的說道。
  隨後他不再多說什麼,臉上青氣一閃,單手五指張開的按在了婦人頭上,開始施展一種玄陰經上記載的“夢引術”秘功,將相關的一些記憶加以封印和篡改,讓此女只以為今日遇見了一位大方的前輩高人,得以僥倖賜予築基丹和一些丹藥,和韓立相關的記憶,全都被封印了起來。
  這改動他人神識的秘術,自然遠非“控神術”和當初的無憂針、忘塵丹可比的,除非是修為遠在韓立之上的修士,親自施法解術,否則根本無術可解的。
  不過此法術也只有在兩者修為間相差太大情況下,才能施展,否則一個不好,受術人就會神識受損。韓立也是看婦人修為太低,才放心的施展此術。
  足足過了一刻鐘後,韓立才施展完畢,婦人仍昏睡不醒。
  將婦人完好放到椅子上,韓立就趁此機會,到有辛如音、齊雲霄靈位的閣樓上,好好拜祭了一番二人,將付家老祖的首級化為灰燼後,才悄悄的離開了這裡。
  ……
  “主人,玉簡中到底有什麼東西,主人似乎對此很看重啊。”銀月重新化為器靈,在韓立腦中好奇的問道。
  “是一本蠻荒時期的陣法典籍書,裡面記有幾種上古時期的深奧大陣。以我現在的陣法造詣,短時間內無法領悟的。但除了陣法外,最後還記載了一種非常奇特的秘功,我看了覺得很有意思。”韓立在高空中飛遁前進,口中慢悠悠的說道。
  “秘功?以主人現在的見識和那全本的玄陰經,還能有什麼秘功,讓主人也感興趣。”銀月嬌笑著,但話裡的好奇之意更濃了三分。
  “赫赫有名的神通‘一氣化三清’你有沒有聽說過。”韓立微微一笑,不慌不的說道。
  “什麼,裡面記載的難道是這道門第一玄功!”銀月輕笑聲戛然而止,聲音有些興奮的顫抖起來。
  “當然不是?”韓立一口否認道。
  “啊?那主人為何提及此道門神通,難道故意戲耍銀月。我說這如此逆天的秘術,道門怎會輕易的外流呢!就是道門自己都不知道失傳沒有?”銀月洩氣了起來。
  “玉簡記載的秘功,雖然不是一氣化三清的玄功,但是卻也是一種類似的魔道神通,叫做玄牡化嬰大法。”韓立原本淡然的神情顯得有些古怪,目中隱露出興奮的神色。
  “玄牡化嬰大法!這是什麼功法,好像從未聽說過。”銀月一愣,有些驚疑道。
  “我也從未聽說過此功法,但是這功法卻是貨真價實的培養第二元神秘術,甚至可以催育出第二元嬰出來。”韓立說到這裡時,聲音鄭重了起來。
  “第二元嬰!真的假的?此功法真能做到此事,那即使不如一氣化三清,也是差不多級別的大神通功法了!”銀月聞言重新振奮起來。韓立的神通越大,離她的目標也越近一些。
  “是不是真的,還不知道,必須回到落雲宗仔細鑽研一番。不過玉簡前面記載的法陣,卻是貨真價實的上古大陣,和它們複製在同一玉簡內,應該不假才是。”韓立心情略一激蕩之後,聲音重新恢復了冷靜。
  “嘖嘖,竟有人將此功法直接送到主人面前,看來主人的機緣造化,還真是不錯。不過,魔道秘功雖然威力不下於道門秘術,也較好修煉一些,但總帶有一些或多或少的急功好利性質,留有不少弊端。神通越大的功法,就越明顯,主人回去可要好好看看此功法有什麼不妥之處。”銀月想起了什麼,出言提醒道。
  “這個我也知道,自然會小心的。若是真有不當之處,我也不會去修煉的。”韓立非常清醒的答道。
  銀月聽了韓立此話,頓時安心了下來,但隨後她又有點奇怪的問道:“主人,現在飛遁的方向似乎不是溪國,現在不打算回落雲宗嗎?”
  “暫時不回溪國,既然都到了這裡,我打算去越國看看。畢竟我當年就出身此國,有些塵緣俗世還是要做一個了斷,否則心境上總有一絲牽掛,不利於我以後的修為精進。”韓立歎了一口氣後,坦然的說道。
  “這樣做也好,到了主人此境界,只有徹底斬斷了俗世中的牽掛,才能真正追求無上大道。”銀月默然了一會兒後,贊同說道。
  “好了,廢話少說了,我要全力趕路了。”韓立冷冷說完這話,就不打算和銀月說下去了,身形徒然化為一道青虹,以比先前快數倍的遁速破空而去,眨眼間不見了蹤影。
  韓立並不知道,就在離他萬里之外的地方,幾名綠衫修士正在一處樹林中秘密商量著什麼,人人臉帶惶恐之色。
  “怎麼辦,又是好幾天過去了,還是一點靈嬰的消息都沒有。若三個月內真找不回靈嬰,宗內恐怕要派執法使來了。”一名看似威猛的漢子,此刻焦慮之極的向其他幾人說道。
  “哼!那邊讓我們三個月找回元嬰的話語,應該是師祖氣話罷了。畢竟誰都知道,那至木靈嬰一旦擺脫了禁制,根本不是我們這幾個築基期修士可以重新禁制的。但若是連靈嬰下落,都一絲線索沒有的話,我們恐怕真要大禍臨頭了。”另一名面目陰寒的中年儒生,臉沉似水的同樣說道。
  “可靈嬰逃脫之事,根本不管我等幾人之事,是那負責看守靈嬰的甯師叔,把我們幾個晚輩都支開,妄自抗命想私自融合靈嬰,才被反噬而死的。我們幾個趕到時,靈嬰早已不見了蹤影。我們手中雖然有克制和追蹤它的法器,但是靈嬰遁速太快,我們無法追上啊。況且現在靈嬰被禁制隔離了,我們更是絲毫感應都沒有了。”一位相貌普通的綠衫女子,有些惶恐的分辨道。
  “這話,師妹留給到來的執法使說好了。不過,好在聽說菡師叔和柳師叔會來支援我們,以這兩位師叔的木靈根和修為,即使靈嬰被禁應該也有辦法尋到的。不過,我倒有些好奇了,至木靈嬰如此兇悍的東西,怎有人在沒有特製法器克制情況下,也能禁制此凶物,真是不可思議了。”儒生哼了一聲後,又大感不解道。

“好了,不管什麼人禁制的靈嬰,我們現在只要能找此人的下落,就可以保住小命了。沒聽那邊傳音過來,鄺師祖會親自出手嗎?”最後一名兩眉微黃的老者,冷冷的說道。
  “二師兄說的對,我們現在能保住小命就算不錯了。但是偏偏中途的一處傳送陣壞了,兩位師叔必須憑空飛行兩日路程,才能到下一個本宗控制的傳送陣,傳送到我們這裡來。算算時間,應該就在這一兩日吧。在這期間,那禁制靈嬰的修士會不會離開了元武國,到其他國家去?畢竟,我們對此人是哪一國人,還絲毫不知啊。”大漢眉頭一皺,露出擔心之色。
  “嘿嘿!幾位師弟不知道了吧。菡、柳兩位師叔才是定下的、融合靈嬰的候選之人。她們許多年前,就專門修煉一種專為此準備的秘功,即使離的再遠,也能感應靈嬰所在的方向。那禁制了靈嬰修士,決逃不出兩位師叔的感應的。”老者陰沉的說道,似乎對此很有信心。
  一聽老者此言,其他三人神色一緩,都略松了一口氣。但是儒生目中精光光閃動後,有些不肯定的疑惑道:“不過,禁制至木靈嬰之人和滅殺了付家滿門那名修士,會不會是同一人!否則怎麼如此湊巧,靈嬰消失的地方,就在付家附近,幾天後付家就被滅族了,害的我們借助付家力量的計畫,也泡湯了。不會那人也知道我們和付家有點關係,故意下此狠手吧。”
  “九師弟,你想的太多了。對方怎會如此神通廣大,知道我們禦靈宗和付家的那點關係,十有八九巧合而已。不過,在一個地方同時出現兩個元嬰期老怪物,的確有點不大可能,說不定真是同一修士所為。”女子先是搖搖頭,但隨後分析一下後,也有點將信將疑起來。
  “哦,什麼同一人所為,能否說給我二人聽聽。”一句嬌柔的年輕女子話語聲,懶洋洋的從一顆大樹後傳出,接著白影閃動,兩名身材妙曼的白衣女子,肩並肩的出現在了幾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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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八章 故居靈泉
  “柳師叔,菡師叔!”這四名綠衫修士,一見兩名白衣女子一驚,隨後面帶恭敬之色的齊聲躬身施禮。
  “算了,不用多禮了。你們剛才的談話,我和柳師妹聽到了些許,給我二人重新講一遍,越細越好!”其中眼睛大大,面容蒼白瘦弱的女子輕柔說道,聲音帶一絲煙火之氣。
  此女正是韓立昔年有過數面之緣的菡雲芝,雖然面容和以前一般無二,但是身材遠非以前的單薄瘦弱,而變得豐滿凹凸起來,完全成為一名風姿迷人的美貌女修,修為更是突飛猛進,已到了結丹初期的樣子。
  “多謝菡師叔,師侄謹遵師叔之命。”老者是這四名綠衫修士的為首之人,代表其他三人恭謹的說道。
  菡雲芝微笑著點點頭,幾步上前,隨意找了一處乾淨之處,盤膝坐下了。
  “你們幾個的罪責可不輕啊,真找不回靈嬰,恐怕你們師傅也不好為你們求情!”另一位柳眉鳳眸、幾分慵懶模樣的妙齡女子,則輕笑道。她正是一開始說話,驚醒這幾名禦靈宗弟子的女子。
  “師侄也知道此次罪責難逃,不過這一次,我等幾個還真的有些冤枉的,還望兩位師叔能向師祖美言幾句。”老者苦笑一聲後,帶有幾分懇求之色的說道。
  “哦!那就兩件事情一齊說吧。那禁制靈嬰之人,現在遠在萬里之外,我們一時半刻,是無法追上對方的,倒也不急於這一時。”那女子伸了伸曼妙誘人的身子,紅唇閃亮的說道。
  “是,這要從甯師叔和我等幾人帶著靈嬰經過昆木山時說起,當時甯師叔藉口……”老者恭敬地詳細地講起靈嬰逃脫、靈嬰被禁,和付家滿門被滅之事。
  菡雲芝靜靜的聽著,臉上沒有異常之色,仿佛心中早有定奪。
  倒是另一名柳姓女子,目光閃動不定,臉上不時露出好奇之色,對老者所說頗感興趣的樣子。
  ……
  武國和越國的交界之處,青色遁光一閃而過的進入了越國境內。
  現在的越國按照他得到的消息,已經完全是鬼靈門的天下,而鬼靈門在此的總壇,就是當年掩月宗的宗門所在。而黃楓穀昔日所在地太嶽山脈,也成了鬼靈門的一處分壇而已。
  韓立進入越國之後,馬上認准了方向直奔太嶽山脈而去。
  “一切都沒變啊!”韓立站在一處巨大的亂石堆前,神色有些寂寥索然。
  當日為了怕洞府被魔道修士發現,他特意整座山峰都搗毀了,如今多年過去了,此處看起來完全成了一處荒涼之地,自然沒人想到,這巨大的亂石堆下,還另有一處被掩蓋的修士洞府。
  韓立口中喃喃自語幾句,就一抬手,眼前白光閃動,幾隻巨猿傀儡被其放了出來。在他神念操縱之下,這些巨猿開始飛快的清理眼前的亂石堆。
  不過說清理,不過是幾隻傀儡十指不停洞射出各色光柱,將擋路的巨大石塊擊的粉碎,好開出一條能通向深埋其下洞府的道路出來。
  僅僅片刻的功夫,一條筆直的通道,就被打通了,韓立命令傀儡守在洞口處,自己則化為一道青虹飛入其內。
  洞府內的佈置和他匆匆撤離時一模一樣,可以看出沒有任何人進入過此地,這讓韓立稍微放心一些。
  他專門來這裡可不是為了懷舊的,直接奔向了靈眼之泉所在的密室。此次前來,他就是想將此靈泉帶走的。
  雖然韓立手中已經有了靈眼之石所化靈玉,靈眼之物中的最高存在-靈眼之樹,但是誰也不會嫌手中靈眼之物太多的。這個靈眼之泉雖然小些,但既然回到了越國,自然也要帶在身上的。
  那口靈泉在密室中完好不損的存在著,冒著絲絲的白色靈氣。韓立面帶複雜之色的望著泉眼,腦中不由得回想起昔年剛剛築基成功,初次開闢洞府就發現此靈泉的種種往事。這一切仿若才是昨日之事,讓他一時各種滋味湧上心頭。
  怔怔地看了半晌後,韓立才歎息一聲,兩手一掐訣,從手間射出數道各色法訣,打在了泉眼之中。頓時靈泉之上光芒大放,附近的地面隨之微微顫抖起來。
  韓立神色不變的盤膝坐下,兩手結出一個古怪的手印,雙目盯著靈泉,口中念出低沉的咒語聲,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泉眼的水面開始無端的沸騰起來,仿佛有一隻無形巨手,在不停的撥轉的泉水,讓其水面漸漸旋轉高漲,形成一股深不見底的深邃黑洞。隨後一股驚人的靈氣,一閃即逝的從洞中噴射而出,直接穿透屋頂不知飛往了何處。
  韓立見此,臉色微變,顯然這種靈氣外射的情形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但一呆之後,他就神色如常的不再理會,反而加快了施法速度。
  此刻,附近地面顫抖的越發厲害,泉眼四周出現了一圈刺目異常的黃芒。黃芒縮小變形,圈內的泉眼也同樣的隨之變小。光芒高漲,將整只泉眼都籠罩其內,耀眼萬分。
  片刻後韓立一聲低喝,光芒一斂,一顆拳頭大小的深黃圓珠,輕輕漂浮在那裡。而其下則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坑洞,裡面空空如也,靈眼之泉不見了蹤影。
  韓立見此微然一笑,但忽然間臉色一變,一歪頭的神色陰沉起來。他明顯感到,自己放置門口的幾隻巨猿傀儡受到了攻擊,雖然還未立即被毀,但也明顯處在了下風,馬上就不支了。
  韓立不假思索的飛快取出一個玉匣,將圓珠放入其內小心收好,然後化為一道青虹,從原路直接遁出。
  結果一飛出通道,就見幾名黑衫修士,正圍著幾隻巨猿傀儡猛攻個不停,而在這幾人二三十丈外的地方,有一名三十餘歲,面目陰厲的灰衣漢子,正臉帶疑惑的望著場中的情形。
  韓立所化青虹一遁出,頓時讓這些修士都是一驚,灰衣漢子口中一聲“住手”後,幾名黑衫修士急忙停下了進攻,退回到了漢子身邊。
  青虹飛到了半空中,韓立身形驀然現出的停下,然後雙目毫無感情的盯著這幾人不語,但身上氣勢一點點的放出,將元嬰期的修為顯露無疑。
  “前輩別誤會!晚輩沒有惡意的!只是無意和門下幾名弟子,發現了此地靈氣的異常,所以好奇之下才過來看看的。在下鬼靈門于洪,家師是鬼靈門的碎魂真人,絕沒有和前輩為敵的意思。”灰衣漢子目光一掃過韓立,心裡咯噔一下,頓時臉露駭然之色的陪笑道。
  “碎魂真人!”韓立眉頭一皺,覺得有點耳熟,但略一細思量,就想起了此人。
  這不是鬼靈門元嬰期老怪中的一位嗎,好像此人心狠手辣、極為護短不好惹的樣子。落雲宗的白髮老者,還為此提過此人一句,讓他多注意一下的。
  韓立正思量著,灰衣漢子看出了韓立聽過其師名頭的模樣,心裡安心了不少,但仍然忐忑不安的強笑道:
  “前輩也認識家師,莫非是家師的故交,那晚輩更是冒失了。實在不知前輩要在此地辦事,否則決不敢騷擾前輩雅興的。有什麼事情要晚輩效勞的,前輩儘管吩咐就是。要不,在下這就告退,前輩自行方便也可。”
  灰衣漢子雖然長得面目嚇人,但卻圓滑之極,試探著說出這幾句話後,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畢竟獨身一人面對一位來歷不明的元嬰期修士,實在讓這位於大修士背後冷汗直冒。
  韓立面無表情的盯著灰衣漢子,沒有回答對方話語的意思,但神識放四下一放,方圓百里內並沒有其他修士的氣息。
  看來對方一行人真的是無意中發現此地動靜,獨自而來的樣子,這樣的話……
  韓立心中殺機頓起。
  無論當初身為黃楓谷修士,還是現在的落雲宗長老身份,對這些鬼靈門修士,似乎都沒有放過去的理由。當初那位鬼靈門少主,更是差點取過他小命之人,讓他心中對此一直暗憋一口悶氣。
  況且此行偷偷潛入越國,可不希望那些鬼靈門老怪從這幾人口中得知,另有陌生元嬰期修士出現在越國,若被這些老怪物盯上了自己,可是一個很大的麻煩。他可不想被數名同階元嬰修士,一路追殺的趕出越國。
  “咦!這人是……”就在韓立已經準備一聲不吭的出手時,那幾名黑衫修士中的一位老者,忽然望著韓立輕“咦”,滿臉的驚愕神情。

第六百五十九章 碎魂門人
  “怎麼,你認得我?”韓立目中異光閃動,望著黑衫老者淡淡問道。
  “不是,在下認錯人了,晚輩怎麼可能認得前輩!”黑衫老者被韓立冰寒目光盯的機靈打個冷戰,結結巴巴的急忙否認道。
  “認錯人?”韓立不置可否的摸摸下巴,目光從老者身上移開,反而在其他幾人身上掃了一下,仿佛真信了老者此言一般。
  灰衣漢子有點納悶的望了老者一眼,雖然同樣心感到詫異,但現在身處險境,也顧不得其它之事,只想再沖韓立說些好聽的言語,就趁機溜之大吉。
  韓立卻未等他再開口,就緩緩說道:“既然你們是鬼靈門修士,還發現了韓某蹤跡,那就自認倒楣吧。你們的性命,在下收下了!”此話一出口,韓立神色一下陰寒下來,大袖一甩,從袖口中湧出十餘道青色劍光。這些劍光一出袖口,迎風一晃,竟化為了三四十道之多,向對方幾人鋪天蓋地的席捲而去。
  灰衣修士聽到韓立聲音一寒,就已知道事情不妙,等見韓立出手的驚人聲勢,臉色更是蒼白無血。
  他自然不會束手待斃,想都不想的身形滴溜溜一轉,無數的黑氣驀然冒出,將其身形護在其中,隨後一金一銀兩杆飛叉從黑氣中飛出,化為兩隻金銀怪蟒,擋在了黑氣之前。同時灰衣修士拼命的催動遁法,化為一道黑煙,向後飛逃遁去,根本不顧黑衫老者幾名修士的死活了。
  那些鬼靈門修士大驚,除了老者外其餘之人都在青色劍氣縱橫披靡一斬之下,紛紛身首異處,絲毫反抗之力都沒有。老者正驚恐萬分之時,韓立隨後一彈,一道纖細青絲夾在劍氣之中,瞬間射入老者體內,對方立刻翻身栽倒在地。
  韓立見此,不再注意老者,目光一轉之下,望向了已逃到了百餘丈外的灰衣修士,嘴角掛起一絲冷笑。
  他沖那些劍光從容的一點指,頓時百餘道青光聚到一起,轉眼間凝為一柄巨大的青色巨劍,然後韓立口中輕吐一個“去”。
  巨劍發出低沉的嗡鳴聲,一抖之下,化為一道十丈長的青虹,以不可思議的遁速,瞬息追到黑煙之後,刺目耀眼的青芒爆射開來。
  灰衣修士慘叫一聲,無論飛叉所化金銀怪蟒,還是功法所化的護身黑氣,都在巨劍一擊之下,灰飛煙滅,就連灰衣修士本人,也化為了滿天血雨。
  韓立這才神色不變的召回了法寶,目光一沉之下,重新回到了昏迷不醒的老者身上。
  略想了想,韓立單手一抬,老者枯瘦的身軀“嗖”的一聲,被吸到了手上,青光閃動,另一隻手毫不客氣的按在了老者頭顱之上。足足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後,韓立手中火光一起,老者在火焰中化為一團飛灰,憑空消失不見。
  “竟是合歡宗的棄徒。董璿兒,想不到她也結丹了,不過為何會派人找我,還真是有點古怪了。”韓立雙手倒背的漂浮在空中,臉上現出一絲詫異之色。
  黑衫老者的來歷,還真有點複雜,原先是合歡宗門下一名弟子,因為犯了大錯觸犯了門規,生怕被抽魂煉魄,就改頭換姓的潛逃進了鬼靈門下,一直隱藏至今。
  這些事情韓立自然不會關心,讓韓立驚訝的是,老者以前竟在董璿兒手下效力過一段時間,那時董璿兒已經結成了金丹,竟派他和其他一些合歡宗弟子,到處瘋狂的尋覓過韓立一段時間,甚至不惜讓老者等人冒險潛入九國盟中,暗中尋找韓立的蹤跡。
  那時韓立早到了亂星海,此事自然不了了之。老者就在那時,曾見過韓立的畫像,故而現在驚愕的認出他來。
  現在韓立心中百般不解,他可沒自戀到董璿兒會喜歡自己,所以念念不忘的派人尋他,其中多半有些什麼古怪在裡面。可惜黑衫老者地位不高,對此一點消息也沒有。
  想了一會兒,韓立還是無法想出董璿兒尋找自己的緣由,就一搖頭後,將之放置了腦後。
  不管董璿兒當初為何派人尋自己,有什麼企圖,但現在事隔多年,多半早已沒什麼關係了。而以他現在的元嬰期修士身份,更無須將之當一回事了。
  想到這裡,韓將這些鬼靈門修士的屍體略一處理,向黃楓谷原來的宗門方向看了一眼,就的離開了太嶽山脈。
  韓立不知,就在他滅殺于洪的同時,掩月宗舊址之處的一處隱秘的閉關室內,一位面容枯瘦清奇,正閉目修煉的皂袍修士,忽然眉頭一皺的長歎一聲,往懷內一摸索後,掏出了一面黯淡無光的骨牌出來。
  皂袍修士把玩著骨牌,片刻後微眯起了雙目,臉上隱有陰厲之色閃過。過了一會兒,他站起身來,走出了閉關之地。
  穿過一個長長的走廊,皂袍修士來到了一間大廳之內,面無表情的往大廳中間的石椅上一坐,隨後手中白光閃動,不知何時多出一面青銅小鐘出來。
  “當”的一聲巨響,皂袍修士隨意的晃動一下此鐘,嗡鳴的鐘聲低沉悠揚,不知傳出了多遠。隨後此人就將小鐘一收,木然地坐在椅子上,默不做聲起來。
  但片刻後,從大廳的幾個偏門中,匆匆跑出來三名結丹修士來,兩男一女,神情肅然往老者下首一站,個個面帶敬畏之色。
  “剛才,你們六師弟本命牌上的靈光熄滅了,看來是遭了什麼人毒手了。雖然不知道怎麼一回事,但是我碎魂門下弟子,怎麼也不能死得不明不白,你們幾個將那兇手找出來,生擒到我面前來,我倒看看是何方神聖!”皂袍修士不動聲色的說道,仿佛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遵命,弟子三人立刻去辦。”這三名男女修士先是一驚,但隨即垂手齊聲答道。
  “嗯!希望下次召見你們幾個的時候,兇手已經押在了困仙牢中。”皂袍修士,也就是鬼靈門的碎魂真人點點頭,不再多說一句的起身走出大廳。
  廳內只剩下了三名結丹期碎魂門人。
  “五師妹,立刻給太嶽分壇的人發傳音符,看看是否知道了六師弟出事之事。若是不知,讓他們立刻派出人手追查兇手下落。闕師弟,你和其他幾處分壇的壇主關係不錯,看他們能否派人查查最近越國有沒有陌生的高階修士出現。至於我們幾個,也分別派出門下得力弟子,追查下六師弟最後出現的地方,看看有什麼線索沒有?一等有消息傳回,我們三個再一齊出馬,將那人拿下。畢竟對方能殺害了六師弟,修為應該不低,還是小心點的好。”三人中一身烏衣的精悍修士,只是思量了一會兒,就條理分明的說道。
  另外兩人,一名是風韻猶存的三十餘歲婦人,一名是渾身陰氣的錦衣書生。
  婦人聞聽此言,淡淡一笑的答應道。錦衣書生卻眉頭微皺,略顯幾分為難之色,片刻後才勉強的點點頭。
  “闕師弟,我知道你和六師弟關係一般,甚至還有些不和,不過此事可是師尊親口吩咐下來的,若是辦不成此事,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厲害的。不要忘了當初二師兄和七師弟辦事不利,所受的處罰。”烏衣漢子似乎有些不放心,雙目盯著錦衣書生冷冷道。
  “怎麼會呢,我和六師弟雖然不和,但他如今已經身死了,而且又是師傅交待下的事情,我怎麼也會盡心盡力的,三師兄放心就是了。”姓闕的書生聞言,臉色大變,強笑的打了個哈哈。
  “師弟知道利害就好,我們分頭行事吧。”烏衣漢子稍緩的說道。
  於是二男一女也離開了大廳,各自行事去了。
  數日後,鬼靈門的修士還真沿著那幾人消失的蹤跡找到了韓立滅殺幾人之處,經過一番的查探,韓立原先的洞府暴露出來。
  那三名碎魂門人聞信,親自帶了一批弟子趕到了太嶽山脈,他們三人出現在了韓立的舊日洞府內,站在韓立遷移走靈眼之泉所遺留的大坑跟前,三人一陣的面面相覷。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另一處地方,菡雲芝和那柳姓女子也帶著那幾名禦靈宗弟子,出現在了一段崇山峻嶺之上,匆匆的穿過這片區域,進入了越國境內。

第六百六十章 昔日小鎮
  鏡州位於越國西北部,因為地處偏僻之地,大型城市寥寥無幾,鄉鎮小城卻屢見不鮮。境內多為小山丘陵,荒涼不見人煙之地更是大有存在。也就因此,鏡州盜匪毛賊遠比其餘各州多出甚多,也是江湖武林人物最混雜之地,一直沒有什麼大的江湖勢力,可以一統此區域。不過這也造成了此地民風彪悍,鏢局馬幫之類的湧現不止,和鏡州的盜匪數量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一日,在一處荒郊野外的土路邊上,一場在鏡州各地經常見到的一幕又在上演了。
  足足上百名身穿粗布衣衫的彪悍男子,個個頭紮黑巾,揮舞著五花八門的兵器,正圍攻著三十多名青衣人。而在青衣人的簇擁之下,數輛高蓬馬車被團團護在其中。正是一副盜匪大戰鏢局的激烈場面。
  這些盜匪的後面,另有三名面目相似的黑衣人,冷冷望著這一幕,臉上不時現狠辣之色。
  而在馬車附近,有幾名身著家丁服飾模樣的青年壯漢也各持棍棒的守在那裡,面色微微有些緊張。後面三四輛車內,坐著幾名身著華美服飾的婦孺,最前面最大的一輛馬車上,則一位面色不驚的中年儒生端坐其內。此人三縷長髯烏黑發亮,雖然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卻另有一種久居上位的莫名氣勢,讓人不敢等閒視之。
  中年儒生對面,有一位藍色錦衣的虯須大漢背靠車壁的盤坐在那,此人兩手粗大,目射精光,竟是一位罕見江湖絕頂高手。
  這二人身份顯然非同一般,神情都鎮定自如,而如此大的一輛馬車,只有這二人而已,沒有第三人和他們同車。
  這兩人此刻默不做聲,但是通過馬車上半掩地窗戶,仍能將外面的情形看的真真切切,外面的殺聲、慘叫聲不時的傳入車內。
  頭紮黑巾的盜匪人多勢眾,而青色勁衣的鏢局鏢師夥計則身手較高,一時間雙方僵持了起來,難以分出勝負。
  見此情形,儒生微然一笑,忽然沖對面的虯須大漢說道:“看來不用辛苦厲兄出手,天武鏢局也可足以應付過去了!”
  “嘿嘿!若是這些黑巾盜的那三位當家人不出手,天武鏢局自然可以對付這些雜魚,若三人出手的話,這些鏢師、夥計可就抵擋不了了。畢竟黑巾盜的三位首領,也是鏡州道上赫赫有名的狠角色。聽說三人是同胞兄弟,非常擅長聯手之術,普通好手遇到遠非敵手。”大漢說著,臉上竟隱隱露出興奮之色,同時伸出粗厚手指微微一屈,發出了“嘎嘣”“嘎嘣”地爆響聲,分明是外門武功登峰造極所致。
  “厲兄啊!一說起和人動手之事,就是這般心癢難耐的樣子,簡直和以前的厲伯父一般無二。”儒生見了大漢這般模樣,啞然失笑起來。一副拿大漢沒有辦法的樣子。
  “韓賢弟,這個是自然之事,我們厲家可是以武傳家,遇到一些感興趣的對手,自然想要伸量一下了,這就和你們韓家世代書香門第,總會有一兩人入朝為官是一樣道理。不過讓我納悶的是,我們韓、厲兩家如此南轅北轍,當初怎麼會成了世交的?而且延續如此多年,代代都能如此交好如初!”大漢兩手一抱,有點納悶的說道。
  “呵呵!前些日子,我無意中翻過一些手劄,倒也知道一些昔年的往事。厲兄若想知道的話,我倒可以給你說一二,不過其中有幾分真的,我就不知道了。”儒生輕笑的說道。
  “真的!惜我們厲家可沒有記錄先祖之事的習慣,除了留下了幾套精絕的武學外,對我們韓、厲兩家當年如何交往的,可一點都沒有提到。”厲姓大漢聞言,露出好奇之色,看來頗感興趣的樣子。
  “不好,那三個傢伙果然出手了。賢弟稍候,我將那三人打發了,回來和我說下此事。”虯須大漢目光朝外面一掃之下,臉色微變的說道,然後“嗖”的一聲,人已如同強弩一般的勁射出了馬車。
  隨後外面傳來大漢的狂笑之聲,打鬥慘叫聲大起。
  儒生歎了一口氣,輕搖頭的將車簾放下,不再向外看去,似乎對大漢信心十足的樣子。
  一盞茶的功夫後,外面的聲音終於漸止。
  篷車門簾一動,大漢風塵僕僕的閃進了車內,肩頭上略有些殷紅,似乎負了點輕傷的樣子,但其卻沖著儒生哈哈大笑說道:“這三個傢伙,還真有些手段,讓我還多花了些手腳。不過這三人也被我擊斃了,從此黑巾盜在鏡州算是消失了。”虯須大漢一副盡興的樣子。
  儒生見此,卻面露歉然之色:“這一次若不是厲兄跟來,恐怕返鄉的祭祖之路,早成了我韓瑞送死之途,看來那幾位對頭真的對我恨之入骨啊!不過,因此倒連累了厲兄。”
  “什麼連累不連累的?厲家能在江湖上安然立足至今,不也是你們韓家數次出手相助嗎!你我兩家互相扶持,本就是份內之事。”厲姓大漢不在意的說道。
  “說的也是,倒是韓某矯情了。”儒生一笑,神色回復了正常,倒也是一位拿得起放得下之人。
  “不過,韓賢弟!不要忘了給我說下兩家的往事,我可對此好奇的很啊!”大漢一邊掏出一瓶金瘡藥抹在肩上,一邊忽然想起此事的追問道。
  “這個自然。說起來,你我兩家結成世交的過程,還真有些不可思議。你還記得,數十年前一時雄霸鏡州城的七玄門嗎?我們兩家先人,竟曾經在此江湖幫派門內做過師兄弟。據那手劄上說,我們韓家的一位叔祖和你們厲家的先祖,在七玄門內就親如兄弟,互相扶持,從那開始,我們兩家才開始結交的。而我們這位叔祖更是了不得之人,據說當年……”
  在中年儒生淡淡的說話聲中,青衣人將雙方的屍體就地掩埋之後,幾輛馬車重新行駛前進,漸漸遠去,從這荒涼之地不見了蹤影。
  “青牛鎮?”
  韓立渾身青光的浮在高空數百丈之處,看著足下的小城,臉上流露出一絲疑惑之意。
  這小城雖然小的可憐,只有數裡大小的樣子,但是和他印象中的只有區區一條街道的小鎮相比,卻找不出一絲相似之處。可是按他記憶中的位置,這裡的確是當年的青牛鎮沒有錯。
  看來一百多年沒有回來過,當年的小鎮已經繁華成了一個真正的城鎮。韓立在空中怔怔的望了一會兒,躊躇了一下後,忽然施展了隱匿法術,身形一沉的出現在一個無人注意到的小巷中,然後才大搖大擺的走出巷口,沿著不寬的街道慢慢向前。
  “真的不同了!”韓立看著街道兩旁一個個陌生之極的房屋、閣樓,心裡喃喃的自語道。
  不知為何,明知道只要再向西邊飛行一點路程,就可見到生養自己的小山村和那座黝黑的大青山,但他卻遲疑起來,不由自主的就在這已大變樣的青牛鎮落了下來。
  此刻,韓立表面從容不迫,但心裡卻極希望從兩側找到一絲記憶中的熟悉影子。但到目前為止,他都處於失望之中。
  突然韓立的腳步一緩,在一三叉路口處停了下來,他凝望著路口邊的一座破舊的小酒樓,在原地一動不動。
  此酒樓又矮又舊,只有兩層大小,在酒樓門上懸掛著“春香”二字的深黃牌匾,正是韓立曾經住過兩日的舊地,韓立三叔,那位“韓胖子”執掌過的春香酒樓。
  望著此酒樓,韓立往昔模糊的記憶一下打開了閘門。
  圓臉胖乎乎的三叔,酒樓後狹小無比的院子,光線灰暗的廂房,噴香可口的飯菜,插著七玄門小旗的烏黑馬車……這等等的一切,清晰無比的浮現在了韓立眼前。
  韓立望著酒樓,滿臉的複雜之色,目光中流露出一絲黯然之色。
  他再看了酒樓一會兒,忽然發現一旁的路人用古怪的神情望向他。這也難怪,一個青年動也不動的緊盯著一個破舊酒樓,的確是有些古怪了點。
  韓立略一思量,神色恢復了常色,雙手一背後,慢慢向酒樓踱步而去。

[ 本帖最後由 rigby 於 2014-6-11 12:13 PM 編輯 ]

第六百六十一章 韓家祠
  一進小酒樓大門,一位打扮利索的小二將韓立讓到了裡面。
  韓立也沒有往二樓去,就在一樓隨便找了一處偏僻些的角落坐下,點了幾個小菜,在那裡不言不語的打量著酒樓內的一切。
  一樓的客人三教九流眾多,和韓立以前見過的其他酒樓差不了多少,無論是腳夫苦力,還是進城做小生意的商販,應有盡有。唯一有些惹眼的,是在一桌一身勁裝的彪形大漢。
  這些人有五六人多,個個帶著數尺長的條形布囊,放在身側順手之處。韓立不用神識掃視,也立刻猜的出,裡面都是些刀劍之類的兵刃,看這些人統一的服飾,多半是哪個幫會中人。不過,這也讓韓立大生一絲親切之感,想起了當日在七玄門的種種情形。
  神識往這幾人身上一轉,這些人的淡話聲清楚的入耳,果然淡的都是一些幫會的打殺之事,韓立聽了一會兒就沒有興趣了,目光一轉,打算將注意力移到了其他人身上。
  就在這時,從酒樓外面走進來兩名年輕儒生,兩人一邊眉飛色舞的說著話,一邊緩步向前。
  “聽說這一次韓侍郎回鄉祭祖,不但州令大人會親自前來拜會,就是范、李兩家也會派人前來。看來韓家這一次真要大大操辦一回,無法低調了。”
  “可不是!聽說為了此次祭祖,韓家廣發信函,將各地無論遠近的分支族人紛紛召回,就是鏡州稍有些名氣的鄉紳,也都紛紛派人前來觀禮。我看韓家很快就和范、李兩家並列鏡州三大世家了。”
  “嘖嘖!據說韓家崛起才不過百餘年的時間,竟然就有這般聲勢了,真是不可思議啊!”
  “這有什麼奇怪的。韓家從不知哪一代出了個解元的外戚後,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後輩子孫連連有人考取了功名,如此一來數代積累下來,有此風光倒也不是奇怪之事。不如,我們到時也去……”
  兩名儒生隨意的在韓立附近地一張桌旁坐下。
  “韓家!”韓立一聽此話一怔,急忙想繼續聽下去,但是那兩人卻話鋒一轉,談論起一些詩經之類的東西來,讓韓立大感鬱悶。不過,他心思轉了一圈後,忽然起身向那兩名儒生走去。
  “兩位兄台,在下韓立,不知剛才所說的韓家,是哪家韓家。在下此次前來,也是接信回本家祭祖的,只是在下從小早外地長大,對本家陌生之極,尚不知祭祖所在,請兩位兄台指點一二。”韓立走到儒生面前,含笑的問道。
  “原來兄台是韓家弟子,我等失敬了。不過本地的韓家還能有哪一家,自然是五裡溝韓家了。”這兩名儒生先是一怔,但隨後看對方也是儒生打扮,說話斯文之極的模樣,絲毫疑心沒有的回道。
  “五裡溝!”這個地方,正是韓家當年居住的山邊小村,因為整個村子都處於一個五六裡大小的山溝內,才取的這般土裡土氣的名稱。看來儒生剛才談論的韓家,十有八九和他大有關係了。
  “若是五裡溝的話,這韓家真是小弟的本家。兩位元能否詳細講下大概情況,小弟從未參加過本家祭祖,可別鬧什麼笑話來。”韓立臉上神色如常,溫和地說道。
  “這……只是說下大概情況,自然沒什麼關係,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兩位儒生互望了一眼,其中一位重新打量下韓立,覺得實在不像歹人,也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多謝兩位了!”韓立微笑著再次稱謝。
  而那位儒生開口說道了:“兄台若是參加祭祖的話,還是先不要去五裡溝的好,因為韓家早在數十年前,就將本家遷至了數十裡遠的韓家堡,只有到祭祖那日,才會所有族人回到五裡溝舊居。而韓家……”
  韓立靜靜聽著儒生的言語,臉上表情沒變,但心裡翻滾不已。
  兩個時辰後,韓立出現在了昔日的青山之上,只是這次並沒有落下來,而是靜靜的望著下面,默默無語。
  這還是昔日的小村嗎?
  黃土小路,矮牆草屋,小孩村人,全都不見,代替這些的是大院瓦房,卵石小路和一些穿戴整齊的僕人。舊日影子,一絲不在。
  看了一會兒,韓立搖了搖頭,本想立即離開,但是目光忽然落到了這片宅院最中間處的一間樓閣。此樓閣算不上如何巨大,但是除了此樓外,其餘的房屋一律平房單層,讓其顯得格外惹眼。
  而閣樓大門緊閉,上面掛著一個漆黑的牌匾,用銀粉書寫著“韓家祠”等幾個大字。
  韓立面上升起一絲異色,想了想後,身形驀然不見,下一刻卻出現在了閣樓之前。
  閣樓前站著幾名膀大腰圓的守祠僕從,但是施展了隱形術的韓立自然不可能被他們發現。只隨意掃了他們一眼後,韓立就直接施展遁術,穿門而入。
  一進門內,一排排靈位進入眼簾之內,這些足有數百之多的靈位木牌,分列四周的長桌之上,形成一條長長的通道。單稍後些的桌子上卻空空如也,似乎是給後來之人備用的。
  目光一掃,這些牌位上雖然寫著各種各樣的韓氏名諱,但是對他來說陌生之極。韓立沒有多待,直接上了二樓。
  二樓同樣也有一些靈位,但明顯隆重鄭重了許多。不但多了香爐、檀香,還有一口巨大銅鼎擺在正中間,鼎內盛滿了香油和一根粗大棉芯,燭火通明著,讓人不禁肅然。
  對這一切,韓立視若未睹,只是呆呆的望著擺在正中間的幾個靈牌,身形一動不動。
  “韓鑄、韓鐵、韓天生……”這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冷冰冰的寫在漆黑的木牌之上,韓立心中一疼,驀然有一絲喘不過氣的沉悶。
  俗話說的好,大道無情!但這只不過是一種自欺欺人的話語罷了。即使韓立這般已是陸地神仙中的人物,也無法做到斷情絕欲,所能做的只是將這份感情儘量的深埋心底而已。
  韓立終於動了,緩緩走到中間的靈牌前,又停了下來,面無表情的看著靈位,但一幅幅和這些親人相處的溫馨畫面,卻在腦海中不斷的浮現。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也不知過了多久。閣門開啟的沉重聲音,將韓立從往日的思緒中驚醒,但人站在原地,並沒有任何舉動。
  這時樓下傳來了腳步聲和兩名中年男子交談的話語聲。
  “厲兄,你太性急了,不是說了在祭祖後,將那手劄借你一閱的嗎,何必如此心急火燎的!”一名男子有些無奈的說道。
  “嘿嘿!韓賢弟,誰讓你最後忽然提到,手劄後面記載了家祖自創的一套無名步法。我倒有些奇怪了,既然是厲家祖先自創的武學,為何我們厲家從來不知道此事,自然想要早一日看到了。不過,好好的手劄為何要供奉在這宗祠內,要是被人偷去了豈不糟糕透頂!”另一人不好意思之餘,卻有點擔心的說道。
  “咳!一般人誰會跑別人家的祠堂偷東西?再說,我們韓家祠雖然不是龍潭虎穴,但也是日夜有精通武藝的家僕看守,一般人絕對無法靠近的。就是能得手,不怕我們韓家報復追究嗎?”首先說話的男子十分自信的說道。
  “說的也是!”另一男子贊同道。
  “噔噔”的上樓聲音,清晰的傳來。一名儒生和一名虯須大漢,一前一後的出現在了樓梯口處。
  這二人原本含笑說話的模樣,但是一眼看見靈牌前、雙手倒背韓立時,神情頓時凝固了。
  但那名虯須大漢一怔之後,立即上前一步,擋在了中年儒生前面,鬚髮皆張的低吼一聲:“好賊子,竟追殺到這裡來了,那就小命留下再說。”一說完這話,大漢兩手一握拳,人已躍到了空中,直奔韓立猛然撲來。
  人還未到,一股氣勢驚人的狂風就先壓下。
  韓立背對著兩人,仍一動不動地站著。


第六百六十二章 四叔祖
  “砰”的一聲悶響,巨拳狠狠擊在了韓立背上。大漢先是一喜,但立刻臉色大變起來,青光一閃,大漢如同被巨錘重擊一般,整個人驀然倒飛而回。
  中年儒生,臉色大變,隨即又露出愕然之色。
  因為大漢龐大身軀剛射到其面前,身形卻驟然一緩,竟輕飄飄的雙足落地,一點事都沒有的樣子。
  “厲兄,沒事吧!有沒有受暗傷!”儒生雖然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但經常和厲姓大漢接觸,倒也知道江湖中人有許多功夫可以傷人於無形的,故而擔心的問道。
  “沒事,我沒受傷。對方身手深不可測,但看來不像有惡意的樣子。”厲姓大漢深吸了一口氣,察覺身體毫髮無損,不禁驚疑不定的小聲說道。
  儒生一聽此話,心裡稍寬,點點頭後轉臉望向韓立。
  “這位壯士,在下韓家之主韓天嘯,不知壯士前來,是否專門等韓某的!”儒生平靜說道,神色竟絲毫不亂。
  “韓家之主!”韓立終於緩緩回過身來。
  “啊,你……”
  “不可能!”
  “哼!閣下是什麼意思?”
  未等韓立說什麼,儒生和大漢一看清韓立的相貌,同時失聲起來,但隨後儒生想起了什麼,面色一下陰沉了下來。
  大漢一驚之後,同樣恍然的面露不善之色。
  “你們認得我?”韓立眉頭一皺問道。目光在這兩人身上掃了一下,想從二人身上找到一些熟悉之人的影子,但暗自苦笑後並沒有成功。
  “閣下明知故問嗎?既然照畫像,易容成我們韓家四叔祖的模樣,為何不敢親口承認。”儒生盯著韓立一字字的說道。
  “四叔祖?”韓立聞言,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出來。當年他在家中排行第四,這個四叔祖自然是指他了。只是不明白的是,自從他成年後就一直未和幾位親人面對面的照過面,這些韓家後人如何知道他相貌的。
  “哦!我什麼時候說過是你們四叔祖了?難道我天生如此相貌,不可以?”韓立微然一笑的說道。

“世間容貌相似之人的確眾多,但是容貌酷似先祖,又出現在我韓家祠堂的,可只有閣下一位了。”儒生臉上怒氣迅速下去,冷漠的說道。
  “應對不錯!不愧為在朝為官之人。韓家能今天的興旺,你們這些後輩的確功不可沒!”韓立神色一緩,口中稱讚了一句。
  “怎麼,閣下真打算冒充先祖了。”儒生聞言,目中陰厲之色一閃,又有點動怒的說道。
  “冒充,我自己就是,為何要冒充。你們先說說,為何知道我容顏的?記得我自小離家,家人應該不知道我相貌才是。難道是七玄門之人給你們繪製的?咦,你姓厲,和當年的厲飛雨是什麼關係?”韓立目光一轉,落在了虯須大漢身上,微眯起了雙目,終於覺得對方眉宇間有一絲相熟的模樣。
  “你……你怎麼知道家祖的名諱?原來你們連我們厲家之事,都知道的這般清楚。”大漢一怔之後,同樣面露驚怒表情。
  韓立聽了這話,卻不置可否的一笑了之。
  “閣下既然口口聲聲,自稱先叔祖,肯定也知道我們這位韓家叔祖自小離家,後來下落不明。但如此多年過去了,這麼說閣下二百余歲了,韓某怎麼看不出你有如此高齡的樣子。”儒生聽韓立脫口說出“七玄門”和“厲飛雨”之事,心裡也是一驚,有點驚疑的問道。
  要知道,有關韓家和厲家昔日之事,他也是最近從一個手劄上得知的,對方知道的如此清楚,難道已經看了那個手劄?
  想到這裡,儒生目光不禁往供奉靈牌的桌子望去,那裡有一個夾層,他就將那本手劄供奉在其內的。
  韓立見儒生目光有些古怪,神識順著其目光往那靈桌一掃,夾層內的手劄落入眼內。
  韓立毫不客氣的一抬手,沖那桌子招了招。
  頓時讓大漢二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了。靈桌上光芒一閃,一團青濛濛的柔和之光托著一本枯黃手冊,浮出桌面,輕飄飄的向韓立直接飛去。
  韓立一把將手冊抓住,微微一抖,光芒潰散不見,然後才從容的翻看手劄起來。
  儒生雖然久經官場,早已做到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但此時也不禁乾咽了一下口水,驚惶的望了一眼大漢。大漢的神情同樣好不到哪裡去,只是臉色大變之中,另帶有一種不知是喜是懼的異樣之色。
  儒生正覺得有些奇怪時,虯須大漢卻雙手一抱拳,沖韓立躬身深施了一禮,遲疑的說道:“請問,閣下莫非是傳說中的修仙者?若是這樣的話,以閣下的仙家身份的確不至於圖謀我等凡夫俗子什麼的。不知前輩可有信物能證實身份,畢竟事關重大,我和韓賢弟不可能光憑口說,就輕易信人的。”
  儒生聞聽大漢此言一呆,隨後腦中也想起了一些傳聞中的事情,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也用一絲敬畏之色地望向了韓立。
  “哦!沒想到你知道修仙者,還真不容易!從這手劄上看來,你真是厲飛雨的後人,真是不可思議。厲飛雨的子女竟和我們韓家結成了世家之好,當初我說什麼也沒想到的。你要信物,這就難了,我當時一心求道,匆匆告辭離開的家鄉,哪有什麼信物帶身。就是對當年的厲兄都是不辭而別的,唯一留下的,就只一張紙條和幾瓶丹藥而已。”韓立口中隨意的說道。
  “丹藥?難道我們厲家,那幾個一直供奉在宗祠的藥瓶,是前輩留下的?”厲姓大漢有點愕然的說道。
  “當年你家先祖為了武功大成,竟不惜服用那抽髓丸,即使我留下了丹藥,恐怕他也無法做到壽終正寢的。”韓立歎了一口氣,黯然的說道。
  “前輩說的這些事情,厲某並不知道。不過家父尚還在世,或許他知道一些先祖之事,畢竟有些秘事,只能歷代家主才能知道。若前輩允許的話,在下這就發信前去詢問此事真假。”虯須大漢躊躇了一下,小心的說道。
  他此刻已經信了一大半,厲家當初留下偌大基業的先祖,的確壽命不長,英年早逝的樣子。
  “不用。我這次回來,原本沒打算驚動什麼人的,只想看看塵俗間的最後一點掛心之事,就此了卻塵緣。現在看到韓家、摯友的後人,都安然無恙,我也就放心了。”韓立一擺手,蕭索的說道。
  聽了這話虯須大漢反而急了起來,沖儒生狂施眼色。畢竟真多了一位修仙者的先祖,對韓厲兩家意味著什麼,他可知道的很清楚。
  大漢都能想到此事的利弊,儒生自然更知道的清清楚楚。他沉吟一下後,也恭敬的說道:“若閣下真是在下四叔祖,在下倒另有一法可以馬上驗出來閣下身份真假。我們韓家宗祠內,保留了一些當年幾位先祖用過和使用的舊物,前輩若是能將這些東西一一分辨出來,晚輩自然就相信前輩之言了。這些東西的歸屬,也只有歷代韓家之主有資格親手擦拭供奉,其他人決無法分辨的。”
  “舊物?拿出來看看吧。我當年離家較早,也不知道能分辨出幾件來。”韓立淡然的說道。若是不太麻煩,他自倒不會拒絕韓家後人的相認。
  “這請前輩放心。這些東西不少都是當年先祖們窮困潦倒時,從小保留的懷舊之物,前輩應該認識才是。我這就將東西取出來。”儒生朝韓立施禮後,就下樓去了。
  樓下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片刻功夫後,儒生手捧一個紅布蓋著的託盤走了上來,往韓立身前恭敬的一送。
  韓立將紅布一扯,眼前多了幾樣破舊的小東西來。
  “咦!原來是這幾樣東西啊,真沒想到此生還能見到它們。”韓立露出一絲意外之色,有點驚喜的說道。
  “這些東西,前輩都認得?”儒生謹慎的問道,神情略有些緊張。
  “大半都是舊物,自然都是知道,另有兩三件是我離家之後,才添加的東西吧,就不知是何人之物了。這只彈弓和小弓,是二哥韓鑄之物,他小時候最喜歡擺弄這些東西;而這木釵是家母最喜愛之物;旱煙袋則是……”韓立每拿起一件東西,就口中喃喃的低語幾句,如數家珍一般。
  只聽韓立說到了一半,儒生就心中確信無疑起來。
  於是不等韓立說完,他就立刻一拉大漢,恭敬的大禮參拜起來。
  “不孝子孫韓天嘯拜見四叔祖。先前若有不孝舉動,還望叔祖千萬恕罪。”說完這話,儒生不敢目視韓立,滿臉的慚愧和不安。
  而大漢也同樣的恭謹異常起來!


第六百六十三章 噬金靈劍
  韓立見兩人認了自己,心中有一絲說不出的莫名感概,默然了一會兒後,口中才悠悠說道:“當年我離鄉求道時,也沒想到韓家竟也會成了世家大族,可見世事難料這句話的確不假啊!你二人起來吧,我這個叔祖這麼多年都沒有回鄉一次,對現在的韓家來說和一個外人也差不了多少,無須如此多禮了!”
  “叔祖說的哪裡話,這是我等子孫不孝,不知叔祖仍存活于世,否則一定在叔祖前派人盡孝。”中年儒生起身,畢恭畢敬地說道。
  “盡孝!這倒不用。我這次來只是看看就走,不會在此多留的。我已是求仙尋道之人,這塵世俗緣還是少牽扯的好。”韓立一擺手,淡然的說道。
  “叔祖,你老人家這就要走?這也太匆忙了點,還是隨天嘯到堡中看過其他韓姓子弟,再走不遲啊!”儒生吃了一驚道。
  “不用了。剛才來此地時,我從韓家堡上飛掠而過,堡內之人都用神識掃過,可惜韓家族人雖然眾多,但並沒有人身居靈根,和我沒有什麼機緣可言了。否則,我倒不介意帶一兩名本族弟子前去修煉的。”韓立歎了口氣,有點惋惜道。
  “看來我們這些後人福薄,沒有辦法跟叔祖得求仙緣了。”儒生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之色,苦笑講道。
  “擁有修仙者才有的靈根,本來就是萬中無一之事。數百韓家族人沒有此資質,也是正常之事。況且按照我本意,韓厲兩家子弟還是不要踏入修仙界的好,畢竟現在的修仙界並不太平,整族整派被滅門之事時有發生,萬一牽連了整個韓家反而大不妙了。”韓立搖搖頭,說道。
  “一切都聽四叔祖吩咐。”聽韓立都如此一說,儒生先是一愣,但隨後老實的回道。
  “你是厲飛雨的第幾代子孫?叫什麼名字?”韓立目光一轉。忽然盯著虯須大漢問道。
  大漢聞言,急忙垂首回道:“晚輩厲風,是飛羽先祖第十一代後人,見過韓叔祖。”
  “我和厲飛雨當年兄弟相稱,你叫我一聲叔祖,我倒也受得起。剛才看你對天嘯庇護甚多,看來厲家這些年來,對我們韓家的確多有照顧,我這個韓家叔祖,自然不能虧待了厲家之人。這裡有一些丹藥,對練武之人大有助力,可以讓你們厲家子弟,省卻大半苦修內力的功夫,你姑且收下。”韓立單手往儲物袋上一拍,白光一閃,七八個各色小瓶驀然出現在手心中,遞給了大漢。
  大漢聞言大喜,口中稱謝地急忙接過這些小瓶。要知道江湖中人修煉內力雖然不像修仙者動則數十年之久,但若有所小成也要耗費不少年月,有了這些丹藥,自然可讓厲家從此高手輩出。
  中年儒生見此,心中為好友高興之余,望向韓立的目光不覺也帶有一分期盼之色。
  韓立見此,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從腰間摘下一隻靈獸袋,沖其輕輕一拍。頓時,上千隻三色噬金蟲從袋中狂湧而出,在嗡鳴聲中形成了一團丈許大的三色蟲雲,閃閃奪目,如同萬點星光白日現身。
  儒生和大漢目瞪口呆,暗自稱奇不已。
  韓立沒有多言,沖著頭頂蟲雲一點指,這千余隻噬金蟲忽然往中間一聚,瞬間化為一根三色寶劍憑空漂浮不動,韓立伸手一招,寶劍發出一聲清鳴,自行掉落到了其手上。
  這詭異的情景,直看得儒生二人更加的張口結舌。
  韓立單手持劍,另一手輕撫了下寶劍劍刃,臉上神色陰晴不定。但半晌後,他還是歎了一口氣,一張口一團青色靈氣脫口而出,正好噴在寶劍之上,頓時青光一閃,一個綠濛濛的古樸劍鞘浮現在了劍刃表面,韓立連劍帶鞘的橫在了身前。
  “此劍是我煉化靈蟲凝聚而成,可自行殺人滅敵,我將其留在這宗祠之內。若有一天,韓家真有滅門之災,可讓族人躲到這宗祠之內,憑藉此劍可以暫避一劫。不過你們切記,此劍並非我親自操縱,靈劍一出鞘,除了宗祠內的人外,會殺盡方圓十裡之內的所有人畜,所以千萬慎重使用。這裡有塊含有我一絲精氣的玉佩,只有佩戴此玉才能拔劍出鞘,否則一介凡人是無法使此劍出鞘的。以後這塊玉佩,就交予歷代韓家家主掌管吧。”韓立又取出了一塊晶瑩透明的美玉,向儒生告誡道。
  “侄孫謹記叔祖教誨!”儒生見了韓立先前的不可思議手段,已對韓立再無半分懷疑,此刻聽了這番言語,驚喜非常的急忙答道。
  韓立見此淡淡一笑,沒有馬上將寶劍和玉佩交予對方,反而口中又告誡的說道:“另外一點,你還要記住,因為是靈氣化鞘封印的此劍,所以這把噬金劍只能使用三次而已。每動用一次,靈鞘就會淡薄一分,三次用完,劍鞘就會潰散無形,靈劍則重新化為靈蟲,消失不見。我想有三次解救韓家大難的機會,我這位叔祖也算對得起韓家了,畢竟世上哪有永世不滅的富貴。但為了防止後人取巧,反想借助此劍做一些為非作歹之事,這把噬金劍在出鞘前,是無法離開這間祠堂的,一離開此地,同樣會化為烏有,不復存在。儘管如此,妥善用好此劍,讓韓家再連綿數百年的風光,應該足夠了。此後讓韓家重新回歸平凡,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韓立說完這些話,才將兩件東西遞了過去。
  儒生口中連連稱是,躬身接下此劍,小心的供奉在最中間靈桌上,才又回到韓立面前侍立,聽候下面的吩咐。
  韓立對儒生的恭謹態度比較滿意,想了想後,又掏出兩個淡黃小瓶出來,分別扔給了儒生和大漢,在二人有點愕然的目光中笑著說道:“剛才之物,是留給韓、厲兩家的,你二人怎麼說也是我的後輩,這次親眼見到我這位叔祖,也算是和我有點機緣,我怎麼也要給你們點好處的。這兩個瓶中的丹藥,雖然對我來說沒什麼用了,但是對世俗間凡人來說,還是能起到一點延年益壽、強身健體的奇效。你二人收下吧,足可保你二人活過百歲大壽。”
  “多謝四叔祖!”
  “多謝韓叔祖!”
  儒生和大漢聞言,手拿小瓶的同聲道謝,一臉的喜出望外之色。
  韓立點點頭後,再次打量了下四周後,忽露一絲好奇之色的問道:“你二人一開始就能認出我,看來還真保留我的畫像了。若是在這宗祠的話,拿給我看看,我倒很好奇是何人繪製的。”
  “畫像的確在閣樓裡,請叔祖稍候。”儒生聽了此話一怔,但立刻答道。
  走到閣樓一邊,往看似普通地牆壁上一按,“嘎嘣”之聲發出,牆壁的一部分翻轉了過來,露出了內層懸掛的五六副錦帛圖像。
  韓立幾步向前,站在一副圖像前不動,上面畫著一位十七八歲的含笑青年,臉上猶帶一絲稚氣,正是韓立昔日的容顏。
  “這幅圖畫,據說是從厲家先祖轉交給我們韓家的,至於是誰所繪,就不得而知了。”中年儒生站在韓立身後,輕聲地解說道。
  但韓立猶如未聞,目光閃動了幾下後,反而落在了另外一幅上。上面是韓父身著員外服飾的畫像,容顏比昔日回小村偷看時蒼老了許多,但滿臉的欣喜之色。
  韓立臉上黯然之色閃過,隨後目光一掃,其他幾幅也一一落入眼中。
  另幾副畫像上,也都是白髮鬢鬢的老者,韓立費了老大勁才從中辨出幾位兄長的昔日相貌,心中千般滋味一時湧上,竟怔在了那裡。
  此刻,儒生和虯須大漢非常識趣的沒開口打擾韓立。可是這時,韓立反而喃喃的自語了幾句,但聲音太低,有些含糊聽不甚清。
  儒生二人正想凝神細聽一些時,韓立周身卻爆發出刺目耀眼的青光,兩人一驚之下下意識的一閉眼,等再睜開雙目時,眼前的韓立早已蹤影全無,但是二人耳中同時傳來韓立的話語聲。
  “我雖然已有一些陸地神仙之能,但是也有一些厲害仇家,今日和你們相見之事,切勿再傳他人之口。只要不走漏了風聲,那柄噬金靈劍,不要讓外人看見,修仙界的修士不會注意到你們凡人俗子的,定可安枕無憂。而我從今要專心追求仙業大道,輕易不會再和韓家有什麼牽連,你們好自為之吧!”
  一說完這些話,韓立的聲音戛然而止,仿佛人已嫋嫋遠去。
  大漢和中年儒生互望了一眼後,卻不禁面面相覷起來。


第六百六十四章 行跡暴露
  韓立的確已經飛離了五裡溝,並且早已遁出了十幾裡外之遠,在傳聲最後幾句話後,就頭也不回的化為一道青虹而去。
  現在的韓家之人,說起來和他有點關係,但他心目中的真正家人,始終都是父母和兄長小妹幾人。儒生和大漢雖然始終對他恭敬之極,韓立還是無法生出過於親近的感覺,畢竟如此多代的隔膜,再加上青牛鎮、五裡溝之地的改變,讓韓立有一種難以融入,十分陌生的感覺。不過回過了家鄉一趟,心中的最後一點牽掛總算淡化了下來,相信再經過一些歲月的消磨,最終這點聯繫也會變得無足輕重起來。
  韓立默默的想著,認准了方向後,加快了遁速。
  數日後,韓立在途中經過了嵐州,心中一動之下特意繞道看了一下嘉元城。結果進城後才發現,此城同樣的物是人非。
  不但孫二狗和四平幫早已煙消雲散,就連曾威震整個嵐州的五色門,同樣早在百餘年前就不復存在,而被一個新崛起的“天一會”所代替。
  他沒記錯的話,五色門當年背後似乎有靈獸山的影子,而靈獸山在和魔道決戰前,又突然倒戈回歸到了禦靈宗。而現在越國已經控制在了鬼靈門手中,如此說來五色門的沒落,也是很正常之事了。
  就不知當初的墨玉珠和其女纓寧沒出什麼意外吧,可惜當年之事相隔太遠,韓立即使稍打聽了一二,仍沒有什麼消息。
  韓立只能歎息了一番,也就匆匆離去了。
  至於孫二狗,雖說孫家說過奉他為主,但他從未真正要求孫家做過什麼,反而前後給孫二狗不少好處,打聽不到孫家的消息後,也沒有理由太往心中記掂。
  於是,韓立離開了嘉元城,心中再無牽掛地直往元武國而去,準備穿過元武國,就此返回落雲宗。但是在他剛離開嘉元城半日,忽然間神色一怔,人在高空停了下來。
  他一扭頭顱,人往一側的遠處跳望了幾眼,雙目不禁半眯了起來。
  而與此同時,遠在二百里之外的一行人,同樣停了下遁光,其中兩名白衣女子更是躊躇的互望了一眼,玉容上升起了一絲凝重之色。
  “兩位師叔!出什麼事了,難道有什麼不妥?”兩名白衣女子身後的一名老者,見二女表情,有些緊張地問道。
  “嗯,剛才我們感應了下對方的位置,可靈嬰忽然停止前進,在那裡一動不動,不知是否發現了我們的蹤跡。”其中柳眉鳳眸的白衣女子,眉宇間的慵懶之色蕩然無存,相反的,整個人露出一種刀鋒般銳利氣勢。
  “不可能吧。就是元嬰期修士,也不能感應到如此遠的距離,難道剛才兩位師叔施展秘功,驚動了禁制中的靈嬰,所以對方才察覺到了不妥。”另一位看似威猛的漢子,臉色一變地猜道。
  “不可能,我們的功法是你們師祖親自傳下來的,只是單方面感應至木靈嬰的位置。對方只要法力未修煉至元嬰後期,是察覺不到什麼異常的。畢竟我們和對方可相隔數百里之遙,普通元嬰修士,就算神識再強大異常,一般也頂多能觀察到方圓百里的動靜,就算可怕之極。難道我們追的禁制靈嬰的修士,真是哪位後期的老怪物不成。”柳姓女子搖搖頭,斷然的否認道。
  “可是,柳師叔,那對方為何會……”四名築基期修士中的綠衫女修,還是擔心的想說些什麼。
  但是猛然間,一旁掐訣不做聲的菡雲芝,神色一驚的開口了:“不好,靈嬰的位置動了,正向我們這邊飛來。”
  “什麼,向我們這邊過來,真的發現我們了?”柳姓女子花容失色,急忙也掐訣感應著什麼。
  “那禁制靈嬰之人真的帶著靈嬰過來了,而且速度快得出奇,肯定是元嬰期修士無疑。”結果片刻後,此女臉色一寒的肯定道。
  “快跑,決不能和此人動手,否則我們必死無疑。我記得嵐州鬼靈門分壇就設在附近,我們幾個就往那裡逃。雖然兩家有些不合,但畢竟同屬魔道一體,面對這不知名的元嬰期修士,也只有借助那裡的陣法自保了。況且,對方還不一定真敢明目張膽的攻擊鬼靈門分壇,我們逃掉的機會很大。”菡雲芝略沉吟了一下,緩緩的說道。
  “菡師叔所說沒錯,我們快走吧!否則就來不及了!”綠衫大漢聽到有元嬰期修士過來,不由得乾咽了下口水,有點驚慌起來。
  “哼!慌什麼慌!這還用你說。我們六人施展靈合訣,將六人法力聯成一體,這樣足可以讓遁速提高近半,快點施法吧!”柳姓女子一挑雙眉,神情冰冷掃了大漢一眼,說道。
  大漢嚇了一跳,不敢再多嘴了。
  隨後以菡雲芝和柳姓女子為主,六人立刻開始施法,各自祭出法寶法器,竟憑空將靈氣連成一氣,仿若一人般化為一道黃光,向來路破空飛遁,速度奇快無比!
  而這時韓立已在另一頭,臉色陰沉的全力飛來。
  他神識現在有多強,就連韓立自己也不太清楚。只知存心施法之下,憑藉第四層的大衍訣,神識足可以將百里之內籠罩其內。而過了百里後,雖然無法事無巨細的全部探測個究竟,二三百里內的大概動靜,也能感應到個八九不離十。
  剛才他就在途中,突然感受到周身多出一道隱蔽的古怪靈力,並徘徊身邊不散去,這讓韓立吃了一驚。此靈力微弱詭異之極,若不是他神識強大如斯,普通元嬰期修士還真不易發覺。
  雖然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但韓立知道麻煩上門了。據他猜測,不是在元武國滅殺付家滿門之事暴露了,就是在太嶽山脈隨手收拾的那些鬼靈門修士起了什麼事端。
  於是他想也不想地將神識四下散開,果然在身後二百裡外的地方,僥倖發現了幾名修士正在鬼鬼祟祟的跟著自己。雖然因為太遠,還未查明這幾人是誰,但是韓立已動了殺心,毫不遲疑的飛遁而去。
  對有能力循跡找到自己的修士,他絕不會讓他們吊在自己身後,還是早點剷除,以免後患無窮。畢竟對方看起來只有兩三名結丹修士,滅殺對方,應該不費吹灰之力才是!
  頓時一道粗大的黃芒在前面拼命飛遁,遠遠的另一端,一道長約十餘丈的耀眼青虹,發出陣陣清鳴的在後面急追。
  但只短短的一小會兒功夫,韓立所化遁光,就已經接近了百里之內,這讓前面不時施法感應韓立位置的柳姓女子,不禁面容蒼白,終露出一絲驚懼之色。
  因為照這樣的追逐速度看來,他們六人尚未逃出一半距離,就會被後面的元嬰期修士追上,根本來不及逃進鬼靈門分壇之內。
  心急之下,此女一扭玉頸,想和身旁的菡雲芝再商量些逃命的對策時,菡師姐卻先面容一喜的低聲道:“快看,前面有一隊鬼靈門的修士,好像正迎向我們過來。”
  “鬼靈門修士?”
  菡雲芝這不大的一聲低呼,不但讓柳姓女子精神一振,也讓老者等四名禦靈宗修士同樣心中一喜。雖然不敢期望對方能有夠有實力對元嬰期修士,但是能幫他們稍擋一下,拖延下時間也是好的。

果然刹那間功夫,其他人也看到了對面隱隱約約的多出了十幾個黑點出來。
  看到這裡,柳姓女子心中稍安之餘,暗瞅了一眼菡雲芝,對自己這位菡師姐居然比自己要早的多的發現鬼修門修士,暗自一凜。
  至木靈嬰只有一個,她和菡雲芝表面上是師姐妹,實際上卻存在了二者擇一的關係。平常師姐師妹的叫得親熱,暗地裡卻競爭得極其激烈,都希望能讓自己有機會和至木靈嬰融合,畢竟這種一步登天的機會,誰捨得放手。
  這時六人所驅使的黃芒瞬間到了那隊鬼靈門修士之前,結果靈氣一散,六人各自光華一斂,再次分開的顯露在了這些修士之前。
  而這些鬼靈門修士也早發現了禦靈宗這幾人,雖然沒有馬上作出什麼不善的舉動,但也人群一散,做出了戒備的姿勢。
  “咦!這不是禦靈宗的菡師妹和柳師妹嗎?兩位師妹竟到越國來,可真是稀客啊!”一聲有點意外的話語傳來,這隊黑衣的鬼靈門修士中,走出了三名結丹期修士出來,二男一女。


第六百六十五章 聞風而逃
  這三人,一名面容沉穩、身著烏衣,一名錦衣錦袍、目光輕浮,最後則是一名三十許歲、風韻猶存的婦人。
  “原來是碎魂前輩門下的詢師兄啊,這可真是巧啊。”柳姓女子一見這三名碎魂真人的門下弟子,立刻嫣然一笑的說道。
  但對面的烏衣修士三人聽了這話,卻冷冷打量了她們幾眼,臉色顯得有些陰沉。其中那婦人,更是面帶不善之色的問道:“巧合?兩位禦靈宗師妹,不好好待在元武國,為何要偷偷跑進越國來!難道對我們鬼靈門這般輕視嗎?”
  “林師姐有些誤會了,我和菡師姐此次到越國,可是奉了家師命令才來的。因為事情緊急,耽誤不得,所以沒來及通知貴門此事。而且我們在越國只要待短短幾日就要離去的,絕沒有怠慢貴門之意。”柳姓女子輕笑一聲解釋道。
  “不管兩位師妹為何到越國來,詢某不想多問此事,我現在只想問一句,兩位幾天前有去過太嶽山脈,取什麼東西嗎?”那烏衣修士雙目盯著柳姓女子,毫無感情的問道。
  “太嶽山!詢師兄說的是原來越國七派黃楓穀所在的太嶽山脈?”菡雲芝眉頭一皺,臉帶一絲古怪之色的問道。
  “怎麼,兩位師妹真的去過那裡了。”詢姓面上修士不動聲色,目中卻隱有目中寒光閃過。聽了這話,旁邊的錦衣書生和婦人神色同時一緊,臉上露出了些許敵意。
  菡雲芝和柳姓女子見此,兩人下意識地交換了下目光。
  兩人都不是愚蠢之人,對方話裡的不善之意都聽出了幾分來。不過她們一行人根本沒去過什麼太嶽山,倒是因為一直用功法遙遙探測靈嬰的位置,知道禁制靈嬰的修士,似乎在太嶽山那片地方停留過小半日。
  於是柳姓女子眼珠微微一轉後,杏唇一張的開口探道:“太岳山,我們姐妹是沒有去過,但是我們身後百里之外,卻有一名修士在太岳山滯留過,時間也和師兄說的差不多,詢師兄莫非在找此人?”
  “身後百里處,柳師妹不是在信口雌黃吧?你們如何知道對方在太岳山停留過的,難道也是貴宗的修士不成?”錦衣儒生兩眼肆無忌憚的在兩女妙曼的身上轉了幾圈之後,忽然笑嘻嘻地說道。
  “闕師兄說笑了。我二人身在越國,怎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欺騙幾位師兄。不信的話,師妹可以對天發誓,而師兄過去一問,就知此事真假!那人我們可不認識,至於為何知道此事,說起來有點複雜了,現在小妹還有急事需要趕路,改日再向師兄仔細解釋一下如何。”柳姓女子雙腮微紅,眼似秋波的說道,整個人顯得分外嬌媚動人,讓那錦衣書生看的兩眼仿佛發直起來。
  見柳姓女子如此神情,烏衣修士眉頭一皺,心中有些半信半疑,於是他沉吟了一下後,神色一緩的說道:“若是一般的事情,詢某對柳師妹之言,自然深信不疑,但是這一次,我們六師弟和他的一些門人在太岳山脈中遇害了,連屍骨都沒有留下一星半點,惹的家師已經勃然大怒起來。而我查過近期進入越國的高階修士,好像也只有師妹一行人了的行蹤過於詭異。既然柳師妹指認身後之人曾經在太嶽山停留過,不如和我們前去對質一番如何。在下正想看看那人是何方神聖,若那人真是殺害六師弟的兇手,詢某一定事後重謝兩位。”烏衣修士不動聲色地說完這話,就禁盯著禦靈宗一行人。
  “對質?”柳姓女子一怔之後,露出為難之色。
  “怎麼,兩位師妹這點忙都不肯幫嗎?”烏衣修士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問。其身後的那一群禦靈宗修士,卻不約而同的半圍了上來,大有不同意就要立即動手的意思。
  一見著種情形出現,柳姓女子臉色微變,正想再說些什麼時,忽然神色一驚的驀然回首望去。
  不止是此女,在場所有修士都感到一股強大而冰冷的神識,肆無忌憚的從天而降,一下將他們一行人全罩在了其內。
  雖然未見到人,但那種冷冽刺骨的不善之意,任誰都能清楚的感應到。
  “是元嬰期修士,你們說的那人竟然是元嬰期老怪物,想騙我等送死不成?”風韻猶存的婦人感受到神識的可怕,驚怒之下,不禁大聲喝斥。
  “廢話少說,馬上分頭逃走,能走一個是一個。”詢姓修士雖然同樣心中大怒,但卻很清楚現在根本不是追究此事的時候,沉聲的說完此話後,就立刻化為一道烏光率先遁走了。
  “那人不一定是殺害六師弟的兇手,我們也許用不著如此害怕。”錦衣儒生心驚之下,卻躊躇的說道。
  “哼!師兄若想將小命交予別人,那請恕師妹不奉陪了!”婦人沒有好氣的冷冷道,化為一道紅光朝另一個方向破空而去。
  儒生面色難看至之極,恨恨的望了眼對面的鬼靈門之人,也一跺腳的飛離此地。
  禦靈宗的其他低階修士見此,自然也一哄而散的各自逃命。元嬰期修士的可怕,讓這些修士根本生不出絲毫對抗之心。
  “這群傢伙真沒用,不但沒幫上忙,反而白耽誤了我們逃命的時間。”柳姓女子秀眉一挑,非常氣惱的低聲道。
  “不對!現在情形好多了,有這些人給我們掩護,逃脫的機會大增了不少,我們也各安天命吧。”菡雲芝卻顯得非常鎮定,纖纖素手往腰間靈獸袋上一拍,一直雪白的大鳥浮現在了空中。
  柳姓女子和其他禦靈宗修士動作也不慢,要麼方向一改的直接禦器逃走,要麼也放出飛行靈獸和菡雲芝一樣禦獸而遁。
  唯一相同之處,就是這些人全都單身逃命,沒有任何一人走和其他人相同的方向,生怕因為人多,而被後面的煞星盯上了。
  轉眼間,此處人影全無。
  按照他們的想法,就算那元嬰期修士遁速再快,也不可能將全部人一一都追到的,足可讓大多數人都逃的性命。
  而這時韓立已在百里之內,剛才他神識一掃之下,發現了又多出了一波魔道修士出來,微感愕然。
  但當兩波人竟然一下四散逃離後,他不禁眉頭一皺,略感有些棘手。
  臉上一絲陰厲之色閃過,韓立深吸了一口氣,身後雷鳴聲一響,銀弧跳動,兩隻銀白色翅膀憑空浮現在了身後。體內辟邪神雷略往風雷翅輕輕注入,韓立在電弧中瞬間消失,下一刻,身形出現在了數裡之外的地方。
  如此雷遁神術接施展,韓立身影由近及遠的閃動不已。一小會兒的功夫後,他就出現在了那些修士剛才分手的地方。
  韓立面無表情,但神識不動聲色的略一感應,就立刻找到了所有逃命的魔道修士。此刻最遠的一名,已經逃遁出了四五十裡之遠,最近的一名,才只不過剛剛逃離十裡之外。
  韓立冷笑一聲,立刻鎖定住了最遠的那名結丹期修士,然後電光一閃,消失不見。
  跑的最遠之人並非最開始逃走的詢姓修士,而是那名三十許歲的還有幾分姿色的婦人。
  這婦人不知修煉的什麼古怪功法,雖然修為只有結丹初期樣子,但是此刻紅光罩體,靈火跳動,竟仿若火中妖靈一般,整個人化為一團巨大火球,風馳電掣。
  而在火球之外,另有數條長短不一的光帶從婦人身上直接伸出,青光閃閃,每一下的劃動,都讓著婦人瞬間遁出十餘丈遠,速度之快,實在駭人聽聞。
  而婦人本身也正在暗自得意中,她的功法也許在對敵時比其它頂階功法遜色不少,但是在遁術上卻是極罕見的風火之遁。再加上她自身修煉的又是一件風屬性法寶“飄靈帶”,更讓其在遁法上如虎添翼。她相信自己如今的遁速,就是比元嬰初期修士,也不見得遜色哪裡去。
  若是說這些逃命的修士中,誰最有可能安然無恙,自然非她莫屬了。
  婦人正暗自思量之際,耳中忽然聽到了“轟隆隆”的聲音,雖然此聲不大,並且距離很遠的樣子,但也讓此婦人為之一呆,不禁在紅光中回首一望。


第六百六十六章 縱橫披靡
  入目之處空空如也,一個鬼影倒沒有,可那低沉的轟鳴聲,卻越發響亮,竟似在這短短刹那的功夫,已到了附近一樣。
  婦人姣好的面容瞬間蒼白,驚駭的四下狂瞅,但隨後猛然想起了什麼,一轉身,以比剛才猶還快三分的速度,急忙破空而去。
  但是就在這片刻的耽誤,剛才還空無一人的遠處,驀然一點銀光閃動,隨之又消失不見,等銀光再次亮起時,竟已到了只有百餘丈的距離處。裡面隱隱有個背生雙翅的人影,正是韓立追了上來。
  韓立看著前面紅光中破空而飛的婦人,也對其遁速之快感到一絲意外,看來天下之大,各種奇功妙法,的確數不勝數。一個結丹期女修,竟然也有這種可怖的遁術功法,那世上比風雷翅更快的秘功、法寶,說不定都還有不少呢。
  韓立心裡有點感慨,但的背後風雷翅,可一刻也沒有停下過,只見銀翅再一次扇動下,韓化化為一道光弧,一閃之後出現在了婦人的正前方,然後從容的單手一抬,五指微張,五道青色劍光瞬間從指尖處激射而出。
  婦人驚得面無人色,大叫一聲:“前輩,饒命!”隨後周身紅光和一下耀眼奪目起來,瞬間和那幾條青色光帶融成了一個青紅色的凝厚光罩,將其牢牢的護在其中。

韓立眉頭微皺一下,淡淡的望著此女不語,結果五道劍氣連成一線,擊到了光罩之上。
  “噗噗”幾聲悶響傳來,這風火屬性護罩,威力還真是不小,竟一連擋下了前三道劍氣,但當第四道劍氣也擊到了上面時,在婦人絕望的目光中,此罩破碎了開來。此婦人根本來不及施展其它手段,就被後兩道劍氣洞穿要害而亡。
  韓立看著直墜而下的婦人屍體,輕搖了搖頭,手指一彈,一顆火球飛出,將婦人屍體化為了灰燼。其身上的儲物袋和那件光帶狀的法寶,則被他單手一招,穩穩落入了手中。
  “我若不殺你,恐怕就輪到魔道的元嬰期老怪物追殺我了。”韓立歎息了一聲,周身雷光閃動下,又朝神識鎖定的另一人遁去。
  這一次的目標,正是那所有修士中修為最深的那名烏衣修士,其修為已到了結丹中期頂峰,馬上就要進入結丹後期的樣子。
  不過韓立在追逐途中,忽然一拍靈獸袋,放出了大批三色噬金蟲,然後在神念牽引之下,所有飛蟲立刻凝聚成了十幾口三色飛劍,分別向那些正拼命而逃的築基期修士追去。這些人的修為淺薄,遁速也較慢,韓立懶得再一一將他們滅殺,用這些另靈蟲變化的飛劍,足可以同時擊斃他們。至於那幾名結丹期修士,則由他來親自收拾掉。
  畢竟這些人遁速不慢,光靠靈蟲追趕它們,恐怕沒什麼把握,因為噬金蟲的遁速在短距離內倒還可以,一跑出如此遠的距離,恐怕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烏衣修士腳踩一隻烏黑發亮短刃,臉色陰沉的悶頭趕路。這一次出來尋找殺害他那位六師弟的兇手,沒想到竟一頭撞到了元嬰期修士手上,看來他那位六師弟,就是不是這位不知名修士出手滅掉的,肯定也是和那些禦靈宗修士有一定關係。而看禦靈宗修士一見後面那人追來,比他們更驚恐的樣子。十有八九是禦靈宗傢伙招惹的仇家,而他們這次算是殃及了魚池。
  要不是對方來意不善。十有八九會做出殺人滅口的勾當,他還真不願就此狼狽而逃。不過不管怎樣,這一次牽扯出了元嬰期修士,那六師弟被滅之事,就不是他們可以處理的了,回去後一定要稟告自己那位師傅,讓他老人家出馬才行。
  對方敢如此肆無忌憚的追殺他們魔道的結丹修士,那這人不是其他勢力的元嬰期老怪物,就是什麼過路的散修,否則對魔道如此龐大的勢力,總會有一點忌憚之心的。
  烏衣修士正暗自擔心之際,忽然從側面傳來一陣怪異地雷鳴聲,斷斷續續,忽高忽低的樣子。烏衣修士的心裡一驚,急忙警惕的轉首看去,結果眼前青光一閃,就人事不知了。
  韓立面無表情的一招手,將青色巨劍從遠處屍體上召回。
  此人雖然在飛遁途中還小心的開啟著護身光罩,但是在他數柄青竹蜂雲劍所化巨劍一擊之下,那護身之光如同薄紙一般蒼白無力,被一擊就破,絲毫阻擋作用都沒有起到。現在他目光一轉之下,遙遙望向了遠處的另一方向。
  在兩顆碧綠骷髏頭的牽引下,錦衣修士神色緊張地向左右觀望個不停。他很清楚,別看一氣跑出了如此遠距離,並且那元嬰期修士也沒一開始追他,但只要他還在對方強大神識籠罩之下,就時刻可能被對方追殺上來。
  因此這位一邊全力飛遁,一邊儘量的將神識全開,時刻將心提在嗓子眼上。結果,當他心神不寧地又一次轉首前方時,心一下沉到最深處。
  只見不遠處的空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名二十余歲的青年,一身淡青儒衫,溫和的沖他笑了笑,露出一副閃閃發光的雪白牙齒。
  錦衣修士尚未來及調首而逃,那青年的已經和顏悅色說道:“道友跑了如此長的路程,實在太辛苦了,還是讓韓某送送道友一程吧!”
  韓立一說完此話,大袖一甩,無數金點從袖中一湧而出,瞬間化為一朵巨大金雲,遮天蔽日,向下森然撲下。
  錦衣修士還未來及慘叫一聲,便連人帶法寶被金雲吞沒了進去,片刻後朵金雲再次飛起,原地空空如也,錦衣修士從人間就此蒸發。
  “再次進化的噬金蟲,果然比原先厲害的多了,竟然連法寶都刹那間吞噬的乾淨,真不愧有無物不噬的稱號。”韓立見到這般情形,神色不變,口中卻喃喃的自語了幾句。
  隨後他從袖中拋出一隻靈獸袋,那些金色噬金蟲在空中多盤旋了幾圈後,才戀戀不捨的飛進了袋中,這讓韓立微一皺眉,心裡歎了口氣。
  隨著這些蟲子的強大,控制它們可沒有像以前那麼得心應手了,這讓韓立高興之餘,又有點奈。
  轟鳴聲一起,韓立在銀光中消失不見。
  菡雲芝騎在潔白的靈禽上,化為一道長約三四丈的白虹,向前匆匆飛遁。此刻她和靈禽都罩在柔和的白光之中,襯著潔白如玉的面容,憑空增添了幾分聖潔的氣息。
  只是她如今娥眉緊鎖,手中拿著一塊巴掌大的綠色玉碟,正仔細的看個不停,臉上陰晴不定。
  玉碟晶瑩剔透,翠綠欲滴,邊緣處有諸多金銀色上古符文和一些深奧的銘印花紋,散發著驚人的綠色靈氣,一看就知是件非同一般的異寶。
  而在玉蝶中心處,光滑如鏡的地方上,有這七八個紅色光點正忽暗忽明的閃爍個不停,仿佛紅色的螢火蟲一般。可就在這時,一個光點亮了一下後,驀然從中心處消失不見。
  菡雲芝見此,抿了紅唇,臉上現出了一絲憂色,更加凝神盯著手中寶物,眼也不眨一下。但僅僅片刻後,又有兩個紅點,同樣狂閃一下,也從玉碟表面消失了蹤跡。
  菡雲芝秀麗冰潔的臉上,終於神色大變。
  當碟上又有一個紅點滅掉時,玉蝶上就只有兩個南轅北轍的光點,還在微微閃爍個不停。
  “除了我和柳師妹外,四名築基期弟子幾乎同一時間遭了毒手。難道這人會分身之術,還是另有什麼不可思議的神通。看來,還是太小瞧了這些元嬰期老怪物的神通。估計鬼靈門的那些修士,也好不到哪裡去。早知道如此,還不如所有人聚到一起,和此人拼一下呢。”菡雲芝溫婉的一拂額前的青絲,嘴角露一絲苦笑的自語道,聲音幾乎低不可聞。


第六百六十七章 六翼霜蚣
  菡雲芝雖然心裡有一點後悔當初的決定,但現在也知道想這些根本沒什麼用了,於是她將手中玉碟一收,深吸了一口氣後,杏唇微張,一顆晶瑩圓潤的光珠從檀口噴出。此珠滴溜溜的在菡雲芝面前轉了一圈後,往身下大鳥頭頂一落,竟硬生生的定在鳥首上一動不動了。
  此女則兩手一掐訣,臉色凝重沖此珠一點指,圓珠發出刺目光芒,同時靈禽揚頸長鳴,雙翅一振之下,劃出一道白色長痕,從原地激射加速,其速遁速足比原來快了近半還多。
  不過看菡雲芝手上法訣未撤,臉色微白的樣子,就可知這種秘術肯定是一種大耗元氣的功法,但現在殺身之禍就在眼前,她自然也顧不得許多了。
  此女才剛施展這秘術不久,後方就突然有雷鳴聲傳來,菡雲芝面容一驚,知道敵人終於追上她了。可現在這種遁速,已經是她能施展的最快秘術了,除了急忙往身上加了一層護罩外,並沒有其它的辦法可使。
  畢竟菡雲芝當初為了結丹容易,選修的功法實在沒有什麼大威力的神通。
  結果一高一低的兩聲雷鳴後,一道銀弧從此女身側一閃而過,在她面前十餘丈之處,浮現出了一個背生雙翅的人影,青光閃動,無法看清楚對方的面容,但人影二話不說的略一抬手,數道刺目青虹驀然出現。
  菡雲芝面露絕望之色,正想閉目等死。
  “咦!是你。”那人影看了一眼菡雲芝的花容後,不禁驚訝的發出了一聲輕咦,隨即單手一晃,青芒消失。
  菡雲芝大感奇怪,正想凝神細看對方時,那人影卻周身電光雷鳴一起,從原地瞬間消失。菡雲芝不禁一呆,但就這片刻的耽擱,雷鳴聲又在其身後複響。
  此女心中一沉的急忙想回首看看,但是“噗嗤”一聲護罩破碎,隨後一纖細之極的金弧彈射到其身上。
  菡雲芝頓時覺得全身一麻,身子不由得從靈禽上栽倒,與此同時,她隱隱感到自己似乎被人從面一把摟抱住,一股男子的氣息撲鼻而來。菡雲芝在羞怒之下,就此昏厥了過去。
  韓立看著懷中的此女,臉露一分苦笑之色,一副很無奈的樣子。
  不知過了多久,菡雲芝悠悠的醒來,一睜開雙目,看到的就是蔚藍無雲的天空。她一驚地急忙坐起身來,才發現自己竟在一個不大的無名小山上。
  一旁的不遠處,那只白色大鳥老實的趴伏在一旁,似乎也昏迷不醒的樣子。
  菡雲芝急忙過去一看,還好此鳥只是被下了最簡單的禁制,很容易就解開的。此女這才放心的將靈禽喚醒,然後騎著其一下飛到了高空,向四處張望了一下。
  此地就在她被制住之處附近,根本沒有被移動多遠的樣子。而看時間,似乎也沒過去多久。
  菡雲芝臉露茫然之色半天後,忽然想起什麼可怕之事,急忙面帶緊張地檢查身上的衣衫和身體。結果一切正常,並沒有遭遇什麼可怕經歷,並且就連身上的儲物袋和懷內的異寶,也安然的放在那裡,沒人動過。
  這一下,菡雲芝真的呆住了。對方不但沒殺她,竟還對她秋毫不犯,這是怎麼回事?她有些糊塗了。
  菡雲芝想起自己昏厥前,對方發出的驚訝之聲,臉上現出了驚疑的神色。
  難道那名元嬰期修士真的認識她,或是她的某個熟人不成。可是在記憶中,除了禦靈宗的一些祖師外,其他宗門的元嬰期修士,她根本一個也沒有見過的。
  可惜那人的動作太快,根本看不清楚面容,身材也普通之極,絲毫特點沒有。唯一發出的聲音,也是驚訝的一聲輕咦而已,根本聽不出來什麼的。
  菡雲芝怔怔的在原地思量了半晌,還是絲毫結果沒有。不過,她隨後素手往懷內一摸,掏出了那個碧綠玉碟,隨後她單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後,一道白色法訣,打到了玉碟之上,頓時此寶一陣綠光晃動,中間光滑處亮起了一個紅色光點。
  看到此幕,菡雲芝黛眉緊皺,再一回想當初自己被對方瞬間禁制的情形,更加後怕不已。
  她那位柳師妹不是同樣被滅殺了,就是已經逃出了此寶的感應範圍。而看開始時對方辣手的樣子,估計還是前者據多。
  菡雲芝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將寶物收起,駕馭靈禽飛離了這裡。
  ……
  與此同時,遠在數萬里之外的地方,韓立抱著一年輕女子,化為一道青虹飛行著。低首看了看懷中活色生香的大美女,他神色如常,絲毫異樣神色不露。    前不久,他擊暈了菡雲芝後,就立刻方向一改,去追另一位禦靈宗的女修,結果對方一見韓立追上來,竟然花容失色之下,放出了幾條尺許長的飛天蜈蚣出來。

這些蜈蚣和普通蜈蚣大不相同,渾身烏黑發亮,背生雪白雙翅,一湧出靈獸袋,就噴出大口的雪白冰霜,猙獰兇惡異常。
  韓立見此情形先是一驚,接著又心中大喜。這些兇惡蜈蚣沒看錯的話,竟是奇蟲榜上排名第十八位的“六翼霜蚣”。此種蜈蚣和韓立的噬金蟲一樣,都是蠻荒時期的上古靈蟲之一。
  據說它們擁有部分冰屬性真龍的血統,一旦進化到了成熟體後,通體雪白,背生六翼,噴塗的寒氣,就足以覆蓋百里,冰凍萬物。不過這些蜈蚣和原先的噬金蟲一樣,明顯都是一些幼蟲,其口吐的寒氣對普通修士來說,也許難以抵擋了,但是對煉化了一些乾藍冰焰的韓立來說,根本不足為懼。
  韓立當即施展功法,輕易的將這些寒氣用大袖一裹,就毫不客氣地收進了體內,讓柳姓女子驚的面無人色。趁此機會,他則一個雷遁,將此女制住,讓其昏厥了過去。
  失去了神識控制,那幾隻飛天蜈蚣自動飛回了靈獸袋中。
  韓立看著懷內的美貌女子,神色一陣的躊躇。
  殺掉此女,自然是舉手之勞的事情,但是如此一來,這些“六翼霜蚣”可就無法得到了。因為凡是驅使靈獸靈蟲的修士,為了怕自己意外身亡後,靈物反而被仇家得到,一般都會在認主禁制外,另下一種自爆的禁制,一旦主人意外而亡,元神消潰,靈獸靈蟲也會隨之自爆掛掉。當然修士自覺大限已到,或者想將這些靈物傳給後代門徒,自然就會取消這種禁制。
  韓立的噬金蟲,也同樣種下了此種禁制。
  韓立想得到這些翼蚣的蟲卵,自然不能辣手摧花了,而且除此之外,韓立還對禦靈宗的控蟲秘術,動了一些小心思。畢竟禦靈宗,原本就以驅使靈蟲靈獸而聞名整個天南,在控蟲之道上肯定有許多獨到之處。他那些噬金蟲,正需要更好的秘術禁制來加強控制。
  想到這裡,韓立在此女身上貼了幾道禁制靈力和讓對方短時間無法清醒的符,抱著此女,化為一道青虹揚長而去。
  至於菡雲芝,這個當年讓他想起小妹的溫婉女子,韓立無法硬下心腸辣手對待。他本性終究不是一個翻臉無情之人,只好將此女留在原地,不再理會就是了。
  反正菡雲芝也沒看清他的面容,就算回去了,估計也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而他只要抓緊時間趕回溪國去,就算事情最終暴露了,禦靈宗和鬼靈門還能真拿他怎樣?
  畢竟天道盟和魔道原本就是敵對關係,前些年,天煞宗宗主還親自出手在雲夢山三派聖地大鬧了一場,不也同樣讓三派吃了一個啞巴虧嗎。只要人不真被對方困住或活捉,兩大勢力也只能互相忌憚的耍耍嘴皮子而已。
  這一點,韓立倒也心知肚明,瞭解的一清二楚。下麵,他要一刻不停地往回趕了,可別被魔道的元嬰期老怪物堵在了對方的勢力範圍內。
  這樣想著,韓立的遁光不覺又快了一分。


第六百六十八章 五行靈嬰
  就在鬼靈門幾名結丹修士全滅的時候,掩月宗故地的閉關室大門再次打開,皂袍修士臉沉似水的走了出來。
  他幾名得力弟子竟然同時隕落,這讓此位元嬰老魔再無法故作不知的閉關下去了,當即一言不發的放出數道傳信符,給越國所有鬼靈門分壇發出資訊,馬上查清幾名弟子的遇害之事。他要親自出馬,看看到底是什麼人竟敢對碎魂門下下此毒手。
  不過,他的動作明顯遲了一點。尚未等鬼靈門魔道修士大舉搜索時,韓立已經飛離了越國,開始橫穿元武了。
  這位碎魂真人最終一無所獲,只大概知道,自己幾名弟子被一不知名元嬰期修士所滅,對方已經遠離了越國,所以他儘管暴跳如雷,也無可奈何。
  而在十餘日後,菡雲芝也忐忑不安的回到了天羅國奇靈山中,跪拜在了那間漆黑的石室前,將事情經過大概說了一遍,親自向室中老者負荊請罪。
  “你們遠在數百裡外,就被對方發覺了,其他人和鬼靈門修士全都被滅,就你一人安然逃離了出來?”老者話語裡帶了一絲古怪的問道。
  “不錯,師伯。雲芝和柳師妹等人分頭逃命的,結果只有我一人得以逃脫。其他人下落不明,也許還未遭毒手也未可知。”菡雲芝不知為何,竟隱瞞了那位不知名元嬰期修士,似乎認識她而放她一馬之事,只是含糊地說自己逃脫出來的。
  “那人既然能禁錮至木靈嬰,自然十有八九是元嬰期修士。但能在百里之外,就發覺你們的行跡,這可就太可怕了。據我所知,整個天南的元嬰後期修士根本沒有幾人,難道真是那幾名老不死中一位。”老者的聲音低沉了下去,帶著一絲深深的忌憚。
  “這個師侄就不清楚了。因為對方神識實在強大,我不敢再近距離追蹤對方下去,只能遙遙的感應到此人離開了越國,穿過元武朝著北邊去了。因為再往前就是正道和天道盟的勢力,師侄不敢再跟隨下去,最終也未能知道對方是何人,只好回轉了本宗,還請師伯恕罪。”
  “你沒有什麼過錯,何罪之有?若那人真是元嬰後期修士,就是我親自過去,也一樣沒用的。你能活著回來,已經不容易了。這也是我考慮不周,本以為憑藉你和柳玉的感應秘術,足以查清對方底細的,卻沒想到對方是元嬰後期修士的可能。如今那人跑的如此遠了,你的密術就是再神妙,也無法感應到靈嬰的所在。此事姑且作罷,你下去休息吧。另外,聽說菡師弟好像閉關出來了,你過去見一下他吧。”老者在屋內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多謝師伯大量,師侄就先告退了。”菡雲芝斂衽一拜,心裡松了一口氣後,恭敬的退了下去。
  看到菡雲芝身影漸漸遠去不見,石室中老者默然了一會兒後,竟沖著空無一人的地方,莫名的又開口了。
  “你看你師妹所講是真是假,真是元嬰後期老傢伙抓走的靈嬰嗎。要知道,那種等級的修士,怎可能讓雲芝丫頭僥倖逃脫掉。”老者聲音中不帶絲毫的感情,仿若變成了另一個人一般。
  “師伯,剛才我用秘術稍微感應了下菡師妹的心緒,雖然說不上完全正常,但大部分時間都是平穩安定的,只在說到逃脫那段時,心中才有些混亂。我估計隱瞞的部分,多半就和此有關。”隨著老者的詢問,石室後人影一閃,竟走出一名濃眉大眼的中年人出來,恭敬的沖老者說道。
  “哼!我想也是如此。要不是她是菡師弟的後人,我怎會如此輕易的放她離去,說不定就要動用搜魂之術,看看她到底隱瞞了什麼。現在不看僧面看佛面,礙于菡師弟這層關係,這種傷害神識的歹毒手法,還是不能隨便用在她身上的。畢竟菡師弟就她這一個後人,平常喜愛的要命,甚至為了讓此女結丹,不惜大耗元氣的施展逆天大發,替其洗髓易經。既然她隱瞞的不是重要關鍵東西,我也就懶得再追究下去。而至木靈嬰落在了那些老傢伙手上,才真的麻煩了。好在這次丟失的是至木靈嬰,其它二個靈嬰都還安然存在。而至木靈嬰我記得還有一個備用的,雖然稍微差了點,但姑且先培養看看吧。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五行靈嬰齊聚的那一天。”老者長吐了一口氣,有些鬱悶的說道。
  “這五行靈嬰秘法,原本就是本宗失傳多年的大神通之術,要不是師伯前些年無意中煉製出了至土靈嬰,恐怕本宗到現在還不能湊齊五行靈嬰呢。只要靈嬰全都準備完成,再施展秘術讓靈嬰和本門弟子融和一體,用不了多久,我們禦靈宗就相當於憑空多出了五個元嬰期修士,足可以和合歡宗一爭魔道的魁首位置了。不過這些修士,雖然擁有元嬰修士神通,但是卻沒有真正元嬰修士的壽元,這倒是一件可惜的事情。至於那丟失的至木靈嬰,原本就是靈嬰中煉化最早,最兇悍的一個,據說以前還曾經吞噬過本宗元嬰修士的元嬰,實在暴虐異常,難以馴服。拿來合體的話,也很難成功的,丟失的話,反是一件幸事。”中年男子穩重的說道。
  “嘿嘿!你所說的我怎會不知道。那至木靈嬰千餘年前不知什麼機緣巧合,竟自行產生了神智,而且還偷偷潛進我們禦靈宗的藏經閣,偷窺了多本秘術功法,讓其神通大增,一下脫離了禁制。要不是當時本宗正好有一位元嬰後期長老坐鎮,一舉施展大神通將其鎮壓下來,差點就釀成大禍出來。不過也就因此,我估計若是能融合此靈嬰的話,恐怕那位合體弟子一舉擁有元嬰中期神通,也不是不可能的,自然不願意輕易舍去。說來也好笑,在融合靈嬰前非但不能讓五行靈嬰法力加深,反而必須不斷削弱靈嬰修為,只有這樣才能保證融合時,門內弟子元神不反被靈嬰吞噬了。否則,我何必冒險讓人帶著至木靈嬰,去元武國的乾金谷承受金風洗體。”老者平靜的說道,但話裡的惋惜之意,仍明顯非常。
  中年男子聞言,想張口再勸說些什麼,但轉念一想又面露苦笑的不語起來。
  一個多月後,韓立終於到了溪國,回到了自己的洞府內。這一下韓立大松了一口氣,將那柳姓女子往靜室中一放,就先看了下子峰處慕沛靈。
  看到此女仍在修煉閉關中,他心中大為滿意,又分別去了拜訪了落雲宗的二位長老,好讓對方知道他已回來了。
  銀髮老者二人見了韓立,自然大為高興,略問了幾句韓立此次出去的情況。韓立則輕描淡寫的一帶而過,只是說路上滅了幾名鬼靈門和魔焰門的結丹弟子。結果,這二位非但沒有露出擔心之色,反而大聲的贊好。
  看來這二人對上次正魔兩道算計他們之事,仍然記恨在心。特別是銀髮老者,當初為了活命,不得不施展一種保命的秘功,造成其現在仍然元氣大傷,還未徹底恢復。韓立這舉動,也算替他們出了一口惡氣了。
  見此情形,韓立更加安心了,稍微聊了半日後,就回到了洞府中。在路上他就開始思量,如何處置那位白衣大美女了。
  柳姓女子在恍惚之中,慢悠悠的醒來,明眸剛一張開,就看到一個臉孔幾乎湊到了其面上,不禁驚駭的一下坐了起來,並急忙退後數步,靠在了一堵石牆上。
  這時她才發現,臉孔的主人竟是一名二十餘歲的嬌媚少婦,沖其嫣然一笑。而她身處一個看似完全封閉的密室內,此地除了一塊圓形蒲團外,就別無它物。
  “道友醒過來了,沒有事的話,隨我去見主人吧。”少婦笑嘻嘻的沖其說道。
  “主人?他是誰?這裡是什麼地方。”柳玉一時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腦中一片混亂之餘,遲疑的問道。
  “道友跟妾身過去一見,不就知道了。至於此地,這裡是溪國的雲夢山,我想道友應該知道身在何處了吧!”銀月上下打量著此女高挑的身子,慢悠悠的說道。
  “溪國,雲夢山?你們是天道盟的人!”柳玉只是略一思量,就立刻想出了對方的來歷,不禁神色一變的失聲道。


第六百六十九章 柳玉
  “道友真是聰慧過人,這裡的確是天道盟落雲宗。姑娘還是快些過去,我家主人還在等著呢!”銀月眼波流動,不動聲色的催促道。
  “好!小女子也想見見這位前輩,麻煩道友在前邊帶路。”白衣女子倒也不是尋常修士,竟很快就恢復了常色。

銀月微微一笑,蓮步輕移的走出了靜室。白衣女子則默不做聲的緊隨其後。片刻後,二女一前一後到了大廳內。
  韓立正坐在在石椅上,雙目清澈的望著大廳中間一個巨大光罩,裡面正有一隻靈獸,暴躁之極的用頭撞擊著罩壁,但是這土屬性禁制紋絲不動,深黃色罩壁仿若磐石一般堅固。
  柳玉仔細一打量那靈獸,就見此獸體形仿若青牛,背生鱗甲,四蹄淡銀,竟是一隻少見的鐵犀獸。
  這種靈獸雖然不是什麼上古異種,但也是修仙界難得一見的珍稀靈獸。好像前不久剛被滅族的元武付家,就有這樣一隻祖傳的犀獸,聽說可以力敵結丹中期修士,而不落下風,難道就是此獸?
  這麼說來,真是眼前之人滅了付家滿門,然後奪得此靈獸的。
  柳玉心裡對韓立的辣手,暗暗心驚,落在這樣一位元嬰期修士手上實在是凶多吉少啊!
  不過,她也為韓立的年紀看起來如此年青,暗感到一絲驚疑,畢竟男修士很少有人修煉帶駐顏功效的功法,進入了元嬰期後也基本上到了中年以後的模樣。當然,這個中年也是男修三四百歲時的正常模樣,因為境界越高,修仙者衰老的速度越緩慢。所以在修仙界,一些老者稱呼一些中年修士為“師叔”“叔祖”,這都一點不奇怪的。
  這時,銀月站在韓立面前,身上肅然的說道:“主人,禦靈宗的道友,我已經帶來了。”
  “嗯!你先下去吧。”韓立點點頭,隨意的說道。
  “是,主人!”銀月自知自己變身不能持久,韓立才特意如此說的,當即臉帶笑意的悄然退下。
  柳玉不安的走到了韓立面前,給韓立輕盈地一拜,就露出嬌柔之色的站在一旁,顯得格外乖巧憐人。
  可韓立冷冷掃了此女一眼,就回頭看向光罩中的鐵犀獸,手指微彈,一道纖細電弧從指尖處噴射而出,直接穿透光罩,擊在了靈獸的身軀上。
  鐵犀獸渾身電弧跳動,一聲哀鳴下,噗通一聲翻身載到,四蹄抽搐個不停,無法站起身來。
  見到韓立隨手一擊,將如此強大的靈獸輕易擊到,柳玉臉上的楚楚之色微變,但隨即又做出若無其事的模樣。只是韓立神識微一感應,聽的很清楚,此女的心跳比剛才快了那麼一分。
  這時,韓立目光才重新回到白衣女子身上,平靜的問道:“道友叫什麼名字,為何無故跟蹤我?鬼靈門和魔焰門的修士找上我,還很正常,你們禦靈宗我似乎沒有招惹過。”
  聽到韓立如此一說,柳玉一怔之後,神情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但微咬紅唇後,還是輕聲回道:“前輩禁錮了我們禦靈宗的至木靈嬰,小女子才不得不奉命追查前輩的行蹤,若有冒犯之處,還望前輩不要和晚輩一般見識,小女子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此女很清楚,即使不說實話,以元嬰修士的神通,足可以通過一些搜魂手段強行得到想知道的東西。她可不想被弄的神識受損,變成白癡一般。
  “至木靈嬰!你說的那個綠色妖嬰吧!”韓立一皺眉,立刻想起了自己活捉的那個妖異小人,有點詫異的說道。
  “不錯,就是此靈嬰。這靈嬰原本是我們禦靈宗花費無數心血煉製出來的,對本宗非常重要,可沒想到這一次出了點意外,竟叫其逃脫了出來,還被前輩禁錮住了。”柳玉面帶一絲苦笑地解釋道。
  “煉製出來的?我還以為這東西是哪種妖靈化嬰呢。不過這小東西還真的很棘手,要不是碰上我,能對付他的修士恐怕還真不多。”韓立目光閃動,冷冷的說道。
  柳玉聞言,嬌容上似乎露出一絲窘迫之色,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
  好在韓立盯著她吹彈可破的臉蛋,若有所思的又問道:“不過,你們怎麼知道我擒住了靈嬰,並且如此快的追蹤到我?難道在靈嬰上做了什麼手腳?若是如此的話,應該瞞不過我的神識才對。”
  “啟稟前輩,晚輩沒有在靈嬰上下什麼追蹤禁制,而是和另一位同門師姐修煉了一種特殊秘術,可以遠距離感應到這至木靈嬰的大概方位,所以才被門中的師伯派出來追蹤前輩的。當然這種感應,是有一定距離限制的,超出太遠,跑出十幾萬裡外的話,我和那位師姐也無計可施的。”柳玉看起來真的一絲隱瞞之意都沒有,不但將韓立所問之事回答出來,甚至還主動講了其它相關之事。
  韓立聽了,微微點點頭,不管對方所說是真是假,對此女的識趣比較滿意的。
  不過下面,他問出了一句讓柳玉神色大變的話來。
  “既然你們禦靈宗花費如此大心思煉製這種靈嬰,那它肯定有大用了,能否說給韓某聽聽?”韓立說完此話,雙睛一眯,隱露寒光的望著此女不再言語。
  柳玉吹彈可破的臉上現出一絲躊躇之色,但明眸一接觸韓立冰冷的眼神時,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口中馬上不再遲疑的答道:“這至木靈嬰的確非同一般,可以和修煉過特殊功法的木靈根修士進行融和合體,不用自己凝結元嬰,就直接用靈嬰代替元嬰,從而可擁有了元嬰期的修為和神通。”儘管知道洩露了靈嬰的秘事,回到禦靈宗絕沒什麼好果子吃,但她更清楚,不說的話現在這一關就過不去,這位貌似年輕的元嬰期修士,絕不是憐香惜玉之輩,她只能先顧眼前的安危再說了。
  “直接進入元嬰期,還有這種功法。若此事是真,你們禦靈宗豈不早一統魔道了,怎還會屈居合歡宗之下,難道這秘術另有什麼限制?”韓立被此女言語嚇了一跳,但鎮定下來後,就一針見血的說道。
  “前輩目光如炬,這種靈嬰的確不可能大規模煉製的。此秘術雖然許久之前就被創立出來了,但靈嬰的培養艱難非常,不但煉製材料稀有之極,裡面似乎還牽扯到大限來臨的門內長老配合,才可嘗試煉製。好像這些長老坐化潰散的元嬰,是其中必不可少的條件。而每一靈嬰的現世,也是機緣巧合下才能成功,十幾次中,也不知能否成功一次。要舉行融合大法,還必須同時聚集五種不同屬性的靈嬰才可,缺了任何一種,都會導致五行不全,無法融合成功。而我們禦靈宗一直積攢各種靈嬰至今,也不過只有六七個而已,一直欠缺最罕見的金屬性靈嬰,直到數十年前,才意外煉化出來金屬性靈嬰。如此一來,門內馬上挑選出了十名結丹修士,分別作為融合靈嬰的候選者,專門開始修煉相關秘術。只等條件成熟,就從我們中選出五個人出來,舉行融合儀式。”柳玉的聲音圓潤動聽,一一的說出了相關的秘聞。
  韓立聽了,臉上毫不表情,但心裡著實動容了幾分,單手托起下巴,沉吟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後,他才緩緩的說道:“這種修士既然是偷巧才進入元嬰期的,那肯定和真正的元嬰期修士有些不同,應該有不少缺陷吧!”
  這種融合靈嬰的做法,讓韓立不由得想起了煞丹修士,似乎都是同一類型的速成之法。當然,這種靈嬰培育之法,更是千難萬難。
  “前輩說的是,其他方面晚輩不知,但是元嬰修士最重要的驚人壽元,融合靈嬰後的修士是沒有的,擁有的還是結丹時的壽命。而且一使用這種秘術,似乎從此也喪失了真正結嬰的機會,並且修為停滯不前,無法再有進一步提升境界的可能。可以說利弊各有不少的。”既然已說了一部分出來,此女心裡一橫之下,乾脆一五一十的都說了出來。畢竟事到如今,說出來多少似乎都沒什麼差別了。


第六百七十章 霜花與藍焰
  聽完此女說出的這些東西,韓立對自己禁錮住的至木靈嬰總算有了大概瞭解。此東西有點類似他的啼魂獸,同樣是人為煉製出來的靈物。不過從它們可以吞噬修士元神元嬰看來,顯然兇悍的多了,最起碼以前的啼魂獸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韓立心思轉動,口中卻話鋒一轉,忽然說了一句讓柳玉愕然的話來:“你驅使的那幾隻六翼霜蚣,倒也不凡,是從何處得來的?按通常情況來說,以你的修為,似乎是無法擁有這樣的上古靈蟲,難道你那些同門或所謂的師叔師伯,沒有窺視過此物?”
  “前輩也認識此靈蟲!晚輩從一座上古修士的荒廢洞府,尋覓到的諸多此蟲古卵。原本以為是死卵,不可能孵化的,但回去一試之下,竟機緣巧合的孵化出了幾隻來。不過宗門長輩說,這些靈蟲雖然是上古異種,並且成年後神通無窮,但是培養起來困難無比,就是一切條件具備,讓它們長大也要上千年的時間,故而倒也沒誰打它們的主意。晚輩也是覺得,幼年的它們神通已經不小,這才一直沒捨得更換其它種類的靈蟲。”柳玉有點驚疑的說道,同時心裡不解,對方為何問起此靈蟲,難道以對方的修為也會看上了這些蜈蚣?不過即使元嬰期修士可以活上千年之久,也不可能真花費心血培養這些六翼霜蚣的,他們同樣耗費不起如此長的時間。
  柳玉正百思不解時,韓立瞥了她一眼,說出了讓此女砰然心跳的話來:“我對你的這些六翼霜蚣很感興趣,也有辦法將它們短時間內就提升一兩階,不知道友,有沒有興趣和我做個交易。”韓立平靜的說道。
  “前輩想讓晚輩做什麼,儘管說就是了。”柳玉明眸流動。嫣然說道,露出宜喜宜嗔的風情。
  可韓立對此猶若未睹,只是淡淡的接著說道:“我可以幫道友催熟這幾隻六翼霜蚣,但是它們產下的蟲卵,必須交予我,我另有它用。而且我聽說禦靈宗的驅蟲術,頗有獨到之處,不知道友是否肯賜教一二。”
  “驅蟲術?”柳玉原本笑吟吟的表情,一下凝固了。
  有關驅蟲驅獸的高階秘術,一向都是禦靈宗的重中之重法訣,若是輕易洩露給外人,可真犯了叛門之罪。即使柳玉心裡早做好了完全不違逆韓立的打算,聽到此言還是面色大變,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前輩應該知道,擅自洩露宗內功法,是受抽魂煉魄的大罪,晚輩若將秘術洩露給了前輩,不知前輩如何處置小女子。”柳玉望著韓立,有些不安地說道。
  “只要得到了蟲卵和自己想要的法訣,你大可自行離去,我不會阻攔你分毫的。至於是否回禦靈宗或者另投他處,天下之大,你難道還無法立足?”韓立輕描淡寫的說道,仿佛說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柳玉聽了這話,玉容上卻陰晴不定起來,半晌後,才一抿紅唇的苦笑道:“前輩說的輕鬆,晚輩對自己的事情知道的很清楚。若是成為散修,小女子這輩子也別想凝結元嬰了。況且,晚輩現在也已經知道了前輩的身份和來歷,前輩怎會如此輕鬆的真放晚輩離去,恐怕還是難逃一死。”此女似乎將此事情看的非常透徹,慘然的緩緩道。
  “那你打算怎樣,難道準備讓我發下毒誓,還是以此來要脅下我。”韓立聞言沒有動怒,神色不變的說道。
  “要脅?晚輩怎敢如此,晚輩只想求一個自保之策而已。”柳玉搖搖頭,冷靜下來的說道。
  “你想如何自保?”
  “前輩若是不嫌棄的話,小女子想從此拜入前輩門下,做前輩弟子,不知能否答應?”柳玉秀首低下,說出了讓韓立一怔的話來。
  “拜入我門下?”韓立真有點意外了。“
  “不錯,以前輩的修為,做晚輩的師傅自然綽綽有餘。而晚輩只有在前輩門下得到庇護,才敢毫無顧忌地將禦靈宗功法告知前輩,否則,就是前輩不殺我,晚輩也會被禦靈宗追殺終生的。”白衣女子玉脂般的臉上露出一絲驚懼之色。
  韓立眉頭一皺,手指輕輕敲打了幾下一旁的青石椅把,微露沉吟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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