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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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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126章 工作交接
  兩人相擁著走入小木屋,篝火就快熄滅了,張揚抖落身上的積雪,慌忙又是吹氣又是扇風,好不容易才把篝火重新引燃,臉上已經染上了不少的污痕。
  張揚用隨身的小刀把野兔的外皮扒了,用枯枝穿起來,放在篝火上烤,至於那三個大山芋就直接扔在火堆裡,沒過多久,山芋的香氣混合著肉香彌散在小木屋狹窄的空間內。
  秦清出神的看著張揚,張揚頭髮上的雪花化了,水珠沿著他堅毅的面龐緩緩滑下,張揚向秦清笑了笑,露出潔白而整齊的牙齒,想不到他們的新年第一天會在風雪漫天的山林中渡過。這一天充滿了曲折,有翻車,有溫泉,有驚險有浪漫。
  秦清柔聲道:“過去我在美國讀書的時候,一次去加拿大遊玩,遇到了同樣的風雪,當時被困在一座小旅館裡,足足等了三天才走出去,每天都啃著又冷又硬的幹麵包喝著清水,那時候只有一個感覺,就是餓!”
  張揚笑道:“放心,跟我在一起你永遠不會挨餓!”他用木棍將烤熟的山芋撥弄出來。秦清等到山芋稍稍涼了一些,用手拿起,一邊拍打著,一般揭去焦糊的外皮,山芋的香氣越發濃烈,她咬了一口,很陶醉的閉上了眼睛:“這山芋比起加拿大的幹麵包好吃多了!”
  張揚哈哈大笑,秦清將剝好皮的山芋湊到他的嘴邊,張揚咬了一口,嬉皮笑臉道:“想不到秦縣長口水也那麼香!”
  秦清啐道:“以後私下裡不許這麼叫我!”薄怒輕嗔惹人愛憐。
  他們的新年大餐也算得上豐富,有香嘖嘖的山芋,還有被張揚烤得外焦裡嫩的野兔肉,兩人填飽了肚子,體力也恢復了不少,雖然在小木屋中浪漫溫馨,可是另一個現實的問題還擺在秦清的面前,他們走了這麼久沒有回音,其它人一定會擔心。她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張揚不禁笑道:“你放心,沒人會擔心我們!”
  張揚說得不錯,山莊的那些人白天並沒有擔心,因為張揚和秦清走的時候就沒說中午回來吃飯,等到天色漸暗,雪越下越大,仍然沒看到他們回來,所有人都以為因為雪大路滑,他們在別處躲避風雪了。
  張揚的手機又在趙靜的手中,李長宇給秦清打了個電話,始終無法接通,在李長宇看來,張揚和秦清之間肯定有問題。他們兩個說不定跑到哪裡去談情說愛了,跟李長宇抱有同樣觀點的還有安語晨。安語晨跟趙靜談起這件事的時候,咬牙切齒道:“你哥真是個重色輕友的傢伙,把這麼多人扔在山莊,自己去跟秦清風流快活了。”
  趙靜聽的臉紅,還不忘為小哥辯解道:“我哥不是那種人!”
  安語晨冷笑道:“他不是那種人,這世上就沒有那種人了!”她好像對張揚瞭解很深。
  無論他們怎樣猜想,不過很少有人會擔心他們出事,畢竟張揚那廝留給所有人的印象近乎無所不能,這種人能出什麼事情?
  這一夜,張揚和秦清相擁而眠,他們用體溫相互取暖,當然還要感謝安德恒提供的這件貂皮大衣,如果安德恒知道他送的禮物為他們兩人創造了這麼多的便利條件,只怕要被活活氣死。
  清晨張揚和秦清從睡夢中醒來,房間內的篝火已經熄滅,室內溫度下降了不少。彼此目光相對都透出濃濃的情意。
  張揚率先起身,拉開房門,外面是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山川樹木全都籠罩上了白茫茫的厚雪,近處落光葉子的樹木上掛滿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銀條兒。那些冬夏常青的松柏上,結滿了蓬鬆松沉甸甸的雪珠兒,一陣風吹過。樹木輕輕搖晃著,那美麗的銀條兒和雪珠兒就簌簌落落地抖落平來,玉屑似的雪末兒隨風飄揚,在清晨的陽光下,幻化出一道道五光十色的彩虹。
  秦清跟著張揚走了出來,被眼前美麗的雪景深深陶醉了。
  張揚忽然笑了起來,他指向正前方,青雲峰就在他們的不遠處聳立著,也就是說上清河村距離這片樹林至多不過三裡的距離,昨天的風雪卻讓他們迷失了方向,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如果不是這場風雪,又豈能造就他們浪漫旖旎的一天一夜?
  張揚和秦清的出現還是激起了所有人強烈的好奇心,不過沒有人主動去問這件事。張揚和秦清在回來前就統一好了口徑,只說是汽車在風雪中迷路。沖下山坡發生了翻車,後來就在山下的小木屋中湊合了一夜,具體情形不為外人道也,誰愛怎麼想就怎麼想。
  秦清已經重新做回過去那個不苟言笑的女縣長,而張揚也裝得若無其事,這廝沒有得了便宜到處宣揚的習慣,所有人中除了安老還要留在這山莊住兩天。其它人今天都準備下山。
  山上的積雪雖然很厚,可並沒有封住上下山的道路。
  張揚和趙立武開車一前一後離開了山莊,一路上謹小慎微平安無事抵達了春陽。
  李長宇在途中已經向秦清透露了即將把張揚調往江城工作的事情,秦清對此並不反對,畢竟此前他們之間的關係就被許多人詬病,那時候他們壓根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東西,昨天的事情發生之後,就算他們能夠很好的控制。早晚還是會被別人發現一些蛛絲馬跡,而且秦清也無法保證再像過去那樣裝出若無其事的對待張揚,也許張揚徹底調離春陽的體制才是避免別人說閒話的最好辦法。
  李長宇對安老的這次回鄉也極為重視,這兩天他和安老安德恒父子交流了一些看法,確定安家對投資清臺山旅遊開發的計畫沒有任何的改變,春節後他們投入的款項將陸續到賬,為了避免出現上次的麻煩,這次對每筆到來的資金都要嚴格檢查,確信沒有任何問題,才接受投資,安家對他們的這種做法也表示充分的理解。
  張揚的腦子裡卻一直都在想著溫泉的事情,自己馬上就要調到江城市旅遊局開發科,這溫泉開發完全可以作為他的第一個亮眼的政績,這廝仍然沒忘自己的級別問題,臨分手的時候,問李長宇道:“我去旅遊局後是不是就成正科了?”
  李長宇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道:“百分之百的正科!”
  秦清隨同李長宇一家返回江城,臨行之時忍不住向張揚看了一眼,張揚也正在向她望來,兩人目光交匯,彼此都流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
  這場風雪讓整個江城的交通都變得困難了許多,李長宇開車的技術不行,秦清主動承擔了駕駛的責任,緩慢前往江城的途中。李長宇低聲道:“秦清,馮愛蓮的案子又牽扯出許多人。現在育達房地產公司的陳繼高也牽涉了進來。”
  秦清皺了皺眉頭,她對黎國正一家沒有任何的好感,當初她婚禮當天,正是黎浩輝開車把她的未婚夫李振陽撞死,正是受了這件事的刺激,她才步入政壇直到今天,不過李長宇告訴這件事的目的似乎並沒有表面上聽起來這麼簡單。
  果不其然,李長宇停頓了一下又道:“陳繼高在老藥廠地皮的收購中存在著諸多的違規行為,他在落案後多次提到了一個關鍵人物……李振陽!”
  秦清內心一顫,腳下的油門明顯加大了一些,慌忙一個急刹,汽車在雪地上發生了側滑了,穩定住車身,秦清的呼吸明顯變得急促了起來:“這件事跟他有什麼關係?”
  李長宇道:“根據初步掌握的情況,有理由相信當初許多的暗箱操作都是通過李振陽進行,李振陽手中應該掌握不少的證據,而這些證據極有可能對黎國正不利……”李長宇沒有繼續說下去。
  秦清的心情變得無比沉重,其實在李振陽死前。種種跡象表明他有著很重很重的心事,難道李振陽真的捲入了一場不為人知的黑幕?而他的死並非是眾所周知的意外?秦清的眼前忽然浮現出結婚當日的情景,李振陽身穿黑色西裝手捧鮮花走向她的時候,一輛轎車瘋狂的撞向他的身體,李振陽宛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向了半空中。眼前銀裝素裹的世界似乎蒙上了一層猩紅的血色……
  黎國正的這個年過得並不好,妻子馮愛蓮被控貪污,而他正因為越來越多的事情浮出水面,而變得步履維艱,他清醒的認識到,自己的主動辭職無法撇清整件事,事情的最終結果如何,他已經無法掌控。自從兒子精神失常之後,黎國正便偷偷信了佛教,這對一個共產黨員來說是極其可笑的事情,然而黎國正不但相信,而且短時間內對佛教產生了一種近乎狂熱的膜拜。
  初一的清晨他來到江城市郊的普雲寺,例行上香之後,靜靜跪在釋迦車尼佛像前,口中念念有詞,他的表情虔誠而肅穆,有些債總是要還得,先是他的兒子發瘋,然後妻子又因為貪污被抓,自己如今也不得不從江城市長的位置上退下來,這一連串的事件,都被黎國正歸結為自己正在為過去的犯下罪孽埋單。
  走出大雄寶殿,黎國正長舒了一口氣,似乎因為剛才的告解輕鬆了許多,他不是個喜歡逃避的人,來寺廟燒香更主要是求得精神上的片刻放鬆,他要冷靜,只有保持冷靜才能應對眼前錯綜複雜的狀況,才能化解來自各方強大的壓力。他感覺到自己的周圍有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在向他籠罩而來,而且越收越緊,想要把他困在其中。
  剛剛走出普雲寺,黎國正就接到了電話,電話是許常德打來的,常規性的問好之後,許常德馬上把話轉到了正題:“育達房地產公司在多宗土地轉讓過程中存在違規操作現象,如今陳繼高已經被檢察機關控制,根據他的交代很多事情都是通過當初你的秘書李振陽聯繫的,國正同志,希望你能夠主動配合調查!”許常德話說得很客氣,可是其中透出的潛臺詞卻是頗具威脅性,他的這番話等於在暗示黎國正也脫不了干係。其實這種事情並不需要許常德告訴黎國正,許常德還是決定親口告訴他,他想看看黎國正會如何反應。
  黎國正平靜道:“許省長,只要組織上需要,我會無條件配合,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過陳繼高這個人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李振陽的問題應該由李振陽自己負責。”
  “可李振陽已經死了!”
  黎國正的唇角泛起一絲嘲諷的微笑:“許省長現在主抓紀委工作了?不過李振陽的死已經定案,就算是要查,好像也應該由公安機關負責。”
  許常德怎能聽不出黎國正話語中的嘲諷,他心中暗罵,你他媽以為我想管江城的爛事兒,現在是顧允知那只老狐狸逼我,是人家想讓我對你這只落水狗繼續痛打下去。
  黎國正低聲道:“每個人做過的事,每個人都會負責,我相信組織上會給我一個公正的結果!”
  馮愛蓮的嘴還是相當硬的,工作組調查了這麼久,她始終都沒有把這件事導向丈夫黎國正的身上,將所有問題一個人扛了下來,對已經掌握她貪污的證據供認不諱,可是她有一個原則,想要通過她引出自己的丈夫,沒門!
  省紀委工作組的真正用意是敲出馮愛蓮背後的大老虎,所以他們表現出足夠的耐性,育達房地產的陳繼高被控之後,他交代出了不少人,現在開發區和建委共有三名主要幹部因為被他指證而受到雙規,陳繼高提供子了一個重要的線索,他過去給黎國正夫婦送禮全都是通過市長秘書李振陽,據他所知黎國正夫婦做事非常的謹慎,這些事情都是由李振陽中轉,從不輕易和外人聯繫。這就意味著所有的線索都集中在李振陽身上,李振陽的死讓所有的線索到此終結,嘎然而止。
  有一點還是引起了工作組的注意,陳繼高一口咬定黎國正有問題,他認為馮愛蓮貪污受賄瘋狂斂財全都是在黎國正知情並接意的情況下進行的,他甚至認為李振陽的死都不是偶然。
  自從清臺山旅遊開發事件開始,江城的市領導層就始終處於震盪之中,這種震盪讓每個人都感到心情壓抑,擔心不知何時噩運會落在自己的頭上。
  現在市委常委中有兩個人表現的安之若素,一個就是新任代市長左援朝,他接替黎國正的工作,對前途充滿了信心和希望。一個是雙規後被重新啟用的常務副市長李長宇,他經過了這場政治風雨的洗禮,以後仕途的道路會變得寬廣起來,兩人有個共同的特點,都是已經獲得顧書記肯定的幹部。
  市委書記洪偉基現在的心情都有些忐忑,他期望這場江城的風暴早些過去。老同學李長宇前來拜會的時候,他把李長宇請到書房,兩人隔著書桌對坐著,洪偉基很少有的主動給李長宇點了一支煙。
  李長宇調侃道:“市委書記給我這個副市長點煙,你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啊?”從洪偉基的目光中,他已經覺察到了他的不安。
  洪偉基歎了口氣道:“李長宇,咱倆是老同學,也是好朋友,這裡沒有外人,我們可以推心置腹的說兩句。”
  李長宇默默抽了口煙,透過迷蒙的煙霧望著洪偉基看似真誠的雙目,老同學他承認,好朋友他打死都不會相信,政壇之上,有真正的好朋友才怪!
  洪偉基道:“你被雙規這件事上,我沒有能夠保住你,我心裡一直都感到內疚。”
  李長宇笑道:“偉基,千萬不要這麼說,咱們都是党的幹部,首先要對黨對人民群眾負責,個人的感情始終都要放在第二位,在照片的事情上你對我的幫助已經很大,事情後來的發展也並不是你所能夠控制的,我又怎麼會怪你?如果我真的有問題,我相信你也不會因為私人感情而袒護我,否則就是對國家的不負責,對老百姓的不負責。”
  洪偉基重重點了點頭,顯得有些激動道:“李長宇你能夠這樣想,我就放心了!”

李長宇歎了口氣道:“國家利益高於一切,我們的友情必須要服從這個前提。”洪偉基似乎受到某些觸動,他也歎了一口氣:“李長宇,我很欣慰,你能夠渡過這次的風浪,也證明你是個能夠經受得住黨和國家考驗的好幹部。以後我們一起努力,爭取把江城早日建設成為平海北部的明星城市!”他不無感慨道:“這次清臺山的事情還是影響到你了。”他的言外之意就是左援朝並不是常務副市長,如果李長宇沒有出這件事,那麼現在成為江城代市長的應該是李長宇。
  李長宇笑道:“援朝同志比我年輕,各方面的綜合素質都很強,組織上選擇他是正確的!”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的內心並沒有任何的不平在內,歷經雙規事件之後,他比起過去更加成熟和內斂。
  洪偉基才不相信李長宇真的會這麼想,眼睜睜看著一個原本屬於自己的位置被別人佔據,任誰都會不開心。洪偉基自問他沒有這樣的胸襟,李長宇也不會有。
  李長宇把話題轉向黎國正的事情上,低聲道:“聽說馮愛蓮案件的進展對黎市長很不利?”
  洪偉基歎了口氣,心中頗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淒涼感,他低聲道:“人得意不可以忘形,不可以忘記自己的本分,馮愛蓮的事情給我們所有領導幹部都提了一個醒,我們不但要自己做好,也要監督和提醒自己的家人,不可以讓他們利用我們的權力去做壞事!”他停頓了一下又道:“真不希望國正同志會和這件事有任何的關係!”其實他也明白,馮愛蓮的很多問題黎國正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早晚都會查到黎國正的身上,江城上上下下這麼多的單位,又要有一大批人會受到株連了,這些人無疑是給過黎國正好處,或者受過黎國正好處的人,往大了說就是黎黨,這些和黎國正有密切關係的人都要刷黴了。
  李長宇又談起自己對江城的長遠規劃,洪偉基對他的規劃表現的十分保守,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讓洪偉基有些受驚,他不敢邁大步,在目前這種敏感時刻,不求無功但求無過,洪偉基低聲道:“等節後把你的規劃提請常委會先討論吧!”
  年初三下午,張揚將安老一家從山莊接回來,親自將他們送到江城,在江城安老還會逗留幾天,安德恒會就清臺山旅遊開發問題,和江城副市長李長宇春陽縣縣長秦清進行磋商,這次是為了確定後續的投資。
  按照李長宇的安排,張揚節後前往駐京辦交接工作之後,就可以前往江城旅遊局報到,這種科級幹部調動的手續算不上複雜。不過張揚在北京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處理,必須親自前往處理。確定的報到日期是二月一號,年初十。張揚原本還打算抽空去趟東江,見見顧佳彤順便給顧允知書記拜年,現在看到時間緊迫,只能打消了這個念頭,初四這天就從江城乘飛機前往北京。
  北京春節期間也下了很大的雪,氣溫驟降到零下十五度,張大官人雖然身強體壯,也不得不穿上羽絨服禦寒,下了飛機直奔春陽駐京辦,這次來北京他最多逗留一周,畢竟這裡的工作交接完成就要返回江城那邊上任,時間有些緊迫。
  來到春陽駐京辦,於小冬正指揮著飯店的工作人員清掃積雪,最近劉大柱也回家了,農家小院乾脆歇業到正月十五,駐京辦加上飯店一共才有三個人值班,於小冬今年選擇在北京過年,並沒有返回春陽。
  看到張揚的身影出現,於小冬感到有些錯愕,旋即笑著迎了上來:“張主任,您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張揚笑道:“在那邊呆著也沒有事做,所以回來看看!我給你捎來了點家鄉特產,拿去嘗嘗!”
  于小冬欣喜的接了過去,陪著張揚來到他的房間前:“張主任,要不你先休息,我這就去給您準備熱水洗澡。”
  張揚搖了搖頭,把東西放在房間裡,向於小冬道:“于姐,我這次回來是交接工作的!”
  於小冬愣了,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張揚笑道:“組織上給我調動了工作,讓我二月份開始去江城旅遊局工作!”
  於小冬這才知道張揚說的是真的,她充滿錯愕道:“為什麼啊?幹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調你去旅遊局?”她很快就明白了過來,難道小張主任去當江城旅遊局局長?可馬上又否定了這個念頭,從副科一下就跳到副處或是正處根本沒有任何可能。
  張揚在沙發上坐下,於小冬給他倒了杯開水,放了個紅茶包,然後端給他。
  張揚不等茶葉化開就抿了一口:“讓我去旅遊局市場開發處,級別應該是提升了,副科轉成正科級。”
  於小冬過去就是春陽旅遊局出身,對旅遊局的情況相當瞭解。她有些不值道:“張主任,你不清楚旅遊局的情況,如果在旅遊城市,旅遊局是個富得流油的單位,可是我們江城是座高污染重工業城市,每年哪有多少人過來旅遊?咱們的旅遊局形同虛設,旅遊局內部單位劃分也有講究的,有辦公室,人事教育處,行業管理處,市場開發處,規劃統計處。你所去的市場開發處是最沒有實權的地方。”
  張揚忍不住笑了起來:“什麼權不權的,我是個在乎權力的人嗎?”
  於小冬心想你不在乎權力才怪,不在乎權力誰還當官啊,當了官一個個拼命的往上爬還不是為了獲取更大的權力?不過她轉念一想,自己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的,小張主任當初在黑山子鄉當計生辦代主任的時候一樣搞得風生水起,這樣的人物無論到了哪裡都不會甘心居於人下,到哪兒都一樣能夠闖出一片天空。
  張揚道:“我已經向縣裡推薦了你當新任駐京辦主任,估計沒有任何問題。”
  於小冬心中一陣驚喜,她輕聲道:“張主任,真不捨得你走,你走了,我就少了主心骨,這駐京辦還真不知道自己幹不幹得來!”這番話她倒是出自真心,在張揚的手下幹很踏實,只要聽從他的指揮。
  張揚微笑道:“于姐,我在這裡工作還是你帶出來的呢,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幹好。”駐京辦的工作其實沒什麼可交接的,過去具體的事務一直都是於小冬負責,張揚回來主要是要見幾個人,把自己的工作動向說一聲。
  首先乾媽羅慧甯那裡是必須要去說一聲的,年三十的時候也只是電話拜年,現在馬上就要返回江城了,于情於理都要跟她見一面。
  和羅慧寧聯繫之後才知道,她過年的時候一直都在康復中心,文玲的康復療程不能中斷,所以整個新年都在康復中心圍繞著文玲過得。
  張揚來到康復中心的時候,剛巧文國權也在。張大官人的與眾不同這時候就充分顯現出來了,他向文國權問好之後,來到羅慧寧面前,規規矩矩給羅慧寧磕了三個響頭。他的舉動連文國權也驚住了,這小子當著自己的面也敢來這一套啊!
  羅慧寧笑了起來:“張揚,什麼時代了還來這一套!”
  張揚道:“您是我乾娘,我給你磕頭是天經地義,我可不是想巴結你!”
  羅慧寧笑著把一個紅包交給了他:“行,我知道,有這個心意就行了!下次不用重視這個形式!”
  張揚笑道:“連起碼的禮節都不重視,就談不上什麼心意了!”他轉向文國權道:“文叔叔,我就不給您磕頭了,我怕您覺著我拍您馬屁!”
  文國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小子的確很有趣,他也拿了一個紅包給張揚:“都是一家人,哪有什麼拍馬屁之說?”他已經知道了羅慧甯認張揚乾兒子的事情,也並沒有反對,過去他把張揚當成一個江湖異士來看待,知道張揚身懷絕技,事實上張揚自從結識他們之後,沒有以文玲的救命恩人自居,也從沒有濫用過他的影響力,這一點還是讓文國權相當欣賞的。
  羅慧寧讓張揚和文國權說話,起身去隔壁的房間幫助文玲做例行的康復訓練。
  文國權微笑道:“張揚,小玲的康復很順利,我看再有兩個月,她就可以外出活動了。”
  張揚笑了笑:“玲姐的意志力很堅強,普通人絕對做不到她這樣。”
  文國權點了點頭,原本想對張揚說謝謝的話到了唇邊又咽了回去,這樣的大恩只說聲謝謝顯然太輕了,不過張揚既然是羅慧甯的乾兒子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更沒有必要說這樣的客氣話。文國權道:“過年怎麼沒在家裡多呆幾天?”
  張揚道:“我馬上要調動工作,二月份就返回江城了,所以特地過來做個工作交接,把駐京辦的一些事情交代一下,也過來跟親朋好友打個招呼。”
  一個副料級幹部的工作調動根本入不了文國權的法眼,可張揚已經被他當成了自家人,既然是自家的孩子,當然要表現出關心,而且這種關心是自然而然,絕非刻意偽裝的,文國權輕聲道:“回江城?”
  張揚點了點頭道:“領導調我去江城旅遊局工作!”
  文國權對江城的情況還是清楚的,他饒有興趣道:“據我所知,江城並不是個旅遊城市!”
  張揚道:“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才讓我回去接受這份工作!”
  文國權哈哈大笑起來,他覺察到張揚身上的昂揚鬥志,年輕人身上有股闖勁是最讓人欣賞的。他微笑道:“國家現在提倡幹部隊伍年輕化,就是為了讓我黨的隊伍不斷的補充新鮮血液,永遠保持青春和活力。”他停頓了一下道:“張揚,你是一名國家幹部,知道幹部的意思嗎?”
  張揚心說那還用問,幹部不就是官嗎?可是他並沒有說出來,人家文副總理既然這樣問,肯定沒那麼簡單,他做出一臉迷惘狀。
  文國權道:“幹部其實是個諧音詞,起源於法文比CDADRE,本意是框架軍官高級管理人員,後來作為軍隊官員社會團體和企事業首腦的含義,我們中國所使用的幹部一詞,則起源于日本,幹部的種類也有許多,有黨政幹部行政幹部領導幹部省部級幹部廳局級幹部縣處級幹部科級幹部機關幹部事業幹部黨外幹部廠礦幹部農村幹部鄉鎮企業幹部等等,在我國的現實社會中名副其實的幹部是具備幹部身份擔任領導職務從事領導工作的黨政機關負責人員。”文國權耐心的給張揚解釋了幹部這個詞的內涵後,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張揚的腦細胞這時候也充分調動了起來,他在把自己往上面靠,自己顯然是名副其實的幹部,科級幹部。
  文國權道:“中國的幹部很多,根據我所知道的,現在我國的幹部人數已經超過了一千萬,所以我國擁有全世界最大的領導幹部隊伍,也擁有世界上最大的公僕隊伍。這隊伍中容納了無數的精英分子和優秀人才,正是因為隊伍的龐大性,這樣的團體裡一定會有魚龍混雜泥沙俱下,和平年代,發現一名優秀的幹部很難,優秀的幹部未必每個人都能夠得到應有的重用,這就需要我們的幹部擁有平常心,立足於眼前,做好本職工作。張揚!我跟你說這些,是讓你瞭解幹部的真正含義,讓你明白仕途這條道路並不好走,腦子裡首先想到的不是做官,要想到的是做事!只有這樣你才能成為一個稱職的好幹部!
  文國權的這番話和張揚過去聽到的那句不要看做多大的官,要看做多大的是不盡相同。張揚點了點頭道:“文叔叔,其實我認為一個人想做官未必是壞事。”
  文國權微笑著看著他,張揚道:“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一個好士兵,不想當大官的幹部不是一個好幹部,這就是進取心,現在很多人一說到一門心思想升官,就會覺著這種人太過功利,當然很多一門心思想升官的人是通過不正當的手段達到目的,就會覺得這種人太過功利,當然很多一門心思實實地做工作,做出政績獲得官位上的提升,一個有能力的人應當有個合適的官位,只有這樣,他才能充分發揮出自己的能量,盡最大的可能為老百姓謀取福祉。比如您,假如您只是一個鄉長,那麼就算你再多的本事再多的抱負也無法施展出來!”
  文國權雖然知道張揚是歪理,不過也不否認他說得有些道理,笑道:“所以政績使我們考評幹部的重要標準之一。”張揚道:“我想做個好官!”
  文國權點了點頭道:“如果我們的幹部隊伍每個人都這麼想,就不會出現這麼多的腐敗貪污現象,我們國家經濟建設的速度還會加快許多!”
  羅慧寧忙完後回到他們身邊,看到他們兩個人還在談得熱烈,不禁笑道:“談什麼這麼高興?”
  文國權笑道:“張揚要回江城任職了,我跟他談談如何做好工作!”
  張揚笑道:“文叔叔給我上課呢,這會兒我獲益匪淺!”
  羅慧寧有些嗔怪的看了文國權一眼道:“他啊,平時不著家,在家裡就喜歡給別人上課,對了,好好的怎麼突然去了江城?”
  張揚跟羅慧寧說話就隨便了許多:“升官了,副科提升正科!”

羅慧寧本以為他升多大的官呢,搞了半天還是一個科級,忍不住笑了起來:“好事啊!二十一歲就當上科長了!照你這升遷速度,四十歲以前就能坐到你文叔叔的位置了!”不愧是張大官人的乾媽,張揚都不敢想的事情,她都能先想到了。
  張揚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
  文國權大笑起來:“如果好好幹,不是沒有可能,你們娘倆聊,我去看看小玲!”
  張揚慌忙起身把他送到門外。
  重新落座之後,羅慧寧這才詢問他去江城任職的事情,聽完之後,羅慧寧皺了皺眉頭道:“你如果不想去我可以幫你說說。”
  張揚看到羅慧寧誤會自己的意思了,慌忙道:“乾媽,千萬別,我不想搞特殊化,再說了,您要是一出面,以後我做任何事人家都得首先考慮你的面子,反而放不開手腳,我想憑自己的能力好好的闖一闖,這樣才有創業的幸福感。”
  羅慧寧笑道:“你這點兒倒是跟你文叔很像,當年他就是一步一個腳印走上來的,絕不依靠別人的關係,好!你既然這樣想,我也就不管你,旅遊局?好像不是什麼重要單位嘛!”
  張揚充滿信心道:“很快就重要了!”這廝對自己充滿了自信,我張大官人所到之地,那就是眾人矚目的焦點,我可以玩轉黑山子鄉計生辦我可以玩轉春陽招商辦我可以玩轉春陽婦幼保健院春陽駐京辦老子一樣可以玩轉江城旅遊局。
  羅慧寧道:“過兩個月等文玲身體恢復了,我打算帶她回老家看看,看時候抽時間去江城轉轉,看看你們那裡有什麼好的風景!”
  “行!您過去的時候,我帶你去清臺山轉轉!”張大官人絕不放過任何一個推銷清臺山旅遊資源的機會。
  臨走的時候,他由於這是不是去探望一下文玲,聽護士說文玲已經休息了,於是就沒有打擾,和羅慧寧說了一聲,就悄然離開了康復中心。
  張大官人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人家敬他一尺,他會敬人一丈,可人家要是想處心積慮的害他,他絕不會以德報怨,如果說京城有一個他需要抱負的人,那人首先就是王學海,離開北京之前,少不得要跟這廝清算一下過去的那筆帳。
  劉明沒有讓他失望,利用張大官人給他的偷拍利器,最近拍了不少王學海的照片,照片上那女人的身份也被他查出來了,那女的叫林鈺文,是三裡屯某酒吧的老闆娘,據查證,那酒吧的幕後老闆就是王學海。
  張揚仔細檢閱這手頭厚厚的一疊照片,除了幾張王學海和林鈺文的幾張摟抱一起的照片,並沒有太實質性的東西,單憑這些恐怕還威脅不到王學海,張揚低聲道:“你盯了這麼久,就沒拍到親嘴上床啥的?”
  劉明心說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見到女人就撲上去抱住就親,這種話是無論如何不敢當著張大官人的面說出來的,他苦笑道:“王學海這個人很謹慎我盯了他很久,他和林鈺文最多在車裡摟抱兩下,在外面的公開場面一直都很本分。”
  “本分,裝得吧,老子就不信他們兩個沒上過床?”

卷二 第127章 竊聽器與照相機
  劉明道:“這個人警覺性很高,而且他和林鈺文見面的次數並不多,照我觀察,王學海近期甚至都沒去林鈺文的住處去過。”
  張揚很失望,他原本指望劉明能夠拍到一些火爆的照片,利用這些照片他就可以給王學海反戈一擊,可現在看來,這些照片的價值不大。對王學海這種商人,這種尺度普通的照片傷害幾乎等於零。
  劉明也清楚自己的照片對張揚沒有多少幫助。有些慚愧道:“給我點時間,也許我可以拍到有價值的東西。”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急!那啥……你把林鈺文的住址給我!”
  劉明把位址寫了下來,不忘提醒張揚道:“她住在龍域社區,保安監控很嚴,每次出入都要登記,攝像頭很多,而且林鈺文的房間都是單向玻璃,從外面是看不到裡面的。”
  張揚不屑的笑了笑,保安監控再嚴,能難得住他嗎?
  張揚離開後不久,就接到了趙軍的電話。國安的這幫人消息真是靈通,他剛剛來到駐京辦,人家就受到了消息。對這個新上司張揚並沒有太多的好感,不過想想自己還拿著國安的一份工資,這工作調動的事情還是應當向人家當面交代一下。
  趙軍約他去吃鹵煮,張揚發現自己在國安局的上司一個比一摳,過去邢朝暉至少還知道照顧照顧自己的生意,開業多少還送了快高仿勞力士手錶,這趙軍乾脆就請自己吃地攤了。人和人相比,這差距馬上就看出來了。
  趙軍買了豬蹄豬尾巴幾樣鹵菜,和張揚在相鄰的燒烤攤坐下,叫了半斤肉串,一瓶紅星二鍋頭,給張揚倒了一杯,自己一杯。
  張揚還是頭一次和這位新上司單獨想見,雖然對他的小氣有些腹誹,表面上還是客氣的:“趙處,今兒找我有啥事?”
  趙軍跟邢朝暉終日笑眯眯的老好人形象不同,他不苟言笑,為人很是認真,開頭就直奔主題:“這次回去有沒有見到安德恒?”
  張揚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然後一仰脖把那小三兩酒一氣給幹了,抓起一個豬蹄,啃了一口,砸吧砸吧嘴方才道:“見到了,還跟他一起過的大年夜!”
  “有沒有什麼發現?”昭君滿懷期待的問。
  張揚搖了搖頭道:“很正常啊,吃飯喝酒打麻將,閒暇的時候跟江城市市長談談清臺山的投資計畫,對了,看來這次老安家是要動真格的了,年後會有資金到位,全面啟動清臺山的旅遊開發。”
  趙軍道:“他有沒有見過什麼人,除了旅遊以外還有沒有提到其它的事情……”大概怕自己說的不夠詳細,趙軍補充道:“香港方面!”
  “沒有,這幾天始終聽他們聊家鄉來著,壓根沒提香港的事。”
  趙軍有些失望的歎了口氣:“對了,你為什麼這麼早就回來,安德恒還沒有離開,你應該繼續盯著他才對!”
  張揚聽他這麼說,頗有些氣不打一處來:“有沒有搞錯,我是一個國家幹部,我首先要幹好本職工作,你們交代給我的任務,我是兼職,說穿了是幫你們是人情,不幫你們是本分!”
  “你這是什麼態度?既然加入了組織,就應該有主人翁精神,哪有什麼兼職,哪有什麼人情?”
  張揚冷笑道:“照你這麼說,我是一失足頓成千古恨,感情我連上岸的機會都沒有了?”
  趙軍強壓住怒火道:“我們又不是逼你做壞事,你不要說得這麼委屈好不好?”
  雖然和趙軍這人接觸不多,張揚也看出這廝是個缺乏幽默感的主兒,跟他談話相當無趣,相比而言反倒開始懷念起笑容滿面的邢朝暉,雖然知道老邢那是笑裡藏刀笑裡藏奸,可怎麼看都比這個趙軍順眼的多。
  話不投機半句多,張揚想要起身告辭。
  趙軍道:“你別急著走,還沒說清楚你調到哪裡去了?”
  “江城市旅遊局市場開發處!”
  趙軍點了點頭,氣似乎順了許多,安德恒以後的重點投資方向在清臺山,張揚回江城顯然是最理想的結果,而且他所取得單位剛好和安德恒的投資有著密切的聯繫,以後盯安德恒的機會更多,趙軍是個工作十分認真的人,任何事情都是首先聯繫到工作,想到這一層他的心情就好了許多。臉上雖然還沒有笑容,可至少表情緩和了許多,低聲道:“張揚,我想我們之間缺乏溝通,以後我會儘量多注意自己的態度,你做事最好也認真點。”
  張揚笑道:“你是說我的態度有問題,我這人就這樣每個正經的時候,那啥,我自己都納悶,不知老邢看中了我哪一點。”趙軍道:“刑處的眼光還是很准的,我相信他!”
  張揚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低聲向趙軍道:“我說趙處,你整天讓我跟蹤安德恒,可我拿啥去盯啊?就憑我的這雙眼睛?你們這麼多的高科技設備是不是也提供給我點兒,這樣我工作起來也能容易一些。”
  趙軍點了點頭,張揚的要求的確不算過分,他結帳之後,和張揚來到他的吉普車內。
  趙軍從後座拿出一個黑色的密碼箱,打開後裡面是一套可視可聽無限裝置,帶有24千兆赫發射器暗藏式答錄機和天線,微小的竊聽器可以安裝在對方任何難以發現的地方。可錄製有效範圍內所有物件清晰的聲音。
  張揚驚喜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竊聽器?”
  趙軍點了點頭道:“發射裝置和竊聽器可以裝在任何你想要使用的場所,記住一定要選擇隱秘的地方,不要輕易被別人發現,接收裝置可以隨身攜帶。發射和採集裝置共有三套,這套設備價值不菲,你給我簽個收條!”
  張揚瞪大了眼睛:“我靠,不至於吧!”
  趙軍很認真道:“這些器材都是有帳目的,如果你用來完成任務當然沒有問題。如果你想從事非法用途,我會追究你的責任!當然,如果你故意損壞的話,也要照價賠償!”
  “簽就簽。誰怕誰啊!”張揚大筆一揮簽下了自己的大名,然後悉心向趙軍討教了這套監聽器材的用法。
  和趙軍分手之後,他直接前往了龍域社區,他沒有從大門進,溜到一處攝像頭的盲區,用絲襪套頭翻牆而入,這廝用絲襪已經用得極其順手,感覺絲襪是最適合潛入的工具。
  雖然已經是晚上十點半,林鈺文仍然沒有回來,這兩天因為剛剛下過雪的緣故,氣溫很低,社區內看不到人走動,多數居民都已經進入夢鄉。張揚來到林鈺文所在的7號樓,確信周圍沒人,沿著排水管道無聲無息的爬了上去。林鈺文住在九樓,普通人根本沒辦法爬上去,所以沒有裝防盜窗。讓張揚欣喜的是,她陽臺的窗戶並沒有插上,還留著一條縫隙。張揚拉開窗戶潛入進去,用手電筒照了照房內,發現室內裝修極其奢華。看來林鈺文生活的不錯,這房間有一百多平方,四室四廳。
  張揚熟悉環境後,躡手躡腳的來到她的臥室,尋找合適安防竊聽器的地點。找了一圈還是床下最為合適,張大官人取出竊聽器正準備安裝的時候,忽然聽到房門響了,張揚心中一驚,暗叫倒楣,著林鈺文早不在玩不來,偏偏這個時候回來,張揚也沒有其它可以藏身的地方,時間緊迫只能超床下鑽了進去。
  房門被關死了,然後聽到一個嬌柔的女聲道:“別急嘛……等我開燈!”可馬上又響起麼麼的親吻聲,那女人嬌滴滴責駡著。
  張揚根本沒想到會這麼巧,劉明拍這麼多天都沒有拍到,自己剛過來裝竊聽器就趕上了,這就是運氣。不知道那男的是王學海嗎?他從床下望去,外面很黑,腳步聲應該是朝臥室過來的,啪!的一聲臥室的頂燈被打開了,張揚下意識的屏住呼吸,卻見一男一女糾纏著靠近了這邊,因為角度的緣故他看不清全貌,只能看到他們的小腿部分。
  那女人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主人林鈺文,男的一直沒有出聲,卻不知究竟是不是王學海。
  女人發出一聲嫵媚的尖叫被男子抱起身來扔到了床上,張揚明顯感到頭頂的床墊顫動了一下,心中暗叫晦氣,這對狗男女十有八九要在他頭頂做些苟且之事。
  那女人嬌滴滴道:“瞧你急的,人家還沒洗澡呢,一身的酒氣!”
  “不用洗,我就喜歡你身上的味兒!”
  張揚瞪大了眼睛,我靠,這男人竟然不是王學海,他第一個想法就是,難道自己找錯房間了?這裡根本不是林鈺文的住處?真是糗大了,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只怕要在國安淪為笑柄了。
  外面的那男子開始脫衣服,張揚從下面看到他長滿黑毛的小腿,然後看到衣服一件件扔在了地上,室內暖氣很足,那男子脫光了也不會感覺到太冷,可張大官人卻苦了,他穿的很厚,原本想進來裝了竊聽器就走,沒想到陷入無法脫身的地步,不一會已經熱的滿身大汗。
  在那女人的尖叫聲種,男子撲了上去,床墊開始發出有節奏吱吱嘎嘎的聲響,那女人很快就淒豔哀婉的叫了起來,叫的聲音很大,很撩人,搞得張大官人血脈噴張,體溫急劇上升,麻痹的,這不是折磨人嗎?
  好在那男人折騰了沒兩下就偃旗息鼓了,張揚抹去頭上的汗水,真是倒楣催的。恐怕國安有史以來最倒楣的諜報人員就算自己了,他乞求兩人儘快離開,或者儘快進入夢鄉,張揚自己就能夠趁機逃走。
  那女能人哼哼了兩聲,卻聽到男子道:“鈺文,我和那個姓王的哪個厲害?”
  張揚內心一驚,我靠!本以為自己走錯門了,原來沒錯,這女人果然是王學海的情婦林鈺文,男的卻不是王學海,張揚差點沒笑出聲來,王學海這廝陰險狡詐,他情婦在外面給他偷戴綠帽子,真是天理迴圈報應不爽啊!張揚摸了摸隨身地理光傻瓜相機,他不懂什麼攝像技術,也就是傻瓜相機用得順手。
  林鈺文啐道:“你有毛病啊,什麼事都要跟他比,我跟你說多少遍了,我跟他根本沒有什麼,他身體有毛病的!”
  那男子呵呵笑了起來:“我厲害吧?”
  張大官人簡直是天雷轟頂,麻痹的,老子一直給你計時呢,總共不到三分鐘。加起來搗鼓了不到一百下,你他媽也敢說厲害,我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

林鈺文顯然很善於討好男人,嬌滴滴道:“人家快被你搞死了……”
  張揚只差沒笑出聲來了,這女人絕對是個騙子。
  來那個人哼哼的說了半天,張揚在床下卻是度日如年,這廝實在忍不住了,正準備爬出去的時候,卻見一雙光潔的小腿耷拉到床下,穿上拖鞋走到門前,把臥室的頂燈給關了。
  那男人道:“鈺文,我又想了……”
  “死相!”林鈺文又媚笑著上床。
  張大官人趁著兩人纏綿的時候,從床下爬了出來,爬出去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他這個頭疼啊,靠啊,自己也太大意了,居然忘了關手機,這廝橫下一條心,反正行藏已經敗露,總不能空手離開,咱手裡不是有照相機嗎?這廝想到這裡,悄悄掏出照相機,站起身對準床上,兩個站的火熱的男女劈裡啪啦一陣狂拍。
  林鈺文和那名男子正忙活著呢,根本沒有想到會有人叢床底鑽出來,剛才的手機鈴響還以為是自己的,根本沒有在意,知道閃光燈接連閃爍。兩人都嚇傻了,這他嗎的啥事啊?張揚連拍了十多張,那男子方才醒悟過來,怒吼一聲赤身裸體沖上來去搶照相機。
  張大官人何等身手,豈能讓他得逞,抬腳就把這光屁股男人踹到床上,大搖大擺的拉開房門走了出去,臨了還丟下一句話:“王總讓我問候你們!”這次張揚選擇從正門走了出去。
  那男人還想追,林鈺文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顫聲道:“別追了!他讓人幹的!”
  那男子怒道:“媽的,這混帳太卑鄙了!”
  兩人在黑暗中沉默了下去,過了一會,那男子冷冷道:“這件事,你不知情?”
  林鈺文馬上明白他在說什麼,尖聲叫道:“你什麼意思?你?你懷疑我跟他合夥設圈套害你?”那男子只是冷笑。
  林鈺文激動到了極點:“滾!你給我滾出去!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張揚心情輕鬆的離開了龍域社區,今晚可謂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雖然沒有安裝成功竊聽裝置,雖然沒有拍到王學海和林鈺文的豔照。可使卻拍到了林鈺文偷情的場面。他現在還想不起這些照片有什麼用。不過單單是最後那句話,就夠林鈺文和她的姦夫頭疼不已了。
  臨近午夜計程車很少,張揚站在路邊等候的時候,才想起剛才的那個電話,掏出手機認出是楚嫣然的號碼,他苦笑著搖了搖頭,這臭丫頭,險些壞了自己的大事,他回撥了過去。
  聽到楚嫣然的聲音,張揚露出會心的微笑:“這麼晚了打電話幹什麼?”
  楚嫣然嗔道:“怎麼這麼晚才接我電話,我都快凍僵了!”
  “你在哪兒?”
  “北京!”
  “什麼?”張揚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都快十一點多了,她怎麼突然出現在北京?問明瞭楚嫣然所在的地方。張揚攔了輛車匆匆趕了過去。
  楚嫣然站在一間名為路易莎的法國餐廳門口。裹著厚厚的羽絨服,寒風蕭瑟之中顯得楚楚可憐,紅色的皮靴不停在地上跺著,這樣的動作可以讓她的雙腳暖和一些。
  當張揚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野中,楚嫣然露出一抹動人的笑容,她快步走了過來,張揚迎了過去,展開臂膀將她擁入懷中,充滿愛憐的責怪道:“過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去機場接你!”
  楚嫣然笑著只是不說話。
  張揚好奇道:“怎麼突然想起來北京?”
  楚嫣然抬起她的手腕看了看表,然後牽起張揚的大手,向餐廳大門去。
  張揚笑道:“這麼冷的天,為什麼要站在外面啊?”
  楚嫣然輕輕咬了咬下唇笑著還是不說話。
  張揚知道她凍得說不出話來,展開臂膀攬住她的纖腰,貼近她的嬌軀給她些許的溫暖。
  走入法國餐廳的大門,兩位迎賓小姐很恭敬的微笑道:“張先生!”
  張揚越發的詫異了,看來楚嫣然事先已經來過了。
  餐廳內並沒有其它客人,只有靠窗的餐臺上擺放著蠟燭和花卉,張揚雖然也經歷過不少的酒場,可西餐卻是很少吃,不禁呵呵笑道:“丫頭,咱不習慣整這洋玩意兒,那啥……你還是帶我去吃打鹵麵吧!”
  楚嫣然推著他來到餐台前,那名法國侍者很禮貌的為他們移開椅子坐下。
  張揚看著楚嫣然還是沒想起今兒到底是什麼重要的日子,燭光晚餐,玫瑰花,我靠,電影上經常見到這樣的橋段,那啥……小妮子該不是專程跑到北京來向自己逼婚吧,張大官人腦子裡飛快的轉動著念頭。
  楚嫣然在侍者的幫助下脫下了羽絨服,裡面穿著一襲紅色長裙,嬌豔的紅色黑色長髮雪白肌膚相互輝映,映襯出一種本不屬於凡間的美,張揚呆呆看著楚嫣然,丫頭行啊,學會色誘了!他咽了口唾沫道:“那啥……天冷,咱還是多穿點!”
  楚嫣然笑了起來,餐廳內的溫度要在二十度左右,並不冷,她起身向正中的三角鋼琴走去,在鋼琴前坐下,舒展雙臂,一曲悅耳的樂曲隨著她手指在琴鍵上的觸動流淌而出。
  張揚在音樂方面顯然沒有太多的天分,不過他感到楚嫣然彈琴的樣子很美,鋼琴聲很好聽,向身邊的侍者招了招手道:“我說哥兒們!”
  法國侍者湊了過來。
  “她彈的什麼?”
  “水邊的阿德里娜!”法國侍者的中文很棒。
  “喔!水邊的那啥?”
  “阿德里娜!”
  張揚聽的很投入,直到楚嫣然一曲彈完。他才很用力的鼓起掌大聲叫起好來。
  一群餐廳服務人員都把目光投向張揚,這廝的表現也太沒有紳士風度了。張大官人壓根就不懂得什麼叫含蓄,他表達的方式很直接,根本無需顧忌別人的感受。
  楚嫣然卻早已習慣了張揚的做派,微笑著走了過來,重新坐在張揚的對面,柔聲道:“張揚,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張揚很迷惘的搖了搖頭,燈光忽然熄滅,他不覺愣了一下:“我靠,停電了!”
  兩名法國侍者推著一個小推車,上面放著一隻三層生日蛋糕,二十一支燭火點綴在蛋糕上躍動,零點的鐘聲準時敲響。楚嫣然天籟般的歌聲輕輕唱起了生日祝福歌,張揚這才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是他身份證上的生日!楚嫣然不遠千里從靜安飛到北京就是為了對他說生日快樂,一種難言的感觸從張揚的心底深處油然而生,堵住了他的喉頭。
  楚嫣然柔聲道:“我之所以現在過來,就是想做第一個對你說生日快樂的人!……生日快樂!”
  張揚重重的點了點頭:“嫣然……”
  “是不是特感動?”
  張揚又點了點頭。
  “是不是特想哭?”
  張揚還是點了點頭。
  “那你怎麼不哭?”
  “我覺著哭不能代表我的感動,我還是以身相許吧!”
  楚嫣然紅著臉啐道:“就知你沒什麼好話,快許願吹蠟燭!”
  張揚閉上眼睛許了個願,然後一口氣把蠟燭全都吹滅。
  楚嫣然起身走過來主動在他的臉上輕吻了一記:“願你永遠快樂!”
  一名提琴手輕輕拉響了琴弦,悠揚婉轉的琴聲響徹在餐廳之中,這個夜晚如此溫馨如此浪漫……二十一歲的正科級幹部在江城並不多見,張揚還沒有前往旅遊局報到,關於他的各種版本的傳說就已經傳遍了這個小小的院落,其中最有板有眼的一個說法是,張揚有個做常務副市長的乾爹。
  於小冬之前跟張揚分析的不錯,江城根本就不是一個旅遊城市,所以江城旅遊局是個清水衙門,旅遊局位於江城市市中心勞動路上,和江城市委市政府辦公大樓僅僅隔著兩條街道。
  勞動路是一條老街,道路兩側擠滿了賣服裝的小商小販,交通情況十分混亂。返回江城後,張揚先從牛文強的手裡借了一輛豐田佳美,作為臨時代步工具,畢竟一個科級幹部還遠遠沒到配車的級別。
  從勞動路的四口,到旅遊局不過二三百米的距離,張揚足足開了十多分鐘,這幫小商小販占道經營極其嚴重,還有兩個賣牛仔褲的乾脆把小攤擺到了馬路當中。
  張揚好不容易才把車開到了旅遊局的門口,旅遊局的大門兩旁居然也擺起了服裝攤,一個胖胖的攤主冷冷看著張揚的汽車,張揚連續摁了兩下喇叭,這廝方才慢吞吞向一旁讓開,嘴裡還不停罵著:“麻痹的,不就是有車嗎,得瑟什麼?”
  依著張揚過去的脾氣早就推門下去痛毆他一頓,可現在張揚在官場中混得久了,多少學會了一些隱忍,更何況今天是他前來報到的第一天,他不想動輒出手,給旅遊局的同事留下惡劣的印象。
  他把豐田車停在一輛藍色桑塔納的旁邊,這輛半新不舊的桑塔納是旅遊局唯一的配車。
  時間是上午八點,這時候可以看到有人陸續騎著自行車從大門進來,旅遊局過去只有一輛桑塔納,所以很多人對這輛新出現的豐田車都有些興趣,看車的同時順便打量了一下從車內下來的張揚。
  張揚先去了局長辦公室,旅遊局有一位局長,三位副局長,現任局長兼書記賈敬言五十三歲,過去曾經是江城工商局局長,後來因為經濟上犯了一些小錯誤,被平調到了旅遊局這個清水衙門,表面上級別還是正處,可實際上的權利卻差了無數倍,賈敬言這種幹部屬於政治上有污點的,雖然沒有什麼大毛病,可想重新獲得重用和提升已經沒有可能,所以他為官的準則就是得過且過,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相比較而言,手下的三位副局長倒是各有特色,第一副局長高興貴主管人事教育,主要負責旅遊局人事工資管理,負責旅遊從業人員培訓以及旅遊從業人員資格和等級考試工作,負責導遊人員的管理工作,這廝也是有名的老色鬼,其人生的座右銘是有錯殺沒放過,據說跟他有親密關係的導遊至少有二十人以上。
  副局長胡光海負責行業管理處,主要工作室負責旅遊涉外星級飯店、旅行社、旅遊車船公司、定點單位行業管理、負責旅遊商品生產、銷售單位的定點於管理工作,負責監督檢查旅行社旅遊保險的是適合品質保證金使用,負責監督檢查旅遊市場的秩序和安全管理,他管理的範圍在旅遊局應當是最有油水的地方,不過江城的旅遊現狀實在太差,所有旅遊相關產業都處在慘澹經營的狀況中,連帶著行業管理處也沒有什麼作為。

副局長蔣慶善負責規劃管理處,主要負責研究擬訂旅遊業發展規劃,負責旅遊資源的普查工作,參與旅遊資源的開發旅遊設施等方面的規劃立項報批並參與專案管理工作,負責旅遊景區品質等級劃分和評定審核以及申報工作。
  以外旅遊局還有四名副處長,名為副處長也就是科級幹部,張揚所在的市場開發處,過去有一位副處長叫董吉名,不過市場開發處一直都屬於副局長胡光海的代管範疇內,董吉名實際上也就是一個打雜的,好在這個人與世無爭,是個書呆子,平時喝喝茶看看報倒也沒啥意見。
  張揚的到來讓市場開發處突然在旅遊局內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大家才開始考慮著市場開發處的職能,按照市政府頒發的旅遊局各科室職能配置來說,市場開發處應當負責研究擬訂旅遊市場開發戰略,並組織實施,負責旅遊資訊化工作,負責與國內外旅遊組織,旅遊促銷機構的合作與交流工作,負責旅遊行業聲像,圖文等宣傳品的編輯出版工作,聽起來很嚇唬人,其實工作很虛,在過去根本沒人注意這個市場開發處,連旅遊局的幾位局長都把它的職能跟規劃管理處重疊了。
  已經是八點十分,局長賈敬言還沒有抵達他的辦公室,不過辦公室的門敞開著,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正在掃地。他是旅遊局辦公室幹事崔傑,多數時間都是充當秘書的角色。
  看到張揚走進來,他又放下手中的掃帚。抬起頭看了看:“找賈局的?”
  張揚點了點頭道:“賈局長在嗎?”
  崔傑搖了搖頭:“你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嗎?”
  張揚笑道:“我是來旅遊局報到的,我是張揚!”
  崔傑聽到張揚的名字目光明顯亮了一下,然後他慌忙走了過來:“哦!您就是新來的張處長!沒想到您這麼年輕!”
  一聲張處長把張揚叫得暈乎乎的,這處長聽起來比主任,比科長爽多了,雖說他實質上是個科級幹部,可聽起來就是不一樣,張大官人暗暗自責,我他媽真是太虛榮了!

卷二 第128章 秦清的秘密
  崔傑道:“賈局這會兒不在,我帶您去高局那裡,我們局主管人事的是高局。”
  張揚跟著崔傑來到了副局長高興貴的辦公室,雖然剛剛才上班,高興貴的辦公室內已經有了客人,一位妖嬈性感的少婦正坐在沙發上跟高興貴聊得熱乎。
  崔傑和張揚的出現讓高興貴有些不爽,他皺了皺眉頭道:“小崔啊,有什麼事情啊?”
  崔傑把張揚引見給他。
  高興貴並沒有起身,只是看著張揚笑了笑:“張科長來了,哦!情況我都知道了,小崔,你帶張科長去辦公室吧!”
  張揚有些不爽,麻痹的你不就是一個副處嗎?牛逼什麼?我來報到,這是正兒八經的工作,是組織上對我的安排和任命,你愛理不理的,一心想跟那小娘們打情罵俏,一個共產黨幹部,不懂得顧忌影響嗎?張大官人不爽的地方還有。這廝一口一個科長的叫他,這科長聽著就不如處長順耳。
  崔傑帶著張揚來到市場開發處,處裡沒有專門給張揚準備辦公室,外面的四張辦公桌屬於四名科員,江樂、陳律、何樹雷、朱曉雲,他們四個全都是未婚青年,每天到了科室就是聚在一起聊天,而且聊天的話題都圍繞著朱曉雲,這朱曉雲儼然成了他們中的焦點和女王,被他們逗得不時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朱曉雲笑得最暢快的時候。崔傑帶著張揚走了講來,她停下笑聲:“崔傑,大清早來我們這兒幹嗎?下午才打牌呢!”
  江樂道:“誰不知道他惦記上你了,我告訴你崔傑,朱曉雲可是我們的,敢打她主意,我們三個必群毆你!”
  崔傑尷尬的笑了一聲:“這是新來的張處長!”
  所有人都停下了笑聲,敢情這位年輕人就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啊!剛才這玩笑開得有些不合時宜。
  張揚笑眯眯看了看他們。辦公室內一片狼藉,辦公桌上檔成堆,地上佈滿了瓜子殼兒,由此可貝,這四個年輕人沒一個勤快的,他抽了抽鼻子,意味深長道:“這裡不錯,搞得跟家裡似的,很有生活氣氛。
  在體制裡混的,多少都能夠聽出好壞話兒,江樂道:“張處裡面坐,我們剛到還沒來得及打掃衛生呢?”他慌忙去拿笤帚掃地,朱曉雲去拿抹布擦桌子,陳建和何樹雷兩個忙著去整理桌上的東西。
  崔傑低聲告訴張揚,市場開發處的副處長董吉名病假好幾天了,所以張揚要來市場開發處的事情,這些幹事都不知道,今天才搞得豪無準備。
  張揚沒有辦公桌,臨時在裡面的外長辦公室坐了,桌子當然是董吉名的,從台板下看到董吉名的照片,是個矮矮胖胖的中年人,看起來十分的和藹。從剛才一進門那四名年輕人的表現張揚已經推測出,董吉名應該沒什麼脾氣,對這幫下屬沒有任何的威懾力,否則這市場開發處不會亂得跟狗窩似的。
  朱曉雲第一個走入處長辦公室,給這位年輕英俊的頂頭上司送了杯清茶,這丫頭還是有幾分姿色的。臉蛋兒圓圓的,紅撲撲的,一雙大眼睛很有神,笑起來甜甜的,很惹人喜歡:“張處長,我們四個商量過了,您今天第一天上班,中午我們去對面的金滿堂請您吃飯,希望張處長能賞光!”
  張揚笑了起來:“吃飯啊!成,反正我一人也是吃!那啥,回頭把崔傑也叫上吧。”
  “噯!”朱曉雲發現這位張處長還是蠻好說話的,滿心歡喜的退了出去。
  上午十點的時候,張揚才見到了旅遊局的一把手賈敬言,賈敬言如傳聞中那樣四平八穩,笑眯眯跟張揚聊了一會兒,鼓勵他好好幹,卻沒有分配給張揚啥具體的工作。其實他在旅遊局也就是一個老混混。對旅遊局的具體工作從不去過問。很多人都說賈敬言過去在工商局早就撈夠了,現在只等著退休養老。
  從賈敬言辦公室出來,張揚抽空又去拜訪了另外兩位副局長胡光海和蔣慶善,所有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對張揚很客氣,但是又保持著相當的距離,張揚是從春陽駐京辦調過來的,不過在所有人的眼中他還是從縣裡擢升上來的幹部。二十一歲就能夠當上正科,而且上面給他的分管工作從表面上看已經和三位副局長美不多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後臺,至於這個後臺到底如何強硬,目前還缺乏證實。
  江樂是市場開發處中最健談的一個他抽空帶著張揚在旅遊局內轉了轉,除了這座四層辦公樓,還有一座兩層的小樓作為後勤倉庫,後面有一個三百平方的小花園。沿著花園的小徑通往旅遊局的後門,從這裡,可以進入江城旅遊培訓學校。江城旅遊學校作為旅遊局的下屬單位負責培養導遊,以及導遊的資格認證考試,副局長高興貴兼任這座旅遊培訓學校的校長。因為學校以培訓為主,一年之中到有大半年都是在關閉狀態,現在因為沒有培訓班,所以校園中空空蕩蕩,連個人影子都見不到。
  張揚跟江樂轉了一圈。對旅遊局的大體情況已經有了一個瞭解,他有些奇怪的問道:“這勞動路上的小商販怎麼這麼多?”
  提起這件事江樂忍不住歎氣道:“都是些賣服裝的小販,其實市里去年已經建了服裝批發市場。限期讓他們搬走,可最後期限都過去半年了,這些人還賴在這裡,他們是擔心去了服裝市場生意一時半會起不來,因為很多的老顧客熟客都認准了勞動路,這事兒很複雜,工商局街道辦派出所好幾個單位相互推諉,我們旅遊局又沒有執法權,就算想管也管不著人家。”
  張揚笑了笑,這廝已經開始盤算起來了,該想個什麼法子把這幫占道經營的小販給趕走?
  中午十一點半的時候朱曉雲就開始張羅起來,江城旅遊局很清閒,他們所在的這個市場開發處尤其清閒,這四名年輕幹事也都是家庭有些背景關係的。
  張揚讓朱曉雲和其它個幹事先過去,自己來到汽車旁從後背箱內拿了兩瓶茅臺,兩盒中華煙。陪他一起走的江樂看到張揚手中的東西眼立馬就直了,看看人家的出手真是闊綽。單單是這兩瓶酒就要好幾百塊,只怕今天的這桌飯錢還不如酒錢多呢。
  朱曉雲在金滿堂定了一個小包,六人桌,算上崔傑六個人剛好坐下,看到張揚拿酒進來,仙們幾個都站了起來:“張處長這麼客氣,說好了我們請的!”何樹雷大聲說著,陳建卻看到張揚拿地是茅臺,原本準備好的江南春也就沒好意思拿出來。
  朱曉雲已經點好了菜,288的標準,張揚對吃飯向來沒多少講究,五星級大酒店能吃,路邊小攤也能吃,旅遊局在金滿堂長期定點,他們的這桌菜還是比較實惠的。因為中午的緣故,張揚也沒有敞開量喝,主要是和這幫年輕的下屬聯繫下感情。張大官人的口才本來就很好,一會兒就把滿桌人逗得前仰後合,氣氛相當的融洽。
  可上熱菜地時候朱曉雲現有些不對,第一道菜上得某野生甲魚,她壓根沒點,這道菜要一百多呢,288的套餐不可能給上野生甲魚啊,可礙於張揚在場,朱曉雲沒敢問,可接下來的菜更離譜了,居然上了澳龍,新鮮的很,兩支鬚子還在不停舞動,這得多少錢啊!
  張揚笑道:“都說過要簡單點了,小朱啊,你們搞這麼隆重幹什麼?”
  朱曉雲臉上浮起的那都是苦笑:“張處第一天上班,我們當然要隆重招待一下了!”不但她內心叫苦,其它幾個心裡也在叫苦,這頓飯是他們湊錢請的。誰都看出來了,今天這頓飯沒有千兒八百頂不過去,深海刺身和蘇眉也上來了。
  張揚也有些奇怪,今天的確太隆重了一些,他問道:“這桌飯得多少錢?”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朱曉雲也只能打腫臉充胖子了:“不貴,才288。”
  張揚笑道:“江城吃飯真是比北京便宜太多了!”
  “是啊!”一群人言不由衷的附和著,這桌飯平均下來也得二三百塊,大半月的工資啊!今兒真是大出血了!
  就在幾個人心中嘀咕的時候,從門外進來了一個人,卻是金滿堂的經理蘇強,他是進來給張揚敬酒的,笑容可掬道:“張主任,你好,我是金滿堂的經理蘇強!”
  張揚笑著起身跟他握了握手:“蘇經理,我們之前好像沒見過面?”
  蘇強笑道:“蘇小紅是我姐姐,這間飯店也屬於盛世集團,我只是負責管理。”
  張揚這才明白過來,敢情這裡也是方文南的產業。怪不得蘇強見到自己會表現的如此客氣,他和蘇強喝了兩杯。蘇強也很客氣的跟朱曉雲五個喝了一杯。這才知道張揚已經調回江城,在旅遊局工作。他臨走前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松了口氣:“今天這頓算我請,給張處長接風!”
  朱曉雲長舒一口氣的同時也對這位新上司產生了崇湃之情,想不到人家張處長年紀輕輕就有這麼大的面子,這頓飯可不便宜。
  蘇強走後,朱曉雲道:“那多不好意思,都說好了我們請張處長,這下變成了張處長請我們!”
  張揚笑道:“誰請還不是一樣?”他看了看時間就快兩點,招呼大家回去上班。
  張揚調回江城旅遊局的事情原本沒打算這麼快聲張出去,可是遇到了蘇強,馬上就知道這事兒瞞不住了,果不其然,下午剛上班沒多久,方文南就打來了電話,笑道:“張主任,你可真不夠朋友,來江城做官,也不通知我一聲,害怕我請不起你吃頓飯嗎?”
  張揚笑道:“誰不知道您方總是江城首富,我這不剛來上班嗎,今兒是第一天。打算先熟悉一下工作環境,明天開始逐一騷撥你們這幫土地爺,這不,中午就在金滿堂吃了頓白飯,你心裡最好有個準備,以後我吃白飯的機會可多了。”
  方文南哈哈大笑:“你張主任只要賞光,我盛世集團旗下的所有酒店對你免費開放!”
  “你真把我看成吃白飯的了!”
  方文南道:“今晚我在魚米之鄉水晶閣留好了位子,你說什麼得過來。”盛情難卻。張揚只能答應。
  方文南道:“我這邊有四個人,十人桌,你看著安排!”
  放下電話。張揚想了想給秦清打了個電話,可巧秦清正在江城,張揚從北京回來之後,兩人還一直沒見過面,很愉快的答應了張揚的邀請,張揚又聯繫了已經在江城開發區分局上班的薑亮。放下電話,他想起自己既然在旅遊局工作,和幾位領導的關係是必須要處好的,於是又來到局長辦公室,向賈敬言提出了邀請。
  賈敬言也想借此機會瞭解一下這位新來的市場開發處處長,當即就答應前往,他提議要張揚把其它三位副局長都邀請前往。張揚想起高興貴早晨的那副傲慢神情,心中就有些不爽,微笑道:“賈局,晚上都是自己人聚會。人多了不方便,再說,那啥……我也不想人家說我剛來到就巴結領導,怕影響不好。”
  賈敬言聽張揚這麼說心底還是暗爽的,這句話傳遞了三個意思,一是張揚把自己看成自己人,二是他明確了自己的領導地位,還有一點就是這廝明明在巴結自己。
  魚米之鄉也是江城的旅遊涉外星級飯店,可是方文南的背景深厚,他是不屬於搭理旅遊局的,更不用說接受旅遊局的管理了,賈敬言過去也來過魚米之鄉吃飯,不過代表酒店最頂級招待標準的水晶閣卻從來沒有進去過。
  張揚和賈敬言同車抵達,蘇小紅看到張揚從車裡下來,笑盈盈迎了去,遠遠嬌笑道:“張處長,如果不是我弟遇到了你,到現在還不知道你調回江城了!”
  張揚笑道:“蘇小姐越來越年輕,越來越漂亮,嘴巴也越來越會說了!”蘇小紅咯咯嬌笑。
  張揚把一旁的賈敬言介紹給她,蘇小紅和賈敬言從沒打過交道,也沒看起這個有名無實的處級幹部。
  不過人家既然是旅遊局的局長,又是張揚的頂頭上司,起碼的禮貌還是要照顧到的,很優雅的伸出手去和賈敬言握了握,微笑道:“賈局長的大名我早有耳聞,我的金樽娛樂中心正在申報涉外旅遊指定單位。正想找您幫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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