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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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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108章 省委書記的境界
  張揚比原定返回北京的時間推遲了兩天,秦清在經過短暫的調整後。返回春陽上任,兩天后也會重新回到北京繼續她的黨校學習。還有一個原因,蘇老太在江城呆的煩悶,想要返回春陽看看,張揚安排牛文強開車過來接。
  牛文強弄了輛豐田吉普前來江城接人,他這兩天心裡也一直沒有素淨過,畢竟江城惹下的事情有些大。不知最後的處理結果如何,以他的眼界和能量根本無法處理這麼大的麻煩,一切只能聽天由命,不,應該是一切只能靜候張揚那邊的解決結果。中午跟張揚見面後先接了徐立華和蘇老太,然後又去秦清家接了美人兒縣長。
  離開江城外環的時候,牛文強終於忍不住了,低聲向坐在副駕的張揚道:“老弟,那事兒怎麼說的?”
  張揚笑了笑,轉頭看了看,母親和蘇老太正在打著瞌睡,秦清看著一份報紙,察覺到張揚回頭,抬頭看了看張揚,俏臉不由得一熱,兩抹紅暈浮現在她吹彈得破的小臉之上。
  牛文強從反光鏡中看到了秦清表情的細微變化,心中暗罵,張揚啊張揚,麻痹的,你小子豔福齊天啊,說不定連美人兒縣長都讓你給拱了吧。
  張揚心滿意足的微笑著轉過身來。自從這次雙規之後,秦清對自己的態度顯然好了許多,看來我黨的雙規政策還是有好處的,至少可以製造同甘苦共患難的機會,促進兩人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發展,他擰開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卻不防牛文強猛的一個急刹車,把他嗆得一連串咳嗽,身上也被潑出來的水弄得挺濕,張揚怒道:“我靠,不帶那麼玩兒人的。”
  牛文強很無辜的看了看道路中間,一頭黃牛正慢條斯理的走過馬路。他有些鬱悶的嘟囔著:“今年我是不是流年不利,連畜生都跟我過不去?”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秦清從後面把毛巾遞給他,張揚擦了擦身上的水漬,等到車重新行駛平穩後,方才道:“那事兒解決了,人家也不要你道歉,也不要你的醫藥費了,金凱越的管理費維持去年不變!”
  牛文強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雙眼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方文南這個人胸懷還是可以的。”
  秦清在後面意味深長道:“該不是人家一頓飯就把你收買了吧?”
  張揚笑道:“我去吃飯那是給他面子,不過這個人很有眼色,做事也很爽快,倒是可交。”
  牛文強真是又驚又喜,想不到這件事到最後不但可以輕鬆解決,而且張揚還和方文南交上了朋友,在牛文強眼中,方文南屬於高不可攀的人物,他咧開嘴笑道:“有機會介紹方總給我認識,兄弟,這回多虧你了,今晚我在金凱越安排好了,讓大娘阿姨她們一起過去吃飯。”他接著向秦清道:“秦縣長一起過去,我給大家接風洗塵。”
  秦清淡然一笑道:“不了,我回去要整理一下,這陣子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我想好好休息休息。”徐立華和蘇老太也對那種場合沒什麼興趣,牛文強看到這樣也不能勉強,回到春陽後,秦清安排蘇老太在縣委招待所住了,徐立華回家看了看後也過來陪老太太住下,秦清陪著她們兩個聊了一下午,這才離開返回自己的住處。
  張揚早早的被牛文強拉走活動去了,牛文強新開了一浴池,大眾消費那種,知道張揚回來,姜亮、趙新偉、杜宇峰很快就聚了過來,因為浴池還沒有正式對外營業,所以前來洗澡的人很少,下午除了他們幾個就沒有其它客人。
  五個人赤身的泡在大池子裡。壓在牛文強和杜宇峰心頭多日的石頭終於去掉,兩人的情緒格外高漲。這屬於巨大壓抑後的猛烈反彈,也實屬正常。牛文強笑道:“還是在自己的浴室洗澡舒坦,我發誓以後出門在外,再也不洗澡了。”
  趙新偉笑道:“你們自己不老實,老老實實洗個澡啥事也不會有。哪能惹這麼多麻煩?”
  杜宇峰裝腔作勢道:“文強,不是我說你,你以後他媽注意點,再這麼胡搞,早晚得出事兒。”自己裝得跟沒事人似的。緊挨著他坐的姜亮向一邊挪了挪,杜宇峰不解道:“幹嗎?”
  薑亮一臉壞笑道:“我他媽怕被人傳染性病!”
  一群人頓時炸開了鍋,杜宇峰沖上去把薑亮摁在水中,很快牛文強也沖上去加入戰團。
  等打鬧完了,張揚道:“杜哥,劉支書那裡你幫我說了嗎?”
  杜宇峰在自己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我靠,我給忘了。”這也怪不得他,這兩天他的心思全都放在帝豪發生的那件事上,哪有心思顧得上別的事:“我回頭給他打電話。”
  張揚搖了搖頭道:“算了,反正我明天要去清臺山,當面跟他說吧!”張揚答應了蘇老太,帶著她一起去清臺山散散心。
  趙新偉道:“要不這麼著,明天咱們哥幾個全都一起過去,順便去清臺山吃全驢。”
  杜宇峰笑道:“去清臺山肯定要吃劉大柱的全羊宴,全驢以後再吃吧。”
  牛文強贊道:“還是杜哥體貼,多疼咱嫂子,要是吃了驢那啥,嫂子又要倒楣了。”
  杜宇峰罵道:“就知道你狗日的沒啥好話,我這麼一純潔的大老爺們都被你們給帶壞了。”
  “你純潔,你純潔的像清台山坡上的那一頭公驢……”張揚走了出去,趴在按摩床上搓背。薑亮也跟著過去,這次的事情對薑亮的觸動很大,過去他們幾個在春陽隨便哪一個都是響噹噹的人物,可到了江城,險些被人打的抬不起頭來,如果不是張揚出手,他們三個這次的跟頭就栽大了,薑亮是其中最有心機的人,他善於總結,很想進步。目前薑亮是一個正科級幹部,他很想向上走一步。帝豪盛世的事情發生之後,這種向上走的願望尤為強烈。
  薑亮低聲道:“兄弟,最近江城開發區分局有個空缺,我想活動一下。”他說這句話等於向張揚求助,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他都看到了,張揚和田慶龍的關係很好,屬於絕對能夠說得上話的那種。
  張揚有些錯愕的看了看他:“姜哥,你在春陽混的好好的,怎麼突然想跳出去了?”
  薑亮笑了笑,他並不隱瞞:“我還想上進,留在春陽這種小地方,發展的空間不大,而且你侄子今年上學了,在江城師範附小,你嫂子正忙著工作調動,基本上已經定下來了,年底就能去江城商業銀行上班,現在兒子還在他外公外婆家住著,我總不能長期兩地分居,又要為孩子上學考慮,所以就動了這個心思。”他說的很委婉,把自己包裝的像一個顧家男人。
  “江城開發區分局?好像葛春麗就是那兒的。”張揚忽然想起李長宇去江城的時候,曾經先把葛春麗安排在那兒。
  “葛春麗已經辭職了,據說是因為李副市長的牽連。”薑亮的話讓張揚吃了一驚。薑亮不無欽佩道:“葛春麗絕對是個重情重義的女人。她說,只要她還活著,她就會一直等下去,等到李長宇出來的那一天。”
  李長宇在鸞山招待所已經呆了就快一個月了,這一個月中,先是中紀委調查小組對他進行調查,然後換成了省紀委,從被雙規開始,李長宇便開始蓄須,整個人瘦了許多。可是他的精神仍然很好。無論是中紀委還是省紀委的工作人員都充分領略到了這位江城常務副市長堅韌的意志,在清臺山旅遊開發事件上。李長宇的觀點很明確,他有三個堅持,堅持自己在清臺山旅遊開發上沒有牟取一分失利,堅持自己在招商引資上的決策正確無誤,堅持這件事沒有涉及到任何其它的官員。隨著安家出具的那份出資證明,清臺山旅遊開發事件上的問題已經迎刃而解,這是中紀委離去的原因,接替中紀委工作的省紀委調查的終點則是李長宇的經濟問題。
  李長宇在這方面的回答又表現出他過人的睿智,他說自己在廉政上大賄不收,也就是說,黃金珠寶。現金證券,之類的貴重禮品不收,小賄不拒,就是限於煙酒之類,收取煙酒也有他的標準,煙不超過一條,酒不超過兩瓶,他認為做領導的雖然不可以受賄,但是起碼的人情禮節還是要講的,抽別人的煙喝別人的酒,但是千萬不要被別人牽著鼻子走。我收了你的煙酒不拒絕你的情面。可我一樣公事公辦,我對黨和國家有交代,我在人情方面也有交代。我不貪心,我要把握分寸,我既要當一個好官,也不想利用極端的方式和人民群眾拉開距離,黨教育我們領導幹部,要和群眾打成一片,中國人講究禮尚往來,你如果不分青紅皂白的全都拒之門外,以後就沒有群眾再親近你,再搭理你。我掌握好界限,就是一個好官。李長宇的這番話把省紀委的一幫人聽得目瞪口呆,可每個人又不得不承認李長宇說得很有道理,從中央到地方,你只要仔細看看,只要稍有權力的領導,哪個抽得不是雲煙紅塔山,抽中華熊貓的也大有人在,你又見過哪個副市長去地攤上吃臭幹,喝散酒?至於個人生活作風問題,李長宇回答的也很坦然,我是領導幹部。也是人,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我承認我生活作風有問題,不過我從未利用職權為葛春麗牟取私利。而葛春麗的辭職也讓李長宇的話更站的住腳,李長宇的妻子朱紅梅已經叫囂著要跟他離婚,作風問題可以搞垮一個幹部,可是想把一個幹部送進監獄卻很難。
  省紀委經過漫長的調查,反復的調查,仔細的調查,還是沒有查出太大的毛病,把關於李長宇的調查結果寫了一份詳細的報告。
  如今這份報告就擺在省委書記顧允知的辦公桌上,顧允知看得很仔細。他一邊看,一邊露出微笑。
  省委辦公室主任夏伯達在一旁的沙發上坐著,他無時無刻不在留意著老領導的表情變化。
  顧允知終於看完了那份報告,緩緩放在桌上,然後取下花鏡,揉捏了一下鼻樑,端起桌上的濃茶喝了一口道:“李長宇的嘴巴可真嚴!”
  夏伯達笑道:“那倒是,如果在解放前,也一定是江姐般的人物。”
  顧允知忽然道:“禁受得住嚴格的考驗,是一名國家幹部最起碼的素質。”他抬起頭看了看顧允知:“你對他瞭解嗎?”
  夏伯達搖了搖頭,他說話很謹慎,可他又知道顧允知不喜歡下屬太過謹慎,有些時候必須要敢於說出自己的觀點,前提是這些觀點不要和領導的意見相左。夏伯達最早從顧允知的秘書幹起,做到現在已經整整二十年了,對顧允知的脾氣和性情他摸得狠清楚,可是這也只是相對別人而言,到現在他都不敢說真正瞭解顧允知,他對顧允知的瞭解不斷加深,而顧允知的政治修為也是不斷提升,顧書記的想法並不是他這種境界能夠琢磨透的。夏伯達短暫的考慮後,低聲道:“顧書記,有件事我一直沒跟你提過。”
  顧允知點了點頭,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夏伯達道:“佳彤對李長宇的事情很關心,這段時間多次向我打聽過。”
  顧允知皺了皺眉頭,女兒也在他面前表過對清臺山事件的關心。
  夏伯達又道:“我聽說李長宇是張揚的義父,張揚和明健、佳彤都是好朋友。佳彤之所以過問大概是因為張揚找她求情的緣故。”
  顧允知慢慢放下茶杯,低聲歎道:“中國的關係啊,無處不在,李長宇和洪偉基是大學同學,洪偉基和許常德又是黨校的同學,正是這錯綜複雜的關係,讓我們的工作變得很難開展,幹部隊伍中劃分出一個個的小集體,一個個小圈子,他們拉幫結夥,相互包庇,搞得像個江湖幫派,哪裡還是黨和國家的幹部?這種現象應該從根本上杜絕。”
  夏伯達小心問道:“江城的事情會怎樣處理?”
  顧允知微笑道:“我們的很多幹部都要加強學習,這個李長宇倒是很有點意思。”
  夏伯達被顧允知的這番話弄得雲裡霧裡,他原本以為顧允知會對李長宇嚴打到底的,不過聽他現在的口風好像有所緩和,他不敢貿然說話。害怕被顧允知責怪,只能靜靜等待著下文。
  顧允知拿起另外一份報告道:“李長宇沒查出太大的問題,馮愛蓮的事情卻越鬧越大,真不知道常德同志是怎麼搞的,在江城當一把手這麼多年,出了這麼多的事情都不去解決,現在好了,事情鬧大了,鬧起來了,再去處理,已經給國家和人民帶來了不可估量的損失。”
  夏伯達對馮愛蓮事什並不太瞭解,他低聲問道:“很嚴重嗎?”

顧允知點了點頭:“牽涉很廣,黎國正也擺脫不了關係,這件事才是重點啊。”他痛心疾首的說:“我們是人民的公僕,可公僕卻要貪污老百姓的血汗錢,怎能不讓人民失望。正是幹部隊伍中的這一小部分蛀蟲。影響到了黨的聲譽,對這種人我們決不能放過。”他停頓了一下又道:“省紀委對馮愛蓮事件已經成立了專案組,因為黎國正的身份較為敏感,所以還是同意他暫時從江城市長的位置上退下來。”顧允知的這番話在暗示,黎國正的事情並不會因為他主動退下來而結束。
  “有人選了?”夏伯達這句話問得有些冒昧,可是他又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其實夏伯達一直以來都很盼望走出去,跟在顧允知身邊當跟班已經好多年了,雖然級別一直在提開,可畢竟沒有一方大員揮斥方遒的那種暢快感,他想得到權力,想要獲得眾星捧月的滿足感,呆在顧允知的身邊越久,他的這種渴望就越強烈。
  顧允知從這句話已經覺察到了夏伯達的渴望,他心中暗自好笑,夏伯達的忍耐功夫算很不錯的,這麼多年在自己的身邊小心翼翼,體貼入微。顧允知看得到,也明白他的心中所想,在他退休以前,一定會讓夏伯達走出去,會給他安排一個合適的位置。跟了自己這麼久,就算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但江城這盤棋上。沒有夏伯達的位置,從一開始掀起這場政治風暴,顧允知就沒有把夏伯達計算在內,他低聲道:“我已經提議由左援朝擔任代理市長,馬上會拿到常委會中討論。”
  夏伯達抑制不住臉上的失落。顧允知的提議就意味著最終的結果。常委會還從沒有否決省委書記提案的先例,他低聲道:“左援朝從江城財政局長升任副市長才幾個月的時間,現在擔任這麼重要的位置會不會缺乏經驗?”
  顧允知笑道:“經驗上肯定會缺乏一點,不過幹勁和衝勁肯定要比很多老同志要足,再說,江城的領導班子又不是他一個人,慢慢鍛煉嘛。”他的話等於是最終定論。
  夏伯達只能暗暗羡慕左援朝走了狗屎運,羡慕的人家的同時又感歎命運對自己的不公。
  顧允知道:“年前省黨校會搞個市長培訓班,你和黨校聯繫下,主要是學習關於廉潔自律的問題,對了,把李長宇也算進去。”
  夏伯達真真正正的震撼了,顧允知的這番話意味著李長宇雙規噩運的結束,意味著李長宇在仕途上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他跟了顧允知這麼多年,直到現在也摸不清他的下一張牌究竟會怎麼出,當初把李長宇弄下去的是他,現在難道又要把李長宇撈起來?這顧書記的腦子裡究竟打得什麼算盤?
  顧允知當初打李長宇,真正的目的是把江城的官場重新洗牌,最大限度的削弱許常德的影響力,可顧允知並沒有預計到黎國正會突然出事。這讓江城政局的重組成為一件順其自然的事情,顧允知的初衷是想把左援朝扶起,兒子在江城發生的事情,讓他開始重新審視左援朝,左援朝在政治上並沒有他想像中成熟,可顧允知也沒有想把他放棄,提議他成為江城代市長就是在給他機會。
  顧允知在省委書記位置上的時間已經沒有幾年,所以他不允許自己的失敗,甚至連一點點的錯誤,他都不能夠接受,李長宇卻是他的一個意外發現,李長宇在雙規期間所表現出的超人意志力和高超的政治素質。都讓顧允知有種驚豔的感覺。因此他開始留意李長宇的仕途歷程,開始瞭解到李長宇成為許常德圈子中的一員純屬巧合,許常德之所以破例提升李長宇成為常務副市長,真正的用意是讓李長宇和洪偉基搭班子。以此來壓制黎國正,除此以外。李長宇和許常德之間並沒有太多的交際。
  顧允知是個喜歡留後手的人,既然李長宇禁得住考驗,證明李長宇還是一個党的好幹部,這種幹部如果一棍子打死,實在太可惜了,他要給李長宇一次機會,驗證下。他是不是真的有過硬的政治素質。同時也要觀察一下,李長宇是不是有敏銳的政治嗅覺。
  江城製藥廠的貪污案揭發出馮愛蓮的同時,也讓江城市長黎國正深陷泥潭,目前具體情況仍在調查中,可顧允知憑直覺判斷,黎國正一定脫不開干係,這件事不查則已。查下去只會讓江城面臨另外一場地震。作為平海省委書記,顧允知擁有著非同一般的大局觀,他要在短時間內將市政府重新洗牌,穩定江城政府的工作。把黎國正從市政府中踢出來,至於他的問題,顧允知並不想親自過問,他準備將這件事交給一個人,那個人就是省長許常德。在顧允知看來,許常德接受這個問題最正常不過許常德在江城擔任市委書記多年,也就是說馮愛蓮的貪污案就發生在他領導江城期間,他和市長黎國正向來不睦,相信許常德會在處理這件事上秉著公平公正的原則。
  許常德最近始終都處於鬱悶不的志之中,清臺山的時間雖然解決,可每個人都看出顧允知是在利用這件事打擊他,削弱他在平海北部的影響力,而他在整個過程中雖然幾經努力,可是仍然無法改變自己被動挨打的局面,和老謀深算的顧允知相比,他的道行還是差上不少的,許常德很憤怒,卻又不得不克制內心的憤怒,他原本以為兩年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可顧允知這只老虎一天沒有離開省委書記的位置,他就一天沒有好日子過。許常德甚至產生了悲觀的情緒,這樣下去,恐怕顧允知還沒有離休,自己就已經崩潰了。他開始後悔自己的選擇,當初為什麼要選擇平海?假如他去北原,或者南湖都比現在要舒服得多。
  給人印象向來溫和的顧允知對待政敵的手段絕對是毫不容情,連喘息的機會都不會給。許常德知道顧允知把調查黎國正的事情交給自己後。馬上就明白了顧允知的真意,假如上次顧允知掀起清臺山事件是為了重組江城官場,而這次讓自己負責江城藥廠事件,目的就是激化自己和黎國正的矛盾,讓過去的積怨再度爆發出來,黎國正雖然不是許常德一生中最厲害的對手,卻是最瞭解他的一個兩人在一起共事了幾十年。爭來鬥去幾十年,對彼此的瞭解都已經很深。許常德如果毫不留情一查到底,黎國正如果真的存在很大的問題,這件事最終的結果就會激怒黎國正,從而把鬥爭的矛頭指向許常德,許常德幾乎可以確定,他的手中一定捏著自己的某些把柄。假如自己在處理黎國正事件中表現出敷衍應付,又會被顧允知借著機會指責自己的不作為。許常德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顧允知仍然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再次返回黑山子鄉,返回這片他初入仕途的土地,一種親切感在張揚的內心深處油然而生,這裡的一山一水在他的眼中都是如此熟悉,因為要陪蘇老太去清臺山,他們並沒有在鄉里停留,而是直接去了上清河村。一路之上,看到不少新建的房子,修建的半半拉拉的擱置在那裡。杜宇峰對黑山子鄉的情況最為清楚。低聲解釋道:“傳言安家停止注資後。老百姓們都感覺到沒了盼頭。很多想突擊蓋房的放棄了原有的打算。還有許多先動手的也停工了。所以變成了這個樣子。”他感歎道:“安家可算把黑山子的老百姓坑苦了,過去安大鬍子是明搶,現在安志遠是暗坑。”張揚淡淡笑了笑,並沒有多做解釋,他清楚安家是的的確確遭遇到最困難的時候。
  經過了一段修好的路段之後。前方的道路又顛簸了起來,杜宇峰苦笑道:“這次黑山子鄉讓坑苦了。鄉里財政本來就緊張,又投資了不少錢興建賓館道路,如果安家真的不投資了,鄉里不知多少年才能緩過氣來。”
  張揚微笑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清臺山這麼好的天然條件。就算安家不來,一樣有其它的商人願意投資開發,他們不來是他們的損失,回頭我跟秦縣長商量商量。我去北京宣傳下,看看能不能吸引其它客商過來投資。”
  坐在後座的蘇老太道:“我有十幾年沒到這裡來了,我記得前面有座牌坊。”
  杜宇峰回身笑道:“是啊,上清河村地標誌,老太太記憶力很好嘛!”
  蘇老太道:“那時候我腿腳還利索,一口氣從上清河村爬到了清台山頂,還在紫霞觀上香。”
  張揚這才想起今天是初一,老太太要求前來清臺山,十有八九想去紫霞觀上香,為李長宇求個平安。
  一入上清河村的村口,就看到劉傳魁蹲在小橋上抽著旱煙,看到張揚他們的兩輛車過來,劉傳魁站起身。慢騰騰的走了過來,張揚推開車門走了下去,把帶來的兩條紅塔山塞給了劉傳魁:“老支書,這麼久沒見想我沒有?”
  劉傳魁瞪了他一眼道:“想你個犢子,自打認識你,就一直被你坑。我村裡墊資鋪的路到現在鄉里還沒給我錢呢?”
  張揚沒心沒肺的笑道:“鄉里不給你錢幹我屁事,我現在是駐京辦的人,跟黑山子鄉可不牽扯。”

卷二 第109章 城裡城外
  “我日,你狗日的果然是個翻臉回子,當初我不是聽你吹得天花亂墜,說清臺山以後要如何如何,怎麼會鼓動村裡人集資修路,修建賓館?現在把我坑進來了,你不認帳了?”
  張揚笑道:“那是因為你想佔便宜,你想借著這事兒發筆橫財,你不貪怎麼能被坑進來呢?”
  劉傳魁被他氣得張口結舌,拿著個旱煙指著他,老半天沒說出話來。
  杜宇峰趴在車窗上笑道:“老支書,你跟他練嘴皮子,這不是找虐嗎?快上車,我們還趕著上山呢?”
  劉傳魁罵歸罵,可和張揚他們的感情還是極其深厚的,嘴裡雖然埋怨,心裡卻明白這件事並不是張揚所能控制,當初張揚告訴他這些消息都是為他和村子好。
  在村子後面把車停好了,一群人就直奔青雲峰而去,蘇老太堅持要自己走,老太太年紀雖然大了,腿腳還算得上利索,把牛文強、趙新偉這兩個不經常鍛煉的傢伙拉出老遠的距離。
  張揚和劉傳魁並肩走在蘇老太的身後,劉傳魁知道蘇老太身份之後,心中對張揚又多了一分欣賞和敬意,李長宇得勢的時候,張揚對蘇老太這樣理所當然,可李長宇現在走背字,張揚仍然能夠對蘇老太像親人一樣,這就很難得了,這種人仗義,這種人可交。
  在路上,張揚把讓劉大柱去北京跟他開飯店的事情說了,劉傳魁聽完後,啪嗒啪嗒抽著旱煙,想了老半天方才道:“我家裡到現在還沒一個男娃,放這小子出去,我老劉家誰來傳宗接代?”
  老支書的這個理由真是讓周圍人哭笑不得。
  張揚笑道:“大柱這麼好的手藝,你讓他終日都窩在這山溝溝裡,豈不是浪費了,再說了,我看你老劉家生不出孫子八成是風水有問題,你讓他跟我去北京,吸點龍氣,說不定回來就能給你種個胖孫子出來。”心中卻暗歎這劉傳魁的執著,發生了這麼多孫女兒還不知足,一定要生出一個孫子才能甘心,所以這鄉下的計生工作不是一般的難幹,自己當初在黑山子鄉當計生辦代主任的時候遇到了不少的阻礙,想在回頭想想也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在基層做計生工作,如果凡事都講道理還真是寸步難行,必須要使用一些強硬的手段,不過張大官人早已經不管這塊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劉傳魁想生多少那是現任計生辦主任的事情,跟他這個駐京辦主任沒有任何關係。
  蘇老太的性情十分的倔強,從上清河村到青雲峰都堅持自己步行前往,不過老太太的體質倒也康健,不到三個小時一行人就來到了青雲峰紫霞觀。
  老道士李信義正在跟陳崇山兩人在院中的太陽地下下棋,看到他們過來,兩人暫時停下,起身迎了過來。
  陳崇山笑道:“張揚,好久沒見你上山了,怎樣?北京那邊工作的還習慣嗎?”
  張揚點了點頭,讓李信義陪著蘇老太去上香,自己則跟著陳崇山來到道觀西側的銀杏襯下,低聲道:“陳大爺,那幅字我送給杜山魁了,想不到你們當初還是戰友啊。”
  陳崇山淡然一笑:“幾十年的事情了,大家選擇的道路不通,想要的生活不同,我現在都已經忘了他是什麼樣子了。”這番話的可信度很低,他們那種生死相交的友情又怎會輕易忘卻。
  張揚笑道:“對了,我帶了他們的全家福過來,你看看!”
  陳崇山接過揚手中的照片,仔仔細細的看了看,唇角露出會心的微笑:“好,很好,看到他們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我就開心了。”看完後,他小心的把照片收好。
  張揚又道:“楚鎮南你熟悉嗎?”
  陳崇山點了點頭:“也是戰友,當初我們兩個都是老杜的下級,楚鎮南是有名的猛將,如果不是脾氣暴躁了一點,容易得罪人,他的成就應該比老杜大。”說完他又笑道:“我和楚鎮南並不合拍,他是武將,我勉強能算個文職,往往說上幾句話就會吵起來,他看不慣我知識份子假惺惺的味道,我受不了他身上的草莽氣,所以從文革開始後就斷了聯繫,雖然我知道他在北原,卻一直都沒有機會相見。”
  張揚笑道:“有機會,我安排你們見見面怎樣?”
  陳崇山微笑道:“其實有些感情放在記憶力最好,每天相見未必可以持久,到我這種年紀,最想過的就是自由自在的日子,回憶無論是幸福的還是痛苦的,對我而言都是彌足珍貴的。”
  張揚靜靜品味著陳崇山的話,總覺著他這番話中另有所指,可一時間又猜不到他究竟在說什麼。
  蘇老太很虔誠的上香,老道士又煞有其事的給她解了個簽,張揚雖然不知道老太太究竟求得什麼簽,可從她輕鬆的神情上來看,老道士應該給了她不少的安慰。
  牛文強、趙新偉、杜宇峰、薑亮四個閑著沒事已經在大樹的石桌下打起撲克,劉傳魁站在一旁壽著,不時的指指點點,惹得杜宇峰像哄小雞一樣不停的哄他走。
  李信義忙完之後向張揚招了招手,張揚跟著他來到遠處碑亭,老道士把張揚單獨叫過來是想瞭解一些香港安家的事情,他雖然不辱和安志遠這個同父異母的大哥相認,可畢竟是骨肉至親,聽說清臺山旅遊項目突然停了下來,就猜到安家有事,心裡一直在牽控著。
  張揚也沒有瞞他,將香港安家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她,李信義聽完,臉色凝重,禁不住歎了口氣道:“冤孽,冤孽,想不到上輩子造下的孽,這輩子終究還是要償還。”身在道門,他相信天理迴圈報應不爽之說,當年他的父親安大鬍子在清臺山為匪,殺人無數,手上欠下了無數血債,今天安家的慘案被他視為因果迴圈的報應。
  張揚因為親自經歷這件事,對安家已經有所認識,別人不說,單單是遠走臺灣的那個安德淵絕不會就此甘休,之前他離開香港只不過是因為形勢所迫,一旦時機成熟,安德淵肯定會重新返回香港,親手討回俺家的那筆血債。
  返回上清河村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鐘,劉大柱已經在山下宰羊燒水,準備晚飯,見到張揚,聽說要帶他前往北京開飯店的事情,劉大柱也格外興奮,又有哪個大男人不想出去見見世面,開創一番事業,過去他不止一次的產生過出去開飯店的念頭,只不過被老爺子給攔住,現在好不容易獲得了老爺子的同意,劉大柱內心的喜悅難以形容,所以幹起活來也格外賣力。
  張揚扶蘇老太去房間歇著,看到時間還早,於是給楚嫣然打了一個電話,這次返回春陽還沒有和她見面,可打了幾次,楚嫣然的手機始終始終處於關機狀態,這廝內心中不覺有些空蕩蕩的,腦海中充滿了楚嫣然的一顰一笑,內心中對她的四年宛如雨後春筍般迅速生長起來。
  張揚對待感情從來都是隨心所欲,很少去考慮以後該怎麼辦,可海蘭、左曉晴、夢嫣然,一個個對他的回避,讓他不能不去考慮這件事,這一時代的女人和過去不同,她們對感情的佔有欲很強,每個人都想獨佔這份感情,而張大官人卻想擁有她們每一個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想要兼而得之,只怕要花費一番心思。
  這廝長在冥思苦想的時候,顧佳彤打來了電話,在電話中顧佳彤告訴了他一個好消息,省裡已經決定解除對李長宇的雙規,暫時不會安排他的工作,讓他休息一段時間再說。顧佳彤是通過夏伯達知道這個消息的,夏伯達是個喜歡賣人情的人,他從顧允知口中知道這個消息後,第一個告訴的就是顧佳彤,他不但要和顧允知本人處好關係,還要和顧家的所有人出好關係,只有這樣才能讓顧允知覺著他是自己人。讓顧家的所有人把自己當成親人,既然做了總管這個角色,就要把這個角色扮演到底。
  張揚在顧佳彤那裡反復證實這件事之後,這才興奮異常的掛上了電話,無論李長宇以後擔任什麼工作,解除雙規就意味著上面不再繼續追究他過去的責任,這是一個好兆頭,還是少刺激她微妙,這種事還是等李長宇自己過去跟她說吧。
  李長宇是在週一的清晨走出鸞山賓館的,他已經將近一個月沒有理髮,也沒有刮鬍子,身上穿著一件調查組給他的軍大衣,手裡拎著裝滿它換洗衣物和日用品的旅行袋,慢慢走出鸞山賓館的大門,他雖然清瘦了許多,可是目光卻變得越發堅定,抬頭看了看冉冉升起在東方的朝陽,臉上出久違的笑容。
  對李長宇而言,這是嶄新的一天,他來到附近的百貨店,先給家裡打了一個電話,當朱紅梅聽到她的聲音,馬上聲嘶力竭的叫了起來:“你還有臉打電話,臭不要臉的,我要跟你離婚,離婚協議書已經寫好了,就等你簽字。”
  李長宇的表情很鎮定很坦然,似乎早就知道了這個結果,他平靜道:“我同意,等我回家,馬上簽字!”掛上電話,想撥第二個號碼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又放下電話,起身付錢後,出門攔了一輛計程車。
  李長宇按響葛春麗家門鈴的時候,內心是極其忐忑和不安的,他被雙規的這一個月中,和外界的一切聯絡都已經中斷,外面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他不清楚這場風波有沒有波及到葛春麗,葛春麗對他有沒有改變。
  門鈴響了五分鐘也沒有人過來開門,李長宇有些疲憊的把旅行袋扔在了地上,從大衣的口袋中摸出一盒煙,抽出一支點燃,他聽到身後發出清脆的聲響,轉過身去,卻看到葛春麗站在樓梯上,手中的鋼精鍋因為端不住而落在了地上,她身穿深藍色的套裝,整個人瘦了許多,過去圓潤的俏臉也成了瓜子型,眼圈兒瞬間變紅,晶瑩的淚光在雙眸中顫抖著,她抿起櫻唇,用力的咬住,可終究還是沒有控制住內心的情緒,淚水無可抑制的滾滾留下。
  李長宇輕輕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然後葛春麗夢醒般發瘋的沖了過來,死死摟住他的身體,她的拳頭用力捶打在李長宇的胸膛,過於激動的情緒讓她說不出話來,只能用這樣的方式表達。李長宇緊緊抱著她,親吻著她的秀髮,眼圈也紅了,口中不斷的聲呼喊著他的名字,過了好半天葛春麗才展開臂膀抱住他,俏臉埋在他的胸膛上低聲嗚咽起來。
  李長宇輕聲勸慰道:“好了……一切都好了,我回來了……”
  葛春麗揚起滿是淚水的俏臉:“我一直在等你,你不回來,我會永遠等下去……”
  一種難言的情緒堵住了李長宇的咽喉,此刻他的感情變得格外脆弱,他用力抱緊了葛春麗:“我不會讓你再等……”
  張揚和秦清並肩坐在飛往北京的飛機上,秦清的目光始終望著舷窗外,飛機的翅膀在陽光下閃爍著銀色的金屬光輝,千姿百態的雲層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清臺山旅遊開發事件,終於隨著李長宇解除雙規而雲開霧散,這件事過去了,秦清被雙規最為無辜,可她所受到的影響也是最小的,畢竟除了清臺山這件事意外,在秦清的身上沒有查到任何的問題,調查組解除她的雙規之後當即就恢復了她的正常工作,她並沒有著急返回工作崗位,在黨校的學習還有近一個月的時間,借著這段時間,她要好好調整一下心情,力求恢復到過去的狀態之中。
  張揚瞭解秦清,秦清的堅強不僅僅是浮於表面,她的內心同樣堅強,經過這場政治風暴的洗禮,秦清日後在仕途上會走的更遠,走得更穩,這次雙規,讓張揚還發現了一件事,秦清不再像過去那樣逃避他,其實兩人心中對對方的心意都已經心知肚明,可偏偏秦清是個極其理智的人,她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感情,張大官人的熱情在秦清的理智面前也不得不保持積分冷靜,他發現自己已經開始慢慢學會了等待和忍耐。
  張揚靠在椅背上閉上雙目,秦清悄悄轉過身,以為張揚已經睡著了,向空姐要來了一個毛毯,細心的為張揚蓋上,張大官人閉目享受著秦清對自己的體貼和關懷,心中一種莫名的溫暖在滌蕩,有些時候,愛未必要轟轟烈烈,這種潤物細無聲的感覺更能滲透人心。

這段時間,張揚一直都在為秦清和李長宇的事情積極奔走,無暇顧忌自己的事情,事情過去之後,他漸漸冷靜了下來,他之所以如此緊張,是因為他把秦清視為了自己的愛人,把李長宇視為了自己的親人,以他的性情,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們落難而置之不理的。在政治上,李長宇是他的引路人,也是他的靠山,保住他們也等於保住了自己一帆風順的仕途,但張揚當初真的沒有想到這麼遠,他對李長宇和秦清的幫助發自內心,根本沒有把任何的利益考慮在內。
  他睜開雙目,發現秦清還在看著他,不禁笑道:“我臉上有字嗎?看得那麼入神?”
  秦清溫婉笑道:“我在想,我好像從沒有對你說過謝謝!”
  張揚伸了一個懶腰,坐直了身子:“你和我之間用得著嗎?”
  秦清黑長的睫毛微微垂了下去:“張揚,答應我,把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好嗎?”這句話即像是提醒又像是請求。她瞭解自己,如果繼續遮掩發展下去,終有一日她感情的防線會完全崩潰,可她又明白眼前自己需要冷靜,她不可以感情用事。
  張揚笑道:“我精力過剩,單單是工作已經滿足不了我了。”他的言外之意,還需要其它的事情滿足自己。
  每到這廝出演挑逗的時候,秦清就會裝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輕聲歎了口氣道:“有些困了,降落時叫醒我!”
  望著假寐的秦清,張揚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他和秦清之間的關係始終是這麼微妙,秦清雖然不再像過去那樣明確的拒絕他,可也沒有敞開懷抱接受他的意思,張大官人意識到,革命尚未成功,同志還需努力。
  回到駐京辦,看到駐京辦的院子內已經搭建起了工棚,在江城的時候,顧佳彤就已經通過電話告訴了他,酒店的裝修工程已經啟動,爭取在兩個月內裝修完成,然後對外營業。
  秦清對駐京辦的這項三產並沒有太多的興趣,只看了一眼,連問都沒問,就前往於小冬安排的房間休息了。
  張揚則好奇的去工地看了看,剛剛走進去,一個帶著黃色安全帽的工頭就迎著他走了過來,氣勢洶洶的叫道:“幹嘛的?你小子有沒有安全觀念?這是工地,當時你玩的地方,砸爛了腦袋誰負責?”
  張揚不禁笑了起來:“這是我自己家,我不能逛逛了?”
  “自己家也不行,安全第一,去!去!快出去!”
  正把張揚往外趕著呢,身穿紅色風衣的顧佳彤走了進來,看到張揚,美眸不由得一亮,驚喜中略帶嗔怪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言語一聲?”
  張揚笑道:“前腳剛到,正想去裡面看看,這位師傅鐵面無私把我往外轟呢!”
  顧佳彤笑道:“老張,這是駐京辦的張主任,你可別得罪他啊,否則工錢別想要了。”
  老張為人極其認真,一臉嚴肅道:“不給工錢也得有安全意識,想進去看看可以,必須戴安全帽!”他拿了兩頂安全帽,遞給他們兩個。
  張揚和顧佳彤戴上安全帽,在老張的引領下走了進去,裝修工程開始沒幾天,現在主要是把原來春陽駐京辦分成兩部分,以後把原來的小院也一分為二,兩部分的劃分並不是平均分配,酒店佔用的面積要大一些,應該是三分之二左右,駐京辦只剩下一小部分,不過以他們以往的接待量來說,剩餘地地方已經足夠使用了。
  顧佳彤向張揚介紹了自己的裝修構想,張揚對這些興趣並不大,只是提出不要搞得太豪華,儘管裝修出一種鄉村野趣的味道,比如掛點紅辣椒、大蒜頭、玉米棒子之類,如果能讓城裡人走進這裡感到進入鄉村一樣,心理上感受到一種反差,從而產生新奇感,裝修的目的就達到了。
  顧佳彤對這廝的觀點基本上還是贊同的,不過真正操作起來,還是要花費一些心思,既要滿足廣大客人獵奇的,還要把這裡搞得溫馨雅致,簡單的說就是雅俗共賞,按照顧佳彤的既定設計,裝修後會有一個可以容納百人同時用餐的大廳,還會分割出二十五個包間,這樣的規模已經算得上中等。廚師方面她也準備了兩套班子,劉大柱的全羊宴雖然不錯,可是不能以他為主,畢竟劉大柱不是一個科班出身的野櫥子,請他的主要目的是打出飯店的特色。
  顧佳彤對這件事的關注上來看,她對酒店還是抱有相當大的希望的。張揚聽她勾畫了一個小時的宏偉藍圖,這才忍不住提醒顧佳彤道:“佳彤姐,我從下飛機到現在一口飯都沒吃呢,咱能先吃飯嗎?”
  顧佳彤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光顧著我說得痛快,忘了你還沒吃飯呢,走,我請你出去吃!”
  張揚指了指樓下道:“我讓於小冬準備飯了。”
  “亂糟糟的,走,出去吃!”
  張揚點了點頭,原本他想招呼秦清一起去的,可想想秦清自從走入這駐京辦,就馬上回歸了自己的縣長位置,跟他可以拉開距離,以免被人說三道四,自己去找她,十有八九也是自討沒趣,再說了,顧佳彤未必喜歡見到秦清,他跟於小冬說了以上就鑽入了顧佳彤的綠色甲殼蟲內。
  顧佳彤對北京的路況已經很熟,她帶張揚直奔前門去吃爆肚,前門小吃很多,最有名的要數前門廊坊二條胡同裡的爆肚馮。
  張揚在北京也呆了一段時間,對這家老店也聽說過不少次,可是一直無緣品嘗,兩人來到一家人滿為患的小店,卻見小店的黑色匾額上用金漆寫著清真爆肚馮五個大字,雖然還不到傍晚五點半,裡面已經坐滿。足足等了十五分鐘,兩人才被安排坐下。來這裡吃飯的多數都是一些慕名而來的遊客,很多人都點的是涮羊肉。
  顧佳彤點了兩份爆肚,又要了一個涮鍋,酒水是她自帶的一瓶五糧液,因為小店內人聲鼎沸,實在太過嘈雜,兩人說話必須用很大的聲音。
  張揚把這次回去發生的事情簡略的向顧佳彤說了,顧佳彤最為關心的還是弟弟在江城的糾紛,事情最後的處理結果還是令人滿意的,她仍然有些責怪張揚:“你就不能多照顧他點,他雖然年紀比你大,可行事就像個小孩子。”
  張揚一邊喝酒一邊道:“我倒是想管他,可我把他當小舅子,他不把我當姐夫看,話說……咱倆雖然有那事實,可沒那名分不是?”
  顧佳彤紅著臉用筷子在他額頭上敲了一記,柔聲道:“有那事實你就是他姐夫,你就該好好照顧他。”她的語氣多少有些有氣無力,心中嬌羞難耐。
  張揚聽的如沐春風,兩人的腿在桌下交纏在了一處,彼此目光相對,流出的盡是曖昧纏綿。
  顧佳彤並沒有喝酒,她喝了口果汁道:“有件事我始終想不明白,你們在帝豪鬧事怎麼把明健給攪和進去了?你有沒有要手段啊?”顧佳彤還是有些懷疑在這件事上張揚故意把明健給拉了進去。
  “天地良心,佳彤,我坑誰也不能坑我自己小舅子啊,這事兒純屬巧合。”
  顧佳彤白了張揚一眼,心頭卻暖暖的極為受用,她小聲提醒張揚道:“江城的事情你別跟著參合了,我聽夏主任說了,李長宇的問題解決了,暫時讓他休息一段時間,工作的事情,不久後會安排的。”
  張揚道:“放心吧,我懂得分寸,最近我的工作重點會放在駐京辦,放在咱們倆合作的酒店上,力爭搞出發點政績,我好早日升官。”
  顧佳彤笑道:“早就看出你是個官迷,怎麼?駐京辦主任已經不能讓你滿足了?”
  張揚小聲道:“只有你能讓我滿足!”
  顧佳彤料到這廝三句話就會開始下路,臉兒紅了紅,輕輕咬了咬櫻唇道:“快吃,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顧佳彤帶張揚去的地方是皇家花園,她在北京剛剛購置的一套房產,因為工作的需要,顧佳彤最近在北京呆的時間比較多。如果長期住酒店並不方便,張揚的駐京辦雖然可以安排她住宿,可畢竟人多眼雜,顧佳彤也不想他們之間的關係被外人知道,考慮之後,決定在北京買房。
  這套三室兩廳的房子共有一百五十平方,原本是一個臺灣商人買下的,裝修後還沒有入住,因為改變注意,投資放在了上海,所以這套房子也決定出售,顧佳彤得到消息後花五十萬就買下了,價錢相當合適。
  進入房間的大門,張揚被眼前精美的裝飾所吸引,他四處看了看,顧佳彤挽住他的手臂,柔聲道:“喜歡嗎?”
  張揚點了點頭道:“不錯,比故宮強多了!”
  顧佳彤笑道:“瞎說八道,那裡是皇帝住的地方,咱們可是平民老百姓。”
  “皇帝有什麼好?冬天沒暖氣,夏天沒空調,一杯子連汽車都沒做(應該是坐吧)過,唯一的好處就是後宮佳麗三千,想睡哪一個就睡哪一個。”
  顧佳彤擰住他的耳朵:“你個流氓,腦子裡盡想著這些事,組織上怎麼考察的?居然讓你這個大色狼混進了國家幹部的隊伍。”
  張揚一把抄起顧佳彤的雙腿,把她整個抱了起來,顧佳彤發出一聲尖叫。
  張揚有些心虛道:“小聲點,別讓人聽到!”
  顧佳彤摟著張揚的脖子道:“我就要叫,這裡屬於我們,我想怎麼叫就怎麼叫!”
  張揚惡狠狠道:“好,我這就吃了你!”
  顧佳彤嬌笑道:“討厭,去洗澡!”
  “不!我乾淨著呢!”
  “切,你最骯髒,思想最骯髒!”
  張揚柔情萬種道:“我把骯髒的思想留給自己,我把純潔的身體獻給你!”
  顧佳彤被這廝撩撥得呼吸變得越發急促,柔聲道:“去臥室……”
  “這裡屬於我們,我想在哪兒就在哪兒!”張揚的目光落在前方的沙發之上……

卷二 第110章 啥叫身份
  北京今年的冬天來得特別早。駐京辦的裝修進程很快,顧佳彤在聽取張揚的意見之後,通過和設計師的商量,在裝修上採用大方向一切從簡。重點突出的原則,裝修工期大大縮短,投入的資金也比預計的要減少了三分之一,十一月下旬的時候,這座酒店已經裝修竣工,門前的圍牆被推倒後用竹籬笆所替代,院落之中按照農村民居的風格擺放著石磨水車水井魚池雞舍。北側的木架之上掛著熏肉香腸臘雞。走入其中宛如進入了中國北方的尋常農家院落,風格樸素自然親切。
  小樓的外面貼以仿古青磚,又刻意追求一種做舊的效果,酒店的名字經過反復討論,還是採納了顧佳彤的建議,命名為農家小院,原本張揚打算自己寫著幾個字的,可是顧佳彤卻認為這北京城的酒店,匾額題寫很重要,名人題字本身就是一種廣告,於是張揚想到了羅慧甯,羅慧寧當初曾經提起過,她現在師從著名的書法大師天池先生,以張揚跟文家的關係,向她開口討要一幅字肯定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原本張揚是想找文國權題字的,可後來想想,這麼點商業活動麻煩人家副總理是不是有點太那啥,於是想到了那位國內書法泰斗天池先生。
  羅慧寧知道張揚的想法後,很愉快的答應了張揚的要求,不但請天池先生為農家小院題字,而且邀請張揚跟她一起過去拿。
  張揚叫上顧佳彤一起,前往文玲所在的康復醫院,在那兒和羅慧寧匯合。
  冬日的太陽雖然明亮,可掛在天空中沒有絲毫的熱力,張揚和顧佳彤推門走向那輛綠色甲殼蟲,兩人都身穿黑色皮大衣,並肩走在一起。看起來極為相配,顧佳彤買衣服的時候還特地選擇了不同的品牌,可兩人站在一起還是透著一股情侶裝的味道,不過這裡是北京,他們並不需要可以顧忌什麼。
  顧佳彤帶來了一束鮮花,這是給文玲的。
  文玲的身體也在迅速恢復著。康復期間,除了西方的物理治療以外,張揚又為她定期調整了一些穩固根源的中藥,當然他對文玲的治療並沒有和顧養養採取相同的方法。顧養養僅僅是下肢癱瘓,可以用藥物和修行內力的雙重方法促進她的康復。而文玲確實從植物人開始恢復。修行內裡根本沒有任何的可能。所以她的康復進程也要比顧養養慢上許多。
  張揚和顧佳彤走入病房中的時候,文玲正坐在床上,靜靜享受著正午的陽光,她的雙目入神的看著窗外,客人的腳步也沒有驚動她對外面景物的關注。
  羅慧甯和馮玉梅都在房間內。看到張揚他們進來,兩人都微笑站起身來,她們都是第一次見到顧佳彤,張揚還沒有來得及介紹。
  顧佳彤已經向羅慧寧走了過去,嫣然笑道:“羅阿姨,還認識我嗎?”
  羅慧寧微微一怔,只覺得眼前的這丫頭輪廓十分的熟悉,可一時間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她有些歉然的笑了笑:“我……”
  顧佳彤落落大方的笑道:“七年前你和文叔叔去東江,我和你一起去福利院……”
  “佳彤!”羅慧寧驚喜道,在她的印象中顧佳彤還是昔日那個青澀的小丫頭,卻沒有想到已經變成了一個風情萬種氣質高貴的大美女,感歎顧佳彤成長的同時,也不由得暗自感歎歲月的流逝,文家和顧家並沒有太深厚的私交,不過羅慧寧的家鄉就在平海,她對平海發生的一切還是十分關心,十分瞭解的,顧允知這個人給她的印象很深,在丈夫的評價中,顧允知這個人做事四平八穩,是國內封疆大吏之中數得著的高手。對於丈夫政治上的事情,羅慧寧奉行著不干涉不過問的原則。丈夫正處於政治的上升期,安心為他做好內勤,儘量不要給他增加煩惱,事實上羅慧寧一直都做得很好。在外界的印象中她是一個賢妻良母,和其它熱衷於參加各種政治活動商業活動的高官太太相比,羅慧寧甚至可以稱得上低調,除非必要她出現的場合,一般她都會幹居幕後。一個優秀男人的背後,總要有一個默默給他支持,甘心付出的女人。
  顧佳彤也清楚父親和文副總理的關係之存在於政治之上,在官場之外。兩家少有交往,可顧佳彤在商場中打拼多年,深諳社會關係的重要。也很會給人留下良好的印象。她舉止得體,言談得當,對羅慧寧親切而又不顯得冒失,讓羅慧甯和馮玉梅這兩位見慣場面的高官太太都對她生出好感,她們心中都有著一個共同的感觸,畢竟是出身不同,顧佳彤身上的貴氣和大度是尋常人家的女孩子無法企及的。
  張揚為文玲診脈的時候,顧佳彤把鮮花插在花瓶中,因為瘦弱,文玲的一雙眼睛顯得很大,她好奇的看著顧佳彤,畢竟前來探望她的外人太少。顧佳彤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文玲也笑了起來:“你好,我……我叫文玲……”她說話仍然有些生硬。
  “顧佳彤!你叫我佳彤吧!”顧佳彤說話透著幹練和利索。
  文玲微笑著點了點頭,她的每一個表情都做得非常困難,讓人看起來很揪心很同情。
  張揚放開文玲的脈門道:“很好。恢復的速度比我預想中還要快一些。”
  文玲輕聲道:“順其自然吧。和人事不省的十年時光相比,我……現在已經很滿足!”她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臉上的表情宛如古井不波。
  羅慧甯將女兒交給馮玉梅照顧。她和張揚、顧佳彤一起前去找天池先生,羅慧寧並沒有動用專車,上了顧佳彤的綠色甲殼蟲,她坐在後座上。微笑道:“想不到這車子看起來小,裡面的空間還挺不錯的,多少錢呢?”
  顧佳彤心中微微一怔,在羅慧寧的面前說話還是要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她要考慮到會不會給父親帶來不好的影響,輕聲道:“二十多萬!”羅慧寧漫不經心的哦了一聲:“佳彤現在做什麼?”
  “辦公自動化!”顧佳彤的回答開始變得謹慎起來。
  羅慧寧微笑道:“國家提倡一部分人先富起來,佳彤一定屬於先富起來的那一批,是個小富婆嘍!”
  顧佳彤笑道:“運氣好了一些。掙了一點錢,不過在北京充其量也就算一個中產階級。”
  羅慧寧笑道:“中產階級可開不起甲殼蟲,再說咱們社會主義國家可沒有什麼階級劃分,佳彤的認識有些錯誤。”
  張揚也聽出羅慧甯對顧佳彤的財富充滿了好奇心,笑著替顧佳彤解圍道:“現在都提倡下海,佳彤姐屬於新時代的弄潮兒,我看這甲殼蟲都配不上你弄潮兒的身份,你改弄一航母開才對。”
  顧佳彤瞪了他一眼道:“胡說八道。”
  羅慧寧笑道:“張揚你這嘴巴是越來越利索了,以後還不知要哄多少女孩子。”
  他的目光何其銳利,從顧佳彤和張揚之間的表現起已經看出了一些端倪,想起之前見過的秦清,不由得感歎這個小張揚還真是一個情種。年輕人風流點原本無可非議。可身為一個國家幹部往往就會和作風問題扯在一起,這可不是什麼好事,甚至會影響到他日後的仕途。
  按照羅慧寧的指點,顧佳彤開始來到香山腳下東南方的一座庭院。這是天池先生的住處,平日裡老先生都在這裡居住,因為地處偏僻。很少有人到達,是都市中難得的一片淨土。
  地上落滿了厚厚的一層紅葉,走在其上宛如踩在鬆軟的地毯上,發出沙沙的腳步聲,羅慧寧走在兩人中間。指著前方紅葉中露出的青灰色屋簷道:“就是那裡了!”
  這是一座典型的北京四合院,黑色房門虛掩著,來到門前,羅慧寧本想敲門,從門縫中看了看,微笑了一下,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張揚和顧佳彤跟在她的身後。卻見以為鬚髮皆白的老人正站在院落之中舒緩的打著太極拳,他就是羅慧甯的書法老師天池先生。張大官人對武學的理解很深,雖然沒有正式研習過太極,可是觸類旁通,對拳法武功一看就能看出門道。
  天池先生的拳法柔中帶剛,舒緩自然,仿佛和天的之間渾然一體,這種境界已經達到武學高手的地步。外行人看招式,內行人看的是拳意。
  三人都靜靜旁觀,羅慧甯和顧佳彤顯然屬於外行人,她們欣賞的是天池先生舒緩飄逸的動作,而張揚這個內行看的是拳意,天池先生的招式延綿不斷,拳意流暢毫無阻滯,看似出招輕柔,其中卻蘊含無盡力量。
  等老先生一路太極拳打完,臉不紅心不跳,氣定神閑的站在那裡,他早已覺察到羅慧寧她們的到來。笑眯眯道:“來了很久了?”
  羅慧寧笑道:“老師,上次我跟你提過的那件事,今天特地帶張揚她們過來取字的。”
  天池先生點了點頭道:“好,你去書房幫我磨墨,回頭我寫給他們!”羅慧寧雖然貴為總理,可天池先生對她也如同對待尋常弟子一樣,並沒有因為她的身份而有任何的不同,讓她做事也是毫不客氣。
  張揚和顧佳彤都不知道天池先生的本姓,都恭敬道:“老先生好!”
  天池先生微笑道:“年輕人很有禮貌嘛!”
  張揚笑道:“老先生的太極拳打的爐火純青,深的拳法真昧!有機會完備一點要請老先生指教一二。”
  天池先生打量了一下張揚:“小夥子,你理解的拳法真昧是什麼?”
  張揚說這句話引起天池先生的注意。其實已經存了賣弄之心,他笑道:“拳法和書法有共同指出,達到一定的境界就是忘我,忘卻本身,超然物外。”
  天池先生兩道白眉動了動,似乎有所出動,低聲道:“說得輕巧,可是真正能做到忘我的又有幾人?”在他看來張揚只是湊巧說出了兩句高深的話語,至於其中的道理恐怕張揚自己都不懂。
  張揚道:“先生我也學過一些拳法皮毛,要不我打給你看看!”
  天池先生笑著點了點頭。
  張揚脫去皮大衣交給了顧佳彤。然後來到院落之中,緩緩做了一個空明拳的起手式,他所打的是從道德經中變化而來的七十二路空明拳,空明拳與太極原本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拳法不同,拳意卻有驚人的共同之處。和天池先生的舒緩不同,張揚出拳剛柔並濟,瀟灑非常,不過他的拳意也是如同長江大河一般延綿不斷,七十二路空明拳一路打下來中間並無半點阻滯和停頓,竟似一氣呵成。
  天池先生越看越是專注,越看越是欣賞。這小子的拳法可不是皮毛。根本是已經到達了大家的境界。
  當張揚揮出最後一拳,一片楓葉悠悠蕩蕩落在他拳風波及的範圍內。那楓葉如同墜入了一個無形的漩渦之中,急速旋轉了起來,然後突然一個停頓,楓葉繼續落下,即將落在張揚腳面之時,一陣秋風掃過,楓葉化為一團紅色的煙塵。張揚的內力在這段時間已經有所恢復,空明拳的內勁已經可以自如發出,于無聲無息中將楓葉震得粉碎。
  天池先生目光一動,大聲叫起好來,他是太極高手,從張揚的空明拳法已經看出這小夥子在武學上的造詣絕不比自己差,而最後顯示的那手震碎楓葉的本事,更意味著張揚的武功已經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
  天池先生的叫好聲也把羅慧寧吸引了出來,看到天池先生和張揚坐在大樹下,一老一小正熱烈的談著,不由得露出一絲會心的微笑,張揚可真是不簡單,平日裡自己的這位老師很少對外人這麼熱情,不知他用了什麼法子在短時間內獲得了老師的好感。
  顧佳彤來到羅慧寧的身邊,小聲道:“羅阿姨,要我幫忙嗎?”
  羅慧寧笑著搖了搖頭道:“不用,已經準備好了。”
  天池先生聽到她的聲音,抬起頭來,笑道:“我倒忘了,應該給你們寫字了!”

“農家小院。”四個大字一氣呵成。天池先生的書法和拳意都到達了渾然天成的境界,張揚望著這四個大字。也不由得暗自佩服,他書法的筆意或許能夠望及老先生的項背,可筆力卻差上不少,有機會倒要向老先生討教一二。
  羅慧甯和顧佳彤收起天池先生的題字,她看似漫不經心道:“老師。張揚的書法寫的也不錯,借著這個機會,你指點他一下。”
  張揚慌忙擺手道:“先生在這裡,我還是別班門弄斧了。”
  他還是很少在人前表現出這樣的謙虛。
  天池先生已經對張揚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微笑道:“寫寫無妨,拳法和書法既然有共通之處,你的書法想必不錯。”他起身離開台案。
  張揚看到推辭不過只能拿起筆,凝神定氣寫了兩個大字……忘我!
  羅慧甯和顧佳彤都是看得美眸生光。在她們看來張揚的書法揮灑自如,勁力十足,比起天池先生都不遑多讓,可張揚卻清楚他的書法距離天池先生還有一段相當的差距。
  天池先生仔細看了看張揚的這兩個字,深邃的雙目之中流露出欣賞的表情,以張揚的年紀能夠寫出這樣的字已經實屬難得,不過其中還是有著不少的缺陷,他低聲道:“你雖然寫得是忘我,可從這兩個字來看。你卻做不到這個忘字,你心中的牽絆太多,或是為名利,或是為人情。擺脫不了這兩件事,你的書法永遠到達不了忘我的境界!”他的這番話正切中了張揚的要害。
  張揚深深一揖:“多謝老先生指點!”對於天池先生的眼界他是心悅誠服,雖然這次又不由自主把大隋朝的那套禮儀拿了出來,不過因為是在這種場合,也沒有人覺得太過突兀。
  天池先生道:“張揚,有空常來我這裡坐坐,陪我談談書法,交流一下拳法。”
  羅慧寧真的是有些吃驚了,能夠讓天池先生這位世外高人如此看重的也只有張揚一個想當初丈夫陪自己過來探望天池先生的時候,老師都對他都沒有表現出這樣的熱情,連話都沒有多說幾句。回想起張揚救女兒的情景,羅慧寧對張揚這個年輕人越發的看重了,心中已經認定張揚是個非同尋常的人物。
  出於禮貌顧佳彤邀請天池先生參加下周酒店的開業典禮,天池先生對這些應酬原本就沒有什麼興趣,所以婉言謝絕了,這也是在所有人意料之中的事情。不過讓顧佳彤欣喜的是,在她向羅慧寧提出邀請的時候,羅慧寧很愉快的答應了。
  農家小院的規模星然不大,可是副總理夫人親自前來,這就讓開業典禮變得不同尋常,當日受邀前來的還有平海駐京辦主任郭瑞陽、江城駐京辦主任林彬,以及平海各駐京辦事處主任,這些是兄弟單位,屬於禮節上必須請到的,國土資源部的徐自達,中紀委的杜天野分別是顧佳彤和張揚的關係,此外還有顧佳彤藍海集團北京分公司的成員,以及重要的交易夥伴,新景園的老闆王學海赫然在列,他這次帶著妻子田玲和小舅子田國強一起過來。
  張揚和顧佳彤作為這次開業的主辦方,自然要充當男女主人的角色。他們笑著迎了上去。王學海很熱情的和張揚握了握手,田國強讓人把四棵巨大的發財樹放在酒店兩旁,王學海還單獨準備了禮金,禮金數目十分吉祥,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事實上除了少數朋友之外,各單位被邀請的多數都準備了不菲的禮金。王學海不會放過這樣和顧佳彤走近的機會,東江紡織百貨商場的地皮即將到了競爭的關鍵時刻,只有搞好和顧佳彤的關係才有機會勝出,擊敗豐裕集團的梁成龍。
  顧佳彤負責招呼田玲,田玲身在外交部,在人際關係上也是此道高手。只有她的弟弟田國強因為上次和張揚、顧佳彤發生過不快,而且被張揚揍過,所以今天顯得有些拘束。不過他很快就發現無論是張揚還是顧佳彤都相當的大度熱情,好像根本沒有發生過那件事,也漸漸變得自然了起來。
  上午十一點的時候,一輛紅旗轎車緩緩停靠在農家小院前,羅慧甯從車上下來,連杜天野之前都不知道這位准岳母要過來參加開業典禮。他慌忙迎了出來。
  徐自達和王學海這幫京城太子爺都是眼睛雪亮的人物,很多人都認出了那輛紅旗車是文副總理的座駕,知道副總理夫人親自到來,一個個都為顧佳彤的人脈驚歎不已,他們並不知道,羅慧寧此次前來全都是看在了張揚的面子上。
  能夠和羅慧寧攀上關係的幾個都迎了上去,平海駐京辦主任郭瑞陽也在其中,不過羅慧寧顯然沒有什麼印象,臉上帶著公式性的微笑,給任何人的感覺都是不即不離。她的身份擺在那裡,在這裡出現註定要成為眾星捧月的中心。
  已經有人開始悄悄打電話了。郭瑞陽就是其中之一,他之前過來參加觀禮是看在省委書記顧允知的面子上,可他並不知道副總理夫人會出現在這裡,他的電話是打給東江市委書記梁天正的,這兩天梁天正適逢北京開會,一直住在平海駐京辦。顧佳彤和春陽駐京辦聯合開酒店的事情,梁天正也知道,不過梁天正因為日程排得很滿並沒有打算前來參加,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特地囑咐郭瑞陽不要把自己身在北京的事情告訴顧佳彤。可羅慧寧的出現,讓這次的開業典禮蒙上了一層神秘的味道,許多體制內的人物都敏銳的嗅到了一絲機會,他們都在觀察著,今天羅慧寧究竟是沖著誰來的。羅慧寧親自參加一個小酒店的開業典禮,是不是意味著文副總理和顧允知書記的關係非同尋常?
  羅慧甯只是和顧佳彤笑著打了個招呼,然後向張揚招了招手道:“張揚!”
  張揚笑顏逐開的走了過去,當著眾人的面很響亮很親切的叫了一聲:“羅阿姨。”這廝倒是不見外。
  換成別人,羅慧寧一定會覺著公開場合這樣的稱呼有些冒失,可張揚這樣叫她,她並沒有生出任何的反感。反而感覺到親切。她雖然有一子一女,可女兒沉睡十年,醒來後和她的交流也只不過寥寥數句,兒子文浩南少年老成,凡事心機太重,平日裡和她也很少說話,反倒在張揚的身上感受到一種年輕人的活力和親切感,不知不覺中羅慧寧已經將張揚當成自己的子侄看待,她笑道:“張揚,你們的這酒店搞得不錯。蠻有鄉村風味。”她讓司機把自己手書的生意興隆財源滾滾的對子從車後拿下來,張揚慌忙讓於小冬安排人去掛上。
  張揚陪同羅慧寧走入農家小院,羅慧寧在大門處停下腳步,目光望著新做好不久的招牌,天池大師親筆手書的四個大字已經被做成了鎏金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羅慧寧關注的地方,自然成了眾人關注的焦點,這時大家才發現連酒店的招牌都是國內書法泰斗天池大師手書,一個個更是稱慕不已,知情者都瞭解。能夠請來文副總理的夫人已經很不容易,要請得天池大師為商家題字那是更難。可見酒店的經營者顧佳彤和張揚雖然年輕,可是他們在京城的人脈絕對不容小覷。
  徐自達和顧佳彤兩家是世交。所以對顧家的情況也是十分瞭解的,他知道顧允知和文副總理並沒有什麼很深的交情,所以對羅慧寧的出現感到十分奇怪,尋找到一個機會。小聲詢問顧佳彤道:“佳彤,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這個小妹子修煉的越來越高深莫測了,連文副總理的夫人你都能請到,好本事。”
  顧佳彤微笑道:“人家可不是沖著我過來怕,那是小張主任的關係。”
  聽她這樣說,徐自達更是好奇,他低聲道:“張揚只不過是個春陽駐京辦的主任,科級幹部吧?他和文家能有什麼關係?”目光不由得看了看遠處的杜天野,充滿迷惑道:“文家好像只有一個女兒啊!”
  顧佳彤忍不住笑了起來:“我說徐哥,你能別這麼庸俗嗎?難道人家有點關係必須要走裙帶路線嗎?”她越是這樣說,越是激起了徐自達的好奇心,在京城這幫太子爺的概念裡,北京城發生的大小事情,他們都應該知道,否則便是消息閉塞,否則就是遠離了權力中央,否則就是落後,徐自達大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精神,低聲道:“佳彤,咱倆不是親兄妹可勝似親兄妹,你就別跟哥哥繞彎子了。
  顧佳彤被他問得無可奈何,隨口敷衍道:“好像她把張揚當成親兒子一樣看。”
  顧佳彤只是被問急了,隨口這麼一說,可人家徐自達當真了,在他的理解就是羅慧寧是張揚的乾媽,等王學海問到他這兒的時候,徐自達這個百事通很輕蔑的看了老同學一眼:“就你這樣還好意思自稱儒商,連這點事都不知道?”
  王學海很虛心,在徐自達這幫人的面前他沒有驕傲的資格,自然也不存在不恥下問的情況,他是虛心求教:“自達,我就納悶啊,都說文副總理夫人不喜歡這些場合啊,能夠讓她出面的,肯定是非同一般的關係,你指點指點我這個老同學。”
  徐自達的表情帶著淡淡的驕傲,懂得比人多,證明見識比別人廣,尤其是對家庭出身差不多的他們而言。這也是值得驕傲的地方,徐自達低聲道:“張揚是她的乾兒子。”
  等妻子田玲好奇的問王學海的時候,王學海悄悄附在妻子的耳邊小聲道:“張揚是文副總理的乾兒子。”短短的幾次接力傳遞,已經給張揚找了個乾爹,而且這個乾爹還是中國政壇上的一顆耀眼的明星,最有希望入主國務院的人物,現在多數人看張揚的目光已經有了不同。古時候有個說法那叫母憑子貴,張揚稀裡糊塗的讓人家給安了一個乾媽,然後這廝開始子憑母貴了。
  大中國有人的地方就有小道消息傳播,在小圈子裡傳播的更加迅速。今天但凡過來參加開業典禮的多少有那麼點人脈,那麼點關係。平海駐京辦主任郭瑞陽也聽到了這個傳聞,在他看來張揚這個年輕人越發顯得深不可測,過去他因為張揚和顧佳彤的關係而對張揚高看一眼。現在知道了張揚和文副總理的關係,看張揚這個小小副科更是覺得此人非同尋常,這個省駐京辦主任正廳級幹部主動湊到張揚這個春陽縣駐京辦主任,副科級幹部的身邊。臉上帶著熱情洋溢的笑容,多少還有那麼一點點獻媚的含義,不過人家拿捏的比較到位,獻媚的成分隱藏的很深,郭瑞陽低聲道:“張揚,待會兒東江市委梁書記也要過來!”
  張揚微微一怔,邀請名單是他和顧佳彤商討決定的,在邀請名單上並沒有梁天正的名字,不過張揚也知道梁天正是東江市委書記,副省級幹部,平海省常委之一。
  張揚把這件事告訴了顧佳彤。顧佳彤表現得和張揚也要驚奇,不過她很快就明白梁天正為何會突然前來,此人肯定是聽說了羅慧寧到來的消息,臨時決定前來的,這消息十有八九是郭瑞陽透出去的。顧佳彤處理這些事情的經驗要比張揚豐富的多,輕聲道:“馬上讓人多準備兩桌飯菜,招待這些不速之客。”
  鞭炮聲響起,在眾人的歡呼聲中,羅慧甯、顧佳彤和張揚共同為開業剪綵,羅慧寧只是禮節性的說了恭喜農家小院開業,為京城飲食業增添新的亮點,其餘的時間交給了顧佳彤。
  簡短的開業儀式之後,張揚作為主人邀請眾人入席,這時候東江市委書記梁天正坐著平海駐京辦的賓士車到來,梁天正今年五十一歲,屬於很有希望入主一方的人物,他之所以聽到消息後馬上到來,還有一個重要原因,他一直是文副總理的班底。身為平海省常委,春陽駐京辦的事情多少和他有些聯繫,羅慧寧親自前來,他既然身在北京,知道後就必須出現,這不僅僅是為了拉近關係,也是起碼的禮節。
  梁天正也送上了四顆發財樹,跟他一起前來的還有東江駐京辦主任。梁天正此時到來有他的原因,可估計她卻對他產生了極大的反感,既然梁天正身在北京,聽說酒店開業為什麼不提前到來?這顯然是沒有打算給父親面子,而郭瑞陽身為省駐京辦主任,居然和梁天正走的那麼近。一定是他通報的消息。身為省委書記的女兒,顧佳彤的政治嗅覺也非同一般,從一件簡單的事情是她聯想到了許多。
  梁天正微笑著來到顧佳彤面前:“佳彤,怎麼開業這麼大的喜事也不跟梁叔叔說一聲?如果不是我昨天聽郭主任提起,還真的要錯過這麼熱鬧的事情呢?”
  顧佳彤笑得很親切,嘴巴也很甜:“梁叔叔,我真不知道你到了北京,假如我知道,一定親自過去把你給請過來。”心中卻暗罵梁天正虛偽,她又把一旁的張揚介紹給梁天正。梁天正顯然沒有把張揚這個駐京辦主任放在眼裡,很敷衍的點了點頭:“小夥子很年輕嘛,不錯,好好幹,有前途!”
  張揚看出來人家對自己的敷衍,也就沒自討沒趣的把手伸出去。

讓張揚沒想到的是,除了梁天正以外還來了不少人,這些人多數是他不認識的,其中有不少是寵著了梁天正來得,官場上的關係真是錯綜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張揚臨時加的兩桌坐滿了,不得已又加了兩桌,不過人家都不是空手來得,全都封上了紅包。
  登記名冊顯示,這些人大多數來自東江下屬的縣級駐京辦大企事業單位駐京辦事處,人家是來討好梁天正的,張揚不得不感歎這幫人的消息靈通。這次張揚本來也邀請了春陽縣長秦清,卻沒有想到秦清已經完成黨校的學習返回春陽了,不知她出於何種想法,走的時候竟然連招呼都沒打一個。
  還好酒店準備了足夠的飯菜,張揚把後勤工作交給於小冬負責,自己則和顧佳彤主要負責招呼客人,當天並沒有對外營業,單單是關係單位就已經把地方給坐滿了。
  張揚逐桌開始敬酒,雖然今天來的客人多數對他沒什麼印象,可很快張大官人便用其強悍的酒量將客人們給震住了。顧佳彤主要的任務是陪好羅慧寧,她特地給羅慧寧安排了一個小包,原本打算讓杜天野自己張揚三個陪同的,可梁天正來到後直奔這邊而來,羅慧寧也沒有想到梁天正會到這裡來,她和梁天正很熟,笑道:“小梁啊,你也過來了?”
  當著年輕人的面被羅慧寧稱呼為小梁,梁天正非但沒有感到難堪,反而感到臉上有種說不出的榮光。羅慧寧的這句話等於告訴所有人,他和文家的關係很近,梁天正毫不客氣的坐下道:“羅大姐,春陽駐京辦是我們平海的一部分,我是平海常委。是他們的分管領導,當然要過來了。”
  羅慧寧笑了笑,她才不會相信梁天正的這番鬼話,一個縣城駐京辦開酒店,怎麼可能勞動省委常委的大駕,羅慧甯以為,梁天正之所以過來十有八九是因為顧佳彤的緣故,她並沒有想到是自己的原因,羅慧寧對這小小的駐京辦有了全新的認識,看來地方的關係真是層層相扣,複雜得很。
  顧佳彤微笑看著梁天正,她忽然意識到梁天正出現在這裡恐怕不僅僅是為了接近羅慧寧,他會不會想以這樣的方式向自己傳達某種資訊?
  張揚懶得關注這些事情,在他看來。這些高層的政治鬥爭跟自己距離比較遙遠,他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副科,用不著考慮太長遠的事情。眼前對他最重要的是把副科轉成正科,他所謂的升遷是堂堂正正的升遷。而不是國安給他的那種內聘,見不得光的升遷。
  酒宴的氣氛很好,張大官人的豪爽,顧大小姐的關係都讓這次的開業典禮籠上了一層特殊的味道,有不少單位已經表示以後要把農家小院作為長期定點單位,張揚幾乎每桌都轉了一圈,喝的正在興頭上的時候。於小冬走了過來,附在他耳邊小聲道:“張主任,外面有人找!”
  張揚點了點頭,把手中的酒瓶和酒杯交給於小冬,大步走了出去。
  酒店的大門外站著一個笑眯眯的中年人,正是國安四處駐香港辦事處主任邢朝暉,他駐足在那裡欣賞著招牌上天池先生親筆手書的大字。
  張揚看到這廝心裡就是咯噔一下,他對國安有種發自內心的抵觸感。邢朝暉因為上次用內聘副處糊弄他,更遭他腹誹,這傢伙長著一臉的忠厚相,實際上確實狡猾無比。以張大官人的道行,上次都被他陰了。這筆賬張揚還沒有來得及跟他算呢,想不到他居然好意思主動登門,不請自來。
  人家邢朝暉卻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笑眯眯道:“恭喜!恭喜,幾天不見,小張主任的事業蒸發蒸發日上,真是可喜可賀!”
  張揚虛情假意的嘿嘿笑道:“那是,我現在都是副處級幹部了,升遷的速度那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邢朝暉一聽就知道這廝對自己用內聘各應他的事情很不滿意,心中暗笑,把手中的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禮盒遞了過去:“小小賀禮略表寸心!”
  張揚當著他的面就把禮物給拆開來,裡面是一塊手錶,我日,又來這套,張揚臉上的笑容頓時斂去。低聲道:“啥玩意兒?又搞竊聽啊?”
  “這是真表,正宗勞力士,還有出廠編碼呢,我說,你年輕輕的怎麼那麼多疑?做人要厚道啊!”
  “刑處,你還知道厚道兩個字怎麼寫啊?”張揚挖苦道。邢朝暉仍然樂呵呵道:“我大老遠來了,也不請我進去喝酒!”
  張揚說歸說,對邢朝暉也沒有太大的反感,還是收了他的禮物,把他請了進去,來到大廳的時候可巧杜天野從洗手間回來,剛好遇到,他和邢朝暉極熟,直接把邢朝暉請進了小包,張揚外面也進行的差不多了,也跟著去小包敬酒。
  他們走進小包的時候,羅慧寧正要起身離去,張揚笑道:“羅阿姨,要走也得等我敬完這杯酒再走!再說菜還沒上完呢!”
  羅慧寧於是微笑著坐了下去:“張揚,菜味道還是不錯的,很有特色!我看這飯店以後的生意肯定紅火。”
  張揚走過去給她倒了一杯酒,端起道:“這杯酒我敬羅阿姨,祝你身體健康,青春永駐!”
  羅慧寧笑道:“身體健康要的,青春永駐是不敢想了,都老太婆了。哪裡還有什麼青春可言!”
  張揚端起酒杯道:“羅阿姨隨意,我幹了這杯!”
  杜天野笑道:“一點誠意都沒有,換大杯!”邢朝暉也跟著附和。羅慧寧害怕張揚喝多,搖了搖頭道:“算了,張揚今天是主人身份。已經喝了不少了,別讓他喝多了。”
  梁天正微笑看著眼前的一幕。心中暗自奇怪,張揚和文家到底是什麼關係,怎麼羅慧寧對他會這麼關照。就像子侄一樣?
  張揚豪氣干雲道:“大杯就大杯!”
  他抓起酒瓶自己滿上了一杯:“羅阿姨,我先幹為敬啊!”他仰首將一滿杯白酒喝了下去,杜天野和邢朝暉同時叫好,兩人都見識過張揚的酒量,知道這廝壓根就是千杯不,這點酒對他算不了什麼。
  羅慧寧也微笑著點了點頭,把杯中酒喝了。在梁天正看來,羅慧寧能夠飲幹這杯酒已經是很給張揚面子。
  這時候服務員進來上菜,這道菜叫鞭打繡球,是用羊鞭和羊球烹製而成,也是劉大柱的拿手菜,服務員把菜一端上來,張大官人就有些愣了。我靠,這場合上這道菜,好像有點那啥。
  偏偏羅慧寧夾了一塊羊球津津有味的吃起來,微笑道:“好吃,這菜叫什麼?”
  服務員脆生生道:“鞭打繡球,是用羊鞭和羊球烹製而成,具有滋陰壯陽的功效!”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申請尷尬。要知道這裡坐著羅慧甯,顧佳彤的一張俏臉也紅到了耳根,心中暗罵張揚混球,這麼點細節都沒有考慮到,居然把這玩意兒給上來了,這可麻煩了。羅慧寧要是怪罪下來,豈不是麻煩?
  羅慧寧看到這幫人鴉雀無聲,馬上知道他們在顧忌什麼,心中暗笑。淡然道:“很雅致的名字,中國的飲食文化果然是博大精深。”化解這種小小的尷尬對她而言根本不成為任何的問題。
  張揚第一個反應了過來,笑道:“是啊是啊,也只有清臺山上的野廚子才能做出地道的農家土菜!”略顯尷尬的氣氛在他們的笑聲中重新變得輕鬆起來。
  羅慧寧又呆了一會兒,起身離去。張揚和顧佳彤一直把她送到門外,羅慧甯上車前向他們兩人道:“開酒店搞活經濟是好事,不過任何事要公私分明,千萬不要忘了堅持自己的原則。”這番話顯然是對張揚說的。
  張揚連連點頭道:“羅阿姨放心,具體經營上的事情我不會涉及的。”
  羅慧寧輕聲道:“好好幹,你還年輕,有的是大好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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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d story. really touched by the scene Goh Chun Lai met Li Cheung Yu after the release from investig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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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師兄努力不斷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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