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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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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131章 勞動路的風水
  陳老大道:“一共毀了四個服裝攤,被你耽誤了幾天生意,加上損毀的貨物,還有我身上的傷,對了,還有精神損失費,你拿出五千塊錢來,這件事就算完了,不然,我他媽跟你沒完!”
  “五千啊!”
  陳老大點了點頭。
  “我如果不給你呢?”
  “不給!”
  陳老大身後的六名壯漢同時向張大官人圍攏過去。
  張揚笑道:“想打我啊!來啊!我還不信了,你們動我一根手指頭,還能走出這旅遊局的大門!”
  陳老大怒道:“你以為是公安局呢?”
  張揚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你以為自己是黑社會啊?”
  陳老大又上前湊了湊。
  張揚氣定神閑的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清茶道:“擾亂社會治安,公然威脅國家工作人員,敲詐勒索,組織流氓團夥進行暴力活動,好像已經構成犯罪了啊!”
  “你嚇我啊!”
  “沒嚇你!剛才你在外面鬧的時候我已經報警了!”張揚不慌不忙道,這幫社會上的小無賴,還沒到他要出手的地步。
  一輛警車在旅遊局院子裡停下,從中下來了兩位員警,正是和平里派出所的所長王光澤,旁邊是警員丘誠,王光澤和薑亮是警校的同學,之前和張揚也見過面,所以張揚一個電話就把他給叫來了。
  陳老大這幫人也都是認識王光澤的,看到他過來,一個個陪著笑臉道:“王所啊,什麼風把您給吹過來了!”
  王光澤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道:“我當是誰啊?陳航行,你搞什麼?有功夫不去做生意,來旅遊局鬧什麼事兒?信不信我把你們都弄進去?”
  陳老大這幫人都是色厲內徑的角色,看到派出所出面一個個頓時軟了下來,他們骨子裡還都是些買賣人,詐唬詐唬還行,一旦遇到真格的,誰都沒有那膽子。
  陳老大仍然嘴硬道:“國家幹部有什麼了不起,國家幹部也不能撞毀了人家的東西不賠!”不過說歸說,事情是不敢繼續鬧下去了,憤接然帶著一群人退了出去。
  王光澤看到張揚的樣子也不禁吃了一驚:“張處長怎麼了?”
  張揚笑道:“前兩天出了場車禍,好在沒什麼大礙!”張揚營救秦清的事情已經被警局內部嚴格封鎖了起來,所以他受傷的真相沒人知道。他招呼王光澤坐下,讓朱曉雲給兩位客人倒茶。
  朱曉雲也認得王光澤,她父親也是公安系統的,在南安區公安分局內保股,朱曉雲憤憤然道:“王所,這幫小商販太囂張了,平日裡占道經營影響公共秩序還不說,今天居然敢跑到旅遊局鬧事,你們怎麼不把這些人抓起來啊?”
  王光澤笑道:“他們也沒犯什麼大罪,假如這種事情都要抓,我們拘留所裡很快就要人滿為患了。”
  張揚道:“王所,勞動路的服裝市場早已經取締多時,這些人還聚在這裡占道經營,嚴重干擾了這一帶的交通,這事兒你們不管啊?”
  提起這件事王光澤頗有些頭疼他苦笑道:“說的容易,可真正實施起來很難,涉及到工商稅務公安街道辦好多個部門,倒是有過幾次聯令執法,這幫小販全都是江城本地人,你今天把他們趕走了,明天又過來了,市里給他們建好了批發市場,他們不去,認為這裡人氣旺,那些老顧客也都認准了勞動路,害怕影響生意咱們中國人就是念日。”
  張揚道:“照你這麼說,這幫人就沒辦法趕走了?”
  王光澤道:“走肯定早晚要走,不過短時間內應該不可能,除非他們自己願意走!”他說完起身向張揚告辭,張揚提出邀請過兩天和薑亮一起聚聚,王光澤很愉快的答應了他的邀請。
  江樂過來把一份檔放在張揚的辦公桌上,張揚拿起看了看是關於保護和開發江城古城牆的報告,張揚原本也對此也沒啥興趣,可無意旬看到這份報告的書寫人竟然是秦傳良,這可是他未來老岳父之一,張揚頓時引起了重視,向江樂道:“這報告什麼時候遞過來的?”
  江樂笑道:“從上級部門一級級壓下來的,也就是說人家上邊都不打算重視這件事,咱們啊,也管不了!張處,您看看,權當開拓一下思路,下次開會發言也有東西說。”
  張揚很認真的看了這份報告,秦傳良對江城古城牆的前世今生做過一番相當詳盡的考察,對古城牆周圍存在的一些建築也進行了詳細的調研,並作出一份完備的資料,看完這份報告已經是中午了。
  朱曉雲幫張揚買好了飯菜送到他面前,張揚正想吃飯的時候,薑亮帶著牛文強、杜宇峰、趙新偉走了進來,他們都聽說張揚出了車禍特地過來看他的。
  牛文強笑道:“我說,你這不是好端端地上著班嗎?誰說你車禍致殘了?”
  杜宇峰和趙新偉也樂呵呵的圍著張揚看。
  張揚站起身來:“我沒事兒,只是那車有點不太好!”
  牛文強苦笑道:“我他媽交你這種朋友活該倒楣,那輛豐田還七成新呢,你給我弄得面目全非,難怪人家常說,車跟女人是絕對不能借的!”
  張揚笑駡道:“瞧你那小氣巴拉的熊樣,修車錢我給你出,老子以後沒你這種朋友。”罵歸罵心裡還是熱乎乎的。來了這麼多朋友,張揚當然要招待,他指了指對面的金滿堂道:“走吧,中午我請客!”
  牛文強目光在朱曉雲的身上溜了溜,打一進門起他就留意上人家了,他彬彬有禮的伸出手去:“姐你好,微人牛文強,是張處最好的朋友,你是張處的同事吧!”
  朱曉雲被他故作斯文的樣子逗樂了:“張處是我們頭兒!”
  “那咱倆就是朋友了,中午可否賞光,一起共進午餐!”
  張揚實在受不了這廝的裝逼行為:“牛哥,您就是再裝也是一斯文敗類,朱曉雲,叫上他們三個一起去吃飯,那啥,中午牛老闆請客!”
  牛文強憤憤然道:“憑啥啊,我大老遠的從春陽過來看你,憑啥又是我請客?”
  “你不是想請朱曉雲嗎?我們給你這個機會!”
  朱曉雲脾氣也歡快的很:“頭兒,他要是給我糖衣炮彈怎麼著?”
  “那你就把糖衣扒下來,炮彈給他打回去唄!”
  說歸說,以張大官人慷慨的性情當然不會讓這幫遠道而來的朋友結帳,金滿堂屬於盛世集團,他擁有簽單權,很瀟灑的簽單之後,張揚在眾人的簇擁下走出了金滿堂,剛出大門,他就覺察到有一個人在看著自己。確切的說,這是一位僧人,一位身穿灰色棉布僧衣的中年僧人,他中等身材,面目清臒,目光深邃,看起來的確有幾分得道高僧的模樣,站在金滿堂的門前,一雙眼睛死死盯住了張揚,這種肆無忌憚的目光讓張揚感覺到不舒服。
  這僧人手中拿著一個鐵缽,鐵缽裡還扔著一些硬幣,看情形是個跑江湖的游方和尚。
  張揚的第一感覺就是人家想找他化緣了,張大官人對出家人還是比較慷慨的,從兜裡掏出十塊錢放在鐵缽裡,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聽到那僧人道:“阿彌陀佛,施主請留步!”
  張揚停下腳步,笑眯眯道:“這位大師有事情嗎?”
  那僧人道:“我觀施主天庭飽滿的閣方圓,實乃大富大貴之相,目光慈和,出手慷慨,擁有濟世為懷之心,然施主眉宇之間籠罩一層淡淡黑氣,必然剛剛經受血光之災,以我來看,此災尚未過去。”
  杜宇峰和薑亮同時笑了起來,他們兩人都是幹員警的對這種江湖術士見了很多,也瞭解這幫人的伎倆,選定目標之後,先是猛誇你一通,等你上套之後,馬上就會語風一變,透露出你有災劫臨身,其結果最終是讓你花錢消災,說穿了就是變著花樣騙錢。
  張揚也笑了笑,血光之災讓僧人說准了,可自己這幅模樣,但凡不是瞎子都應該能夠看出來。於是沒有理會他,繼續向前走去,那僧人在後面追了上來:“施主,你還年輕,前程似錦,此劫不破,只怕以後諸事不順啊!”
  趙新偉聽不下去了,瞪大眼睛罵道:“你一個出家人說話積點口德好不好?想要多少錢你明說吧!”
  那僧人歎了口氣道:“施主怎麼這樣說,出家人慈悲為懷,功名富貴對我們而言只不過是過眼雲煙。
  牛文強不耐煩道:“拉倒吧,我看你就是一個江湖騙子,想騙錢找別人啊,惹急了我,我揍你啊!”
  張揚卻忽然靈機一動,他阻止牛文強,笑眯眯向那僧人道:“大師,你既然這麼靈光,那你幫我看看旅遊局的風水如何?”
  僧人微微一怔,不知張揚怎麼會突然興起看風水的念頭,這僧人就是一個游方和尚,他看到張揚走路一瘸一拐,是眾人簇擁的中心,衣著光鮮,一看就是有身份地位的主兒,所以興起了騙錢的念頭,不過張揚這幫人都是人精兒,僧人說了兩句話就感到想從他們身上騙錢頗有難度,已經開始打起了退堂鼓,可這當緊兒張揚卻又主動邀請他看風水。
  其實看相風水一般跟佛門關係不大,那都是道家的職業範圍,不過佛道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在很多領域都界限不清。普通老百姓更是搞不明白,那僧人跟著張揚來到旅遊局大門外,裝模作樣的看了看,其實他還有一個羅盤來著,著到張揚這幫人透著精明,就沒敢拿出來現世。看了好一會兒,他沉默不語,風水之術他多少懂一些,不過這旅遊局的風水還真沒什麼大毛病。
  薑亮幾個人還各有各的事兒,來到旅遊局院子裡取了車就各走各路了。
  張揚把僧人叫到自己的辦公室,讓朱曉雲給他泡了杯茶,那僧人知道張揚還是個當官的,變得越發誠惶誠恐了。
  張揚請他坐下,微笑道:“敢問大師法號!”
  僧人恭敬道:“小僧三寶!”
  張揚緩緩放下茶杯道:“三寶大師!”
  “不敢,不敢,張處長叫我三寶就行了!”
  張揚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三寶,你剛才看旅遊局這一帶的風水如何?”
  三寶道:“不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張揚打斷,張揚道:“我怎麼覺著不好呢?”
  三寶微微一怔,並不明白張揚的意思。
  張揚道:“我覺著這條勞動路尤其的不好,這些做服裝生意的小販如果不搬走,不日即將面臨一場災劫,你覺著我說得對不對?”說話的時候,張揚拿出了兩張百元……大鈔放在三寶和尚的鐵缽裡,意味深長道:“我還準備了八張香火錢。”
  三寶和尚是個老江湖,從張揚的話中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感情人家這位張處長是讓他在勞動路製造驚慌氣氛,把這幫做服裝生意的小販嚇走。他自問自己騙騙人倒還可以,不過要是把人都給嚇走卻沒有那個本事,有些猶豫道:“出家人不打誑語那啥……
  張揚誤以為他在跟自己討價還價,淡然笑道:“只要弄得滿城風雨就行,效果達到,香火錢我再加五張!”
  三寶和尚聽到事情辦成能夠得到一千五百塊,兩眼頓時冒起光來,他重重點了點頭道:“張處長放心,我在勞動路弘揚佛法!”
  於是勞動路的服裝市場上出現了一位普度眾生的和尚,他挨家挨戶的勸說,苦口婆心的開導,說勞動路怨氣纏身,對商者損害極大,倘若不及時搬走,只怕災劫馬上就要降臨在他們的身上。三寶和尚的恐慌消息就在勞動路散播開來,搞得人心惶惶,結果被陳老大那些的攤主痛揍了一頓。
  三寶和尚鼻清臉腫的去找張揚訴苦,張揚安慰他的司時,給了他五百塊安慰獎,然後讓他去派出所報警。又附在三寶和尚的耳邊低聲交代了什麼,三寶從旅遊局出去之後,很勇敢的再次沖向勞動路服裝市場,發表他的驚世預言,不聽他的話,過了正月十五,災禍就會落在這幫服裝小販的身上,誰也沒有把游方和尚的話當成一回事兒,陳老大帶著那幫攤主沖上來又要揍三寶和尚,三寶這次學乖了哧溜一下逃出了勞動路,前往派出所報案去了,派出所對這種事情自然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件事被勞動路市場的那幫人引為茶餘飯後的笑談。期間還發生了一件事,旅遊局市場開發處的張處長因為自己撞毀服裝攤的事情親自去給那些攤販道歉,一共拿了兩千塊出來賠償,並親切的和陳老大為首的那幫攤販逐一握手,雙方取得了諒解,握手之旬,勞動路的歷史從此翻開了新的一頁。

  張揚身上的槍傷只不過是皮肉傷,雖然稍稍影響他的行動,可是並沒有什麼大礙,正月十五一早,方文南過來接他前往東江,蘇小紅不出意料的陪同前往。
  張揚已經不用拐杖走路了,不過走起路來還是一瘸一拐。蘇小紅下車想要攙扶他,張揚笑著搖了搖頭道:“沒事兒,我自己能成!”他扶著車門鑽進了車裡,在後座坐好,蘇小紅隨後跟了進來。
  坐在前面的方文南轉身笑道:“聽說你受傷了,我本以為你這次去不了東江了呢!”
  蘇小紅嬌笑道:“我們張處是優秀的共產黨員,久經考驗的國家幹部,肯定是輕傷不下火線!”
  張揚笑道:“別這麼誇我,我會驕傲的,其實我是閑得慌,留在江城我也沒啥事,這旅遊局每天一點事情都沒有,這麼下去,我都要憋死了!”
  他們的林肯車被前方的小攤堵住了,司機不耐煩的按響了喇叭。
  陳老大腆著肚子溜達了過來,充滿羡慕的看了看這輛林肯,這才看到坐在後座的張揚,自從張揚賠款之後,他們之間也說開了矛盾,彼此間的關係緩和了許多。陳老大笑容可掬道:“張處啊!你等等,我這就給你讓路!”
  蘇小紅厭惡的皺了皺眉頭道:“這火小商販討厭死了,好好的道路都被他們給堵塞了,市里相關部門就不能好好管管!”
  張揚充滿信心道:“放心吧,再過幾天,這條路就清淨了!”
  蘇小紅不知他為何說的會這麼有把握,搖了搖頭道:“咱們江城歷史上就不缺刁民,民不與官鬥,可是官怕什麼?怕得就是刁民,我看張處拿他們也沒有辦法!”
  方文南道:“人家卻說初一十五不出門,這省裡非得要把竟拍入圍的事情安排在正月十六,明天實在太趕,所以我們乾脆去東江過元宵節!不過這樣就耽誤你跟家裡人團圓了。”
  張揚原本也沒打算回春陽過節,楊守義被雙規,秦清也忙於春陽的政務無暇分身。再加上張揚過年期間還沒有去拜會過顧舞……知,這次去見顧佳彤的同時剛好可以拜會一下這位平海大佬,自己的未來老岳父……那啥……之一。
  途徑火車站的時候,張揚忽然留意到一個完美的倩影,黑髮垂肩,深藍色大衣,腰肢纖細,陣陣涼風撩起她柔軟的長髮,宛如絲緞般浮動,白皙如玉的粉頸若隱若現,當汽車駛過那女孩身邊的時候,張揚這才確定那女孩竟然是陳雪,他慌忙讓司機停車。
  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陳雪走在撲流不息的人群之中仍然顯得是那樣卓爾不群,她的目規虛無而飄渺,仿佛不屬於這個喧囂的塵世,明澈的美眸雖然清澈見底,卻又讓人感覺到神秘莫測,無法捉摸。看到張揚滿臉笑容的出現在自己面前,陳雪的表情依然如同秋日湖水般不興起任何的波懈,輕聲道:“張揚,你好!”聲音平靜普通的就像問候一個每天相見的朋友。
  在陳雪面前,張大官人總會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種局促感,他笑道:“好久不見了,怎麼,還沒開學啊?”
  陳雪道:“我媽病了,所以我請了假,晚幾天回北京!”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陳雪搖了搖頭:“謝謝,就快出院了,我去百草堂給她抓些藥,上午就回去了。”陳雪給張揚的感覺總有一種無法拉近的距離。跟她說話,沒兩句就會冷場,讓張大官人感到無趣得很。這丫頭就像是一塊冰,無論遭遇怎樣的溫度,她都依然固我,拒絕融化,面對張揚甚至懶得表現出一點點的暖意和親切。
  “要不要我送你?”張揚低聲道。
  “不用,你朋友等急了,快走吧!”陳雪的目光望向一旁的林肯車,蘇小紅從車窗中露出俏臉,向陳雪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卻沒有得到陳雪的回應,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尷尬。
  張揚點了點頭,他一瘸一拐的上了汽車,關上車門,卻發現陳雪早已走入人群之中,這才想起陳雪看到自己一瘸一拐的樣子,居然沒有問候一聲,心中忽然生出一種失落,可他又不由得反問自己,人家憑什麼要問候自己,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蘇小紅嘖嘖稱奇道:“這女孩真漂亮,就是給人的感覺太冷,她不會笑得嗎?”然後很好奇的向張揚湊近了一些:“是你女朋友?”
  張揚苦笑道:“我說蘇姐,我哪有那麼多女朋友啊,在你看來,是不是漂亮女孩都跟我有點曖昧啊?”
  蘇小紅居然就肯定的點了點頭:“是啊!是啊。”坐在前面的方文南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春陽縣縣委書記楊守義終於明白自己的仕途將畫上一個休止符,他已經不可能翻身,紀委工作組把矛頭鎖定在張五樓礦的問題上,現在開始清查張五樓礦的財務帳目。江城市長黎國正主動交代出他在張五樓礦擁有百分之十五的股權,每年都從礦上分得大量的利益。
  楊守義在張五樓礦的問題上仍然堅持著,事情的另外一位關鍵人物,他的弟弟楊守成已經在他被雙規之後第一時間逃走。
  在楊守義雙規後不久,另外一件事也浮出水面,發生在去年的礦難被揭發出來,當時死亡的人數不是三人,而是十三人,這一瞞報礦難真相的事件極其惡劣,楊守義將這件事推到了市長黎國正的身上,他說得也是事實,當初的確向黎國正做過彙報,黎國正就許了隱瞞礦難真實人數的做法。
  楊守義內心中仍然存在著一絲希望,這希望來自于張五樓煤礦那些隱匿的股權,在煤礦上獲取好處的不僅僅是黎國正一個人,江城的領導層中還有人知道這件事,還有人得到了好處,楊守義希望這些人能夠跳出來保住自己,如果想限他於不義,那就休怪他不仁。
  許常德負責黎國正案,可是黎國正的貪污行為得到驗證之後,許常德卻陷隱恐之中,黎國正的胃口之大,行徑之惡劣他也沒有想到,黎國正做過的許多事,他並不知道,可一部分事情,許常德卻是清楚的,比如張五樓礦難事件的瞞報,黎國正親口知會過他,那時他還擔任江城市委書記,即將前往東江擔任平海省省長,假如這件事追究下去,最終一定會問責到他的身上。許常德很痛苦,他忽然有種作笙自縛的感覺,假如當初他在礦難事件上再果斷一點,那麼主動權就會掌握在他的手中,也就不會有今天的困境。
  造成這種圈擾的根本原因就是,平海的大佬不是他,顧允知一直沒有放棄對他的打壓,這件事肯定會成為顧允知利用打壓自己的一個絕佳機會。
  黎國正的案情嚴重,根據目前掌握的證據,已經基本上可以確定他至少是一個無期,這種結果,對黎國正而言意味著什麼都可以不顧,什麼都可以豁出去,他會將一切有關係的人或事全都抖落出來,楊守義的被抓,就證明了這一點。
  許常德明白,人一旦到了絕望的時候,就會不顧一切,黎國正已經絕望,可是許常德過去就一直在提防著他,相信黎國正沒有將自己擊垮的能力。楊守義被雙規卻讓許常德感到害怕,雖然至今他還沒有亂說話,那是因為他的心裡還存在希望,一旦這種希望破滅,恐怕他就會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顧允知被觸怒了,一個小小的春陽縣委書記,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去瞞報礦難,十條人命就在他們的配合下給抹煞於無形,他們置公理於何地,置人民的疾苦於何的?更讓他激怒的是,這件事並不僅僅牽涉一個人,從下到上,一層層的關節,每一個關鍵部門都在為這件事打掩護,欺上瞞下,中國歷代官場中最常見的陋習,在平海,在他的治下發揮的淋漓盡致。顧允知憤怒的在辦公桌上拍了一巴掌:“膽大包天!十條人命,他們大筆一揮,就這麼沒了!以為自己是誰?是閻王爺嗎?”
  省委辦公室主任夏伯達,省紀委書記曾來州兩人都是表情沉重,他們也都清楚,這件發生在江城的事件已經越查越大,瞞報礦難死亡人數的事情就要查到現任省長,前任江城市市委書記許常德的身上。
  曾來州道:“顧書記,瞞報礦難死亡人數的真正原因,是我們的幹部隊伍害怕承擔責任,他們害怕這件事暴露之後會影響到自己的仕途。”
  顧允知冷笑道:“這麼簡單?我看過張五樓礦的資料,這座小煤礦位於國企紅石穀煤礦的旁邊,他們說開挖的資源就屬於紅石穀,屬於我們的國有資源,黎國正!這個江城市長竟然在張五樓擁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這代表什麼?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以黎國正為首的官員,這幫蛀蟲,在可恥的掠奪我們國家的財富,他們是強盜,是竊賊!來州同志,凡是涉及張五樓礦的人,這次要給我徹查到底,我決不虎,許任何一個可恥的蛀蟲漏剛!”
  曾來州表情凝重的點了點頭,他似乎有話要說,顯得有些猶豫。
  顧允知發了一通火之後,心情似乎平復了一些,回到椅子上坐下,喝了一口茶道:“來州,你好像有話要說,說出來吧!”
  曾來州道:“顧書記,張五樓礦難涉及的部門太廣識,假如我們每個人都要問責,估計因為這件事被牽連的幹部數目會很驚人,有些人是主動瞞報,而有些人是不得已被牽連其中,所以……”顧允知明白曾來州的意思,他閉上雙目,考慮了一下道:“你是建議抓大放小?”
  曾來州點了點頭道:“不錯,礦難的事情應該找到根源,找到瞞報的主要環節。”
  顧允知欣賞的看著曾來州道:“這件事就按照你的想法去辦,不過張五樓煤礦的股份問題一定要給我弄清楚,凡是有涉及貪污行為的官員,絕不可以放過!”
  曾來州道:“張五樓礦有個關鍵的人物,春陽縣縣委書記楊守義的弟弟楊守成,他是張五樓的礦長,具體事務一直都是他在負責,可惜,我們工作不力,這個人在聽到風聲之後已經逃跑了,所以現在只能從楊守義身上入手,楊守義的嘴緊得很,把一切的責任都推到黎國正身上,所以我們的調查暫時處於停滯不前的階段。”
  顧允知淡然道:“必須讓他開口!”
  顧允知的手機忽然響了,卻是女兒顧養養打來的,他是提醒父親晚上不要忘了吃團圓飯的,當晚顧佳彤在望江樓訂了位子。一家人去那裡吃飯,顧允知笑著答應了。
  顧佳彤並不知道張揚會在正月十五來到東江,一路之上,張揚也沒有給她打電話聯繫,來到東江之後,先入住了方文南事先安排好的嘉利國際大酒店,方文南和蘇小紅並不住在這裡,方文南在東江有房產,他之所以安排張揚單獨居住,這也是為了大家都方便,避免有些私人事務上的尷尬。
  張揚的上課癒合的很快,三處牆上已經張處新鮮的嫩肉,左肩和左臂的傷勢已經基本癒合,右腿的槍傷較深,恐怕還需要幾天,想起跟陳祥義的連場生死決戰。張揚也不禁心有餘悸,當初在水庫大壩,他因為大意,險些死在陳祥義同夥的槍下。他雖然有一身高深的武功,可是在如今的時代,也不能說所向無敵,拳頭再快也無法和子彈的速度相比,就算是護體罡氣一樣擋不住槍炮的射擊,以後凡事還是要多加一份謹慎。
  小心地沖了一個澡,張揚躺在床上給顧佳彤打了一個電話。
  顧佳彤接到張揚的電話還以為他在江城,當她知道張揚已經來到東江的時候,真是又驚又喜,嗔怪道:“你來東江為什麼不早給我打電話,讓我有些準備?”
  張揚笑道:“準備什麼?我時刻準備著為你獻身!”
  張揚把自己所在的酒店跟她說了,嘉利國際距離顧佳彤晚上吃飯的望江樓很近,顧佳彤看了看時間還早,輕聲道:“我處理完公司的業務,晚上還要陪爸爸吃飯,等吃完晚飯再跟你聯繫。”
  張揚聽到她這樣說,不免有些失望,嗯了一聲,讓顧佳彤先忙著,掛上了電話。
  可沒過十分鐘,他房間的門鈴就響起,張揚起身開門,現身穿藍色皮大衣的顧佳彤就站在門外,他有些吃飯,不知道顧佳彤這麼會來的這麼快。
  沒等張揚反應過來,顧佳彤便一頭撲入了他的懷中。
  張大官人極其痛苦的發出了一聲悶哼,他還沒有來得及做出解釋,顧佳彤像一隻雌豹一樣把他推倒在床上,張大官人有生以來第一次在這種情況下很嬌氣的叫了一聲:“輕點兒,疼……”
  顧佳彤這次留意到張揚痛苦的表情,慌忙從他的身上爬了起來,關切道:“怎麼了?”
  張揚皺著眉頭道:“前兩天受了點輕傷,哎喲!”
  顧佳彤執意要檢查他的傷口,張揚沒奈何只能任由她脫了衣服,左肩和左臂上兩個粉紅色的傷疤仍然觸目驚心,顧佳彤看到他的傷口,眼淚都湧出來了,顫聲道:“怎麼回事?這好像……好像是槍傷!”顧佳彤花容失色。她推測道張揚一定遇到了生死攸關的險情,不過這廝還是那幅沒心沒肺的笑容:“沒事兒,馬上就好了!”
  “把褲子脫了!”顧佳彤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道。
  張揚不禁笑了起來,顧佳彤已經解開了他的褲帶,脫下他的褲子,看到他右腿上的傷疤。顧佳彤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酸楚,兩串晶瑩的淚珠兒落了下來,滴落在張揚的傷疤上,涼涼的。

  “疼嗎?”
  張揚搖搖頭,顧佳彤的手指輕柔的在他腿上的傷疤上撫摸著,他是心疼張揚,可沒想到這廝在在自己的撫摸下居然激情勃發,某處宛如雨後春筍般迅速增長起來。
  “佳彤姐,我想……”
  顧佳彤俏臉緋紅的看著張揚,要了要櫻唇道:“你受傷了……”
  “我那裡又沒受傷!”張揚還真是執著,低聲道:“輕傷不下火線!”
  “死相!”顧佳彤笑了起來,他用一根嫩白的手指輕輕點在張揚胸口,讓張揚躺在了床上,伸手握住他堅硬挺拔的部分,柔聲道:“你不許亂動!”把長髮攏向一旁,螓首緩緩垂落下去……
  手機鈴把顧佳彤從夢中驚醒,接通手機,卻是美眉顧養養打過來的,原來她已經到瞭望江樓,發現姐姐仍然沒到,顧佳彤掛上電話,慌慌張張的從被窩裡爬出來。
  張揚笑眯眯看著她赤裸的嬌軀,顧佳彤紅著臉兒啐道:“都怪你,把我折騰的這麼累,居然睡著了!”
  張揚笑道:“折騰也是你折騰的,我可聽你話,一動沒動!”
  “還說!”顧佳彤一邊穿衣服,一邊走過來伸手擰住他的耳朵,卻被張揚一把又給拉倒在床上,用力吻住她的唇。
  顧佳彤好不容易才掙脫,嬌噓喘喘道:“不行了,我爸回頭也要過來,我好多事都沒來得及安排呢!”
  張揚看了看時間,才五點鐘。
  顧佳彤去洗手間對著鏡子補妝,輕聲道:“你晚上有什麼安排?等我家裡聚會完,我給你電話!”
  張揚一邊穿衣一邊回答道:“五點半方文南會過來接我,我們一起過節,對了,回頭我把我妹妹也接過來,可能會玩的晚一些。你忙完家裡那邊,過來吃飯!”
  “好!”顧佳彤補好妝,來到張揚身邊,在他臉上深情的吻了一記,這才匆匆出門去了。
  顧佳彤的賓士車駛出飯店停車場的時候,剛好和方文南的林肯車擦肩而過,方文南當然認得顧佳彤的車牌,不由得多留意了一眼,蘇小紅柔聲道:“看什麼?”
  方文南笑道:“顧佳彤的車!”
  蘇小紅轉身看了看,不禁笑了起來:“這張揚可真不是個好東西,這麼會兒功夫還要跟人偷情私會!”
  方文南笑道:“這就是他的本事,能讓目空一切的顧大小姐如此奔波的也只有他張揚,小紅,這事兒可別亂說,人家的隱私,我們不方便介入。”
  蘇小紅白了他一眼道:“難怪你會安排他住酒店,原來是怕妨礙人家的好事兒!”
  方文南的大手在她的美腿上拍了拍,低聲道:“也怕他妨礙怎麼的好事!”
  方文南在吳越人家定了位置,他們接了張揚之後,直接前往吳越人家,他們趕到的時候,已經開學的趙靜在吳越等了近半個小時了。
  看到張揚一瘸一拐的走入包間,趙靜也關切的迎了上來,原本想埋怨他來晚的話也忘了:“哥,你怎麼了?”
  “腳扭了下,沒事兒!”被人關心的滋味還是很舒服的,張揚一顆心暖融融的。
  吳越人家的老闆袁波是方文南的老朋友,因為方文南在這裡過節,所以特地把妻子帶過來一起相聚,晚上的菜以淮揚菜為主,清淡爽口,趙靜整個晚上很少說話,一來是跟這些人不熟,二來好像還有心事,有些神不守舍的。張揚看出他的異常,悄悄問道:“小靜,是不是晚上還有活動啊?”
  趙靜點了點頭道:“和同學約好了一起去觀燈!”說這話的時候臉色微微有些發紅。
  張揚估計她十有八九又約了那個丁斌,不過女孩子大了早晚都要談戀愛,他這個當哥哥的也不方便過問太多,輕聲道:“給你來碗元宵,吃飽了先去玩吧!”
  趙靜輕輕嗯了一聲,卻又道:“我不餓!”
  張揚看到她心不在焉的樣子,知道留在這裡也是煎熬,笑道:“你去吧!記住晚上別太晚回學校!”
  “知道了!”
  方文南讓司機把趙靜送走。
  蘇小紅笑道:“女孩子大了,當哥哥的也管不了!”女人在這方面的心思十分的細微,她早就看出趙靜整晚心思都沒在這裡。
  張揚歎了口氣道:“現在社會複雜,我總擔心她遇到壞人!”
  袁波道:“張處,你現在還沒結婚,等一會結了婚,有了孩子,煩心的事會更多,操不完的心!”
  方文南深有同感道:“我那個兒子就是不爭氣,整天不務正業。我都不知拿他怎麼辦才好!”
  方文南的兒子方海濤張揚是領教過的,那小子的確是個不爭氣的兒子。
  幾個人正說這話,顧佳彤趕到了,他的家宴進行的很快。
  眾人都起身相迎,事先已經在張揚的身邊給顧佳彤留好了位置,她坐下,笑道:“我都吃飽了,只是過來和方老闆見見面!”
  方文南心中暗笑,你可不是跟我見面,打著我的旗號會情郎才對。
  袁波慷慨道:“顧小姐想吃什麼,只管點!”東江商界誰不知道顧家大小姐的名頭,能有同桌吃飯的機會是他的榮幸。
  顧佳彤搖了搖頭道:“我真吃飽了,來和方老闆說兩句話,馬上要去新月湖公園看燈發展。”
  方文南笑道:“既然都吃飽了,走,咱們去看燈發展,聽說新月湖燈發展搞得相當不錯,我正好見識見識!”
  幾個人來到停車場,方文南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壞了,我計畫書還沒弄完呢!”
  這句話一說,張揚和顧佳彤就明白了,人家在找機會退場呢,張揚樂呵呵道:“那您趕緊去弄,我跟顧總轉一圈!?
  顧佳彤和張揚進入賓士車張揚忍不住笑了起來。
  顧佳彤在他手背上輕輕擰了一下,嗔怪道:“笑什麼?”
  “方文南這個人很有眼色啊!”
  顧佳彤啟動了引擎:“也許他真的有計劃書要做呢,明天宣佈最後入圍的競標者,他慎重點也是正確的。”
  兩人來到新月湖公園前,到處都是前來觀燈的市民,街道上人潮洶湧,他們在距離新月湖還有一公里的地方就不得不停下了汽車,張揚一瘸一拐的也不方便,顧佳彤在路邊雇了輛三輪車,和張揚坐了上去。車夫對這一帶的環境很熟,帶著他們從西門進入,這兒人流相對稀少一些,不過觀燈的方向和正常相反。
  顧佳彤已經完全從上次的陰影中解脫了出來,她和張揚一邊觀燈,一邊討論者燈謎,不是發出歡笑聲。
  張揚的目光卻忽然定格在遠處,他看到了人群中的趙靜,小妮子正挽著丁斌的手臂甜蜜的偎依在一起觀賞者花燈。顧佳彤順著張揚的目光望去,有些詫異的眨了眨眼睛。
  張揚低聲道:“我妹!”
  顧佳彤看了看遠方的趙靜,又看了看張揚充滿擔心的表情,不禁笑了起來,她挽住張揚的臂膀道:“怎麼?怕你妹妹吃虧?”
  “現在社會複雜……”
  顧佳彤笑道:“你當每個人都像你有這麼多的花花腸子,女孩子大了,你想管也管不了!”他看那男孩子總覺得有些面熟,仔細看了看這才認出丁斌竟然是省政法委書記丁巍峰的小兒子,想不到趙靜居然找了一位官宦子弟,她想了想,還是沒有把丁斌的身份告訴張揚。

卷二 第132章 怒火
  張揚歎了口氣道:“算了,咱們還是回去吧!”關心則亂,其實他現在的心態再正常不過。
  當晚他們並沒有返回嘉利國際,而是來到了顧佳彤位於秋霞湖畔的別墅。兩人坐在壁爐前,望著壁爐中熊熊燃燒的火焰,顧佳彤換上粉色睡袍,蜷曲在張揚的身邊,平時在公眾面前,她都要裝出一副女強人的假面,只有在張揚的身邊,她才能夠完完全全的放下那刻意經營的一切,做回一個真正的女人。
  張揚輕撫著她的秀髮,微笑道:“駐京辦那邊我已經交接完工作了,以後我的工作重心就轉移到江城旅遊局。”
  顧佳彤嫣然笑道:“旅遊局那種清閒的單位並不適合你的性情,真不知道李長宇為什麼會給你安排一個那樣的位子。”
  張揚道:“我現在剛到旅遊局,還沒有熟悉情況,不過聽他們說,以後江城的改革重點,是建設全國一流的旅遊城市,旅遊局也會成為重點職能部門。”他現在剛剛到旅遊局工作,其實對自己將來要做什麼,能做什麼還糊塗得很,沒有梳理出一個完整的頭緒。
  顧佳彤摟住張揚的腰,輕聲道:“江城的政局最近很亂,我聽說前市長黎國正被抓了,牽連到的官員很多,已經有不少人下馬了。”
  張揚對發生在身邊的事情還是十分關心的,他低聲道:“這件事有沒有什麼最新的進展?省裡打算如何處理?”
  “不知道,我爸在家裡種少談公事,反正這次江城震動很大,照我看,處級以上的幹部會下來一大批,對你來說,也許是一個好機會。”
  張揚笑道:“我不貪心,剛升了正科,總不能馬上再給我提個小處,如果真的那樣,整個江城的幹部隊伍都要看我眼紅了。”雖然這廝心裡很想更進一步,可他也明白短時間內得到再次提升是不現實的事情。
  顧佳彤一臉的不相信,張揚什麼時候考慮過別人的感受,他從來都是率性而為,別說給他提個副處,就算給他個市長幹幹,他一樣心安理得。
  張揚道:“對了,我這次來江城給你爸帶了些地方特產!”
  顧佳彤明白他的意思,小聲道:“我給你帶過去吧,最近他忙得很,整天不著家,你去了,他也沒工夫搭理你。”
  張揚點了點頭:“明天的竟標入圍準備的怎麼樣了?”
  顧佳彤道:“還能怎麼樣?只不過是一個形式而已,不管入圍的有多少,最終還是要在三家中競爭,一是梁成龍的豐裕集團,一是方文南的盛世集團,還有一個是王學海,他剛找了一位新的合作夥伴。”
  張揚摟住顧佳彤的肩頭道:“勝算幾何?”
  “月底才會進行最終競標,現在我也不敢說有十足的把握。”
  許常德主動找到了省委書記顧允知,他首先誠懇的檢討了自己在張五樓礦難事件上的知情不報,然後又對自己在江城任職期間對黎國正這麼重大的貪污違紀案件毫無察覺表示慚愧,他在試圖最大程度的挽回這件事對他的影響,與其等別人指責到自己的鼻子上,不如自己先做自我檢討,這樣也可以先行堵住別人的嘴巴。
  顧允知的態度十分的和藹,這多少有些出乎許常德的意料之外,他本以為顧允知會因為江城發生的事情大發雷霆,進而借機向自己發難。
  顧允知淡然道:“問題暴露出來,總比永遠掩蓋著好,我們既然可以發現問題,就有能力解決問題,常德同志,江城的事情不僅僅存在于江城,也不僅僅存在于個別幹部的身上,這件事給我們廣大的黨員,給我們的幹部隊伍敲響了警鐘,我們要通過這件事認清我們幹部管理中存在的問題,要意識到解決問題才是我們的最終目的!”許常德明顯感覺到顧允知的這番話很空,空泛到毫無實質性的內容,其中聽不出他對自己的任何指責,仿佛他並沒有追究自己領導責任的意思,可許常德對顧允知的性情又有著相當的瞭解,他敢斷定,顧亮五知絕不會放過這個對付自己的機會,這位平海大佬輕易不出手,出手則一擊必中。
  顧允知的眼神雖然淡定平和,可是許常德卻感覺到這淡定平和背後隱藏的逼人殺機,許常德內心中感到一絲悲哀,曾經他一度以為江城在他的經營下成為平海北部的一個獨立的政治堡壘,是他的政治根基所在,而許多年來,顧允知也一直沒有流露出對他的敵視,可當他如願以償的升遷,成為平海省省長之後,方才發現顧允知始終在不聲不響的磨刀,他並非是不想揮出這一刀,而是一直在選擇揮刀的時機。殺手的最高境界是隱藏殺氣歸於平和,而政治修為的最高境界也是內斂而平和。顧允知現在所表現出的平和,正是因為他還在選擇著最後揮刀的角度,選擇這一刀應該落在許常德的什麼部位。
  許常德心底的那絲悲哀漸漸轉化為一種憤怒和怨毒,從來到東江他始終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顧允知把自己當成了凸個毫無反擊能力的弱者,許常德心中默默呐喊著,我不會就此倒下去。
  顧允知的平和之後的確深藏著悲哀與接怒,許常德隱瞞礦難為的如果僅僅是粉飾太平,害怕影響到他的仕途,那還情有可原,如果許常德也像黎國正一樣牽涉進去,那麼江城政壇的腐朽已經到了讓人髮指的地步,黎國正是一個突破口,通過他越來越多的幹部被牽涉進來,這是江城的不幸,也是江城的悲哀,顧允知在等著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他要和許常德清算這一切。
  走出顧允知辦公室的那一刻,許常德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接著挺直了腰杆,邁開了大步。人感到害怕的時候,往往是看不清自己前途命運的時候,許常德已經看清了這件事有可能帶來的最壞結果,他反而不怕了,在江城之時,他就是一個可以力挽狂懈的幹部,過去如此,現在依然如此,來到東江之後,他一直韜光隱晦,可他的隱忍在顧允知的眼中卻成了一種退縮,卻變成了一種懦弱,他不會束手就擒,他要扭轉眼前的困境。
  紡織百貨公司地塊最後競拍的入圍者共有四方,除了豐裕集團的梁成龍、盛世集團的方文南、還有一家是平海東寧建築集團,這家屬于陪標性質,最後一家是王學海的騰中集團,這是一家港資公司。事情的結果在情理之中,並沒有超出任何人的預料之外。在冗長的各方面領導發言之後,有主辦單位向四家最終入圍的公司發放了標書,意味著四家公司的竟爭從今日起將進入最後的衝刺階段。
  四名竟標公司的帶頭人坐得很近,梁成龍坐在方文南和王學海中司,他笑眯眯向兩人伸出手去,跟他們客氣的握了握道:“從今天起咱們幾個就成為競爭對手了。”在梁成龍看來,只有王學海才有資格成為他的對手,不過那是過去,自從顧佳彤明確表示要退出競標,不再繼續和王學海聯手之後,王學海的戰鬥力在他的心中已經大打折扣,現在王學海的競爭力甚至還比不上司為平海地方企業的盛世集團。
  王學海微笑道:“中國的市場越來越成熟,市場需要良性競爭,我們是對手,但不是敵人,通過這次的競標希望我們成為朋友。”
  梁成龍笑道:“不是猛龍不過將,王總前來東江,這是要搶我們地方企業的飯碗啊!”
  王學海淡然道:“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梁總的豐裕集團已經風雲化龍,我這次其實是想虎口奪食,難度大得很,大得很呐!”
  梁成龍向方文南看了一眼道:“這次的地頭蛇可不是我一個。”
  方文南笑道:“我們盛世集團這次之所以參與進來,更主要是抱著參觀學習的目的,適應一下現代社會的競爭模式,成功固然可喜,失敗也沒什麼遺憾的。”
  王學海意味深長道:“方總當真這麼看得開?”
  方文南歎了口氣道:“誰看到家門口的大蛋糕都會動心,誰都不想讓別人給撿走了,我的心情矛盾得很,矛盾得很呐!”
  三人同聲大笑起來。
  散會之後,王學海驅車來到米麗蘭大酒店的龐度VIP會所,名為玉源的房間內,有位貴賓已經先于他到達了這裡。
  王學海走入房間,在一名紅裙美女的幫助下脫下風衣,笑著走了過去:“安先生,別來無恙!”
  安德恒緩步迎向王學海,給了他一個熱情洋溢的擁抱,兩人在茶几前對面坐下,安德恒微笑道:“結果怎樣?”
  王學海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意料之中,不過我到現在還搞不清方文南的底子!”
  安德恒道:“他的事業重點在江城,為什麼要參加這次的竟標力。”
  王學海搖了搖頭,然後靠在沙發上,閉上雙目若有所思道:“所有人都知道梁成龍的後臺是東江市市委書記梁天正,敢於參加這次競標的不但要有雄厚的經濟基礎,也要擁有強大的政治背景,至少後方的人物不次於梁天正。
  安德恒道:“你沒有查清他的背景?”
  王學海道:“我和方文南合作過,這個人很不簡單,做事冷靜,大局觀很強,據我所知他和江城市委書記洪偉基的關係很好。不過洪偉基應該不會為了他出面和梁天正做正面交鋒吧,再說了紡織百貨公司的地塊位於東江,梁天正不會給他面子。”王學海才不會相信方文南只抱著參觀學習的目的呢,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方文南是個優秀的商人,他一定看到了這塊地未來的發展前景,所以才介入其中。
  安德恒低聲道:“我前些天去春陽過年,發現方文南和張揚的關係很好。”
  漫不經心的一句話讓王學海內心一震,他的臉色微微有些改變:“什麼?”假如方文南和張揚的關係很好,而張揚和顧佳彤之間又是那種曖昧關係,那麼方文南極有可能通過張揚這座橋樑搭土顧佳彤,難道顧佳彤捨棄自己是為了和方文南合作?方文南擁有了顧家的靠山所以才敢參與到競爭中來,一連串的推測讓王學海鬱悶到了極點,也憤怒到了極點,他有種被人要弄的感覺。
  安德恒道:“張揚這個人很不簡單!”
  王學海冷笑道:“什麼不簡單?無非是仰仗了顧佳彤的裙帶關係。”說到這裡他忽然又想起了羅慧寧,張揚還有一個貴為副總理夫人的乾娘,這小子的根基的確不同凡響。
  安德恒道:“我一直都很奇怪,你和顧家大小姐的合作為什麼會突然中斷?”
  王學海歎了口氣道:“還不是因為突然發生的潑血水事件,從那件事之後,顧佳彤對我產生了很重的戒心!”
  “王總有沒有做過?”
  王學海苦笑道:“你以為我會這麼傻?潑了她血水,然後在弄出這一系列拙劣的表演,讓她相信是梁成龍幹的,讓她仇視梁成龍,從而更堅定的站在我這邊嗎?”
  安德恒沒有說話,在他看來,以王學海的做事手法,不排除這樣的可能。
  王學海道:“這件事我反倒懷疑就是梁成龍幹的,他想瓦解我和顧佳彤的聯盟!”
  安德恒笑道:“在大陸做事情遠比香港要複雜得多,方方面面的關係都要照顧到,做生意比拼的不是實力,而是背景!”
  王學海並不認同安德恒的說法:“其實背景就是實力的體現,現在凡事都講究綜合實力,沒有背景沒有關係,在中國這片土地上,你根本就寸步難行。”
  安德恒喝了一口茶道:“主要我能保證的就是資金,這些方方面面盤根錯節的關係我想起來就頭疼,還是你來處理吧!”
  王學海哈哈大笑起來,可他的內心卻並不像他表現的那樣快樂,假如方文南真的和顧佳彤聯手,那麼這次競標中,他無疑已經成為最弱勢的一方。他之所以落到現在的窘境,無疑是顧佳彤的原因,如果顧佳彤捨棄自己和方文南合作,那就是背信棄義,這是讓王學海無法容忍的。
  顧佳彤將所有的表面工作都交給了方文南去做,她和張揚在秋霞湖的別墅一直呆到第二天的中午,對他們而言都難得享受這樣的休閒時光,中午的時候,方文南打電話給顧佳彤,向她知會了一下上午會議的具體情況,顧佳彤和他談了近二十分鐘,方才掛上電話回到張揚的身邊,微笑道:“王學海仍然沒有放棄竟標,看來這次地塊的竟爭空前激烈。”
  張揚笑道:“對付他還不容易,你讓方文南把王學海過去的商業資料整理一下,全都送到主管單位,看看這種有過炒賣地皮劣跡的人有沒有資格參與競標。”他的方法直接而簡單。
  顧佳彤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有他參與其中,至少可以牽涉梁成龍的一部分精力。”她把手機放在玻璃茶几上:“這些人全都是人精,用不了太久就會查到我和方文南聯手。”
  張揚道:“其實我就想不通了,東江那塊地皮有搞頭嗎?還不如去清臺山搞投資,對了,我新近發現了一處溫泉,真是好極了,改天我帶你過去泡一泡,你花錢在那裡建一座溫泉度假中心,保准掙錢!”自從和秦清在溫泉裡春風度,這廝對那兒可謂是念念不忘。
  顧佳彤咯咯笑道:“做生意不能想當然,溫臺山現在幾乎沒有開發,哪有人會去那裡度假。”
  “安家已經表態了,今年會加快開發清臺山的進程!”
  顧佳彤隱約聽到電話聲,看了看自己的手機好端端的放在茶几上,轉身向別墅內看了看。張揚摸了摸身上,這才想起手機一直扔在床上沒帶出來,他起身去別墅內拿起了電話,剛剛打開電話就聽到裡面傳來焦急的聲音。”你是趙靜的哥哥嗎?”

  張揚內心一怔:“是我!”
  “你馬上來省人民醫院,你妹妹出事了,正在搶救!”張揚整個人懵在那裡,走出別墅就向車庫沖去。
  顧佳彤看到他心急火燎的樣子,馬上意識到有了麻煩,慌忙追上前去:“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趙靜進醫院了,快快把車鑰匙給我!”顧佳彤這才意識到事情一定十分嚴重,慌忙取了車鑰匙,她擔心張揚忙中出錯,親自開車把張揚送往省人民醫院,途中她又給方文南打了個電話,把下午約定見面的事情推掉了。
  趙靜被人打了,打得很重,身上多處受傷,脾臟破裂,昨晚被送到醫院後,急診開刀摘除了脾臟,好不容易才保住性命,現在已經做完手術送回病房了,按照醫院的說法,如果再晚送一會兒,趙靜的性命就保不住了。
  張揚望著躺在病床上的妹妹,感覺到雙腿無力,虛弱到幾乎無法邁動步子,病房內趙靜宿舍的孔麗和葛嫣緩在陪著她,還有一位是東江師範大學的一年級輔導員靳梅。
  張揚來到趙靜的身邊,握住她蒼白而冰冷的小手:“小靜……小靜……”
  趙靜仍然陷於昏迷之中,張揚探了探她的脈門,發覺趙靜的脈息仍然平穩,內心稍稍安定,他的內心充滿了悲傷和憤怒,是什麼人這麼殘忍,竟然把一個女孩子折磨成這個樣子?
  靳梅道:“你是趙靜的哥哥?”
  張揚點點頭,靳梅指了指外面,示意他們到外面說話。
  張揚和顧佳彤跟了出去。
  來到走廊上,靳梅歎了一口氣:“我們校方也是剛接到通知,剛才警方來過,毆打應該是發生在昨晚三點左右,在零度酒吧附近,我們不知道趙靜跟誰在一起,不過……”她有些猶豫的停頓了一下,這才道:“根據醫生的檢查,趙靜應該沒有遭到性侵犯……這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張揚靠在牆壁上,胸口劇烈起伏著,蒼白的面孔漸漸湧現出一絲血色,這血色在他的臉上迅速擴展開來,染紅了他的耳根脖子,眼睛。
  靳梅看到張揚嗜血的眼神,嚇得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張揚點了點頭,一言不發的向外面走去。
  顧佳彤慌忙追出去抓住他的手臂:“張揚,你要幹什麼去?”
  張揚咬牙切齒道:“我知道是誰幹的!”
  顧佳彤死命抱住他的手臂道:“就算有人犯了罪,自然有法律去制裁他,你不要亂來!”
  張揚怒視顧佳彤大吼道:“裡面躺著的是我妹妹!如果我昨天不讓她出去,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是我的疏忽才讓她受到這麼大的傷害,我要給她一個公道!”他摔開顧佳彤的臂膀,大步向醫院的大門外沖去。
  顧佳彤眼裡噙著淚水,她知道現在無人可以阻止張揚,趙靜的慘狀已經觸怒了這頭雄獅,他要報復,他要不計任何代價的報復。
  顧佳彤穩定了一下情緒,她一邊在後面追趕張揚,一邊給表哥張德放打了個電話,畢竟張德放在警界工作,也許他有辦法阻止張揚,掛上電話她又和方文南聯繫了一下,方火南聽到這件事也極其震驚,他馬上就表示,會利用一切的關係尋找張揚的下落。
  可張揚出門就打了一輛車,轉眼之間消失在川流不息的車流之中。
  顧佳彤六神無主的回到自己的汽車上,她不知道張揚會往哪裡去,好不容易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忽然想起張揚的那句話……我知道是誰幹的!張揚,定認為趙靜現在的一切都是那個叫丁斌的男孩做的,張揚不知道丁斌的身份,唯一可能去找他的地方就是學校,顧佳彤提醒自己要冷靜,她打著了火,開車向東江師範大學駛去。
  張揚一腳踹開了丁斌宿舍的大門,丁斌並不在裡面,他的三名室友正坐在那兒吃飯,有些詫異的望著門外的這個不速之客。
  “丁斌在哪裡?”
  “你誰啊?一名身材高大的男生走了過來。
  張揚冷冷看著他:“丁斌在哪裡?”
  “我憑什麼告訴你……”話沒說完,張揚抓起他的衣領就把他給拎了起來,那男生嚇得臉色蒼白:“他……他家……在寧靜路22號。”
  省政法委書記丁巍峰的房門無數次被別人敲響過,可是敢於一腳把他家大門踹開的,在丁巍峰任職的歷史上還是第一次,張揚在正月十六這一天,悄然潛入了省委大院,並開創了踹開省政法委書記家門的先河。
  張揚的怒吼聲響徹在這座小,院中:“丁斌,你給我滾出來!”
  丁巍峰共有四個兒子,丁斌是最小的一個當天丁巍峰因為上班並不在家,大兒子丁兆偉在家裡,他現在東江警備區司令部任職,少校軍銜,被張揚的怒吼聲驚動的第一個就是他,他當時在客廳看電視,走出房門,看到自家的大門被踹開了,一個年輕人殺氣騰騰的沖了進來,丁兆偉第一個感覺就是自己看錯了,他壓根不會想到有人能狂妄到這種地步。
  光天化日之下,膽敢踹開省政法委書記家的大門,這不但是對丁家的挑釁,更是對政府權威的挑戰。
  丁兆偉很生氣的迎了上去,起身的時候,他已經讓家裡的保衛通知門口的警衛。
  張揚被仇恨蒙亡了雙眼,他現在一心想要為妹妹討還公道,什麼地位,什麼規則早已被他扔到了九霄雲外,他就是這樣一個人,看不得親人受到半點委屈,傷害他的親人,就是挑戰他的承受底線。
  丁兆偉是一名訓練有素的軍人,他的擒拿格鬥在軍區全軍大比武功中曾經獲得第三,看到張揚一瘸一拐的走進來,攔住張揚的去路道:“想讓我把你扔出去嗎?”
  張揚冷冷看著他。
  丁兆偉左腿倏然向前跨出一步,右手去卡張揚的脖子,卻被張揚一把抓住他右手的手指,一個擰轉,痛得丁兆偉蹲下身去,張揚揮起拳頭想要朝丁兆偉的面門砸落。
  一個驚慌失措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住手!”
  顧養養臉色蒼白的出現在破損的大門處,她是接到姐姐電話後,第一時間趕到丁巍峰的家門口攔截張揚的,正看到張揚揮拳欲打丁兆偉的一幕。
  張揚怒目圓睜,揮起的手臂被顧養養柔弱的小手握住,顧養養顫聲道:“張揚,你別胡來!放開他,放開他,有話好好說!”
  張揚恨恨點了點頭,他鬆開了丁兆偉的手。
  丁兆偉揉著險些被張揚折斷的手指,心有餘悸的看著他,這小子的出手實在太快了,他看了看張揚身邊的顧養養,充滿迷惑道:“養養到底怎麼回事?他是誰?”
  顧養養也不清楚張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張揚眼睛都紅了:“你把丁斌給我交出來,我妹就快被他害死了!”
  丁兆偉聽到張揚這樣說,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樓內,昨晚弟弟下半夜才來的,一直藏在房內,只說是病了,不但沒有去上學,連飯都沒吃。
  顧養養拉住張揚,生怕他繼續沖進去小聲道:“丁大哥,你看看丁斌在不在,讓他把事情說清楚!”丁兆偉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聽說自己的弟弟害了人家的妹子,剛才對張揚的憤怒也打消了了許多,他點了點頭道:“他在裡面,我找他出來!”
  身後忽然響起一聲慘叫,丁兆偉臉色一變,他聽出這聲音正是弟弟發出,幾人向聲音發出的地方跑去。
  卻見丁斌躺在小樓後的草地上,原來他在房司內已經隔著窗戶看到張揚沖入家裡,被嚇得不行,向從後面跳窗逃走,誰成想在落地的時候又葳了腳。
  張揚看到丁斌,雙眼冒火,恨不能沖上去狠狠給他兩個大耳光,顧養養一直在防著他,死死抓著他的手臂,不讓他上前。
  丁兆偉看到弟弟的樣子,已經猜到這小子一定幹了違心的事情,難怪人家會氣勢洶洶的殺到家門口。
  張揚怒吼道:“丁斌,你對我妹妹做了什麼?”
  丁斌臉上的表情充滿了驚恐,居然哭了起來:“我什麼都沒做過,趙靜的事情跟我無關……”
  張揚怒不可遏道:“昨晚我明明在新月湖看到你們在一起!”
  丁兆偉低聲道:“小斌,到底怎麼回事,你知道什麼只管說出來,別怕!”
  丁斌終於鼓足勇氣道:“昨晚我和趙靜……看燈之後……我們就去了零度酒吧玩,我們離開酒吧的時候,忽然有……幾個人走過來,他們打我……然後……然後又打趙靜……我……報警了。”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內心充滿著負疚,如果昨天他勇敢一點,沒有選擇逃跑,趙靜就不會傷得這麼重。
  張揚指著丁斌的鼻子罵道:“懦夫!你身為一個男人,為什麼不懂得保護身邊的女孩子?”
  丁斌羞愧的垂下頭去。
  顧養養望著丁斌也報以鄙視的目光,一個男人竟然在最關鍵的時候棄自己的女友于不顧,這樣的行為實在令人唾棄。

卷二 第133章 上任第一擊
  丁兆偉扶住弟弟的肩頭:“小斌,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丁斌含淚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們去酒吧玩……突然就有好幾個人沖出來打我……”
  張揚看到他那副痛哭流涕的熊樣,氣不打一處來,想要衝上去揍他,被顧養養死命給攔住了,這時候大院的警衛已經聞聲趕了過來,厲聲喝道:“你是誰?竟然到這裡來鬧事!”
  張大官人剛才是翻牆頭過來的,並沒有驚動這幫警衛。
  顧養養慌忙解釋道:“我看是誤會……”
  她求助似的望向丁兆偉。丁兆偉歎了口氣,事情他也猜出了七八分,無論這件事的起因如何。自己的弟弟無疑充當了一個不光彩的角色,作為男人,他也無法認同這種危險關頭拋下女伴的懦夫行為。可作為丁斌的兄長,他又不得不站在弟弟的立場上維護他。丁兆偉向警衛道:“沒事,只是一些誤會!”
  幾名警衛雖然半信半疑。可是丁兆偉都這麼說了,他們也沒必要追究下去,交代了兩句,轉身離開了丁家。
  顧佳彤這時候也趕到了寧靜路22號,看到現場的情況她才松了一口氣。他們幾個都住在一個大院,平日裡很熟,丁兆偉看到顧家兄妹先後趕過來,已經猜到顧家和張揚的關係非同一般,要不然剛才也不會很大度的不再追究這件事。
  張揚此時的情緒已經漸漸平復,丁斌雖然為人不齒,可趙靜的傷勢並非是他一手造成的,這種人在道德上應該受到譴責,可是在法律上卻不需要承擔責任,如果對他使用暴力,顯然也是不明智的事情,也是不合法的。
  在丁兆偉的勸說下,丁斌已經表示馬上去警察局把昨晚的情況說明白,配合警方破案,儘早抓到那幫肇事的歹徒。
  顧家兄妹好不容易才將張揚勸回寧靜路九號,兩人合力把張揚摁倒在沙發上。
  顧佳彤歎了口氣道:“剛才張德放已經問過了,丁斌昨晚的確報過案,警方有他的錄音記錄,根據當時的目擊者說,打他們的人很多,十幾個,丁斌只是一個大學生,害怕也是難免的。”
  張揚咬牙切齒道:“懦夫!長得五大三粗像個男人,實際上只是一個懦夫!真不知道小靜看上他那點了?”
  顧佳彤道:“這件事當時目擊者很多,相信警方很快就能夠破案,你千萬別衝動,趙靜已經渡過危險期,醫生說以後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想起妹妹受得委屈,張揚的眼圈不由得紅了。
  看到張揚如此傷心,顧佳彤難過到了極點,如果不是在自己家裡,她一定要把張揚摟在懷中,好好的安慰他。
  顧養養把沖好的咖啡端了過來,她現在走路已經看不出太多的痕跡,顯得十分自然。
  張揚接過咖啡抿了一口,一股苦澀的感覺沿著喉頭滑下,隨後嘴裡泛出香甜的味道。
  顧養養在他身邊坐下,輕聲道:“張哥,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你也不要太難過,那些壞人一定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張揚默默點了點頭。
  顧佳彤低聲勸慰道:“張揚,還是先回醫院吧,趙靜身邊需要人照顧!”
  顧佳彤開車把張揚送往醫院,顧養養也跟著一起過去探望趙靜。
  他們來到醫院的時候。方文南、蘇小紅已經趕到了這裡,買了許多的營養品探望,張揚向他們表示感謝,這時候看到趙靜的睫毛微微動了動,似乎就要醒來,慌忙來到趙靜的身邊,握住她的手道:“小妹,我在這裡!”
  趙靜只叫了一聲小哥,淚水便沿著她的眼角滑下。
  張揚伸出大手為她擦去眼淚。聲音也不由得有些哽咽了:“小妹,你放心,哥一定找到那幫打你的混帳,我給你出這口氣!”
  趙靜只是哭。
  顧佳彤歎了口氣道:“張揚,你還是讓她先休息一會兒!”
  顧養養主動請纓道:“我反正在家裡也沒什麼事情,我這幾天過來陪她就是!”
  方文南知道顧養養是顧允知的小女兒之後,心中對張揚更是佩服不已,看來張揚和顧家的關係比他想像中還要密切的多,當初自己選擇和張揚化敵為友顯然是正確的決定。
  因為趙靜需要安靜,除了顧養養以外,其它人都出去了,方文南還有重要事去辦,和蘇小紅先行向張揚告辭。張揚送他來到病房門口,低聲道:“方總,我看來要在東江呆兩天了,這次不能跟你一起回去了。
  方文南點了點頭道:“好。你先照顧妹妹,對了,錢夠不夠,我先給你留兩萬。”
  張揚謝絕了方文南的好意,他不想接受方文南太多的好處,更何況需要錢,可以從顧佳彤那裡先支取。
  方文南離開後不久,張德放便打電話過來,說昨晚打人的幾個已經被抓住了,都是一些混跡于長春路的小痞子,應該不是蓄意報復,起因是在酒吧裡和丁斌發生了一些衝突,所以在外面追打了他們,趙靜屬於無辜被殃及。
  顧佳彤把這個消息轉告給張揚,張揚咬牙切齒道:“我要讓那幫雜碎血債血償!”他冷酷無情的語氣讓顧佳彤有些不寒而慄,慌忙勸他道:“張揚,你不可以胡來。他們犯了罪自然有法律對他們進行懲罰,你不可以按照你的方法去懲罰和制裁他們!”
  張揚內心實在鬱悶到了極點,他一拳重重打在牆上,發出蓬!的一聲悶響,依著他的脾氣非要把那些毆打趙靜得罪魁禍首扒皮抽筋方才解恨。可顧佳彤說得也並不是沒有道理,他既然進入了官場,就應該服從規則,假如每件事都任性而為,最終必然不容於這個社會,張大官人考慮事情已經比過去全面了許多。
  顧佳彤小聲道:“你不是救世主,也不是懲罰者,這個世界上有許多的事情,都不是你所管轄的範圍,你要相信法律!”
  張揚低聲道:“我只是在痛恨我自己,連身邊人都無法保護,假如我多關心她一些,小靜也不會出這樣的事情。”
  此時顧養養從病房裡走出,來到張揚面前,輕聲道:“張哥,趙靜想見你。”
  張揚點了點頭。來到趙靜的身邊,趙靜淚眼婆娑的望著張揚,她伸出顫抖的手,張揚用雙手握住她的小手,充滿憐惜的寬慰道:“妹,打你的人都被抓住了,你放心,他們一定會受到法律的嚴懲。”
  趙靜含淚道:“對不起……小哥……”
  張揚心中酸澀無比,強作歡顏道:“別這麼說,傻丫頭,只要你儘快好起來,比什麼都重要。”
  趙靜有些後悔道:“我不該提議去那種地方玩,如果不是我……也不會惹下那麼大的事情……”到現在她還想把責任攬到自己的身上,她瞭解小哥的脾氣,這件事情一定會遷怒到丁斌的身上,她害怕小哥去找丁斌的麻煩。
  張揚明白趙靜的意思,他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這傻丫頭經過這件事仍然想著為丁斌開脫,他本想勸勸趙靜,可隨即又想起趙靜現在是最脆弱的時候,這件事不提也罷。
  外面忽然響起顧佳彤姐妹驚詫的聲音:“丁叔叔,您怎麼來了?”
  張揚轉身望去,卻見顧養養率先走了進來,然後顧佳彤陪著一位中等身材的中年人走了進來,後面跟著丁斌和丁兆偉,那中年人竟然是省政法委書記丁巍峰。
  張揚皺了皺眉頭,他也沒有想到丁巍峰會親自過來。張揚對丁斌極度反感,昨晚如果不是他膽小怕事,趙靜也不會傷成這副樣子,他起身怒道:“你們來幹什麼?”
  丁巍峰並沒有因為張揚的無禮而感到生氣,充滿歉意的向張揚笑了笑道:“你是張揚吧,對不起,我是丁斌的爸爸,我特地帶他過來向趙靜道歉的!”
  張揚正想生硬的回絕,卻發現顧佳彤在悄然給自己使眼色,顯然是不想自己當眾給丁巍峰下不來台,他心中轉念一想,我倒要看看你們父子能搞出什麼花樣。
  丁巍峰轉向丁斌怒斥道:“混小子,還不趕快給趙靜道歉!”
  丁斌滿臉羞慚的走了過去,他把手中的果籃放在床頭櫃上:“趙靜……對不起……”
  趙靜把臉偏到一邊:“你走,我不要見到你!”
  丁斌還想說什麼。
  張揚冷冷道:“該說的話你已經說完了,請你不要打擾我妹妹休息!”他這麼一說。丁巍峰的臉也有些掛不住了,他訕訕笑道:“對不起,小斌還小,這件事情需要承擔一定的責任,趙靜的住院費用……”
  張揚打斷他的話道:“謝謝你們丁家的好心,這點錢我還能夠解決!”
  話說到這份上丁巍峰父子已經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丁魏峰還是表現出相當的風度。很禮貌的向趙靜告辭,然後離開了病房,顧佳彤把他們送出門外。
  丁巍峰充滿歉意的歎了口氣道:“佳彤,小斌這孩子做錯了事,連累人家女孩子受到這麼大的傷害,我想多少補償一下,這樣我們丁家人心裡也會好過一些,佳彤,張揚是你的朋友,你幫我勸勸他!”
  顧佳彤對張揚的性情極為瞭解,知道他無論如何不會接受丁家任何形式的補償的,她微笑道:“丁叔叔,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現在最關鍵的事情就是讓那些犯罪者得到應有的懲罰,這才是對受害人最好的交代。”
  丁巍峰點了點頭。他身為省政法委書記,當然明白顧佳彤這句話的意義所在,他低聲道:“佳彤,你幫我轉告張揚,這件案子,我會過問!”這更像是一個承諾。
  丁巍峰父子三人回到汽車上,丁巍峰忽然伸出手在丁斌的頭上狠狠推了一記,怒吼道:“懦夫!我怎麼會生出你這種兒子?”
  丁斌的頭低垂了下去,低聲囁嚅著:“對不起,爸……”
  丁巍峰道:“身為一個男人首先就要有擔當有勇氣,怎麼可以在女朋友落入危難的時候自己一個人跑掉?這種時候你都能夠逃走,假如在戰場上呢?你肯定是一個逃兵,知不知道,你會為這樣一件事,終生都抬不起頭來!
  丁斌的頭垂的更低,當晚對方的人太多,他很害怕。直到現在仍然害怕。也許他並不愛趙靜,缺乏為她獻身的勇氣。
  丁兆偉看著弟弟的樣子的確有些不忍心,輕聲道:“爸,小斌已經知道錯了,而且當時那種情況,他留在那裡,恐怕也要和趙靜一樣的下場。”
  丁巍峰無奈的歎了口氣:“記住,既然沒有保護人家的本領就不要去招惹人家,那女孩是無辜的!”
  車內突然靜了下去,丁斌的眼圈不知為何又紅了起來。
  張揚專門為趙靜調配了傷藥,這種藥膏可以促進她傷口的癒合,而且能夠讓她開刀的地方以後不留下疤痕,女孩子都很愛美,誰也不想在身體上留下這麼一條長長的傷疤。
  趙靜專門交代張揚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家裡人,張揚想了想,為了避免家人擔心,還是決定隱瞞這件事。
  毆打趙靜的那幫人已經全部落網,在省政法委書記丁巍峰的親自過問下,那幫小痞子這次肯定要吃不了兜著走,知道這件事之後,張揚內心裡憋得那口氣多少消褪了一些。
  趙靜恢復的很快,她的性情本來就開朗而要強,很快就已經談笑風生,當然其中有不少的表演成分,她不想讓小哥太過擔心。顧佳彤姐妹幾乎每天都會過來探望趙靜,顧養養和趙靜很投緣,她在家裡也沒什麼事,一有空就過來陪趙靜聊天。
  張揚看到趙靜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這才準備返回江城,畢竟他是有單位的人,從前去報到到現在已經接近十天了,總共上班的時間加起來還不到三天。就算是賈敬言對他不錯,可畢竟旅遊局上上下下這麼多人都在看著他。影響還是需要顧忌的。張揚感覺自己這一年進步很大,至少在克制力方面有了長遠的進步,不過他的身上還是有一個雷區,一旦親人和朋友受到傷害,這廝就會瞬間失去理智,他知道自己很難改變這一點。
  張揚走的這幾天,旅遊局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上班的時候喝茶的喝茶,看報紙的看報紙,不過旅遊局的門外明顯蕭條了許多,過去勞動路兩旁占道經營地攤販竟然突然間少了一大半,只有五六家在哪裡出攤,攤主也顯得沒精打采的,張揚笑眯眯湊到一家服裝攤前問道:“怎麼回事兒?突然少了這麼多人?”
  那攤販有氣無力的答道:“還不是那個和尚,前些天過來說這兒風水不好,在這兒做生意是要遭劫的,這不,沒幾天,就接連病倒了四五個那和尚又跑來說馬上還要有災禍來臨,這不……都嚇得不敢出攤了!”
  張揚笑眯眯拍了拍他的肩頭道:“別聽那些江湖騙子胡說,什麼風水,全都是封建迷信,我才不信那一套呢?”正說著話,遠處三寶和尚又晃了過來,他一邊走一邊念念叨叨道:“我佛慈悲為懷,爾等卻不薦我言,招禍勿怨。”
  張揚心中暗笑,這三寶和尚果然敬業,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沒閑著給這地方製造恐怖氣氛。剛才跟張揚說話的那個小販看到三寶和尚過來,臉色也是一變。反正生意也不怎麼樣,他似乎害怕招惹了晦氣。乾脆收攤走人了。三寶和尚這一來,剩下的幾個攤販也不敢幹下去了,一個個收拾走人,對三寶和尚簡直是避如瘟神。

  三寶和尚得意的向張揚擠了擠眼睛,張揚沒搭理他,轉身走入了旅遊局。
  張揚回到辦公室,幾名年輕人都出去了,只有一位穿著藍色中山裝戴眼鏡的中年人坐在那裡,他就是旅遊局市場開發處的另外一位處長董吉名了。張揚來旅遊局報到之後,始終沒有和董吉名見過面,他微笑著向董吉名伸出手去:“董處長吧,我是張揚!”
  董吉名並不善於交際。笑著站起身來,跟張揚握了握手:“張處長好!”因為上級專門指出。以後由張揚主持市場開發處工作,所以張揚才是這裡的一把手。
  張揚在自己的新辦公桌坐下,他和董吉名是對桌,董吉名不善言辭,問好之後又坐回自己的位置,訕訕笑著,不知說什麼好。
  張揚道:“最近旅遊局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吧?”
  董吉名笑道:“旅遊局能有啥事?”他想了想道:“對了,後面的導遊培班就要開學了!江樂他們都過去幫忙了!”
  張揚點了點頭,這時候三寶和尚探頭探腦的走了進來:“張處長在嗎?”
  張揚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董吉名起身道:“我去後面看看,你們談!這三寶和尚這兩天在勞動路可是大大的有名,所有人都知道他預言勞動路服裝市場攤販要倒楣的事情,如今一一應驗,弄得整條勞動路都把他看成瘟神了,誰見他都想躲著走。
  董吉名走後,三寶把這兩天的成績向張揚彙報了一下。他發現這位旅遊局市場開發處處長很是一個人才,比自己還要江湖,他到現在都沒搞明白那幫人是怎麼病的。
  張揚道:“戲演得差不多了,明天開始,你去給他們治病,我給你個方子,你按照藥方抓藥,每付藥賣一千塊,你賣多少都算你自己的個人所得,權當我給你的報酬了!”
  三寶和尚半信半疑道:“真的會有用?能把那幫人治好?”
  “治好是肯定的,能賣出多少看你的本事了!別忘了,讓他們儘快遷往服裝市場,不然還會有更大的災劫!”
  第二天開始三寶和尚開始擺攤賣藥了,因為張揚事先給派出所工商方面打過招呼,所以也無人管他,那幫小商販病倒了不少,基本上都是跟張揚握手之後的。張大官人趁著握手之機,不留痕跡的對這幫小小商販下了藥,讓他們一個個病倒,配合和尚的恐慌論,起到了絕佳的恐嚇效果。
  三寶和尚賣藥的生意好到他自己都無法相信的地步,在證明他的草藥有效之後,短短的一個小時內,二十份草藥售賣一空,其實真正病倒的不過五個人,可其它人聽說這藥有效,一個個驚慌恐後的前來購買,有病治病,無病強身,誰知道啥時候這怪病就落在自己頭上。
  困擾有關部門許久的市場搬遷問題居然讓三寶和尚給輕鬆搞定了,勞動路這條大街忽然變得清淨了許多,因為缺少了那些占道經營地攤販,整條道路也顯得寬闊而空曠。
  張揚開著剛剛修好的豐田車,行駛在勞動路上,內心這個暢快啊,這就是能力,這麼難搞的事情,我只動了一點心思就全部搞定,老子想給你們下點毒,弄點毛病還不是彈指一揮間的事情!這就是政治智慧,這就是政治手腕,不過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是三寶和尚,這件事無法在張大官人的功勞簿上堂堂正正的書寫。
  張揚剛剛停好汽車。就看到三寶和尚正站在旅遊局院子裡,身邊還圍著四名年輕貌美的女導遊,這廝正在給人家看手相,張揚心頭這個樂啊,麻痹的,這怎麼看都不像一個出家人,從眼前就能看出這廝六根不淨。
  三寶和尚看到張揚的汽車開進來,慌忙迎了過去,恭恭敬敬道:“張處長好!”
  張揚淡淡笑了笑:“我說你一個出家人別搞得這麼媚俗好不好?還有公共場合,你最好注意點影響,貪財好色,你那點像個佛門弟子。”
  三寶和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張處長,我的確是佛門弟子,我給她們看手相也是普度眾生。心中沒有任何的色欲!”
  “拉倒吧!你就差眼珠子沒掉地上了!”
  三寶和尚摸了摸光禿禿的腦門,那四名美女導遊遠遠道:“大師,什麼時候幫我們給護身符開光啊?”
  三寶和尚臉漲得通紅:“那啥……我在南林寺恭候幾位女施主大駕!”
  張揚很不齒的看著這個和尚,麻痹的什麼世道啊,這和尚只怕不是想給人家開光這麼簡單吧?
  三寶和尚道:“張處,我這次來是想讓你幫忙的!”
  “說!”
  “我們的寺廟在江城紡織廠的後面,文革的時候,他們占了我們不少僧舍佛堂,現在一直都沒有歸還,我想張處長從中斡旋,看看紡織廠方面有沒有可能把那些屬於我們的地方還給我們,政府能不能劃撥一些資金幫助我們修繕南林寺。”
  張揚好像聽說過南林寺這個名字,仔細想了想,好像在秦傳良的那份保護古城牆的報告中看到過。他點了點頭道:“你居然還有寺院!這下好了,以後找你跑了和尚跑不了廟。”
  張揚返回辦公室找出秦傳良的報告看了看,果然其中提到了修緣南林寺古建築群的問題,他拿起那份報告,跟董吉名說了聲,直奔秦傳良家而去。
  因為秦清和秦白都上班的緣故,家裡只有秦傳良一個人在擺弄著樹樁,見到張揚來訪,他樂呵呵站起身來,秦清被劫持的事情還是讓他知道了,秦白因為那件劫持案對張揚推翻了過去的惡劣印象,回來後把張揚為秦清受傷的事情對父親說了,所以秦傳良對這小子的好感比過去又增加了幾分。
  看到揚手中拿著的那份報告,秦傳良不禁露出一絲苦笑,他這份報告最早是遞給市政府的,想不到輾轉落在了旅遊局的手中,這就意味著他的報告不會引起市府的重視。
  張揚饒有興致的欣賞秦傳良正在雕琢的根雕,輕聲道:“這是只老虎啊!”
  秦傳良笑道:“還沒有完全雕好,你喜歡就送給你!”
  張揚笑道:“喜歡是喜歡。不過我可沒有地方擺放這東西,再說了君子不奪人所愛,還是您自己留著吧!”他現在臨時住在帝豪盛世賓館部,正在考慮租房子的事情呢。
  秦傳良指了指那份報告道:“是不是政府給退回來了?”
  “不是退,是交給了我們市場開發處處理,我看了看您的這份報告,裡面的東西很有建設性。”
  秦傳良對旅遊局顯然沒抱有什麼指望,笑著搖了搖頭道:“這麼大的規劃,你做不了主!”
  張揚道:“秦叔叔,您這是看不起我啊,我今天來就是求你指點的,說實話,我到旅遊局工作有一段時間了,可我還不知從何入手,究竟這市場開發處應該從哪裡開始幹,江城的旅遊資源該如何去挖掘,您這次一定要幫我。”
  秦傳良點了點頭道:“成。反正我這會兒也沒什麼事,咱兩人四處轉轉!”
  張揚開車帶著秦傳良在江城市內轉了起來,他們首先去的是老衙門,如今老衙門雖然成了文物保護單位,旁邊有一個煤球廠,環境污染很嚴重,秦傳良又帶他去了古城牆,江城的古城牆位於南林寺東北,現存還有大約兩公里,在古城牆下建造了不少的民房,擁擠不堪,已經成了江城棚戶區之一。秦傳良在一棵大榆樹下下車,張揚跟了過去,兩人來到城牆根,秦傳良拍了拍長滿青苔的牆磚,感慨道:“這些牆磚都是秦漢時候的,上面都有磚窯的標記。”他指了指前方一座低矮的小屋道:“那小屋後面還有一個藏兵洞,現在已經被人堵上了,根據我考證,這條藏兵洞至少有兩公里的長度,如果開挖出來一定能夠成為旅遊的新亮點。”
  兩人又來到紡織廠後的南林寺,南林寺原名“大悲閣,亦稱“真覺禪寺,是江城最古老的寺院之一,稱市閣淩霄。始建于唐代,清代乾隆年間被焚後多次重修。現存主要建築有山門、天王殿、鐘樓、鼓樓、大慈閣和大雄寶殿等。文革後期這裡雖然經歷了幾次修繕,可都因為投入的資金不多。讓修繕變得捉襟見肘,並沒有根本上的改善,整座寺院仍然顯得破破爛爛。
  張揚雖然對政府各部門的具體職能不清楚,可也知道這些古建築和寺廟都是劃歸文物局管理的。想要在這些地方開發旅遊,必須要協同園林文物局共同工作。
  秦傳良帶張揚看鐘樓的時候。三寶和尚穿著灰色僧衣一溜小碎步走了過來,他想不到張揚這麼快就到了,喜出望外道:“張處長,您辦事效率真高啊,早晨跟你說過,這就來我們寺院考察了!”他帶著兩人來到被紡織廠佔據的那些禪房外看了看,因為拉起了院牆,所以只能在外面遠遠看了看,三寶和尚道:“被紡織廠占得這片地方其實走過去我們的後院,僧眾都住在裡面。還有一個花園,現在也成了紡織廠的廠花園,裡面還有幾顆千年古樹呢!”
  張揚笑道:“這事兒你應該找園林文物局!”
  三寶和尚苦笑道:“去過了,人家根本不管,所以只能求張處長幫忙了!”
  秦傳良道:“如果把南林寺修繕擴大,然後拆遷古城牆一帶的棚戶區,疏通外面的護城河,挖掘藏兵洞,這些主要的景觀就可以形成江城北部的一個風景亮點,這就是資源,歷史人文資源!”
  張揚聽秦傳良這麼一說不覺心動,他對於勾畫藍圖可沒什麼特長,不過他最大的本事就是付諸實施。只要秦傳良拿出合理的方案他就有把握將方案付諸實施,這一趟轉完之後,張揚很真誠的向秦傳良提出邀請,讓秦傳良當他的幕後高參。秦傳良原本對這種事情興趣不大,而且他對張揚的能力還持有保留的態度,可看到張揚擁有這麼大的熱情,想起張揚多次救過秦清,也就不再推辭,初生牛犢不怕虎,也許張揚真的能搞出一些名堂呢。
  張揚的直接領導是賈敬言,可賈敬言對於這種事情壓根沒有半點的興趣,他心裡只想著儘快熬到點退休,在旅遊局局長的位置上也是不求無功但求無過,其它三名副局長也都不是做實事的主兒,話說回來張揚也沒指望他們能夠幫上多大的忙。可程式上必須要這麼走,人家領導有知情權不是?
  最終起到作用的還是李長宇,李長宇分管旅遊,在接到秦傳良撰寫,張揚送來的旅遊資源開發計畫書,並仔細研究之後,馬上認為張揚到旅遊局之後所選定的切入點是準確而可行的,不過這件事還需要提請常委會討論,看似一個小小的景點開發,其中涉及到的部門還真不少,有旅遊局、園林文物局、佛教協會以及多個企業,這對李長宇而言並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在此之前,他的在江城發展綠色經濟論已經獲得了眾多常委的支持和好評,這份建議書正是對他理論的補充,是他勾畫藍圖落在實處的第一擊,他相信應該不會遇到太多的阻礙。
  事實上現在的江城領導層已經被前市長黎國正案折騰的風聲鶴唳人心惶惶,少有人敢提出革新性的見解,就連剛剛上任的代市長左援朝也表現的小心謹慎。他精心準備的籌建新機場計畫也處於暫時擱置狀態中,現在這種時候,還是靜觀其變,天知道黎國正的案子還會引起多少的震動。
  所以李長宇把這份建議提出之後,在常委會上沒有遇到任何的阻礙,搞搞旅遊,清理下街道,拆幾間房子對市委市政府來說只是一件小小事,他們認為李長宇這只不過是小打小鬧,反正現在集體是大步子不敢邁,這種小事還是由著他折騰的好。
  李長宇在獲得常委會通過支持之後,馬上召集旅遊局園林文物局以及南林寺相關古建築所在的文淵區區領導在一起開了一個會。會議還邀請了政協副主席佛教協會會長程玄高參加。
  代表江城旅遊局方面出席會議的是局長賈敬言和市場開發處處長張揚,作為這次旅遊開發專案的直接策發者張揚自然而然要先行發言,他把景點的開發規劃先向與會者做了一個簡短的說明和報告。
  張揚的這份報告是秦傳良多年考察分析的結果,是秦傳真的心血結晶,所以在理論上沒有太多的缺點,與會者一致表示了肯定。
  輪到文淵區區委書記范伯喜發言的時候,范伯喜微笑道:“我看小張的這個構想很好,南林寺周圍擁有諸多的名勝古跡,後來因為十年浩劫的緣故,這一片地方較為混亂,工廠民居混雜,我們區也多次提出了徹底改造這一帶的想法,小張的理論和我們區近些年的工作計畫是不謀而合的。”

  這番話張揚卻聽著有些不順耳,麻痹的,還沒怎麼著呢,你他媽就過來搶功勞了。照你這麼說,是不是意味著將來事情辦成之後,至少有你一半的功勞?
  范伯喜又道:“我同意,南林寺的改造可以作為文淵區北區改造的重點,我……”
  李長宇哈哈笑道:“范書記和小張倒是志同道合。我看有了范書記的支援,旅遊局的工作就會順利了許多!”他不等范伯喜說完就把他的話打斷。
  范伯喜原本是想提出由區裡牽頭做這件事的,想不到李長宇根本不給他說出這句話的機會。范伯喜也是政壇上混跡多年的老將了,對於張揚和李長宇的關係他過去早就聽說過,今天親眼見到李長宇對張揚的回護,心中頓時明白了,敢情這件事是這位常務副市長為張揚撈取政績的契機,他不會讓別人從中分一杯羹的。他不由得暗自感歎,原來政治也可以這麼玩的,舉賢不避親。李長宇啊李長宇。你把大穿看到一起來,目的就是為了捧起你的乾兒子,這事兒幹得也太明瞭。
  李長宇之所以強調旅遊局的關鍵作用,不僅僅是因為這件事是張揚首先提起的。還有一個原因,他相信張揚的闖勁和能力,這種事如果讓別人去做,恐怕磨磨蹭蹭三年五年也未必看得到起色。如果張揚出手,他相信一年內一定會有一個嶄新的面貌,甚至用不了一年。當然他和張揚的私交也起到相當的作用,舉賢不避親,老子就是要舉賢不避親,他有能力,我就是要頂他,你們愛咋的咋的!
  李長宇頂張揚的態度如此明朗化,其它人自然也不方便說什麼,最鬱悶的要數園林文物局局長邱常在,今天這事兒怎麼聽也應該是他們局挑頭,這等於公然把他們的職權給掠奪了,交給了旅遊局。
  李長宇道:“我提議咱們成立一個南林寺景區籌建小組,我來擔任組長,具體的工作我看就由旅遊局市場開發處處長張揚擔任,其餘人員協同配合,大家有什麼意見?”
  他都這樣說了。人家能有什麼意見。
  政協副主席佛教協會會長程玄高帶著一貫淡定的笑容道:“很好,很好!”
  文淵區委書記范伯喜率先鼓起掌來,他心中卻是諷刺李長宇來著,不過掌聲很熱烈,也明白人家李副市長根本不會在意他的諷刺。
  賈敬言現在的心情很複雜,雖然他才是旅遊局的一把手,雖然張揚儼然已經成了旅遊局的代言人,可賈敬言並不是因此而失落。他為官的態度就是得過且過,清清閒閑的混過這最後的幾年,可張揚的出現讓他明白了,以後想混日子的難度增加了,無論他情不情願,這旅遊局都會變得越來越熱鬧。早晚都會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成為焦點的地方是非就會多起來。有了是非,他這個當局長的自然就無法清淨,麻痹的,老子犯太歲嗎?
  散會之後,李長宇把張揚單獨留下。
  張揚對李長宇的強力支持表現出相當的感謝,偷偷向李長宇豎了豎大拇指。
  李長宇笑道:“張揚,這件事我就交給你了,有任何的阻力,你只管向我彙報,不過你小子也要給我記住,既然做事就要好好的做事,儘快給我做出成績來,讓別人無話可說,用自己的實力說話!”
  張揚何嘗不明白李長宇為了自己肯定要承受許多背後的指責,他微笑道:“李市長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他又想起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那啥……市里是不是在財政方面給點支持?”
  李長宇在這個問題上的回答多少讓他有些失望:“我儘量爭取,市里財政緊張。你不要抱有太多的期望。”
  “可南林寺修繕需要很大的一部分費用。”
  李長宇狡黠的回答道:“過去建廟是靠什麼?”
  張大官人馬上明白了,李長宇是讓他去化緣,我日啊!化緣!這麼大的工程他居然讓自己去化緣。
  李長宇笑眯眯道:“政策上我會給你不遺餘力的支持,至於財務上,市里只能量力而行,關鍵要靠自己,我相信你的頭腦,你肯定搞得定。”
  張揚是個做實事的人,他回去以後就在處裡召開了一個小型的會議,與會者除了處長董吉名之外就是那四名年輕的幹事,所有人聽說真的要有大動作,一個個都有點不能置信,對董吉名而言尤其如此,他在旅遊局工作了二十多年,在市場開發處也幹了十五年,壓根就沒遇到什麼具體的工作。這位新任的小張處長上任伊始,一切都改變了。
  張揚微笑道:“通過調查研究,多方分析,我們市場開發處終於確立了今年的工作重點,那就是開發以南林寺為中心的古城牆風光帶,打造江城景的新亮點。”
  江樂聽得迷迷糊糊的:“張處,我想問一下,咱們是負責計畫呢?還是負責實施?”他這句話可問到了點子上。旅遊局市場開發處的職能好像是重在計畫,具體工程的實施應該跟他們沒啥關係。旅遊專案的規劃立項報批,也應該屬於規劃管理處,那是由副局長蔣慶善負。
  張揚很肯定的回答道:“我們負責統籌規劃,組織實施!市里成立了一個南林寺景區籌建小組,李副市長擔任組長,我來負責具體的工作。”
  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腦子裡同時湧現了一個念頭,那就是有權了!從來都沒有任何實權的市場開發處終於有權了。
  朱曉雲笑道:“頭兒,市里這次打算給我們多少撥款?”
  這個問題問到了關鍵之處,張揚自然不會把李長宇給他說的那番話透底,否則這幫手下的積極性肯定馬上就要玩完,他笑眯眯道:“市里說了,財政方面不要有任何的顧慮,他們會在加大旅遊事業的投入,以後旅遊會成為江城經濟發展的重點。”
  市場開發處同聲歡呼。這歡呼聲傳遍了整座大樓,旅遊局局長賈敬言在辦公室內也聽到了這歡呼聲,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坐在他房內的兩位副局長,高興貴和蔣慶善對望了一眼,兩人的臉上都流露出極其憤懣的神情。高興貴道:“賈局,你看市場開發處是不是該整頓一下了?兩個處長整天都不在單位,上班的時間還不如曠工的時間多,那四個年輕人也是自由散漫,你看要不要……”
  賈敬言心中暗罵高興貴多事,壓根沒接他的招,假如他出面去對付張揚,等於得罪了常務副市長李長宇,高興貴當自己傻子嗎?賈敬言很擅長乾坤大挪移,話題轉到了新一期導遊培班的事情上:“老高啊,導遊培班籌備的怎麼樣了?能夠準時開課嗎?”
  高興貴聽到賈敬言這麼說,也就明白賈敬言對張揚的態度肯定是聽之任之,心中暗暗憋了一口氣,低聲答道:“準備好了,只等新生入學。”
  賈敬言道:“今年的導遊資格認證一定要嚴格把關,江城導遊的素質普遍不高,以後不達標者一概不給發資格證書!”
  這件事跟蔣慶善沒什麼關係,導遊資格認證可是一個肥差,高興貴因為這件事收了不少的好處。睡了不少的導遊,這已經是旅遊局公開的秘密。
  蔣慶善道:“不知這次市里能夠給多少財政上的支持?”
  高興貴不屑道:“市財政對旅遊方面的撥款從來都是捉襟見肘,在江城搞旅遊太難了!”
  過了正月,張揚身邊的一切開始變得順利起來,首先趙靜已經康復出院,張揚本來建議她回家調養一陣子,可趙靜堅持留在東江上學,他也只能作罷。第二件事就是工作上,南林寺風景區的籌建工作在秦傳良的幫助下開始細分,張揚派朱曉雲給秦傳良當助手,協助他搞好具體的計畫書。
  在李長宇的干預下,紡織廠方面很痛快的讓出了過去屬於南林寺的禪院,擺在他們眼前的另外一個問題就是古城牆周圍的住戶拆遷問題,那些住戶共有近一百家,九十年代初期的拆遷工作並不像現在這麼難做,拆遷由文淵區出面,進行的還算順利,畢竟只要給這些老百姓提供住房,他們都願意搬離這片低矮破爛的棚戶區,更何況那幫南林寺的僧人在三寶和尚的帶領下已經有預謀的散播風水論,政府方面也提出古城牆屬於危牆,馬上要進行大規模的危牆改造。
  文淵區區委書記范伯喜奔著特事特辦的原則,把原來建好的拆遷用房,特批了三幢樓房,提供給這些拆遷戶使用,在短短的半個月內已經基本搞定了拆遷戶的安置工作。
  誰都沒有想到這次南林寺風景區籌建工作會進行的那麼順利,但問題很快就出現在他們的面前。誠如李長宇所說,財政方面不可能給他們太多的支持,文淵區區財政也很緊張,安置這些拆遷戶他們已經盡了最大努力,如果讓區財政撥款,顯然是不可能的。
  李長宇通過努力從市里爭取下來二百萬的撥款,可這二百萬的撥款對南林寺古城牆風景區的全體修建來說根本是杯水車薪,根據秦傳良的初步預算,單單是修繕南林寺就需要五千萬左右的資金,如果想讓整個景區初見規模,至少要有兩個億的資金投入,這一大筆錢就眼前而言根本毫無眉目。
  擺在張揚面前的任務就是去化緣,可是這兩個億的資金投入,讓他去哪兒化緣?張揚首先想到了安志遠,安家現在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清臺山,應該沒有更多的資金兼顧江城方面,再說了安家的掌門人現在是安德恒,張揚打心底討厭這廝。更不可能跟他合作。顧佳彤眼前正在和方文南聯手競爭東江紡織百貨商場的地塊,張揚也不想麻煩她。想來想去他想到了楚嫣然,楚嫣然不是有個家產億萬的外婆嗎,招商引資,先得緊著自己人。
  自從張揚到江城旅遊局上班之後,楚嫣然還沒有來過,這兩天正打算過來看他呢,接到張揚的電話,很開心的答應了下來,聽到張揚提出想招商引資的事情,楚嫣然表示這次喊林秀一起過去,在生意方面楚嫣然沒有太多的興趣,這種牽涉資金過大的項目基本上都要勞動林秀,她唯一自己做出的投資選擇就是投資郭達亮的養豬場,合作開辦飼料廠,現在看來她的眼先十分準確,目前生豬的價錢看漲。而且飼料廠已經開始批量生產,行銷的情況持續看好。
  楚嫣然抵達江城的時候,江城雨下得很大,她這次是從靜安坐火車出發。所以和林秀並沒有同時抵達。張揚早早來到江城火車站等她,因為火車晚點了半個鐘頭,楚嫣然下火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了,雨下得正急,楚嫣然看到月臺上的張揚,開心的呼喊著他的名字。
  張揚笑著向她揮了揮手,迎了上去。楚嫣然一路小跑的撲入他的懷中。這自然吸引了周圍不少人的眼光,張大官人訕訕道:“那啥……注意點影響!”
  楚嫣然柳眉倒豎狠狠瞪了他一眼,啐道:“什麼影響,人家想你了!”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這江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火車站這種地方更是經常遇到熟人。這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晃動。居然是園林文物局的局長邱常在。
  邱常在也沒有想到會在火車站台遇到張揚,他是來送人的,剛好看到張揚和楚嫣然擁抱的場面,邱常在也沒有多想,一來張揚年輕,年輕人談戀愛很正常。給他的感覺楚嫣然很漂亮,這種容貌出眾的女孩兒到那裡都會成為注目的焦點。
  楚嫣然覺察到張揚的異樣,這才留意到遠處有一位中年人向他們看著,她小聲嘟囔著:“看什麼看?”張揚已經微笑著走了過去,主動和對方握了握手道:“邱局長,您也來接人啊?”
  邱常在笑道:“我是送人!”他看了看張揚身後的楚嫣然,笑眯眯道:“女朋友?”
  張揚點了點頭。
  楚嫣然心裡美到了極點,這廝總算在人前公開承認自己是他的女朋友了。
  “很漂亮!”邱常在稱讚了一句,外面的雨下得很大,雨水濺到地上又迸射進來。他們隨著人流向出站口走去。
  張揚對火車站不熟,邱常在卻有些關係,他邀請張揚和楚嫣然一起從貴賓專用出口走了出去,路上邱常在有意無意的提到南林寺修繕的事情。張揚苦笑道:“市里這次總共財政撥出了二百萬,連塞牙縫都不夠,我正為這件是發愁呢,邱局長有沒有什麼高招,教教我?”
  邱常在對旅遊局大包大攬的事情心中很是不滿,這次雖然礙于上方的壓力參與其中,很少對景區修建提出建議,他雖然是南林寺景區籌備小組成員之一,卻是出工不出力,充當著一個不光彩的混混角色。說出的話也有些酸溜溜的:“張處長年輕有為,我想資金問題應該難不住你,我們籌備小組上上下下都對張處充滿了希望。”這句話再明白不過你不是有本事嗎?你有本事自己把資金缺口搞定,我們反正沒那能耐。現在想想當初李長宇沒有把這件事交給園林文物局也是好事。換成誰也沒有能力在短期內搞定兩個億的投資。
  楚嫣然雖然並不瞭解張揚現在的具體工作,可是從邱常在的話中已經感受到了張揚現在所面臨的困難和壓力,她並沒有插話,在出站口處和邱常在分手。
  張揚打開雨傘,展臂摟住楚嫣然的纖腰,走入風雨之中。
  雨傘雖然很可是帶給戀人的感卻卻是溫馨而甜蜜,楚嫣然靠在張揚的肩頭,美眸微微閉上,陶醉的似乎想要睡去。張揚輕聲道:“這次打算在江城呆幾天?”
  楚嫣然笑了起來:“怎麼?害怕我賴在你身邊不走?”
  張揚微笑道:“你要是肯賴在我身邊,我還真求之不得!”
  “真話?”
  “當然是真心話!”

  楚嫣然臉上浮現出半信半疑的表情,柔聲道:“那我要是每天都守著你,其它的花花草草豈不是再也沒有接近你的機會。”
  張大官人發現這小妮子越來越厲害了,對他的瞭解也似乎越來越深刻,難道她真的動了這個心思?心念及此,張揚內心不由得變得忐忑起來。
  兩人上了張揚的那輛豐田,楚嫣然接過張揚遞來的毛巾清理了一下潮濕的秀髮,輕聲道:“你打算安頓我住哪兒?”
  張揚笑眯眯道:“我剛租了套房,三室一廳,就在雅雲湖邊上,風景也算不錯!”
  楚嫣然懶洋洋道:“那你住哪兒?”
  張大官人嬉皮笑臉道:“當然跟你一起住,我擔心你會害怕!”
  楚嫣然一把擰住張揚的耳朵:“壞蛋,別覺著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我住酒店。才不要跟你住在一塊兒。”
  張揚不解道:“丫頭,我是共產黨員啊,國家幹部啊,你信不過你自己,難道還信不過我?再說了,咱倆過去不也經常睡在一起嗎?又能出啥事?”
  楚嫣然搖了搖頭道:“你的眼神不對,讓我感到危險,跟餓狼似的,這次我要保護好自己。”
  張大官人陰險的笑道:“假如我真想那啥你,你自問能防得住嗎?”
  楚嫣然一臉單純的望著張揚:“張揚,你真想啊?”
  張揚望著楚嫣然豔若桃李的俏臉,不由得咽了口口水,他點了點頭:“真想!我發誓。我他媽真想!”
  楚嫣然湊了過來主動在他臉上輕吻了一記道:“越是得不到的東西,你越是珍惜。我喜歡你珍惜我,所以我決定了,除非你明媒正娶我的那一天,我才不會傻到把自己交給你呢!”
  張大官人兩眼一翻,麻痹的,我的小嫣然啥時候變得那麼狡猾,這都是誰他媽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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