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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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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134章 二女一杯
  張揚的豐田車雖然半新不舊,可在魚米之鄉儼然成了飯店的招牌,停車場的保安看到他的車過來,慌忙過來幫忙倒車。
  張大官人的駕齡也有大半年了,可水準進步的實在是有點龜速。
  楚嫣然看到他倒車的動作,不禁歎了口氣道:“你這車技還是二把刀。”
  張揚咧開嘴笑道:“沒辦法,我就沒開車的天分!”他勉勉強強把車停到位,推開車門,先撐開雨傘,然後到另外一邊接了楚嫣然,兩人走入魚米之鄉的大堂。
  因為兩個人吃飯,張揚也就沒事先預定,讓大堂經理給安排了二樓大廳臨窗的位置,從視窗可以看到不遠處的雅雲湖,這會兒天色已經完全黯淡下來,雨也沒有變小的跡象,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景物,朦脆中依稀可以看到幾點閃爍的燈光。
  張揚讓人安排了幾個江城地方特色菜,又叫了瓶紅酒,這廝最近的境界有所提升,不再像過去那樣無酒不歡,畢竟應酬的場合越來越多,他對飲酒也產生了一些厭倦。更何況楚嫣然對他喝酒還是頗有微詞的,她外公就因為喝酒得了中風,在楚嫣然看來,喝酒一點好處都沒有。
  張揚端起酒杯道:“來,為了我們在江城的初次幽會乾杯!”
  楚嫣然和他碰了碰酒杯,優雅的抿了一口,不禁笑了起來,輕聲道:“什麼幽會?我可是光明正大啊!”她停頓了一下,微笑道:“我初見你的時候,你才是春陽黑山子鄉的計生辦代主任,不到一年已經成為江城旅遊局市場開發處處長,升官的速度挺快嘛!”
  “那是我能力的體現,有句話不是說,那啥……是金子總要發光的。我就是那一顆明珠,無論扔到哪片瓦礫堆裡都會散發出自己璀璨的光芒!”
  楚嫣然笑得越發開心:“大言不慚,不過……我喜歡!”
  張揚的手機忽然響了,他看了看居然是秦清的電話,接通電話,笑道:“領導好!”
  秦清輕聲道:“在哪兒呢?”
  “外面吃飯呢,來了位朋友!”
  “我在江城,晚上代表縣政府宴請安德恒先生吃飯,你來嗎?”
  張揚心中微微一怔,我靠,不會這麼巧吧!秦清怎麼也在江城?他笑道:“我估計去不了,我這會兒還在北郊呢?”
  “北郊啊!雨下的大嗎?”
  “大,好大啊!”
  “哦!沒開車去啊?”
  “啊?”張揚這才咀嚼出話裡的味道有些不對,伸頭向窗外著了看,然後又抬起頭來。
  看到身穿黑色套裝的秦清在遠處笑盈盈合上了手機,優雅的向他走來。張大官人這個尷尬啊,麻痹的,我怎麼想起撒謊呢?我怕啥啊?忽然有種做賊被捉住的感覺,真是不爽啊!
  楚嫣然也意識到秦清的到來,俏臉上流露出矜持的微笑,她站起身主動向秦清伸出手去:“秦縣長好!”
  兩隻潔白細膩的纖手握在一起,輕輕晃了晃,從她們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敵意,彼此的微笑都是如同春風般醉人,張大官人此刻卻如坐針氈。
  秦清笑道:“楚小姐什麼時候來的江城?”
  “到了一陣子了,剛才跟張揚在雅雲湖轉了轉,流覽了一下江城的風光。”
  秦清溫婉笑道:“可惜今天雨下得太大,楚小姐沒有盡興吧?”
  楚嫣然淡然笑道:“我這次來江城是為了看張揚的,原本也沒有欣賞風景的打算!”
  張大官人聽著兩人的對話,內心感到一陣寒意,我靠,好像有種不見硝煙戰爭的味道。
  秦清笑道:“我不打擾你們了,香港投資商還在等著呢,楚小姐,有機會一起喝茶!”
  楚嫣然落落大方的回答道:“秦縣長慢走,有機會我給你打電話!”
  秦清臨走之前向張揚看了一眼,從她古井不波的表情上看不出她究竟是喜是怒,張大官人心中不免忐忑起來。秦清走遠之後。楚嫣然伸腳在桌下踢了張揚一下。俏臉上浮現出狡黠的笑容道:“怎麼?咱倆在北郊吃飯啊?見到秦縣長就嚇成這個樣子,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啊?”
  張大官人打腫臉充胖子道:“我會怕她?呵呵!不過人家再怎麼說也是我上級領導,客氣點是應該的。”
  楚嫣然道:“我怎麼覺著你們兩人並不像上下級這麼簡單呢?”
  張揚瞪大了眼睛。一臉正義凜然道:“庸俗!丫頭咱不帶這樣的,啥時候沾染了社會上的不良習氣,捕風捉影,胡亂猜疑,這樣不好,我是一個共產黨員,我是一個……”
  “國家幹部!像你這樣的國家幹部,咱們神州大地打燈籠找不出來第二個!”楚嫣然打斷他的話道。
  張揚望著楚嫣然:“我怎麼真著你滿嘴醋味啊?”
  楚嫣然笑道:“我才不吃醋呢,我要你陪我吃飯,陪我在雨中漫步,今晚我還要你陪我一整夜,吃醋的只怕是另有其人吧!”
  秦清此刻正和春陽縣的幾位領導為剛下飛機的安德恒接風洗塵,安德恒最近頻繁來往於香港和內地之間,他不僅要負責世紀安泰在春陽的投資,還和王學海一起參與了了競拍東江紡織百貨商場的地皮,當然這件事情只是躲在暗處,除了王學海以外,並沒有其他人知道。
  春陽縣方面除了秦清以外,還有副縣長徐兆斌、旅遊局局長盧雲生,此外還有縣委辦公室主任梁勝。
  秦清現在不僅僅是春陽縣縣長,還兼任了春陽縣委代書記,黨政一把抓,其權力之盛一時無兩,就算當初李長宇在春陽擔任縣委書記的時候也沒有她現在的風光。
  看到張揚和楚嫣然在一起,秦清心中的確泛起了波瀾,作為女人不可能對此沒有些想法,在她決定接受張揚之前,已經對張揚的性情有所瞭解,她知道張揚的身邊不乏紅顏知己的存在,這廝很花心。可是他對身邊的每一個女人無疑都是投入的很深很認真,在別人眼中看起來矛盾的事情,這廝做出來竟顯得無比坦然。感情真是個奇怪的東西。明明知道張揚是個不定性的傢伙,還是將自己交給了他,秦清默默想著,可腦海中浮現出的全都是張揚對自己的好,真不知他給自己灌了什麼迷魂藥,就算是想恨他都恨不起來。
  “秦縣長!”這已經是安德恒第三聲喊她了。
  秦清這才意識到,有且歉意的笑了笑,舉起酒杯道:“這兩天工作太忙,有些累了,安先生不要見怪。”
  安德恒笑道:“秦縣長日理萬機,為政務繁忙,不過還需要多多注意身體,借用你們常說的一句話,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秦清笑著和他碰了碰酒杯一飲而盡:“開發清臺山的工程已經重新開機,世紀安泰的二期資金也已經到位,這一切都多虧了安先生的努力,我代表春陽縣委縣政府,代表春陽的老百姓感謝安先生一家對春陽所做的貢獻。
  在秦清的帶動下,其他人也逐一向安德恒敬酒。
  安德恒的酒量很好,來者不拒。一一飲完之後道:“今年開發的重點小應該是把通往清臺山的道路修建完畢,清臺山的自然風光很好,道路修好就可以開放局部景區,吸引客源他是一個商人,當然想在短期內見到效益。
  秦清淡然笑道:“當初安老決定投資清臺山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他所看重的是清臺山旅遊開發上的長期利益,在條件沒有具備之前,如果過早的開門迎客,恐怕會有很多的不足。”
  安德恒笑道:“我並不是想急於求成,開發局部景區,逐步向遊人開放,這樣不但可以儘快回籠一部分資金,還可以利用這些遊客的口口相傳,把清臺山的美名傳出去”
  秦清道:“聽安先生的意思。您似乎已經有了一些打算。”
  安德恒點了點頭道:“我打算出資主辦一個清臺山旅遊大使的選拔賽,借著電視媒體把清臺山的旅遊風光推廣出去。”
  秦清笑道:“安先生的思路很好,這兩天我們可以商量一下詳細的操作步驟”
  安德恒微笑道:“對了,剛才我上樓的時候好像看到了張主任,我還以為他要一起過來呢?”
  秦清的笑容多少顯得有些不自然,可很快她的表情又變得雲淡風輕了:“現在他已經去江城旅遊局工作了,不再是春陽的幹部了。”
  “那很可惜啊,小張主任很有能力的!”安德恒這句話不知包含幾分真心在內。
  徐兆斌聽到張揚在這裡,他站起身道:“這張揚也忒不夠意思了,既然在這裡,為什麼不過來喝杯酒。我去叫他!”
  秦清正想阻止,徐兆斌已經出門去了。
  不多時徐兆斌帶著張揚和楚嫣然一起進來了,在場的春陽縣幹部無不聽說過張揚和秦清那段斬不斷理還亂的情愫,這樣的場合遇到了本沒有什麼,可是張揚的身邊還帶著一位青春美少女,這就讓場面變得有些微妙了,徐兆斌這廝也沒安什麼好心,他把張揚請過來頗有些存心故意,他要看看秦清和張揚如何處理這尷尬局面。
  張揚笑容燦爛的向眾人點了點頭道:“呵,都是老熟人啊,我正想過來呢,又怕耽誤你們商量正經事!”
  秦清微笑道:“張處長坐吧!”
  徐兆斌已經讓服務員在自己的身邊添了兩把椅子,這椅子剛好添在了他和秦清之間,也就是說,張揚和楚嫣然必然有一個要坐在秦清的身邊。
  秦清表面上雖然平靜無波,心中卻已經對徐兆斌生出了反感,這個多事的小人,等這件事過後,有他好受的。
  張揚並沒有猶豫,大喇喇的在秦清的身邊坐下,楚嫣然也微笑著在他身邊坐了小妮子表現的十分大方,並沒有流露出任何的不快,秦清身為在場的最高領導,人家的氣質涵養更是非同一般,張揚和楚嫣然的出現絲毫沒有讓她流露出任何異常,輕聲道:“楚小姐也是我們春陽的老朋友了,我想大家應該都見過吧?
  張揚舉起酒杯笑道:“我喝兩杯,給大家介紹一下!”他率先飲盡了兩杯白酒,然後把楚嫣然和在場的眾人相互介紹了一遍。
  出於禮節,張揚要和安德恒喝兩杯,張揚現在心理上已經完全佔據了優勢,秦清已經成為他的女人。你安德恒想要打主意,靠邊站去吧,想想還要感謝人家安德恒,當初沒有他送的那件招皮大衣,恐怕那一晚要把清美人給凍壞了。
  張揚這邊喝酒的時候,秦清和楚嫣然攀談了起來,兩人談得十分投緣,不時還露出會心的微笑別說是周圍的人看了發呆,連張大官人此刻也如同雲山霧罩,他也搞不明白了,難道女人天生都是出色的演技派,就算心裡不爽。表面上仍然可以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在張揚看來,秦清應該有這樣的城府,可楚嫣然應該沒有,可今天楚嫣然的表現偏偏就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張揚心中暗忖,媽媽的,這該不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吧?既然撞上了,也沒什麼好怕,都是自己女人,早晚還得有碰面的機會,讓她們溝通溝通也好,張大官人想到這一層,乾脆把心一橫,目標轉向今晚的主要目標安德恒:“安老先生最近身體怎麼?”
  安德恒笑道:“還好,家父最近處於恢復之中,說話也比過去俐落多了,這次在家鄉過年之後,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好了許多他主動端起酒杯道:“說起來還是要多謝張主任的安排。”
  張揚笑眯眯道:“我和安老是忘年交,為他做點事也是應當的這話說的就有些有失厚道了,頗有點公開占安德恒便宜的意思。蝦出哎德恒涵養很好,並沒有介意,仍然和他碰了碰酒杯盡,他平靜道:“聽說張主任已經調去了江城旅遊局,不知具體的分管工作是什麼?”
  “市場開發處,你們的清臺山旅遊開發專案也跟我們關係密切,最近我在著手南林寺景區的籌建工作,安先生有沒有興趣?”張揚是故意這樣說。
  安德恒微笑道:“清臺山屬於江城,只有江城發展了,清臺山才能得到更快的發展,兩者之間相輔相成,張主任如果在資金問題上遇到難題,儘管向我開口,只要我能夠做到的,必不遺餘力,傾力相助!”安德恒這番話說的是情真意切。慷慨之極。不過張揚才不相信他的誠意,認為這廝只不過是想在眾人面前討一個。口彩。
  張揚借著他的話直接說道:“南林寺正在重修大雄寶殿,安先生幫忙籌點善款吧!”
  安德恒極其爽快的點了點頭道:“我捐一百萬港幣,明天我會通知會計把這筆錢匯到旅遊局的帳戶上!”
  張揚並沒有料到這廝居然如此爽利,本想將他一軍,這下反而被人家反好了一軍,所有人都看出了張揚的尷尬,佩服安德恒爽快的同時,又羡慕張揚的好運氣,幾杯酒就騙來了一百萬的捐款,這安家真是有錢啊!
  秦清笑道:“張處長,你真是厲害,我們春陽縣政府請安先生吃飯,你跑過來為江城旅遊局拉贊助,是不是有點不厚道啊?”

  張揚呵呵笑道:“不好意思,安先生真是爽快,再說了。春陽是家鄉,江城也是家鄉,安先生總不能厚此薄彼,那啥……今晚這桌飯我來簽單,權當我對打擾各位的歉意,還有對安先生的歡迎!”人家如此慷慨,張大官人當然也要顯出他的大度。
  晚宴之後,眾人各自散去,秦清原本是打算回家居住的,卻被楚嫣然拉住聊個不停,張揚終於忍不住催促道:“我說,是不是先離開這裡再說!”
  秦清是有專車接送的,正想提出告辭,可楚嫣然卻道:“清姐,剛才你不是要請我喝茶的嗎?”
  張揚就納悶了,不過是一頓飯的功夫,稱呼也從秦清變成了清姐,這小妮子真是有點讓他刮目相看了。
  秦清笑道:“嫣然,今天太晚了,你剛從靜安過來,還是早些休息。”
  “我不累,酒店還沒訂呢,對了,張揚你打算安排我住哪兒?”
  張揚當然不敢說出想帶她去自己的租住處休息,裝出平淡無奇的樣子:“帝豪盛世吧,離湖邊近,四星級酒店!我給你定總統套!”
  楚嫣然挽著秦清的手臂道:“清姐,我一個人初來乍到的,什麼都不熟悉,一個人住酒店還有些害怕,要不你陪我住吧!”
  張大官人聽到她這麼說差點沒驚得一屁股坐到在地上,讓他更吃驚的還在後面,秦清居然點了點頭,還就真的答應了楚嫣然的邀請。
  兩人同時轉向張揚道:“還不快去開車!”
  張揚苦笑著點了點頭,出門的時候聽到一身沉悶的春雷在他的腦袋上炸響,嚇得這廝不由自主打了個激靈,麻痹的,該不是要遭天譴吧。
  載著秦清和楚嫣然來到帝豪盛世。張揚在路上已經給方文東打了電話,方文東現在對這位旅遊局市場開發處的新任處長也是相當的恭敬,馬上著手為張揚安排好了房間。
  秦清和楚嫣然手挽手走入房間裡的時候,心中也是有些忐忑的,她敏銳的感到,楚嫣然已經察覺到她和張揚之間的情愫,今晚約她前來的真正原因十有八九是為了張揚,秦清並不是一個喜歡逃避的人,經歷了被劫持的事件之後,她對張揚早已到了生死相許的境界,可是秦清卻從不敢想和張揚以後的結果。她對於現狀是滿足的,有一份自己樂於為之奮鬥的事業,有一個自己深愛他,他又深愛自己的戀人,人生如此功夫複何求?
  張揚對秦清卻有些歉疚。不僅僅因為剛才電話中對她的欺瞞,還有今晚這場還未到來的暴風驟雨,在張揚看來楚嫣然留秦清一起住,絕非是防範他的措施,而是別有用心,女人心海底針,真是難以捉摸啊。
  望著她們兩個在一起親密無間的樣子,張揚忽然意識到,今晚的這事兒非人力所能挽回,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娘希匹的隨他去吧,張大官人很瀟灑的揮了揮手道:“你們早點休息啊,明早我過來接你們去吃早點!”然後關上房門揚長而去。
  秦清和楚嫣然望著關上的房門,心中都是微微一怔,想不到這廝居然來了這一手,張揚一走。兩人間的氣氛就變得微妙起來。秦清微笑道:“嫣然,你累了,要不洗個澡早點睡覺?”
  楚嫣然搖了搖頭,她感覺自己有好多話想對秦清說,可是卻說不出口,她輕聲建議道:“清姐,我忽然很想喝酒,要不我們喝點兒?
  秦清明澈的美眸望瞭望楚嫣然,腦海中在猶豫了一下之後,馬上堅定了念頭,拿起電話叫了酒店服務。
  假如張揚在場的話一定會被兩個女人喝酒的場面驚呆,兩枝幹紅一會兒功夫已經見底,楚嫣然和秦清的俏臉都浮上一層嬌豔的紅暈,楚嫣然說話已經帶著三分醉意。她咯咯笑道:“清姐,我好久沒有這麼痛快淋漓的和別人喝酒了。”
  秦清笑道:“我在體制中呆久了,做任何事都喜歡蒙上假面,已經不記得上次這麼放縱自己是什麼時候了!”
  楚嫣然搖曳著杯中的紅酒,望著秦清的雙眸,輕聲道:“清姐,你是不是很愛張揚?”
  秦清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可是仍然沒有料到楚嫣然問得這麼直接,她微微錯愕了一下,微笑給了楚嫣然一個無聲的回答。楚嫣然抿了一口紅酒道:“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愛他,我從你的眼睛中能夠看出來。”
  秦清喝了一口酒:“張揚救過我許多次,如果沒有他,我早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楚嫣然輕聲道:“他也救過我好多次,我總覺著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他的!”
  秦清沒有說話,可是心中也有著和楚嫣然相同的感覺。
  楚嫣然道:“我知道他的心裡不止裝著我一個,可是我還是愛他,我曾經想過放棄他。可後來發現,如果沒有他我會更加的痛苦。”她的美眸中蕩漾著淚光。
  秦清握住楚嫣然的纖手,她忽然道:“對不起!”
  楚嫣然也在同時向她道:“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因為同時愛上張揚而感覺到對不起對方嗎?顯然不是。楚嫣然和秦清內心中都明白,她們無法放棄張揚,無法放棄這個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傢伙。
  聰穎如楚嫣然,睿智如秦清,她們都深深困擾著,她們誰都不知道該如何解決這件事,而每個人又都不願放棄,也不可能放棄。
  秦清把酒杯放在桌上,憤憤然道:“這該死的傢伙。竟然把我們扔在這裡,一個人去風流快活了!”
  楚嫣然點了點頭:“他好沒良心,遇到事情他居然甩手就走,把所有的麻煩都交給我們!讓我見到他一定要痛揍他一頓!”
  “對,痛揍他一頓!”張大官人此時並沒有去風流快活,這廝剛剛離開帝豪盛世就接到了南林寺工地現場的電話。南林寺後院,也就是紡織廠過去圈起的地塊上出現了塌陷,露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地穴,地穴中陰風陣陣,還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工人都嚇傻了,一個個都要走人呢。
  作為南林寺景區籌委會,現在已經升格為指揮部的具體執行者,張揚對現場發生的事件棄無旁貸,他第一時間來到了工地現場。
  南林寺後院裂開了一個直徑在一米左右的大洞,現場已經被臨時遮擋了起來,張揚還沒有走近,就聽到現場傳來嗚嗚的鳴響,聽起來宛如鬼哭狼嚎,讓人不寒而慄。負責現場施工的專案經理梁大成迎了上來,苦著臉叫道:“張處長,太他媽癟人了,好好的裂開了個大洞,裡面全都是鬼叫,你聽聽,工人們都嚇傻了,一個個都不想幹了,我死活給勸住了。”
  南林寺也有幾名和尚出來看動靜,其中一個,就是三寶,他看到張揚也湊了上來,充滿好奇道:“張處,聽說裂開了個大洞!”
  張揚正鬱悶著呢。瞪了他眼道:“你不是會看風水嗎?你算算怎麼回事兒?”
  三寶和尚道:“我也不清楚啊,這事兒得把方丈請出來問問!”
  “你們方丈呢?”
  “颳風下雨的。他年紀又大,早就睡了,我看還是別驚動他了!”
  張揚皺了皺眉頭。這年頭聳和尚的也滋潤了,颳風下雨就得睡懶覺,想想大隋朝那會知……
  正想著呢,南林寺的方丈普源在一名青年僧人的陪伴下走了過來,那青年僧人舉著一把油布傘,傘都打在普源的頭頂,他自個兒卻在外面淋著,一身灰色僧袍已經淋得濕透了。
  張揚忽然想起一句話,禿子打傘無法無天,這老和尚正在用肢體語言演繹著現場版。
  三寶和尚雙手合什恭敬侍立於一旁,普源顫巍巍來到那地洞前,他乾枯的雙手合攏在一起,嘶啞的聲音道:“阿彌陀佛這裡曾經是南林寺的佛光塔之所在。南宋末年,蒙古鐵騎入侵中原,殺到南林寺內,僧眾發誓死捍衛佛塔。當時亂箭齊發,殺聲震天,這南林寺成了一片血海,佛祖感懷不幸。突然天降暴雨,閃電雷鳴,一道閃電劈中了佛光塔,九層寶塔轟然倒塌。砸死蒙古士兵無數,自此之後,這後院之內便多出許多冤魂。”
  聽到這裡梁大成不寒而慄,連張揚也感覺到有些毛骨悚然,我靠,這老和尚不是故意嚇唬人的吧。
  普源低聲道:“善哉善哉!”一道耀眼奪目的閃電劃破漆黑的天宇,悶雷在接近地面的時候突然炸響,嚇得眾人都猛的哆嗦了一下。
  梁大成打起了退堂鼓,低聲向張揚道:“張處,這太癟人了,要不我們撤吧!”
  張揚呵呵笑道:“我們共產黨人都是無神論者,哪有什麼妖魔鬼怪,那啥!找個手電筒,我下去看看!”
  “啥?”
  張大官人那是藝高人膽大,他換好雨衣膠靴,拿了手燈,在腰間捆了一根繩索,讓幾名工人拉著,真的從洞口中滑落下去,他是真不相信什麼鬼神之類的東西,大隋朝那會兒就有鬼神之說,他從沒見過,到九零年代,學了點無神論,入了黨,更不相信鬼神的存在,這廝之所以下去是因為他好奇。閑著也是閑著,不如下去看看有什麼東西。
  繩子足足放了十米左右張揚才踩到實地,梁大成沖著洞口喊道:“張處,您小心點!”
  張揚笑著把手燈向上照了照:“沒事兒,到底了!”他用手燈四處照了照,全都是泥土。地上還有剛才坍塌時落下的幾根腳手架,因為雨水流入其中的緣故,地面有些泥濘。向裡面走了兩步就已經來到石板地面上,張揚照了照周圍,發現牆壁都是用巨大的石塊砌成,想起剛才普源方丈說過的話,難道這裡真的是佛光塔的地下部分?張揚用手燈向前方照了照,只見往前就是石階,再往前五米左右就已經到了盡頭,他四處照了照也沒有什麼特別,轉身準備回去。就在這時候,忽然聽到傳來驚呼聲,緊接著聽到轟隆一聲悶響,洞內突然發生了第二次塌陷,剛剛開裂的洞口又被塌陷的沙土堵了個嚴嚴實實。一塊巨石也從側方滾翻下來,將出口堵了個嚴嚴實實。
  張大官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困在這個小小的地下洞穴之中了,張揚這個怒啊,麻痹的今晚老子招誰惹誰了,怎麼這麼倒楣?拿出電話對著手燈一看一點兒信號都沒有,這下他傻眼了他就算有再大的能耐,現在也是無計可施。唯一的辦法只能等外面的人員施救。
  二次坍塌的面積比剛才還要大,一名工人躲閃不及還被石塊砸傷了腿,好在沒有骨折。眾人驚慌之後稍稍穩定下來,這才想起張揚還在地下,雖說捆在他身上的那根繩子另外一端還在上面,可是想憑著這根繩子把他拉上來根本沒有任何可能。
  一群人面面相覷還是三寶和尚最先道:“都愣著幹什麼?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諸位施主。我們應該馬上營救張處長!把堵塞的地方挖開!”
  梁大成這才反應了過來,組織所有工人投入營救這邊,又慌忙給旅遊局局長賈敬言打了電話,園林文物局局長邱常在那裡也是要通知的,消息層層傳遞,很快文淵區區委書記范伯喜江城常務副市長李長宇都聽說了這件意外事故。
  最先趕到現場的領導是邱常在,因為他的家距離這裡他前腳到後腳消防隊也到了。這種營救行動還是消防隊最在行,消防隊現場很快就拿出了一個方案。地下的氧氣應該不多,先想辦法打動一個通氣孔道,讓張揚能夠自如呼吸不至於窒息而死。
  園林文物局局長邱常在瞭解情況之後,憑藉他的經驗馬上判斷出這個地洞可能意味著江城考古史上一次極其重要的發現,中國佛塔下常常會有地宮的存在,地宮是用以疼藏佛舍利、佛的遺物、經卷等法物的秘室,中國的考古史上曾經不止一次有過這樣的發現。邱常在欣喜之餘又為張揚的盲動冒進感到憤怒,他向梁大成道:“發現了狀況為什麼不第一時間通知文物局?”
  梁大成振振有詞道:“這裡一直都是張處負責,我們當然要先向他彙報!”
  “胡鬧!現在好了出危險了!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邱常在憤憤然道。

  這時候旅遊局局長賈敬言也趕到了,他也顯得十分緊張,畢竟張揚是他的下屬,真要是出了事情,他這個直接領導肯定負有責任。
  現場已經被消防隊全面接管。他們組織民工進行救援工作。
  李長宇最晚到達的現場,不過他的出現卻是讓所有人都感到營救工作的重要性,一位科級幹部身陷囫圇,能夠勞動江城常務副市長親臨第一線指揮營救工作,其關係的親密不言自明,所有人都表現的格外賣力。
  李長宇被請到南林寺專門騰出的一間禪房內坐了,他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擔心,張揚的能耐他不止一次見識過,他相信這小子福大命大肯定不會有事,雖然如此可內心深處還是有些不安。都說天妒英才,萬一老天爺嫌這廝太過囂張。一個不小心把他收了回去豈不是麻煩?
  張揚此時也在想著天妒英才,這個地穴就像一天然的墳墓,好奇心害苦了自己,他怎麼會突發奇想鑽到地洞裡來?也許是秦清和楚嫣然的意外相逢讓他有點心緒不寧,所以才犯了這麼低級的錯誤。他拍了拍堵住洞口的那塊巨石。這巨石至少有幾噸重,單憑人力想要移動,根本沒有任何可能。
  張揚暗歎自己倒楣,後路既然被封住。只能考慮從前面尋找道路了,他沿著石階走了下去,好在手裡還有個手燈,用來照明走了幾步已經到了盡頭。盡頭應該是兩塊巨石壘在一起,比起封住後路的那塊石頭還要大一些,左右前後都是石壁,上方也是岩石。張大官人忽然想起上天無路遁地無門。想起他心頭忽然一動用手燈照向腳下的地板。
  地板初看沒有什麼一樣,可是在靠近兩塊巨石的地方好像有些起伏的花紋,張揚脫去他的外衣包在手上抹去覆蓋在表面的浮土,卻見上面刻著一尊雄獅的浮雕。張揚用手指觸及其上感覺,觸手處溫潤細膩,這浮雕竟似用玉石雕成。他輕輕擊浮雕感覺下方似乎中空,難道這石板下方另有玄機?
  張揚可不想坐以待斃。他潛運內力揮起右掌一掌擊落在浮雕之上,那石板被他一掌拍得四分五裂,重新用衣服包住手上,推開碎石板一個小小地洞口出現在他的眼前。這小洞口只不過碗口大小,張揚用手燈向其中照射,發現洞口之中有一尊小小的青銅坐佛,心中不免有些失望,難道這石板就是為了隱藏這小尊坐佛的?可轉念一想應該不太可能,佛光塔下修建這麼一座地宮,應該不僅僅是為了保存這一尊青銅佛像的。
  張揚探出手臂想要把那小佛像拽出來,可是那佛像卻像生根一樣牢牢固定在洞壁之上,張揚想了想把佛像順時針轉動了一下,仍然沒有擰動當他逆時針擰動佛像的時候,佛像隨著他的手開始移動出吱吱嘎嘎的聲響,緊接著地面震動了起來出轟隆隆的巨響,一時間塵土飛揚,張揚心中大駭。假如稀裡糊塗的觸動了什麼機關,這巨石落在頭頂豈不是麻煩。
  幸好沒有巨石落下,那兩塊疊合在一起的巨石裂開一道縫後,緩緩擴展開方露出個四四方方地洞,是一條漫步踏道,踏道之上刻有一朵朵的蓮花,意在步步升蓮花,吉祥如意。張揚小心翼翼的向裡面走去,一股刺鼻的黴氣撲面而來。往前越走越是狹窄,一段幽暗隧道出現在他的眼前,四周的牆壁為紅色花崗岩拼貼而成。因為年代久遠,岩壁呈現出一種特有的斑駁。在右手的石壁上刻有文字。文字用金漆書寫,歷經悠久歲月仍然璀璨如新,縱向排成幾列。不過這些文字並不是漢字,張揚看不懂其中的含義更不知道這些字是誰寫上去的?
  石壁上的文字既然無法索解,只能留待日後仔細研究。張大官人也沒有什麼考古的興致。現在心中想得就是如何逃生,隘道盡頭兩塊石碑進入他的視線。石碑為通體漆黑如墨的大理石,材質碑文在手燈下依然清晰可辨。一塊上書‘佛光普照’,另一塊上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揩,張揚也沒有興趣鑽研寫的是什麼。
  這兩塊石碑並沒有固定,他用力移開石碑發現石碑後方藏著一道暗門,石門左右兩邊的門扇上各雕刻一尊精美的菩薩像。推門走入其中卻見裡面是一間四四方方的石室,石室盡頭一座漢白玉石塔靜靜佇立在那裡,這石塔大約一米高度,四面前刻有精美的彩繪浮雕,塔蓋塔刹塔身塔座均保存完好。張揚現在已經可以斷定這下面應該是佛光塔的地宮,這地宮之中竟然常有這麼多的秘密。
  石塔之中居然還端坐著一個小小的菩薩,菩薩的手臂指向遠方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這石室四周牆壁之上刻滿浮雕,他所指的位置浮雕和其他的方又有所不同,走到近前方才發現那裡居然還存在著一道暗門,上面雕刻著天王力士彩繪浮雕。第三道門打開後出現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石室,比起石塔所在的房間足足大出四倍左右,石室的中央放著一座白玉靈帳上方也雕剪著極其精美的浮雕。
  張揚對這裡的一切都沒有任何興趣,他最想要的走出路是如何從這裡脫困走出去。這座石室四周全部是紅木書架,上面擺滿佛經和各類古籍張揚意外的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當年所編輯的《針法要術》,書架分門別類標記的很清楚。在武功秘笈類上張揚發現了一冊《升龍拳》,這卻是南北朝時候武學第一高手西門怒的獨門武功,卻不知怎麼流傳到了這裡,對張揚而言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他把《升龍拳》的小小冊子收起,草草流覽了一下其他的書籍。便繼續探尋出路。
  漢白玉靈帳後方還有一道石門,石門通往後室後室極大。裡面擺滿了金銀器皿各類財物,假如在平時張揚或許會對這些財寶有些興趣,可現在自己身處困境之中,還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獲救,面對這些價值連城的寶藏,張揚竟然沒有興起半點佔據之心,金錢和生命相比簡直如同糞土。
  張揚看了看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過去了七個多小時,現在已經是淩晨了,不知道外面的救援工作進行的怎麼樣了,他把這地宮搜索了一圈,確信沒有其他的出路可以離開,心中倍感失落,舉著手燈重新回到當初進入地宮的地方。發現那巨石仍然堵在那裡紋絲不動,看來外面的進展很慢,他有些疲倦了盤膝坐在石板地面上,開始靜養調息。
  營救張揚的救援工作已經進行了整整七個小時,可進展仍然緩慢,雨下了一整夜,非但沒有停歇的跡象,反而越下越大給現場的營救增加了極大的難度,根據救援指揮部的估計,張揚應該被困在十米深的地平。為了避免造成二次塌方,所以現場營救全都是靠人力挖掘,這大大延緩了救援的度。
  早晨六點半的時候,終於把表面的泥土清理乾淨,可更大的一個難題擺在眾人面前,下面全都是石塊,而且這些石塊都十分的巨大,單單依靠人力清理恐怕至少要耽擱一整天的功夫。
  聽到這個消息,連李長宇都坐不住了,下面被堵塞的嚴嚴實實,不知道有沒有足夠的氧氣,一個人餓幾天無所謂,可如果氧氣耗盡就算張揚再神通廣大也撐不下去。
  秦清和楚嫣然在七點半的時候趕到了營救現場,兩人原本還以為張揚故意關機捉弄她們。後來聽晨間新聞的時候,才知道江城旅遊局某青年幹部被困塌方地洞的消息,馬上就聯想到了張揚的身上,兩人顧不上多想第一時間打車來到了現場。
  南林寺的營救現場已經對外封鎖秦清亮出自己的身份後才得以進入。
  她們先是來到了指揮部看到一夜未眠的李長宇正在那裡焦急踱。
  秦清還能保持堅強和鎮定,楚嫣然已經失聲哭了起來。她心中不由得暗暗自責,假如不是自己故意捉弄張揚這廝,就不會無聊到跑來這裡鑽地洞。
  秦清把楚嫣然拉到一旁輕聲勸慰道:“嫣然,你放心,張揚不會有事,他的運氣一向都很好。”說到這裡她心中忽然一酸眼圈兒不由得紅了起來。

卷二 第135章 重見天日
  楚嫣然臉上全是淚:“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回來,以後我再不跟耍小性子,他愛怎樣就怎樣……”
  秦清心中和楚嫣然也是一般著想,如果張揚聽到兩人此時的心聲,只怕樂得要原地蹦起大聲歡呼了。
  營救張揚的事情已經成了江城市的一大新聞,電視臺電臺報社全都留意到了這件事,也有不少記者來到了現場。
  歷經了一個白天的挖掘。在第二天下午六點鐘的時候。終於挖到了那塊堵塞洞口的巨岩,只要移開這塊巨石,就應該能夠找到張揚了,不過新的問題擺在了他們的面前,現在挖掘已經進行的很深,為了防止再次發生坑塌事件,必須要進行相應的加固。而且這塊巨石實在太大,單憑人力很難將它取出。
  最後採取的方案是鑽眼爆破,請來了相關的爆破專家,可通過現場觀察,爆破後再度引發坍塌的可能性很大,而且有可能損壞佛塔下的地宮。所以又產生了兩種不同的意見,最後還是李長芊拍板定案,如果再不及時疏通通道救出張揚,恐怕在裡面也要憋死了,爆破至少還有一線生機。至於損害地宮的可能性暫時忽略不計,沒有什麼比人命更重要。
  張揚從石塊的震動已經意識到現在救援隊已經就在外面,他心中又驚又喜,看來果然是天無絕人之路,上天還沒有把他完全放棄。他也明白這麼大一塊石頭並不是簡簡單單可以移開的,現在他的命運全都掌握在救援隊伍的手中,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下去。
  救援隊員們又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奮戰,終於在巨石上鑽好了眼子,雖然明知道張揚在裡面聽不到他們的聲音,還進行了例行喊話,提醒張揚距離乓石遠一些。
  張揚在裡面根本就與世隔絕,這廝聽到外面沒有動靜了,反而好奇的向巨石走去,等了好一會兒,仍然不見有半點動靜,張揚真是有些急了,眼看就要在這漆黑的地洞中困了一天一夜,就算他武功高強,可也不能這麼一味的耗下去,一整天滴水未進,性情也變得有些焦躁,他大聲吼道:“怎麼回事兒?繼續啊!”
  就在張揚心神不定的時候,巨石被引爆了,一聲沉悶的巨響後,狹小的的底空間晃動起來,碎裂的石塊到處亂飛,頭頂的泥土也簌簌而落,張大官人根本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就已經被落下的泥土和石塊掩埋了起來。
  硝煙過後。兩名消防隊員率先沖到了現場,巨石已經被成功粉碎,這次爆炸控制的相當完美。並沒有引起意外的坍塌,不過他們從現場並沒有看到張大官人的影子,兩名消防隊員向前走了一步,一邊用手驅散著煙霧,一邊呼喊著:“有人在嗎?”
  過了好一會兒,方才聽到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道:“我靠啊,你們這是打算把我活埋了!”
  張大官人從泥土和沙石中艱難的爬了出來,也幸虧他的抗擊打能力強,換成別人,單單是那些爆炸飛出小石塊的衝擊也已經承受不住。
  當張大官人滿身泥土狼狽不堪的從地穴中爬出,現場傳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楚嫣然分開人群不顧一切的沖了出去,含淚撲入張揚的懷中,張大官人就像個泥猴子一樣,軟玉溫香抱在懷中,輕聲道:“傻丫頭,別哭,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嘛!”他的目光看到了遠處的秦清,秦清的美眸中也蕩漾著晶瑩的淚光,她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輕輕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消失在人群之外。
  幾位現場指揮的領導都走了過來,李長宇看到張揚沒事也放下心來,微笑道:“張揚,你到哪兒都會出風頭。”
  張揚不禁苦笑道:“這種風頭我可不想出!那啥,電視報紙啥的咱就別上了!”
  李長宇向周圍看了看道:“恐怕由不得你了!”
  國林文物局局長邱常在案過來道:“張處長,下面到底有什麼?”
  張揚想了想,神神秘秘道:“全都是寶貝,我看這次南林寺想不出名也難了!”
  邱常在激動的雙眼發光。
  這時候七八名記者已經圍了上來,想要對張揚進行採訪,李長宇示意工作人員把記者攔住。微笑解釋道:“鑒於被救人受到了一些驚嚇,我們要即刻把他送往醫院。請各位新聞界的朋友配合!”
  張揚當然不會去醫院,就近在附近的酒店中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衣服。然後讓楚嫣然開著他的車帶他回到雅雲湖的租住處,經歷了這一天一夜的折騰,張大官人也累得不行,回到家裡,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
  楚嫣然望著張揚英俊而安祥的面龐,內心中浮現出一縷溫馨,她想起張揚沒有吃飯,拿了他的鑰匙,出門去買些食物,開車離開小社區的時候。才想起秦清,楚嫣然撥通了秦清的號碼。
  此時的秦清已經回到了自己家中,她並沒有想到楚嫣然會給自己打電話,表現的異常平靜:“嫣然!”
  “清姐,我已經送他回去了。他睡著了,你要不要過來看他?”
  秦清猶豫了一下,還是委婉的拒絕了楚嫣然的邀請:“我已經到春陽了。明天還有會要開。就不過去了,你好好照顧他。”掛上電話,秦清緩緩閉上雙目,芳心中卻生出一種難言的失落和寂賓,她清楚的意識到自己並不是最適合出現在張揚身邊的那個楚嫣然才是,也許張揚身邊最終的那個人應該是她。可她的內心深處卻已經對張揚割捨不下了,她明白自己的感情,這份情已經深深種在內心深處,讓她終生無法自拔。
  張揚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九點半,他懵懵懂懂得從床上坐起,聞到廚房內傳來一陣誘人的香味,光身穿拖鞋走了出來,卻見楚嫣然憂紅色的圍裙,在廚房內忙得不亦樂乎,張揚走了過去,展開臂膀從後面將楚嫣然抱住,楚嫣然被他嚇了一跳。啐道:“別胡鬧,去洗個澡,熱水給你準備好了,快點啊,早餐馬上就好!”
  一種說不出的溫暖在張揚的心中滌蕩著,他點了點頭,在楚嫣然的俏臉上吻了一記這才離開。
  楚嫣然做得是西式早餐,烤麵包。煎荷包蛋,榨果汁,為了做這頓早餐,不但買來了食材,還專門買了烤麵包機煎鍋榨汁機。
  張揚笑道:“用不用這麼麻煩啊。我們出去吃豈不是方便!”
  楚嫣然嬌嗔道:“意義能一樣嗎?外面做的飯能比的上我親手做的?”她推著張揚來到餐桌旁坐下。
  “真香!”張揚內衷讚美道。
  楚嫣然親手為他在麵包上塗勻奶酷遞到他手中,望著體貼入微的楚嫣然,張揚感到一種無法描摹的幸福,不過這廝還是一如既往的貪心,眼前居然浮現出,秦清、顧佳彤、左曉晴、海蘭一眾美女圍繞在他的身邊,歡聲笑語的情景。
  “想什麼呢?”楚嫣然柔聲問。
  張揚笑眯眯道:“我在想,我他媽怎麼就這麼幸福?”
  楚嫣然笑道:“你當然幸福了,有我這麼愛你!”她停頓了一下又道:“還有清姐這麼愛你!”
  這話可有點味道不對了,張大官人差點沒被她的這句話給噎著,端起果汁喝了一大口:“那啥,昨晚你怎麼睡得?”
  楚嫣然指了指客廳的沙發道:“隨便窩了一夜。”
  張揚後悔不迭道:“我真是笨蛋啊。錯過了一個偷香竊玉的大好機會。”
  楚嫣然小聲道:“其實你從地洞裡爬上來的那一刻,我什麼都想給你的。”
  張揚雙目生光。
  可楚嫣然話鋒又是一轉:“我現在冷靜下來了。發現還是要堅守住陣地,你是共產黨員,你是國家幹部,這點小小的困難,只要忍忍就克服過去了。”
  張揚歎了口氣道:“萬一我忍無可忍呢?”
  “你不怕我把你的流氓行徑告訴清姐?”楚嫣然一下就把握住張揚的命門要害。
  張大官人內心中直冒冷氣,媽媽的,秦清該不會和楚嫣然訂了攻守同盟吧?假如她們兩人達成了默契,以後自己的這日子只怕要難過了。
  “該看新聞了!”楚嫣然走過去打開了電視。
  江城新聞正在播放營救張揚的新聞片段,張大官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去,他想看看自己上電視的樣子帥不帥,可馬上就發現這新聞上只閃動了他幾個模糊的鏡頭,聽到播音員字正腔圓充滿感情的播報導:“前天晚上。旅遊局一年輕幹部不慎落入南林寺工地坍塌的地洞中,我市各級領導對這件事表現出強烈的關注,常務副市長李長宇親臨營救第一線進行指揮,在他的指揮下,在消防官兵和廣大人民群眾的合力奮鬥下,歷經二十四個小時後,這位年輕幹部終於被成功解救出來,這是我黨凝聚力的體現,這是我們軍民一心的體現,這是。”
  張揚有些聽不下去了,合著這新聞壓根沒自己什麼事兒,自己落入地洞,居然又成就了李長宇的政績,轉念一想,好處讓李長宇落了總比別人落了強。畢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李副市長經過這件事在江城老百姓心中的地位想必又會上一個新的臺階。
  楚嫣然聽到旅遊局一年輕幹部的時候不禁笑了起來,張揚從頭到尾連正臉也沒露過,她知道張揚的性情特別喜歡出風頭,這下肯定要失望了。
  張揚咧開嘴笑道:“新聞欄目全都是為政治服務,嘿嘿,搞得跟我多頑皮似的。”
  楚嫣然道:“對了,你還沒告訴我,那下面到底有什麼?”
  “地宮,裡面全都是文物!”
  張揚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想到,在南林寺佛光塔地宮的考古現場,一件舉世矚目的事情正在生著,考古隊進駐之後,在地宮中發現了一件又一件的文物,根據碑文中的內容,已經知道佛光塔大有來頭。這座佛塔是阿育王在中國建立的十九座佛塔之一,阿育王於西元前三世紀統一印度。歷經連年征戰,建立印度歷史上第一個帝國之後,為救贖戰爭中的殺戮,他開開始大力的推廣佛教,為此,阿育王派出大量的僧眾和信徒去到國外,宣揚仁慈和非暴力,大力宏張揚佛法。斥鉅資在世界各地建造了數座佛塔,供人們禮敬佛祖。相傳中國分佈有舊座,被成為世界第九大奇跡的法門寺佛塔。就是其中之一。
  這座南林寺佛光塔根據目前掌握的資料顯然已經是繼法門寺佛塔後發現的第二座。
  地宮分為前中後三室,前室最小,裡面的漢白玉石塔就是從印度傳來的阿育王塔,在其中找到了玉質舍利。
  中室的漢白玉靈帳中也有一枚一模一樣的玉質舍利。這兩枚仿製舍利已經引起了江城考古界的極大震動。幾乎相同的地宮結構,幾乎相同的佛塔靈帳,已經表明這裡可能是繼法門寺之後的第二個佛骨真身收藏之的,假如能夠在地宮中找到佛骨,那麼無論在考古界的意義,還是在佛教界的意義都將是爆炸性的。
  考古隊馬上將這件事上報了園林文物局,一直都留在現場的邱常在也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連夜通報了市委領導,又將這件事上報給國家文物總局。
  而張揚就在糊裡糊塗中成為了這座地宮的發現人。
  張揚和楚嫣然中午出門的時候,江城大街小巷中已經到處流傳著佛祖舍利出現在南林寺的消息,這消息交滿了神秘的煮彩,為江城這座重工業城市噴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從荊山市前來和楚嫣然匯合的林秀剛剛抵達就聽說了這個消息,她敏銳的捕捉到了其中的商機。假如佛祖舍利的消息屬實的話,勢必會在神州大地引起轟動性的效果,拋開遊客不言,單單是四面八方前來膜拜佛骨的信徒就已經是一個無法預估的數目。
  因為張揚去參加緊急會議。所以楚嫣然一個人去見林秀。
  林秀和楚嫣然寒暄了兩句,直接把話題引向佛祖舍利的事情。
  楚嫣然道:“張揚剛去市里開會了,估計就是為了這件事,這次也算是他因禍得福,居然誤打誤撞的發現了一座地宮。”
  林秀笑道:“他的運氣向來都不錯,如果佛祖舍利的事情是真的,這次南林寺景區大有可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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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136章 突然死亡
  林秀和楚嫣然在張揚的陪同下考察了南林寺景區。所謂的景區如今只是一片初步的雛形,剛剛下過雨,到處都是一片泥濘,古城牆周圍低矮的棚戶區還沒有來得及拆遷,如果只看眼前的這幅景象,誰會有興趣到這種地方來旅遊?然而地宮的發掘。佛祖舍利的出現已經讓這片破破爛爛的地方蒙上了一層神秘莫測的味道。林秀意識到,圍繞地宮,圍繞南林寺這片景區將成為平海北部。乃是北原平海臨東三省最聞名的佛教聖地,這裡的投資價值不可估量。
  楚嫣然對生意的興趣並不大,即便是投資郭達亮的飼料廠,也是一時性起的結果,林秀看到的是南林寺景區未來的商業價值,楚嫣然眼裡看到的卻只有張揚。
  在考察之後,張揚把林秀請到了現場工地的指揮部,給林秀泡了杯茶。他知道林秀的決定對投資擁有著關鍵性的作用,這位財神爺是要伺候好的。楚嫣然那裡當然沒有問題,可林秀是她的大管家,她的意見對楚嫣然至關重要。林秀笑道:“考古隊那邊怎麼說啊,到底這佛祖舍利有沒有找到?”
  張揚老老實實回答道:“找到了三個全都是玉質地仿製品!”
  林秀喝了口茶道:“張揚,我有些不明白了。江城市政府既然想在旅遊方面做文章,為什麼不增大對南林寺的投入,反而要吸引外資投入?”
  張揚道:“照李副市長所說,現在江城的財政很困難,許多重工業。老企業面臨改制,江城開發區的建設需要大筆的資金,現在政府不能兼顧。所以這南林寺景區只能靠化緣了。”
  林秀笑道:“你倒好,在春陽婦幼保健院當了兩天書記,硬拉著嫣然投了個醫療美容中心,當招商辦副主任,我們嫣然又投了今生豬養殖廠,現在來了江城旅遊局,又要拉我們過來投資,你以為嫣然是座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金山啊!”
  楚嫣然咯咯笑了起來。
  張揚笑道:“林姨,您這話我可不愛聽了,你們投資的幾個專案哪個不在賺錢啊?你應該感謝我才對,我那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有了便宜首先想到的就是讓你們占,說穿了,我這麼做還有點違反黨性原則,有點假公濟私,你這麼一說跟我存心坑你們,用你們的投資撈取政績似的。”
  林秀緩緩落下茶杯道:“你小子也別跟我兜,你能把嫣然給繞乎暈了。我可沒那麼容易被你騙,今天我算把這南林寺景區全部看了一遍。你所謂的景區只不過是一個規劃,一個構想,想建起來,沒有個三五年根本不可能,也就是說前期投入很大,這三五年內都見不到效益。”
  林秀所說的也是事實,張揚並沒有表示反對。
  林秀又道:“假如這地宮中真的有佛祖舍利。我們的投資應該可以收回,假如沒有呢?如果只有三枚仿製品,那麼地宮的價值就會大打折扣。南林寺景區的吸引力也會大打折扣。我們投資的風險性也會成倍增加。”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想賺大錢。您必須得有預見性的眼光!不冒點風險是不可能的。”
  林秀笑道:“你說的容易,兩個億啊!我和嫣然在國內所有的資產加上還不到五千萬,哪有這麼多的錢投入你這個無底洞中來?”
  張揚分辯道:“怎麼能說是無底洞呢?你應該看到長遠的效益!”
  楚嫣然幫襯道:“林姨,我看這南林寺景區倒是大有可為。”
  林秀道:“就知道你幫著他!我也沒說這景區沒有發展,不過日後的效益必須建立在佛祖舍利是否存在的基礎上,如果佛祖舍利真的存在。我可以利用自己方方面面的關係幫你拉到一定的投資,我估計一個億應該能夠保證,再多就很難了。”
  一個億對張揚來說已經是很理想的結果了,有了這一個億,景區工程就可以全面啟動,他笑道:“只要林姨考慮好了,我隨時可以跟你簽署書面協定。”
  林秀笑道:“你急什麼?我還沒有考慮好條件呢?”她向楚嫣然道:“就算決定投資,這件事必須去見一下你外婆,這麼大筆的投資。我們都沒有這個實力!”
  楚嫣然點了點頭道:“我也好久沒見過她了,過兩天我們就去美國!”
  林秀看到楚嫣然的樣子,知道這小丫頭一顆心全都放在了張揚身上。無論這佛祖舍利是否存在,她已經鐵了心要在江城投資了,不然不會想起馬上去美國探望她的外婆,她是要說服老太太拿出錢來。林秀心中暗歎,她輕聲道:“嫣然,你也看過了景區的初步情況,你有什麼初步的打算?難道我們就這麼把錢投入裡面?等著景區的門票收益分成嗎?”
  楚嫣然淡淡笑了笑道:“我剛才看了看,我們在江城投資有一個最基本的條件,那就是將紡織廠這塊地皮的使用權轉讓給我們!”
  楚嫣然的一句話讓張揚和林秀同時吃了一驚。張揚只是吃驚楚嫣然為什麼會把兩件事聯繫在一起,林秀吃驚的卻是楚嫣然的頭腦,小妮子表面上看漫不經心,其實心中早已經有了盤算,如果南林寺景區真的發展起來,紡織廠的地皮勢必隨之水漲船高,景區需要配套的商業服務設施。這塊地皮顯然是最合適的小妮子看得很遠,也很准。在目前南林寺景區籌建伊始的時候,江城市政府急需投資,楚嫣然這麼做頗有些趁火打劫的味道。林秀不由得暗自感歎,嫣然的身上看來遺傳了她外婆的商業細胞。
  張揚才不在乎楚嫣然提出什麼條件呢,只要她們能夠願意投資,自己就達到了招商引資的目的,張揚也不是只為了撈取政績而忽略楚嫣然切身利益的人,他對南林寺景區的前途還是看好的,他認為只要南林寺風景區順利建設起來,收回投資是一定的小無非是個時間的問題。
  在南林寺地宮成為江城最熱話題的時候,代市長左援朝不可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張揚是個歪才啊!”在周日午後的家庭聚會中,左援朝如是說。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坐在對面的嫂子蔣心慧停下了攪動咖啡,目光有意無意的向一旁的三姐蔣心悅看了看,姐夫田慶龍介面道:“這小子可不是什麼歪才,我看是個大能人!到哪裡都能夠搞得風風火火!”他從不掩飾自己對張揚的欣賞。
  蔣心悅笑道:“老田,你在我面前誇了他無數遍,我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來了,自己兒子都沒見你這麼誇過!”
  蔣心慧將小勺在咖啡杯裡攪動的更快。
  田慶龍向正在飲茶的左擁軍道:“擁軍,張揚好像跟你們家曉晴是同學吧?”
  左擁軍點了點頭。
  蔣心慧輕輕哼了一聲道:“我們家曉睛是本科。他是江城衛校的畢業生,只是湊巧在春陽縣人民醫院實習,算什麼同學啊!”她總覺著姐夫今天說話有些帶刺兒,忍不住出言反駁。
  左擁軍笑道:“也叫同學,實習同學,張揚我也見過,想不到這麼一個年輕人居然會比同齡人成熟這麼多!”
  蔣心慧道:“我見過他,年輕氣盛,人品也不怎麼好,當初糾纏我們家曉晴來著,如果不是為了躲他,曉晴也不會出國留學!”
  左擁軍有些聽不下去了,皺了皺眉頭道:“心慧你胡說什麼?”
  蔣心慧橫了左擁軍一眼,把小勺扔在咖啡杯裡,起身向遠方走去。
  蔣心悅看到妹妹顯然生氣了,起身去追她。
  左擁軍向田慶龍充滿歉意道:“姐夫,別跟她一般見識,她就是這樣個樣子,向來嬌縱慣了!”
  左援朝道:“嫂子好像對張揚的意見很大,咦!曉晴跟張揚談過戀愛嗎?我怎麼不知道?”
  左擁軍臉上一熱,女兒的事情他多少能感覺到一些,可隨著女兒出國留學,這件事情以為已經告一段落,沒想到田慶龍怎麼想起了這件事,可馬上他又想到,今天最先提起張揚的是自己的弟弟,姐夫田慶龍只是幫襯了兩句。左擁軍道:“年輕人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不過你嫂子對他很反感!”
  左援朝笑道:“現在年輕人的事情真是管不了了,我們家交變才十五歲。整天念叨的都是那些明星,唱得哼得全都是靡靡之音,我這邊還沒說她一句,那邊十句就等著我了。”
  三人同時笑了起來,田慶龍道:“你這個市長還管不好自己的女兒,說出來誰信?”
  左援朝道:“代溝,可能人生觀和價值觀都不一樣了。”
  田慶龍道:“在感覺年輕人激進的同時,我們何嘗也不是逐漸的走入因循保守的怪圈?我們整天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與時俱進,可誰又能真正做到?”
  左援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茶道:“江城面臨經濟騰飛的新一輪契機,我們必須把握這次難得的機會。”
  田慶龍已經習慣左援朝這種假大空的說話方式,他把話題引到南林寺的事情上:“對了,最近南林寺地宮的事情傳的火熱,到底地宮裡面有沒有佛祖舍利?”
  “天曉得?”左援朝搖了搖頭道:“現在國家文物局的專家都已經到了,到目前為止並沒有在地宮內發現佛骨。”
  左擁軍對這件事也頗感興趣,微笑道:“假如地宮中真的有佛骨,那麼南林寺就要名張揚海內外了。其影響力應該不遜色於法門寺。
  左援朝笑道:“江城是一座重工業城市,單憑一個項目就想徹底扭轉城市的形象很不現實,江城旅遊業的基礎很薄弱,綠色經濟的確很吸引眼球,可是實際上的效益呢?放著過去多年的基礎和成功經驗全盤否定,而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一件無法預估的事情上,我看有點不著調!”左援朝的這番話顯然是針對李長宇大力提倡綠色經濟,發展江城旅遊的舉措而言。
  田慶龍道:“我倒覺著發展旅遊是一個新的思路,現在春陽的清臺山在搞開發,力度很大,江城的南林寺如果真能搞起來,就形成了旅遊一條龍,連帶效應和長期影響不可忽視。”
  左援朝微笑道:“工農業才是江城發展之根本,想要把一個老工業基地短時間內轉變成旅遊城市,根本就是嘩眾取寵不切實際!”他又解釋道:“我並不是反對在江城搞旅遊,凡事都要分蔣主次,零食再好吃總不能代替大米飯和慢頭。”
  田慶龍笑道:“老嘍,我這個年紀什麼東西都得少吃,吃多一點點就消化不良!”
  左援朝哈哈大笑起來,他的笑聲還沒有停歇,就被急促的斷。左援朝無奈的搖了搖頭,與此同時田慶龍和左擁軍的手機也響了。
  三人幾乎同時拿起電話走到一旁,接完電話,臉色都同時一變,電話的內容是一樣的,正在雙規期的原春陽縣縣委書記楊守義午飯後突然昏迷不醒,現在已經送往省人民醫院搶救。
  左援朝和田慶龍都是江城市委常委,他們接到通知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左擁軍之所以得到通知是因為他是省人民醫院的院長,涉及到救人這麼大的事情,他肯定要出面。
  江城市的常委坐在小會議室中。一個個臉色凝重,市委書記洪偉基不停的抽煙,國字臉繃得很緊,所有人都看得出情緒惡劣到了極點。他正在醞釀。自從他擔任江城市委書記之後,可以說就沒有清淨過,先是清臺山資金案,李長宇秦清先後被雙規,然後是馮愛蓮貪污案,進而牽出市長黎國正這條大魚,期間還發生了秦清被綁架案,這一連串的事件已經讓洪偉基接應不暇,這麼短的時間內,連續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雖然每件事都和洪偉基的關係不大,可他身為江城市的第一領導人,毫無疑問會給上級留下管理不力,庸碌無能的印象。
  洪偉基將煙蒂狠狠在煙灰缸中摁滅,從嘴裡蹦出一句話:“必須把這件事查清楚!”
  代市長左援朝道:“醫院初步認定是一起中毒事件,現在楊守義還在搶救中。負責他飲食的相關人員都已經被控制了起來!初步訊問並沒有什麼結果。”

洪偉基怒吼道:“要不惜一切代價挽救楊守義的生命!”包括洪偉基在內的所有人都明白,如果這次楊守義的中毒不是一次普通的食物中毒,而是蓄意投毒,那麼其背後一定隱瞞著極大的秘密,有人想要殺人滅口,這個人的能力很強,而且楊守義肯定掌握著對他不利的證據。
  人大主任趙祥林道:“咱們江城真是禍事不斷!究竟是什麼人對楊守義這樣仇恨,一心想要殺他而後快呢?”
  洪偉基不禁皺了皺眉頭道:“現在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我們先不要忙著做出判斷!”他重新摸出一支香煙點燃:“我讓李長宇同志去醫院指揮搶救了。希望能夠聽到好消息!”
  左援朝的內心中掠過一絲不快,洪偉基利用李長宇制衡自己的目的是極其明確的,這讓他很不爽,成為江城代市長之後,左援朝並沒有馬上拿出亮眼的成績單,隨著李長宇雙規的解除,這個昔日低調的對手,忽然變得高調而主動,在政治上大打綠色經濟牌,而上天似乎也在眷顧著他。南林寺地宮的發現讓他的旅遊牌獲得了一個強有力的得分點,也證實了他對江城未來發展的前瞻性,左援朝開始產生了危機感。他現在還是代市長,也就是說在把這個代字去掉之前,還存在著很多的不確定因素。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這一步,絕不可以有任何的閃失,他無法承受失敗。
  李長宇在市第一人民醫院中毒科主任辦公室內,聽取了院長左擁軍中毒科主任劉永祥和各位專家的彙報,楊守義的情況不容樂觀,他所中的毒十分奇怪,雖然已經及時洗胃灌腸。並進行了胃內容物鑒定,可仍然無法確定他所中的是什麼毒素。
  中毒科主任劉永祥道:“病人的病程發展很快。來醫院之前就出現了局部組織損害,血管損傷,溶血,彌漫性血管內凝血,來到醫院後經過初步檢查。已經發生了肺、心、腎及神經病變。出現水腫,低白蛋白血症和血液濃縮。因為不清楚毒素的性質,我們只能採用對症療。
  李長宇低聲道:“難道就沒有辦法了?”
  劉永祥搖了搖頭道:“毒家組討論過許多次。根據現在掌握的情況,我們無法對病人所中的毒素做出判斷,沒有有效的解毒措施。
  “他還能活多久?”
  “根據病情發展的速度,我看很快病人就會出現休克,低血壓和乳酸性酸血症。有效迴圈血容量地下降會導致心臟和腎臟袁竭,最終導致全身各系統的袁竭而死亡!”
  李長宇並不明白這些專嶇性的東西,他皺了皺眉頭,再次問道:“他究竟能活多久?”
  劉永祥向院長左擁軍看了一眼,這才咬了咬嘴唇低聲道:“我看不會超過三個小時!”
  李長宇倒吸了一口冷氣,內心感到失落的同時又感到莫名的憤怒,究竟是什麼人能夠深入到雙規現場,對楊守義下手,根據目前瞭解的情況,楊守義是在吃完午飯後發病的,也就是說從廚師到送飯人員都有嫌疑,公安系統已經介入並展開調查,不過據李長宇瞭解到的情況,到目前為止並沒有人承認自己和楊守義的中毒事件有關。他有些不甘心道:“真的沒辦法?”
  劉永祥搖了搖頭。
  “病人還有意識嗎?他的頭腦還清醒嗎?”
  劉永祥歎了口氣道:“深度昏迷,我們嘗試過許多方法都沒有辦法讓他醒來!”
  李長宇真正在乎的並不是楊守義的性命。他所關心的是楊守義知道什麼?到底是什麼人要這樣害他?他的手裡究竟握了一些怎樣的把柄?就在李長宇幾近放棄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一個張揚,當初自己馬上風的時候是他把自己從死亡的邊緣挽救了回來。大嫂的偏頭疼也是讓他給針好的,張揚的醫術之高超母庸置疑,在江城市第一人民醫院這些專家全都束手無策的時候,讓他來嘗試一下也許會有轉機!
  李長宇對這件事的處理必須慎重,他過去是春陽縣委書記,和楊守義之間素來不睦,可楊守義的中毒事件讓事情變得非常敏感,他讓張揚過來,必須做到毫無破綻,不可以讓別人懷疑到他的動機,就在李長宇內心猶豫不決的時候,平海省省委書記顧允知打來了電話。
  這個電話對李長宇來說是相當及時的,他走到外面僻靜的地方,將目前楊守義的情況向顧允知簡略彙報了一下,顧允知表現出少有的憤怒,他大聲道:“不計一切代價挽救楊守義的生命!”
  李長宇頗為無奈道:“專家組已經沒有辦法了!”
  顧允知接下來的話讓李長宇感到大吃一驚:“讓張揚試試看!”
  李長宇並不知道張揚救治顧養養的事情,顧允知等少數的幾個知情人並沒有提起過這件事,正是因為這件事,張揚才得以和顧家如此親近,顧允知對張揚神乎其技的醫術是親眼目睹的,所以他才會提出這個建議。
  李長宇不無顧慮道:“顧書記,我只是擔心,會有人說閒話!”
  顧允知的聲音忽然提高了八度:“你永遠不要忘記自己的主見,你是共產黨員,你是一名國家幹部,做任何事都瞻前顧後,還怎麼開展工作?”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李長宇愣了好一陣子,這才苦笑著搖了搖頭,他明白,假如楊守義這根線斷了,那個潛藏在幕後的黑手就會逃過罪責。顧允知的憤怒就在於此,他相信顧允知和他一樣在乎的並不是楊守義的性命,真正關注的是楊守義究竟掌握了怎樣的秘密?到底誰會這麼緊張,害怕楊守義把他牽連進來?顧允知的這通電話也讓李長宇下定了決心。他給張揚打了電話,讓他馬上來醫院。
  江城市公安局局長田慶龍先於張揚來到了醫院,李長宇從他的表情上就看出案情進展的並不順利。田慶龍瞭解楊守義的狀況之後也表現的極其失望,楊守義一死所有的線索就都斷了,最讓他費解的是,到現在為止醫院還沒有查出楊守義到底中的是什麼毒?也許這個謎底只有等到楊守義死後,屍檢才能揭開了。
  就在李長宇和田慶龍相對無言的時候,張揚風風火火的趕到了,李長宇在電話中說得很明白。讓他過來幫忙看看能不能救活楊守義,楊守義的死活已經牽動太多人的關注。李長宇本不想被牽涉到這個是非圈中,可是從顧允知的電話他意識到,省委書記這次對腐敗貪污抱著一打到底,絕不姑息的決心。正是因為這個電話,李長宇在楊守義的問題上打消了顧慮,在春陽的時候,他和楊守義一直不睦,他在經濟上政治上自問沒有大的問題,否則也不可能順利度過前些日子的雙規危機。
  張揚對楊守義此人一直抱著鄙視的態度,從楊守義對兒子楊志成的縱容,到張五樓礦難事件上的卑鄙行徑,再後來楊守義又在許常德的授意下利用卑鄙手段對付自己,當然在幾次的交鋒中張揚無一例外的取得了勝利。隨著張揚從春陽來到江城,他已經幾乎忘記了這個昔日的敵人,一個他已經不放在眼裡的對手。
  在明白李長宇讓自己過來的目的之後,張揚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他對楊守義施救的過程必須嚴格保密,李長宇和田慶龍磋商之後,兩人達成了共識,由田慶龍負責清場,但是現場必須要有李長宇和田慶龍兩人陪伴,楊守義的事情實在太過敏感,天知道他清醒後會說出什麼驚人的話來。李長宇和田慶龍兩名市委常委在場,既是彼此間的一種證明。又是一種相互監督。
  醫院方面對於他們要求單獨見楊守義很不理解,在醫院的專家組看來楊守義已經必死無疑,而且不可能從目前的深昏迷狀態中醒來,但是上級領導的決定,他們也無權過問。
  張揚先探查了一下楊守義的脈門,又用拇指翻開他的眼瞼,臉上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他沉吟了一下,低聲道:“毒素已經深入五臟六腑,侵入他的經脈骨骸,就算是神仙也救不活絡了!”
  李長宇和田慶龍聽到張揚這麼說,等於宣判了楊守義的死刑,兩個人都失望到了極點。
  張揚仔細查看了楊守義的頸部和四肢軀幹,在他的右肩上發現了一個既不顯眼的紅點小他仔細看了看,又觸摸了一下局部皮膚的溫度,他推斷道:“他並不是被人在食物中下毒,應該是被人用毒針刺傷!這種毒的配方很古老,應該是古代宮廷中的一種秘制毒藥……七毒散,利用五種劇毒生物的毒液和兩種奇毒藥草的汁液混合而成,毒性蔓延極快,現在已經過了解毒的最佳時機。”
  田慶龍濃眉緊鎖。難怪在楊守義的嘔吐物中沒有現任何的有毒成分,這樣一來就能排除飲食環節出問題,可是嫌犯的範圍無疑又擴大了,連省紀委工作組的成員都無法排除在嫌疑之外。
  李長宇低聲道:“有沒有辦法讓他清醒過來?”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可以用金針刺穴的方法激發他的潛能,讓他短時間內頭腦處於清醒狀態,不過時間很短,這樣做的話,他原本還有兩個小時的生命恐怕只剩下半個小時了”
  李長宇和田慶龍又對望了一眼,他們同時點了點頭,既然楊守義註定死亡,那麼還是讓他把心裡的話說出來再死,對國家來說算是一個交代,對他自己來說,也是一個機會,以免他含恨而死,死不瞑目。
  田慶龍把隨身攜帶的攝像機準備好,他要錄下楊守義提供的證據。
  張揚取出五根金針,閉目凝神約一分鐘之後,方才謹慎的將金針逐一插入楊守義的頭頂穴道。
  李長宇對張揚的神奇醫術早已領教過,田慶龍雖然沒有見過張揚的醫術,可他對張揚的本領也見識過許多次,張揚做出怎樣的事情,他都不會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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