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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三國 第二卷 崛起於黃巾之亂 (53-520) 作者:妖惑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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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洛陽的問題

當天過午後,周瑜等來到大將軍府同陳楚議事,他們驚喜地發現陳楚的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之前散不去的抑鬱之色了,不由得欣喜不已。陳楚做為征北軍的最高領袖,他的一舉一動確實牽動著所有征北軍將士。

陳楚掃視了堂下一眼,看到每一個人臉上的欣喜之色,不由得露出由衷的笑容,說道:「前幾天有一件事讓我無法釋懷,倒是讓諸位為我擔心了!不過這件事已經解決了,諸位不必再擔心了!」

眾人其實非常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陳楚不願說,他們做部下的也不好發問。

陳楚將目光移到周瑜的身上,問道:「伏完之前呈上來的洛陽情況的報告太粗略了!並且很多數據還是十年前的!最新的數據出來了嗎?」

周瑜出列從袖中取出正準備呈給陳楚的報告,回稟道:「大致統計出來了!數據來源主要是官署的文檔!不過許多具體的情況還沒來得及統計!」說著,雙手捧著,準備呈給陳楚。

陳楚擺了擺手,道:「念吧!」

「是。」

隨即周瑜念道:「洛陽城原有人口二十九萬戶,約一百一十萬人,現在約十五萬戶,六十萬人口;司隸(既包括洛陽在內的帝國首都圈)的情況短時間內無法統計,不過情況肯定要比洛陽嚴重得多!黃巾之亂之前,司隸的人口約三百萬,除去洛陽的人口,只有不到兩百萬,現在司隸的人口能剩下八十萬就不錯了!」

司隸在黃巾之亂之前是中國最繁華的三大州之一,人口超過三百萬。另外兩州分別是冀州和豫州,這兩地的人口都是六百萬人左右。當時全中國的人口只五千萬出點頭,這三州人口便佔了全國人口的四分之一強。然而現在的司隸光人口便比幾年前少了一大半。雖然人口的變化不能完全反應所有的情況,但這卻從一個側面說明了目前整個中原大地面臨的嚴峻局勢。

陳楚皺眉道:「也就是說,包括洛陽在內整個司隸的人口只有一百二三十萬!比黃巾之亂之前減少了五成以上!」

周瑜點頭道:「正是!」

陳楚思忖片刻,抬頭對周瑜道:「你繼續說吧!」

「是。另外整個司隸的相當一部分青壯年都已經被袁紹抓住充作兵丁,現在司隸內的百姓絕大部分都是老弱婦孺!以上是人口問題。農業糧食方面,由於這些年袁紹疏忽農政,並且只知道一味的搶奪搶奪民間糧食,所以整個司隸的農業基本上已經荒廢,更嚴重的是相當數量的百姓手中沒有基本的口糧,許多百姓都在剝樹皮草根充飢,每天都有孩童餓死!」

陳楚露出震驚的神色,「這裡的百姓竟然如此艱難?」

周瑜一臉凝重地點了點頭,繼續道:「前兩天,瑜到洛陽以東十幾里的一個鎮甸去詢查,那裡的百姓早就已經沒有糧食吃了,周圍的能吃的野菜都已經挖光了,他們現在吃的是樹皮、草根,甚至是泥土!鎮甸外隨處可見餓死的百姓的屍體!」

「竟然這麼嚴重!!」陳楚低喃道,雙眉緊皺。

「為何沒有進行及時救助?」陳楚質問道,怒色溢於言表。

周瑜連忙解釋道:「洛陽城內的存糧非常有限,從并州、關中調運的糧食只能保障軍隊的用度。我們實在是沒有餘糧去救助百姓!」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陳楚問道。掃視著堂下眾人。陳楚非常急迫,同時又倍感內疚,他認為治下的百姓出現這樣的問題就是自己失職。

「倒也不是沒有辦法。」周瑜突然說道。

正想發火的陳楚雙眼一亮,急聲問道:「什麼辦法?」

周瑜朝陳楚一抱拳,有些猶豫地說道:「主公,這個方法只怕會有後遺症!」

陳楚皺了皺眉頭,隨即斬釘截鐵地說道:「問題再大也大不去眼下百姓的生計!說吧,你的辦法是什麼?」

周瑜不由得流露出敬佩的神情,隨即說道:「洛陽其實還有巨額的存糧!」

陳楚一愣,隨即雙眼一亮,問道:「難不成公瑾說的是士族?」

周瑜點了點頭。

這一下,在場的所有人基本上都明白周瑜的意思了。許多人露出興奮的神情,不過有幾人卻顯出擔憂的神色。其中之一便是陳琳。這陳琳原是袁紹麾下主簿,陳楚佔領洛陽後,在周瑜的遊說下歸順了陳楚,現在陳楚麾下負責一些文案工作。

周瑜繼續道:「洛陽的士族在袁紹統治洛陽期間並沒有損失多少,反而靠著袁紹掠奪了大量的民脂民膏!保守估計,洛陽士族手中的糧食應該不下五十萬擔!」

眾人吃了一驚。陳楚驚訝道:「這麼多?!」

周瑜點了點頭,「只怕真實數字會更多!」

陳楚摸著下巴,眼睛瞇著,思忖起來。眾人注視著陳楚。

片刻後,陳楚問周瑜,「若我發佈一道命令,讓洛陽的士族拿出糧食賑濟百姓,你說這些士族會照辦嗎?」

周瑜苦笑著搖了搖頭,「只怕很難!他們一定會找出各種借口來搪塞!這些個士族是最吝嗇的一群人,在他們的眼裡,一袋米只怕比十條人命還要珍貴!」

陳楚冷哼一聲,雙眼放射出寒芒,「我先好言相勸,並且可以給予一定的補償,如果不識好歹,他們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語氣中透出一股森寒之氣,就如同殺豬刀給人的感覺。

眾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陳琳暗中歎息一聲,他彷彿看見士族在征北軍屠刀下哭喊的身影。也不怪他有這種想法,畢竟陳琳屬於才加入征北軍的新人,他現在恐怕還沒有完全融進征北軍系統,在他的心中,對於征北軍對於陳楚本人,恐怕恐懼仍然是第一位的。

「陳琳!」陳楚喚道。正在走神的陳琳嚇了一跳,隨即連忙出列拜道:「主公,不知有何吩咐?」

陳楚看了一眼陳琳,微笑問道:「你這幾年一直呆在洛陽吧?」

陳琳立刻回答道:「回稟主公,在下這幾年確實一直呆在洛陽!更早一些,在下還在何進將軍的手下做過事!」

陳楚點了點頭,又問道:「想必你很熟悉洛陽的士族?」

陳琳心頭一跳,稍一遲疑便回答道:「在下確實很熟悉!」語落,禁不住嚥了口口水。

「嗯,那麼你便去通知各士族,讓他們明天晚上到大將軍府來赴宴!」陳楚以指節輕敲著案幾說道。

陳琳雖然由所預料,但仍然吃了一驚,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屍山血海的情景。如果陳楚知道他此刻所想,定會感慨他想像力之豐富。

「是!」陳琳抱拳應諾。不過,他此刻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額頭上竟然溢出了豆大的汗珠。

陳楚微感詫異,問道:「陳琳,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語氣頗為關切。

陳琳猶豫了一下,臉上閃過毅然之色,突然朝陳楚跪了下去,懇求道:「主公,在下斗膽進諫!」

陳楚一愣,他沒明白陳琳究竟是怎麼回事。周瑜則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有什麼話儘管直說。」陳楚道。

陳琳又拜了一拜,然後一臉懇切地道:「主公,在下斗膽請求主公莫要殘殺士族中人!」

陳楚又是一愣,隨即笑道:「這話從何說起?我何時說要殺士族中人了?」

第四百六十七章 財神許攸

陳琳一愕,隨即小心翼翼地問道:「難道主公不是想抄士族的家?」

陳楚翻了翻眼睛,自己沒事抄別人的家幹嘛?露出思忖的神情,片刻後看著陳琳若有所思地問道:「想來之前有很多關於我的傳聞吧?」陳琳雙手抱著拳,垂下頭,沒有說話。

陳楚靠在軟靠上,右手支著腦袋,饒有興致地說道:「說說之前關於我的傳聞都有哪些?」

陳琳的頭垂得更低了。掃視了一眼堂下,堂下其他那些投靠過來的朝臣及袁紹麾下的謀士一個個一看到陳楚的眼光便都慌忙垂下頭。

看到這情景,陳楚不由得更加好奇了。

將目光回到陳琳身上,「陳琳。」「在。」陳琳連忙應諾。

「回答我的問題!」,語氣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威嚴。

陳琳的額頭上溢出了汗珠,抱拳低聲道:「在下,在下不敢說!」

陳楚呵呵一笑,上身向前一湊,嘴角一挑,毫不在意地說道:「大不了不就是說我是殺人魔王嗎?說吧!不須隱瞞!」陳楚之所以想知道這些,並不是完全出於好奇,更重要的原因是想藉此判斷自己在士族中的形象及士族可能會採取的應對措施。

見陳楚如此說,陳琳只得硬著頭皮說道:「之前,在士族中有很多關於主公和征北軍的傳言。說征北軍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說主公和征北軍將士喜食人肉。」

陳楚愣了一下,隨即呵呵一笑,看著一旁的周瑜笑道:「袁紹和這些士族中人不去當說書先生倒真是屈才了!」周瑜微笑著點了點頭。

見陳楚並未發火,陳琳稍稍安心了點,繼續道:「還說主公好色成性,每夜無女不歡,專喜奪人妻女!」

聽到這話,陳楚不由得感到有些尷尬。如果是這個時代的其他人一定會對這番話不以為然,然而陳楚這個後世來的現代人的感覺就不一樣了。他想到圍繞在自己身邊的那一群絕色妖嬈,不由得心頭苦笑,看來自己似乎真的很好色呢!

陳楚摸了摸下巴,笑問道:「還有嗎?」

「大致就這些!」,陳琳的內心很緊張,雖然陳楚現在很和藹的樣子,但是誰又能保證這不是一個假象呢!

「只能造出這樣的謠言,看來我之前還高估了他們!」陳楚很輕蔑地說道。陳楚確實很看不起袁紹和這些個士族,在他這個後世人的眼裡,這些個謠言簡直是上不了檯面的小兒科。

眾人不知道陳楚的真實想法,一個勁地唯唯而諾。

看了一眼堂下戰戰兢兢的眾人,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揚聲問道:「你們認為呢?」

立刻有人出列拜道:「主公文治武功絕世無雙,那些小人不過是因為忌恨主公,所以才會編造謠言!」

陳楚看了一眼說話的人,這人做文士打扮,身材瘦削,大約三十歲左右,眼睛很靈活的樣子,給人的感覺屬於典型的牆頭草兼馬屁之流。雖然知道面前這人是在拍自己的馬屁,但陳楚倒是感到蠻舒服的,很有一種莫名的成就感。不由得感慨:難怪從古到今,那麼多的大人物都喜歡在身邊養上些溜鬚拍馬之徒。

陳楚淡淡地一笑,不鹹不淡地說道:「你倒是說了大實話啊!」

那人以為陳楚是在誇讚他,登時一喜。幾個站在隊列中的謀士不由得暗自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搶先將這番話說出來。

陳楚沒再理會那人,看著陳琳,說道:「邀請洛陽士族的事就交給你了。你放心,你擔心的事絕不會發生!只要他們沒有幹出違法的事情!」

陳琳還能說什麼呢?只能抱拳應諾。

陳楚抬起頭來,掃視了一眼堂下眾人,揚聲道:「好了,沒什麼事就都下去吧!」

眾人一起恭聲應諾。

陳楚將目光移到周瑜的身上,「公瑾,你留下來。」「是。」周瑜應諾。

幾個馬屁精看了一眼陳楚身旁的周瑜,不由得流露出嫉妒之色。

待眾人都退下去後,陳楚問周瑜:「公瑾,可有汜水關方面的最新情報?」最新的情報是在差不多一天前到達洛陽的,情報上說,一切均按預訂計劃進行。

周瑜回稟道:「還沒有最新的情報。」,隨即胸有成竹地一笑,「主公毋須太過擔憂!以目前的局勢來看,袁紹方面不大可能有何異動!」

陳楚點了點頭,想起洛陽百姓的糧食問題,對周瑜道:「洛陽百姓的糧食問題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你看一看,能不能從我們的軍糧中勻出一部分應急?」

周瑜早就已經思考過這個問題了。稍一猶豫,便回答道:「瑜早就想過這個問題。若是在洛陽境內的近二十萬大軍停止一切軍事行動,則能夠調出十萬石糧食。」

陳楚眉頭一皺,看著周瑜問道:「停止一切軍事行動?」

周瑜點頭道:「是的。」

陳楚思忖起來,若是停止軍事行動,那麼汜水關若是出現變故,那麼就難以應對了!但若是不停止軍事行動,便難以在短時間內籌集到糧草,那麼這司隸的百姓又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

周瑜靜靜地看著陳楚,等待著陳楚的抉擇。周瑜在感情上希望陳楚選擇以救濟百姓為先,但理智告訴他,以消滅袁紹勢力為先才是正確的選擇。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楚的手指一直以一種不急不徐的節奏敲打著幾面,突然頓住了。周瑜神情一振,注視著陳楚。他知道陳楚有決定了。

陳楚看著周瑜,「傳令第五軍團及匈奴軍團,暫停軍事準備。讓公台負責救濟百姓的事情。」陳宮隨同陳楚一同南下了,目前正在洛陽城外的俘虜營中負責整編安撫的工作。

周瑜知道陳楚的這個決定極有可能會使汜水關方面出現變數,但他並沒有提出任何異議。「主公英明。」周瑜恭敬地拜道,語氣中充滿了感慨與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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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攸來到汜水關已經有好幾天了,事情進展得很順利,袁紹基本上已經同意了陳楚提出的條件,汜水關中人心惶惶,許多將領謀士都暗中去找許攸,希望通過許攸能夠在征北軍中謀得一份差事。這些天裡,驛館門前熱鬧得如同集市一般,這些人去找許攸,當然不會空著手,各種財寶禮物已經堆滿了許攸的房間。實在是讓人懷疑,許攸怎麼將這些錢財運回去?難不成他還要請求陳楚派人來專門幫他運黑錢?

「大人,呂將軍又派人送來二十錠金錠!」許攸的親信管家許福捧著一個蓋著紅綢的木盤走進許攸的房間。許福口中的呂將軍當然不是呂布,許攸若是想要想呂布討賄賂,只怕第二天他的頭便會被呂布呈給陳楚!許福口中的呂將軍是袁紹麾下的一個並沒有多少名氣的呂威廣。在此之前,呂威廣已經來拜見過許攸,並且送上了非常豐厚的禮物。

許攸淡淡地瞟了木盤一眼,掀開紅綢,誘人的金色光澤登時散發出來。端著木盤的管家許福雙眼一睜,隨即貪婪的神情無法掩飾地流露出來。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啊!

許攸的反應倒很平淡,畢竟在他的眼中,二十錠黃金實在是算不上什麼!

隨手拿起一定黃金扔給許福,很慷慨的說道:「這是賞你的!」

許福大喜,跪謝道:「謝大人!」

許攸在案几旁坐下,許福連忙將手中的那盤黃金放到案几上。

許攸隨手拿起一定黃金,摩挲了一下,頗為讚賞的說道:「呂威廣倒是很會做人,對於這樣的人,我們還是要幫上一幫的!」

一旁的許福像哈巴狗似的點了點頭,隨即問道:「那大人打算如何幫他呢?」

許攸將放回盤中,揚起頭很自傲地說道:「憑我在征北軍中的地位,只要我開口,主公定然會給呂威廣安排一個不錯的差事!」許攸可是很自我感覺良好啊!

許福流露出敬佩的神情,阿諛奉承之語正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

第四百六十八章 人心惶惶

袁紹呆在治所內大堂內,神情鬱鬱,整個人就像突然蒼老了十歲。

大堂內沒有燈,一片漆黑,袁紹整個人就藏在陰影之中,從窗戶透射進來的月光沒有一點美麗的感覺,反而使這黑暗更顯得陰森森的。

大堂內只有袁紹一個人,他的謀士他的武將都不知道哪裡去了。此刻的袁紹顯得非常孤獨。

突然一個人出現在門口,看不清樣貌,不過看輪廓,像是一個文士。

那在門口停了停,隨即朝主位上孤零零的袁紹走去。

走到袁紹面前時,一縷月光正好照在他的臉上。很慈祥正直的面容,頜下有三縷長鬚,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貂蟬的義父,司徒王允。

王允怎麼會出現在汜水關呢?他不是應該在洛陽嗎?原來王允在征北軍進入洛陽時,趁著城內人心惶惶亂糟糟的時候躲進了東大街中一戶受過他恩惠的貧民家,待到第二天早晨時,化裝成一個運大糞的農民同那家百姓一道推著一大車糞便出了南城門。其實他根本就不須如此折騰自己,因為征北軍並沒有在城門處特別的嚴加盤查。出了洛陽後,王允日夜兼程趕往東邊的汜水關,王允知道,如果袁紹軍沒有全軍覆沒的話,那麼定然會駐守在汜水關和虎牢關。一日後偶然得到一匹馬,這使得他接下來的路程輕鬆了不少。當王允接近汜水關時,從流民口中聽到一個噩耗,虎牢關已經被征北軍攻陷了,王允當場差點暈厥過去,同時又聽說汜水關仍然在袁紹軍的手中,心情才稍稍平靜了些。於是加快速度趕往汜水關。汜水關下已經被征北軍封鎖了,王允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進入汜水關。進入汜水關的王允很意外的見到了袁紹,兩人的見面很是一番感人的場面。

「丞相。」王允抱拳輕聲道。

袁紹慢慢地抬起頭來,很神情恍惚的樣子。他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意氣風發,此刻的袁紹就如同一個失去了所有一切的可憐人。

王允不禁皺了皺眉頭。繼續問道:「丞相難道真的打算投降陳楚?投降那個亂臣賊子?」

袁紹的臉上終於恢復了點神采。苦笑著反問道:「現在的局勢還能讓我做主嗎?我的百萬大軍已經灰飛煙滅,我的兩個兒子是陳楚放回來的,我們現在被圍在汜水關,我麾下的文臣將領都在忙著巴結那個許攸。」說到許攸時,袁紹的臉上露出憤怒的神色,隨即變得無可奈何。

王允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我常聽說猛虎不願被豺狼役使!你貴為大漢丞相,難道竟然願意向亂臣賊子屈膝?!」

袁紹搖了搖頭,這一刻,他的臉上佈滿了滄桑。歎了一口氣說道:「何為猛虎?何為豺狼?不過是勝者王侯敗者寇罷了!我意已決,司徒大人不必再勸說了!」袁紹此時給人的感覺很不同於已往,有那麼一點看破紅塵的味道。

王允胸中激動,雙拳緊握,臉頰潮紅,他很想再質問對方一番。不過,最後他什麼也沒有說,緊握的拳頭倏地鬆開了。

朝袁紹抱拳道:「既然丞相你已經決定了,我就不再多說什麼了。丞相你好好休息吧,我告辭了!」

袁紹抱拳回禮,「司徒大人慢走,我就不送了。」

王允點了點頭,離開了大堂。

王允離開後,袁紹歎了一口氣,突然扯著嗓子吼道:「來人,上酒!!」。此刻的袁紹確實須要酒精來麻醉自己。

王允走出大門,回頭看了一眼已經顯出破敗的汜水關治所,眼中閃過一絲寒意。

猛地轉過頭,登上馬車,「去顏良將軍的軍營。」

隨即馬車載著王允徑直往顏良所部軍營駛去。

顏良所部一萬五千人是目前困守汜水關的近十萬袁紹軍中最精銳的一支部隊。顏良所部的軍營就在汜水關治所一側,其他部隊則在較遠的地方,單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袁紹對於顏良的寵信程度,並且還可以看出袁紹對於顏良所部非常依賴。

當王允的馬車駛到轅門處時,轅門大開,根本就沒有巡哨士兵的身影。王允不由得皺起眉頭,心中沒來由地升起一團火。

徑直進入軍營,一路暢通無阻,很順利地來到了軍營帥帳外。帥帳外倒是有幾個站崗的兵丁,帥帳內點著燈,有酒氣從帥帳中溢出。

王允從馬車上下來,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帥帳。

一名士卒迎了上來,抱拳道:「這麼晚了,不知司徒大人為何來軍營?」

王允語氣不悅地問道:「你家將軍在嗎?」

士兵點頭道:「正在帳中。小的這就去通報。」

王允一擺手,「不必了!」,抬腳就往帥帳走去。

掀開帳幕,一股濃郁的酒味登時撲面而來。王允不由得眉頭一皺。眼光隨即鎖定在一個正光著膀子豪飲的雄壯大漢身上。這大漢正是袁紹麾下最驍勇的戰將之一顏良。顏良精赤著上身,身上的肌肉高高地墳起,給人很有力量的感覺,胸口黑毛濃密得如同貼著一張毛毯。臉頰微紅,已經微有酒意。

「顏良將軍,真是好興致啊!」王允不陰不陽地說道。

顏良這時才發現有人進來了,瞥了來人一眼,發現是王允。仰頭將一碗酒喝下,罵道:「***,什麼好興致,老子正煩著呢!」

粗鄙的言語不僅沒有讓王允心生不悅,反而令他不禁一陣驚喜。

王允在顏良對面坐下,歎了一口氣,說道:「待到征北軍那裡,我們這樣的文人只怕是沒有立足之地了!而像顏良將軍這樣的猛將恐怕就要飛黃騰達了!」

「狗屁!」顏良猛地一頓酒碗,發出一聲大響,酒水濺出,灑了許多在案几上。

王允裝出驚詫的神情,問道:「聽說陳楚非常禮遇象將軍這樣的猛將,可為何將軍不願投效陳楚呢?」

顏良毫不掩飾地回答道:「早就聽說陳楚給征北軍定下了一條軍規,不許搶錢,不許搶糧,而且還不讓搶女人,更可笑的是,竟然不准在軍營中喝酒!當這樣的將軍,老子還不如到山上去當土匪呢!」

王允登時擊掌道:「顏良將軍真乃真性情的豪勇之將啊!」隨即面色一暗,歎氣道:「若是所有的將軍都能像顏良將軍一樣,我軍或許還不會陷入如此絕境!」

顏良沒有理會王允,自顧自地不停地喝著酒。

王允見顏良竟然毫無反應,不禁有些焦急。於是乾脆挑明了說,「顏良將軍,你難道真的打算誰丞相一道投入征北軍嗎?」

顏良一邊喝酒一邊看似漫不經心地回答道:「要不還能怎麼樣?」

王允朝顏良湊近了點,盯著顏良的眼睛,輕聲道:「如果可以不投靠征北軍呢?」

顏良手中的酒碗在半空中頓住了,抬眼看著王允,疑惑地問道:「難道你有辦法?」

看到顏良的反應,王允驚喜不已。強按捺住興奮的心情,王允點頭道:「只要顏良將軍願意,我便有辦法使顏良將軍率領麾下離開司隸投奔其他的諸侯!」

顏良的雙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芒。隨即流露出疑惑的神情,看著王允,說道:「你莫不是在誆騙我吧?這汜水關前後都是征北軍,我們如何能逃走?」

王允立刻胸有成竹地回答道:「這一點,將軍不用擔心。我有辦法!」隨即湊到顏良耳邊耳語了一番。

顏良面露難色,看了一眼王允,說道:「這恐怕……」

王允當即勸道:「無毒不丈夫!在此關鍵時刻,將軍切莫婦人之仁!」

顏良目光一凝,猛地站了起來,「好!便照司徒大人的計謀辦!」

王允大喜,「如此才是真將軍也!」隨即又道:「將軍,現在時局緊迫,就今晚動手吧!」

顏良稍作思忖,便點頭道:「就今晚動手!!」

夜色越來越沉了,汜水關內都安靜了下來。不由有一個地方卻人影憧憧。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到了三更。

突然,袁紹軍的儲糧重地火起,隨即喊殺聲大響了起來。一支數千人的隊伍徑直衝進了汜水關治所。

第四百六十九章 袁紹之死

數千不由分說地殺了治所門口的衛兵,湧入治所。領頭的是一個頭戴赤幘金盔、身披金愷、手持大刀的雄偉大將,這個人不是別人,卻是袁紹的親信大將顏良。此刻的顏良殺氣騰騰,可不像是要來拜見袁紹。

袁紹的親兵察覺到騷動,從內裡湧了出來。看到竟然是顏良帶兵進來了,不由得一愣。

顏良舉起大刀,數千將士隨即停頓下來。

這時,一個親兵將領走上前,看了一眼手持大刀的顏良,又看了一眼面前數千刀兵出鞘殺氣騰騰的將士,強烈的不安從心頭湧起,皺眉問道:「顏良將軍,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顏良雙目一寒,猛地一頓大刀,親兵將士不由得心頭一跳。顏良突然手持大刀向前一指,喝道:「殺!!」

殺!!數千將士吼叫著湧上去。

雙方頓時混戰在一起。親兵的處境非常不妙,因為對方十倍於他們。

親兵一個個被斬殺當場,在絕對優勢的敵人面前,他們毫無還手之力。

殘存的二十幾個親兵聚到一起,便戰邊退。最後在大堂通往二堂的過道上壓住陣腳。雙方的刀槍相對攻擊,刀兵相碰發出的鏗鏘聲比鞭炮還要急驟響亮。由於過道狹窄,顏良一方的優勢兵力無法發揮,所以雙方便在此僵持住了。

顏良斜拖大刀,緩緩向前走去,登上石階,進入大堂,一路上,麾下將士紛紛為他讓道。

在過道前站定,看了一眼過道上的情況,眉頭一皺,突然大喝道:「都讓開!!」

顏良麾下聞言,立刻緩緩退出過道。

顏良朝過道中走去,看見氣勢威嚇的顏良緩緩走過來,守在過道中的親兵將士緊張地不得了。面對顏良這位袁紹軍中數一數二的悍將,每一個人都感到非常緊張甚至恐懼。這一刻的現場非常安靜。

顏良在親兵將士前三步處立定,喝道:「降我者,免死!!」

親兵將士面面相覷,他們雖然非常不願同顏良對陣,但做為袁紹親兵的他們怎也不能讓對方進入後堂。

「顏良將軍,我們是主公的親兵,絕不能降!」親兵將領回答道。這一刻,他和他麾下的目光變得更加堅定了,從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們已經抱定戰死的決心了。實在是很讓人感慨,袁紹的身邊竟然也有這樣視死如歸的將士!

顏良麾下的將士見此情景不由得臉色微變,心頭升起一絲愧疚,許多人垂下頭,手中的刀兵不由得緩緩放下。

顏良則心頭火起,冷喝道:「既然你等不識抬舉,我便成全了你們!」

親兵將士們只見眼前刀光一閃,根本就沒看清對方的動作。排在最前面的六人幾乎一起慘叫一聲,隨即鮮血迸現,六人倒在血泊之中。

剩下的十幾名親兵將士嚇了一跳。看了看面前倒下的同袍,又看了看手持大刀一臉傲色的顏良。臉上不由得流露出畏懼之色,不過這畏懼之色只一閃而逝。

親兵將軍舉起佩劍喝道:「一起上,跟他拼了!!」

十幾人大吼一聲,朝顏良湧了上去。

顏良冷笑道:「不自量力!!」

顏良舞起大刀,刀光映著火光,威勢赫赫,鮮血不時地點綴其中。這十幾名親兵前仆後繼,就如同撲火的飛蛾般。不時響起的慘叫聲像重錘一般擊打在所有人的心頭。

很快,現場就只剩下親兵將領一個人了。他緊皺著眉頭,雙唇緊閉,目光已經變得很瘋狂了,同袍的鮮血刺激著他。

突然,顏良大吼一聲,同時手中大刀自左下方向右上方猛地一個斜斬。親兵將領心頭一驚,下意識地舉劍格擋,只聽卡嚓一聲,他手中的寶劍被斬斷,幾乎同時,刀光從他的脖頸處掃過。

親兵將領的眼神中沒有一絲恐懼,卻有一種放下包袱後輕鬆的神情。血線突然在脖頸處出現,隨即鮮血狂噴,頭一歪從脖子上掉落下來。

顏良很傲慢地看了一眼倒下的屍體,看了一眼身後,發現每一個人都呆愣愣的樣子。眉頭一皺,喝道:「都發什麼呆!給我衝進後堂!」

將士們回過神來,高喊一聲,通過過道,湧入後堂。

將士們突然又停住了腳步,安靜了下來。在他們的面前正站著幾個人,其中之一便是他們的主公袁紹。

袁紹看著面前明火執仗的將士,臉上流露出難以置信的憤怒的神情,顫抖著手指指著他們,「你們,你們……」

閉上眼睛,平靜了一下激動的心情,重新睜開眼問道:「你們的將軍顏良呢?」袁紹認識這些人中的一些將領,這些將領就是顏良麾下的。

將士們面面相覷,不少人垂下頭,沒有人回答。

這時,穿戴金盔金甲的一名大將排眾而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顏良。

「主公。」顏良抱拳道,不過神情卻顯得非常倨傲。

袁紹一看見顏良,臉頰登時因激動起變得緋紅來,指著顏良質問道:「我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反我?」

顏良冷笑一聲,「現在還提那些做什麼?」

看到顏良這樣一副涼薄無情的模樣,袁紹不由得氣極,胸口因憤怒急驟的起伏著。突然,袁紹平靜了下來,淡淡地問道:「你來這裡,難道是想殺我嗎?」

顏良看了一眼袁紹,冷冷地說道:「正是!」

袁紹雙眼一睜,雙手握拳輕顫著。「好,好,好!」隨即猛地抽出佩劍。

顏良麾下不由得一陣緊張,眼光中流露出不知所措。

顏良一緊手中的大刀,眼神中流露出狠色。

袁紹以劍指著顏良,怒聲道:「我袁紹絕不會死在你這等小人的手中!!」,隨即寶劍往脖子上一橫。在這一刻袁紹的臉上流露出複雜的神情,有憤怒,有絕望,更多的則是留戀。

鮮血迸現,袁紹倒在了血泊之中。曾經叱詫天下攪起千里風雲的諸侯就這樣被自己的手下逼死了!!

「主公!!」袁紹身旁的幾名親兵跪在袁紹的屍體旁,一臉的彷徨悲慼。

顏良冷笑一聲,抬腳朝袁紹的屍體走去。

幾名親兵見狀,頓時怒火攻心,猛地站起來,吼道:「顏良,納命來!!」

這幾名親兵哪裡是顏良的對手,只一眨眼的功夫,幾人便被斬殺當場。

顏良走到袁紹的屍體旁,蹲下去,看到袁紹那張死不瞑目的面龐,不由得心頭一跳,淡淡地說道:「要怪,就怪王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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汜水關中亂糟糟的,顏良麾下的將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忠於袁紹的勢力展開清洗掃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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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負責圍困汜水關的大將呂布收到了斥候的報告,說汜水關中有起火的跡象,並且有殺伐的聲音。

呂布登時興奮起來,這個好戰的傢伙思忖片刻後下令道:「傳令全軍,準備攻城!」

副將曾剛吃了一驚,連忙勸阻道:「將軍,主公只要求我們圍困汜水關!而且現在汜水關中的情況不明!將軍切莫冒然行動啊!」

呂布不悅地看了曾剛一眼,「我身為大軍主將,有臨機處置之權!」

「可是……」曾剛還想繼續勸說。

呂布很不耐煩地打斷了曾剛的話,「好了!我意已決!執行命令!」

見呂布堅持己見,曾剛只好抱拳應諾。

曾剛離開帥帳後,呂布立刻披掛整齊,提起方天畫戟走出帥帳,跨上部下牽來的赤兔神駒。

望著汜水關的方向,神情中充滿了興奮,這是一種渴望戰鬥的興奮。

出擊的命令傳下時已經是半夜了,絕大多數的將士已經進入了夢鄉。不過當接到命令的時候,所有將士立刻振作精神,開始披掛,沒有人有絲毫的抱怨。只用了大約三刻鐘的時間,八萬將士便整裝集合完畢,而即便是最精銳的曹操所部,也要五刻鐘的時間才能整裝集合完畢。

八萬大軍聚集在校場之上,三萬蒼狼營立馬在左側,右側則是五萬第三軍團的步卒,第三軍團的其他五萬人正駐守在徐州境內。上千名士兵各捧著一籮筐的乾糧在隊伍中來回穿梭,將類似烙餅的食物塞給每一個士兵。

第四百七十章 王允的陰謀

分發食物的士兵很快退了下去。每一個士兵拿著食物,卻沒有吃。雙眼注視著呂布,等候呂布的命令。由此可見,征北軍的紀律性真的是這個時代罕見的!甚至是絕無僅有的!

呂布掃視了一眼眾將士,哈哈一笑,揚聲道:「都發什麼呆?吃吧!待會兒說不定會有一場惡戰呢!」

得到呂布的命令,眾將士才開始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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汜水關內的亂局漸漸平靜了下來。顏良將關內的所有將士集合到大校場上。這時已經快到凌晨了。

顏良站在點將台上,身旁是策動這次兵變的王允。近七萬將士聚集在校場之上,多數人的神情很迷茫還帶著一點恐懼。退守到汜水關的將士總共有近十萬人,而這裡卻只有七萬人,除掉城牆上的必要守備力量外,起碼有一萬人死在了自己人的刀下。

看著面前黑壓壓的幾萬將士,顏良揚聲道:「主公已經被勾結征北軍的叛逆殺害了!我已經將這些叛逆全部誅滅!征北軍不想讓我們活下去,我們絕不能坐以待斃!」

校場上登時議論紛紛,恐懼的情緒迅速瀰漫開來。由於顏良的行動進行地非常突然,並且事前做了嚴格的保密工作,所以絕大多數的袁紹軍將士都被蒙在了鼓裡。

看到眾將士的反應,顏良身旁王允的臉上閃過計謀得逞的奸笑。

「安靜!!」顏良突然喝道。現場登時安靜下來,每一個人都注視著顏良,都將希望寄托在了顏良這位悍將的身上。

顏良很沉痛地掃視了一眼校場上的將士,繼續道:「還有一個非常不好的情況!我們的屯糧重地在混亂中被叛逆們焚燬了!」

將士們頓時騷動起來,每一個人的臉上流露出驚惶的神情,沒有糧食,即便堅守也守不了多久啊!

看著校場上亂糟糟驚慌失措的將士,顏良眉頭一皺,扯著嗓子吼了起來,「安靜!安靜!……」,然而他一個人的聲音實在是沒辦法同幾萬人的嘈雜聲相提並論。

吼了片刻,見沒有任何效果,心中沒了主意,求助的目光望向一旁的王允。

王允沒想到顏良竟然連眼前這樣的局面都沒有辦法對付,不禁懷疑自己找顏良合作是不是找錯了人。

皺了皺眉頭,對顏良道:「擂響聚將鼓!!」

顏良露出醒悟的神情,立刻對身旁的傳令官下令道:「擂鼓!!」

正當將士們議論紛紛亂成一鍋粥之時,洪亮的鼓聲突然在較場上空響起。聲音越來越大。

將士們被鼓聲吸引,慢慢地停止了議論,嘈雜聲漸漸地小了,最後消失無蹤。所有人重新將注意力投到顏良的身上,更迫切地想知道顏良究竟有什麼辦法應付眼前的局面。

顏良抬起右手,雷鳴般的鼓聲頓時歇住,校場上顯得格外安靜。

顏良掃視了眼前黑壓壓的數萬將士,揚聲道:「我們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趁現在征北軍還未趕到殺出一條血路!」

眾將士緊皺著眉頭,心下惴惴。已經毫無士氣的他們,對於與征北軍交鋒這件事根本毫無信心。

顏良隨即大講他那一套土匪理論,搶糧食、搶錢、搶女人。這提振了不少士氣,不過效果並不明顯。憑借目前的士氣,離開了汜水關,只能是送死!

王允皺著眉頭,突然走上前,打斷顏良的話,揚聲道:「你們若存有僥倖之心,便只有死路一條!!」

顏良看了一眼王允,面露不悅之色。對於王允突然打斷自己的話,顏良非常不滿。不過,顏良並沒有發作。

「司徒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點將台下的一個軍官揚聲問道。這也是在場所有將士都想問的問題。

王允露出一個非常沉痛的神情,說道:「我知道在場的人中,很多人的家在洛陽,想必你們非常想念家中的親人吧?」

許多將士頓時流露出思鄉之情,現場躁動起來。顏良不由得皺起眉頭,暗中責怪王允,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王允抬起雙手,示意眾將士稍安勿躁,隨即繼續道:「我有一個很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們!」,語氣非常沉痛。

眾將士不禁心頭一跳,特別是那些家在洛陽的將士,更加感到心中不安。他們早就知道征北軍已經佔領洛陽的事了!他們感到王允所說的不好的消息就是關於他們的親人的!每一個人都不由得將心提到了嗓子眼。

「司徒大人,洛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說話的是一個年近中年的軍官。他的家本來在冀州,一年前將一家大小遷到了洛陽,在洛陽街上開了一家小店,家中有一個母親、一個算不上漂亮的妻子及兩個孩子。

軍官的話還未落,許多同他的情況差不多的將士也紛紛問道,每一個人都顯得非常焦急。

王允看了一眼眾人,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然後才悲聲道:「你們知道我為什麼要從洛陽千辛萬苦地逃出來嗎?」眾將士的心被王允吊的高高的,不安到了極點。

王允閉上眼,面上的神情變幻不定。真是讓人不得不佩服王允的演技之高超啊!若是他能到二十一世紀,想必定能橫掃所有影視展的男主角大獎!

王允終於睜開雙眼,神情突然變得異常憤怒起來,「太慘了!陳楚他不是人!他是畜生!!」

被王允的一番做作折騰得心中不安的眾將士紛紛急聲問道:「究竟怎麼回事?你倒是快說啊!」

「征北軍攻入洛陽後,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對全城手無寸鐵的百姓展開了大屠殺!!到處是屍體,老人的、孩童的、婦女的,鮮血將整個洛陽城都染紅了!!」,王允的臉上掛著兩行眼淚,顯得非常激動。實在是很難讓人懷疑他所說的話的真實性!

雖然眾將士已經由所預料,但是王允的話仍然使他們有一種晴天霹靂的感覺。

現場頓時安靜下來,每一個人的神情都變的異常難看。

「拼了!我要跟征北軍拼了!!」一個衝動的士兵突然雙眼血紅地吼道。隨即怒吼聲此起彼伏的響起,聲浪越來越大,最後就如同山崩海嘯一般。絕大部分的人都沒有懷疑王允這番話的真實性,因為王允一番聲情並茂的演說,更因為王允這些年在百姓心中形成的良好口碑,還有一點非常重要,每一個人都著緊自己的親人,這讓他們失去了理性。

群情激昂,士氣如烈火,原本病怏怏的袁紹軍已經完全變了個樣,復仇的吶喊聲如同颶風海浪一般。王允在心中笑了,不過面上卻還是一副悲痛的神情。顏良非常驚訝地看著面前的情景,心中升起複雜的感覺,看了一眼身旁的王允,眼中閃過嫉妒之色。

王允抬起雙手,現場漸漸地安靜下來。

「將士們,我們一定要報仇!!」

「報仇!報仇!!……」,怒吼聲又爆響了起來。

「但是現在敵人太過強大,我們要等待機會!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是,衝出去,衝出征北軍的包圍!!」

先前發問的那名中年軍官走上前,抱拳道:「司徒大人,你就說我們該怎麼做吧!我們一定緊遵號令!!」

王允重重地一點頭,正要說話時,瞥見一旁帶點鬱悶之色的顏良,於是揚聲道:「還是由顏良將軍來佈置任務吧!!」,語落便退到了後面。同時心中暗道:接下來總不至於再出紕漏了吧!

數萬道目光隨即齊刷刷地匯聚到顏良的身上。現場非常安靜,每一個人都摩拳擦掌地等待著命令。

顏良雄赳赳走到台前,同時暗道:這王允總還算是會做人!

掃視了一眼數萬將士,胸中豪氣頓生,洪聲道:「淳於瓊!」「在!」一個滿臉虯鬚不過略顯酒色過度的將領出列應諾。

「你率四萬將士走榮陽,經長社、南頓開赴揚州!」

淳於瓊抱拳應諾。

隨即顏良揚聲道:「其餘將士則隨我經中牟、許田開赴揚州!

第四百七十一章 莫名仇恨

汜水關是司隸地區通往東方諸郡的關隘要道,位於嵩山以北黃河以南,地勢極其險要。不過關外卻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地區,這裡的地勢平緩,視野非常開闊。

呂布率領八萬征北大軍悄無聲息的集結在汜水關外,沒有人打火把,八萬人馬沒有發出一點響動。如果有人此刻打這裡經過,一定會大吃一驚,並驚呼:「乖乖!這些是人還是鬼啊?」

呂布雖然想立刻就攻城,但是關內的情況並不清楚。呂布正在等候潛進城中的密探的消息。

呂布跨坐在赤兔馬上,不時輕打著手中的馬鞭,神情急不可耐。

相比於呂布的焦躁,眾將士則平靜的多了,絕對當得起『靜如林』這三個字。

然而呂布並沒有等來密探的回報。關門突然大開,無數的人影從關內湧出,急驟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中顯得格外突兀,他們同樣沒有打火把。

此刻,征北軍潛伏的位置距離關門大約有一里多地。看到敵人有動靜了,所有將士都不由得雙目一亮,雖然仍然像剛才那般安靜,但是每一個人的眼神中均不由得流露出興奮之色,這是渴望戰鬥的眼神。

「將軍?」,一旁的副將曾剛看著呂布。

呂布注視著不斷從關門出來的兵流道:「先不忙,看看情況再說!!」。呂布打算待對方全部脫離汜水關後再發動進攻,以防止敵人見勢不妙又縮回去。呂布這些年被陳楚強行灌輸了許多軍事理論,現在的呂布絕不是當年那有勇無謀的莽夫了!當然呂布有些魯莽的性格是絲毫都沒有改變。

過了好一陣,從關門流出的兵流才止住,約莫有四萬人左右。在關門前重整了一下隊伍,隨即分成四隊往東南方向而去,其中兩隊是迎面往征北大軍的位置撞來。

「傳令下去,兩萬蒼狼營鐵騎出擊,分成四隊分別攻擊一隊敵人,另一萬蒼狼營鐵騎候命;兩萬輕裝步卒隨即出擊,分成四隊支援蒼狼營鐵騎,令三萬步卒候命!」呂布當即下令道。

傳令官興奮地應諾一聲,隨即下去傳令。

這時,曾剛頗有些擔憂地說道:「將軍,我們暫時還不知道對方的意圖,又沒有密探的報告!這麼冒冒然的出擊,恐怕不好吧!!」

呂布看了一眼曾剛,不以為然地說道:「主公經常說『做大將者,必須能臨機決斷』!袁紹軍深更半夜偷出汜水關,連火把都未打,並且事先根本就沒有派人來通報,可見他們必有異心!」這番話從呂布的口中說出實在是讓人側目啊!!

曾剛非常訝異地看著呂布,他覺得呂布說得很有道理,但是這番話可不像是從呂布口中所處的啊!曾剛不知道的是,呂布說的這番話基本上是套用當日攻伐西涼時,賈詡曾說過的一番話。當時的情況跟今天的景況倒有幾分相似。

「將軍說的是!!」曾剛一臉佩服地抱拳道。

看到曾剛這樣一副神情,呂布的老毛病登時又犯了!只見他非常得意地揚起下巴大笑了幾聲。

正在黑夜中緊張地偷偷摸摸前進的袁紹軍,嗯,現在不能說袁紹軍了,應該是顏良軍。顏良軍保持著相當的安靜,這一點很不像他們平時的作風,不過想一想,也不覺得奇怪,畢竟他們現在是在逃命,沒有哪個人會在這種情況下大呼小叫,除非他腦袋進水了!

突然,一個非常突兀響亮的笑聲在黑暗深處響起,顏良軍將士都不由得一驚。說來,這個笑聲是非常豪邁的,但是顏良軍上下卻感到涼颼颼的。

「怎麼回事?」走在最東邊隊伍中的淳於瓊拉住韁繩急聲問道,臉上流露出驚恐之色。

全軍將士都不由得停下了腳步,人人刀劍出鞘,鏗鏘聲響成了一片,每一個人都緊緊地握著兵器,目光戒備而又略帶驚惶地注視著黑暗中。

突然,雷鳴般的聲音隱隱傳來,同時大地彷彿也輕輕顫抖起來。

有經驗的老兵登時面色一變,驚呼道:「不好了!是敵人的騎兵!!」

話音還未落,顏良軍將士便看到無數飛馳的黑影從黑夜中而來。殺氣騰騰,氣勢驚人。

軍官們聲嘶力竭地吼叫起來,在軍官們的催促下,士兵們慌忙結陣。

然而,顏良軍剛有所反應,征北軍鐵騎便已經殺到了。征北軍的喊殺聲突然驚雷般響起,猛地撞入顏良軍中,殺得顏良軍人仰馬翻,掀起一片血雨。

蒼狼營鐵騎從顏良軍中穿鑿而過,只有少數倒霉的騎兵因馬失前蹄而載落下去。

鐵騎在顏良軍的另一側重整隊形。已經被蒼狼營鐵騎衝擊了一次的顏良軍顯得亂糟糟的,地上散佈著許多顏良軍將士的屍體。

蒼狼營鐵騎很快便重整好衝擊隊形,隨即領軍將軍高舉橫刀大吼道:「鐵騎衝陣!殺!」

殺!!蒼狼營鐵騎揚蹄舞塵,再一次朝顏良軍衝去,氣勢比剛才更勝,如同天塌山摧。

望著氣勢如虹的蒼狼營鐵騎,大多數人的臉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驚恐的神情,心頭升起一種無力感,許多人下意識地想轉身逃跑。

突然,顏良軍中想起一個聲音,「跟征北軍拼了!為我們的妻兒報仇!!」

正惶恐的顏良軍將士不由得一震,隨即人人流露出悲憤之色,那些想逃跑的念頭瞬間消失無蹤,代之以濃濃的仇恨。

鐵騎再一次殺到,被戰馬直接撞上的顏良軍士卒被一股巨力拋飛了起來,騎兵強大的衝擊力使顏良軍陣腳大亂,橫刀急速揮斬,鮮血飛濺如雨,顏良軍步卒就如同向絞肉機中送去的肉塊般。

不過此刻的顏良軍同之前大不相同,他們前仆後繼,他們雙眼血紅,他們吼叫著,吼聲中流露出無邊的仇恨。蒼狼營鐵騎感受到了沉重的壓力,他們感到這些原本羸弱的敵人竟然突然變了一個樣。

然而蒼狼營不僅未驚訝,反而興奮了起來。這些所向無敵的勇士從來都渴望同自己對陣的是強大的對手,只有強大的對手才能彰顯出他們的驍勇無敵!

蒼狼營鐵騎再一次從顏良軍中穿鑿而過,這一次,蒼狼營的損失明顯比剛才要多。

蒼狼營開始重整隊形。這時,協助作戰的步卒已經上來了,列陣在蒼狼營的側後方向,隨時等候出擊。

顏良軍將士望著不遠處重整隊形的蒼狼營鐵騎,心口急驟地起伏著,沉重地喘息著,不過眼神卻堅凝無畏。這一刻的顏良軍將士根本就不像之前的袁紹軍,倒有幾分征北軍的氣勢。仇恨確實是最可怕的一種力量啊!不過王允的謊言總有被拆穿的一天,到那一刻,王允勢必將承受這所有的怒火!難道王允自己就沒想過嗎?

蒼狼營重整好衝擊隊形,排成橫列陣線緩緩向因怒火而迸發出無限鬥志的顏良軍壓去。

馬蹄踩著整齊的節奏,蒼狼營的氣勢在這節奏中越來越盛。顏良軍將士感到就好像有一座山緩緩地朝自己壓來,他們緊咬牙關承受著蒼狼營鐵騎帶給他們的無邊壓力,散亂的步兵陣線中竟然也散發出一種堪比蒼狼營比肩的氣勢。

當蒼狼營鐵騎潛進到距離顏良軍僅二十步距離時,走在最前面的領軍將軍猛地一舉橫刀,蒼狼營將士隨即大吼一聲,猛地催動戰馬,馬蹄聲如雷鳴般翻捲起來,鐵蹄洶湧如同水破堤岸。

殺!!顏良軍將士吼叫著迎著鐵騎洪流衝了上去。勇氣可嘉,但這種行為無疑是愚蠢的!面對騎兵的全力衝擊,最忌諱的情況就是頭腦發熱地盲目廝殺,這種行為與自殺無異!

蒼狼營鐵騎如同颶風一般將顏良軍將士捲入其中,強大的衝擊力接二連三地製造著人體飛機,在橫刀無情的刀光下,顏良軍的情況可謂悲壯!

如此的情況在四個不同的戰場上上演,顏良軍表現出的戰鬥意志出乎征北軍的預料,更出乎征北軍意料的是顏良軍莫名的仇恨。

為了減少損失,呂布將預備的一萬蒼狼營鐵騎派了出去。

第四百七十二章 一個誘餌

征北軍蒼狼營鐵騎本來就佔據著絕對上風,一萬蒼狼營的加入使戰場的形勢完全掌握在征北軍的手中。雖然顏良軍表現出了讓人敬佩的戰鬥意志,但是戰場的勝負並不單單由戰鬥意志左右!

顏良軍在征北軍一浪高過一浪的攻擊中苦苦支撐,他們的結局已經注定了。

突然又一支顏良軍從城內湧出,人數不比前一股顏良軍少,領頭大將是一名頭頂金盔,身披金甲的軒昂大將。這個大將不是別人,正是逼死袁紹的顏良。跟隨在顏良身旁的是王允,此刻王允也穿上了鎧甲,騎在戰馬之上。

數萬人列陣在關門外,身後突然竄起了沖天的火焰,顯然這是顏良軍在放火燒關!!

顏良麾下的將士們看著正如火如荼的戰場,不由得熱血沸騰,濃濃的渴望之色從眼眶中溢出。不過並不是所有將士都如此,只有大概一半的樣子,另一半則眼光四顧,像是在找逃跑的路徑似的。

王允望了一眼殺聲震天的戰場,低聲對身旁的顏良道:「可立刻派軍隊去增援我們的將士!」,同時使了一個眼色。

顏良會意,當即下令道:「麴義,你率兩萬將士前去增援,我隨後就到!」

麴義本部願同征北軍廝殺,但聽到顏良如此說,便只好應諾。

隨即,麴義便率領兩萬戰意昂然的將士直奔戰場而去。這兩萬將士的家基本上都在司隸,因此他們非常渴望同征北軍做戰,為家人報仇。

看了一眼已經隱沒在黑暗中的軍隊,王允的眼中閃過一道寒芒,對顏良道:「待麴義將征北軍完全纏住,我們便往東北面逃去。」

顏良微笑著點了點頭,隨即疑惑地問道:「現在正是士氣可用之時,為何我們不趁機擊潰面前的這支征北軍?征北軍的人數並不多啊!」

王允的眼中飛快地閃過輕蔑的神情,反問道:「顏良將軍難道認為,憑我們手中這八萬多人馬能將八萬征北軍擊潰嗎?」

顏良愣了一下,隨即微皺雙眉,搖頭道:「恐怕有點困難!」

王允心中冷笑,暗道:有點困難?根本就是不可能!現在之所以能同征北軍對一對陣,完全是依靠被我激起的憤怒之心!但是這靠憤怒支撐的戰鬥意志遲早會在強大的戰鬥力面前崩潰!

正在後方觀戰的呂布在第一時間便注意到了從汜水關中奔出的另一支敵軍,同時也注意到了汜水關中沖天的大火。

「將軍,看來對方想要孤注一擲了!」曾剛急聲道。

呂布一點頭,下令道:「隨我上去,殲滅他們!」隨即輕叱一聲,催動戰馬,當先衝了上去。三萬步卒追著呂布,繞過正在廝殺的戰場,直奔汜水關下。

這時,由於呂布的赤兔馬速度太快,所以呂布已經同大隊拉開了一段不小的距離,麴義率領的兩萬戰意昂然的顏良軍吼叫著朝呂布湧來。

呂布雙眼一亮,夾在馬腹的雙腳微一用力,赤兔馬會意,立刻加快了速度,在黑夜中就如同一道虛影一般。

隱隱看見一個頭戴雉尾冠手提方天畫戟的軒昂大將飛馳而來,雖然看不清對方的面貌,但麴義仍然猜出了對方的身份,呂布!麴義不由得心頭震駭。當日,顏良在關外擺下戰陣挑戰呂布,結果不僅被呂布在十回合內擊敗,狼狽逃回,而且擺下的三座軍陣竟然被呂布單槍匹馬接連擊破,當時,麴義陪同袁紹就在城門樓上觀戰,呂布在關外單槍匹馬連破三陣的情景讓他從心底恐懼!

穩定了一下紛亂的心緒,麴義的眼中突然閃過狠色。「殺!殺了他!!」麴義大吼道,神情份外猙獰,很有一點歇斯底里瘋狂的味道。極度恐懼的人通常會變得非常瘋狂!

眾將士大聲吼叫起來,速度更快了。

轉眼間,雙方相遇。赤兔馬的速度突然又提高了幾分,逕直衝入顏良軍中。

呂布舞起方天畫戟,挑殺橫斬,近身的顏良軍將士就如同被火車撞上的羊群般,不時地有人被挑飛上半空,伴隨著的還有殘肢斷臂,慘叫聲急驟的響起,撕心裂肺地吼聲更是讓人心驚。

袁紹軍重重圍攏上來,試圖用人海戰術殺掉呂布。

呂布胯下的赤兔馬奮蹄急進,有時直接將擋在前面的人撞飛出去。如果從高空中往下看,就會看到一個高速奔馳的身影,所過之處人仰馬翻,那翻飛的方天畫戟就如同閻王手中的生死簿。

呂布在千軍萬馬中馳騁,勇不可擋,無人能接住方天畫戟之一擊。此刻的呂布就如同不可戰勝的戰神一般。

突然,一排手持長槍的顏良軍士卒從正面朝呂布衝了過來,吼叫著,看他們的神情,他們絕對願意同呂布同歸於盡。

呂布心頭微微一驚,擔心心愛的赤兔馬被這些發瘋的士兵給傷了,於是猛地勒住馬韁。赤兔馬登時人立而起發出一聲龍吟。

那一排手持長槍的顏良軍士卒見狀,登時一喜,加快腳步朝呂布衝去,周圍的袁紹軍也同時朝呂布圍攏過來。

各種兵器從四面八方朝呂布攻過去,呂布連忙舞起方天畫戟將攻過來的兵刃磕開。

赤兔馬放下前蹄,此刻,顏良軍收攏的包圍圈已經緊緊地將呂布給套住了,周圍全是長槍戰刀的鋒刃。呂布四下看了一眼,頗感到有些頭疼,不過他並未有絲毫懼意。

突然,一個顏良軍軍官大吼一聲,率先朝呂布衝了過去,手中的大刀高高舉起,對著呂布的腰眼斬去。

卡的一聲響起,軍官手中的大刀被蕩飛了出去。軍官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便感到眼前寒光一閃,隨即發現整個人已經飛了起來,在空中,他看到一具無頭屍體正在噴湧著鮮血,不由得駭然,隨即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看到這情景,周圍的袁紹軍將士流露出一絲懼意,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不要害怕!我們一起上!一定能殺了他!!」兵叢中的一個軍官吼道,隨即有人附和道:「沒錯!我們一定能殺了他!上!為我們的妻兒報仇!」這句話徹底點燃了顏良軍的戰鬥意志。

顏良軍將士眼中的一絲懼色瞬間消失不見了,人人眸子變得血紅,一副將要拚命的架勢。

呂布心中詫異,不過不等他細想,顏良軍將士便大吼一聲圍攻上來,個個勢若瘋虎。

呂布眉頭一挑,手中方天畫戟在刀山槍林中翻飛,只看見斷刃殘槍像雨點般被崩飛出去,打到人叢中傷了不少人,奮勇衝上去的顏良軍將士紛紛被斬殺當場,血花不斷地綻開,慘叫聲怒吼聲交雜在一起,讓人腦袋發脹頭皮發麻。

呂布就像是台絞肉機,湧上來的顏良軍將士就只有一個結果——死!雖然如此,但顏良軍將士仍然前仆後繼。

麴義看著這瘋狂的戰場,神情也非常瘋狂,不停地叫道:「殺了他!殺了他!!」

突然有軍官來稟報道:「將軍,征北軍的大隊已經上來了!」

麴義愣了一下,隨即吼著下令道:「分出五千人殺呂布,其他的人馬去擋住征北軍的大隊!」「是!」軍官應諾。用五千人圍攻呂布!這真是讓人很無語啊!

這兩萬顏良軍隨即分成兩部分,一部數千人繼續圍攻呂布,另一部則迎上征北軍的大隊。

第四百七十三章 戰陣交鋒

雙方的兵潮迎頭急進,從高處往下望,就如同兩個急速對進的浪湧。吶喊聲驚天動地,眼前的情景非常讓人震撼熱血沸騰不能自已。

顏良軍吼叫著,因怒火而形成的氣勢顯得非常瘋狂;然而整個顏良軍給人的感覺卻是毫無章法,雖然衝擊得很洶湧,但是相互之間只是各自為戰的個體,而不是一個統一的整體,不像這個時代訓練有素的軍隊那樣使用軍陣整體推進,倒有幾分像後世軍隊衝鋒號響起後的衝鋒情景。畢竟顏良軍的士兵多數是未經多少訓練的新兵,同時也沒有什麼實戰經驗。

而征北軍的情景同顏良軍完全不同。征北軍的衝鋒速度不及顏良軍快,但是排列成嚴謹的陣勢,整體向前推進,整齊的步伐就如同巨人的腳步聲,整支軍隊給人的感覺就如同一台精密的機器般!最前面的數列是刀盾兵,隨後是長槍兵,再之後是橫刀勇士。

雙方衝擊鋒線飛速接近,吶喊聲越來越響亮,腳步聲越來越急驟。

當雙方相距僅十餘步時,衝在最前面的征北軍刀盾兵猛地大喝一聲,隨即微側身體,將盾牌頂在前面,奔跑的速度更快了。征北軍此刻給人的感覺就如同一頭準備衝撞的公牛般!

轉眼間,雙方便狠狠地撞在一起,沉悶的撞擊聲此起彼伏,許多衝在前面的顏良軍士卒被當場撞翻在地,口鼻噴血;顏良軍將士猛地斬向征北軍,但並未起到多少效果,刀鋒基本上都斬在了征北軍的盾牌上。

長槍兵迅速上前,從刀盾兵間的狹窄縫隙中刺出長槍,在目前的情況下,長槍兵根本就只須閉著眼睛抽刺。慘叫聲大響起來,湧上來的顏良軍被征北軍長槍兵殺得慘不忍睹,鮮血在夜空中不斷地揮灑。顏良軍彷彿瘋了一般,前仆後繼不斷往征北軍的槍鋒上撞。

曾剛立馬在軍陣中,微皺雙眉注視著前鋒線的情況。

突然,曾剛對身旁的傳令官下令道:「傳令下去,把敵人給我頂下去!!」「是!!」

隨即征北軍的戰鼓聲猛地一變節奏,各級軍官立刻會意,揚聲吼道:「全軍注意!準備變陣!」這時戰鼓聲的意思就是各級軍官所吼的那八個字。

全軍將士立刻流露出留心的神情,片刻後,戰鼓聲又變換了一個節奏,比剛才要急驟得多。

最前面的刀盾兵猛地向前踏了一步,大吼一聲。隨即三萬步卒一起大吼一聲,整個軍陣開始向前拱動。

衝上來的顏良軍要麼被征北軍長槍兵刺殺當場,要麼就被征北軍的盾牌向後擠推。剛開始時,只有不多的顏良軍將士被征北軍這種以盾牌為先導的軍陣給擠推住,片刻後,便有數千顏良軍將士被征北軍軍陣壓迫著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並且這個數字在成直線上升。

為了保證擠推的力量,征北軍的長槍兵索性撤到了後面。

征北軍軍陣在整齊的吶喊聲中和腳步聲中向前推進,顏良軍的陣腳越來越亂,不少人在推擠中摔倒,幸運的立刻爬了起來,不幸的被自己人踩得起不了身,更甚者被套進征北軍的軍陣中,結果不言而知。

在征北軍軍陣推擠顏良軍的同時,兩支各五千人的步卒從大陣中分出,從兩翼朝局勢越來越不妙的顏良軍包抄過去。

這時,在前面同數千顏良軍鏖戰的呂布衝出了重圍,回到己方的軍陣中。此刻呂布整個人都變得非常『鮮艷』了,一人一馬沾滿了血漿,濃重的血腥味實在是讓人側目!

一回到將旗下,呂布便罵道:「真***邪門!袁紹軍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悍不畏死了!?」

曾剛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呂布看了一眼正在交鋒的戰場,見己方已經佔盡了上風,顏良軍雖然表現出視死如歸的氣勢,但是他們糟糕的戰鬥技能使得他們只能在毫無希望的戰鬥中死去!不由得罵道:「簡直是一群不畏死的豬!!」呂布這話雖然難聽,但是倒也說出了實際情況。

呂布將方天畫戟插到地上,從懷中取出一塊帶著馨香氣息的絲帕,這絲帕的一角上繡著一個娟秀的『素』字。呂布本來打算擦一擦臉上的血漬,然而將絲帕拿出來後,他卻猶豫了。

沾滿血漬的臉龐上流露出一絲溫柔之色,這神情出現在一向驕傲張揚的呂布的身上實在是非常罕見啊!看到這情景的曾剛倒沒有流露出詫異的神情,因為做為呂布副將的曾剛時常看見呂布這不為人知的一面。

沒有用絲帕擦臉上的血漬,將絲帕疊好,小心地放入懷中,還在胸口上拍了拍。提起方天畫戟,重新注視戰場。

顏良軍的處境已經非常不妙了,萬餘人完全陣腳大亂,被征北軍軍陣擠成了一團。從兩翼包抄過去的兩支征北軍已經快要形成合圍之勢了。

先前於呂布鏖戰的那幾千顏良軍將士朝左翼的五千征北軍步卒衝了過去,意圖解救快要陷入重圍的同袍。

左翼征北軍與這部分顏良軍稍作接戰,便向兩邊散開,讓開了一個口子。顏良軍將士以為打破了征北軍的包圍圈,歡呼了一聲,隨即從這個口子中湧了進去。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當他們一進入包圍圈,那個被他們打開的口子立刻又合上了!他們立刻想重新打開這個口子,然而在付出相當代價後才發現,他們的衝擊顯得那麼的無力,他們就如同砸在牆壁的雪球一般,他們似乎已經不可能重新打開這個口子了!看到這一幕的呂布輕蔑地罵道:「真是一群不怕死的豬啊!」

征北軍的包圍圈合攏了,顏良軍的命運已經注定了!

到此刻,被包圍的顏良軍終於流露出了驚恐的神情,一個人只要不是瘋子,對於付出沉重代價後仍然戰勝不了的力量都會心存畏懼。由怒火而催生的戰鬥意志已經如同退潮的潮水般迅速退去。

數萬征北軍停止了進攻,重重將殘存的萬餘顏良軍圍住。重圍中的顏良軍顯得很驚恐,不過仍有很多人的臉上是憤怒的狠色。

呂布提著方天畫戟策馬來到最前面,看著已經行同甕中之鱉的萬餘顏良軍將士,呂布面帶冷笑,眼神中流露出生殺予奪的傲然神情。

一名斥候突然奔跑過來,來到呂布身旁稟報道:「將軍,王允和顏良率領另兩萬軍隊往東北方向逃走!」

呂布頓時怒火上湧,罵道:「這兩個混蛋竟然敢在我的面前耍花招!簡直是活的不耐煩了!」距離呂布較近的顏良軍將士人人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他們不相信他們的司徒大人和顏良將軍會在關鍵時候置他們於不顧。

「將軍,是否要立刻派人追擊?」曾剛問道。

呂布雙眉一揚,傲然道:「急什麼!諒他們也跑不了!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再說!」

呂布掃視了被圍的顏良軍將士一眼,冷喝道:「放下武器者,不殺!!」

一部分顏良軍將士立刻猶豫起來,不過仍有一部分顏良軍將士的神情顯得非常強硬。

片刻見沒人出來請降,呂布雙眼一寒,整個人散發出明顯的殺意。呂布可絕不是一個善良仁慈之輩。對呂布頗為瞭解的曾剛看見呂布的神情,便知道呂布想幹什麼了,立刻輕聲稟報道:「將軍,主公曾交待,『不到萬不得已,不得濫殺!』」

呂布一愣,輕聲念叨了一句,也不知他念叨的是什麼。

提起方天畫戟指著重圍中的顏良軍將士,喝道:「立刻放下武器投降!」完全是命令的口吻。

「你別做夢了!我們絕不降!」一個小軍官立刻將呂布的話給頂了回去。

呂布頓時火氣上冒,當場就想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給卡嚓了!強制忍耐住,突然一抹詭異奸詐的笑容出現在呂布的臉龐上。呂布揚聲道:「現在洛陽可在我們的手中,而你們中的大部分人的家應該就在洛陽吧!如果你們不降,我們便將你們一家老小全部處死!」

顏良軍將士登時面色大變,場面騷動起來。

第四百七十四章 能逃得掉嗎

「我們的親人不是已經被你們征北軍殺害了嗎?」一個士兵憤怒地吼道。

呂布愣了一下,隨即冷笑道:「哼,我的話已經說明白了,你們自己決定吧!」,語氣神態非常霸道。

那些早就已經心旌動搖的將士稍一猶豫便放下了武器;而那些比較頑固的雖然非常氣氛非常不甘心,但在看到同袍放下武器後,也無可奈何地紛紛放下了武器,他們實在是不敢拿自己親人的生命當兒戲。

放下武器的顏良軍被集中在一起。每一個人都顯得非常沮喪。許多人面有憂色,他們雖然選擇了放下武器,但是他們不知道接下來迎接他們的將是怎樣的命運。還有一些人面露悲憤的神情,雙拳緊握,眼光狠狠地注視著周圍的征北軍。如果目光能夠殺人,那麼這數萬征北軍怕是全部已經死掉了!

看著眼前的情形,呂布哈哈大笑,神情非常得意。一些放下武器的顏良軍將士見此情景,不由得心中份外惱火。

「將軍,剛才你那番話若是傳進主公的耳朵,真不知道主公會如何?」曾剛頗有些擔憂地說道。

呂布劍眉一挑,昂著頭,很自以為是地說道:「本將軍兵不血刃地便使萬餘敵軍放下武器,主公高興還來不及呢!」突然想起一事,問道:「抓到麴義了嗎?」

曾剛搖了搖頭,「我已經讓人在俘虜中搜查了,暫時還沒有回信。」

正所謂『說曹操,曹操就到』。正當兩人說到麴義的時候,一名小校便帶著兩名士兵押著一個身著士兵盔甲的中年人過來了。

「將軍,抓到麴義了!」小校頗有些興奮地稟報道。

呂布並不認識麴義,聽到小校的話,將目光移到那個身著普通士兵盔甲頗有些狼狽的中年人身上,此刻,這個中年人正低垂著頭。

呂布問一旁的小校:「他為什麼這副樣子?」

小校回稟道:「他穿著士兵的甲衣想矇混過關,不過還是被我們揪出來了!」,說話時,小校還很輕蔑地看了麴義一眼。

呂布聞言,嘴角一挑,冷冷一笑。

轉頭看著麴義,冷聲喝道:「抬起頭來!」

麴義嚇了一跳,慌忙抬起頭,短短的鬍鬚,原本白淨的臉龐上佈滿了污漬,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呂布打量了麴義兩眼,問道:「你就是麴義?」

麴義連忙回答道:「末將,嗯,在下是麴義。」

「哼哼,你也是袁紹麾下的大將了!實在是讓我失望啊!」

麴義的心中就像翻了五味瓶,不過嘴上仍然忙不迭地回答道:「是,是。小人哪能跟征北軍的大將們相比!」

呂布眉頭一皺,他實在是沒什麼興趣同這樣的窩囊廢廢話。擺了擺手下令道:「把他給我帶下去!」

小校應諾,隨即命令手下將麴義拖下去。

呂布突然想起一件事,「等等!」呂布喚道。

「將軍,還有何吩咐?」小校抱拳問道。

「把他給我帶上來!」

「是!」小校應諾,隨即命屬下押著麴義回到呂布面前。麴義只感到心中七上八下的,分外不安。

麴義被押著跪在呂布的赤兔馬前。

呂布按著馬鞍俯下身體,「抬起頭來!」麴義連忙抬起頭,驚惶的眼神看著呂布。

呂布注視著麴義眼睛,問道:「袁紹在哪?」

麴義露出一個非常吃驚的神情,忘了回答。

呂布眉頭一皺,喝道:「說!!」

麴義嚇了一跳,整個人一個激靈。連忙叩首道:「將軍,袁紹不是已經被貴軍正法了嗎?」

聽到這個回答,呂布先是雙眼一瞪,隨即滿臉怒容地罵道:「竟敢胡說八道!」提起沉重地方天畫戟就朝麴義的身上砸去,一旁的曾剛見狀一驚,有心阻止,但卻來不及了!

方天畫戟刃身輕巧地落在麴義的身上,麴義當即被壓趴在地上不能動彈,面露驚恐之色求饒道:「將軍饒命啊!我,我說的都是實話啊!」。一旁的曾剛鬆了一口氣,他剛才還以為呂布要殺了麴義呢!當然,殺了麴義也沒有什麼大不了,但是這可是違反軍規的行為啊!

呂布雙眉一挑,喝道:「還敢胡說八道!再不說實話,現在就宰了你!」

麴義趴在地上苦苦求饒,模樣非常可憐。已經放下武器的顏良軍將是見此情景,不由得羞憤萬分,麴義這個樣子實在是太丟人了!

呂布認為麴義在戲弄自己,憤怒之下便想宰了這個混蛋。眼見麴義就要死在呂布的方天畫戟之下了,好在曾剛及時阻止了呂布。

曾剛對呂布道:「此事不難查清,不必急於處置此人!」

呂布略一思忖,點了點頭,收回了方天畫戟。麴義連忙拜道:「謝將軍不殺之恩!謝將軍不殺之恩!」

呂布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示意將麴義帶下去。小校應諾,隨即將麴義押了下去。

呂布看了一眼面前這些一臉憤慨的士卒,又想起剛才麴義窩囊的嘴臉,不由得心生感慨,搖了搖頭。

這時,曾剛在呂布身旁提醒道:「將軍,別忘了顏良和王允!說不定袁紹就在其中呢!」

呂布一驚,他幾乎已經將此事給忘了。連忙下令道:「你在此收攏俘虜並且關注其他戰場的情況,若出現什麼事情,由你臨機決斷。我去追袁紹!可不能讓袁紹從我眼皮底下跑掉了」此刻,兩人根本還不知道袁紹早已歸西了。

語落,呂布不待曾剛回話,便策馬奔出,同時揚聲道:「第一第三營隨我去追擊顏良!」

近三萬征北軍步卒當即分成兩部分,一部分留在這裡,另一部約一萬人追隨著呂布往東北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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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就在呂布率軍離開的同時,其他的戰場也相繼落下了帷幕。僅靠被王允挑起的怒火支撐的四支顏良軍紛紛落敗,除戰死的外,其餘的基本被俘。不過征北軍方面也付出了一定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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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允、顏良率領兩萬左右的軍隊往東北方向逃去,他們的如意算盤是,讓麴義和淳於瓊率領的六萬大軍拖住征北軍,而他們則趁機逃脫。兩人率領的這兩萬軍隊的成份基本上都是家在冀州的,這些人跟那些家在司隸的士兵不一樣,他們只想著逃跑,根本就不想同征北軍做戰,如果讓他們同征北軍交鋒,恐怕只須征北軍一個衝鋒,他們就垮了,所以王允、顏良便索性將這些士兵帶著身邊,王允還有一個考量,就是帶著實力投奔袁術,定然不會被袁術所輕視。

兩萬多人向東北方向急奔,雜亂的腳步聲急驟地響著。雖然在黑夜中看不清他們的神情,但卻能聽到士兵們沉重的呼吸聲。每一個士兵都在想,要盡快逃離這裡!離征北軍越遠越好!

王允和顏良聯轡疾行,兩人都沒有說話,顏良的神情顯得有些興奮,而王允則緊皺著雙眉,兩人各想著各的心事。

「說實在的,過去我還挺瞧不起袁術的,現在卻要去投奔他,實在是讓人唏噓感慨啊!」顏良突然說道。

王允看了一眼自我感覺良好的顏良,心頭冷冷一笑,道:「等擺脫征北軍後,再說這件事吧!」

顏良哈哈一笑,豪聲道:「放心吧!征北軍一時半會兒只怕是脫不了身!」隨即一臉傲然地說道:「就算他們趕上來了,我顏良要將他們擊潰也是輕而易舉!」

王允的眼中閃過嘲諷的神情,不陰不陽地說道:「那當然!顏良將軍驍勇,天下誰人能敵!」

顏良以為王允在拍他的馬匹,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王允冷冷一笑,暗罵道:真是有勇無謀的莽夫!

正當兩人說話的時候,身後傳來雷鳴般的馬蹄聲,幾乎同時,有人高喊:「不好了!征北軍追來了!!」

兩人面色大變,顏良一臉驚詫地叫道:「征北軍怎麼就將那六萬大軍消滅了嗎?!」

馬蹄聲越來越近,隱隱能看見黑暗中的寒光閃動。整個隊伍大亂了起來,沒有人想要抵抗,許多人如無頭蒼蠅般四下亂竄,一些頭腦靈活的就近竄進了黑乎乎的樹林中。嘈雜的呼叫聲此起彼伏。

王允看著已經混亂得不可收拾的軍隊,雙眉緊皺大搖其頭。轉頭看向一旁的顏良,卻看見這位大軍主將竟然是一副驚慌茫然的神情。王允頓時只感到血往上湧,他恨不得將這個繡花枕頭拖下馬狠狠地踩一腳。

「顏良將軍!」王允大吼一聲。顏良一震回過神來,看到面前的王允,驚慌地問道:「司徒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王允沒好氣地說道:「還能怎麼辦?咱們現在只能趕緊逃了!能不能逃得出去就看天意了!」

「可是我的軍隊怎麼辦?」顏良面露為難之色。

王允雙眼一寒,輕聲道:「就讓他們為我們擋一擋征北軍的步伐吧!!」

顏良一愣,隨即面露惋惜之色,點頭道:「看來也只能如此了!」。不要以為顏良是在為麾下的士兵惋惜,在他的眼裡,這些軍隊只不過是他的私人財產,他是在為不能帶走這些財產而惋惜。

百餘騎快馬迅速脫離了已經亂成一鍋粥的大隊。繼續向東北方向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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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萬鐵騎銜尾殺到,馬不停蹄地直殺入亂糟糟的兵叢中,所過之處人仰馬翻,鮮血如潑,無人敢阻擋蒼狼營的鐵蹄。

本來就已經混亂的顏良軍更加混亂了。見過被狼群攆著跑的羊群是一副怎樣的情景嗎?此刻的顏良軍就是。幾乎沒有人選擇抵抗,每一個人都選擇了逃跑,每一個人都在想:讓其他人去擋住征北軍的兵鋒吧!兵流到處亂竄,不時地撞在一起,慌不擇路!

蒼狼營鐵騎分成數隊,一圈一圈地朝正倉惶逃跑的顏良軍圈去,一邊奔殺一邊大喊:「放下武器者,不殺!!」被蒼狼營鐵騎圍住的顏良軍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放下武器。

征北軍此刻遭遇的情況與剛才大相逕庭,此刻的顏良軍根本就是一群連最基本的戰鬥意志都沒有的烏合之眾。

天色漸漸地亮了,漫山遍野都是蒼狼營鐵騎押著俘虜的身影。呂布手提方天畫戟跨著赤兔馬來回轉悠,不時地詢問麾下將士是否抓到了袁紹。

第四百七十五章 小柳村

「說,袁紹在哪?」呂布揪起一個被俘的校尉吼道,神情很猙獰,就如同按住一頭肥豬的老虎。

校尉嚇得打顫,腦中一片混亂同時又非常詫異,戰戰兢兢語無倫次。

呂布很暴虐地一巴掌甩過去,啪!!非常清脆的一個響聲,校尉被打得原地打了個轉,旋即又被呂布揪住了衣襟。「說!爺爺的耐心非常不好!!」,呂布瞪著雙眼,今天呂布的火氣特別大。

校尉捂著腫起來的腮幫子,嘴巴打著結慌忙回答道:「小人,小人不知道……,那個,主公,不,袁紹,袁紹不是已經死了嗎?」

一聽這話,呂布登時氣樂了,跳著眼角獰笑道:「想不到袁紹的部下還真是骨頭硬啊!!」校尉的心臟怦怦直跳,就好像有十五個水桶般,七上八下的,鬢角溢出了冷汗,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心頭升起。

鏗鏘!!呂布拔出橫刀指著面前這個在他看來極其奸猾的傢伙,明顯的殺意盈溢而出。校尉嚇得心臟一縮,隨即連忙不停地磕頭求饒,一把鼻涕一把淚,真是可憐到了極點。

呂布眉頭一皺,眼中閃過厭煩的神情,冷喝道:「閉嘴!!」

校尉連忙不敢發出一點響動,縮著脖子,雙眼帶著極度不安的神情看著掌握著自己生死命運的呂布。

呂布將手中的橫刀舉到眼前,看著寒光逼人的刀鋒,劍眉下的神情比鋒銳無比的刀鋒更加逼人。

校尉的心咯登了一下,連忙叩首求饒道:「將軍饒命啊!小人真的不知道袁紹在哪?顏良將軍告訴我們,袁紹已經死了!將軍,將軍何不問顏良?他,他一定知道袁紹在哪!」

呂布雙眼一瞇,問身旁的部將,「可抓到了顏良王允?」

「回稟將軍,並未發現這兩人!」

呂布轉頭看著部將,不悅地說道:「難道就沒有派人去追嗎?」

部將心頭一凜,連忙回稟道:「我們已經詢問了許多俘虜,卻沒有人知道顏良、王允的去向!已經派了數隊騎兵四面搜索追擊,不過還沒有相關的回報!」

呂布微皺眉頭,露出煩躁的神情,他最煩的就是這類不著邊際的事情。

「小的,小的知道顏良、王允往哪去了!」那個被俘的校尉突然輕聲道。他生怕呂布找不到顏良、王允,最後把火氣灑在他的頭上。

呂布雙眼一亮,收刀入殼,揪起校尉急聲問道:「說,他們往哪去了?」

「將,將軍,小的說出來,能饒小的一命嗎?」校尉戰戰兢兢地問道。

呂布雙眼一瞪,喝道:「好膽!竟敢跟我講條件!說!否則就活剮了你!!」

校尉嚇得一縮脖子,連忙回答道:「在,在貴軍趕到之前,小人看見顏良將軍和司徒大人帶著百餘騎往東北方向逃去了!」

呂布登時一陣興奮。甩掉校尉,轉頭對部將下令道:「帶一百騎隨我去追擊這兩個混蛋!!」「是!」部將應諾,隨即朝身後揮手道:「第三隊隨我行動!」「是!」部將身後的一百騎靠攏過來,此刻在部將身後正立著五百餘騎騎兵。

呂布跨上赤兔馬,提起部下呈上來的方天畫戟。

離開前,對押著校尉的幾名士兵吩咐道:「好生看管此人!」「是!」

呂布看了一眼一臉忐忑的校尉,校尉感到一種森寒的氣氛,整個人不由得一縮。

呂布哈哈一笑,隨即率領一百名蒼狼營騎兵往東北方向飛馳而去。望著呂布離去的背影,這名被俘的校尉在心中祈禱:『可一定要追上顏良將軍和司徒大人啊!』隨即又埋怨起自己來,他後悔不該主動說出顏良王允的情況,現在好了,若是呂布找不到顏良王允,定然會將他殺了洩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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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布率領一百名騎兵往東北方向飛馳,沿途仔細探察痕跡。剛開始時,留在地面上的痕跡非常雜亂繁複,這基本上是由混亂的潰兵和蒼狼營騎兵留下的,漸漸地,痕跡越來越少,同時也越來越清晰,有明顯的痕跡顯示,確實有一隊騎兵往東北方向而去,發現這一情況後,呂布不由得對那名校尉的話又信了幾分,追擊的速度更快了。

大約半個時辰後,呂布這一百騎來到一座小村莊外。這是一座非常小的村莊,外圍連籬笆都沒有,入口的路上立著一座木製牌坊,牌坊非常殘舊,還有火燒的痕跡,橫簷上寫著三個字『小柳村』,村中零零散散地座落著十幾幢四壁透風的殘破木屋,村中非常安靜,不見人的身影。

「將軍,馬蹄印一直進了村莊。」部將稟報道。

呂布點了點頭,下令道:「進村!」

「將軍,對方說不定會在村中設下埋伏!」部將提醒道。

呂布嘴角一挑,傲然道:「有埋伏又如何?我正好將他們一網打盡!進村!」「是!」

呂布催動赤兔馬,當先進入小柳村,百名騎兵緊隨在後。

緩慢行進在穿村而過的泥路上。呂布打量著四周,方天畫戟斜提在右手上;士兵們目光警惕,人人的右掌都按在刀柄上。

在村中行了片刻,不要說顏良王允一行人,就連一個村民都不見。還有一個不好的情況,馬蹄印在村中突然斷掉了,似乎對方在此憑空消失了!

「這似乎是一個死村!」部將皺眉道。此刻,呂布一行人已經來到了村中的曬穀場,這是一片夯過的平地,其上散佈著亂七八糟的雜物還有落葉雜草。在曬穀場的四周圍著數棟民居,當然,這些民居現在就形同鬼屋一般,門窗殘破不堪,其中陰森黑暗看不真切,東昇的旭日灑下來的陽光不僅沒有消減這裡的陰森氣氛,反而使這個村落顯得更加詭異。

呂布的目光四下搜尋了片刻,下令道:「第一至第八小隊下馬!五人一組,到各處民宅搜查!第九第十小隊戒備!都小心一點!」「是!」眾人應諾。

隨即八十名蒼狼營鐵騎跳下戰馬,抽出橫刀,以五人一組灑開。呂布和另外二十名騎兵則立馬在打穀場上。

時間很快便過去了一刻鐘,然而什麼也沒有發現。呂布微皺著眉頭,顯得有些煩躁。

突然村東方向傳來了響動。「站住!!」,這明顯是蒼狼營士卒的吼聲,難道那裡發現了情況。

呂布神情一動,當即催動赤兔馬朝傳出響動的地方奔去。二十名騎兵緊隨在後。

當來到一座殘破的小院外時,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瘦小的身影飛快地從小院中竄出,竄進旁邊的另一座小院中,五名手持橫刀的蒼狼營士兵緊接著從這座小院中追出,也進了旁邊的那座小院。

呂布當即下令道:「把這座院子給我圍起來!」「是!」,呂布身後的二十名騎兵應諾一聲,隨即催馬上去將小院圍了起來。

小院中傳來乒乒乓乓的響動,還有士兵的叫喊聲。

片刻後,小院的後面傳來一名蒼狼營士兵的呼喊聲,「我抓到這傢伙了!!」,聲音中帶著一點興奮。呂布嘴角一挑,笑了一笑。

就在這時,從另一個方向奔來一個蒼狼營士兵,面上的神色有些不對。

「將軍,我們在那邊的一座民宅中發現十幾具屍體!都是普通百姓,是才被殺害的!」士兵急聲稟報道。

「什麼?」,呂布微感詫異。

這時,圍住小院的二十名蒼狼營騎兵回來了,其中一個的馬鞍上按著一個人,這個人正是剛才所見的那個逃入小院的身影。他此刻正在大聲叫罵:「壞人!壞人!……」,聲音中帶著明顯的童音,就像女孩子的聲音,看他的體形,他應該還是一個孩子!

「將軍,這應該是村中的村民!」一旁的部將說道。

騎兵跳下戰馬,將這個還不清楚是敵是友的『孩子』托了下來,押到呂布馬前。

呂布皺起眉頭,打量了兩眼,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張髒兮兮的小臉蛋,身上的衣服有一塊沒一塊的,都沒辦法將身子完全包裹住,雙眼圓圓的瞪著,其中有懼色,更有仇恨之色。

「說,不久前可看見有人騎馬從這裡經過?」呂布問道。

『孩子』使勁扭動起身體來,雙眼噴射著怒火,嘴中罵道:「壞人!你們這些壞人!……」

呂布氣得牙癢癢,如果面前不是這個明顯只是這裡的百姓的話,他一定會立馬給他點顏色看看,他才不會管對方是大人還是小孩呢!

呂布狠狠地瞪了這個『孩子』一眼,不過並不像在恐嚇對手,倒像是一個大人在嚇小孩子。『孩子』愣了一下,心中沒來由地感到對方並不是壞人。

呂布收回目光,下令道:「去那邊看看。」呂布所說的那邊指的是發現了十幾具屍體的那座民居。

剛才那名來報訊的士卒在前面引路。很快,呂布等便來到了一座同樣陰森的民居外。這座民居距離抓到這名小孩的小院僅有不到二十步的距離,在打穀場的南邊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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