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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轉】 凡人修仙傳 0001章-10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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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七章 結嬰(上)
  在小石山的洞府煉丹室中,韓立口吐一縷手指粗細的青色丹火,不停燒裹著一個半尺大小的銀白小鼎。
  此鼎浮在丹室中心的一個法陣上,翻滾轉動不停。而韓立全身靈光閃動,神情顯有些緊張。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丹室中開始出現淡淡的藥香之味,此香味韓立只聞了幾口,就精神大振,臉上露出一分欣喜之色。
  當藥香最終由輕淡變成了濃郁之時,韓立眼中精光閃爍一下,突然兩手一掐法訣,丹火瞬間消失不見,口中輕吐出一個“開”字。頓時一道法訣射出,準確打在法陣的一角上。
  法陣發出一陣低沉的嗡鳴,數道紅綠交錯的光芒同時噴出,激射到銀鼎之上。小鼎輕微顫抖幾下,鼎蓋就自行的打開,從中浮出一顆乳白色丹丸出來。
  此丹丸拇指大小,通體晶瑩,靈光閃動,還有絲絲的乳白色靈霧浮現在四周,若有若無,一副靈藥天兆之象。
  見此丹丸,韓立掩不住臉上的狂喜之色。
  這九曲靈參丹藥,竟真的煉製成了,而他此前已一連失敗了數次,若這一次還沒成丹,瑪瑙角和伴妖草真的無法支持下一次消耗了。
  至於最重要的九曲靈參,韓立反而不擔心原料之事。原來韓立在用九曲靈參煉丹時,沒有捨得將整只靈參拿去煉藥。只是從靈參本體上抽取一點參液煉藥,留了這通靈之物的一條性命。當然這樣做,靈參不會立刻斃命,但也元氣大傷,現形出來的化身白兔,也變得無精打采,有氣無力的樣子。
  見此情景,韓立深思熟慮了數日,終究在多佈置下數層禁制情況下,給九曲靈參滴入了那催熟的綠液。為了保險起見,韓立開始時只是用稀釋的綠液,一點點的加大嘗試,生怕出了什麼意外。
  畢竟這可以擁有化身的天地靈物,實在和普通靈草不太一樣。結果一滴入這些綠液水,靈參元氣竟真恢復了不少,並沒有出現不適之兆。這下韓立才放心下來,開始真正用綠液滴入其上。
  如此這般,每當韓立抽取一次參液,就用綠液讓其元氣盡複後,才再次下手。這樣一來,九曲靈參的參液就源源不絕了。
  不過這種方法,似乎只對著九曲靈參有效,韓立靈機一動之下,對其它靈藥試了一下此法,效果並不太好,還不如直接催熟來得快。
  如今,韓立用兩根手指夾著乳白丹丸,放在眼前,仔細觀察著。外形香味似乎和丹方上記載的一般無二,但具體藥效怎樣,也只有結嬰時吞服下去,才得以知道。
  輕歎了一口氣,韓立將這來之不易的丹藥,小心放入早已準備好的玉盒中,妥善收好後,走出了丹室。
  第四層大衍訣,韓立遠在五六年前就修煉成了,讓神識又硬生生大長了一截。至於青元劍訣,也在數月前修煉到了第九層的大圓滿境界,讓他自身修為最終進入了假嬰階段。
  現在的韓立,無論丹藥還是功法,都已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不過,韓立不會這邊靈參丹藥剛成,那邊就匆匆忙忙的馬上開始凝結元嬰。而是出了洞府,獨自一人,在雲夢山東脈找了一處山清水秀的隱蔽之處,靜靜的盤坐在那裡一動沒動。
  在此期間,他將自己以前的人生經歷,從頭到尾的細細品味一番。
  年幼時在父母膝下享受天倫之樂,少年時和小妹戲耍遊玩,再大一些則因為三叔的推薦,進入了七玄門,認識了厲飛雨等人,並因為無意中遇見墨大夫,得以修煉長春功,後來有太南小會開始,真正踏足修仙界……
  隨著回憶由原來的模糊不清,到漸漸的清晰猶見,韓立臉上的表情也忽喜忽怒,變幻不定,再也沒有以前不喜形於色的沉穩之狀。如此這般三日之後,韓立雙目緊閉,臉上表情恢復平靜下來,開始什麼都不想的靜靜領悟天地之道。
  又過了一個月後,韓立從隱蔽地再次出來時,不論身心、法力都處在一個充盈巔峰的極佳狀態,特別在心靈鍛煉上,又上了一層。
  韓立心無波瀾地一回到洞府,就將洞府外所有的大陣禁制統統開啟,然後沖留守的銀月只說了短短兩句話:“守好門戶,有天大事情也不要打擾我。”說完此話,韓立就青衫飄飄的進入了靜室中。
  隨後石門無聲息的落下,門上白光閃閃,浮現了一層凝厚的符文,韓立在裡面又開啟了一層禁制,以防結嬰時受到麼意外干擾。
  雖然韓立沒有說自己要幹什麼,但銀月怎會不知道韓立下面要進行的是何事,頓時她面現一絲複雜之色,隱含羡慕、渴望、不甘等各種神情在內。最終望著寂靜無聲的靜室好久後,銀月才歎了一口氣的離開附近。
  如今她和韓立息息相關,就是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也希望韓立能凝結元嬰成功。
  在離藥園不遠的空中,慕姓女子向藥園這邊緩緩飛來,玉容上滿是心不在焉之色,似乎滿腹的心事。
  一想到家族幾位長老,下的必須和言姓男子成親的通牒,此女就感到前途一片灰暗。
  她若是結丹修士的話,家族的那些所謂“長老”絕不敢對她指手畫腳,反而會對其恭敬有加,畢竟一位結丹期修士,對家族意味著什麼,誰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慕家族長,為了讓自己的孫子迎娶言家的刁蠻女,竟然不惜用換婚把戲,強行給自己定下了這麼一樁荒唐的婚約。
  此女雖然豔冷無比,但一想起此事還不禁惱怒的玉牙暗咬。只是她一向為人好強,所以才一直作出根本不放心上的樣子,但實際上心裡的彷徨無奈,又有幾人知道。
  慕姓女子原先的打算很好。既然表面上無法違反家族長老,那就儘量拖延和對方成親的日期,最好能在成親之前,她僥倖結成金丹,這樣一來,她自然就可以蔑視這樁婚約了。
  可是此女雖然天資過人,但想要短短二三十年就結成金丹,這根本是不可能地事情。即使她這般努力,現在才只不過一隻腳剛踏進了結丹期的邊而已,想要到達假丹境界,開始嘗試結丹,最起碼又要二三十年的苦修。
  雖然她可以等下去,但是慕家的那些長老卻等不起,終於和她撕下臉皮,開始明目張膽威逼她確定成親日期,否則就要斷掉她日後在修煉上的一切靈石供應,並會連累到她在家族內的幾名至親之人。
  一想到這些,慕姓女子就覺得渾身無力,一絲反抗的餘力都沒有了。
  而在落雲宗內部,即使她深受峰主和眾師兄弟的喜愛,但一牽扯到各自家族的錯綜利益,這些人也不好插手此事,這讓此女更加苦悶起來!
  更糟糕的是,那位元賊眉鼠目的“言師兄”似乎也得到了什麼消息,最近天天往天泉峰跑,對其死皮賴臉的糾纏不清。若不是此女法力遠在他之上,恐怕這位“言師兄”多半連用強的手法都會使出。這讓心高氣傲此女,氣惱的差點想放出法器,一下將賊眉鼠目擊成飛灰。
  今日恰巧是幾處藥園上交藥材的日子,此女乾脆搶了此工作,早早的遁出了天泉峰,好躲避那言姓男子的糾纏。現在她一連跑過了兩處,終於該向韓立負責的藥園而去。
  一想到韓立其人,此女心裡就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先前她覺得此人雖然是一名煉氣期弟子,但總給她一種模糊無法看清的神秘感覺。而試劍大會之事,讓她一度猜測對方可能隱瞞了修為,說不定另有什麼身份,故而她曾經好長一段時間,細心留意對方的事情。
  但沒想一連幾年過去,對方始終規規矩矩,絲毫出格的事情都沒有做過。除了呆在藥園外,他還很少外出,交結的朋友也寥寥無幾。如此一來,此女倒對韓立更加感興趣了。
  她表面上對韓立放鬆了注意,實際上卻更留意對方的舉動。可惜的是,韓立為人低調得很,很少參與宗內的事情,甚至連見過韓立幾次,她在這些年間都屈指可數。
  這般二十餘年下來,此女算徹底放棄了,認為自己先前的猜測,實在是太一廂情願了。對方頂多是一個內向、性格孤僻的普通弟子而已,而且資質也不怎麼好,連築基都不太可能成功。
  此女略想了下韓立的事情,終於加快了禦器速度,向遠處飛遁而去。


第六百三十八章 結嬰(中)
  慕姓女子才飛行了十余裡路,忽然一股莫名的驚悚降到身上,接著空中靈氣忽然間混亂翻滾起來,轉眼間形成了無數的靈氣漩渦。這讓不提防的此女身形一個跌蹌,差點連人帶法器一齊從空中跌落下來。
  慕姓女子大驚之下,急忙全身靈力一提,才勉強在靈氣波動中穩住了身形,然後急忙四處旁顧,入目的情形讓其愕然異常!
  只見在百餘丈高空中,出現了無數肉眼可見的點點靈光,這些靈光五顏六色,忽暗忽明,但無一不蘊含著精純之極的天地靈氣,顯得絢目美麗之極。
  慕姓女子駭然非常,目光稍微朝遠處一掃後,臉上更是花容失色。只見明眸流轉之處,漫天高空中都是點點靈光,無邊無際,仿佛根本沒有盡頭。
  天呢!這是怎麼回事?慕姓女子禦器浮在空中,望著眼前的詭異情形,目瞪口呆起來。
  實際上,韓立洞府為中心的方圓百里之處,這靈光凝現的奇景,遍佈整個區域。
  就在女子發現靈氣異變的同時,有成千上萬的修仙者也發現了異常。有些修為高深之極的修仙者,甚至遠在千里萬里之外,就把驚愕目光投向了落雲宗所在的位置。
  雖然絕大部分修士沒見過,更不知道這種天兆奇景的出現,代表著什麼,但凡知道的則或驚或喜,更多的則是羡慕之餘,嫉妒萬分!
  落雲宗主峰之上,高達數千丈的某洞府內,盤膝打坐的一名銀髮老者,正面色灰白的吐納氣息,仿佛大病初愈的樣子。就在數百裡外靈光浮現的刹那間,銀髮老者的白色長眉一抖,雙目驀然驚愕的睜開,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幾乎毫不猶豫地收了功法,馬上化為一道白光飛遁出了洞府。片刻後,銀髮老者出現在了主峰的峰頂,站在一塊高大巨石上。
  他凝重的瞅著韓立洞府所在方向,有些怔怔起來,臉上神色陰晴不定。
  就在這時,一道黃光從天外飛遁而來,看方向正是沖銀髮老者洞府而來。不過一見銀髮老者已站在了洞府外,黃光立刻到了老者身前,光華一斂後,現出了一個面色青黃的中年人。
  “程師兄,你也感應到了,沒有弄錯吧,有人在我們落雲宗內凝結元嬰!”中年人一現出身形,立刻向老者驚愕的問道,仿佛還不敢相信的樣子。
  “弄錯?這怎麼可能?你我二人都曾經經歷過此情形,的確是有人在我們宗內某處凝結元嬰,而且已經到了最後的階段,馬上就可成嬰了。”銀髮老者頭也沒有回,眼睛微眯地說道。
  “這可古怪了!我們宗內到結丹後期的也只有馮師侄和那姓胡的奸細而已,但馮師侄前兩年還在衝刺最後的大圓滿境界,短時間連假嬰境界都到不了,更別說結嬰了。至於那天煞宗的奸細,修為已廢了大半,連跌了數個境界,更不可能是他了。”中年人喃喃的說道,但說出的話語毫無一點自信。
  “哼!那些師侄的修為,你我還不清楚嗎?這修士雖然是在我們落雲宗內結嬰的,但可不一定就是我們落雲宗的人。說不定是哪個膽大包天之人,偷偷潛進或者混進我們宗內的。畢竟這雲夢山靈氣充沛,也的確是結嬰的最佳地點。”銀髮老者淡淡幾句話,就將韓立身份猜的七七八八了。
  “師兄,現在怎麼辦,就這樣看對方順利結嬰嗎?”中年人眉頭一皺,有些不甘心的說道。
  “不錯,師弟這話說對了,我們什麼都不做的靜等即可。雖然不知道這人能否熬過最後一步的心魔反噬,但是現在出手干擾已是無意之事了。經受心魔的過程,對結嬰者來說似乎經歷了數月甚至數年之久,但對我們來說,只是片刻功夫而已。呂師弟難道忘了自己結嬰時,經歷心魔的情景。”銀髮老者面色蒼白,但神態從容。
  “忘掉,怎會呢!那種情形,我可實在不想重新回想一次。心魔反噬,幾乎是你越害怕什麼,越恐懼什麼,會越在你心裡幻化出何事出來。要不是當初結嬰時,我服用了一枚定靈丹,肯定無法熬過那種心神淬煉的折磨。”呂姓中年人一聽老者提及結嬰時的心魔,不禁激靈靈打了冷戰,臉色一下難看之極,大有聞言色變之意!
  “這就對了。這人沒熬過最後一關,沒結成元嬰,如何處理對方,自然由我二人說的算了,何必急於一時!但若對方真僥倖踏入了元嬰期境界,我們現在阻止也已經遲了,不必做此得罪人之事,不如靜觀其變,靜等結果再說。再說這人凝結成嬰,對我們落雲宗來說不見得是壞事,說不定還能結交此人一番,甚至拉進宗內呢!”
  “師兄的意思是說,這人竟是一名散修?”中年人有了動容了。
  “嗯,十有八九吧!若是有家族或者門派的修士,又怎會冒險在我們雲夢山進行結嬰。否則就是再差,也應該大批高階修士護法才是。你還記得,我二人結嬰時,宗內的鄭重舉動嗎?”銀髮老者微微一笑,轉臉沖中年人說道。
  “怎麼不記得?在我結嬰的那數月內,整個宗門都如臨大敵的全宗封山,連鎮派大陣都開啟了。這樣看來,此人還真有可能是位無派散修了。”中年人想起當年的事情,嘴角也不禁輕笑的說道。
  “這人若是散修成嬰,我們自然必須多加拉攏,不可輕易得罪。畢竟以散修身份結成元嬰的修士,似乎雖然比我等成嬰更加艱難,但是一旦成嬰卻個個都神通不小,不可輕視。而且這些修士沒有門派拖累,相比我們這些宗門出身修士,顧忌更少,非常喜歡記仇。那天恨老怪,不就是我等都不願輕易招惹的人物嗎?其中大半是因為這老怪修為高深,遠超同階修士,但其肆無忌憚的行事手段,也是許多天南大派深為忌憚之處。”銀髮老者慢悠悠的說道。
  中年人聽到這裡,默然點點頭,似乎很贊成對方的說法。
  “開始了!”老者眼中精芒一閃,忽然脫口而出的低聲道。中年人一驚,急忙將神識向遠處投去。
  這時,韓立洞府的上空,靈光浮現的越來越多,並漸漸凝聚連成一片起來。一會兒的功夫後,方圓百里內的天空,就出現了一望無際的五色霞光。霞光裡面風雨雷鳴之聲大起,片片彩霞隨著雷鳴聲滾滾翻騰起來,隨後從四面八方向中心處飛快彙聚。
  韓立洞府所在的小石山上空,刺目耀眼,形成一團直徑裡許的巨大光球,裡面瑩光流轉,讓人無法直視分毫。
  驀然一聲驚天動地的驚雷憑空響起,整座石山都猛然間晃動一下。隨後,一道青濛濛光柱從石山之中噴射而出,正好射進了高空的光團之內。
  巨大光團四周馬上烏雲密佈,風雨雷電交加。光團在陰雲中開始一點點的收縮變形,同時五色靈光閃動,越發的刺目耀眼。
  附近離得較近的一些修士,已經趕到了小石山的附近,看著空中那驚人的天象,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才好。
  沒有多久,巨大光團在眾人驚愕目光中,凝聚成了一團拳頭大小的晶瑩圓珠。上面蘊含的龐大可怕靈氣,讓附近觀看的修士,個個臉色大變,更加沒人敢輕舉妄動。

第六百三十九章 結嬰(下)
  “砰”的一聲輕響,圓珠一亮一閃之間,化為一團直徑丈許的五彩霞霧,往下飛快遁去,轉眼間鑽入了石山之中,不見了蹤影。同時附近的風雨雷電等天象,瞬間消失不見,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這一下,附近眾修士大眼瞪小眼,一個個不知如何才好。
  就在這時,從石山之中傳來一陣仿若龍吟之音,直升九天雲霄,天地隨後為之色變,一個高約百丈的人形光影,浮現在了石山之上。
  此光影閃爍四色靈光,手腳粗大驚人,因為面目靈光太盛,竟無一人能看清楚巨人的真容分毫,只覺得此人影似乎威嚴之極,讓人不敢仰視而望。更讓這些修士驚駭的是,此光影微一頷首,兩道森然光柱往眾人身上一掃而過,所過之處讓人瞬間屏住呼吸。
  “噗通”之聲接連響起,一些修士全身一沉,如同泰山壓頂一般的半跪在地,無法起身分毫。幾名修為高深些的修士,雖然勉強站穩住身形,但是雙膝微微顫抖,額上青筋跳動,一副勉強之極的樣子。
  就在這些修士心驚膽顫,暗暗叫苦不迭之際,巨大人影仿佛笑了一笑,身體驀然化為了漫天的星光,潰散不見。
  這一幕,讓所有人陷入目瞪口呆之中。
  靜室之中,韓立盤坐在地,雙目緊閉,但在其頭頂的天靈蓋處,正有一個高約寸許的迷你嬰兒,在髮髻上攀爬戲耍。
  此嬰兒白白嫩嫩,青光罩體,相貌容顏和韓立一般無二,只是面上滿是興奮歡笑之色,和韓立平時的沉默寡語大相徑庭。
  嬰兒下面的韓立本體,面色紅潤,神情安詳,仿佛正在熟睡之中。
  過兒一會兒後,嬰兒似乎玩耍的有些累了,打了個哈欠後,青光一閃,從天靈蓋處一下鑽進了韓立體內。韓立神色一動,眼皮微顫後,終於睜開了雙目,露出了一雙溫瑩內斂的明眸,清澈異常。
  醒過來的韓立並沒有馬上起身,而是面帶一絲古怪、狂喜摻雜一起的複雜色。他忽然伸起一隻手掌,在眼皮底下翻來覆去的看了數遍,忽然又單手一抬,往自己的頭頂上摸了一摸,臉上全是不可思議的神情。
  足足過了一盞茶功夫後,韓立面孔上的興奮表情,才漸漸隱去,終於恢復了常態。
  他掃視了一下靜室中的情形,伸了伸懶腰,終於站起身來,隨後手指一彈,一道青光射到石門之上。頓時靜室大門光華一閃,無聲無息的升了起來。
  “恭喜主人,結成元嬰!”銀月竟化形成豔麗少婦的模樣,正守在靜室外,一見韓立從裡面出來,立刻恭敬的低首施禮。其稱呼和口氣恭謹程度,有點出乎韓立的意料。
  “主人?看來銀月道友,現在才真心認可我啊!不過這也很正常,你原來修為就不在我之下,我若是未能凝結成嬰,你又怎會真心服我。”韓立摸了摸下巴,不在意地淡淡道。
  “主人所言極是。現在主人元嬰結成,自然踏足了這一界的最頂尖修仙者之列,壽元更是長達千餘年之久。以主人如今才堪堪二百歲的年齡,只要再有點機緣造化的話,我相信主人修到化神期境界,絕不是不可期。”銀月豔麗的面容上,滿是肅然之色的說道。
  “現在談論化神期,對我來說實在太遙遠了,不知多少元嬰期修士,都卡在初期階段,無法寸進,你也不要期望太高。”韓立輕搖下頭,不動聲色的說道。
  “我可對主人頗有些信心的。”銀月一抿櫻口,嫣然一笑道,顯得格外妖嬈誘人。韓立聽了,露出不以為然之色。
  趕來之人,已聚集了上千人之多。他們圍著此山禦器漂浮半空中,竊竊私語不已。以他們的見識和閱歷,自然不知剛才的天象代表了什麼意思,只能胡亂地猜測一下。不過即使這樣,剛才發生之事,已經讓他們有一絲難耐的興奮之情。
  石山前韓立負責的藥園,自然也有許多人注意到了,早有人直接闖過禁制進去查看了一遍。可是裡面除了普通的藥草外,空空如也,一個人影都沒有。
  慕姓女子混雜在人群中,也趕到了這裡。她目睹了附近發生的一切,臉上不禁露出陰晴不定之色,此女隱隱覺得,這天兆似乎和韓立有點什麼關係似的。
  就在這時,又有數道顏色各異的光芒匆匆飛至了這裡,光華一斂後,顯出了五六名神色凝重的結丹期修士來。為首的正是那位姓馮的結丹後期老者,臉色陰沉似水。在其旁邊,則是紅衫老者,宋姓絕色女子及其他幾名面孔有些陌生的修士。
  “所有弟子聽好了,此山十裡之內,暫時被劃為禁地。凡是滯留附近者,視作違反門規,嚴懲不貸。”馮姓老者一見此地竟有如此多低階弟子,不禁雙眉一挑,口氣一寒地說道。
  這些低階的落雲宗弟子,一聽本門師祖竟然下了這般命令,雖然個個滿肚子疑惑,也只能齊道遵命,紛紛禦器離去,此地頓時空曠了起來。
  “幕師侄,你暫且留下。”一名面容普通的結丹修士,忽然嘴唇微動的向馮姓老者傳音了幾句,接著用手指了指下邊的藥園,老者神色一動下,叫住了也準備離去的此女。
  “弟子謹聽師伯吩咐!”慕姓女子一怔之下,急忙掉頭飛到了幾位結丹修士面前,臉現恭敬之色。
  “幕師侄,聽說這個藥園,是你負責的。”馮姓老者神色一緩的問道。
  “是!此藥園是本峰一名叫韓立的煉氣期弟子管理的。”豔冷女子老實的答道。
  “煉氣期?此人現在何處?”
  “這個,弟子也不知?剛才已經有幾位師兄闖進藥園裡看了一下,那名弟子並未在裡面。”慕姓女子遲疑了一下,才回道。
  “韓立?莫非是二十多年前,試劍大會上,進入過前十的那名外事弟子。”紅衫老者神情一動,有點詫異的問道。
  “段師伯所言不錯,正是此弟子。”女子知道對方帶隊參加的試劍大會,也就不奇怪的回道。
  “外事期弟子能進入前十,的確有點古怪。難道剛才的結嬰天兆,真是此人引起的?”馮姓老者望著石山,神情複雜的喃喃自語道。其身邊的一干結丹期修士,也個個神情肅然。
  宋姓絕色女子更是目光閃動,一直沉默不語。結嬰天兆!難道剛才是有人結嬰了。
  其他人還罷,慕姓女子一聽此話,幾乎不相信入耳之言,滿臉的震驚愕然之色。
  “馮師兄,看剛才的異景,那人已經結嬰成功,現在已經是元嬰期修士了。我們要如何應對此人。”紅衫老者緩緩的問道。
  “對方雖然是新進階的元嬰期修士,但也已不是我等能面對之事,估計兩位師叔,不久就會親自處理此事的。我們現在做的,就是千萬別觸怒對方。咦!兩位師叔已經來了。”馮姓老者沉吟了一下,剛作出決定,就忽然神情一松,口中輕呼道。
  眾人聞言心裡一安,急忙抬首望去。只見天外光芒一閃,有兩道長虹瞬息及至面前,一白一黃。
  馮姓老者等人見此景,立刻分站兩邊,面露敬色。
  “這裡事情,交予我二人處理就是了。你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不用留在這裡。”銀髮老者和那呂姓元嬰修士一出現這些結丹修士面前,就淡然的說道。
  馮姓老者等人口中稱是,紛紛從石山附近離去。
  慕姓女子自然更不敢滯留與此,向兩位師祖深施一禮後,就急忙禦器飛走。不過在離開之前,她不禁回首望了一眼藥園方向。
  “難得結嬰之人,真是那位韓立不成?”此女一想起韓立,心中一片混亂,玉臉上滿是茫然神情。
  銀月所化少婦正說些什麼,一臉輕鬆之色,外面卻忽然傳來了一聲悠長的蒼老聲音。
  “在下落雲宗程天坤,恭喜道友元嬰結成,不知老夫和師弟,可否進府一敘。”


第六百四十章 邀請
  聽到此傳音,韓立眉頭皺了一下,隨即就舒展開來。
  “銀月,您將禁制放開,先讓兩位落雲宗長老進來再說,此事遲早都要給對方一個交代的。不過開啟禁制後,你就不要再露面了,畢竟你的妖狐之體,雖然擅長隱匿和幻術,但身上妖氣是無法瞞過元嬰期修士的。”韓立神色不變的吩咐道。
  “是,主人。”銀月恭敬的答道,蓮步輕移的向外走去。
  片刻後,在石山外等候的兩位落雲宗長老,忽見下麵石山景色一變,原本看似普通的山石岩壁,驀然浮現出大片青色光霧,將整座小山都籠罩其內。而霧中煞氣沖天,符文飄動,分明設有厲害禁制的樣子。
  銀髮老者和呂姓修士互望了一眼,不禁苦笑一聲。對方在落雲宗內開闢一個洞府,並布下如此厲害陣法,他們身為此地主人竟一絲都沒有察覺到,說出去真是件大丟顏面之事。最起碼,被幾位至交好友取笑一番,是免不了的。
  這時光霧中傳出韓立的淡淡聲音:“韓某此次借貴宗靈地修煉,未曾和道友打過招呼,真是冒失了,還望二位不要見怪。在下這就將禁制放開,兩位請進府一敘。”韓立話語,說的非常婉轉客氣。
  “哈哈!道友說的是哪裡話!能看中我們落雲宗,並在本宗凝結元嬰,這是本宗的幸事,我二人怎會不滿!倒是此次來的匆忙,並未準備道友成嬰的賀禮之物,有些慚愧了。”銀髮老者哈哈一笑道,仿佛一點介意都沒有。
  “道兄說笑了,能在此處結嬰,韓某已經深受大恩了。”韓立平靜的回道。隨著此話的出口,青色光霧中一陣激烈翻滾,在二人面前自行分了一條兩三丈的通道。
  見此情景,銀髮老者二人沒有絲毫遲疑,一下飛遁通道中,並瞬間飛至一扇青石大門前。石門對外大敞,跟前正站著一位青袍青年,二十余歲,相貌普通,嘴角含笑,正是韓立出府迎接他們的到來。
  “兩位道友,請進!”韓立沖二人一笑,就往洞府讓進道。
  “我等打擾了。”銀髮老者二人也沒有客氣,略一抱拳後,跟著韓立進入了石門。
  隨後外面的青色光霧一陣翻滾,通道消失不見,禁制彌合如初。
  銀髮老者二人雖然感應到了此幕,但自持此地乃是落雲宗之內,自然不會有什麼擔心之舉。
  他二人跟韓立走過一小段通道後,就進入了一間面積不小的廳堂內。
  “兩位道友先嘗嘗在下煉製的靈茶如何。”韓立一待二人坐下後,將神識一動,一隻巨猿傀儡手捧一個茶盤,緩緩走了進來。茶盤之上放著三杯剛剛沏好的清茶,一一擺放在了三人面前,然後傀儡目無表情的退了出去。
  “好茶!不過沒想到,韓道友竟然修煉的是機關傀儡術,這可是非常罕見啊。”銀髮老者品了一口手中的清茶,輕贊了一聲,然後盯著巨猿傀儡消失的方向,有點驚訝地說道。
  “沒什麼,韓某只不過粗懂一些傀儡之道,煉製幾個驅使罷了,怎能入兩位道友的法眼。”韓立不在意的回道。
  “呵呵!道友太謙虛了。這只巨猿雖然只是個傀儡,但從身上靈氣看來,力敵一個築基期修士絕沒有問題。”呂姓中年人對韓立會傀儡術同樣大感意外,不禁出口試探道。
  “的確,這種傀儡的全力一擊可以和築基中期修士相媲美,但是無論行動,還是攻擊手段都太單一了點。煉製它的材料,又價值不菲,足可以抵一件頂階法器了。”韓立微一搖頭,漫不經心的將此傀儡的幾個缺陷點了出來。
  “可就這樣,道友的傀儡也非同小可了。特別若是低階弟子帶了一隻在身的話,防身可是綽綽有餘的。不過這種機關傀儡術,似乎源自極西之地的千竹教,道友難道是出身極西之地的修士?”銀髮老者口中仍對巨猿傀儡讚不絕口,但話鋒一轉,探聽起來韓立的出身來歷來。
  一聽老者此話,韓立微微一笑,雙目半眯了起來。他想也不想,也明白對方的用意,表面上不動聲色地回道:“傀儡術是在下從一本無名典籍中學來的,是不是和極西之地有關,這就不知道了。不過極西之地修士精通傀儡之道,韓某倒也清楚,早就也有以後去一趟,和那裡修士切磋下傀儡術的打算。至於韓某可是貨真價實的天南修士,早年出身越國,但後來魔道六宗入侵,才不得不遁走他國的。”韓立半真半假講出了以上的一番話。
  “原來道友出身越國,這真是讓在下有點意外了。看道友容顏如此年輕,不知韓道友修煉了多少歲月,難道修煉的功法也有駐顏奇效?”呂姓修士和老者互望了一眼後,終於忍不住的問道。
  一開始他就覺得韓立相貌年輕得過分,但能到了凝結元嬰這一步的修士,最起碼也得有三四百歲吧,就像呂姓修士自己也是近四百歲時進入元嬰期的。
  “韓某修煉的功法,倒沒有駐顏的作用,但早年機緣巧合之下,曾經服過一枚定顏丹,容顏就始終維持在服丹的那一刻,不會有什麼改變了,而在下屈指算來,有二百餘歲了。”
  “什麼,二百歲?”呂姓修士開始聽到定顏丹之言時,心裡還暗道果然如此,但是等韓立一說出自己的年齡後,不禁臉色大變,面露駭然之色。
  “道友真的只修煉了二百年春秋。”銀髮老者聽了韓立此言,同樣的心中翻滾不停,開口緩緩問道。
  據他所知,只修煉了二百年就在能凝結元嬰的修士,天南以前並非沒有過,但也只是寥寥十幾人而已。這些人無一不是天縱之才,大部分也真成為了驚天動地的人物,其中更是有突破元嬰後期才驀然消失,飛升另一界的傳說存在。
  眼前這位年輕修士,也自稱只修煉了二百年,這豈不是說此人也大有可能突破元嬰後期,成為非同小可的存在。
  “怎麼,在下二百歲結嬰,有什麼不妥嗎?”韓立見此,眼中一絲疑色閃過。雖然知道自己二百年就凝結元嬰,的確比一般修士早了許多,倒真不知道此舉有什麼含義在裡面。畢竟對於和元嬰期修士相關的事情,韓立知道的只是一鱗半爪,也沒有什麼機會接觸的。
  “沒什麼,韓道友如此年輕就凝結成嬰,讓我二人大吃一驚。看來道友前途不可限量啊!”銀髮老者輕歎了一口氣,臉露一絲羡慕的說道。
  同時他心裡也已經拿定了主意,不管對方所說是真是假,一位元嬰期修士,他們落雲宗都一定要好好拉攏的,決不能和此人交惡。最好勸說此人就此加入落雲宗,這就更好了。
  一旁的呂姓中年人同樣面帶複雜之色,但眉宇間倒也恢復了常態,銀髮老者嘴唇微動的傳聲幾句後,二人臉上都露出了凝重之色。
  韓立不動聲色的看到眼內,並沒有露出不滿之意,反而趁此機會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兩口。
  這時銀髮老者和呂姓中年人似乎商量完畢,然後銀髮老者忽然開口道:“既然韓兄弟還是散修,那就請恕程某放肆的問一句,道友如今元嬰已成,今後可有什麼去處嗎?”
  “去處?這倒一時沒想好。越國現在是魔道的天下,在下早年得罪過鬼靈門修士,是不可能回去的。其它地方……”韓立說著說著,露出了沉吟之色,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若是道友不嫌棄落雲宗弱小的話,不妨就此加入本宗吧。我們落雲宗雖然遠不及古劍門勢大,和百巧院比起來也差了一丁點,但好在本宗並沒有什麼專門的修煉法門,不講究什麼功法傳承,一向集百家之長為己用。只要道友肯加入本宗,從此就和我兄弟二人平起平坐,絕不拿道友當外人。”銀髮老者滿是肅然之色的鄭重說道,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些言語的確是真心之言。
  “成為貴宗長老?”韓立眉頭不經意的一皺,臉露一絲遲疑之色。

第六百四十一章 虛天鼎、小瓶、通天靈寶
  看到韓立沒有一口回絕的意思,銀髮老者心裡暗喜,更加面現誠懇的說道:“道友放心,我等在宗內雖然擔負太上長老名位,實際上不需做任何事情的,更沒有什麼俗務纏身,只是一種威懾的存在,完全可以專心自己之事。而每年宗內弟子,會供奉我們上千靈石,以作為我們修煉之用。而我們若有什麼靈藥、材料等較特殊需要,也可吩咐下面弟子去做,不用自己費心費力去尋覓。總而言之,道友作為我們落雲宗長老,在待遇上決不會比在其他宗派少半分的。”
  “師兄說的不錯,並且韓兄弟雖然凝結元嬰成功,已進入了元嬰期,但在元嬰的凝煉上想必還是一頭霧水,陌生得很吧。不是我等兄弟自誇,我二人雖然數百年來一直困在元嬰初期,而無法更進一層,但在修煉上還是有一些獨到的體會。若是道友肯加入本宗,我二人自然會坦然告之,讓韓兄弟少走一些彎路。”呂姓修士也緩緩勸說道。
  畢竟宗門多了一個元嬰期修士,幾乎立刻就可讓門派實力大漲一截,雖然還是比不上古劍門,但也一下和百巧院並駕齊驅了。落雲宗在雲夢山的地位,也會隨之變的穩如泰山。
  韓立聽著二人的邀請之言,心裡對呂姓修士說的條件有些心動。他自然知道,自己剛剛成為元嬰期修士,就有一個凝煉元嬰數百年的修士給予指點,意味著什麼,說不定就此可以省卻數十年甚至百餘年的苦修時間。
  至於留在落雲宗,他一開始倒也不是沒有過此念頭,但一直沒認真思量過其中的利弊,現在對方既然主動提出來,這就不得不讓他慎重考慮了。
  是繼續做一介散修好,還是順水推舟的做了落雲宗長老,或者乾脆再去挑一個更合適的門派加入?
  低頭沉吟了好一會兒後,韓立抬首正色道:“兩位道友的好意,韓某心領了。不過此事重大,而在下剛剛結嬰成功,尚有些心緒不寧。望兩位容在下斟酌幾日,三日後再回復二位如何?”
  聽到韓立此言,銀髮老者二人不禁互望了一眼,然後老者只略微考慮一下,就有點不好意思的答應道:“慚愧!看來我師兄弟有些心急了,此事自然應該讓道友鄭重考慮幾日。這樣吧,這幾日我將此地劃為禁區,省得有宗內弟子打擾了道友清修。三日後,我二人再一齊拜訪道友。”說完這話。銀髮老者二人再和韓立閒聊了幾句後,就識趣的告辭離去了。
  韓立客客氣氣的將他們送到了洞府外,才重新回到大廳內坐下,眉頭緊皺,不知再思量著什麼。
  廳堂外白影一閃,銀月不知何時恢復了白狐原形,體態優雅的走了進來。
  “怎麼,法力又不夠支持變身了。”韓立望了一眼小狐,好不覺奇怪的說道。
  “是的,主人!以我器靈之身法力加上妖狐本體的一點靈力,只能支援這麼點時間的人形,下次可以變幻人形又要等一個月了。”小狐一抬嬌小的頭顱。口吐人言的鬱悶道。
  “等你真的進階到八級妖獸,就可以永遠變幻人形了,現在不必如此心急。”韓立淡淡的說道。
  “這倒是,我在鼎內這多年都熬過來了,也不差這數百年時間。況且有主人丹藥相輔,說不定比我預料的還能提前許多呢!”銀月認真地說道。
  韓立聞言點點頭,忽然間又沉聲問道:“說起虛天鼎,我以前自恃修為不夠,一直都沒有問過你相關之事,但現在我元嬰已成,你應該可以說此事了。畢竟你在鼎中待了這麼長時間,不可能不知道一點開鼎之法。而且我對此鼎中除了補天丹外,還有何寶物,好奇的很!”
  “開鼎之法銀月的確知道,但主人恐怕會有些失望的。”銀月怔了一下後,竟歎了一口氣說道。
  “哦!怎麼,以我現在修為,還無法開啟此鼎?”韓立摸了摸下巴,有點不信的說道。
  “主人不知。當初我和其它幾件古寶從鼎中遁出,可不是我等可以對抗虛天鼎這等通天靈寶束縛,而是鼎上的乾藍冰焰被主人等入殿修士觸動,我等才有機可趁的。”銀月緩緩說道。
  “通天靈寶,這是什麼?虛天鼎不是古寶嗎?聽你口氣,似乎開啟虛天鼎和乾藍冰焰大有關係。”韓立臉上有疑色閃過,有點詫異的問道。
  “其實通天靈寶也就是古寶,這是上古修士的叫法。不過只有古寶中具有莫大神通的寶物,才能冠以這種稱呼,而虛天寶鼎就是這麼一件通天靈寶。我雖然不知道此鼎有何神通,但是絕對遠超出普通古寶的威力。至於那乾藍冰焰,則正是開啟虛天鼎的關鍵所在。不,應該說是控制虛天鼎的第一步,主人只有煉化了此焰,才有機會掌控此靈寶。”銀月的口氣,一下凝重起來。
  “通天靈寶!能叫上古修士都這般稱呼,看來此寶真的不同凡響了。但既然煉化冰焰只是第一步而已,下邊還有什麼要做的嗎?你不妨一起講出來就是。”韓立非但沒有露出懊惱之色,反而隱露一絲喜色的問道。
  他很清楚,能用如此多條件才可以使用的寶物,只說明此寶威力遠超他預料之外,這自然是驚喜萬分之事。只要那虛天鼎他手中,就算條件再苛刻,也總有一天能讓此寶受他驅使的。這一點,韓立還是頗有自信的。
  “下面還需做什麼,我也不知道的。因為等主人煉化了乾藍冰焰後,自然就會得到下一步的提示,我知道的也只有這麼多而已。”銀月輕搖搖頭,老實的說道。
  “這樣啊!如此還真有點棘手。不過也罷,就先把乾藍冰焰煉化,再說其它之事。對了,你似乎還沒說鼎中還有何寶物。”韓立先是有點失望,接著深瞅了小狐一眼,才慢悠悠的又問道。
  “銀月可沒有想隱瞞什麼之意。而是鼎中除了還有兩顆補天丹外,根本就沒有其它古寶了,只剩一個空鼎而已。畢竟虛天鼎在虛天殿擱置的這些年,斷斷續續的總有一些大神通修士,能用一些特殊手段來觸動鼎上的乾藍冰焰。而每當此時,總有一兩件寶物趁機飛遁而出,如此一來,鼎中的寶物自然漸漸一空了。你們上次在虛天殿中見到的,就已是僅存的古寶了。”銀月生怕韓立對其不滿,有些不安的解釋道。
  “原來如此,也無所謂了。以我現在的修為,普通古寶倒也看不上了,能將這虛天鼎收為己用,就是最好的結果。”韓立並沒有露出懊惱之色,反而心平氣和的說道,似乎對此也有幾分預料的。
  “主人能如此放的下,銀月佩服之極!主人所言的確不錯,據我所知,即使在上古時期,也最多能有五六十件古寶能冠於靈寶稱謂。其中每一件,幾乎都能有近似翻江倒海、移山換星的莫大神通。說實話,當初我剛見主人小瓶竟能夠催熟靈藥時,我差點以為此瓶也是某件靈寶了,但後來仔細一想,才覺得不太可能。”銀月忽然輕笑一聲,說道。
  “哦,為什麼,難道我的小瓶神通還不如那些靈寶嗎?”韓立聽了這話,微微一愣,有點不信的問道。
  “這倒不是。主人的小瓶不論是否還有其它神通,但光催熟靈藥一項,我想就足以傲視所有靈寶了。畢竟其它靈寶再神通廣大,但仍要遵循這一界的天地法則,那些靈寶也只是將這些法則加以放大、利用而已,可是小瓶的催熟靈藥功效,卻是真正的逆天行事啊。我估計,也只有飛升後的靈界,或者更高層的仙界,才可能煉製出此等寶物。”小狐伸出粉紅的舌尖舔了舔嘴唇後,才鄭重的說道。
  “難得你的意思是,我這寶物,可能是上界的修士或者仙界的仙人煉製的。”這下韓立也不禁暗吸了一口涼氣,有點動容的說道。
  “不錯,的確有這可能!”銀月微一頷首。
  韓立聽了這話,默然了起來,忽然從儲物袋中掏出那個神秘的小瓶,難得的拿到手中仔細的把玩了起來,臉上神色陰晴不定。
  半晌之後,他緩緩的將瓶子收了起來,然後突然沖銀月問道:“銀月,你應該在隔壁聽到了那兩位落雲宗長老的言語,覺得我是該留下,還是另尋一個更好的去處?”


第六百四十二章 一派長老
  “這個……既然主人親自相問,銀月就放肆了。請問主人今後有什麼打算嗎?若是沒有其它計畫,就此留在落雲宗,還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那二人都是元嬰初期修士,主人留在此派內不會受任何人的拘束。而且落雲宗也算一個不小的門派了,足以為主人提供一定的臂力。當然主人要是另有安排,這也是無所謂的事情,一名元嬰期修士,即使是名散修,也不會有什麼門派敢輕易招惹的。”銀月冷靜的說道。
  “暫時還沒有什麼具體計畫,我需要花數年功夫,先將元嬰凝固再說。另外,以後必須去極西之地一趟,大衍訣後三層功法一定要拿到手的。元武國最終也要去一次的,我當年答應過一人,要滅了此國的付姓家族。就不知此家族和百巧院的付家,有沒有什麼關聯?”韓立淡淡的說道。
  “若是這樣的話,主人還是暫留落雲宗好了。當散修畢竟還是有些勢單力孤,而且有元嬰期修士指點的話,對主人的修煉也是大有好處的。”銀月想了想,有建議道。
  “嗯!有點道理!現在我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韓立並沒有說是否採納了此建議,而是話鋒一轉的吩咐後,起身來向臥室方向走去。
  白狐歪頭瞅了瞅韓立遠去的背影,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也從廳堂中走了出去。
  躺在臥室的石床上,韓立怔怔的望著青石室頂,心情起伏不定,有些難以入睡。當日凝結元嬰,看似簡單但其中風險之大,讓韓立回想起來還是後怕不已。
  碎丹時全身經脈的抽搐逆轉,固然讓他痛楚得差點生不如死,但憑藉著修為遠比同階修士高深,倒也強忍一下撐過去了。其中那九曲靈參丹丸的神奇藥力,當然居功最多,否則韓立很懷疑,是否當場昏厥過去。
  碎丹過程兇險無比,但是和下面的心魔反噬比起來,可就小巫見大巫了。
  原本以為自己有養魂木、婆羅珠等數件安神定魂異寶護身,再加上還有一顆專門為此準備的定靈丹,過心魔一關,雖然不至於不費吹灰之力,但總也應該比其他結嬰修士輕鬆多才對。但沒想到心魔的厲害詭詐,根本遠勝傳聞數倍。
  它先讓韓立經歷了一連串心裡最恐懼最害怕之事,許多平常深埋心底深處,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事情,在幻象中接連發生。
  不管是故鄉小村突遭強盜洗劫,父母小妹全遭毒手,還是自己修為全失,重新墜為凡人,以及小瓶的秘密暴露,被整個修仙界修士追殺,這等無一不觸動韓立心中弱點的情景,一一在他面前展現出來。如夢如真,似真似幻,一旦墜入進去根本無法自拔。即使韓立平時性格再堅毅沉穩,也差點因為怒火和恐懼而沉淪其中。
  好在那定靈丹和其它寶物,並非浪得虛名,總算在關鍵時候,保持了他腦中一點清明,這才從得以衝破幻象回歸現實。就算如此,也讓韓立出了一身的冷汗。
  未等他心神稍定,心魔的下一波攻擊緊接又至。在心神恍惚之間,他陷入眾多美妙幸福的幻象之中。
  既有和父母小妹重聚一堂,再回幼時的幸福生活,也有驀然和南宮婉結拜成親,共同雙修美夢,到了最後還出現了墨氏姐妹、陳巧倩等數女共侍一夫的場景。對於這些,韓立倒只沉溺一下,就擺脫了心中的迷戀。
  下麵他修為大成,一舉稱霸天南修仙界,最終得以飛升靈界,再成為仙界仙人,從此與天地同壽的景象,也都陸續一一出現。
  他在這些幻象中不知沉醉了多少年月,仿若經歷過數世的大喜大悲後,才不知有什麼機緣猛然自己醒悟過來,最終擺脫心魔迷惑,得以元嬰成形。
  韓立躺在床上默默回憶著,不由得又想起元嬰第一次出竅時的情形。
  當其元嬰剛成、從天靈蓋飛出肉體時,他明明感覺到元嬰就是自己,自己就是元嬰,但卻無法控制元嬰的任何舉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元嬰在自己頭顱上戲耍嬉戲,猶如重新回到了無憂無慮年幼時期。在那一刻,他心裡安詳平和之極,什麼煩心憂愁之事都拋置了腦後,仿佛進入所謂的返璞歸真境界。
  事後韓立略一細想,也就明白了會出現這種情形,是因為他元嬰初成,還無法心神合一的緣故,等元嬰徹底凝形、且修為精進以後,這種事情自然不會再出現了。
  在翻來覆去中,因經歷了結嬰,身形皆疲倦無比的他,迷迷糊糊的入睡了,此間他竟難得做了一場甘美之極的好夢,似乎再次回到了山間小村,和兄長小妹一齊開懷之極的漫山飛跑,然後回家在父母面前吃飯說笑。真是一場好夢啊!
  落雲宗兩位長老聯襟而來時,韓立沒有再遲疑的答應了對方加入了落雲宗之事。
  兩位長老聞言,自然欣喜若狂。
  他們立刻提出,要召開盛大的宗內大會,並邀請其他門派的高階修士,舉行韓立的入宗大典。
  一聽這話,韓立立刻把頭顱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一口否定,而提出一切從簡進行,只給雲夢山其他兩派知會一聲即可。反正這兩派的元嬰期長老,遲早會打交道的。其他的都要低調進行,韓立可不想讓自己弄的多引人注目。
  銀髮老者二人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是好在也能理解韓立不喜熱鬧的想法,也就答應了下來。

  隨後韓立跟著銀髮老者二人,出現在了六奇鋒主峰的大殿之中,然後一一召見了一干結丹期弟子。
  其中一小半結丹修士,自然認得韓立這位“煉氣期”弟子。他們這幾日早聽到了一些風聲,知道三日前新進的結嬰修士要加入他們落雲宗,而對韓立的身份經過幾方面分析之下,也猜的七七八八了。
  當真見到韓立時,雖然不知道這些人心裡如何想的,但個個表現的恭恭敬敬,沒有誰有任何異色露出。
  韓立見到自己原先的幾位“師祖”,紅衫老者和天泉峰的兩位峰主等人,同樣一口一個“韓師叔”的稱呼不停,面上雖然神色自如,心裡也覺得有幾分好笑。一擺手之下,就讓他們起來,並沒有任何刁難之意。
  但韓立神識一掃之下,發現其中的宋姓女子在叫自己“師叔”時,臉上帶了一絲複雜之色,聲音稍有些遲疑。不知此女是不是想起了當日曾經對自己施展過探心術,結果無功而返之事。以韓立如今的修為,自不會將此女的心思放在心上的。
  和這些結丹修士見過之後,銀髮老者當即表示,整個雲夢山東脈,他可以任選一處靈氣充沛靈山,開闢自己的洞府,並非一定要住在宗內的幾座山峰之上。
  聽了此言,韓立也沒有客氣,接下來的一日內,他尋覓了一番後,看中了落雲宗東邊的一處中等山峰。
  此山峰雖然談不上什麼高大險惡,也不是靈氣最佳之地,但好在此山峰是罕見的子母峰。除了一座主峰外,在四周還另有三座低矮些的小峰環繞著,非常適合佈置法陣禁制,韓立對此非常滿意。
  開闢一座洞府,對韓立來說是輕鬆之極之事,即使這做洞府,是韓立有史以來建立的最大一座,也只花了半日的時間而已。
  當洞府開闢完畢,韓立立刻在三座山峰上,各自用佈陣器具擺下了一座厲害些的臨時法陣,頓時一片迷霧將方圓數十裡之地,全部籠罩其內。
  對於這些禁制,韓立自然不會太滿意的,他心裡早就想好,一等他參悟出更厲害的佈陣之道後,就重新設下禁制。
  做完這一切後,韓立重新返回到了落雲宗的原藥園處,準備將舊洞府裡的一些東西遷移而走。但沒想到一回到此地,卻有一個窈窕誘人的身影,在石山下的藥園內,早早等著他。
  此人一見韓立,立刻斂衽深施一禮,同時櫻唇一張的懇求道:“慕沛靈有眼無珠,以前多有冒犯韓前輩之處,還望前輩不要見怪。但晚輩有一事相求,希望前輩能夠成全一二。不知韓前輩能否將沛靈收歸門下,小女子一定會終生侍奉前輩左右,決不背離半分的。”一說完這些話,這位平常豔麗傲霜的女子垂手侍立在一旁,面露幾分緊張,一對明眸中更是露出期盼之色。


第六百四十三章 弄假成真
  “做我的門人?我不收弟子的。而且你覺得我會收一位築基期女修做門人嗎?看在當日的一點情分上,你這次的冒失之舉,我就不怪罪了,好自為之吧!”韓立打量著驀然出現在面前的貌美女子,神色冷漠的一口回絕。
  “前輩!我……”慕姓女子一聽韓立這話,臉露一分驚慌之色,急忙要再開口說些什麼,但是韓立衣袖輕輕一拂,一股狂風乍起,一下將此女吹得東倒西歪,原本脫口的話語,立刻被強風逼回了腹中。
  等她身形站穩後,再尋覓韓立時,眼前空空無人,韓立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蹤影。看到這裡,此女滿臉沮喪之色,呆呆的在原地站了半天沒動,一時仍不願就此離去,畢竟這位突然冒出來的“韓前輩”,可是她現在能抓住的唯一救命草了。
  這時,韓立已經出現在了小石山洞府之內,毫不猶豫的往蟲室中去,那裡存放著近萬隻,近似通體赤金的噬金蟲。這些是二十多年前,就成功孵化出來的再次進階後的金銀噬金蟲。
  這些飛蟲甲殼上的銀色如今只剩下一些針孔大的小麻點而已,若不是拿到眼皮下仔細觀察,肉眼根本無法發現金色中還有丁點的銀光閃動。說明這些噬金蟲,離最後一步的完全成熟還差一步之遙,這讓韓立興奮之餘,還略有些失望。
  可就是如此,這些近似赤金蟲子的厲害,還真是讓韓立大開了一番眼界。他曾經將各有百餘隻的三色噬金蟲和新進階的金色噬金蟲放在一起,結果片刻之間,三色飛蟲就被這些體形比它們大一圈的同類給吞噬的一乾二淨。
  無論吞噬能力還是身體堅韌程度,這些新噬金蟲都遠遠超出三色飛蟲,並且它們接近成熟後,身上開始散發出一種讓人心驚膽顫的兇惡氣息,並且喜歡吞噬血食起來,嗜血兇殘之極和以前相比簡直判若兩類。
  他相信,若不是提前就施展控神禁制在它們身上,這些飛蟲絕對會毫不客氣的反噬他起來。可就這樣,韓立也隱隱覺察到新噬金蟲有些失控的跡象。看來若是再次進化一次,憑普通禁制手法是無法控制這些暴露本性的凶蟲。
  雖然這樣想著,韓立還是按照老辦法,再次挑出一批體形最大的金銀蟲,單獨隔離飼養催熟,好儘快讓它們進化成,蠻荒時期才出現過的成熟體靈蟲。
  不過根據噬金蟲進階,一次比一次時間長來判斷,恐怕沒有百餘年地時間,是不可能進化完最後一步了。不過有這段時間的緩衝也好,他這才有空暇,找到更好的控制靈蟲之法。
  韓立一邊暗自思量著,一邊將蟲室內的噬金蟲收好,然後又去藥園,將已經長的和本體差不多高大的靈眼之樹和九曲靈參小心的移走。
  九曲靈參沒什麼可說的,雖然因為前段時間煉製丹藥,讓其損耗了不少元氣,但後來韓立又用綠液,重新讓它恢復了大半損耗,如今已無大礙了。
  至於靈眼之樹經過這麼多年的催熟,離流淌醇液的日子已經不遠了。韓立很期盼用此醇液配製出大量明清靈水,洗滌雙眼後,到底會擁有什麼神通顯現出來。
  除了靈蟲和藥園的靈藥外,其它雜七雜八的東西,韓立也懶得收拾了,直接就此飛離了洞府。
  從高空經過藥園時,韓立下意識的又低頭瞅了一眼,結果慕姓女子仍然站在藥園前,望著石山方向,貝齒微咬的滿臉不甘之色,並未發現刻意隱匿行蹤而從上空飛過的韓立。
  韓立輕搖搖頭,解決這種事情,對他來說似乎只是舉手之勞事情,但他可不願剛成為了落雲宗的太上長老,就給人一種以勢壓人的強勢感覺,畢竟無論是慕家還是言家都是溪國不小的修仙家族。
  而以他和此女間的平淡關係,也沒有插手的任何理由。總不能以前認識他的落雲宗弟子,一有事求他,他就毫不猶豫的自攬麻煩上身吧。
  人家家族內部的事情,韓立實在沒有興趣強行過問。
  韓立無聲無息的飛離了落雲宗,到了新洞府所在的山峰前。將禁制迷霧輕輕一分,韓立就直奔中間山峰的新洞府而去。
  靈蟲和靈藥,韓立駕輕路熟的重新安置好,就將府內的事物暫時交予了銀月處理,自己則不再耽擱的進入了靜室,開始凝煉元嬰。
  在此期間,銀髮老者二人也知道韓立需要時間進行元嬰的初步凝形,所以並沒有前來打擾韓立的修煉。
  百日後,韓立順利之極的將元嬰凝體成功,並且也初步做到了心神和元嬰合二為一。如今元嬰再出竅的話,韓立就可以輕易地掌控其一舉一動了。
  當韓立從靜室中出來時,銀月照例化為少婦,恭敬的等候在靜室外面。不過當她看見韓立時,嬌容上卻露出一絲古怪之色。
  “怎麼,你好像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出了什麼事?”韓立眉頭一皺之下,問道。
  “主人,你剛進入靜室中半月,那位慕師叔又找來了這裡,已經在子峰外面的一座小山上,等候你多日了。”銀月抿嘴一笑道。
  “此女竟然如此不知進退,她愛等就讓她等下去是了。反正我是不會自己找麻煩的。”韓立雙眉一挑,面無表情的說道。
  “可是,主人,那女子來了沒多久後,我們就先後收到了言家和慕家讓人代發的傳音符,因為主人正在閉關中,所以我就將這兩份傳訊符替你複製保存好了,主人是否要看一下?”銀月眼珠微微一轉,試探的問道。
  “傳音符?慕家和言家?難道和那慕姓女子有關?看你樣子,顯然看過了,有問題嗎?”韓立摸了摸下巴,不動聲色的說道。
  “嘻嘻!主人真是未卜先知,不過無須銀月說什麼,主人自己一看就知。主人真的有點小麻煩了。”銀月嫣然輕笑道。
  “拿來!”聽銀月如此一說,韓立也懶得再猜想什麼,直接伸出了手掌來。
  銀月立刻從身上取出一紅一白兩張符,笑盈盈素手一伸,遞給了韓立。
  韓立接過符沒有客氣的一抖,紅白連個光團,先後在手上亮起。
  韓立心神侵入兩個光團之中,靜靜聽著什麼,但片刻後,他臉上就變成了愕然之色,隨後又露出極為惱怒的表情。
  “哼!此女膽子真夠大的。難道她真以為做過我名義上的幾年師叔,我就會容她如此胡鬧?”韓立完全聽完之後,臉沉似水,聲音一下冰寒起來。
  “她當然知道,如此做法肯定會得罪了主人。不過,此女雖然和主人接觸不多,恐怕已看出主人並不真是鐵石心腸之人。否則當日她也不會鼓起勇氣,敢找你一位元嬰期修士庇護了。再說,就是真的懲戒於她,她恐怕也覺得比做那位言師兄的雙修伴侶好。”銀月強忍笑意的分析道。
  “不過,她也真夠敢講,竟然直接告訴兩家之人,我已經收其做貼身侍妾了。弄的這兩家族長,急忙來傳音告罪,並且那位言家族長當即表示,他們並不知道此女成了我的侍妾,已經馬上和慕家解除婚約,希望我千萬不要怪罪。此女既然膽敢如此做,看來心裡應該也有點覺悟了。”韓立沒有好氣的瞥了銀月一眼,說道。
  “主人的意思是……”銀月眨了眼明眸,露出一絲驚訝之色。
  “怎麼,我既然元嬰已成,收一位侍妾很奇怪嗎?況且此女姿色的確不同一般,我也是正常的男修,就此弄假成真,嘗嘗雙修滋味,有什麼不好?”韓立忽然間伸了伸懶腰,露出一絲慵懶之意的說道,只是嘴角隱隱掛起了冷笑之色。
  “可是主人不是一向不近女色,而且以前還曾數次拒絕過這等送上門來的好事。比如那位文姑娘,還有更早一些的……”銀月愕然之後,有點不解的抿了抿誘人的紅唇。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當初我元嬰未成,修為尚淺,自然不會有什麼心思尋歡納妾。若是當初的文思月是現在讓我碰上的話,我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韓立眼睛微眯,用平淡的口氣說道,仿佛認真之極的樣子。
  銀月聞言,不禁怔在了那裡,一時無語。


第六百四十四章 三十年之約
  “主人,你……你不是認真的吧?”銀月睜大了一雙美目,有些遲疑起來。
  “是不是認真的,你以後就知道了。現在將那此女給我喚進來吧,以她的修為,是看不穿你妖狐之體的。”韓立不置可否的吩咐道。
  “遵命,主人!”銀月滿腹猜疑,但恭敬的應聲道。韓立則轉身,去了大廳。
  一盞茶的功夫後,銀月步履優雅的漫步而進,後面跟著頗有些憔悴模樣的慕沛靈。看來這短時間,此女也過的頗為不易。
  “主人,慕姑娘已經帶到了。”銀月來到韓立面前,恭謹說道。
  “嗯,知道了!下去吧。”韓立淡然的點點頭道。
  “那奴婢告退了!”銀月斜瞥了一眼旁邊的慕姓女子,抿嘴一笑的退出了大廳。
  “參見韓前輩。”慕沛靈斂衽一禮後,就默然束手不語,一副任憑韓立處罰的模樣。
  看到此女這般模樣,韓立眉頭微微一皺,目光在對方豔麗驚人的臉龐上一掃。
  “你應該知道,我召你來的用意了。你的信口雌黃言語,讓才進階元嬰的我給那些修仙家族留下跋扈囂張的印象。畢竟平白奪取婚約在身的女修為妾,說出去實在不怎麼好聽。當然以我現在的修為,慕、言兩家自然不敢有什麼抱怨之言,我也不會放在心上,但這並不表明,我就會容忍你的膽大妄為,你也有了會被我懲戒的覺悟吧!”韓立並沒有露出惱怒之色,反而平靜之極的一字字吐道。
  “前輩恕罪,此事的確是小女子膽大包天。但與其嫁于那個言家人,晚輩情願給前輩做一名侍妾。”慕姓女子抬起螓首,臉色蒼白的說道。
  “哼!你既然放出了是我侍妾的言語,我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更不可能就澄清這所謂的謠言。否則那些修仙家族一定會認為我這個新進落雲宗長老,軟弱可欺,連一個築基期女修,都無法庇護。而且現在此流言,想必也傳遍了整個修仙界。你說,我該如何處置你?”韓立目光閃動下,緩緩說道。
  “晚輩無話可說,前輩如何處置,沛靈都沒有任何怨言。”慕姓女子微咬杏唇,然後低聲說道。
  “既然外面的修士,現在都只道你是我的侍妾。那現在就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明著做我侍妾,但實際上在我門下為婢二十年,聽我驅使,時間一到,等此事淡化後,我自會還你自由。不過婢女就婢女,在修煉之道上不要指望我會給你任何幫助。”韓立沉聲說道。
  “那,第二個選擇呢?”慕姓女子一聽此言,臉露一絲失望之色,忍不住秀首一抬的問道。

  “第二條路,就像你所說的弄假成真,真的成為我的侍妾,從此侍奉我左右,終身不得背棄我。我對自己枕邊人倒不會小家子氣的,自然會在心情好時,在修煉上指點一二。不過事先給你說一下,要成為我的侍妾,我會下禁神術在你身上的,以防你突然有了背叛之心。畢竟今日你願意當我的侍妾,萬一明日忽然改變主意,那我的一些隱秘之事,豈不有可能落入他人之耳。”韓立盯著此女,淡淡道。
  “我……”慕沛靈此女聽了韓立這話,不禁愣了一下,隨即玉容上陰晴不定,似乎在細細思量著韓立的條件。看來此女對做韓立的侍妾,倒真的沒有太多的抵觸之心。
  “我知道,你一向自恃頗高,即使我是元嬰期修士,也不是你心目中的如意郎君。不過這沒關係,慕道友也不是我心中的最佳伴侶,但這一切並不妨礙我收你為妾。想得到我的庇護,並在修煉之道上想走的更遠,付出這些並不算多。而且通過這些年的瞭解,你也知道我不是兇暴殘虐或脾性古怪之人,即使下了禁神術,跟在我身邊也不會受苦,並不算委屈了你。並且等到以後,你真令我感到放心,禁神術撤掉,也並非不可能之事。否則,你還是給我當女婢二十年吧!一轉眼就過去了。”韓立漫不經心的說著,目光已從此女臉上挪開,一副隨對方怎樣選擇都可的樣子。
  “前輩,能否容沛靈多思量兩天?”慕姓女子心中一片混亂,既不願意受制於人,但又捨不得元嬰期修士的指點與幫助,一時實在拿不定主意,只能遲疑的說道。
  至於當韓立侍妾,她倒真像韓立事先說的那樣,早就有了此覺悟了,並沒有覺得給一位元嬰期修士當侍妾有什麼不好。畢竟任何一位元嬰期高人,放出了願意挑選築基期女修為妾的言語,恐怕一大堆年輕貌美的各派女修,都會動心好半天。
  “可以,你先下山吧,兩日後再來這裡。這麼長時間,足夠你考慮清楚的。”韓立很大度的點點頭,沒有絲毫刁難意思,並又喚了銀月出來。
  慕沛靈施禮告辭後,就在現身的銀月領引下,有些恍惚的出了大廳。
  過了一會兒後,銀月婀娜多姿地又走了進來。
  “主人,你提地這兩個條件,可真有點……”銀月明眸秋波流動下,似笑非笑道。
  “真有點什麼?覺得苛刻嗎?這不正好乘了此女心願,我也有一位年輕貌美的妾室。”韓立瞅了銀月一眼,神色如常的說道。
  “苛刻當然說不上,只是以此女向道之心頗堅,但又一副心高氣傲的樣子,真是讓這位慕姑娘難以取捨了。不過主人的隱秘如此之多,真要收此女的話,這禁神術自然必要的很。”銀月輕歎一口氣,幽幽的說道。
  “銀月,我發覺你對此女好感不少啊?”韓立忽然仔細打量了銀月誘人地嬌軀,有點意外地講道。
  “好感也談不到,只是此女的脾性,隱隱給我一種很親切的感覺。似乎以前有一個非常親近之人,也是如此性情,不覺就起了一點關切之心。”銀月一怔之下,苦笑一聲的說道。
  聽到這裡,韓立點點頭沒有再追問什麼。
  下面,銀月非常識趣的沒有再提慕姓女子之事,反而和韓立討論了一下有關乾藍冰焰如何煉化的事情,這才是韓立最關心之事。
  兩日後,慕姓女子又來到此處,銀月把她引進了大廳內,見到了韓立。
  “怎麼樣,想好了沒有,是願意為婢二十年,還是被我種下禁神術?”韓立望著此女,乾脆的問道。
  “小女子想過了。在修仙界能給一位元嬰期修士為妾,對我這樣的低階女修來說,也算是一種機緣吧。不過給前輩為妾,我希望前輩能給晚輩一個承諾,只要前輩答應了此條件,沛靈就情願神識受禁,終生不離前輩左右。”顯然這次來的豔冷女子已經心有定議,輕吸一口氣後,鎮定地說道。
  “條件?姑且說來聽聽。”聽了這話,韓立神色不變,仿佛早有預料似的。
  “我知道韓前輩不是急色之人,所以希望前輩能答應我,收我為侍妾後,三十年內暫且不要取走我的元陰,因為現在我正修煉到了關鍵時期,能否結丹也就看這三十年了。而我修煉的功法,處子之體極為重要,這也是沛靈拼死不願現在嫁人的原因。而只要三十年一過,不管沛靈能否結丹,都會正式和前輩參悟雙修之道。”不知此女覺得提的條件有點過分,還是後面的雙修言語讓其不好意思,話一出口後,臉上升起一片緋紅,此女顯得更加豔麗誘人。
  “三十年!嘿嘿!可以,我答應你這條件。”韓立聽了這話,非但沒有露出不滿之色,反而目中精光一閃後,不加思索的一口允諾下來。
  “啊……多謝前輩成全!”慕沛靈見韓立答應的如此痛快,反而微微有點愕然,隨後大喜的說道。
  “過兩日,我會正式告訴本宗的其餘兩位長老,正式收你為妾之事。不過既然三十年後,才會和我雙修,我會在三座子峰上開一座小些的分洞府,你可以暫住那裡修行。平常有空時,我會去那裡指點你一二的。“韓立略沉吟了一下後,又說道。
  “是,沛靈一切都聽前輩吩咐。”此女顯然對這個結果已經很滿意,不加思索的就同意了。
  “以後是我的侍妾,就不必一口一個前輩的叫了,稱呼我一聲公子即可。我也只有二百餘歲,相比上千年的壽元來說,倒也算年輕人。”韓立神色一緩,似笑非笑的說道,雙目重新打量了一番豔冷女子,有些肆無忌憚,還隱隱含有一絲欣賞之意。


第六百四十五章 顛鳳培元功
  “遵命,公子!”慕沛靈臉上微紅,低聲細語道。
  “你回去收拾一下,挑選一座子峰開闢洞府吧。這是附近大陣的禁制權杖,帶在身上就可隨意進出我布下的法陣。等一切安排妥當,我會給你施下禁神術,那時才正式成為我的妾室。不過,醜話說到前面,我不管你以前有沒有什麼心上人或者如意郎君,既然做了我的侍妾,自然要將這一切斷的乾乾淨淨,若是還藕斷絲連,有所來往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你現在若是反悔的話,倒還來的及。”韓立放肆的目光一收,從身上摸出一塊紫色玉牌放到了桌上,聲音一冷的說道。
  “沛靈自小進入宗內苦修,一心撲在修煉之上,怎會有心上人。而且小女子既然決心已下,就決不會朝三暮四了。”豔冷女子想都沒想的素手一伸,輕巧的收起了玉牌。
  韓立聞言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隨後喚出一隻巨猿傀儡,讓其帶著慕沛靈離開了大廳。
  見到這傀儡,此女眼中閃過訝色,既驚訝這傀儡似乎厲害非常,心裡也疑惑當日的白衣婢女,為何不見了蹤影。
  不過她也知道,有些事情忌諱深探,故而乖巧的沒問分毫,跟著傀儡出了洞府。
  “主人既然想收此女為妾作為懲戒,為何還答應三十年之約?莫非主人另有打算?”一等豔冷女子離去,大廳看似無人的一角一陣模糊後,走出了銀月,此時她已經恢復了白狐的形態。
  “打算當然有了。其實此女就算不說,我也不會在起結丹之前,動其分毫的。”韓立沒有否認,淡然答道。
  “咦,這是為何。”白狐一下跳到了韓立身前的桌子上,一對烏黑的眼珠滴溜溜亂轉,配合一身雪白的皮毛,顯得可愛之極。
  韓立見此,微然一笑,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他沒有馬上回話,而是從腰間摸出一塊粉紅色玉簡,放在了桌上。
  “你還記得,當日我從那位六道少主身上得來的儲物袋嗎?這玉簡就是從中找到的。我後來研究了一下,裡面竟記載了多種魔道的雙修功法。”
  銀月聞言一怔,低頭看了看這玉簡,又抬首瞅了瞅韓立,臉顯出一絲疑色。她知道韓立既然拿出此物,肯定會繼續解釋清楚的。
  果然,韓立用一根手指在粉紅色玉簡上輕撫後,悠悠說道:“此玉簡上記載的其他秘術倒也罷了,雖然比平常雙修之術強些,但也不會勝過太多,惟獨裡面記載的兩種秘術,實在非同一般。一種是引龍決只適合結丹期修士,可以讓結丹修士不斷採取資質特殊女修的真陰元精,從而修為突飛猛漲。不過秘術對女修帶有一定的損害,會讓女子損傷不少元氣,故而使用此功法的男修,身邊侍妾女子越多越好。當日見到的那位六道傳人,身邊擁有眾多築基期女修,應該修煉了此功法才是,否則他就是資質過人,也不可能如此年輕就修煉到了結丹後期,他可沒有催熟靈藥的神秘小瓶。”
  “而另一種秘術‘顛鳳培元功’,則是專門針對元嬰期修士的一種雙修秘術。這種功法與引龍決相反,是讓擁有處子身的結丹女子兼修的。等這女子將此功法修煉到了高深處,然後讓男修施展秘術就可在奪取女子元陰的瞬間,來強行突破修為上的瓶頸。當然這要女修的全力配合,並且此女修為不能太低才行。”
  “引龍決!顛鳳培元功!真有如此厲害的雙修之術,不會誇大其詞吧!”小狐眨了眨眼睛,有點難以置信了。
  “我開始和你的想法一樣,以為如此厲害的功法怎麼可能一點沒聽說過。不過後來,我在這兩種雙修秘術的最後,分別看到了創立這兩套功法之人的名字,心裡立刻信了七七八八。”韓立歎了一口氣後,說道。
  “咦!難道是……”銀月輕咦一聲,似乎想到了什麼,不禁低呼了起來。
  “你想的不錯!這兩種雙修秘術就是那位六道極聖創立出來的。此人既然進入了元嬰後期,並且號稱亂星海魔道第一人,這兩種秘術應該非同小可,大有效果才是。否則,那位六道傳人就不會放在儲物袋中寸步不離。”韓立沉聲說道。
  “主人的意思,讓此女修煉……”白狐歪了歪毛茸茸的頭顱,遲疑的問道。
  “的確,我是想讓此女結丹後就兼修這顛鳳培元功,然後等到我修煉瓶頸時,就可以一試了。畢竟進入了元嬰期後,沒有那麼多丹藥輔助修煉了,修為精進自然慢的可憐。只看元嬰修士中,十有八九都是初期境界,能進入中期的寥寥無幾,就可知元嬰後突破瓶頸的艱難。因此不管此種方法真假,我都要嘗試一番。”
  “可惜按上面所說,這種利用雙修之術突破瓶頸方法,只能第一次使用時有效,後面再用此秘術就沒用了。當然施展這種秘術,對女方來說也有一定的增益,只是沒有男修受益如此大罷了。否則,你認為我真會閑著沒事,收此女做什麼侍妾。”韓立斜瞅了白狐一眼,冷笑地說道。
  “原來這樣啊!我還真以為主人元嬰結成,就色心大起,準備廣納妾室呢?”銀月仿佛大松了一口氣,輕笑地說道。
  韓立聽了,面現不置可否的神色。
  “雖然我會在此女身上下了禁神術,但洞府內的一切隱秘之事,先不讓她知道的好。禁神之術雖能讓我掌握此女的生死,但人心叵測,並不是對此女好,此女就一定會對我感恩戴德的。我寧願以小人之心先看待此女,也不願稀裡糊塗的被人背叛。這位慕師叔是個聰明人,但還要觀察一段時間再說,若是真心跟我了,並沒有其他的異樣心思,我也不會虧待此女,會助她修為精進的。畢竟別的丹藥不說,低階丹藥我還有許多的。而你精通遁術,平常無事時,就替我多留意一下此女舉動。”韓立面無表情地吩咐道。
  “是的,主人!我會在你閉關修煉時,專門留意此女的。”銀月非常乖巧的答應道。
  “嗯,這就行。想必三十年應該足可以讓我看清一個人了,希望這此女不要讓我失望啊!”韓立喃喃的說道道,但說到最後一句時,聲音變得低沉起來。
  幾日後,當慕沛靈再次上山時,韓立給其施下了禁神術,並且贈送一些築基期的丹藥。此女愕然之際,滿面驚喜,玉容如同百花綻放,豔麗無匹,對韓立完全一副小鳥依人的恭順樣子,看來真以侍妾身份自居了。
  韓立收妾之事,銀髮老者二人知道後,也過來恭賀了一番,並且還各自贈送慕沛靈一件頂階法器。
  韓立對此微然一笑,自然客氣的答謝了一番。
  以後,慕沛靈就在韓立主峰旁邊的子峰上住下,並在韓立指點下,開始吞食丹藥,閉關苦修。韓立自己則時不時的到銀髮老者二人洞府,虛心請教元嬰期的修煉之道。
  而這兩位落雲宗長老存著真心接納韓立心思,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讓韓立實在受益非輕。他深覺當初的選擇明智之極。
  數月之後,藥園內靈眼之樹開始流出醇液了,韓立自然大喜。他急忙按照從披髮修士那裡得來的丹方,當即調配煉製起“明清靈水”。
  以韓立在煉丹之道上的大師造詣,調配這種靈水雖然開始失敗幾次,但成功一次後就立刻掌握了訣竅,後面自然是輕而易舉之事了。
  如今在丹室中,韓立把玩著剛剛調配好的一小瓶“明清靈水”,兩眼神光閃動,似乎在思量著什麼。但不久,臉上決然之色閃過,單手將瓶蓋打開,另一隻手青光閃動,一團碧藍晶瑩液體從瓶中自行飛出,向韓立眉額處慢慢飄去。
  等到了韓立眉宇前數寸時,此團靈水卻驀然停了下來,浮在那裡一動不動。
  韓立兩眼半眯的盯著靈水,默不做聲,但片刻後一張口,一小片青濛濛霞光激射而出,一下罩住了眼前之物。拳頭大小的靈水光芒閃爍,兩道纖細如發的藍絲,從霞光中驀然射出,一閃即逝的飛入了韓立雙眼中。

  韓立頓時覺的雙目一熱,隨後冰寒刺骨,兩眼緊閉之下,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


第六百四十六章 大庚劍陣
  韓立不及多想原地盤膝坐下,運氣吐納起來,頓時目中的冰寒之感大減。
  這時若有人在韓立面前就會發現,韓立合上的眼皮之上,不知何時浮現了一層淡淡藍光,微弱之極。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那股寒意才漸漸從雙目中褪去。韓立長出了一口氣,眼皮跳動幾下後睜開了雙目,隨後下意識的四下瞅了瞅,一絲疑惑之色,在臉上閃過。
  “真沒什麼改變嗎?難道一絲效果都沒有!“韓立眨了眨雙睛,自語的說道。
  不過他低頭想了想後,一抬首,靈力往目中猛然灌去,眼珠深處,頓時藍芒一閃。
  “咦!”韓立不禁輕呼出聲。只見對面有禁止的靜室牆壁,在他目中變成了模糊的淡藍色,他一驚之下,心神一散,牆壁又恢復如初。
  “怪不得三派結丹以上修士對此靈水不感興趣,光這一點點近似沒有的穿透神通,的確無人看上眼,好幾種輔助法術都能做到比此強得多的效果。不過那是指清洗雙目一次的情況,若每隔半月就用靈水清洗一回,不知時間一長,雙睛會具有何種神通?還真有點期待啊!”韓立望著仍漂浮在眼前的那團靈水,心裡暗自想道。接著他沒有遲疑再次施法,重複同樣的清洗步驟。
  這般多靈水,足夠十余名修士都洗一次雙目了。如今韓立修為深厚,用的雖然多一些,但也要數次才能完成。
  等將靈液全部耗盡,韓立雙睛看起來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有施加靈力在雙目上時,藍芒才會瞬間浮現一下。透視禁制的能力,似乎也沒有顯著提高。韓立沒有因此沮喪,反正來日方長,他有的是時間,慢慢讓雙眼漸具神通。
  第二日,韓立和銀月說了一聲後,就進入了閉關室中,將當日記載青元劍訣的金頁取了出來。
  說起來此劍訣共有十三層,才是完整之極的一套功法。上面的神通,也依次從青元劍芒、護體劍盾、劍影分光術等威力逐漸增。
  前兩種倒也罷了,除了使用起來方便一些,隨手可用外,威力實在不怎麼樣。至於第三種神通劍影分光術,韓立還比較滿意的。
  別看好幾次使用這種神通,都沒有立即見效的克敵制勝,那是因為對手太強了,所以才體現不出此劍訣的威力來。他相信,對手若是和他修為差不多的普通修士,根本無法招架數百劍光的團團圍攻,轉眼間就會被亂劍分屍。現在他可以修煉第十層的劍訣,他自然可以修習劍訣的新神通了。
  說來也好笑,他當日雖然從這金頁上得到了整套青元劍訣修煉之法,但不知是否煉製這金頁之人故意,竟將涉及此最後神通的一段修煉口訣,給他遮蔽了。
  雖然明明知道那些白光閃閃、無法看清的光字,就是最後一種神通的修煉之法,但他修為不夠,即使結丹後也無法知道最後一種神通是什麼。
  至於第十三層的功法口訣,不知是否境界已超出這一界的原因,韓立看了幾次都覺得深奧難明。不要說修煉,就連領悟都一點頭緒都沒有,看來只有到了化神期甚至脫離這一界後,才有可能弄明白其中的璿璣。
  韓立當時倒也不急,因為為了怕門人弟子貪圖神通威力,不顧自身修為妄自修煉,而在傳承之物上施加禁制的做法,在修仙界中並不少見。他很清楚,自己修為夠了的話,自然可以水到渠成的得到此神通修煉法門。
  如今以他元嬰期修為,再來看這段神通法訣,自然不會再有問題了。
  這樣想罷。韓立已經手中金頁往空中一拋,接著一張口,一團青光噴出,正好將金頁輕飄飄的托在空中。然後韓立神色淡然的十指連彈,一道道青元劍芒紛紛打入了金頁中,光華閃動後,被其吸納的一乾二淨。
  以韓立如今的深厚靈力,自然不可能還像築基期般等好長時間才有反應。片刻之後,此金頁吸納足夠了真元就開始金光大放,一個個螞蟻大小的光字,陸續浮現在了頁面上。
  韓立見此情景,沒有任何遲疑,伸手沖空中金頁一招,金頁“嗖”的一聲,射入手中。頓時密密麻麻的光字,通過手掌向韓立頭部瘋狂湧去。
  韓立面不改色的輕鬆接受了。果然,青元劍訣原來無法看清的部分,此刻一一清晰的展現眼前。
  韓立沒多想,當即將金頁一收,就立刻閉目查看新得到的神通法訣。
  “大庚劍陣!這是什麼?怎麼和陣法扯上關係了。”韓立只略看一番那些對他陌生的東西,腦海中立刻浮現了這幾個鬥大金字,一怔之下,不禁臉露幾分訝色。
  淡金色光字,一個接一個在神識中浮現,韓立陷入了這些口訣的參悟之中,身形一動不動。這樣盤坐著,不知不覺就過了三天三夜。
  韓立臉上的表情非常古怪,一會兒興奮非常,一會兒愁眉苦臉,還不時出現滿頭大汗的詭異情形。當到了第三日的晚上時,韓立面上的神色終於鎮定下來。再過一會兒後,他臉色陰沉的深吸了一口氣,睜開了雙目,目中隱有深邃之意閃動。
  “此劍陣說的未免太誇張了,修煉到極至,能有上面所說威力的三分之一,就足以縱橫天南了。”韓立抿了抿發幹的嘴唇,臉有異色地喃喃道,仿佛很難相信自己領悟的東西。
  “不過,要施展此神通不知是何年何月之事,布下劍陣的劍光數量就夠誇張了,最少要上百道劍光。怪不得兩張金頁,一張是口訣,一張是青竹蜂雲劍煉製之法,兩者根本是一體的,缺一不可。那劍影分光術的神通,估計也是為此創建的吧。否則也無法布下此劍陣。”韓立暗自思量道。
  當然飛劍威力越大,劍光越多,此劍陣威力也就越大。
  韓立估計,要是給他足夠時間,用七十二把飛劍幻化出四道劍光來,布成三百六十道劍光的大劍陣,元嬰後期修士不好說,但中期修士進入此劍陣,不死也得脫層皮,決無法全身而退。並且隨著他的修為精進,能幻化劍光再增加一些,那擊殺元嬰後期修士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不過除了需要足夠多劍光佈陣外,要想施展此神通,還要重新煉製一下青竹蜂雲劍,需要在每口飛劍中摻加一種叫“庚精”的材料。
  這種材料韓立倒不陌生,因為這根本就是修仙界大名鼎鼎的“銳金之寶”,罕有人見,和韓立曾經得到的那塊煉晶幾乎是同等珍稀之物。論價值對某些修士來說,庚精更遠在此晶之上。
  因為只要在刀劍法寶中摻入這麼一小塊庚精材料,再稍加培煉一番,那麼此法寶在鋒利程度上威力倍增,絕對是使用飛刀飛劍等法寶修士,視若性命的東西。
  但對韓立來說,這可麻煩大了。不要說一口飛劍中需要摻入多少“庚精”,就是再少,一分攤上七十二口飛機劍上,那也絕對是個驚人的數量,這讓韓立哪裡去找這麼多“銳金之寶”。
  畢竟一有修士得到此物,不是馬上融入自己法寶中,就會立刻拿出去交換自己所需東西,總之一出現,就會被修士使用掉。不要說天南,就是天材地寶眾多的亂星海,也是數千年沒出現過了。他就是再有晶石,也是根本無處可換。
  如今面對著威力驚人的“大庚劍陣”神通,韓立只能水中月、霧中花,乾瞪眼而已。
  在靜室中思量再三,韓立只能苦笑一聲後,將此事暫時擱置腦後,又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個玉盒。將盒蓋打開後,裡面露出了一個金光燦燦,隱有輕微霹靂之音的圓球。
  “乾藍冰焰!”
  望著此至寶,韓立神色一下凝重起來。如今他修為大成,總算可以嘗試控制此焰了,若是能煉化冰焰成功,那收取虛天鼎就大有希望了。


第六百四十七章 諾言和啟程
  面對這可以輕易滅殺修士元嬰的東西,韓立不敢有絲毫大意之心,腦中不由的浮現了數種煉化魔火的功法,最後還是玄陰經中一種秘術被其選定,覺得最穩妥一些。
  心中計定完後,韓立凝神望了金球一會兒,才伸出一根手指,從容一點指,“劈啪”一響,一道纖細電弧從指尖出驀然彈出,正好射到了盒中的金球之上。頓時金球顫抖幾下,光芒大放,然後被那道電弧牽引一下,立刻從盒中飄浮而起,升到了靜室頂部的高空中處。
  韓立盤坐在下面,抬首仰望著金光包裹中的圓球,兩眼微眯,十指不停的彈動變幻,結出數種複雜的手印。
  密密麻麻的淡金色電弧,在“轟隆隆”的雷鳴聲中,閃爍彈出,結成了一張風雨不透的丈許大電網,正好將圓球罩住,將其困在其中,蓄勢待發的樣子。
  這時韓立才松了一口氣,然後神念一動,聯繫到了冰焰外層包裹的辟邪神雷。尖鳴聲驟起,金球表面刺眼耀目,細小金弧紛紛彈跳躍起,終於鬆開了對圓球的束縛。頓時空中電網之中,出現了一顆深藍色圓珠,晶瑩透明,滴溜溜亂轉。
  看著乾藍冰珠,韓立屏住了氣息。當年此珠所化冰焰威力,他可親眼目睹,至今還後怕駭然不已。
  現在冰珠顯出了原形,韓立不及多想,一張口,一口青色飛劍脫口而出,同時兩手一合,接著一分。一道粗大金色電弧,從兩手間激射而出,青芒金弧氣勢洶洶地同時打到了冰珠之上。
  “嘎嘣”一聲破裂的脆響聲傳來,冰珠在光暗不定中忽化為一團藍色光焰,此光焰一伸一縮之間,凝成一朵拳頭大小的美麗藍花,晶瑩閃光的片片花瓣,徐徐綻放。
  與此同時,“呲啦”之聲大起,一層藍盈盈的冰霜詭異的沿著地面牆壁,迅速變厚蔓延了開來,屋內刹那間,奇寒無比,仿若冰山世界。
  不過韓立對此早有準備,臉上雖然鄭重之色閃過,但絲毫不慌,身上青光一閃,一層凝厚光罩將其護的嚴嚴實實。以他如今的元嬰期修為,這些寒氣雖然厲害,但只要不是被冰焰直接攻擊,這護體寶光也足讓其無礙了。
  看到淡藍寒氣被青光擋在體外,韓立心中一安,隨即沒有遲疑的沖空中一點指,辟邪神雷所化電網馬上閃爍收縮,將光花緩緩包在了其中,金光藍芒接連閃動,藍色巨花形狀一變,回歸了光焰形態,拼命對抗金網的收縮壓迫。
  看著重新被禁制住的乾藍冰焰,韓立深吸了一口氣,神念一動之下,霹靂聲驟起,金網裂開了一個小口,瞬間又恢復如初地堵上了。但就在這短短一瞬間,一縷纖細如絲的藍焰從中漏出,並通靈般直向韓立激射而來。
  韓立見此,卻面無表情的兩手一掐訣,閉上了雙目,天靈蓋上青氣沖出,一個寸許高的嬰兒在青光中驀然出現,韓立竟在此時施展了元嬰出竅。
  元嬰小臉緊繃,一出來就兩眼直盯著飛射而來的藍焰,胖乎乎的小手一搓,再一抬,兩道刺目青光脫手射出。與此同時元嬰還一張口,另一團拳頭大小的光團,也噴射而出,頓時三股青光同時迎向那縷藍焰。
  青藍光芒一閃即逝,藍焰瞬間就被青光包裹進其內,它拼命在青光中掙扎想要脫身,但實在太細小了,即使所到之處,青光漸漸溶解泯滅,但還被緊緊的困在其內,短時間內無法脫身而出。
  元嬰見此,小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沖著自己本命精氣所化青光小手一招,光團裹著那絲藍焰就飛回了其面前。
  凝神瞅了瞅近在咫尺的東西,元嬰臉蛋上露出躊躇和畏懼的表情,但遲疑了片刻,目中精光一閃,一把將青色光團抓在了手中,不加思索的往嘴中一塞,竟將青光連同藍焰一口吞下腹中!
  隨後周身青光閃動,元嬰在光霞中從頭頂再次消失。
  韓立本體,緊閉的雙目顫抖幾下,但臉上絲毫異色沒有,仿若熟睡一般,但是其身體內部,元嬰盤膝端坐在丹田處,兩手掐訣,小臉肅然。
  半年之後,韓立神色陰晴不定地從靜室中走出,臉色有些陰沉。
  那乾藍冰焰真是厲害無比,即使就那麼一絲,也讓他如此長時間才勉強煉化。但此焰過於陰寒,還要年許時間體內培煉,才能真正掌控。為了防止意外,在此之前,他是不敢冒然多煉化乾藍冰焰的。至於煉化此焰後,韓立並未得到開啟虛天鼎的提示,看來應該是所化此焰太少的緣故。
  韓立之所以現在出關,沒在靜室內繼續閉關修煉,是準備造訪一下銀髮老者二人,看看對方是否知道一些“庚精”的消息。另外,他也打算告辭離開落雲宗一段時間,去元武國一趟,當年答應過辛如音的事情,韓立打算趁此機會了結此事。畢竟以他現在的修為,滅一個修仙家族應該不費吹灰之力了。
  說起來,元武國付家和百巧院付家還真有一點聯繫,據說元武國付家是百巧院付家的一個遠支。
  只是時間一長,兩家漸漸疏遠了,而等到元武國落入了魔道之手,作為此國頂尖家族的付家毫不由猶豫的加入了魔道,這讓身為天道盟一員的付家大為不滿,兩下更是徹底斷絕了關係。
  如此一來,韓立就更放心了。雖然說元武國已經屬於魔道的天下,但是以他如今的元嬰期神通,此國修士又有幾人能傷到他。
  韓立出洞府時,順便去子峰的分洞府看了一眼,結果神識一掃之下,就見慕沛靈肅然的在一間石室中閉關苦修,臉上瑩光微泛,修為比以前可精進了一大截。
  韓立暗暗點頭,就沒有驚擾此女修行,就暗自離開了這裡,直奔落雲宗主峰而去。

  數個時辰之後韓立默然離開了銀髮老者洞府,他並沒有從對方那裡得到“庚精”的確切消息,但是老者卻告訴他,兩年後,在九國聯盟的虞國有一個堪稱天南第一的盛大交易會。在此會上,整個天南地珍稀物品都會出現,也有天南近半的元嬰修士會紛紛出現此會上。畢竟到了此境界後,這些元嬰修士需要的東西珍貴異常,普通的材料靈藥實在難以入他們法眼,也只能借此機會和其他修士進行交換了。
  之所以交易會要在虞國舉辦,那是因為九國聯盟屬於中立勢力,並且因為時刻面對慕蘭法士的威脅,對其它三大勢力構不成威脅,更不用擔心對方會借此包藏禍心,從而讓參加此會的修士沒有太多顧慮。
  韓立如今,也只有寄希望交易會上會出現他想要的“庚精”了,否則他還真不知道那大庚劍陣如何才能煉成。難道真要去那傳聞中的“大晉帝國”不成?那也實在太遙遠了一些。
  向銀髮老者問完“庚精”之事後,韓立沒有說自己要去哪裡,只是說自己元嬰凝形完畢,打算去各地遊歷一段時間,順便此告辭一下。
  銀髮老者聽了這話,倒沒有絲毫懷疑,只是稍微說了下各國勢力劃分和一些需要注意的成名元嬰修士,及幾個千萬招惹不得的老怪物。那位韓立曾聽過的“天恨老怪”忽然就在其中。
  韓立對這些修士頗有幾分好奇之心,一一記下之後,口中稱謝不已,然後告辭而去。
  第二日一早,韓立將幾種重要的東西隨身攜帶,用大陣將洞府徹底封死後,孤身離開了雲夢山,直奔元武國方向飛遁而去。
  元武國付家,在元武國可是大名鼎鼎,是此國三大家族之一。百餘年前魔道入侵時,此家族沒做一絲抵抗,就此投靠了六宗中的魔焰宗,所以付家在那次大劫中並沒有一絲損耗,反而借此機會讓付家勢力一路高漲,一下壓倒其餘兩大家族,成為元武國第一家族。
  因為付家在這百餘年中,頻頻派自家子弟加入魔焰門之下,更將族內的幾名資質上佳的家族女子,許給了魔焰門幾位高層為妾,如此一來算是徹底抱上了魔焰門大腿,有主導元武國的魔焰門支持,付家自然在這百餘年興旺之極,堪稱春風得意。


第六百四十八章 三人行
  付家主堡,座落在元武國西部,一處叫紫道山的深山之中。此山長年被淡紫色霧氣封鎖繚繞,凡人進去後不但無法視物,並且在霧氣中稍長一些,就會兩眼流淚喉嚨腫疼,再長久一些甚就會毒斃身亡。
  雖然當地之人都知道這些紫霧的兇險,對之視若毒蠍不敢接近分毫,但是每年仍有一些不知底細的外地之人誤入其中,從而葬身與此。這些凡人的毒斃,對於早已視此山都是付家之地的付家來說,絲毫不以為意。
  凡人死了也就死了,還能怎樣,況且能死在付家費盡心機才請數位陣法師聯手佈置下的“毒雲紫瘴陣”下,也算這些凡人造化不小了。
  但最近幾日,紫道山雖然依舊雲霧繚繞,但是這平常罕有人至的地方,卻開始漸漸熱鬧起來,不時有修士頻繁出現在紫霧之外高喊幾聲什麼,然後亮出一件紅光燦燦、請帖一樣東西,就會被人接進霧中消失不見。
  離紫道山最近的凡人城鎮,是一座叫“泰和”的小城,此城不大,只有十餘裡大小,人口也不過十來萬,但是酒樓、客棧等一切設施,卻樣樣俱全,無一不缺。
  “阿二”就是泰和城兩家客棧之一,永曲客棧的夥計,雖然年僅十八九歲,但是幹夥計這一行,足有三四年光景了。如今身材稍瘦弱的他,正半依在客棧大門一邊,有氣無力的招呼著過往的路人入住客棧。
  這倒不是阿二偷懶,而是因為現在正是酷夏,任誰頂著火辣辣的太陽,在路邊上喊了一上午拉後,再也不會有力氣大聲了。所以即使那位以刁鑽小氣出名的劉掌櫃,看到阿二這般沒精打采的模樣,雖然臉現不滿之色,但也只低聲嘟噥了幾句,就悶頭苦打一副黃木算盤,計算著桌上一本厚厚的帳簿。
  阿二抬首看了看白濛濛一片的天空,心裡使勁腹誹了幾句後,再低首喃喃幾聲自己也聽不清楚的招呼聲後,顯得更加沒精打采了。
  他正想著,是不是趁劉掌櫃不注意,偷偷溜回後面的廚房中,再喝幾杯涼水來解解心中的燥熱,但就在這時,他忽然感到天空一暗,接著四周一下清涼了起來,這讓阿二一怔之下。不禁抬頭一看,結果嚇了一大跳。
  只見自己眼前,不知何時多出三名怪異之人。
  一名高冠麻衣,矮矮胖胖,仿佛是個大柔球,另一位光頭赤足,牛眼橫肉,身高丈許,最後一位則披髮紮帶,滿面煞氣,雙目冰冷。
  “三位客官可是要住店嗎?”阿二這麼多年的夥計倒也不是白當的,一驚之後,立刻滿面堆笑的說道。以他這麼多年的識人經驗,這三人雖然相貌兇惡嚇人,但絕對是出手大方的豪客。
  “廢話,我三人不住店,何必到這裡?接著,給我三人各準備一間上房,然後準備一桌上好酒菜,送到屋內去。”那肉球似的矮胖之人,小眼一瞪,隨手扔出一大塊銀子來,直接砸到了阿二的懷內,不耐煩的說道。
  “是,是!三位大爺請進,酒菜馬上就送好。阿二,快去將最好的三間上房,給三位大爺準備好。”未等阿二說些什麼,早就注意到門口這一切的劉掌櫃,立刻如同三四十歲的壯年人一般,噌的一聲,一下躥到了門口處,一把將銀子從阿二手懷內搶走,然後滿臉阿諛之色的說道。
  “是的,掌櫃。”雖然心裡對劉掌櫃的這種舉動,恨得牙根直癢,阿二也只能無奈的應聲答道。心裡則哀歎一聲,到手的賞銀又被這對方收走了。
  要不是他只會做客棧夥計活計,並且此城的也只有兩家客棧,他說什麼也不會給這位刻薄鬼幹下去的。在心裡狠狠痛駡了一頓劉掌櫃後,阿二還是滿面笑容的將三人引到二樓地一間屋子內,然後退了出去。
  “咦?”阿二一離開三人身邊,那種酷熱難耐的感覺,驀然又出現了,這讓他摸了摸腦勺,心裡一陣的疑惑,但歪頭想了想後,還是滿腹不解的下樓去了。
  一桌豐富的酒菜很快準備完畢,阿二幫助其他夥計,將酒菜送進了屋內。
  那三人正分坐在桌子一邊,一語不發的樣子。
  阿二有點奇怪的看了三人一眼,那位披髮修士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忽然冷冷的望了他一眼。
  這一眼望來讓他冰寒刺骨,瞬間如同墜入冰窟一般,頓時阿二心裡駭然的急忙低首,然後有些慌張的退出了屋子,直到他回到客棧門口時,心裡仍然怦怦直跳個不停,無法控制分毫。
  而這時,屋內的三人終於開口交談了。
  “韓老弟,為何對一位凡人使用驚魂術!難道你看那小子不順眼?”矮胖之人一感應到屋外無人後,就嘿嘿一笑的沖披髮人說道。
  “沒什麼,這位小二也是身具有靈根之人,雖然靈根資質不太好,但是修煉到煉氣期三四層,還是沒有問題的。”披髮修士面無表情地說道。
  “靈根?這倒真有點意外。不過聽韓兄如此一說,這小二資質也不怎樣,倒是韓兄竟然不用接觸,就直接能看出靈根來,真是神通驚人啊。”矮胖修士臉上一絲訝色閃過,有點動容的說道。
  “我的修為也不比二位道友高哪裡去,只是修習過一種相關秘術而已。”披髮修士掃了矮胖修士一眼,緩緩說道。
  “韓兄太謙虛了。不過像小二那等資質,就是進入修仙界也沒什麼前途可言。就算僥倖修煉到你我這等築基期境界,若沒有門派依靠,也是孤魂野鬼一個,倍受同階修士欺淩啊!我等來紫道山,不也是想趁那付家老祖壽誕之日,看看能否有什麼機緣。若是能被前來祝壽的大家族或者魔道宗派看中,那我們的造化可就大了。只可惜我等這樣的散修,只能在壽誕之日,才能進入付家堡,否則何必來這裡待上半月。”矮胖修士歎了一口氣,苦笑的說道。
  “嗯!”披髮修士冷漠的點點頭,似乎不願多說的樣子。
  看到披髮修士這般模樣,矮胖子不禁和那光頭大漢互望了一眼,光頭大漢也大嘴一張的開口了。
  “韓兄,我兄弟二人只知也是去付家堡祝壽的,所以才結伴同行。可同行了數日後,只知道道友也是散修,修為不凡,就不知道友以前在哪裡修行,我二人為何從沒聽說過道友的大名。”那大漢瞪著一雙牛眼,望著披髮修士甕聲甕氣的說道。
  大漢此話說出口後,那矮胖子眼中精光一閃,盯著韓姓修士眼也不眨一下。
  披髮修士面不改色,只是淡淡回道:“韓某以前是越國修士,最近才搬到元武國來的,兩位道友不知道韓某,也不是什麼奇怪之事。”
  “越國!那不是鬼靈門負責的嗎?韓兄何不去鬼靈門碰碰運氣,為何要來我們元武國呢?”矮胖修士眨了眨小眼的問道。
  “羅兄怎知道韓某未去過,只是一直入門無路罷了。而且在越國,鬼靈門現在一家獨大,根本容不得任何其他宗門修士存在,所以在下才來元武國碰碰運氣的。沒想到一到了此地,就聽說了付家老祖壽誕之事,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韓某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了。”披髮修士從容的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看來韓兄也不容易啊。”矮胖子聽到這裡哈哈一笑,下面不再問什麼了,開始聊起一些修仙界的傳聞來。
  等一桌酒菜吃喝完畢,披髮修士告辭離去,去了隔壁的屋子內安息了。
  等披髮修士一走出屋門,矮胖修士原本笑眯眯的神色,頓時消失不見,反浮現出一絲猙獰之色。他突然從懷內摸出一張符出來,兩手一掐訣,再揚手一晃,頓時符化為一大片白光,將整間屋子罩在了其中。
  此符竟是一張隔音符!
  “羅兄,這小子說的是真是假,真的是散修嗎?”一見羅姓修士施展完了法術,光頭大漢就急忙問道,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散修?肯定不是,多半是哪個小宗派的弟子吧!”矮胖修士冷笑一聲後,摸了摸滿是贅肉的下巴,陰陰的說道。


第六百四十九章 心懷鬼胎
  “你沒見他和我等同行時,禦器的那把飛劍,分明是件頂階法器。而且我觀其腰間儲物袋眾多,全都鼓鼓囊囊,有幾隻還是靈獸袋。一介散修哪有可能擁有此物,分明是哪個小宗門的出來歷練的修士。若是大派之人,一個個傲氣淩人,也不會答應和我等同行了。況且在紫道山時,他同樣沒有拿出請帖出來。嘿嘿!畢竟現在魔道勢大,一些小派修士,自然不敢高調行事,全都自稱散修並變得偷偷摸摸起來,生怕給魔道看不順眼,找上門給滅了傳承。所以這人雖然修為法器不弱,我等卻從未聽說過。”矮胖修士面帶得意之色的分析道。
  “聽羅兄如此一說,這姓韓傢伙還是如此。如此一來,可以大膽出手了。這人雖然對我等有些提防,但絕想不到我二人是隱瞞了修為的,以兩個築基中期的修為滅他一個初期修士,還不是手到擒來之事。這小子也算自尋死路,竟然撞到我們彭易雙凶身邊,自然不能放過了。”光頭大漢的兩隻牛眼,射出貪婪異常的神色,摩拳擦掌的說道。
  “這個自然,不過為了得手容易些,還是儘量降低此人的提防之心。若偷襲得手的話,總比硬碰硬省心的多。所以對其動手,還是拖到付家老祖壽誕大會前兩天再說。這幾天裡我們不妨曲意交好此人,然後再突使絕招滅了他。”矮胖子舔了舔厚厚的上唇,陰險的說道。
  “好,一切都依羅兄之言。看來這一次即使無法加入哪家宗門,我們的收穫也絕不少了!“光頭大漢似乎對矮胖修士頗為信服,大嘴一咧的滿臉喜色。
  “嘿嘿,這是當然,如此肥羊上門,我們彭易雙凶怎看能空手而回。”矮胖子也哈哈一笑的說道,頗有視披髮修士為囊中之物的意思。
  就在這二人大肆商談奪寶殺人之事時,一牆之隔地另一間屋子內,披髮修士盤膝坐在床上,臉上無悲無喜。但彭易雙凶的言談之語。卻一絲不漏的盡入此人雙耳,那隔音罩對披髮修士來說,如同無物一般。
  “既然主動找死,可就怪不得我了。”披髮修士雙目微張,寒芒一閃而過,口中低聲的喃喃道,隨後再次閉上雙目,吐納煉氣。
  這位披髮修士,自然是改換了容顏地韓立。
  其實早在兩個月前,韓立就到了元武國,途中雖然經過幾個分屬正魔兩道控制的國家,但是他一個元嬰期修士,只要不存心惹事,自然不會有誰能看出他的本來面目和修為,自然一路無事。
  到了元武國後,他並沒有依仗法力高深冒然行動,而是先設法從當地的一些散修和坊市中,得到有關付家的一些情報。結果付家勢大地情形,讓韓立頗為的頭痛。
  這倒不是付家有三名結丹期修士存在讓他大感棘手,而是因為付家有不少弟子,竟加入了魔焰門,他再自恃神通廣大,總不能直接殺上魔焰門吧。
  而這些人不除掉的話,他就是將付家主堡化為灰燼,付家也總能死灰復燃的一天,這可無法履行當初對辛如音的承諾!就在韓立打算另行設法時,元武國各地就流傳開了付家老祖即將舉行壽誕大會之事,韓立聽說此事,自然心中大喜。

  既然付家之主舉行壽誕,所有嫡系子弟到時肯定前去恭賀,即使那些加入魔焰門的付家人也會紛紛回返付家堡,這可是一個將付家嫡系一網打盡的大好機會。
  不過以付家現在的聲勢,倒也不是什麼小貓小狗都能進去的,前去祝壽之人,要麼是其他家族地修士,要麼是一些依附魔道的大小宗門使者,至於散修雖然不至於拒之門外,但最起碼也要有築基期修為,才可進入堡中。
  韓立探聽清楚詳細情況後,就不慌不忙的等一個多月時間,才從容地往此地而來。至於“彭易雙凶”,則是韓立在半路上遇見的,這二人一見韓立驅使的法器不凡,當即就熱情萬分的攀談上來了,並一聽韓立也是去付家堡,則更加開心的提出一路同行。
  韓立一眼看出這二人多半心懷鬼胎,但是以他的修為又怎會害怕這二人暗算,反而打算接這兩人身份掩飾,更加容易混入付家中。於是,他就不加思索的同意了。
  但沒想到的是,今日到了紫道山外,除了那些擁有請帖的修士外,其餘前來恭賀壽誕的散修,竟然只能在壽誕當日才能進堡中。
  這倒讓韓立有點意外,但也是無所謂之事。畢竟只有壽誕之日那天,才是付家子弟全都到齊之時,提早動手的話,反而會出現漏網之魚。
  如今才在這客棧住下,他尚未打算如何處理矮胖修士二人,這兩位竟先忍不住地打他的主意了。韓立心中冷笑之下,自然不會有手下留情的打算。
  接下來的十餘日裡,韓立就和彭易雙凶白天在附近的一些地方走走轉轉,晚上則回到客棧內打坐煉氣,眼看離那位老祖的壽誕之日沒幾天了。
  在些天裡,這二人對韓立謂親熱之極,一口一個“韓兄弟”的叫個不停,仿佛和韓立之間是多年的好友一樣,而這時,小城中前來恭賀付家老祖大壽的散修也多了起來。雖然大部分散修都習慣風餐露宿,但還是有一些在世俗享受慣的修士,住入城中僅有的兩家客棧之中。
  如此一來,韓立倒又碰見了幾位住在同一客棧的其他散修,不過這些修士一見韓立身旁的矮胖修士和光頭大漢,個個臉色大變,一個個不願多說的趕緊遠離三人。這倒讓韓立有些哭笑不得起來,看來身邊兩位的名聲,的確在散修中臭名遠揚了。
  矮胖修士二人則見此情景,還生怕韓立懷疑,竟編出一番他二人和這些修士不和的言語來,故而二人輪流纏住韓立,不讓韓立接觸其他修士。
  韓立聽了不置可否的絲毫表示沒有,這倒讓矮胖修士一度有些心疑的暗嘀咕幾句,但貪心作祟,又將之拋置了腦後。
  再過了兩日後,矮胖修士和光頭大漢突然力邀韓立去附近一處所謂的名勝看看,說那裡景色不錯,迷人異常,錯過可就太可惜了。
  韓立聽了之後,知道這二人終於準備動手了,於是一口答應下來,然後在二人滿臉笑容中,三人一齊出了客棧,直奔那所謂的“名勝之地”而來。
  因為附近的修士多了起來,這二人倒也費盡心機帶韓立一口氣奔出小城百餘裡去,在一處幽靜無人的小山之前降落了下來。
  雙足一落地,那矮胖修士就笑眯眯的對韓立說道:“韓兄看到沒有!只要過了此山,就會有一個小谷,穀中清溪流淌,奇花遍地,絕對是……”這位雖然相貌不怎麼樣,但一張嘴實在是太會說了,將那山谷誇的天上沒有,地上難尋。
  而韓立聽了,則心裡冷笑不止。過了這個小山的確是有個隱秘的小穀,但這山谷中除了景色還可外,卻隱隱有禁制的靈氣波動,雖然微弱之極,但是在他神識一掃之下,進入眼內。看來這二人真是殺人奪寶的老手了,竟然還在這小穀中布下了一個簡單的困敵法陣。
  如果韓立真是一位普通的築基修士,被騙入此陣中,再被這二人翻臉偷襲,性命自然難保了。
  “這裡的景色不錯,也沒有人來,我看不用去什麼小穀了,在這裡即可,兩位覺得如何?若在這裡殺個人,再毀屍滅跡的話,根本不會有人打擾,也更不會有人發現吧!”韓立聽完矮胖修士的吹噓之言,目光向四周隨意的一掃後,忽然沖二人似笑非笑的說道。
  “韓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對我兄弟二人誤會了什麼不成?”矮胖修士一聽韓立此話,臉色微變,但馬上滿臉詫異神色說道,仿佛真的深感驚訝一樣,不過其一只胖乎乎的肉手,不知什麼時候按在了腰間儲物袋上。
  至於那光頭大漢,一怔之後眼中兇殘之色閃過,接著默不做聲的兩隻巨手一握,悄然的繞到了韓立的一側。
  韓立對這二人的小動作視若不見,只是倒背雙手的站在原地,神色平靜之極。
  矮胖修士見此,意外之餘心中大感不安,隱隱覺得有些不妙,但事已至此,他也無法後退,只能暗自沖巨漢使了一個眼色,就要兩人一齊動手。


第六百五十章 妖嬰
  就在這時,一陣輕笑聲突然傳來。
  “嘻嘻!真有意思,想不到只在這裡小睡一下,竟然就看到有人在這裡做殺人奪寶的勾當。不過好笑的是,兩名築基期修士竟在打一名元嬰期修士的主意,莫非我還沒睡醒嗎?”
  這聲音稚嫩清脆,竟似一名女童的嬉笑聲。
  一聽這話,韓立臉色微變,而矮胖修士和光頭大漢卻如同五雷轟頂,臉色“唰”的一下,蒼白無血。
  “元嬰期修士?”矮胖修士尖叫一聲,然後死死盯著韓立,如同見了鬼似的。
  “這怎麼可能?是元嬰期修士,一定是他的同夥故意虛言嚇唬我們的。”光頭大漢也是同樣驚慌失措,但隨後想到了什麼,急忙扯著嗓子大喊道,一副給自己打氣的樣子,但其身子卻不由得後退兩步,然後瞪一對牛眼,不停地向四周尋覓那說話的女童,仿佛只要找到了此人,就可立即勇氣大增。可是四周空空如也,哪有絲毫人影。
  這時韓立心裡的驚駭,遠超“彭易雙凶”。
  不知為何,在聽到女童聲音的瞬間,他就莫名的打了個冷戰,而丹田處一直沉睡的元嬰,竟面帶緊張之色的自行醒來,小臉上露出一絲恐懼非常之色。
  更詫異的是,他剛用神識掃視過方圓十裡之內的每一寸地方,絕對沒有第四個人存在才是,可這女童的驀然出聲,卻分明就在附近才對。以他現在元嬰初期的修為再加上大衍訣的加成,竟也無法發現此人,難道這人功法通玄,還是另有什麼玄機!
  韓立嗓子有些發幹起來。
  “誰?是誰在裝神弄鬼?竟敢連我我們彭易雙凶也敢戲耍。”矮胖修士臉上恢復了幾分血色,似乎覺得巨漢所言有理,冷靜下來的左右盼顧不停。並在說話間,身上一層黃的光罩亮起,緊接著一面黑色小盾祭出來,擋在了身前。
  “嘻嘻!本姥姥若是讓你們看的到,我乾脆一頭撞死算了。不過,你這元嬰修士的神識倒蠻強的,若是再強那麼一分,差不多也能尋到姥姥的蹤跡了。”那女童仍大模大樣的說道。
  韓立臉色陰沉,一邊聽著女童的話語,一邊這仍在用神識拼命搜索著附近,太詭異了,神識所過之處,仍沒有任何修士的蹤影。
  “嗯,有點餓了,不如你們三人讓我吃掉好嗎!嘖嘖,修士的元嬰,我可是好久沒品味過了,真懷念那滋味啊!”女童吃吃的話語聲接連不斷,口氣真無邪,但內容實在嚇人之極。
  聽了這話,韓立猶若未聞的神色不變,但一聲悶哼後,不再掩飾自己的修為。
  全身青光一閃,驚人之極的氣勢從身上湧出,噴出數十道青光出來,竟是七十二把青竹蜂雲劍同時出體護住全身。
  “真……真的是元嬰期修士!前輩饒命,晚輩只是有眼不識泰山,可不是有意冒犯您的。二弟,你幹嗎?不要跑,在韓前輩面前,我等哪有逃走的機會。”矮胖修士一見韓立顯露出真正修為和釋放出如此多的飛劍法寶,不禁嚇得魂飛天外,想都不想的立刻給韓立跪下磕頭,一副屈膝求命的奴顏之色。
  而那巨漢的行動卻相反,臉色一白之下竟瞬間掏出一張金符,往身上一拍,化為一道金虹,破天而去。
  “想跑,以為用金遁符就能走掉嗎。”韓立臉上譏諷之色一閃,隨後手指一點,一口飛劍清鳴之聲大起,化為一道青虹瞬息不見,但下一刻就出現在了剛剛飛出沒多遠的金虹之後,速度之快讓人張目結舌。
  青芒急閃,空中傳來大漢的一聲慘叫聲,金虹隨之立刻化為點點金光,消失不見,光頭大漢也隨之泯滅不見了。
  “嘖嘖,真是浪費,一個築基期修士的元神,也是不錯的大補之物,我從醒來到現在也只不過吃了七八個而已。”女童的聲音似乎有些氣急敗壞,竟沖韓立大聲抱怨起來。
  “閣下何必在裝神弄鬼,你也不過是一個區區元嬰期修士,竟敢口氣如此之大,難道非讓我揪你出來?”韓立見解決了大漢,沒理會仍在身前顫抖不已的矮胖修士,反而一扭頭,突然盯著附近的一顆小樹,眼珠藍芒微閃的說道。
  女童的聲音戛然而止,半晌之後,才冷冷的響起:“你是怎麼發現的,我這炫光化物訣,根本不可能被元嬰期修士識破的。”
  “不管韓某如何識破的,你還不現出原形,難道真讓在下把你當成一棵樹,砍成七八截不成!”韓立沒有絲毫回答對方之意,看似從容不迫,但心裡卻捏一把冷汗,暗叫僥倖。
  他一急之下,無意中用自己那稍有些神通的明清靈眼在附近一試,竟真在藍光中發現了那小樹與附近樹木的一點點差異,結果心裡一橫之下,出言一詐,沒想到竟蒙對了。
  “區區元嬰期修士,你的口氣好像也不小啊。不知你的元嬰吞噬起來,是何滋味。”在女童嗓音一下陰沉起來,同時小樹綠光一閃,縮小變形,竟化身為一個高只有半尺的小人。
  這小人面目清秀,頭髮微長,身體綠光,仿佛一絲不掛的模樣。女童的聲音正是從這小人兒口中傳出。
  “元嬰!咦,不對。”韓立一見小人模樣,不禁脫口叫出,但仔細一看又遲疑起來。
  “元嬰!嘻嘻,你這麼叫也沒錯。不過,你可是我醒來後,見到了第一位元嬰期修士,不知是你倒楣,還是我走運呢!”小人望著韓立悠悠的說道。
  隨後小人身形一閃,瞬間到了矮胖修士的身後,然後笑嘻嘻的沖其說道:“借你的精魂裹腹一用,如何?”
  “不,前輩饒命!”矮胖修士已知道小人是一位不下於元嬰期修士的存在,一驚之下拼命求饒,同時肉球般的身體一下彈跳而起,想要遠遠遁開的樣子。
  但是那小人猙獰之色一閃,整個人化為一團綠光,竟直接射入了矮胖修士體內,然後瞬間遁出,重新化為人形,只是其小手之上,多出了一團拇指小的綠色光團,忽明忽暗閃爍不停。
  而這位“彭易雙凶”的老大,已經兩眼無神,直接癱軟到了地上,一動不動。
  小人也不再說什麼,將那光團直接拿到嘴邊,幾口就生吞了下去,其身上的綠光頓時又濃了一分。
  “你到底是人是鬼,竟敢直接吞噬生魂!”看到這裡,韓立也無法鎮定下來,抿了抿嘴唇後,厲聲喝道。
  他剛才明明感覺到小人身上的靈氣和自己一樣,都是元嬰初期修為,但是吞噬了這樣一個精魂後,竟然有了一點點的增加,雖然很少,但說明對方可以靠直接吞噬修士生魂來增加修為,這是什麼功法,也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開胃菜已經吃過了,下面就是大餐了。你是元嬰期修士,不知吞噬了你的元嬰後,本姥姥會不會直接進階元嬰中期啊!”綠油油小人沒理會韓立的問話,反而望向韓立的丹田處,喃喃說道,仿佛能直接看到韓立的元嬰,臉上滿是貪婪之色。
  “吞我的元嬰,就不怕撐破你的肚皮!”韓立聞言怒極而笑,兩手一拍之下,低沉的轟鳴聲乍起,接著一道粗大之極的淡金色電弧,出現在了手掌間。
  自從進入了元嬰期後,韓立已可以將飛劍上的辟邪神雷直接藏在體內,所以如今七十二口飛劍雖然盡在體外,但辟邪神雷依舊驅使無誤。
  “金色雷電?我以前好像在哪裡聽說過似的,怎麼想不起來了?”綠色小人一見韓立手掌間的辟邪神雷,竟一歪頭顱,喃喃的自語起來。
  “你嘗一嘗此中滋味,不就知道了?”韓立雙眉一挑,淡淡說道,同時兩手一擊,電弧瞬間化為一條金色怪蟒,狠狠撲向不遠處的小人。
  不知為何,小人見金蟒撲來竟然笑嘻嘻的不躲不閃,竟真一被怪蟒吞下。然後無數金電弧在小人周身纏繞爆裂,一時間金芒一片,雷鳴迭起。
  韓立半眯雙目的盯著對面,臉上毫無高興之色,反而更加陰沉幾分。對方敢如此硬接辟邪神雷,說明早就胸有成竹,不可能真的就此收拾掉對方。
  果然未等金芒散去,轟鳴聲中就傳來了女童的吃吃笑聲:“我想起來了,這不是辟邪神雷嗎?嘖嘖,這可是不得了的好東西啊!想不到區區一個元嬰初期修士,竟也有這種天地異寶。不過,你不會以為姥姥修習的是什麼魔功鬼法吧,竟然用此雷對付我,真是暴斂天物啊!”


第六百五十一章 至木靈嬰
  綠色小人在辟邪神雷中竟然毫髮未損,反而沖韓立譏笑起來。

  “不要得意的太早了,你若真有把握吞噬敗韓某元嬰,又怎會光耍嘴皮子而已。若在下沒猜錯的話,你雖然能夠吞噬修士生魂,但只是對低階修士而言,說要吞噬修士元嬰,純粹是癡心妄想。或許以前,你的確可以做到此事,但現在嘛,明顯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仗著這妖異的形態而已。廢話少說,先試試在下飛劍再說。”韓立冷笑一聲,寥寥幾言就將那小人說的臉色大變,眼中射出惡毒的目光。
  這時,韓立已沖身前盤旋的飛劍一點指,十二口飛劍長吟一聲後,化為青芒激射而出。
  綠色小人臉色陰沉的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的,十餘道青色劍光圍著它一陣盤旋後,小人瞬間肢體分裂,被斬成了無數碎片,這些碎片輕輕浮在空中,微微閃光。
  韓立見此,不禁之一怔。
  但隨後“咯咯”的怪笑聲從對面傳來,小人的軀體碎片光芒一閃後,竟重新聚到一起。
  一個和原先一模一樣的綠色小人,竟重新出現在了那裡。
  “嘖嘖,不錯,不錯!你這套飛劍是用金雷竹煉製的吧。雖然不知道你為何有如此多金雷竹,但想光憑這套飛劍傷我,真是好笑之極。至於姥姥是不是只會耍嘴皮子,下面你就知道了。”
  小人似乎被韓立先前話語徹底激怒了,陰陰的說完這些話後,就兩手一掐訣,身上刺目綠芒閃動,要施展什麼神通似的。但是未等它施展神通成功,其頭頂上亮光一閃,十二把飛劍同時電弧跳動,密密麻麻組成了一張巨大金網,迎頭罩下。
  “哼!小輩還不死心。不是說了,辟邪神雷對我一點用沒有的。咦,你要做什麼!”女童的聲音開始有些愕然,但隨後一下尖利起來,顯得驚慌無比。
  因為那電網罩下後,竟沒有爆裂開來,反而瞬間收縮起來,轉眼間就將這小人包在了其內,並在不停的勒緊縮小中。那小人見識不妙,身上綠芒閃動,拼命的進行抵抗,但卻無濟於事,片刻後就被包成了一個碩大的金球。
  韓立見此,不禁面露一絲冷笑。
  要說將辟邪神雷凝化成網,這種神通可算是自金雷竹誕生以來,韓立首創了。
  因為以前即使有人僥倖得到一兩截金雷竹,也煉製成了法寶,但無一不將其神雷當作對付魔功邪法的殺手鐧,哪敢輕易的耗費。況且組成如此大一張金弧電網,沒有十余截金雷竹的辟邪神雷,根本無法凝化成形,就算有這個心思,也沒有做到這一步的條件。
  而經過驅使辟邪神雷這麼多年,韓立已經察覺到,辟邪神雷除了對魔功邪術天生克制外,對五行靈氣還有禁錮封鎖的奇效。無論對當初的修羅聖火,還是對後來的風靈勁,都可以用辟邪神雷活生生困在在內,而不讓它們爆發或者遁出。這種意外的發現,自然讓韓立大喜。
  以前在結丹期時,他因為修為限制,還無法將金弧電網用得得心應手,所以很少用於和人鬥法。但如今他修為大成,練成了第四層的大衍訣,神識大漲了許多,就再也沒有這般多顧忌了。
  如今這小人雖然不知是何來歷,但絕對不是血肉和鬼魅之身,反似修士元嬰變異的一種古怪存在。如此一來,韓立心存一試的施展出了此招。
  可憐小人以前雖然聽說過金雷竹法寶的傳聞,卻一點不知道辟邪神雷的隱藏特性,否則它絕不會依仗妖嬰之軀,就大大咧咧的。結果轉瞬間,這個剛才還口氣狂傲的小人,就被韓立不費吹灰之力地禁錮拿下。
  韓立一見得手,臉露幾絲笑意,一抬手,一片青霞射出,將金球卷回到了手中。
  “你竟敢困住本姥姥,快放我出去,否則一定將你抽魂煉魄,讓你生不如死。”金球微微顫抖著,裡面傳出了女童驚怒之極地尖叫聲,刺耳之極。
  “抽魂煉魄?看來閣下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在裡面好好清醒一下再說吧!”韓立眉頭一皺,隨後臉色一沉的說道。
  然後雷鳴聲一響,手中金弧再次彈射而起。一道道纖細絲,將金球包了一層又一層,足足將眾飛劍儲存的辟邪神雷消耗了近半,韓立才看看又大了數圈的金球,露出滿意之色。
  然後他不理金球中的女童發瘋般的怒駡之聲,單手往儲物袋上一拍,一個白玉盒子出現在了手上。將金球玉盒中一塞,馬上蓋上,又從儲物袋中摸出了幾張禁制符,沒有遲疑的貼在盒上,頓時盒中的聲音戛然而止。
  韓立掂了掂此玉盒,臉上重新恢復了常色。他打量了下喪失魂魄,成了個活死人的矮胖修士,面無表情的一顆火球射出,將其化為灰燼。隨後,他不慌不忙地往小城方向飛去。
  一小會兒功夫後,韓立慢悠悠的出現在了客棧中,從此不再外出,靜等壽誕之日到來。
  不久後元武國修仙者驚愕的發現,在散修中以殺人奪寶而臭名遠揚的彭易雙凶,竟絲毫徵兆沒有的從元武國蒸發掉了,再也沒人聽過二人的蹤信。這種情景的出現,在修仙界自然代表著二人的滅亡了。
  此消息傳開後,頓時元武國散修們一陣的拍手稱快。有的說他二人得罪了修仙大派,而被人滅掉的;還有的說是二人名聲太臭,終於被過路的高人順手收拾掉,一時謠言滿天飛。
  天羅國,遠在元武國千萬裡之外,是魔道六宗的老巢所在。而天羅國西部的奇靈山,綿長數萬里,山勢險峻,山內各種靈獸奇蟲數不勝數,正是禦靈宗的山門所在。
  而就在他禁錮了妖嬰小人的瞬間,奇靈山一間漆黑之極的石屋中,突然傳出一聲驚怒之極的老者大吼聲:“是誰,是誰禁錮了至木靈嬰!來人,快聯繫元武國的禦靈宗弟子,如果三個月內,再找不到逃脫的至木靈嬰,就兩罪並罰,讓他們自殺謝罪。另外,一定要小心行事,千萬不要讓魔焰門察覺到此事。”
  屋中的老者雖然暴怒之極,但吩咐之事仍條理分明。
  “遵命,師伯。我這就下令去辦。”一個穩重的男子聲音,在石屋外響起。
  “別急!另外叫雲芝和柳玉二人親自跑一趟元武國,她二人都是木屬性靈根者,也是至木靈嬰最佳的合體者,離靈嬰近一些的話,說不定能感應到什麼。不過讓她二人小心一些,能禁錮靈嬰者肯定神通不小,根本不是她們可以對抗的。只要找出了靈嬰被何人禁錮,我會親自會一會此人。”老者突然又吩咐道。
  “是,我會親自請兩位師妹出馬的,師侄就先告退了。”事務外男子恭敬的答道。
  隨後腳步聲響起,漸漸遠去。而石屋中則響起一聲深深的歎息,黑暗中寂靜無聲起來。
  紫道山被紫霧完全遮掩的巨堡中,當今付家家主付天化,可謂精神抖擻,紅光滿面,無論見到家族內的任何晚輩,都和藹之極的樣子,這讓見慣了這位一族之長嚴厲面孔的一些小輩,大都受寵若驚。
  這也難怪,誰讓這位老祖四百歲的壽誕之日馬上就到,作為付家現存的年紀最大的結丹修士,就是連魔焰門的兩位護法,今日也要來此為他祝壽,這可是一件讓付家再次大漲顏面之事。
  付家的那些晚輩,自然不敢有絲毫馬虎之處,全都盡心盡力的在堡中忙碌個不停,可不能在壽誕之日,讓老祖宗丟了什麼顏面。
  而這位老祖在堡中略轉一圈後,似乎也大感滿意,就在幾位晚輩的陪同下,進了堡中的一處偏廳。
  “清兒!魔焰門貴賓還沒來嗎?不會有事無法來付家吧?”這位鷹眼紫袍的付家老祖,靠在偏廳內一張太師椅上,慢悠悠的問道。聲音不大,但充滿著威嚴之意,不愧是將付家百年內,經營的如此興旺昌盛之人。
  “啟稟老祖宗,魔焰門的孫前輩早叫族內弟子傳話來了,這次他和莫護法,一定會親自來給老祖宗祝壽的,想必這一兩日就到。”一位四十餘歲的白麵修士,束手而立的回道,臉上不敢有一絲怠慢之色。


第六百五十二章 預兆
  “就是,老祖宗不用擔心。孫、莫兩位前輩和付家都是上百年的交情了,肯定會如期趕到的。如今他們在魔焰門地位高漲,和我們付家的大力支持,也是分不開的。況且我們將族內最出色的兩名女子,都嫁于這二人為妾,他們怎好意思不來!”在白麵中年人旁邊,還有一名細眉錦袍的老者,同樣恭敬的說道。
  “我倒不是擔心孫、莫兩位老友不來,而是不知為何,離壽誕之日越近,就越有些心神不寧,仿佛要有什麼大事發生一樣,實在有些擔心啊!最近我們付家有沒有的罪過什麼厲害角色或者其他大些的宗門?”付家老祖手撚長須,眼中寒光忽閃的說道,原先的笑容一下無影無蹤。
  聽到此言,廳內之人都不禁面面相覷。
  結果半晌之後,白麵人才小心的回道:“老祖宗,你也知道!我們付家這些年來雖然興旺強大,但是其中得罪的家族和小宗派,也數不勝數。但最敵視我們的,還是覃家和扈家,會不會他們兩家搞什麼鬼。”
  “應該不是這兩家!這兩家原先倒能和我們付家一爭長短,但如今高階修士已經沒有多少,哪有能力再興風作浪。”付家老祖冷冷的一搖頭道,但一皺眉後,又遲疑一下的說道:“不過,若是兩家聯手或者再聯合其他幾個其他敵視小派,趁此機會發動突襲,的確能讓我們付家元氣大傷。畢竟當年為了討好魔焰門,我們付家可著實將力主抵抗魔道的兩家修士殺了不少。現在覃、扈兩家被迫丟掉基業,躲藏隱匿起來,對我們付家恨之入骨,不是不可能做此事的。”付家老祖面色陰沉似水起來。
  “那老祖宗的意思是?”錦袍老者謹慎的問道。
  “外松內緊!所有崗哨比原先要增加一倍人手!護堡大陣全日開啟,一刻不准停下!特別對那些身份不明的散修,多派人手盯著一下!”付家老祖刹那間,頭往後一仰的閉上了眼睛,但口中卻絲毫不亂的發出一連串命令來。
  “是,孫兒這就安排去辦!”白麵中年人聽完之後,立刻領命出去了。
  偏廳內留下的其他幾名付家晚輩,看出付家老祖這一會兒心情不好,個個站在原地大氣不敢喘一下!
  “天雲,將你三叔叫出來,讓他將鐵背聖獸裝進靈獸袋裡,一齊陪我出席祝壽大會。也只有他能驅使了我們付家的鎮族聖獸!”付家老祖忽然又說了一句。
  “什麼?老祖宗原先不是說,三叔現在修煉到關鍵時期,這次壽誕不要驚動他嗎?”錦袍老者聞言,不禁失聲說道。
  “哼!原先是原先,現在是現在!我們修道之人,雖然不可能真做到趨吉避凶,未卜先知,但是有時的一些心頭靈兆。還是靈驗無比。為了小心起見,不得不防。寧願老朽多心了,也比我們付家真遇上大劫,出事的好。”老者冷哼一聲的說道。
  “是,我這就去叫三叔出關。”錦袍老者見付家老祖要動怒的樣子,不禁嚇了一跳,口中唯唯諾諾的答應著,也同樣出去了。
  接下來付家老祖還不肯甘休,又接連吩咐下去了幾道命令後,才心裡安心了下來。
  在他想來。有如此多的後手準備下去了,就是有事也足以應付了。
  紫道山外,一處空曠的山坡上,聚集了不少的散修之士,足有二三十名之多。他們一邊對這紫霧指指點點,一邊竊竊私語的議論著什麼。
  韓立也孤身一人混在這群修士中,默默打量著周圍的情形,仿若一個常見的孤僻散修。
  元武國中,竟然能有這般多築基散修,真有點出乎韓立意料之外。前來給付家老祖祝壽的,肯定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已。而當年的越國,除了七派外,散修中可是罕有有能築基的。元武國雖然比越國大些,想來也不會相差太遠才是,如今只不過百餘年光景過去,就出現了這種情形,讓韓立頗有一種世道變遷的滄桑感,對此頗有些暗暗稱奇。
  韓立並不知道,當初正魔兩道未動干戈前,大部分的築基丹都掌握在了大小宗派和家族手中,自然難有散修之人築基。但百年前的動亂一起,不少的宗派家族都捲入了其中,滅門滅族、斷絕傳承和香火之事,頻繁之極。如此一來,大量的築基丹,也在混亂中流傳了開來。
  雖然大部分都被其他宗門和修仙家族得到,還有相當一部分築基丹落入了機緣巧合的散修之手,造成這百餘年間,各國築基期散修數量急劇猛增,倒也形成一股不小的力量,甚至還有機緣巧合之下,借此良機一氣結成金丹的散修。
  不過無論正魔兩道還是天道盟,對這些散修都採用能吸收就吸收,不能吸收就打壓的策略,造成高階散修數量雖然劇增,但是始終無法凝成一團,成不了什麼氣候。
  韓立正在暗自琢磨之際,忽然天外七八道紅光飛射而來,光華一斂,顯出一群身穿火紅衣衫的男女修士來。
  為首的是兩名結丹修士,一位滿臉白麻,腰跨葫蘆,另一位相貌平凡,但雙眼寒光逼人,他們身旁各偎依著一名貌美如花的女修,身後跟著四名弟子門人模樣的築基期修士。
  “是魔焰門的人。”一見這些人,山坡上的散修,一陣的騷動,更有人低聲的叫道。
  “那是魔焰門專門負責外事的孫護法和莫護法,旁邊的那兩名女修,是大名鼎鼎的付家雙豔,聽說已經給這兩位前輩做了侍妾。”有見聞更廣些的散修,在一旁用更低的聲音給身邊同伴悄悄說道,生怕被魔焰門修士聽到的樣子。

  以韓立的神識,這些言語自然聽的一清二楚,目光不禁朝這兩位魔焰門結丹修士多望了兩眼,隨後目光在他們一側的女修身上一掃而過,果然是兩個千嬌百媚的女子。
  這些魔焰門修士對這些散修,視若無睹,其中一名魔焰門弟子走到了迷霧前,抬手放出了一道傳音符飛進了霧氣中,然後老實的回到了兩名結丹修士身後。
  片刻後,紫霧一陣的翻滾,自行裂開了一條通道,幾名付家迎賓弟子面帶恭敬之色的迎了出來。
  韓立趁此機會,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幾名付家弟子,才面無表情的收回了目光。
  這時,一行魔焰門修士進了紫霧中,迷霧再次的合上。
  之後的一兩個時辰內,又有一些遲到的其他家族使者和一些中小宗門修士,接二連三到了山坡處,同樣被付家之人接了進去。
  再等了好大一會兒,終於從紫霧中走出了一名滿臉歉意的中年管事。
  “讓諸位道友等候如此之久,真是我們付家失禮了。這不是付家對道友們有歧視之意,而是付家堡地方有限,一次進入太多修士的確不好安排,所以才只能在壽誕當日才請道友們入堡。不過,請放心,只要是來給我們老祖誠心祝壽的同道,在堡內都是一視同仁。酒席也早就在大廳內備好了,請大家跟在後面,一齊進堡吧。”
  這位管事非常能說會道,幾句話就讓散修的不滿消散了大半。於是這些散修互望了幾眼後,沒有多說什麼的,就跟在中年管事的後面進入了迷霧中。
  韓立神色平靜的走在了人群最後,但一會兒後,就毫不起眼地驀然消失。
  無論走在前面的修士,還是負責監視大陣的付家弟子,都未能發現絲毫的異常,仿佛從來就沒有他這一人進來過一樣。
  付家幾名築基期修士,正站在一間富麗堂皇的大廳之內,笑眯眯的和一些提前到來的賓客打著招呼,務必讓每一人都深感滿意,沒有冷落之感。
  這些賓客足有二三百人之多,有的是今日才到,有的則四五日前就已到了付家堡,如今付家老祖壽誕之日已到,這些人自然共聚一堂,靜等付家老祖的出現。
  以付家在元武國如日中天的聲勢,那些小家族之人和散修,自然稱頌言語不斷。就是稍大些家族的使者,一些小宗門的修士,也個個滿臉是笑,和這些付家修士攀談著。


第六百五十三章 滅族(上)
  付家老祖此刻並沒有在大廳附近,而是在堡內一處偏僻的閣樓內,看著手中一塊微微發光的玉簡。
  既然作為壽誕大會的主角,他自然要在最後一刻才會出現在賓客面前。而趁這點閒置時間,作為付家的掌權人,他還要處理一件較緊急的事情。
  而這閣樓中除了付家老祖外,旁邊還坐有一位相貌堂堂、皮膚紫銅的大漢,修為有結丹初期的樣子。腰間更是鼓鼓囊囊,有數個大小不一的皮袋。
  “哼!這裡又不是紫金國,他們禦靈宗竟讓我們出人出力,幫他們打聽消息,找什麼東西!真將我們付家當成部下了,真是豈有此理!”付家老祖忽然一拍桌子,臉色陰沉的低喝道。
  “七叔無需動氣。玉簡內有沒有說清楚要找何物?能讓禦靈宗這些修士如此緊張之物,應該非同小可才是?”大漢一模下巴,頗有些興趣的說道。
  “可氣就在這裡,他們一方面要用我們,另一方面還遮遮掩掩的,根本沒提要找的是何物,只是要我們留意,最近元武國各處是否有怪異之事發生,有的話就馬上告知他們。”
  “哦!這樣說來,禦靈宗似乎並不想讓魔焰門知道此事,所以才會找上我們付家,並且說的含含糊糊。”大漢眼中精光一閃,若有所思的說道。
  “小三,你這句話說對了。我付家為了以防萬一,除了全力討好魔焰門外,所以暗地裡還偷偷結交了禦靈宗。不現在看來,我們雖然對禦靈宗示好多次,但禦靈宗對我們付家還是不太相信。看來,我們應該調整一下策略了,不知六宗中最弱的鬼靈宗,是不是好結交一些。”老者手撚鬍鬚,沉吟一下的說道。
  “這倒可以……”
  “嘖嘖!沒想到付家除了抱上了魔焰門大腿外,竟連禦靈宗的人也有所勾結,怪不得能這百年來,能如此興旺不倒啊!”就在大漢剛開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窗戶外突然傳來陌生的男子聲音,隱含一絲譏諷之意。
  “誰?哪位高人光臨付家,付天化起身沒有遠迎,還望恕罪!”
  付家老祖和大漢“蹭”地一下,如同被踩著尾巴的同時從椅子上跳起,兩人駭然的互望了一眼後,付家老祖驚疑不定大聲問道。
  這二人都對有人接近他身邊而不自知,震驚之極!
  “遠迎就不用了,我今天也算是不請自來了。”隨著窗外男子的話語聲落下,閣樓內突然青光大放。
  付家老祖和大漢大吃一驚,急忙身形一閃,各自退到了屋一角,身上各浮現了一層晶瑩的護罩。
  付家老祖更是口吐一口白色飛劍,在身前盤旋不定,而大漢則面色凝重的一把抓起腰間的一隻靈獸袋,黑黝黝的,毫不起眼。
  這時光華一斂,屋子中間驀然多出一位青袍修士,相貌普通,紀輕輕,二十五六歲的模樣。正是偷偷潛進堡內來的韓立。
  此刻韓立雙手倒背,掃了一眼滿面警惕之色的付家老祖和大漢,緩緩開口說道:“剛才我神識掃了一下,整個付家堡就三名結丹期修士,而其中就以你二人修為最高,想必你們就是付家掌權之人吧!”
  韓立說完這話,神色平靜之極,一絲異樣沒有,讓人看不出是喜是怒。
  “原來是元嬰期前輩!不知前輩大駕光臨,有什麼需要付家效勞的?”
  韓立並沒有掩飾自己修為,所以老者同樣感應到了韓立修為深不可測,不禁臉色大變之下,勉強擠出笑容的說道,心裡大為忐忑不安。
  “你就是付家老祖?”韓立雙目微眯,盯著角落裡的紫袍老者,淡淡問道。
  “不敢,在前輩面前,晚輩怎敢稱什麼老祖。晚輩付天化,的確就是付家當今家主。”聽到韓立不含絲毫感情的問話,付家老祖表面上恭敬的回道,心裡的不安卻愈發明顯了,隱覺得眼前這位元嬰修士,似乎來意不善。
  “嗯,既然你就是付家老祖,說明我沒有找錯人。既然來付家討債,自然要先跟閣下打聲招呼了。”韓立望著老者,面露出一絲古怪的說道。
  “討債?前輩說笑了。晚輩好像第一次見到前輩,是不是前輩有什麼地方誤會了。”付家老祖一聽韓立此言,“咯噔”一下,心頓時沉到了無盡深淵之中。
  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大漢聞言,臉色也一下蒼白無血,抓著靈獸袋的手掌不禁用力了幾分。
  一位元嬰期修士口口聲聲要討債,怎麼聽都是一件大為不妙之事。
  “誤會?當然不會!原本應該給你們說明白些的,省得到了地下,你們全都成了冤死鬼,但你們的小動作實在太多了,實在不給我留下說廢話的時間啊。你們二人,就先一步去吧,付家剩下的族人,我會一齊送他們上路的。”韓立不經意的往大漢方向瞅了一眼,然後展顏一笑的說道。
  “什麼,你要滅我們付家滿門!”付家老祖聽到這裡,仿佛暴怒之極的大叫道,但手中卻忽多出一張黃色符,黃光一閃,人就往後面牆壁倒射而去,驀然消失不見,仿佛透牆而過一般。
  竟是一張罕見的土遁符。
  “跑?你能跑到哪裡去?”韓立冷笑一聲後,不過並沒有對付家老祖採取什麼行動,反而手指沖另一方向隨意一彈。
  一道青芒瞬息出現,又轉眼消失,但下一刻洞穿了屋子另一角的大漢胸膛,其身上護罩瞬間破碎,絲毫作用沒有起到。
  而大漢手上的靈獸袋剛發出黑色的靈光,就在大漢身死的瞬間,重新黯淡下來,裡面隱隱傳出一聲暴怒的嘶吼之聲。
  大漢的屍體栽倒在地,但韓立看也沒看一眼,對他來說,滅掉一名結丹初期修士,簡直如同兒戲。不過,他對對方手中的靈獸袋倒頗有些興趣,單手將袋子吸到手上,順手收了起來。
  這時韓立才望瞭望付家老祖消失的牆壁,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大袖一甩,一道白影從中飛躥而出,一隻小狐出現在了韓立面前。
  “你精通土遁術,那付家老祖就交予你處理了。以你的器靈修為和幻術造詣,對付區區的結丹中期修士,應該不費吹灰之力的。”韓立沖白狐淡然的吩咐道。
  “這個自然,主人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小狐眼中露出一傲然之意,然後黃光一閃,身形就從閣樓中不見了蹤影。韓立這時才一拍腰間的某只靈獸袋,無數的三色噬金蟲從袋中狂湧而出,化為巨大的三色蟲雲,在他頭頂盤旋不定。
  “去!”韓立見此,口中一聲低呼,頓時所有飛蟲分成無數小股,瞬間凝結成數十口三色小劍,然後一窩蜂般的從視窗處飛撲而出。
  韓立則就此在閣樓中盤膝坐下,大衍訣運轉之下,神識瞬間將整個付家堡罩其中。
  付家嫡系族人非常好辨認,無論服飾還是修煉的幾種相同功法,在韓立神識籠罩之下,全都暴露無疑。對於外堡的那些沒有法力靈根的付家凡人,韓立沒有加以理會,而是神識牽引之下,所有三色飛劍,開始一一撲向那些付家修士。
  頓時慘叫聲,驚呼聲,驟然響起,濃濃的血腥之氣,一下籠罩了整座付家堡。
  而另一方面,付家老祖正在地下深處,飛也似的借用土遁之力飛遁著。現在的他只打算遠遠的逃離此地。至於堡中的其他弟子晚輩如何,他不打算去想,也不願去想。
  那位子侄輩的大漢下場如何,他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也能想像出來。
  即使大漢擁有付家的鎮族靈獸,但要指望能在一位元嬰期修士手下逃脫,那根本是癡心妄想。若是能拖住那位元嬰期修士片刻時間,付家老祖就心滿意足了。
  至於付家其他之人,他就是想救那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反而十有八九將自己老命搭上,如此的話,他只能先顧自己了。
  只要他這位付家老祖不死,付家就不算滅亡的。
  畢竟除了付家主堡外,在元武國還另有其他幾處付家基業,只要逃到這些地方,付家就總有機會東山再起的。
  唯一讓他鬱悶的是,付家到底如何招惹上的這位陌生的元嬰期煞星,竟然一張口,就要滅了付家滿族。對方雖然一直輕描淡寫的樣子,但他一想起對方的神情,就心裡一陣的發寒。


第六百五十四章 滅族(下)
  就在付家老祖眼見遁出了付家堡範圍時,耳邊響起了一聲糯軟嬌媚女子聲音:“閣下的土遁速度實在太慢了,不如將頭顱交予我,讓小女子給主人覆命如何。”
  付家老祖聞言心裡大驚,身形不由的一頓,但眼前白影一閃,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妖嬈豔麗的妙齡女子。此女子距他只有數尺之遠,嬌笑如花,與其面面相對。
  “你……”付家老祖剛心驚的口吐一個字來,那女子嫣然的櫻唇微張,一片粉紅色香霧從口中瞬間噴出,一下將不及提防的付家老祖迎頭罩住。
  付家老祖暗叫不好,急忙施法打算後退,但是口鼻之間香甜氣息一起,身子就立刻一軟的翻身栽倒,護體寶光絲毫作用都沒起到,就人事不知了。
  銀月看了看身前昏迷不醒的獵物,玉臉上露出一絲輕笑,素手朝下隨意一揮,一道半月形的白芒脫手斬下!
  血光四濺。
  付家堡的大廳內,數百名賓客正在熱火朝天的交談著什麼。幾名親自恭賀的結丹修士,更是有付家幾名身份較高修士做陪著,一副賓主盡歡的融洽樣子。
  忽然幾聲慘叫聲,從廳外隱隱傳來,廳內嗡嗡的說話聲,頓時戛然而止。眾賓客面面相覷起來,有些機靈的修士,當即面帶警惕之色的朝那些付家修士望去。
  “諸位不用慌,可能有什麼小事,等老夫叫人過去看看就知。”坐在魔焰門兩名護法旁邊的一名藍袍老者,同樣臉色微變,但隨後神情鎮定的大聲說道。此人正是付家老祖的一位堂弟,也是付家第三位結丹修士。
  他此時向魔焰門兩名護法,告罪一聲,就轉臉向身後的兩名付家弟子吩咐了一聲,這兩名付家修士,當即快步向廳外奔去。
  而那兩名魔焰門結丹修士神色沒變,但也略帶一絲疑色的互望了一眼。
  兩聲慘叫再次響起,分明是剛走出大廳地兩名付家修士遭了毒手。這一次,廳內的所有賓客都聽得一清二楚,人人臉色均變起來。
  藍袍老者臉色更是難看,他深吸了一口氣後,忽然站起身來,沉聲說道:“打開廳內禁制,快點給老祖傳信。”
  附近的一名付家修士聞言,臉色發白的答應一聲,然後從懷內掏出一張傳音符出來,低聲說了幾句什麼,就一揚手釋放出去。
  符化為一道紅光從直接從屋頂飛射而出,但片刻後,那付家修士就乾咽一下口水的說道:“不好,傳音符被擊落了,我們好像被什麼包圍了。”
  聽到這話,不光藍袍老者就是那幾名結丹的賓客,也坐不住了。
  其中魔焰門的麻臉修士,更是眉頭一皺的開口道:“付道友,看來貴堡真有敵人潛進來了,我和孫兄陪付道友出去看看吧。”
  “兩位肯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盡,那就有勞二位道友了。”藍跑老者正心裡打鼓,一聽麻臉修士此言,頓時臉上大喜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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