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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布達年代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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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這個啊,你說得沒錯,確實是發放獎品,我記得本屆的獎品是……」
  茅延安正要說話,街道另一頭突然傳來騷動,好像有什麼人朝這邊跑過來,看那個身影……似乎是個美人。
  「大叔,那邊好像有什麼人朝這邊跑來,不知道是來幹什麼的?」
  「看樣子好像是個美人,既然是美人,當然是來投懷送抱的。」
  「哦,那美人兒後面跟著的那群壯漢算什麼?來對你投懷送抱的嗎?不必還帶著刀吧?」
  看到美女被人追,理當英雄救美,看看是不是能夠趁機佔點便宜,但是當那名少女的面孔越來越清晰,我卻是只想掉頭就走,片刻都不在這裡多留。
  「啊!又是你,約翰?法雷爾!」
  「這位小姐請放尊重點,什麼叫做又啊?又不是我高興堵你纔到這裡來,是你莫名其妙自己跑過來的。」
  我對壞嘴巴的女人沒好感,對於壞嘴巴的女記者感覺更壞,更別說是一個昨天還在大街上指著我鼻子罵的女記者,真是破壞了我剛剛看完賽車紀錄的興奮心情。
  「大叔,我要走了,這邊你自己看著辦吧,別和那堆壯漢玩太晚,雖然你很耐操,不過回來得太晚,沒醫生看屁股開花的。」
  「喂,賢姪,別急著走啊,這裡衹有你一個人有戰鬥力,你是個有正義感的男人,不能在這種時候袖手旁觀啊。」
  「留在這裡作什麼?這裡有人巴不得我橫死街頭,我一直留在這裡,好讓人稱心如意是不是?」
  「你作惡多端,殘害無辜百姓,卑鄙無恥,本來就活該死在街頭,這些事情你還想賴嗎?」
  「我沒打算賴啊,我衹是打算現在離開,你就洗乾淨屁股,和這個不良中年一起等著被人輪姦致死吧。」
  「賢姪!這和我沒有關係,別隨便牽拖到我。」
  因為陷入莫名其妙的口舌之爭,我錯失了開溜的機會,被十多名大漢給包圍起來。
  在我的一生中,到底有多少次碰到這種被一群大漢給包圍的場面呢?答案實在是數也數不清了,但這次被人包圍,卻讓我覺得有點古怪。
  距離這裡不遠就是大街,人來人往,這些大漢怕給人認出身份,所以做點遮掩,這也是人之常情,但他們每個人不但用布巾蒙面,還把整個腦袋也包在布巾裡,看來活像是東海那邊的毛賊,這一點就藏著問題了。
  再者,他們身上那種獨特的氣勢,雖然不強,但……嗯,有點門道。
  「各位英雄請住手,且聽在下一言。」
  在發生衝突之前,我仍然盡力避免殺戮的發生,想想我還真是個愛好和平的善心人士。
  「我和這個女人沒有關係,生平最討厭的就是狗仔隊,你們可以隨便把她抓去,輪姦到體無完膚、肝腸寸斷,在下絕無怨言,如果你們覺得不夠,還可以把我旁邊這個老屁精給帶走,在下含笑奉送,不另收費。」
    「賢姪,這……」
  「這什麼這?留下你要的棺木尺寸,準備含笑吧。」
  雖然我盡力避免衝突的發生,但這一番追求和平的苦心,卻得不到對方的回應,事實上,那群蒙面大漢聽了我的話之後,居然勃然大怒,痛斥我所言所為卑鄙無恥,是禽獸所為,死後必墮十八層阿鼻地獄,身入無間云云。非常好笑,追著一名弱女子的惡人眾、英雄救美的好人們,兩者之間的立場似乎倒轉過來了。
  大漢們要求夏綠蒂剛纔所拍下來的東西,但夏綠蒂卻堅持不肯,兩邊的氣氛越來越僵,結果最後便破臉動手。
  拍下來的東西又不在我手上,照理說,我是可以置身事外的,但這群大漢可能不屑對女子動手,又或許我看起來比狗仔隊更欠揍,他們居然第一個就往我這邊招呼,幾雙猛拳先後重擊過來,力道沉穩老練,具有破石裂碑之威,竟全都是力量不俗的好手。
  (媽的,不打大叔先打我,欺負我是魔法師嗎?
  我心中暗罵,但魔法師可未必好欺負,尤其是一個多才多藝的魔法師,更常常讓優秀武者摔個大觔斗。
  看準重拳來勢,我輕輕側身閃躲,由於身手不夠靈活,動作不快,這一拳閃得極險,剛勁拳風刮得面門生疼,但我的反擊卻在敵人力盡時出現,反手一拂,早已暗中戴上金銀手套的掌心按過敵人手臂,頓時金芒一閃。
  這樣的情形依樣畫葫蘆幾次,金光銀芒交錯連閃,當那幾名重拳出擊的大漢踉蹌後跌,卻是捧著自己的手臂瘋狂大叫。
    「我、我的手!」
  「你的手臂怎麼會變成這樣?」
  「回復咒文也沒用,這是什麼魔法?」
  幾名大漢與旁邊的同伴驚惶不已,剛纔被我雙手碰過的那幾條膀臂,全都發生了詭異的變化,不但失去了知覺,動彈不得,而且金閃閃、銀燦燦,看上去像是條身價非凡的黃金手臂、白銀手臂。
  如果單單是從價值面來看,這些手臂確實是昂貴得很,但是看到自己的手臂變成這樣,血肉毫無感覺,變成了冰冷而沉重的金屬,那種感覺就會很恐怖。尤其是當那些傢夥拚命在用回復咒文,唱過一遍又一遍,聖潔的柔和光芒不住綻放,但被金封、銀化的部位卻毫無好轉跡象時,他們一個個叫得歇斯底里,驚惶得飆淚的糗樣,實在是很讓人捧腹。
  「沒用的,我這套點石成金的魔法,是傳自異大陸的僊術,你們再唱上一百次、一千次回復咒文也是解不開,識趣的,給我滾到一邊去,否則……」
  「把貧……把我師兄弟手上的魔法解開!年輕人,你別以為修練了一點異術,就可以在金雀花聯邦橫行,天高地大,你根本不知道你開罪的是什麼人,我們……」
  「且慢,我可不敢說自己有多了不起,金雀花聯邦之內臥虎藏龍,我這點螢燭之光,一點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我衹是很好奇,想看看你們這班慈航靜殿的禿驢能把我怎麼樣而已。」
  「啊?你……你怎麼會……」
  「咦?震驚的叫聲怎麼這麼小聲?哦,或者說,大和尚們不但是慈航靜殿的賊禿,還是淨念禪會的禿驢!無所謂,反正頂上無毛的禿子沒一個好東西。」
  被我毒蛇奚落的恥辱與氣憤,似乎還比不上身份敗露的驚恐,這票禿驢很訝異怎麼會被認出身份來,但他們實在暴露了太多的破綻。
  「小偷包頭,是為了頭髮礙事,但你們一個個都把頭包起來,一看就知道是為了掩飾身份,大和尚當街追女人,很不好看是吧?包頭也就算了,說起話來還習慣自稱貧僧,怕別人認不出是嗎?自稱貧僧也就罷了,居然回復咒文還像是不花體力的拚命放,是把這當作煙火?還是怕別人不曉得你們幹和尚的?」
  說一句實在話,小人得志的猖狂感覺,真他媽的是很爽……在我嘲弄這群大和尚的時候,茅延安全然不顧本身的文雅形象,在旁為我鼓掌叫好,就連夏綠蒂看我的眼神都有一絲不同,但是在我側眼望向她的時候,她又哼了一聲把頭轉開,繼續維持著敵視的態度。
  「既然知道我們來自淨念禪會,還不快解開貧僧師兄弟中的術法,你難道不怕……」
  「不怕什麼?大隊人馬是嗎?大和尚撕破了臉,直接露出強盜面孔,要靠人多勢眾來顯威風是嗎?哈,我也不怕告訴你,淨念禪會的金字招牌是很怕人,但如果裡頭都是你們這種貨色,就算大隊人馬再多,我覺得也嚇不倒什麼人。」
  口中這麼說著,我卻開始冷眼觀察周圍動向。這群大和尚既然是為了奪物而來,在滿足目的之前,絕不會輕易離開,所以好言相勸是沒用的﹔他們戰鬥經驗似乎不多,被我輕易耍弄,但手底下的功夫卻很硬,衹是他們搞不清楚自己的實力,所以才被我唬住,其實真要是血戰起來,除非用上地獄婬神,否則我一個人對他們十幾個,還真是沒有獲勝信心。
  召喚地獄婬神,勝算是百分百,但地獄婬神經我頻繁使用後,戾性大增,與敵人作戰時幾乎不可能留下活口,慈航靜殿好歹也是天下第一大派,我殺了這十多個禿驢,後果相當嚴重,所以最好還是耍耍口舌威風,誇大自己本事,嚇得他們自己撤退,那就最是理想不過了。
  得自海神宮殿的金銀手套,其實並不是真的那麼厲害。據說,這手套的首任主人,是個非常強橫的大魔頭,憑著異種蠶蠱練成一套特殊功法,再配合這手套,真是有點物成金的能耐,將人的血肉表層金封後,異化金屬會逐步侵蝕血肉,將內部金屬化,非常陰毒,更因此橫行大地。
  但這魔頭最後卻離奇失蹤,其獨門功法也失傳,被破壞過的手套輾轉流落法米特之手,成為他少年時期旅行變盤纏的工具。手套金封物體外表的異能,從此衹能金屬化薄薄的一層,花點時間小心刮就能刮除,即使不刮,二十四小時後也會自然消失,所以如果不耍耍口舌,唬退這些傢夥,等到真相拆穿就麻煩了。

  不過,當我正準備誇大手臂金封的後果,順便胡扯自家師承來歷,讓這些大和尚嚇得屁滾尿流,他們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聲佛號唱誦。
    「阿彌陀佛。」
  蘊含正宗禪門罡氣的禪唱,猶如寺院鐘聲,重重敲響在所有人的心頭,剎時間每個人腦裡都一片空白,短暫失去意識,就連我也心神失守,好不容易清醒過來,卻發現面前一堆大和尚當中多了一名老禿,個頭不高,看來慈眉善目,笑咪咪的甚是可親。
  老禿驢貌不驚人,但剛剛露的那一手可不簡單,清心鎮邪的天龍禪唱,是慈航靜殿絕學,沒有幾十年的禪功修為絕對施展不出,雖然不曉得他是慈航靜殿還是淨念禪會,不過顯然是這群賊禿的長輩到了。
  「阿彌陀佛,小施主的這手本事厲害得很啊!料想不到事隔數百年,霹靂門的這雙金銀手套又重現人間,但蠶蠱難得,小施主應該沒有能力修練那套絕掌,所以……善哉,善哉。」
  老和尚的本事不小,一上來就把我的底細摸得清楚,手底下的功夫更是不俗,每唸一聲「善哉」就幫一名和尚解除手臂金封,那可不是魔法,而是用深厚的內力震碎表面金封,力量如果多一分,就會傷及內裡血肉,他連續解了五六個和尚的金封,掌力用得恰到好處,足見武功高強。
  不過,看這些賊禿雖然眼中閃著感激之情,面上卻甚是尷尬,一副被對頭人拯救的難堪,讓我得以肯定來人身份。
  「原來是慈航靜殿的大師,淨念禪會雖然口口聲聲說要自立、要改革,還要降魔救世,結果一遇到麻煩,就回去哀求師叔師伯來救命,真是好笑。」
  被我說中了痛處,大和尚們朝我怒目相視,但笑得很和藹的老和尚卻攔住他們,一面口誦佛號,一面向我們合什施禮。慈航靜殿的禪功天下馳名,講究發招於一參一拜,無形無相,我生怕一擊之間就中了暗算,側身避開,卻不料老和尚的揖禮竟然是對著茅延安而發。
  「茅施主,久見了,當年匆匆一別,不知不覺便已二十幾個寒暑,得見故人風采如昔,真令老衲好生歡喜。」
  「能夠拜見苦大師,茅延安也是不勝歡喜,未知另外兩位阿羅漢可好?」
  茅延安過去曾任職金雀花聯邦,又與心燈居士相交莫逆,會認得其他的和尚並不為奇,但我聽到他喊出對方名號,仍是吃了一驚。
  慈航靜殿的輩分排行,上一個領導世代是「至」字輩,目前則是由「心」字輩執掌門戶,除了掌門人心禪一脈,另有幾名非是心禪同修,卻同屬心字輩的旁系高僧,法號苦、憎、癡,是慈航靜殿自心禪之下的三大阿羅漢,武功既高,也執掌重權,想不到我一入金雀花聯邦就碰到這等重要人物。
  雙方有交情,就好說話,慈航靜殿與淨念禪會近年來爭鬥甚烈,這群大和尚似乎也不敢在苦大師的面前,說出為何要當街追逐良家婦女,衹有滿懷不甘地瞪著我們,最後樣衰地離去。
  本以為事情到這裡就結束,哪想到那些大和尚才一退,苦大師又唸了一聲佛號,說要請我往慈航靜殿總舵一行,並且立刻啟程。
  宴無好宴,會無好會,我當然是要拒絕的,就連茅延安都幫我擋架,說我生性好動,不適合參觀佛寺,將來有機會必會參觀,今天就不用勉強。哪想到,這次卻連他的交情也不靈了,苦大師大袖一拂,攔住我們的去路,赫然是要強邀。
  「大和尚,你這是什麼意思?在金雀花聯邦,和尚可以公開綁架人的嗎?別忘記我旁邊還有一個狗仔隊,再不讓路,明天你就身敗名裂了。」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小施主牽涉敝師叔至善長老的血案,嫌疑重大,敝派已將你的圖像傳佈金雀花聯邦之內,正全面尋找你協助調查。」
  一句話真是有如晴天霹靂,雖然早就知道事情有古怪,卻怎麼都想不到有那麼糟糕。至善老賊禿是死在封靈島上,兇手怎麼算都該算在黑巫天女頭上,關我鳥事?為何要找我協助調查?
  (不好,大有可能是黑龍會先下手為強,開始進行情報操作了,如果被這群禿驢給逮回去……想起至善老賊禿的陰險,我對他的徒子徒孫就半點信心也沒有,更何況慈航靜殿內還有一個超級偽君子的心禪,至善的遺言到底是什麼,勾結黑龍會的他想必心中雪亮,若是我被請回去協助調查,還沒開口就被人幹掉了。
  不去是肯定的,但是理由卻很難找,因為這種時候無論說什麼,人家都聽不進去,說到最後,還是衹有手底下見真章。這個老禿名列慈航靜殿三羅漢之一,享譽天下,肯定非常不好鬥,況且這裡又是他的地盤,縱然我召喚出地獄婬神,也不見得有多少勝算。
  (不勝倒也罷了,如果勝了,這老禿被我幹掉,就等於自動坐實黑龍會的陰謀,從此洗也洗不清了。
  我向茅延安使了個眼色,一起用言語拖延。老和尚雖然法號心苦,但卻是出奇地冷靜,很快就識破我與茅延安的拖延意圖,低喝一聲,收起了本來的微笑表情,對我們搖頭。
  「小施主,衹要你肯與貧僧一同回去協助調查,貧僧就擔保你在事情水落石出前的人身安全。逃避無益,拖延更不能解決問題,你這樣子的做法……」
  「老和尚,我很多朋友被條子請去協助調查前,也都被這樣擔保,最後身體支離破碎地回來,你猜我相不相信你的話?還有,單純拖延確實不能解決問題,但我的拖延就不一定……還在看什麼?動手吧!」
  呼應我的叫喚,幾支羽箭暗器破空而來,就釘在苦大師的三吋前,破了他的袖風,讓我和茅延安得以退後兩步,拉開距離。
  在剛剛便已悄然來到附近的羽霓,從我們身後的一處高樓上翩然現身,從空中漂亮地一下旋身,穩穩落在我們三人的身前。
  「怎麼樣?老和尚,我的幫手來了,要請人協助調查,你先通過她吧。」
  第八章 佛光初現
  羽霓是心燈居士的愛徒,慈航靜殿中認得她的人著實不少,更別說她現在一身巡捕制服,那雙姣好的長腿、那個又挺又翹的美臀,都在英氣勃發的巡捕制服襯托下,成為她搶眼的個人標誌,恐怕就連瞎子都認得出她是誰。
  苦大師認出了這名師侄女,很是詫異,要她退到一旁去,別扯入這場糾紛,但羽霓卻擺出了巡捕的架子,表示自己身為巡捕,一切依法、依公理正義行事,就算碰到師門,也不會有絲毫偏私,在確認我的實際罪行之前,就要保護我的人身安全與自由。
  「唔……你說得也有道理,慈航靜殿能有你這樣的後輩,老衲也足堪欣慰了。」
  苦大師實在不是個壞人,當羽霓堂堂正正據理而爭,他就立即察覺理虧,表現柔性與退讓,不強迫我今天跟著走,衹要我留下承諾,答應會去光之神宮解釋就可。但有心掀風作浪的我,卻暗中對羽霓示意,讓她著著進逼,務必讓苦大師出手動武,與她打上一場。
  既然我被慈航靜殿盯上,往後肯定風波難免,連場戰鬥是早晚的事。在這之前,我要實際測試一下羽霓的力量進境,而苦大師正是一個最好的測試對手,透過與他的戰鬥,可以清楚測試出羽霓目前的真正實力。
  同室操戈,兩邊使的都是慈航靜殿正宗武技,苦大師到底是年長一輩,多了幾十年的深厚修為,一照面就將羽霓壓在下風,雄渾掌勁逼得人還不出手來。對上這種佛門高手,羽霓甚至找不到空隙使用獸魔術。
  過去霓虹兩人併肩行走江湖,除了靠那一百零一招獸魔羽箭,殺得人出其不意,主要就是靠著雙胞胎的聯手合擊,兩心如一,應變快捷,這纔連敗諸多強敵,如今只剩下羽霓一人,本身武技的許多殺著,因為欠缺配合,反而變得笨拙,幾次奮力搶攻,都被輕易擊潰,若非苦大師手下留有餘地,她早就落敗了。
  (唔,想藏拙好像都不行呢……那就拿點真本事出來吧。
  趁著所有人都還沒發現,我輕輕彈了一下手指,聲音不大,但聽在羽霓耳裡,卻是發動的暗號,她的眼神瞬間就變了。
    噬血詛咒·邪怨狂化!
  彷彿回到被邪蓮操控時的狀態,羽霓的眼神籠罩上一層淒怨,力量也瞬間暴增,提陞到第六級力量,一爪擊出,洶湧氣浪比之前強橫逾倍,震破苦大師的參禪掌,首次將他逼退了一步。
    「好功夫……咦?」
  苦大師最初顯得又驚又喜,因為像霓虹這樣的年紀,能夠有個第五級力量已經難得可貴,除非像冷翎蘭那樣資質絕佳,或是有明師傳功,否則要在二十歲前擁有第六級力量,當真是萬中無一;羽霓能夠使出第六級力量,一爪一指,俱是撕鋼破鐵之威,自然是遭逢奇遇,所以他很是替這後輩欣喜。
  但羽霓出手如瘋似魔的邪態,彷彿傳說中獸人的狂化戰士,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不妥,苦大師以為羽霓走火入魔,想要將她制服後送去治療,卻全然不知道這是我的苦心傑作,花費了偌大的心血與物資,讓羽霓成功吸納邪蓮刻意留在她體內的黑暗力量,並且使用自如。
  苦大師武功雖高,終究也衹是第六級的程度,羽霓力量一提陞,雙方就旗鼓相當,衹是羽霓力量雖強,但武技卻沒什麼變化,很快就被苦大師察覺到這弱點,僧袍大袖翻揚,逐步將羽霓的拳風爪勁給逼住。
  (嘿,今天終於有機會,見到慈航靜殿的上乘功夫,哦……這是……苦大師禪唱一聲,左掌輝映起一層晶瑩聖光,赫然是用上了退魔聖法,把光明系魔法與武學併用。過去我只知道光明系魔法用於治療、淨化、凝神清心,但是在這佛門名宿手中,赫然別有一功,慈航靜殿的武學精要不在打殺,而在於一個「封」字,每一掌擊出,都像是一堵氣牆、一道聖光封印,漸漸封死敵人的進路退路,最後動彈不得,束手就縛。
  這一點,在苦大師手裡特別明顯,他內力深厚,氣息悠長,擊出的掌力久久不散,彷彿十多個封印層層疊加在羽霓身上,漸漸動作遲緩,衹是羽霓的邪力實在太強,苦大師雖然能靠封印佔到上風,但衹要露出一絲空隙,隨時會遭到羽霓反撲,如果想徹底制服羽霓,他就必須要做出全力一擊。
  「羽霓師侄,你內力修為雖佳,但卻沒有足夠的武技變化來配合,這點殊為可惜,你現在的內力不是師門所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之後可得問問心燈師弟了。」
  為了一舉鎮住羽霓,苦大師預備作最後的一擊,看他汗流浹背、氣喘吁吁的模樣,剛纔和羽霓的一輪交手,顯然讓他虛耗不小,但是當他十指結印,鼓勁即將出掌,一股股衝擊波如海嘯怒濤般席捲八方,燦爛耀眼的聖光自他掌心照遍全身,讓他整個人如同化為一尊金身羅漢,逼得人難以正視。
  不是任何光明魔法,但我從未見過什麼神器、魔法,能夠散發這麼強烈的光明氣息,無比聖潔的光明波動,彷彿無止無盡地透發出來,淨化一切黑暗邪惡,剎那間我心頭一片祥和平靜,幾乎就要順著這股波動跪下,懺悔生平罪過。
  「賢侄,清醒一點,難得有這眼福,別失神了。」

  茅延平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讓我及時清醒過來,暗叫僥倖,趁著太遲以前對羽霓作出第二次暗號。
  「仔細看好啊,這就是慈航靜殿的第一絕學,如來神掌!」
  如來神掌,慈航靜殿的鎮殿神功,我曾經聽過不少傳聞,據說這套神掌降妖伏魔,殲滅過無數奸佞妖邪,全套口訣非掌門人不傳,千年來光之神宮屢遭險難,掌門人就靠這套神掌度過無數風浪,轉危為安。能夠親眼目睹這套神掌,確實是莫大眼福,但我如果再當個觀眾,羽霓那邊就不妙了。
  當我的第二個暗號傳入羽霓耳內,大氣中有某種波動開始抖蕩,燦爛的聖光仍然耀眼,但卻有另一股毫不遜色的冰冷氣息,即使在聖光徧照之下,仍是掩蓋不住那股冰寒冷冽的絕世鋒芒,正切割著聖光的隙縫,一點一點地透發出來,作為雷霆一擊的小小前奏。
    「啊……這……」
  苦大師察覺不對,當下顧不得蓄勁未足,一聲禪唱,震得周圍物體嗡嗡作響,霹靂雷霆的一掌轟然擊發出去。
    如來神掌首式·佛光初現!
  七彩琉璃佛光籠罩之下,地面赫然發生奇異變化,方圓五尺之內的空間彷彿重力頓失,所有物體不受控制地往上飄去,而這霹靂雷霆的一掌,就趁目標物重心大亂的一刻轟出,兩相搭配巧妙,羽霓本該被這一掌制服,只可惜這掌佛光初現卻擊了個空!
  雄渾掌勁,勢若浪濤,但在耀眼佛光中,一道輕盈倩影振翅而飛,絲毫不受重力失調影響,背後羽翼拍振翱翔,反而在這奇異空間中更見靈動,順著飆亂氣流一下子高速竄飛過來。
  七彩佛光照耀下,隱約可以看見羽霓的明艷英姿,不但張開了背後羽翼,俏麗的臉蛋、纖細的長腿上,更浮出奇異的花紋符形,一雙素手更是銳化成爪,半人半獸的剽悍模樣,已經進入羽族女戰士最強的半獸化狀態。
  (這一招還是首次試用呢,耗力太大,即使是用第六級力量推動,也要靠半獸化才能完全承受,不曉得到底有多少效果……彷彿回應我的期盼,雪亮晶燦的冰寒鋒芒,劃破和煦佛光,彷彿訴說著一場久遠的幻夢,在如夢似幻的迷濛中,綻放出朵朵血燦冰花。
  正如同五百年前的古老傳說,碎夢刀出,必然見血,痛飲著每一個敵人的鮮血,再終結掉每一個敵人的夢。
  碎夢刀第一式·一代新人葬舊人!
    「啊……」
  震耳的痛極叫聲中,和煦佛光被切割得支離破碎,化作滿天血花,苦大師踉蹌後跌,還撞塌了身後的一堵牆,左肩到左臂一片血紅,在這一刀之下傷得不輕,但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則是他臉上的錯愕神色。
  「這、這是……碎·夢·刀!」
  失傳五百年的老婆對郎走刀法,此刻在羽霓的手裡正式重現於世,當她翩然自半空降落,手上所持的僅是一柄半截斷刃,刀刃上留著三道怵目驚心的斜痕血紋,正是當年萊恩·巴菲特轉贈給我的碎夢刀。
  (哈,羽霓她內力雖強,卻沒有足夠的武技相配合,這個缺點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明明知道卻不改善,我會笨成這個樣子?大和尚,別自作聰明,滾回去吃齋吧!
  羽霓手持碎夢刀,仍舊是攔護在我與茅延平的身前,長髮飄飄,威風凜凜,剛勁的英姿讓人不敢越雷池一步,負傷的苦大師也衹有知難而退。
  「羽霓師侄修成碎夢刀,足見青出於藍,但小施主……應該要面對的事情,就不該逃避,敝派正在全力搜索你的蹤跡,如果你不想自己在大地上寸步難行,就應該到敝派來作解釋。」
  得饒人處且饒人,我現在佔了上風,就不需要作一些讓自己立場更險峭的事,況且我現在在光之神宮裡有敵人,自然也需要朋友,所以就擺出謙和姿態,對老和尚好言相向,給足了他面子,讓他滿意離開。
  不過,在苦大師掉頭離開的時候,發生了一個意外的插曲,要從另一邊離去的他,腳邊突然竄過了一隻黑豹。
  看見姍姍來遲的紫羅蘭,我心裡暗叫不妙,因為照理來說,紫羅蘭不該獨自出現,除非……未及阻止,跟著出現的阿雪險些與苦大師撞個正著,若非佛門高僧的身手矯捷,險些就一頭栽進前方兩團肥碩的乳峰中,讓老和尚連稱罪過,倒退時候的狼狽樣,比適纔傷在碎夢刀下更為驚惶。
  半獸人的體態、魔法師的打扮,這兩者看來很不協調的裝扮,讓苦大師有片刻的困惑,不過當他的目光上飄,看清楚了阿雪的面容,卻陡然發出一聲如見鬼魅的驚愕叫聲。
  「鬼……魔鬼……為什麼你……」
  能讓這名禪定修為深湛的高僧嚇成這樣,事情顯然很不尋常,就連阿雪都給他那一聲嚇到,驚得退了兩步。
  這個變化來得太過突然,在我們能夠有反應之前,苦大師就飛快離去,而我這時則是覺悟到,前來金雀花聯邦的這一段旅程,可能會比預期中刺激很多……一場戰鬥完了,總是要作賽後檢討,但是這次的事情卻顯得很複雜,真是千頭萬緒,不曉得該如何整理。
  首先是阿雪那方面,本來我帶她同來金雀花聯邦,就有預料到這種情形的發生,一般來說,天河雪瓊行走江湖的時候都是蒙面,但慈航靜殿高輩分的僧侶,或許見過她真面目,這點我不意外,也有自己的計劃要藉此實施,然而,苦大師喊的那一句卻很耐人尋味。
  明明是聖女,為何被喊做是魔鬼?苦大師真是把她認成是天河雪瓊嗎?如果是的話,天河雪瓊的出身可能蘊藏著秘密,值得我細細去追查。
  阿雪好像也被嚇了一跳,從苦大師的反應中,她覺得對方應該認得她,甚至知道她所失落的過去,但苦大師脫口而出的話語,卻又勾起了她心頭的隱痛,讓她回來以後就一直神不守舍,癡癡地發楞。
  羽霓很關心阿雪的情形,不過也沒有忘記向我詢問觀看這場武鬥的感想。談起戰鬥經過的她,神采飛揚,像是個帥氣的男孩子,但當我誇獎她,並且摸摸她腦袋的時候,羽霓笑逐顏開,很像是個獲得師長獎勵的小學生。
  「消息大概已經傳出去了,你透過你的情報網去查一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羽霓透過巡捕身份查到的極秘資訊,看來極為不妙,就在昨天下午,光之神宮那邊傳出消息,說是一年多前失蹤的至善長老已證實遇害,而且經過查證,在場目睹一切的約翰·法雷爾與加藤鷹涉有重嫌,再考慮到這段時間有關約翰·法雷爾勾結黑龍會的傳聞,導致至善長老身亡的兇手呼之欲出,所以慈航靜殿剛剛下了指令,務必要找到此人回去調查。
  「這個消息昨天纔傳出去,除了慈航靜殿本身,淨念禪會向來是主張揚善滅魔,殲滅邪惡勢力,所以得知至善長老遇害,屬於鷹派的他們非常激憤,誓言要緝兇懲奸,現在正全面通緝你的下落。」
  「是嗎?我可真是風雲人物。」
  我淡淡說著,心裡卻猜測有另一層緣故。如果真是照至善老賊禿所說,淨念禪會的幕後首腦也是心禪,是他為了徹底掌握實權,所暗中培養的另一班底,那麼他可能會利用淨念禪會,在我進入慈航靜殿本部之前,把我攔截幹掉,省得我作證說出對他不利的話。
  嘿!想幹掉我的人那麼多,一個一個排隊,什麼時候輪到你們這班禿驢?如果是穿著肚兜裝的美人兒那還有得商量,但我是絕對不會死在賊禿手上的。
  「不過真是傷腦筋啊,才進入金雀花聯邦沒幾天,就要過著被通緝的生活了嗎?既然麻煩已經惹上身,那也不介意再多一樁了,餵,女狗仔,你是為什麼被追的?」
  夏綠蒂的表情看來很臭,看來似乎也認為至善是被我給幹掉,把情報提供給我是為虎作倀的樣子。其實至善老賊禿作惡多端,臨死都要陰我一道,被我幹掉也是活該,但偏生我什麼都沒有作,纔不要背這大黑鍋。
  我隨身攜帶的藥物中,有幾種在逼人口供的時候極具神效,只不過問完之後變成廢人的後遺癥,還沒花時間研究擺平,如果不是羽霓勸說夏綠蒂提供情報,那麼這些藥物就有機會派上用場了。
  根據夏綠蒂的說法,她來金雀花聯邦工作後,就對淨念禪會這組織感到高度興趣,因為手上握有巨大力量的組織,本來就該受到嚴密控管,否則不管打著的旗號多正當,最後都會墮落迷失。
  這番言論,認為自己是一心為世界的大和尚們當然很難入耳,雙方相談不歡後,她就持續不懈地追查淨念禪會內幕,本來衹是想查他們的帳目與金錢流向,但歷經一年多的跟蹤後,她慢慢查出了一些不為外界所知的事,包括淨念禪會的首腦人物,還有幾筆軍火買賣。
  「這次我跟監竊聽,聽到他們預備趁這次大賽車的機會,進行軍火交易,說是要用來對付黑龍會。交易的方式,是和贏得比賽的獎品有關,我沒聽得很清楚,他們說到這裡,就發現了我,然後就一直追出來了……」
  夏綠蒂用魔法水晶拍到的影像,證實了這一點,照理說,淨念禪會是主戰派組織,私下進行軍火買賣,雖然牴觸金雀花聯邦的國法,但以他們在金雀花聯邦境內的聲勢,其實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可是那些和尚會如此緊張地追著夏綠蒂,非要奪回她拍攝的這些影像,其中應該是有一些不尋常的緣故。
  「唔……一買必有一賣,淨念禪會是買方,那賣方是什麼人知道嗎?」
  夏綠蒂搖頭說是不知,畢竟她只會些粗淺武功,不可能跟蹤一流高手,所獲得的情報層次也就有限,能查到這樣已經很不可思議了。然而,我卻有一個想法,如果說心禪與黑澤一夫有所勾結,那麼賣軍火的另一方,會不會是黑龍會呢?絕大多數的淨念禪會僧眾都不曉得此事,即使被人出賣耍弄了,他們還在那裡高呼著滅魔口號咧。
  (淨念禪會研究的那些魔蠍巨怪,我在東海封靈島上也見過,這樣看來,黑龍會與淨念禪會的武器根本就是相互交流,唔……他們所謂的軍火,不一定是兵器刀械,或許是某些生物武器的研究機密也未可知,體積不大,卻……黑龍會、淨念禪會、一級方程式大賽車,這幾件看似毫無關係的事,現在卻逐漸牽連在一起,這是我進入金雀花聯邦之前,所預料不到的事。如此想來,月櫻姊姊要我來參加一級方程式大賽車,裡頭可能牽涉到很複雜的勢力爭奪。
  「對了,阿雪,我記得我應該對你說過,來到金雀花聯邦以後,如果遇到戰鬥,羽霓能夠應付過來,你就不需要現身,你剛剛跑出來作什麼?知不知道這麼做可能造成意外的危險?」
  我相信阿雪是很識大體的女人,既然是我曾經嚴肅說過的東西,她沒理由輕易牴觸,一定是有什麼特殊緣故。
  「因為……師父和羽霓妹妹在作戰的時候,我感覺到很強烈的不祥氣氛,本來以為你們會遇到危險……可是,一直到戰鬥結束,我纔發現這種不祥氣氛,是籠罩在那個老和尚的身上……我想警告他,所以才走出來,但是……但是想不到……」

    「啊!糟了!」
  魔力高強的僧侶或巫師,較諸其他四系的魔法師,有著更強大的預感,特別是在針對死亡、災禍、疾病等重大事件上,那種預知感應特別強烈。阿雪吸納萬靈血珠於體內,本身是隨手能使喚數千死靈的優秀術者,她說有不祥感應,那就絕不會錯,也絕不會說是感應到不祥氣氛,但結果卻是人家大婚喜慶的烏龍……唔,好吧,我必須承認對於某些男人來說,結婚確實是一種災厄、一種苦難。
  而我竟然疏忽掉一種可能性。對於有心挑撥我與光之神宮全體衝突的陰謀家,要進一步突顯雙方矛盾,有什麼機會比針對苦大師下手更有效?苦大師是為了請我回去調查而來,和我方交手,並且傷在羽霓手下,這些都是事實,衹要在他回去的路上伏擊,把他幹掉,把這筆帳算在我們頭上,我與慈航靜殿之間就沒有修好可能,心禪更可以指使淨念禪會獵殺我。
  「這次糟了,求神拜佛也要保佑,苦大師你可千萬別有事啊!」
  人生最大的遺憾,就是千金難買早知道。當我警覺到自己過錯的時候,事情已經沉重地發生,苦大師在與我們分別後遇刺,雖然不曉得過程是怎麼樣,但我們只知道,苦大師傷勢沉重地回到本地分舵,全身上下滿是血痕與傷口,連一句話都說不出,衹是指了指身上的傷痕,就圓寂歸天了。
  我們透過情報管道,只知道這些,而光之神宮的所有僧侶卻知道,和藹可親的苦大師,是去請至善血案的疑凶回來接受調查,因此發生衝突而遇害,一下子兩筆血債全都算在我們頭上,不單是金雀花聯邦境內的所有僧侶悲憤欲狂,誓要追兇,就連一般的軍警機構都成立專案小組,誓要將我們緝捕到案。
  「嘿,賢侄,好像不太妙啊,阿里布達王國今天發表聲明,說是早就知道你包藏禍心,本次的血案他們絕不姑息,也絕不偏袒,一定會盡最大努力配合,誓要將你千刀萬剮,以慰苦大師在天之靈。」
  「哼,落井下石的人還怕少了嗎?我本來就仇家很多,哪在乎多幾個人亂放屁?會有人對著我搞事是正常,如果有人在這種時候支持我,那纔是怪事。」
  「這點你就說錯了,剛剛查到的最新情報,還真的有人支持你耶。」
  「啊?是月櫻姊姊還是李華梅?但是在這種時候公開支持我,太不智了,非但幫不到我,還會危及她們本身的處境,她們怎麼會這麼魯莽?」
  「兩個都不是,是黑龍會!據說黑巫天女今天稍早在東海現身,公開表示你的安全受到黑龍會保護,如果有誰敢動黑龍會首席護法的一根寒毛,黑龍會將不惜一切以血報復。」
  「黑龍會首席護法?誰啊?」
    「賢侄……」
  茅延平嘆了口氣,表情似笑非笑,很明顯是在揶揄我,一手拍著我的肩膀,正色道:「就是你啊!」
  從結果來說,菲妮克絲的預言完全命中,纔剛剛抵達金雀花聯邦,我們就麻煩不斷,如果想開一點,千夫所指的處境,是個很好的磨練機會,衹要能通過這些考驗,我們的實力與信心會大幅提陞;但如果想不開一點……現在可以向棺材店預定裝備了。
  「哼,我纔不會這麼輕易就認輸,心禪賊禿,有本事就放馬過來,你先撩者賤,這次不搞到你身敗名裂,我們不能算完。」
  話是說得很豪氣幹雲,但現實情勢比人強,就算是有五大最強者那級數的實力,也沒辦法與憤怒的金雀花聯邦全國國民為敵。從第二天開始,我們就開始進行逃亡藏匿的生活,偷偷摸摸,躲躲藏藏,衹要一泄漏行蹤,肯定就是淒厲的連場血戰。
  逃亡生活是一種特殊經驗。武功再高、再意氣風發的高手,不見得是個善於逃亡藏匿的好手,這一點我們已經在之前的冒險生涯中有過體驗。幸運的是,羽霓本身是個擅長追蹤的專業人才,要反向藏匿,那也是她的拿手好戲,再配合上茅延平的豐富閱歷,讓我們有足夠資本去玩這場捉迷藏遊戲。
  逃亡的前幾天,阿雪的精神不是很好,沒能夠救到苦大師,讓她非常遺憾,但這是古往今來每一個預感能力強大之人共有的痛,她衹能靠自己去適應。另外一方面,羽霓倒是表現得興高采烈,喜孜孜地協助我們躲避各方追蹤,完全看不出半點黯然神傷的樣子。
  晚上,當我們藏匿在一處小旅店,從容躲避過大批追捕者的騷擾,羽霓和我獨自在房中,談到了苦大師。
  「苦師伯對我很好喔,他很和氣,整天笑眯眯的,以前還指點過我和虹兒的武功,雖然見到他的機會不多,可是我很喜歡他喔。」
  「是嗎?但他掛了,我看你好像不怎麼傷心啊。」
  「因為我是和你在一起啊,衹要和約翰你在一起,每天都好像生活在天堂裡,連說自己很幸福的時間都不夠,哪還有時間悲傷呢?」
  羽霓笑得很歡愉,一雙雪臂主動勾攬在我頸項,單看表情,確實是一個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只可惜我心裡明白,與其說在我身邊的每一天都像是在天堂,倒不如說在我身邊的每一刻都像是吸了大麻……「阿霓,謝謝你的重視,不過我希望你能擁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思想。」
  正色拒絕了美人恩,我讓羽霓坐直身體,與我保持一點距離,道:「你的人生應該要獨立出來,不能以我的喜樂為樂,該要有你自己的思想,如果能夠有那麼一天,那我……」
  羽霓目光迷濛,似懂非懂,我知道這些話牴觸了她的「中心思想」多說無益,正要讓她起身練功,門外卻陡然傳來一陣鼓掌,還有一聲爽朗的長笑。
  「好!約翰兄弟坐懷不亂,真是正人君子,方某衷心欽佩,更相信你不是傳聞中的冷血兇手。」
  長笑聲中,還不忘記敲門示意,當那扇木門被推開,當前金雀花聯邦的第一君子赫然就出現在我們的面前,文質彬彬,高雅有禮,方青書久違的身影映入我們的眼簾。

交給你們兩個接力.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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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吾Post既= =



卷十三
  第一章 口桀口桀
  最近找上門來的不速之客實在很多,不但菲妮克絲莫名其妙上門拜訪,就連久久沒碰見的方青書,都神不知、鬼不覺地找上門來。
  方青書不是個壞人,用這世上九成九的價值觀來看,他是最值得結交的良師益友,但如若我有權選擇,我會希望永遠不用見到這個人,尤其是在這種被人通緝的逃亡中。
  「很久不見了,朋友,我可以進去找個位置坐嗎?站在房門口說話似乎很奇怪。」
  「……堂堂的方大俠、方大公子,金雀花聯邦不知道有多少人爭相結交,居然開口稱我為友,這真是受寵若驚,如果我把方大俠擋在門口,金雀花聯邦的雌性動物大概都會把我列為必殺對像吧……請進,請坐,請自便。」
  對我語氣中的嘲諷恍若無聞,方青書笑吟吟地步進房來。隔了一段頗長的時間,再次相逢,方青書的風采更勝往昔,英武俊美的外表、高雅合宜的穿著,足以搶盡人們的目光﹔盡管身上沒有佩劍,但每一步跨出都散發著所謂「高手氣派」更為成熟、穩重的炯炯眼神,不怒而威……每個角度都無懈可擊,我想金雀花如果有最引女性遐想的男士票選,大概第一名就是他了。
  「羽霓師妹,很久不見了。」
  方青書注意到了羽霓,向她打招呼的同時,一雙眼睛彷彿藏在鞘中的利劍,直射向羽霓,想借此打量她的確切狀態。
  若讓身為調教者的我來下結語,羽霓開朗英媚的陽光形象,僅是我苦心營造出的假像,在本質上,仍受到邪蓮血咒影響的她,不是女人,而是一頭野性的雌獸,反應特別敏銳,當方青書的劍目掃過她身上,感應到危機的羽霓立刻有了動作,像是一隻被刺激到的雌貓,整個身體緊繃,指爪內扣,瞬間進入了戰鬥預備狀態。
    「咳!」
  不想讓場面失控,我輕咳一聲,手指輕輕撫過羽霓後頸,像是愛撫著雌貓的背脊般,來回揉撫那嬌嫩如脂的肌膚。這個動作對羽霓而言,就是我早設定下的無上指令,讓她蓄勢待發的緊繃肉體,瞬間放鬆下來,撒嬌般的軟軟靠在我身上,變得無比溫馴、無比慵懶,嬌媚姿態渾然看不出早一刻的殺氣內蘊。
  羽霓沐浴過後的粉嫩香軀,只罩著一件單薄的絲質襯衫,長長下襬蓋過翹臀,內裡的窈窕曲線若隱若現,幼滑的鴿乳、纖細的小蠻腰,都散發惹火的性感魅力,尤其是那雙盤屈的滑嫩長腿,美玉無瑕,最是讓人想要輕輕捧起,慢慢愛撫把玩。
  方青書直盯著羽霓胴體,像是在貪婪第飽覽艷色,但眼神卻清明得像是在看一截朽木,嘗試看出羽霓的狀況,假使那如劍般的眼神不是如此鋒銳,那我一定會懷疑他是個基佬。
  看了羽霓一會兒,方青書似乎看不出什麼端倪,本來就含著笑意的臉上,更添了幾分柔和,向我們微笑說話。
  「……之前聽說羽霓師妹身上有病,又獨自漂泊江湖,心燈師叔和羽虹師妹日夕為此牽掛,但現在看來,羽霓師妹的狀況不錯,他們兩位也可以安心。」
  「方仔,閑話少說,你三更半夜獨自殺來,總不會衹是來這裡探病吧?」
    「方仔?」
  大概從沒被人這樣叫過,方青書的臉上浮現錯愕表情,但我沒給他思索機會,就繼續趁勝追擊。
  「難道你比較喜歡聽我叫你方青書?方大俠?」
  「不,這樣並不好,但方仔……」
  「三更半夜的不速之客,一定沒有好事,但你連劍也不帶,自然是為了表示誠意,不想與我發生武力衝突,既然你沒有動手的意思,我不趁現在討些口頭便宜,又要等什麼時候呢?」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我想這大概就是方青書此刻的感覺。這名少年英俠縱橫江湖,無往不利,大概很少遇到這種被人擺明吃定的感覺吧,不過,就如我所看準的一樣,為了消弭衝突而來的他,不會為這些旁枝末結動怒,反而因為我能看穿他的來意而欣喜,畢竟和聰明人說話,大家都省事得多。
  「苦大師的事情,與我們無關……當然也不能說全無關係,但終究不是我們下的殺手。」
  「我也相信是這樣,因為從南蠻那時候的經驗看來,你是一個非常克制自我、明白實際利害的人。這裡是金雀花聯邦,以你的個性,絕不會在這裡與慈航靜殿結下死仇,所以有你在場,你和羽霓師妹都不可能是兇手。」
  這就是與聰明人對話的好處了,一句話說得直接了當,彼此都不用浪費時間猜來猜去,而且方青書還告訴我們一個重要消息:苦大師未死!
  「其實苦師伯那天重傷而歸,確實是非常危險,差一點就因此圓寂,但剛好心……嗯,神宮有高手在該分院,救了苦師伯一命,我恩師與眾阿羅漢會商之後,決定先隱瞞苦師伯的消息,對外散播苦師伯圓寂的情報,一面讓兇手以為得計,不會再來暗算……」
  「一面也逼出躲在暗處的老鼠,對吧?他媽的,慈航靜殿真是一群陰險的賊禿,連我們這種無辜的善良老百姓都不放過。」
  大概是這句話太有娛樂性,方青書和羽霓放聲大笑,羽霓更用指頭輕戳著我的肩膀,笑問說我哪算善良老百姓。
  真是管教無方,如果是阿雪,一定不敢這麼放肆,頂多……偷偷笑吧。
  「方仔,苦大師既然沒死,我們當然就沒罪。最近的行程很忙,可不可以撤銷通緝,別讓那些低輩禿驢和獎金獵人像吊靴鬼一樣跟著我們?」
  「約翰你自己剛纔也說了,苦師伯的事情,你們也不是全無責任,更何況至善師叔祖的血案未了,正需要你出來澄清,我和我恩師都相信你是受到黑龍會陷害,如果你不想一輩子給人追著跑,就該與我們合作,共同反擊黑龍會的污衊,這是你最好的機會了。」
  「這算威脅嗎?嘿嘿,我……咦?等等,你剛剛說你和你師父?是心禪大師要你來的?」

我這一驚非同小可,假若方青書已經和心禪連絡上,那麼我們的落腳處,心禪賊禿也一定知道,以心禪的辣手滅口之速,殺手可能很快就會上門了。
  方青書會和心禪同流合污嗎?不可能!雖然我和方青書不是一路人,但這個人的本性,迂腐得不可能成為一個壞人,心禪頂多能利用他的正直與信任,可是要拉他一起圖謀霸權,那卻是絕無可能,所以……幹,心禪該不會想把我和他一起除掉吧?
  「約翰,怎麼了?你臉色不太好看啊,有什麼事情不對嗎?」
  「方仔,你有沒有聽說過一些有關令師的傳聞?例如說他其實……」
  方青書的臉色略變,我知道自己這一問沒錯,但他卻很直率地告訴我們,最近他確實耳聞一些傳言,說自己恩師秘密組織淨念禪會,更意圖策動淨念禪會,借著對抗黑龍會的機會來奪權,然而,自己拜在心禪門下多年,對恩師的了解,絕對敢以性命擔保,自己恩師是一名心懷慈悲的大德高僧,這些傳聞絕對與他無關。
  「……但盡管我這樣保證,約翰你的眼睛……似乎不認可我的保證。」
  「這麼標準的官方承諾,你猜我信不信得過?」
  世上的事情,不是單純一句信不信就能區分,我確信方青書不是壞人,也信任他不會對我說謊,但萬一他是個豬腦,識人不明,替壞人作保障,那我豈不是也連著一起栽?
  信得過他的誠意,信不過他的能力,這是法雷爾家族合理的懷疑。以前看過很多人為了一句「難道我也會害你嗎」就搞到拋頭顱、灑熱血,最後還是被人給賣了,因為有這些經驗,所以我也特別小心,更何況……從南蠻到東海,我所接觸到的內幕,都告訴我心禪這個賊禿大有問題。
  但無論心禪如何,方青書武功既強,人面又廣,倘使能好好利用他,這不啻是多了一張護身符。一想到這裡,我就展露笑臉,刻意與方青書談一些有的沒的,默默計算時間,當心裡默算的數字到了兩千,一陣幾不可聞的輕微破風聲響起,我差點就爽得笑了出來。
    「小心!」
  方青書變了臉色,動作極快,但羽霓的反應卻更快。不顧春光外泄的風險,羽霓拉著我滾倒到一旁,用自己的軀體覆蓋住我,為我阻擋將來的危險,跟著,就是一連串激烈的氣勁交擊,方青書沒帶兵器,竟然扯下前方桌巾,舞成一條軟索,把從屋外用強弩射來的爆破弓箭一一擊落,為了避免爆炸威力傷及無辜,他每一擊都必須拿捏妥當,以內勁硬生生震斷箭頭與箭身的連結,這手本事當真是了得。
  感謝老天送來這個武技超群的大護身符,感謝老天讓心禪賊禿派來的刺客如此沒有耐性,更感謝老天造物有方,讓我在如此兵凶戰危的情形下,還能夠摟著這麼一個千嬌百媚的小尤物,一面夾著她的粉嫩長腿滾倒躲箭,一面對她圓翹的美臀上下其手。
  離開東海之後,我希望讓阿雪多纍積戰鬥次數,手上再多染些死者怨血,對黑魔法修練極有好處,所以會在戰鬥中悄悄拉住羽霓,無視戰場凶險,就與她躲在暗處,偷偷監看阿雪的戰鬥,順便也撫弄她健康嬌美的胴體,等阿雪收拾掉敵人,羽霓往往也來了一次小高潮,裹住她渾圓屁股的熱褲濕上好大一塊。
  經過長時間調教,羽霓這時候的反應就很快,我的手才探進襯衫,撫放到她隆起的美臀上,她的雙手就勾纏住我脖子,主動投體入懷,纖巧的雪乳隔著絲質襯衫,在我胸前擠壓,帶來無限美妙的火辣滋味。
  「哇!怎麼搞的,這是槍林箭雨啊!」
  茅延安的驚呼聲大老遠傳來,這裡的喧鬧終於引起他注意,但從聲音聽來,阿雪已經與他、夏綠蒂會合,安全上有保障,況且敵人主要目標是殺我滅口,他們反倒不是重點,攻擊壓力應該不重。
  方青書不愧是年輕一輩的首席高手,手中軟索翻飛若雪,將魔法弩箭擊落砸飛,頃刻間起碼擋了敵人百多箭,重挫敵人銳氣。這些魔法弩箭都是昂貴兵器,在黑市的價格並不便宜,這一輪硬攻無效,敵人只得自行上陣,月色下隱約見到幾個黑影高速閃動,從四面八方朝這裡飛竄過來。
  不過,敵人來得快,我們這邊動作更快,雪燦白影一晃,方青書赫然飛身拔起,主動迎擊刺客,去勢比那些刺客還要快上許多,一下子就攔在他們身前,軟索貫勁,赫然迸發劍氣飛射,血花飛灑,屍體滾落。
  「約翰,我……可不可以……」
  我瞥了羽霓一眼,只見她俊美的俏臉上滿是躍躍欲試,雙手更握得緊緊,已被連串的殺戮畫面,刺激到她「理性人格」下的原始獸慾,如果不放她出去廝殺一陣,對生理會有不良影響。
  「唔,妳去吧,不要使用半獸化,當心敵人奇襲。」
  「今晚我們還沒有……嗯,回來之後,你要讓我好好舔一頓喔。」
  羽霓振翅破空飛走之前,還貼近過來親了我一記,帶著男孩子氣的俊俏臉蛋,卻閃著柔媚的眼波,瞬間綻放的詭艷魅力,使我體熱如焚,險些克制不住自己的獸慾反應。
  唉,這種反應實在很糟糕,某個角度來說,甚至比刺客群大舉襲來還嚴重。我和羽霓這樣子搞久了,會不會不自覺地踏入那個圈子,變成基佬啊?
  (不怕!最起碼我還沒有對方青書或是大叔有反應,事實證明,我還是個真正的男人啊!
  短暫分神後,我的注意力回到眼前戰場。刺客群的數目大概有八九個,但我們這邊有三名硬手,兩名出戰,一名守護弱小,已是非常足夠﹔敵人當中不乏優秀武者,但用於刺殺的陣容畢竟不同於白日作戰,沒有魔法師做輔助,清一色都是武道好手,力量雖然不差,但卻又怎麼是羽霓和方青書的對手,幾下子就被打得七零八落,倘使不是因為我方有意留活口拷問,根本沒可能活到現在。
  (事情有點古怪啊,心禪這個大奸角的智商不是真那麼低吧?殺手實力有限,還蠢得在方青書沒離開的時候動手,這樣肯定打草驚蛇,一個蠢成這樣的大奸角,有本事長時間穩坐賊禿王的寶座?
  我從不小看每一個敵人,總是保持著警戒,因此總能以冷靜的理智,覷出我同伴所遇到的危機,好比這一次,當我對敵人的實力產生懷疑,腦裡聯想到的可能策略,就是趁我方下手生擒敵人的瞬間,暴起暗算。
  同一時間,羽霓和方青書分別攻向一名敵人,猛招劍氣雙雙封向敵人首級,我驟覺不妥,彈響了一下指節,對羽霓下令。
  我在調教中對羽霓下的暗號著實不少,當羽霓聽到我的彈指命令,原本沉穩作戰的眼神,陡然間變得淒怨邪厲,殺意竄升,柔嫩如白玉的手掌,五指生出鋒銳爪刃,粲然生光,又狠又凶地劃過那名敵人的咽喉,血霧在黑夜中狂噴上天。
  「啊~~~~~」敵人似乎沒想到羽霓猝施辣手,死前的虎吼是如此不甘、如此震耳,暴露出他刻意隱藏的真正實力﹔原本預備奇襲的手段,也因喉斷命絕而半途作廢,但我仍清楚地看到,那名蒙面刺客的身體在剎那間扭曲,如蟲一般蠕動凹折,由不可思議的角度刺出一錐。
  錐是暗殺者專用的放血尖錐,倘使那人不是已經斃命,遞出的手半途垂下,羽霓很可能就被這一錐給命中小腹,傷得不輕,這確實是專業好手的應有能耐,然而,這種扭曲肉體的技巧,卻不是普通暗殺者會的技巧,除了那些人形的魔化生物,應該就衹有……我的猜想獲得證實,方青書本來要擒下的那個刺客,驟起發難,在方青書迫到近處時,口中噴出一蓬火焰,高溫青焰中還含著毒針,兩段式的奇襲暗殺,確實讓普通人難以防備,但方青書已從羽霓這邊得到警示,軟索抖開,驟然間祥和佛光普照大千,撲滅了毒火的同時,更將毒針全數包裹進軟索內。
  十多枚飛鏢來自四面八方,特殊的柳葉型手裡劍,只出自一個地方所有,但仍有栽贓的可能……直到這些看似亂射的手裡劍,落在地上,形成了法陣結界,瞬間濃霧遮蔽方青書的身影,隱約還聽見一些迷幻的獸吼聲,獨一無二的水系咒術,是無可取代的最佳證明。
    黑龍王麾下的忍軍!
  這支名震天下的黑暗部隊,多年來在暗殺、刺探、地下工作上成績斐然,威震黃土大陸,此刻更赫然現身金雀花聯邦,縱然是我,之前也想不到他們會如此大膽。
  所幸,水系魔法與忍術都是以詭奇見長,當我方已然有備,這些只屬次流的殺陣,就沒法產生太大作用。在手裡劍橫飛的瞬間,十幾頭蝙蝠模樣的屍蠱破空降臨,忍軍們所施的隱身忍法,在它們眼中就像不存在一樣,令這些黑暗魔獸得以直撲忍軍,殺敵破術。
  同一時間,鋒銳劍氣破天而出,連同之前被裹入軟索的毒針一同迸發,撕裂迷霧之網,更連帶將施術的中忍重創,向人們證明黃土大地第一青年劍俠的能耐。黑魔法與光明劍士聯手,大破黑龍會忍軍,在阿雪、方青書、羽霓的聯合之下,這些已經失去逃走機會的忍軍就衹能作一件事,就是自己滅了自己的口。
  忍軍們來無影、去無蹤,連帶消滅自己也是一樣,不曉得是使用忍術,還是體內藏了炸藥,一個個不是當場爆炸,粉身碎骨,就是好像泥塑土偶遇到洪水般的迅速溶解,前後不過幾下呼吸,所有刺客群盡數消失,彷彿他們從未來過。
  「約翰,我要向你們致歉,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子,今晚……」
  「沒問題,方仔,我會忘掉追究為何刺客會跟上門來,也請你收拾戒心,不要覺得我們這個小小的追跡者集團很危險,不用對我們的實力感到緊張。」
    「哦,我並沒有……」
  「要作個好孩子便不該說謊,你的眼睛已經出賣了你,方仔。」
  基本上,這是一次很成功的私下會晤,方青書雖然仍堅決信任其恩師的清白,但也承諾會給我們一個交代,解釋黑龍會忍軍為何能夠侵入金雀花聯邦,還能追在他後頭來刺殺我們,並且暫時不把我們的行蹤回報心禪。
  除此之外,方青書也認為我們這樣子逃亡並不安全,所以幫我們找了一個新地點躲藏,從字面上的意義來看,那似乎是一個慈航靜殿的女尼團,正在進行巡迴義診,我們藏身其中,與之一同行動,不但不會泄漏行蹤,而且還可以隨之安全移動到各大都市,確保行動自由,比目前情形安全多了。
  逃亡生活並不好過,總是有人在後頭窮追不捨,整天也要提心吊膽,但衹要有大型集團勢力的幫助,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方青書離開之前,眼光望向阿雪,眼神像是疑惑,又好像有什麼話說不出口,阿雪雖然沒有留意到這微妙的眼神,但卻沒有逃過我的眼睛。
  難道方青書想勾引我的禁臠?那當然不可能,這個大好青年雖然不至於狂發正義春,但是……唉,宗教教育下成長的青年,真是可悲。
  苦大師未死,某些消息可能傳出去,方青書那個欲言又止的表情,和苦大師看見阿雪時,那種驚駭莫名的眼神,有異曲同工之妙,或許我該從他身上探聽一下天河雪瓊的出身故事。
  (唔,要找這機會並不容易,但是……嗯,還是慢一點動作,不要操之太急。
  對於「信任方青書」這件事,我個人持保留態度,無疑方青書講信用、重道義,但如果碰上「大義名份」的壓力,他就可能斷然大義滅親。親尚可滅,何況友朋?凡是慈航靜殿賊禿教出的傢伙,我是一概信不過的,衹是目前我也確實需要一些機會,去接觸月櫻,取得聯絡,不然以我目前的狀態,要公開行動確實有很大問題。
  為了這一點,就算我們與方青書保持聯絡,有可能繼續被心禪給追蹤狙擊,我也願意冒這風險。
  「阿雪,妳對那些人動手的時候,有沒有放追蹤的屍蠱蟲?」
  「放了,可是那些忍者全部死得精光,無法追蹤。」
  「嗯,忠心程度無可懷疑,使用的水系術法也沒錯,看來確實是黑龍會忍軍,不是冒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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