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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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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針插入之後,張揚手貼楊守義的丹田處,將一股柔和的內息緩緩送了進去。
  楊守義的身軀劇烈顫抖了一下,喉頭發出一聲低緩而沙啞的歎息,他的雙眼慢慢睜開。眼前的景物很朦朧,他竭力睜大雙眼,想要看清眼前是誰,首先映入眼中的是李長宇模糊的輪廓,他低聲道:“我,死了嗎?”
  張揚平靜道:“現在沒死,可是你的生命不會超過半個小時,所以,你有什麼話還是儘快交代吧!”
  楊守義的臉色很嚇人。他的內心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可是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無法改變大局,黯然道:“紀委工作組組長侯寶柱,我吃晚飯之後,只見過他。”他仔細思索著昏迷前的一切,侯寶柱單獨見過自己,而且離去時還拍了拍他的肩膀,接下來的事情他就昏迷了。
  田慶龍攝錄著楊守義的每一個細節。
  楊守義劇烈喘息著:“一定是他想害我……一定是許常德指使他害我!”
  李長宇和田慶龍的臉色都變了,楊守義現在知道自己難逃一死,極有可能做出兩種選擇,一是老老實實把內幕說出來,還有只種可能就是他像瘋狗一樣亂咬一氣。臨死前朵拉兩個墊背的,所以他的話可信度最多只有一半。
  李長宇壓低聲音道:“守義同志,你是一個共產黨員,你要為自己所說的話負責任!”
  楊守義虛弱無力道:“我都要死了,你……你以為我還會撒謊嗎?”他喘了口氣又道:“我給許常德送過錢,他兒子出國……我送了十萬美金。”他給,他給情婦購買的別墅,全都是……我讓弟弟楊守成去埋單……守成那裡有記錄。”他想要證明什麼:“他的情婦,就是……過去江城的女主播……海,海蘭!”
  宛如一個晴空霹靂炸響在張揚的頭頂,張揚猛然睜開雙目,死死盯住楊守義,一字一句道:“你說什麼?”
  楊守義慘然笑道:“我……我在春陽針對你,也是許常德的授意,你得罪了他。”
  張揚此時方才完全明白了過來,難怪海蘭在認識自己的時候表現出如此的彷徨無助,難怪海蘭會在兩人熱戀之時,突然選擇離開自己,遠離江城,難怪自己在江城和海蘭重逢的時候發生突發員警臨檢事件,難怪許常德要讓春陽縣委書記楊守義整治自己,這種種的一切全都是因為許常德對自己的嫉恨。海蘭從未說過,甚至在她車禍之後也沒有提過許常德一個字,她寧願偽裝失憶,也不願意說出整個事實,她是在用這樣的方式保護自己,她害怕自己不是許常德的對手,到最後,無奈選擇離開,張揚對許常德的仇恨宛如火山下的岩漿般洶湧澎湃,即將處於噴發的邊緣。
  李長宇和田慶龍卻沒有摻雜任何的私人感情在其中,田慶龍提出了一個最為關鍵的問題:“你有證據嗎?”
  楊守義點了點頭:“證據都在我弟弟守成那裡,只要找到他,就能指證許常德。”
  “楊守成現在在哪裡?”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楊守義說完這句話,他的精神忽然陷入了混亂之中,口中喃喃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李長宇歎了一口氣。率先站起身走出門去。張揚收回了手掌,他充滿鄙夷的著了楊守義一眼,這種人死有餘辜,不值得同情。
  田慶龍是最晚走出搶救室的一個,他和李長宇交遞了一下眼神,兩人走到通道的盡頭,確信周圍無人偷聽,田慶龍這才壓低聲音道:“李副市長,這件事要馬上通報給省委顧書記!”
  李長宇抿了抿嘴唇,楊守義雖然說了許多的內幕,可是他的死亡已經無可避免,也就是說人證已經不復存在,而指證顧允知的物證全都掌握在楊守成手裡,現在楊守成不知躲在了什麼地方,他們在缺乏物證和人證的前提下很難指證許常德。
  案情已經涉及到省部級高官,已經不是他們能力的掌控範圍內了。這個電話必須要打,李長宇並沒有猶豫太久,馬上就撥通了顧允知的電話。
  顧允知似乎對許常德的問題早有預料,聽完李長宇的所有彙報之後,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低聲道:“錄下來了?”
  李長宇向田慶龍看了看,然後點了點頭道:“楊守義的每句話都錄下來了!”
  “這件事你們當成沒有發生過,錄影帶儘快給我送過來!”
  李長宇掛上電話之後,把顧允知的意思轉述給田慶龍。田慶龍點了點頭道:“我會親自去一趟東江!”這件事非同小可,他必須親自去見顧允知。
  李長宇再次強調道:“顧書記專門交代,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田慶龍的臉上露出一個莫測高深的笑容:“看來大老闆這次是真生氣了!”
  讓李長宇真正放心不下的是張揚,他早已知張揚和海蘭的那段曖昧。也知道當初許常德打壓張揚的真相,許常德雖然是平海省長,可他也是一個男人,是男人就會嫉妒,而張揚無疑已經觸犯了他的底線。
  張揚卻認為,是許常德害了海蘭,他將一連串的事件全都歸結到許常德的身上,他要報復,他要不惜一切代價報復許常德,他要讓許常德不得善終。
  李長宇對張揚可謂是知之甚深,他讓自己的司機先回去,鑽入了張揚的汽車中:“送我去市委市政府辦公大樓!”
  張揚現在的心情可謂是極度惡劣,他沒好氣道:“你自己又不是沒有司機,折騰我幹嗎?”
  李長宇望著張揚仿佛看著一個任性的孩子,不禁笑了起來,他習慣性的抽出一支香煙,拿起點煙器把香煙點燃:“張揚,楊守義的話水分很大,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就算是許常德真的有罪,我們目前也缺乏有力的證據,在法治社會。我們不可以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去制裁一位國家幹部!”
  張揚怒吼道:“如果找不到證據,難道就任由他逍遙法外?”
  李長宇舒了一口氣。從鼻孔中噴出兩道白色的煙霧,他向後靠在座椅上:“對付一個壞人最公平的方法就是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這個社會上有公理,有正義,可並不是每個人都有維護公理和正義的權力,任何事情都有一定的規則。否則要法律還有什麼用?你是一個黨員,你是一名國家幹部,你要記住。任何時候,個人恩怨不可以淩駕於國家利益之上。”李長宇的這番話一直說到了張揚的心底,在初聽楊守義說出這件事的時候,張揚甚至有不惜一切幹掉許常德的打算,可是自己就算殺了他又能怎樣?許常德做過的壞事就會被永遠隱瞞起來,他一樣會風光大葬,他的身上一樣會蓋上黨旗,李長宇說得對,對付一個人最公平的方法就是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自己的本領只能作為達到目的的一種手段,而不能用以濫用私刑。他要從心靈上將許常德擊敗,將這個老狐狸。
  李長宇低聲道:“顧書記想讓我們暫時忘記這件事!”
  張揚的情緒已經慢慢平復了下來,他點了點頭道:“李叔,我明白了。”
  李長宇微笑道:“我相信這世上是有公理正義存在的,那些作奸犯科的官員,那些置國家利益於不顧的蛀蟲都會受到應有的懲罰!”他鼓勵張揚道:“對了,還有件好消息沒有告訴你呢,市里已經同意,讓你擔任江城招商辦副主任,級別仍然是正科,不過享受副處級待遇!”
  張揚的臉上總算露出些許的笑意:“像我這種年輕有為的幹部早就該大力提拔了!”他倒是不知道謙虛。
  一道蛇形閃電撕裂了東江烏雲低垂的天空,隨即一聲春雷炸響在寧靜路2號的上方,坐在太陽傘下的許常德猛然打了一個冷顫,他的雙目充滿了驚怖的神情,額頭的皺紋顯得更深了,帶著潮濕氣息的冷風裡面吹來,許常德暗紅色的領帶隨風飄起,就像在灰色天幕下舞動的血流,他伸出手捂住領帶,然後用力的撕扯開來,把領帶拋向空中,任憑它隨風飛走,許常德的心情很亂,他在焦急和不安中等待著。
  他的手機終於響起,許常德拿起電話。
  “沒事了!”一個低沉的聲音道。
  許常德長舒了一口氣。他掛上電話,極其緩慢的站起身來,轉過身去,卻發現不遠處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那裡,他怔了怔,渾濁的雙目忽然變得明亮起來。
  許嘉勇身穿灰色風衣口氣宇軒昂的站在那裡,他緩緩除下架在鼻樑上的瓦倫蒂諾眼鏡,英俊的面龐上露出一抹溫暖的笑意:“爸!”
  “嘉勇!”許常德的聲音充滿了驚喜,他快步走了上去,緊緊握住兒子的雙手,此時黃豆大小的雨點從天空中蔣落下來,許嘉勇體貼的用手臂護住父親的頭頂,扶著他走入室內。
  兒子的到來讓許常德陰鬱的內心總算出現了一抹陽光,他拉著兒子在沙發上坐下:“你從美國回來,為什麼不提前給我打個招呼?”
  許嘉勇笑道:“爸,我就是想給您一個驚喜,省得你知道我回來還要牽腸掛肚的!”

“讓爸好好看看你!”許常德仔細端詳著兒子,看了好一會方才道:“有沒有去見你媽?”
  “她睡了,我沒敢打擾她!”
  許常德點了點頭用力握了握兒子的手,由衷感歎道:“長大了,懂事了!像個男子漢了!”
  許嘉勇哈哈大笑道:“爸,我都二十九歲了,你眼裡我還是過去那個小孩子嗎?”
  許常德忽然感歎道:“我老了,不知不覺這些界已經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您老當益壯,我聽不少人說,您可是未來平海省的當家人!”
  許常德臉上的笑容忽然收斂,淡然道:“別聽其它人瞎說!”
  許嘉勇微微有些錯愕。他知道父親雖然年紀大了,可是功利心絲毫不遜色于他這年輕人,過去父子間也常開這樣的玩笑,可這次回來卻讓他感到有些不對,難道父親在仕途中遇到了什麼麻煩?
  許常德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道:“快去洗個澡,等你媽醒了。咱們一家出去吃頓團圓飯。”
  “爸,我想在家吃,吃你親手做的糖醋魚,紅燒肉!”
  許常德笑得極其開心,他點了點頭道:“好,好!老子這就去菜市場給你買菜去!”這一刻許常德忽然感到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滿足和幸福,這種幸福感對他而言如此熟悉卻又如此遙遠,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家庭的溫暖了,這種感覺讓他珍惜,這才是真正的幸福,他默默下定決心,要捍衛自己擁有的一切,絕不可以讓任何人把他的幸福奪走。
  楊守義死去的當晚,省紀委工作組組長,平海省紀委副書記侯寶柱死了,他是在返回東江的途中出事的,車輛突然失控沖出了隔離帶,和對面駛來的一輛載重大貨正面相撞,車上的三名省紀委工作組人員全部殉難。
  省委書記顧允知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和緊急趕到東江的江城市公安局局長田慶龍會面,已經看完了田慶龍提供的那盤錄影帶。顧允知掛上電話,難以掩飾內心中的憤懣,他手中的半截香煙微微的顫抖,這次死去的三人全都是省紀委工作組成員,最讓人鬱悶的是,侯寶柱這個被楊守義指認為直接下毒的最大嫌疑人也在這場車禍中殉難,楊守義死了,侯寶柱死了,所有的線索都已經中斷,現在唯一瞭解事情真相,並手握證據的楊守成又不知所蹤。可以說指證許常德的這條線已經徹底斷了。

卷二 第137章 佛祖舍利
  田慶龍聽說車禍發生之後,表現出極大的震驚,其實他想將侯寶柱重點監控起來的,可是顧允知吩咐一切只當沒有發生過,顧書記是想將侯寶柱調回東江之後再對他採取措施,可想不到這麼快就出了意外,田慶龍有種感覺,這件事應該不會這麼湊巧。這侯寶柱的車禍是不是有人為因素在內?
  顧允知並沒有從案情的本身分析問題,他所想到的是,從楊守義被殺,到侯寶柱車禍。這一連串的事件證明,很可能有人在暗中操縱著這一切,這個人極有可能是現在的平海省省長,過去的江城市市委書記許常德。縱橫政壇多年的顧允知現在才意識到,自己對許常德的實力估計仍然不足,他在江城這麼多年的經營絕不是憑著運氣,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雖然拔掉了幾顆顯眼的釘子,可是還有許多深藏在內部的埋頭釘沒有被他發現。如果楊守義在臨死前所說的這些話都是真的,那麼許常德的問題應該不次於黎國正,許常德的陰險和狠辣猶在黎國正之上。
  顧允知沉默良久,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楊守成!”
  田慶龍明白顧允知的意思,他重重點了點頭道:“顧書記放心,我一定調動精銳警員,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楊守成輯拿歸案!”
  顧允知指了指辦公桌上的那盤錄影帶道:“這件事不要洩露出去!”他已經是第二次強調保密的重要性。田慶龍連連點頭:“除了李副市長和我以外,只有張揚在現場!”
  顧允知眯起雙目道:“張揚?他最近在旅遊局幹得怎麼樣?”
  田慶龍雖然聽說過張揚和顧家的關係,可是也沒有想到顧書記會對一個小小的科級幹部如此關心如此瞭解,他笑道:“張揚是個很有能力的年輕人,他去旅遊局的時間雖然不長,可動靜卻鬧出了不小,南林寺景區籌建工程就是他在負責!”
  顧負知難得的露出一絲笑意:“對了,我聽說南林寺發現了一座地宮,地宮內保存著釋迦摩尼的佛骨,這件事不知是真是假?”
  田慶龍照尖回答道:“現在聯合考古隊正在進行現場考察和物品的清點,不過目前只發現了三枚玉制佛骨!”
  顧允知笑道:“這小子的運氣還真不錯!”
  張揚這兩天除了陪同林秀和楚嫣然考察江城方方面面的情況,主要的精力就是關注地宮的考古進展,隨著對地宮的清理,越來越多的文物被發現,這幫國內考古專家一個個喜笑顏開,為江城考古史上最大的發現而興奮著,當然每個人的心中最期盼的就是找到佛骨,只有找到釋迦摩尼的佛骨,地宮的發現才真正稱得上擁有國際影響力。
  秦傳良比張揚還要關注考古的進程,張揚乾脆給他弄了個現場監督員,秦傳良有了這個身份之後,幾乎每天都要泡在工地現場,風雨無阻,害得秦清和秦白輪番給張揚打電話,把他好生埋怨了一通,張揚也是好意。秦傳良對考古有著一種近乎癡迷的愛好,他雖然不是專業人員,可是其專業知識一點不比那些國家文物局的專家少。甚至在很多地方還要超過他們。一開始的時候,聯合考古小組對秦傳良是以外行看待,可隨著接觸的加深,他們驚奇的發現,秦傳良的學識之淵博,對江城歷史文物之瞭解遠遠超過他們考古小組的許多人,對他的態度也由開始的排斥和輕視變成了一種由衷的尊重。
  玄在石壁上的字體是古代集文,秦傳良是唯一能夠讀懂這種文字的人,根據文字的意思,他推算出,這裡應該是阿育王修建埋藏佛骨的十九座佛塔之一。不過文字中並沒有講明真正的佛骨究竟埋藏在什麼地方。
  三月八號不單單是國際婦女節,也註定成為江城歷史上不平凡的一天。
  考古小組在對地宮後室的荊裡中發現,在靠近西南角的石板地面和其它地方略有不同。用木槌敲擊,聲音很空,下面應該藏有玄機。
  打開石板。挖開表面的土層,下方顯露出一座密余,密余裡藏著一個包裹,解開包裹。裡面只有一個普普通通的鐵函。這個鐵函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考古進行到現在已經發現了許多鐵函,可是埋在地下的這卻是第一個鐵函的開啟方法是一個拼圖迷宮鎖。必須拼出正確地圖案才能將鐵函打開。
  考古隊員群策群力,足足耗費了一個上午才將圖案拼成,這是一位端坐蓮台的菩薩,圖案拼成之後,鐵函發出噌!的一聲輕響,機括自動彈開,鐵函之中又套有一重鐵函,從外到裡共有七重寶函,第七重寶函是鑲滿珍珠寶石的金質寶函,打開金質寶函,裡是一座寶珠頂小金塔。第八重是個純金塔,打開後,金座之上有個玉質蓮台,上面有九顆白色小球,所有人同時跳躍起來。
  考古組組長國家文物局專家,中科院院士薛文瀚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所有人肅靜。他用放大鏡逐一觀察了一下這九顆小球,然後搖了搖頭,低聲道:“還是玉質仿製品!”
  秦傳良的目光落在剛剛被挖掘的地面上,他用鐵鏟繼續向下掏挖,不久又遇到阻礙。下面居然還有一個小鐵函小鐵函並沒有上鎖,秦傳良很輕易就打開了鐵函,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大一小兩顆水晶珠,下面是一個被黑色絲綢包裹的鈉金函。鈉金函裡還有個檀香木函,檀香木函裡還有個水晶橡子,水晶掛子裡還有一個玉棺。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小小的玉棺之上,薛文瀚和秦傳良對望了一眼。他們都看到對方激動的目光,薛文瀚點小了點頭,示意把這個激動人心的機會交給了秦傳良,秦傳良顫抖的手落在玉棺之上,推開棺蓋,卻見其中存有一顆透明的紅色舍利。
  每個人都屏住自己的呼吸,控制住自己的心跳,注視在這顆紅色的晶體上。
  薛文瀚再次用放大鏡仔細觀察了那顆舍利,足足費去了近二十分鐘的時間。他才用顫抖的聲音道:“佛祖舍利,血舍利!”
  “現場歡聲雷動,考古小組的成員激動的跳了起來,薛文瀚和秦傳良彼此握住對方的手掌,目光仍然注視在這顆血舍利之上。舍利為赤色。應該是肉舍利,這代表佛界無上的聖物,佛祖真身舍利終於現身于南林寺佛光塔地宮之中。
  秦傳良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出考古現場的,重新回到地面之上,望著遠方即將墜落的夕陽,他只覺著剛剛經歷的一切恍然如夢。
  張揚也聽到了現場的歡呼聲。他來到秦傳良的身邊,低聲道:“秦叔叔。發現佛祖舍利了?
  秦傳良用力點了點頭,他仍然沉浸在這一重大發現帶來的喜悅之中。
  “真的?”
  “真的!
  在秦傳良嘴裡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張揚只是淡淡笑了笑,他遠不如這幫老專家老學究們興奮,對他而言所謂佛祖舍利,也不過是佛祖的遺骨罷了,他並不信佛,張大官人看重的是佛祖舍利能夠帶來的好處,看重的是佛祖舍利對江城旅遊業的巨大推動作用。他很快就返回指揮部。向李長宇通報了這個好消息。
  南林寺發現佛祖舍利的事情小宛如一聲春雷震響在江城大地,江城市委專門就此召開了緊急常委會,會議上常務副市長李長宇提出了利用這次發現佛祖舍利的機會,加速推動江城旅遊業發展,並提出政府要加大在南林寺景區建設上的力度,追加投資。
  他的建議當場就遭到了代市長左援朝的反對,左援朝反對的理由很簡單,搞領導工作必須著眼於全域。要有大局觀,不能因為突發事件而改變整個領導班子經過多次論證方才決定的改革方案。旅遊業要發展。可是要服從于江城發展的大局,要分得清主次,當務之急是深化企業內部改革,改變江城老工業基地的窮困面貌,不是一個佛祖舍利就能夠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的。
  左援朝在最後重點指出:“我們在不否認佛祖舍利帶給江城良好影響的同時,也要記住,我們都是共產黨員,無神論者,我們信奉的是馬克思列寧主義,不可以被考古上取得的些許成績沖昏了頭腦!”這句話明顯是直接指向李長宇。
  李長宇並沒有選擇和左援朝針鋒相對,他站起身道:“左市長的提醒很對,可是我們國家的宗教政策各位也清楚,我今天的提議並非是要打宗教牌,而是借著這次佛祖舍利出現的良機推動江城的旅遊經濟,南林寺景區的規劃已經做好,有了佛祖舍利,景區無論是規模和級別都可以更上一個臺階,我們市財政到目前為止對南林寺的投入是多少?”
  李長宇停頓了一下方才提高了聲調,大聲道:“兩百萬!區區兩百萬能幹什麼?想要在江城建立起一座國家級風景區?兩百萬的投入夠嗎?這兩百萬就能夠體現我們江城管理層對旅遊業的關注嗎?”
  李長宇搖了搖頭道:“遠遠不夠,所以我提議,我們必須做出積極的反應,加快南林寺景區的建設速度,財政上給予景區建設不遺餘力的支持。”
  左援朝淡然笑道:“李長宇同志,你的工作熱情我很理解,我也很想為江城做事,我也想在一日之間改變江城髒亂差的老工業基地面貌,可是市財政的情況你也應該清楚,我搞財政出身,我可以負責的告訴你,江城財政的每一分錢都必須要用在最需要的地方,拿出這兩百萬支援景區建設,已經是很難得的事情了。如果任何事情都要依靠政府撥款,那麼我們拿什麼去改革我們的企業,拿什麼去扶植我們的農民,拿什麼去支持我們的教育,各行各業,不僅僅是旅遊方面需要錢。李長宇同志。過去你在春陽擔任書記的時候。搞得也很活嘛,清臺山的旅遊開發,不就是引入外來資金的成功先例嗎?既然春陽能夠搞得通,在江城一樣可以複製清臺山成功的模式嘛!”
  市委書記洪偉基保持了很長時間的沉默,包括他在內的每一個常委都覺察到,現在代市長左援朝,和常務副市長李長宇之間的矛盾正在變得越來越尖銳,他們對江城未來發展所持的政見不同,這種矛盾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改革的深化,會變得越發尖銳,終有一天,他們之間的矛盾會變得一發而不可收拾。
  爭執發展到一定的階段,市委書記洪偉基應該說話了,他緩緩放下茶杯笑道:“你們啊,說得都很有道理,李副市長想要發展江城綠色經濟的熱情值得稱道,可左市長對江城經濟大局的認識也是極其全面的,改革是必要的,可我們這些改革的執行者,在每次做出決定之前,首先考慮的是因地制宜,在工作的熱情和現實之間找到平衡點。
  所有人都聽出來了,咱們洪書記充當的就是一個和稀泥的角色,自從江城政壇風雲頻繁變換開始,洪偉基明顯變得低調了許多,在眾多常委的眼中,他這樣做是對他自己的保護,同時也是一種不作為,一種領導缺乏魅力的表現。
  洪偉基道:“佛祖舍利對江城來說是個擴大在國內影響的良機,這樣吧,我提議給南林寺景區追加三百萬財政撥出!”
  左援朝表示沒什麼意見。
  李長宇顯然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可洪偉基既然這樣說了,等於是拍板定案。再爭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五百萬就五百萬,雖然對景區的建設來說起不到關鍵性的作用。可畢竟聊勝於無。
  江城財政方面小家子氣的投入早在張揚的意料之中,他現在心底已經有了把握,發現佛祖舍利之後,這個消息幾乎在一夜之間傳遍了神州大地,剛剛在江城考察完離去的楚嫣然也打來了電話,她和林秀在證實這個消息後,已經初步確定在景區投資,不過之前她必須親自去一趟美國,去見她那位家產億萬的外婆,這筆投資可不是小數目,不過有了佛祖舍利的光環籠罩,已經讓她對南林寺景區的未來充滿了信心,楚嫣然向張揚再次提出紡織廠地塊的問題。她的初步計畫就是拿下紡織廠地皮。在那裡開發旅遊配套產業。
  張大官人從來都是抱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更何況現在是景區建設最需要資金的時候,他想都不想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佛祖舍利的出現,讓許多商人都噢到了商機,身為江城本的富商的方文南自然也不會置若罔聞。這段時間他一直關注著東江紡織百貨商場的皮的拍賣,主辦方不知出於什麼目的,把原定競標的日期又拖到了四月中旬,他幾乎有一大半時間都在東江,大環節上顧佳彤負責,可具體的細節和疏通都需要他親自進行。方文南是在返回江城的汽車上聽到的新聞。
  蘇小紅原本靠在他的肩膀上已經睡著了,聽到佛祖舍利現身江城的消息後,也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來:“真的假的?那破破爛爛的南林寺居然會有佛祖舍利?”
  方文南聽得清清楚楚。新聞中已經確認了佛祖舍利的真實性,他忽然想起當初張揚鼓動他投資江城旅遊的事情,不禁笑道:“佛祖舍利現身江城,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必然震動整個佛教界!”
  蘇小紅嘖嘖稱奇道:“張揚的運氣果然好得很,才到旅遊局沒幾天就遇到了這種好事兒,政績,這就是所謂的政績吧!”
  方文南笑道:“馬上聯繫他,今晚我請他吃飯!”
  蘇小紅懶洋洋打了個哈欠道:“又是吃飯,在東江幾乎每天都是飯局,這還沒到江城呢,你又準備請人吃飯,你不嫌累我還累呢!”
  方文南哈哈大笑道:“做生意,時間根本就不屬於自己,我忽然對南林寺景區有了興趣。今晚必須要和張揚見見面。”
  “錢,錢,錢!你一天到晚就想著掙錢,什麼時候心裡能想想我?”
  方文南笑著摟住蘇小紅的纖腰道:“不想你,我幹嘛要時時刻刻把你帶在身邊?”說話的時候蘇小紅的手機突然響了。
  方文南瞥了一眼,從號碼上已經看出是市委書記洪偉基的電話,他轉過臉去,望向車窗外。
  蘇小紅輕輕咬了咬嘴唇,目光複雜的看了一眼方文南。這才接通了電話:“喂!”
  電話那端傳來洪偉基低沉的聲音:“晚上過來一趟!”
  蘇小紅臉上的表情閃過一絲厭惡,她掛上電話,望著表情平靜如昔的方文南,心情複雜到了極點:“我。”
  方文南輕輕拍了拍她的大腿:“別忘了問他,開發區地皮的批件什麼時候才能拿到!”
  蘇小紅感到鼻子一酸1淚水就快奪眶而出,然而她還是忍住了。唇角泛起一絲迷人的笑意:“他可是一隻吃人不吐骨頭的老狐狸。”
  方文南淡然笑道:“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過獵人的獵槍!”
  從飯局開始,張揚的手機就響個不停,方文南頗為無奈的看著他,從電話的大概內容他已經聽出,十有八九都是諮詢南林寺風景區投資的,想不到佛祖舍利對江城的意義比想像中還要大得多。張揚放下電話,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佛祖舍利一出世,所有人都看到了這塊商機,過去我求爺爺告拉投資拉贊助都拉不來,現在倒好,一個個爭著趕著給景區籌委會送錢。”
  方文南笑道:“免費的捐贈不要白不要。”
  張揚眯起雙目。端起酒杯飲了一口道:“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你們這些商人一個比一個精明,所想的都是將來的利益回報,賠錢的買賣誰會幹啊?”
  方文南道:“聽說市財政只劃撥了五百萬用於南林寺景區的建設,這麼大片景區,這麼宏大的規劃,這點錢根本是杯水車薪啊!”
  “可不是嘛!這五百萬還是李副市長好不容易才爭取來的,在江城想做事情太難了,你們這些土財主一個比一個吝嗇。”
  方文南笑道:“我倒是想投資,不過現在錢真抽不出來了,東江紡織百貨商場的地皮即將拍賣,如果能拿下那塊地皮,恐怕我現有的所有資金投進去都不夠。哪還有閒錢投入你們的景區建設?”
  張揚道:“最近諮詢投資的人不少,不過多數都是一些小蝦米,缺少真正的大鱷。”話還沒說完呢,他的手機又響了,這次電話是安德恒打來的,在張揚的印象中他很少主動和自己聯繫。
  張揚望著電話號碼笑道:“正說沒有大鱷呢,就來了一條!”他接通了電話。
  安德恒說話很直接:“張主任你好,我想跟你談談投資的事情!”現在張揚身兼江城招商辦副主任,雖然是個掛名。可他在南林寺景區建設開發上的權力母庸置疑,畢竟他的身後有李長宇這位常務副市長的強力支持。
  張揚對安德恒雖然沒有任何好感,可他也沒有忘記自己的另外一個身份,他是國安四局內騁的副處級幹部,邢朝暉和趙軍交給他的任務就是盯緊安德恒在江城的動向,張揚是個負責任的人,這段時間他沒少在國安局報銷,每月還拿著國安局的薪水,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怎麼也得幫人家做點事,更何況這廝還抱著一個心理,現在南牲寺景區正處於啟動建設的關鍵時刻,安德恒作為安家現任的掌門人,其雄厚的資產是不容置疑的,無論他投資的目的是什麼,只要能夠吸引來大筆的投資,就算本質是糖衣炮彈也值得考慮。張揚會做到扒下外面的糖衣,把炮彈給他打回去。
  張揚笑道:“安先生在哪裡?”
  安德恒微笑道:“帝豪盛世,張主任方便見面嗎?”
  張揚看了看時間:“一個小時後,我們在明湖茶館見面!”
  掛上電話,張揚向方文南歉然一笑:“這兩天繁瑣事情太多,我都忙得暈頭轉向了。”
  方文南笑道:“一個人就算再有能力,精力也是有限的,你不妨考慮找幾個得力的助手!”
  張揚點了點頭:“對了,你今晚請我吃飯不會只是敘敘交情那麼簡單吧,有什麼事儘管直說!”
  方文南在張揚面前也沒有隱瞞的必要:“聽說南林寺這次涉及到的動遷工程很大,我想你幫忙輪旋下,讓辦……嘉恒建設參與講張揚笑道:“讓你進來問題不大,可是有一點我必須得先提醒你,墊資你能夠承受嗎?
  方文南笑道:“只要限制在我能夠承受的範圍內,再說了,你們景區的規劃這麼大,這麼大一塊蛋糕,不是一家能夠吃得下的,我是想先參與進來。賺錢當然最好,如果沒有什麼錢賺,就算是為江城的旅遊事業奉獻一份力量。
  張揚明白方文南現在對南林寺景區的未來並沒有確立信心,他仍然抱著觀望的態度,可是又不願意錯過家門口賺錢的機會,所以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無論從他和方文南的交情,還是處於吸引方文南後續投資的需要。張揚都不會拒絕他的這個小小請求。
  安德恒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五分鐘,這五分鐘表現出他的誠意,也表現出他對張揚現在身份的尊重。
  張揚準時抵達了明湖茶館,進入安德恒安排好的包間,笑著和安德恒握了握手:“不好意思,讓安先生久等了!”他把手機和皮包放在桌上,端起剛剛泡好的西湖龍井喝了一口道:“明前龍井,不錯,真的很不錯!”
  安德恒笑道:“今年的新茶,剛剛上市!”
  “安先生喜歡新鮮的事物?”張揚一語雙關道。
  安德恒點了集頭道:“越是新鮮的事物發展的潛力也就越大,當然風險也是巨大的,張主任,今次我請你過來,就是想談談南林寺景區的事情。
  張揚緩緩放下茶盞,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興奮,淡然道:“安先生捐贈的一百萬港幣已經到賬,我還沒有來得及對安先生說謝謝呢。
  安德恒笑道:“我和張主任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所以有些話我還是直說,經過董事會商議,我們決定追加在內地的投資,有意注資南林寺景區!”
  張揚來見安德恒之前就已經猜到了他約自己見面的用意,誠然,安家的巨額資金對張揚來說擁有著極大的誘惑力。可張揚對安德恒始終存在著戒備心理,投資他並不反對,可是要先搞清楚安德恒的真正目的,他想要在景區獲得怎樣的回報?張揚微笑道:“安先生對南林寺景區的發展很有信心啊!”
  安德恒點了點頭道:“我們世紀安泰董事會通過緊急磋商,初步決定拿出兩億港幣投入到南林寺景區的建設中來,打造江城第一流的風景區。和未來建成的清臺山景區遙相呼應。成為江城乃至平海最亮眼的綠色名片安德恒果然大氣,一出口就是兩個億,張揚忤然心動,假如有了安德恒的兩個億,那麼一切困擾景區建設的問題全都迎刃而解。可張揚也明白,安德恒不會這麼好心,平白無故的投資兩個億給江城,他一定是有所圖謀,果然不出張揚所料,安德恒很快就將自己的真正用意暴露了出來:“這兩個億的資金不是無償投入,公司會儘快拿出計畫書,利用投資分成的形式,在景區開放之後,逐步收回投資,還有一個附帶條件,聽說紡織廠地塊即將拆遷,我希望得到這塊地的開發權!”
  張揚皺了皺眉頭,安德恒的消息真是靈通啊,他早就知道天下間沒有那麼便宜的事情,只是沒有想到安德恒也看中了紡織廠的地皮,在這一點上。他和楚嫣然頗有點英雄所見略同。想起自己已經先答應了楚嫣然,張揚馬上就在心底拒絕了安德恒的要求,不過他嘴上卻沒有把話說死,微笑道:“安先生,我只是負責南林寺景區籌建開發的具體事務,說穿了就是一個跑腿的,你願意投資我很歡迎。可您的條件我現在無法給你回復。那啥……我也沒有那個權力回復你,要不等我向領導彙報以後再說?”
  張揚的這番話也很合情合理,安德恒點了點頭,他笑道:“如果江城的旅遊想要發展起來,就必須把清臺山南林寺這兩個具有代表性的風景區聯合打造,我想在這一點上,我們集團擁有最大的優勢,我們聘請專業的策劃隊伍,將清臺山和南林寺全面的進行包裝策劃!”
  張揚笑道:“我很期待和安先生的合作,希望這件事能夠順利進行!他主動端起了茶杯,和安德恒碰了碰。以茶代酒,預示著他們合作有著無限的可能。
  在知悉安德恒的真正目的之後,張揚對安家的投資已經沒有了太多的興趣,有了佛祖舍利,獲取投資已經沒有太大的問題,而且楚嫣然已經前往美國,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可以說動她的外婆在江城投資,如果南林寺景區打造成功,瞎子也能夠看得出紡織廠地塊在將來的巨大價值和無限潛力,這種好處,張揚當然不會白白便宜了外人,這可不是以權謀私。在相同的條件下,在不違反黨性原則的前提下,他當然要照顧自己人。
  南林寺發現佛祖舍利之後,已經在國內外佛教界產生了劇烈的震動,不少宗教界的知名人士頻繁致電南林寺方面,請求前來膜拜佛祖聖物,可是現在考古仍然在進行中,經江城市常委的反復斟酌,決定佛骨暫時封存在江城博物館,在考古工作完成之前,不考慮接待任何的觀摩和朝拜。

楚嫣然去美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到現在仍然沒有確定是否投資,張揚打電話過去才知道,她的外婆生病住院了。楚嫣然在美國照顧她,還沒有機會說在江城投資的事情。
  可南林寺景區的建設卻是如箭在弦,景區建設籌委會已經先後召開了幾次會議,困擾工程啟動的還是資金問題,在會議進行完之後,李長宇單獨把張揚留了下來。
  李長宇的表情顯得有些凝重,語氣也不像過去那樣和藹,他質問道:“安德恒有意投資的事情你為什麼沒有及時向我通報?”明白李長宇生氣的原因所在,他笑眯眯在李長宇的對囑:“他的確找過我,不過只是一個初步意向,這個人我瞭解,做事情功利心太重,投資就是想獲得巨額利潤,我們有佛祖舍利在手。現在想在南林寺景區投資的人很多,主動權在我們手裡,我必須權衡他們的綜合條件,看看誰才能對景區的未來發展有好處,誰是真心實意的想幫助江城發展。再說了。您日理萬機的,這種小事我也不想麻煩你,等事情有了一個初步的結果。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李長宇忍不住罵道:“胡鬧!兩個億的投資還叫小事?你小子這根本是欺上瞞下!你怎麼都應該通知我一聲,現在好了,安德恒以為你存心在冷落他,直接繞過你,繞過我,把投資計畫書遞到了左市長那裡!”
  張揚也感到有些錯愕,他也沒想到安德恒的動作會這麼快。難怪李長宇會表現的如此惱火。他在之前的常委會上毫無準備。讓代市長左援朝殺了一個措手不及。左援朝甚至影射他不作為,怠慢香港投資商,影響海外客商投資的積極性。
  李長宇怒道:“我不管你對安德恒有什麼成見,人家是一心想投資,人家手裡的錢也是真金白銀,也是通過正當途徑掙來的,對於想在家鄉投資的人,我們要一視同仁,我們就要給他機會,不可以因為個人的好惡,而影響到對事情的掌控和判斷!”
  張揚忍不住道:“在獲取投資的同時,我們也要考慮到他們的條件,安德恒的條件很苛刻,他不但想在未來景區開放之後分得利益回收成本,還想無償獲得紡織廠那塊地皮的開發權!”
  “條件是可以談的。你告訴我,現在還有誰可以一把手拿出兩個億的投資?”李長宇憤然問道。
  張揚無言以對。他在內心深處是傾向于楚嫣然一方的,可楚嫣然到現在也沒有一個准信。安德恒真是卑鄙啊,趁著這段時間已經把小報告打到了左援朝那裡。背後給了李長宇一刀子,也等於給了自己一刀子,張揚低聲道:“還有一筆投資很快就會確定,我想綜合考慮一下再做決定!”
  李長宇大聲道:“現在不是你決定的問題,事情已經報到了市裡面,現在市里幾位常委對你的做法都很不理解,你雖然負責南林寺景區籌備建設的具體工作,你雖然是招商辦副主任,可是你無權決定這麼一大筆資金的取捨,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職責!”
  張揚皺了皺眉頭道:“我的職責就是把南林寺景區建好,在維護國家利益的前提下,在儘量減少國家投入的基礎上把景區建設好,他安德恒拿出兩個億有什麼了不起?這錢也不是自給的,也不是只有他一個人願真投資?我憑什麼就一定要他的錢?”
  “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是你個人好惡的問題,安德恒的錢也不是投資給你個人的,他是投資給江城的,投資給國家的,你沒有決定權!李長宇氣哼哼的把煙蒂摁滅,站起身來,他把一份計畫書扔給張揚:“自己去好好看看,安德恒的計畫做得很不錯,我不怕告訴你,市委領導已經初步同意接受安德恒的投資。
  李長宇說完就揚長而去,他之所以憤怒,就是因為張揚之前沒有向他透露半點風聲,當左援朝拋出安德恒的投資計畫的時候,李長宇根本就無力還擊,對情況的不瞭解,讓他陷入被動挨打的局面中,左援朝是安德恒投資的強力支持者。一直以來李長宇都小心防守著。他謹慎經營著自己分管的職能範圍。可安德恒的投資事件,讓左援朝輕易就滲透到了他的職權範圍內,讓他顏面盡失,從這件事的處理上可以看出張揚在政治上還很不成熟。在大事的處理上摻雜了過多的個人感情因素在。
  在這次的交鋒中。李長宇已經先輸了一場,他主管旅遊,早早的打出了建設南林寺景區的這張牌,可景區籌建資金卻遲遲沒有到位,正是張揚的拖延,讓安德恒轉而投向了左援朝的陣營,如果安德恒的投資能夠落實,那麼南林寺景區建成的功勞簿上,首先書寫的恐怕就不是他李長宇的名字,這輝煌的政績十有八九要落在代市長左援朝的頭上,李長宇的內心中鬱悶到了極點,他忽然有種為他人做嫁衣裳的感覺。
  李長宇走後,張揚陷入沉思之中,平心而論,在安德恒投資的問題上,他的確摻雜了太多個人的感情因素,在同等的條件下,他肯定會選擇楚嫣然一方,這種情況的發生是因為楚嫣然遲遲無法確定投資,所以才讓安德恒鑽了空子。
  因為這件事,張揚也產生了強烈的挫敗感,看來安德恒比他預想中還要厲害得多,這種鬱悶的情緒一直延續到當日的午後。
  適逢週末返家的秦清也發現了他情緒有些不對,輕聲道:“你怎麼了?好像有些不開心?”
  張揚笑得有些勉強,他並沒有隱瞞,把發生的事情向秦清說了一遍。
  秦清不禁笑了起來。沒有人比她更瞭解張揚對安德恒的反感,這種反感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她的緣故,秦清道:“就事論事,你的確應該把這件事先向上級領導反應。隱瞞兩個億的投資,可不是一個下級應該做的事情,我看李副市長這麼生氣,十有八九是被你搞得很被動,安德恒的投資經左市長說出來。以後就是左市長的政績,你們辛苦策劃籌建南林寺景區,好不容易才有了點起色,他當然不想風頭被別人搶去。秦清說得很直接。她進入官場的時間比張揚要久,看事情自然也比他尖銳的多,深刻的多。她看出代市長左援朝和常務副市長李長宇之間存在著激烈的競爭關係,在市長這個位置確定下來之前,他們兩人都還是有機會的,所以政績對他們來說尤為重要。
  李長宇在南林寺景區的規劃和籌建上原本占盡了先機。一時間成為江城政壇上最引人注目的人物,可就在工程全面啟動之前,卻是由代市長左援朝引來投資小這對李長宇來說不啻是一個莫大的諷刺,他現在的沮喪和鬱悶可想而知。
  張揚道:“安德恒的計畫書我看過了,我承認他在未來景區的規劃1和打造方面有一套小不過他的條件也很苛刻!”
  秦清笑道:“江城市政府現在最缺的是錢,而安德恒恰恰可以肇的資金,也就是說,他已經把握住了主動權,提出……條件自然是難免的。除非有新的競爭者出現。
  張揚實話實說道:“嫣然已經答應在景區投資,現在去美國說服她的外婆。誰成想老太太在這個節骨眼病了,要不然也不會耽擱這麼久。”
  “也就是說,你心裡的那桿秤始終沒有端平,你傾向于嫣然那邊,你不想接受安德恒的投資。”
  “也不是不想,在同等的條件下,我當然不會選擇安德恒!”
  秦清溫婉笑道:“既然市里讓你來主持南林寺景區的建設開發,你就要做到公平公正,不管投資者是誰?你都要綜合考慮,不可以讓感情因素左右你的判斷!”
  張揚摟住秦清的纖腰道:“沒辦法,我這人就是重感情!”
  秦清感覺到這廝灼熱的呼吸噴到自己的粉頸之上,俏臉不由得有些熱了,張揚對她而言就像鴉片,明明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的這種感情很不正常,可偏偏又無法拒絕,她向一旁挪了挪,柔聲道:“說正事呢,別胡鬧!”
  張揚卻不容她逃走,手臂輕輕一箍,把秦清的嬌軀更緊的攬入自己的懷裡,大手挑起秦清曲線柔美的下頜,已經重重吻在她柔潤的櫻唇之上,秦清細膩的鼻翼微微翕動,香糯的舌尖終於還是被張揚所捕獲,因為張揚的親吻和撫摸,美眸嫵媚如絲,吻了許久方才分開,她小聲道:“我答應爸爸,中午還要回家去吃飯。”
  張揚可惡的手掌已經探入了她的筒裙之中。撩撥著她最為敏感的地方,秦清被他撫摸的嬌軀近乎要軟癱在沙發上,明澈的美眸籠上了一層濃重的才汽。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嬌嗔道:“別胡鬧了……啊……”
  從張揚的住處走出來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半了,秦清鑽入張揚的豐田車,對著化妝鏡整理著頭髮,看著鏡中自己紅潮未褪的俏臉,不禁含羞向張揚狠狠瞪了一眼,卻見這廝滿足後的一臉壞笑。忍不住伸手在他胳膊上擰了一記:“壞蛋,什麼事情都讓你給耽誤了!”
  張揚笑眯眯道:“我跟你去吃飯,向你爸爸請教點事兒!”
  秦清梳理好頭髮,整理了一下衣服,舒了一口氣,這才輕聲道:“我爸最近一門心思撲在地宮上,都是你害得。他身體不好,可禁不起這麼折騰。
  張揚笑道:“你是他女兒應該知道他喜歡什麼。人總得有點愛好,你放心吧。回頭我給他開點補藥調理調理,保准讓我這老岳父身體倍兒棒,吃嘛嘛兒香!”
  “誰是你岳父啊?就會胡說八道。”秦清笑著啐道。
  張揚道:“咱倆雖然沒有名分,可畢竟有那事實不是?怎麼?你該不會還有別的想法吧?
  秦清笑而不語,剛才被這廝折騰的厲害,的確有些累了,她靠在座椅上,輕聲道:“楊守義的死對春陽的震動很大,市組織部已經和我談過話了!”市里已經決定讓秦清擔任春陽縣縣委書記,從卓寧縣調去了一位副縣長接替秦清擔任縣長一職。
  張揚笑道:“好事啊!我辛辛苦苦才混上一個正科,你這邊已經是縣委書記了,看來我這輩子拍馬也追不上你的升遷速度了。”
  秦清嬌柔道:“無論我做到多大,我都甘心在你下面。”秦清的素質就是非同一般,說出的話如此體貼入微,情意綿綿又恰到好處的討好了情郎。滿足了張揚的虛榮心。
  一句話說得張大官人血脈賁張,如果不是開車行駛在大街上,這廝一定要找個僻靜無人的地方,把秦書記壓在身下狠狠搞勞一番。

因為是星期天,秦傳良父子都在家中等著秦清,看到張揚和秦清一起過來,秦傳良笑道:“你們兩個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眼看就一點鐘了,飯菜都涼了,我還以為不過來了呢!”
  張揚笑道:“我跟清姐談點工作上的事情所以耽擱了,不好意思啊!”
  秦清俏臉一熱,這廝真是說謊不打草稿,這工作上的事情探討的也太深了些。她害怕被家人看出異樣,輕聲道:“我去端菜!”
  秦白開了一壇太雕,他現在對張揚的態度和之前可謂是天地之別,樂呵呵道:“張揚,你可真能耐啊,去旅遊局沒幾天,就發現了佛光塔地宮,現在咱們江城在平海,在全國可算是大大的露臉了!”
  張揚笑道:“你可別把功勞算我頭上,那地宮我是誤打誤撞掉到下麵去的。至於露臉的事兒也不是我的功勞,佛祖舍利也是秦叔叔發現的,這次居功至偉應當是你爸才對!”
  秦傳良哈哈笑道:“張揚啊,你小子就別謙虛了,如果不是你發現了地宮,我又怎麼可能找得到那顆佛祖舍利?”他不無感歎道:“我幾乎翻閱過關于江城歷史的所有資料,從來都沒有發現關於佛祖舍利的任何記載,想不到那佛光塔竟然是當年阿育王修建的十九座佛塔之一。”
  張揚對佛祖舍利的歷史掌故原沒有什麼興趣,他看重的是未來江城的旅遊發展,看重的是自己職責範圍內如何能夠創造最大的政績,現在想想安德恒的中途殺入,極有可能讓他耀眼奪目的政績從此變得暗淡無光,心中不禁鬱悶起來,端起酒杯道:“喝酒不談工作來,秦叔叔,我敬您一杯!”
  秦白喝了兩杯就盛飯吃了,他下午還要去加班,起因還是那顆佛祖舍利,因為佛祖舍利對江城的意義非同一般,所以市級領導格外重視,市博物館的安全級別上了幾個臺階,公安系統為此投入了大量的警力,秦白下午輪值。
  秦清端著剛才做好的黃魚走過來,看到秦白這就走了,不禁關切道:“小白,吃了魚再走!”
  “不了。姐,你們聊吧,我得去值班,佛祖舍利現在成了咱們江城的鎮城之寶。不容許有任何的閃失!”他一邊說一邊已經出了院門。
  秦傳良笑道:“他幹什麼事都是這個認真態度,算了,別管他!”
  張揚把話題轉到了秦清身上,天世:“秦書記,恭喜你啊!”秦傳良這才知道女兒已經榮升春陽縣委書記了,對此他並沒有感到特別的高興,淡然笑道:“女孩子家,仕途這條路可不好走,高處不勝寒,做任何事都要小心!”
  秦清輕輕點了點頭道:“爸放心,我知道怎樣做!”她夾了一個雞腿放在父親碗裡。柔聲道:“爸,您瘦了,別整天呆在南林寺工地,您又不是考古隊員!說這話的時候不無抱怨的看了張揚一眼,都是這廝惹禍,把老爺子弄得走火入魔似的。
  秦傳良笑道:“地宮清理的差不多了,我只是湊湊熱鬧,給自己寫的東西增添一些資料。過兩天就閑下來了。”
  秦清道:“爸,要不你過兩天去春陽,我陪您去清臺山看看,踏踏青散散心好不好?”
  秦傳良微笑點頭。
  張揚主動請纓道:“等我忙完手頭的工作陪您老一起過去,順便帶您去見見陳老伯。我相信你們兩個一定有許多共同語言。”陳崇山愛好書法根雕,和秦傳良的身上都有種隱士的風範,所以張揚才會這樣說。
  秦傳真笑道:“一言為定,咱們爭取這個月就能成行!”
  楚嫣然總算打來了電話,她外婆瞭解情況之後決定在江城投資,初步意向是投資四千萬美元,不日就會派她公司的團隊過來進行具體的磋商和投資考察。這消息對張揚來說可謂是一場及時雨,棄了安德恒上次的前車之鑒,他接到消息之後第一時間通報了李長宇。
  李長宇最近也被安德恒的投資計畫搞得頗為鬱悶,確信楚嫣然已經決定在江城投資後。他直接找到了洪偉基,把最新的進展情況向洪偉基做了一個彙報。
  洪偉基聽李長宇說完這件事,不禁苦笑起來,南材寺旅遊專案剛開始啟動的時候資金捉襟見肘,面臨著無錢可用的窘境,誰成想會在佛光塔的遺址下發現地宮,發現佛祖舍利。隨著佛祖舍利的出土,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現在不但吸引了各方商人投資,單單是超過兩億投資額度的大手筆就有兩家,不過他們兩家的投資目標都是南林寺風景區,而且湊巧都把紡織廠地塊作為投資的必然條件。對江城市委市政府而言,存在著一個二選一地取捨問題,這不單單是在安德恒和楚嫣然利益集團之間的取捨,也是左援朝和李長宇之間的一場角逐。
  洪偉基笑道:“李長宇啊李長宇,你給我一個難題啊!”他望向窗外:“兩家都看中了紡織廠地塊,也就是說他們都看好南林寺景區未來的發展,想提前搶佔先機,這對江城來說是好事,證明我們江城是有很大投資價值的,證明我們的前景是美好的!”
  李長宇已經習慣了洪偉基的打官腔和假大空,他耐心的聽著洪偉基的感慨,等他說完,方才道:“楚嫣然代表的是美國貝南財團,安德恒代表的是香港的世紀安泰,從目前掌握的條件來看,貝南財團的實力更強大一些,而且他們的條件相對有利,而安德恒在收回投資方面的計畫有些苛刻。
  洪偉基早就知道李長宇傾向於貝南集團,不過他所考慮的是李長宇之所以反對安德恒。是因為安德恒背後有左援朝支持,這不但是面子問題,也不是考察財團的實力問題,本質上是李長宇和左援朝爭奪政績。江城分管旅遊的是李長宇,這份政績本應該屬於他,可是左援朝似乎並不像放棄這個榮光的機會,而且已經通過招商引資成功滲入到李長宇分管的地盤中。
  洪偉基樂於看到李長宇和左援朝拼個你死我活,可是他也明白,自己身為江城市第一領導人,有些時候必須要表態。他低聲道:“讓兩家把計畫書做得儘量完整一些,到時候由市常委會討論之後,再做最終決定。”
  李長宇對洪偉基這種模棱兩可,始終和稀泥的態度還是有些腹誹的,可人家畢竟是江城一把手,人家的意見才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以他過去對洪偉基的認識,洪偉基雖然稱不上強勢,可也絕不是像現在這種任何事情都用太極手法的人。李長宇猜測到,洪偉基現在一味求穩的做法,和江城層出不窮的政治風暴有關,自己的雙規事件黎國正的貪污落馬,都已經讓洪偉基成為驚引之鳥,他現在凡事都過於謹慎,甚至缺少了一位領導應有的最基本的魄力。
  李長宇斟酌之後還是問道:“洪書記,你對這兩家投資商抱有怎樣的看法?
  洪偉基道:“貝南集團我聽說過,不過我對這家美國財團缺乏瞭解,至於世紀安泰。因為安老的緣故,我們對他都很熟悉,更何況他們有著投資開發清臺山的先例,如果他們注資南林寺,想必會在整體規劃上,統篤定排上。景區的呼應上更好一些,不過現在我們還沒有見到貝南集團的方案,也不能說人家就一定拿不出漂亮的計畫書來。”說了等於沒說一樣。
  洪偉基何嘗看不出李長宇想讓自己明確的支持他,可隨著洪偉基對江城政局的深入瞭解。他發現自己在江城不會有太大的作為,他和省長許常德的那段友情。已經成為橫亙在他仕途前進道路上的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因為許常德的緣故,他已經被顧允知放在了一個相當尷尬的位置,想要改變這一切,很難。所以他寧願把政治舞臺暫時交給左援朝和李長宇,讓他們鬥個熱火朝天,在大局沒有明朗之前,他只想當一個看客。

卷二 第138章 驚天劫案
  貝南集團決定投資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江城代市長左援朝,左援朝約見了安德恒,安德恒最近和這位江城代市長走的很近,他明確表示要把世紀安泰集團的投資中心逐步轉向內地,轉向江城的決心,對此他準備的很充分,規利書做的很詳細,看得出他的團隊下了很大的一番功夫。
  左援朝站在江城開發區東南的一座土丘上,望著這片廣袤的土地,仿佛看到了將來這裡廠房林立的繁華景象,市委市政府通過多次考證,已經通過了把江城大型企業逐步遷入開發區的決議,以後的幾年中,這裡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的手在空中有力的揮舞了一下,大聲道:“五年內,江城經濟開發區會成為平海最有活力的開發新區。
  安德恒笑道:“左市長是我接觸過的最有魄力的幹部,我們世紀安泰集團會全力支持家鄉的建設,還會帶動更多的港資企業進駐開發區!”
  左援朝滿意的點了點頭,他抬頭看了看烏雲密佈的天空,有意無意道:“江城的經濟騰飛不可阻擋,現在許許多多的海外財團都把目光投向江城這片古老的土地,連美國有名的貝南財團新近也決定在江城投資。他故意停頓了一下道:“他們打算在南林寺景區投入四千萬美元,協助江城打造旅遊經濟。和你的投資計畫相同,安先生有信心和他們競爭嗎?”
  安德恒淡然笑道:“貝南集團是國際知名財團,實力很強!”
  左援朝微笑望著安德恒。
  安德恒道:“根據我對貝南財團的瞭解,他的管理團隊都是一些美國人,就算他們資金雄厚,有豐富的管理經驗,可是有一點他們無法和我們相比!”
  “哦?”左援朝鼓勵安德恒繼續說下去。
  “東西方文化的差異,只有中國人才真正瞭解中國文化,才能體會到中國的人文歷史,中國獨有的佛教文化,假如江城興建的是一座教堂,毒肯定會選擇退卻,可江城要打造的是充滿中國風味的佛寺古刹,我相信貝南財團在我面前沒有任何的優勢可言!”
  左援朝充滿欣賞的看著安德恒,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安德恒的內心卻並沒有表面上那樣輕鬆,從張揚開始漠視他的投資,他就意識到這次在南林寺的投資未必順利,早在左援朝告訴他之前,他就已經瞭解到貝南財團已經決定介入南林寺的投資開發,貝南集團雖然是美資公司,可是公司的管理團隊中,不乏華人精英的存在,根據安德恒初步瞭解的情況,對方開出的投資條件比他要寬鬆許多,而且和他不約而同都看上了紡織廠的那塊地皮,而且背後有常務副市長李長宇的支持,安德恒對這次投資的把握已經越來越小了。
  在江城發現佛祖舍利的事情已經傳遍了神州大地,甚至連遠在北京的羅慧寧都聽到了這個消息,她給張揚打了個電話,清明前她會回平海老家掃墓,會順路去江城轉轉,去南林寺上上香,拜一拜佛祖舍利。對於乾媽的這個要求,張揚一口應承下來,雖然市委市政府有明確規定,暫時謝絕任何人參觀佛祖舍利,可羅慧寧的身份擺在那裡,只要她想看,應該沒人會製造障礙,中國的規定制度雖然很多,可是彈性很大,這也算得上中國特色之一。
  佛祖舍利的出現,給江城幕上一層神秘色薦的同時,也帶給江城百姓無窮無盡的希望,讓許多過去一直認為在江城發展旅遊經濟是天方夜譚的人改變了看法,正應了時下流行的一句話,一切皆有可能。
  就在所有江城人圍繞佛祖舍利談論的最為熱烈的時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3月27日夜晚,有人潛入了防守森嚴的江城博物館,從警方的眼皮底下竊走了那顆被視為江城鎮城之寶的佛祖舍利。
  張揚是在淩晨四點鐘得知這件事的,他當即穿上衣服馬上趕往了江城博物館。
  抵達博物館的時候,警方已經將博物館周圍封鎖了起來,江城公安局局長田慶龍第一時間就趕到了這裡,江城常務副市長李長宇也來了。
  博物館小會議室裡煙霧繚繞。每一個在場的人都是臉色凝重,心情宛如沉甸甸的鉛塊,佛祖舍利代表的意義每個人都清楚,舍利不僅僅是佛教的無上聖物,更代表著江城發展旅遊業的希望,新近的一系列招商引資金都圍繞著這枚佛祖舍利做文章,如果佛祖舍利被竊的事情傳出去,其影響之惡劣,後果之嚴重簡直不可想像!
  在場的人中最鬱悶的要數公安局長田慶龍,為了保護這顆佛祖舍利,他親自挑選了江城公安系統中最精銳的警力,投入了最先進的監控裝備,可最後還竟然在員警的眼皮底下被人偷走了舍利,這簡直是一個天大的諷刺,讓江城公安的臉面往哪兒擱?上次楊守義被毒殺的事情還沒有查清,一轉眼又出了性質更加嚴重的案子,田慶龍真是有些焦頭爛額,他清醒的意識到,假如不能儘快找回佛祖舍利,他這個江城公安局長也不要幹了!
  田慶龍道:“佛祖舍利被竊。我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素來沉穩的李長宇也沉不住氣了,他歎了口氣道:“老田,現在不是考慮誰負責任的問題,當務之急是儘快找回失竊的佛祖舍利!”
  園林文物局局長邱常在低聲道:“博物館的監控也被人破壞了,沒有找到嫌犯的任何影像記錄。這件事如果傳出去,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李長宇道:“嚴密封鎖消息。一定不可以讓佛祖舍利失竊的事情傳出去!”
  一直沒有說話的張揚道:“我看消息是封鎖不住的,警方這麼大的陣勢,誰都會猜到博物館發生了事情,可能明天整個江城就會傳遍佛祖舍利失竊的消息。”
  田慶龍道:“消息應該可以封鎖一陣子,畢竟知道佛祖舍利失竊的只有我們內部,外面的警員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李長宇對江城的公安系統早已喪失了信心,他搖了搖頭,很果斷的給出了一個期限:“五小時,五個小時內必須破案!否則大家都不好交代!”田慶龍霍然站起身來,他大聲道:“如果我不能在五小時內找到佛祖舍利。我會主動辭職!”雖然田慶龍也明白辭職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可是他必須要表明自己的態度,這件事太讓他憋屈了。
  散會後張揚跟隨田慶龍一起來到失竊的現場,現場一片狼藉,保險庫的房門被打開,存放佛祖舍利的水晶罩也被人砸得粉碎。讓張揚意想不到的是。秦白也在當晚負責值勤的警員中。秦白垂頭喪氣的坐在地面上。雙手抱著膝蓋,臉上充滿了沮喪。
  張揚走了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秦白抬起頭看了看張揚,低聲道:“我好沒用。
  張揚笑了笑,在他的身邊坐下:“今晚又不是你一個人當值,不要把責任全都歸咎到自己的身上!”
  秦白充滿自責道:“當時突然停電了,我意識到這邊可能出事,第一時間向這邊跑來,可是脖子被人砸了一下。就趴倒在的上了,等我恢復知覺。佛祖舍利已經不見了。”這番話他已經向負責調查的同事說了一遍,可現在提起心中仍然充滿了內疚,如果他反應在機敏一些,也許佛祖舍利不會被竊走。
  田慶龍問過情況之後,臉上的表情越發的凝重,竊賊顯然對江城博物館的環境極其熟悉,而且他們的盜竊手法一流。田慶龍憑藉多年的經驗斷定。竊賊應該不是一個人,偷走佛祖舍利的應該是一個配合默契的偷盜小組。罪犯越是專業,破案的難度越大,田慶龍想起自己立下軍令狀。要在乃上時內破獲此案的事情,內心中不由得一陣黯然,根據目前掌握的資料,想在刀小時內找回佛祖舍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甚至可以說。幾乎等於零,也就是說他的辭職已經成為必然。
  秦白起身來到田慶龍的面前,鼓足勇氣道:“田局,我想參加專案小組!”
  田慶龍正在氣頭上,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駡道:“滾蛋,還嫌老子不夠亂嗎?”
  秦白被罵的滿臉通紅,張揚牽了牽他的手臂,示意他到一邊歇著去。他的這位小舅子的確沒啥眼色。
  田慶龍大步向博物館外面走去,這時候外面又下起雨來,為現場勘查又製造了難度。田慶龍站在博物館的大門處,望著外面延綿不絕的春雨,兩道濃眉緊鎖在一起。
  張揚來到他身邊,和他並肩站著,張大官人心裡也不好受,沒了舍利子。江城旅遊開發就沒了底氣,他拿什麼去吸引外來的投資?南林寺景區的檔次和規格不知要下降多少。
  田慶龍咬集切齒道:“媽的個八字,今年怎麼那麼多的事情?”
  張揚歎了口氣道:“好事多磨,還是想想辦法把這件事捂住,反正誰都沒見過佛祖舍利,隨便弄一顆玉制佛骨冒充就是!”
  田慶龍看了他一眼:“你小子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我倒是想把事情給蓋住,可是你別忘了人心難測,並不是每個人都像我們這樣想,我敢斷定有人巴不得想這件事鬧出來,巴不得看江城的笑話!”
  事情就像他們預想的那樣,佛祖舍利失竊的事情還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傳了出去,傳播的速度之快,傳播的範圍之廣,簡直讓人無法想像,第二天一早平海的各大媒體已經報導了這件事。
  江城市委書記洪偉基少有的大發雷霆。在緊急常委會上,他當著所有常委的面拍了桌子,一怒而起,大聲吼叫道:“我要一個解釋!你們誰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常務副市長李長宇和公安局長田慶龍兩人都很鬱悶,默默無語的抽著煙。事情正在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
  洪偉基的發難目標首當其衝的瞄準了田慶龍:“慶龍同志,我對你們公安系統的能力很失望,二十多名警員負責值守,竟然沒有一個人覺察到竊賊是怎麼潛入的?你當初向我怎麼保證的?你向各位常委怎麼保證的?萬無一失!呵呵,江城公安系統怕是要讓全中國笑掉大牙!”
  田慶龍無言以對,最近在江城發生的一系列事件證明他領導的公安局的確很無能,田慶龍的強勢和倔強在江城常委中走出名的,如果道理在他這邊,他才不管什麼市委書記,他會據理力爭,可今天他無話好說。即便是洪偉基的話沒有顧忌他的顏面,他垂下頭去,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我會對這件事負責!”
  李長宇道:“作為分管旅遊的副市長,我對這件事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洪偉基發洩了一通之後,內心感覺好受了一些,他坐下道:“現在不是討論責任的問題,佛祖舍利的影響很大,我不知道這件事為什麼會傳出去。從這件事可以看出,你們不但對佛骨的保護不利,而且在佛骨丟失之後的應變也不及時,讓這件事朝著最壞的方向不斷發展下去。唯一能夠消除惡劣影響的方法就是,儘快找回佛祖舍利。”

代市長左援朝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道:“在佛祖舍利丟失的事情上,我們的應對措施不夠及時,沒有把這件事限制在一定的範圍內,讓惡劣的影響已經散播了出去,這對江城的投資環境,對外商的投資熱情都是一個嚴峻的考驗。”他的這番話並沒有任何誇大的成分,最近很多表示出投資意願的商人,都是看中南林寺未來發展的潛力,而南林寺發展的潛力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這枚佛祖舍利,現在佛祖舍利失竊了,這些商人未必會願意繼續出資。
  人大主任趙洋林慢條斯理道:“既然已經丟了,就只能另想別的方法了,左市長不是說過,咱們不能把江城的發展全都寄託在一顆佛祖舍利上。就算有影響,也不會影響到江城改革開放的步伐,也不會影響到江城經濟騰飛的大局,所以,我們還是要樂觀一點。”
  左援朝在心底深處是很樂於看到這件事的發生,李長宇一直都在用旅遊做文章。都在用佛祖舍利做文章,現在舍利的失蹤,已經讓他落到了一個相當尷尬的地步,如果不能及時找回佛祖舍利。那麼他。”引記旅遊發展綠色經濟的計出只能成為紙空田慶瓦的討是抱有相當的同情。畢竟這些事都不是人力所能夠掌控的,只能說田慶龍倒楣,他所在的位置決定,他必須要為這一連串的事件負責。
  春雨綿綿,潤物無聲,江城灰濛濛的天空並沒有因為雨水的洗刷而變得明朗,反而更顯得低沉而壓抑,不過路邊的柳樹卻是綠地耀眼,散發著盎然生機,為這座古老的城市增添了幾分亮色。
  羅慧寧的老家在平海修文縣,屬於東江的轄縣之一,這次返回老家掃墓,她選擇驅車前往,除了女兒文玲陪同她以外,還有李偉身兼保鏢和司機的責任。
  因為羅慧寧這次回鄉掃墓完全是私人性質,除了張揚以外,她並沒有驚動任何人。上次來江城還要追溯到十年以前,羅慧寧透過去窗望著外面的街景。一雙秀眉微微顰起,輕聲感歎道:“想不到江城這十年幾乎沒有什麼變化!”
  李偉笑道:“咱們走得是江城老街,並不是市中心地主幹道,如果選擇上海路和人民路相對繁華一些,我去年來過,江城的經濟發展速度很慢,畢竟是老工業基地,改革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沒辦法和沿海新興城市相比。
  羅慧寧給張揚撥了個電話。
  張揚只是知道羅慧寧最近要來,並沒有想到她來的這麼快,這麼突然,因為佛祖舍利被竊,很多投資都處於觀望之中,南林寺的籌建工程也停了下來。張揚正百無聊賴的坐在旅遊局裡看報紙呢,接到電話也是異常驚喜,問清楚羅慧寧現在所在的位置距離旅遊局並不遠,他慌忙起身迎了出去。
  李偉對江城的路況很熟悉,直接把車田商務車開到了旅遊局的大院,張揚樂呵呵迎了下去,拉開車門,向坐在裡面的羅慧寧甜甜叫了一聲:“乾媽!”又向坐在後面的文玲叫了聲:“玲姐!”
  羅慧寧笑道:“你們這旅遊局的辦公環境也太簡陋了一些!”旅遊局的樓房還是六十年代建的,因為局皂始終沒什麼錢,所以維護的很差,外面的水泥牆面多處錄脫,院子裡顯得十分的破落。
  “窮啊!張揚上了商務車,在羅慧寧的身邊坐下,文玲又已經閉上了眼睛,開始養神,外界的一切很少干擾到她,她和周圍的一切都顯得格格不入。
  張揚又笑著和李偉打了個招呼,兩人在初次見面的時候曾經有過交手的經歷,也算得上惺惶相惜。現在時間是下午三點,距離吃飯還早,張揚提出先安排羅慧甯一行住下來,然後再考慮其它的活動。
  羅慧甯原本就打算在江城逗留一天,明天午後再前往修文,她點了點頭道:“先住下也好,對了,你安排一下,明晨我想去參拜一下佛祖舍利!”
  張揚苦笑道:“乾媽,我正想跟你說這事兒呢。佛祖舍利丟了,被人偷走了,這不已經過去快兩天了,還沒有任何的眉目呢?”
  羅慧寧皺了皺眉頭,身後一直沒有說話的文玲忽然道:“丟了?怎麼會丟了?”
  張揚向文玲看了一眼:“現在剩下的只有幾枚玉制舍利,我估計真的舍利已經被運出了江城,公安機關並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他一邊說著這事兒。一邊幫助李偉指路,讓他把車開到帝豪盛世。
  方文東專門安排了總統套,羅慧寧和文玲去休息的時候。張揚把李偉帶到了隔壁的商務房。
  李偉道:“江城發現佛祖舍利的事情都傳到了北京。這消息十分的轟動,想不到這才幾天啊,居然就被人偷走了!”
  張揚頗感無奈道:“根據現在掌握的情況,應該是一個竊賊小組所為,不過這幫人相當的老道,作案手法高明,甚至連指紋腳印,這樣的一丁點線索都沒有留下來!”為此張揚還專門請教過國安局的情報員常浩,常浩善於情報分析,卻不擅長情報搜集,他也表示無能為力。
  李偉道:“如果方便的話,你帶我去現場看看。希望能夠幫地上你們!”他之所以主動提起想要幫忙,是因為羅慧寧剛才吩咐的緣故,在成為中南海保鏢之前,李偉曾經是一名出色的警員。
  張揚微微一怔。隨即想到李偉既然是中南海保鏢中的一員,他不但武功高強,一定還有其它的專長,反正羅慧寧和文玲正在休息,這段時間剛好可以帶他去看看。
  現在博物館的失竊現場雖然已經調查取證完畢,可是仍然處於戒嚴之中,想要去看看現場必須征得公安局長田慶龍的同意,路上張揚給田慶龍打了個電話,說想帶一位偵探界的朋友查看一下現場,隨著時間的流逝,田慶龍已經對找回佛祖舍利變得越來越沒有信心,博物館方面也沒有什麼保密封鎖的必要,他同意了張揚的要求。畢竟張揚的能耐,他不止見識過一次了,希望這次張揚能夠給自己帶來一些驚喜。
  獲得田慶龍的允許後,張揚帶著李偉進入失竊現場,讓他意想不到的是,秦白仍然留在這裡駐守,公安系統內雖然沒有明確追究責任,可是當晚的這幫值勤人員必然會因為這件事而受到牽連。讓秦白看守現場。也有一種變相責罰的含義。
  秦白剛才已經接到了上級通知,把張揚兩人迎入展廳,李偉進入展廳之後,馬上戴上手套,問明瞭佛祖舍利當時被收藏的地方,然後開始仔細查看現場。
  秦白對李偉感到十分的好奇,跟在他身後留意著他的一舉一動。張揚拍了拍他的肩頭道:“他是我朋友,幹私人偵探的!”李偉的身份相當特殊,當然不能讓其它人知道。
  秦白顯然還沉浸在低沉失落的情緒中,他低聲道:“兩天了,還沒有一丁點線索。你說那些竊賊會不會把佛祖舍利運往國外啊?”他性情認真,一直為舍利丟失的事情深深自責。
  張揚搖了搖頭道:“應該不會吧,上頭已經聯繫了各大海關,對這兩天平海的進出境旅客嚴格檢查,我看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張揚雖然這樣說。可心底卻對各關卡的辦事效率沒有把握。現場勘察了半個多小時,指了指發展館上方的玻璃:“我們上去看看!”
  秦白道:“上面已經檢查過了,應該沒有問題!”
  李偉淡然道:“根據你們所說,竊賊並非是從正門潛入的,也排除了從地下管道和通風管道潛入的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上面。
  張揚抬頭看了看上方,從玻璃穹頂到地面大概有十五米的距離,尋常人從上面掉下來恐怕連性命都要沒了。
  發展館周圍並沒有可以攀附的地方,秦白找來消防梯,李偉率先爬了上去,張揚雖然輕功不凡。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不便顯露,老老實實跟在李偉的身後爬了上去。
  來到發展館上方,李偉向四周看了看,博物館周圍除了東南側的江城電視塔以外,並沒有多少高層建築。兩人走上玻璃穹頂,李偉檢查的很仔細,走到中間的時候,他停下腳步,看了看固定玻璃的螺釘,然後伸出手指輕輕一旋,螺釘就已經隨著他的手指轉動。
  張揚湊了過去,李偉道:“這塊玻璃有人動過,我可以斷定,那些竊賊是從這裡潛入展廳內部的。”
  張揚瞭解過當時的情況。博物館的各個重要路口,和展廳的大門全都安排了警力駐守,如果有陌生人出現在展廳周圍肯定會被發現。這些竊賊是如何躲過公安系統的監測,直接爬到展廳的房頂呢?
  李偉道:“想要躲過警方的監視,除非直接飛到發展館上方!”
  張揚笑道:“你是說他們動用了直升飛機?直升飛機這麼大的動靜,這二十多名警員不會毫無察覺吧?”
  李偉眯起雙目,投向遠方的電視塔道:“如果是利用滑翔傘翼之類的工具就不會有任何的動靜,從遠方的高層建築上滑翔而下,操縱傘翼來到這裡降落,撬開穹頂的玻璃,進入展廳內部行竊,得到佛祖舍利之後,原路返回!”
  “這裡的高度好像不適合傘翼飛行吧?”張揚雖然對傘翼滑翔並不瞭解,可是也能夠看出從展廳的屋頂這十多米的高度飛出去,沒有太大的可能。
  李偉指向玻璃下弈的鋼架:“竊賊逃離這裡的時候應該通過別的手段,如果在這裡縛上一根鋼索,另外一端在警方監控不到的角落,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滑過去!”
  張揚湊了過去,果然看到那鋼架上還留有一根斷裂的鋼索,鋼索很細,如果不仔細看不會留意到。李偉果然非同一般,讓江城公安局陷入困境地現場,在他的剖析之下馬上就找到了線毒,變得清晰明朗起來。可僅憑著這些線索。還是無法找到竊賊的下落。
  兩人返回地面之後。李偉詳細詢問了當晚的警力部署情況,從中分析出監控最薄弱的地方。在博物館的西北牆角,發現了射入樹幹中的另外一截鋼索,竊賊的工具極其先進,這種鋼索槍極其昂貴,在市面上很難買到。李偉取下鋼索之後,斷定這種鋼索槍是德國產,國內除了少數安全部門配置,其它單位很少見到。
  李偉道:“利用滑翔傘翼潛入目的的,然後利用鋼索滑行離開的作案手法,在國際上出現過幾次,國內還沒有先例,我雖然缺乏有效的證據,可是我認為這次盜竊組織十有八九是一個國際犯罪團夥,他們有著相當老道的經驗,這件事最好還是交由公安局來處理!”他指向遠方的電視塔道:“希望電視塔內都有監控錄影,在那個時候進出電視塔的人應該不多!”
  張揚把李偉發現的這些情況全都如實回饋給了田慶龍。田慶龍馬上做出反應,去電視臺調出了當晚進出電視塔電梯的錄影,讓田慶龍感到驚喜的是,在當晚進出電梯的錄影中發現了三名可疑人物,這三人有一名江城本地人,還有兩人來自香港,根據資料顯示,這兩名香港人,正是五年前香港禦皇珠寶盜竊案的主犯曾氏兄弟,田慶龍馬上發出緊急通緝令,案情在李偉的幫助下,總算有了些許的眉目,初步鎖定曾氏兄弟就是竊案的嫌疑人。
  當晚張揚在魚米之鄉水晶閣為羅慧甯一行接風洗塵,他專門讓秦清從春陽過來相陪。羅慧寧之前在北京見過秦清,也看出她和自己乾兒子之間的關係非同尋常,不過羅慧甯對秦清還是十分欣賞的,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能夠在仕途上取得這樣的成績,放眼中國並不多見。聯想到自己的女兒,羅慧寧不由得心生感歎,自從文玲蘇醒之後,整個人的性情完全變了,她變得離群索居,漠視周圍的一切,多數的時間都寧願一個人靜靜呆著,不喜他人的打擾,就連今晚張揚為迎接她們而準備的晚宴,她都沒有出席。她雖然蘇醒了,可她的精神仍然封閉在自我的空間中。

秦清在羅慧寧的面前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拘束,這正體現出她聰慧的一面,羅慧寧這次回鄉掃墓完全是私人性質,她所想要的就是一種親人般朋友般的接待,而不是下級對上級誠惶誠恐的奉承。
  羅慧甯對江城的印象並不好,喝了張揚敬給她的一杯酒後,慢慢放下水晶杯,微笑道:“江城的人文景觀和自然景觀都不怎麼出色,在這裡搞旅遊面臨的困難一定不少。”從她的話中能夠聽出,她對江城旅遊的前景並不看好。
  張揚樂呵呵道:“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攀登!我相信等您過幾年再來到這裡,一定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羅慧寧笑道:“我國的改革開放屬於高速發展的階段,不但是江城,現在全國多數城市都在生日新月異的變化,張揚,我看你對搞旅遊還是充滿了興趣的!”
  “那是,我是幹一行愛一行!要麼就不幹,要干擾一定做到出色!做出成績!”
  羅慧寧點了點頭道:“我最欣賞的就是你這一點!只要做到這一點,任何事情都可以做好。這世上最怕的就是認真二字!”她轉向秦清道:“秦清啊,聽說你們春陽縣有座清臺山,那裡的自然景觀不錯!”
  秦清笑道:“羅阿姨。如果您這次時間充裕的話,我到想請您去那裡轉轉,春日的清臺山景柵訃沫人。定會給您留下美好難點的印象。張揚道:“有道是五嶽歸來不看山,清台歸來不看岳,乾媽,您還是抽空去一趟,不然太可惜了!”
  羅慧寧呵呵笑了起來,手指著張揚和秦清:“你們兩個一唱一和的在我面前做起了廣告,聽你們說得這麼好,我還真有點動心了,不過這次時間太緊,恐怕沒有機會了。”她這次前來江城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參拜一下佛祖舍利,想不到佛祖舍利不翼而飛,內心中還是感到有些遺憾的。
  張揚道:“明天一早,我接您去南林寺上香,順便去博物館看看出土地文物!”
  羅慧甯淡然笑道:“文物我就不看了,上完香,我想早點動身去修文!
  張揚點了點頭,話題轉向文玲:“乾媽,我看玲姐恢復的速度很快,有沒有其它人幫她治療?”他抽空為文玲診過脈,感覺到文玲的脈相十分奇怪,而且文玲的恢復速度比他預期中要快了將近一年。這一點小讓張揚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將一切歸於自己在金針刺穴激發潛能為文玲療傷的時候,沒有成功控制住內息,反而起到了意外的效果。
  羅慧寧搖了搖頭道:“一直都在康復中心,十多天以前才回家居住,不過這孩子醒來之後,脾氣性情完全變了,平日裡都懶得跟我說話,這次我帶她出來,一是為了讓她散散心,二是想趁機培養一下我們之間的感情。我聽說南林寺發現佛祖舍利,特地前來想求個全家平安!”說到這裡羅慧寧不禁笑了起來:“你文叔叔若是知道,一定要責怪我搞封建迷信了!”羅慧寧並不信佛,她只是想通過這種方式獲得心理上的某種安慰。
  張揚輕聲道:“佛祖舍利雖然暫時沒有找到,可南林寺的香火也是極其靈驗的,乾媽的苦心一定可以感動佛祖!”
  羅慧甯露出會心的微笑,她的一雙兒女可說不出像張揚這般暖心窩話。”
  第二天清晨七點,張揚陪同羅慧甯文玲一起幕到南林寺上香,因為今天是十五,所以香客比起平日裡多出了許多,可南林寺並沒有開門,這是因為張揚事先已經專門交代過,今天的頭柱香一定要留給羅慧寧,這也算得上是以權謀私。
  羅慧寧下車的時候,看到廟門緊閉,門外站著幾十名香客,有些香客已經開始嚷嚷了,顯然對南林寺的做法產生了不滿,羅慧寧稍一琢磨,就知道這件事已經是張揚的安排,本想說這孩子小題大做,可轉念一想,張揚這麼做也是一番孝心,也就打消了責怪他的念頭。張揚經常不按照制度規程辦事,這也是羅慧寧欣賞他的地方,和張揚相比,她的兒子文浩南做事就顯得有些拘泥古板,缺少年輕人應有的朝氣。
  張揚帶著他們從工地的後門進入南林寺,這座千年古刹正處於整修中,隨處可見沙石磚瓦,道路也十分的泥濘,就像一個建築工地。
  三寶和尚一直都在後門候著,看到張揚帶人過來,馬上滿臉笑容的迎了上去:“張處長,您來了。我專門把頭柱香給您留著呢!”自從配合張揚成功將勞動路的那些服裝攤販趕走,他對小張處長的敬仰之情如長江之水詣酒不絕。
  張揚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三寶和尚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馬屁拍得有些太明瞭,訕訕的走到一邊為他們引路。
  文玲淡淡道:“張揚,旅遊局的權力很大啊,連南林寺也歸你管!”
  張揚笑道:“南林寺可不屬於旅遊局的管轄範圍,他們的上級單位是園林文物局,我可不是以權謀私,我和三寶大師是哥兒們,咱動用的是私人關係!是不是啊三寶大師?”
  三寶和尚嘿嘿一笑:“阿彌陀維,善哉善哉!”
  羅慧寧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心說這和尚哪裡有出家人的樣子。
  三寶和尚專門請了南林寺地方丈普源為羅慧寧誦經,張揚現在負責南林寺景區的籌建,自然成了南林寺僧眾眼中的財神爺,方丈普源也不得不買帳,出家人也要與時俱進。否則只能被時代淘汰。
  羅慧寧燒了一個全家福香。在佛祖面前默默禱告全家平安,跪拜之後向功德箱內捐了兩百塊。
  文玲對燒香拜佛沒有任何興趣,一直都站在大雄寶殿外。三寶和尚不知文玲的身份,但是張揚領來的客人顯然都是有相當身份的,他笑著奉承道:“這位女施主天倉圓潤,地庫豐滿,色澤鮮明,雙眼沉穩,實乃大富大貴之相。”
  文玲並沒有理會他,三寶和尚繼續道:“您眉峰上挑,雙目微張揚,懂得自我保護,性情主動而進取。開運會很早。”我觀女施主前世也必然是富貴之身,必然生於王侯之家文玲冷冷看了三寶和尚一眼。目光宛如千古玄冰一般凜冽冰冷,看得三寶和尚沒來由打了個冷顫。卻聽文玲冷冷道:“江湖術士!”
  文玲出言斥責三寶的時候,張揚陪著羅慧寧剛好上香出來,聽到文玲這樣說三寶和尚。張揚不由得笑了起來:“三寶是沒事找抽型。文玲性情冷淡,以她的出身和見識。能相信三寶的忽悠才怪小不過這也給張揚提了個醒,這位幹姐姐還是少搭訕為妙!
  此時廟門已經打開,香客魚貫進入廟內進香,羅慧甯輕聲向張揚道:“南林寺的香火還是很旺的!”
  旁三寶和尚道:“南林寺的香火一直都很靈驗,寺廟的規模在明朝崇禎年間最大,比起現在的面積要足足大出兩倍,後來清兵入關的時候,放火燒了這裡,許多建築都被焚毀,重建後,面積就小了一些,文革的時候,因為破四舊,又遭到一部分破壞,成了眼前這個樣子。”言語之中,頗為南林寺曲折的命運感歎。
  羅慧寧點了點頭,她向張揚道:“南林寺的修繕工程大概需要幾年?”
  張揚考慮了一下道:“如果資金充裕,三年內整個南林寺景區都可以初具規模了,可如果資金不到位的話,一切就不好說了。”
  羅慧寧輕聲道:“佛光塔地宮出土了佛祖舍利,單單是因為這個就可以評上國家級文物重點保護單位。從上級獲得一定投資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想起失蹤的佛祖舍利,張揚不覺歎了一口氣,這兩天隨著佛祖舍利失竊消息的散播,他已經初步感受到這件事帶來的惡劣影響了。昨天晚上,楚嫣然打來了電話,貝南財團已經決定取消對南林寺景區的考察。因為他們也知道了佛祖舍利失蹤的事情,缺少佛祖舍利的南林寺已經無法吸引諸多的佛教信徒和各方遊客,投資的價值自然大打折扣,楚嫣然對此也表現的頗為無奈。她身在美國仍然在做著最後的努力。
  身為分管旅遊的副市長,李長宇這兩天感受到強大的壓力,佛祖舍利失竊之後,原本有意在江城投資的各方客商紛紛改變念頭,一度帶給他希望的南林寺景區轉眼之間就變得門庭冷落。
  市委常委會上,市委書記洪偉基在會議臨近結束的時候提到了佛祖舍利的失竊案,因為公安局長田慶龍致力於破案,所以由李長宇通報了一下案情的最先進展。他很謹慎的用了已經掌握一些線索。案情取得了一定的進展來描述這件事,可這樣的話顯然無法讓洪偉基滿意,也無法讓在場的各位常委滿意。
  江城代市長左援朝率先發難道:“佛祖舍利的失竊已經不是一件普通意義的盜竊案,現在它的惡劣影響已經逐漸顯現出來了,很多的投資商因為這件事而對我們江城的投資環境產生懷疑,這不單單影響了投資商在江城旅遊業的投資興趣。也影響到了其它的領域,這兩天又有多名過去達成投資意向的商人放棄了在江城投資的想法。”左援朝停頓了一下,向李長宇看了一眼道:“這幾筆投資都是針對江城開發區的,是我們工作上的失誤影響到了商人的投資熱情,如果我們不能及時改變這一切,江城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口碑和形象都會被這件事毀掉!我們未來的招商引資也會變得越發的困難!”
  洪偉基習慣性的摸出了香煙,卻沒有點上,在手中把玩了兩下,然後目光落在李長宇的身上:“李長宇同志,你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現在是李長宇分管的工作出了問題,自然要由他來解決。
  李長宇道:“佛祖舍利的丟失已經成為事實,這是我工作的失誤,無論我們情願與否,這件事已經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現在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儘量挽回這件事帶來的影響,增強投資商的信心,爭取讓投資商認清江城的投資價值。明白江城的未來發展不僅僅依靠一枚佛祖舍利。”李長宇說出這番話是極其艱難的,過去他一直提出要在佛祖舍利上做文章,在江城旅遊上做文章,現在的這番話等於推翻了自己過去的觀點,等於當著所有常委的面承認自己過去見解的片面和局限,等於向左援朝認輸。
  左援朝聽到李長宇說出這番話,心中得意到了極點,可是作為一位市級領導,他必須要表現出過人的大度,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可以做,不過那是在暗處,明面上還是要顯現出自己的胸懷,他微笑道:“我同意李長宇同志的觀點,當務之急就是恢復各方投資商的信心。”
  洪長武微笑道:“聽你這樣說就是已經有了主意,說出來大家討論討論!”

左援朝道:“我提議我們應該從哪裡跌倒還從哪裡爬起來,加大南林寺景區的投入,加強宣傳!”他的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李長宇卻在短時間的錯愕後明白了他的目的,在江城發展綠色經濟顯然是一條正確而光明的道路,左援朝之前在這件事上的反對,並非是因為針對政策本身,而是因為自己。他不想自己在這條路上做出亮眼的政績搶去了他的風頭。而佛祖舍利的丟失,讓李長宇萎靡不振,讓他不敢像過去那樣提出發展旅遊經濟的口號,而左援朝選擇這種時機,提起這件事,等於明目張膽的趁火打劫。他要把李長宇過去的努力,已經取得的成績全都掠奪過來,左援朝這樣做是有所持的,貝南財團放棄了原有的投資計畫,讓南林寺旅遊的投資商只剩下了一家,那就是安德恒。
  而安德恒已經明確表示,他對南林寺風景區的投資計畫不變,不會因為佛祖舍利的丟失而受到任何的影響,但是鑒於這件事對未來旅遊收益的深遠影響,他要求江城市府給他更多的優惠政策。
  左援朝把世紀安泰投資計畫不變得決定告訴了所有人,然後大聲道:“患難見真情,在江城遭遇危機的時候,我們才能夠看出誰是江城人民真正的朋友,對於安德恒這種愛國商人,我們要給予政策上的支援,我們要給予他毫無保留的幫助,讓其它的投資商從安德恒的身上看到希望,要讓那些撤資的商人感到後悔!”
  洪偉基重重點了點頭道:“對於安德恒的事情我們可以重點宣傳一下,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爬起來,說得好,出了這件事,我們更要讓所有人認識到,我們在江城搞旅遊。搞綠色經濟,絕不是一時性起,也不是三分鐘熱度,我們既然做,就會做到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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