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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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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105章 請君入甕
  田慶龍大聲道:“你不會報警啊?法治社會,有困難找員警!”
  張揚冷笑了一聲道:“人民警察是來了,不過人家向著拿刀的說話,這不還要銬我們呢!我提您的大名,可是人家不搭理我!”張揚最後這句話根本就是煽風點火。
  胡之剛聽到這裡差點沒委屈死,額頭上滿是冷汗,麻痹的剛才你也沒說認識田慶龍。
  “誰這麼大膽子,無法無天了?把電話給他!”田慶龍火了。
  張揚把手機遞向胡之剛:“胖同志,來,田局的電話你接不接?”這廝的嘴巴向來刻薄。
  胡之剛在心裡把張揚的祖宗八代罵了一遍,可這電話他無論如何都不敢不接,上前接過了電話:“喂……”聲音明顯有些顫抖,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害怕。
  田慶龍的大嗓門已經在那邊吼起來了:“你怎麼回事?秉公執法你懂嗎?做任何事情都要對得起自己的那身警服?是不是不想穿了?是不是不想幹了?”田慶龍的怒火更是因為這些不開眼的傢伙不給自己面子。
  胡之剛從聲音中已經確認了田慶龍的身份,他誠惶誠恐的解釋道:“田局,田局,您聽我解釋……這事情是這樣……”
  “怎樣的?你只要公平執法,沒人會說三道四,你不用給我解釋,你去給老百姓解釋,給你自己的良心解釋!”
  “田局,他們把方文南的兒子打了……”胡之剛還是找到了說話的機會。
  田慶龍微微一怔,這才明白張揚惹得麻煩是什麼,他和方文南的私交還是很不錯的,腦子裡迅速轉了一圈,暗暗罵了張揚一句,這小把自己稀裡糊塗的算計進來了,不過想想這件事可大可小,自己和雙方都有不錯的交情,由他來充當這個和事佬最合適不過他低聲道:“人怎麼樣?”
  “方總經理說可以構成傷害罪了!”胡之剛又補充道:“鼻樑骨折,顴骨喜折,腦震盪……不過應該傷得不重!”
  田慶龍一聽就有些惱了,他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干涉員警辦案,方文東算什麼?他憑什麼說可以構成傷害罪?他叮囑道:“先把他們帶回所裡,你把電話給張揚!”
  胡之剛現在算是學乖了,老老實實把電話遞給張揚,張揚接過電話,田慶龍道:“張揚,你們先跟著他們回派出所,這件事我會處理!”
  聽田慶龍這麼說,張揚心裡就有了底,讓他們去派出所是給他們解圍,其它的事情田慶龍從中說和,張揚說了聲謝謝,這才掛上了電話。
  胡之剛讓手下人把他們四個帶上警車當然他現在不會蠢到再想去銬張揚他們幾個了。
  一行人這邊才出了酒店大月,就看到一輛東江牌照的賓士車在停車場停下,張揚不覺愣在那裡,這車他太熟悉了,是顧佳彤的牌號,可顧佳彤現在人在,怎麼車到了這裡?
  就在張揚東張西望的時候,看到顧明健從車內下來,他也沒有想到會在這兒和張揚迎頭遇上,驚喜道:“張揚!”可馬上就留意到張揚身邊全副武功裝的員警,立刻就意識到,這廝又惹麻煩了。
  張揚向胡之剛道:“我和哥們說幾句話,回頭我自己過去!”
  知道了張揚和田慶龍的關係,再加上初步瞭解情況,張揚並沒有參與毆打方海濤,胡之剛對他也客氣了許多,點了點頭道:“快來啊,抓緊把這事兒解決了!”
  張揚和薑亮幾個人打了個招呼後,向顧明健走了過去:“我說明健,你來江城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顧明健笑道:“我以為你還在北京呢,誰知道在這兒能遇到你?”他向遠處緩緩駛動的警車道:“怎麼回事兒?”
  張揚於是把剛才發生的事情簡略說了一遍,顧明健哈哈大笑,他是今天上午到江城來的,美其名曰前來考察投資環境,其實是在東江被兩個女孩兒纏得透不過氣來跑到這裡來清靜一下的,剛才他去了市政府招待所,趕赴左援朝的宴請,不過他並沒有選擇住在政府招待所而是來到帝豪盛世,這間江城最有名氣的酒店下榻,他主動向張揚道:“要不要我給左副市長打個電話?”
  張揚搖了搖頭,他並不想接受顧明健的這個人情,不單單因為他覺著自己可以搞定這件事,而且這是在江城,在心底深處,這是他的一畝三分地,更何況他因為左曉睛的事情對左家人有種潛意識中的抗拒和排斥,連帶著把左援朝這位副市長也討厭起來了,張揚笑道:“謝了,如果你不急著走,明天我為你接風。”
  顧明健笑道:“明天我還要在江城轉轉,考察一下這裡的投資環境。”
  張揚望著這廝一副躊躇滿志的樣子,頗有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的感覺,別人不清楚顧明健,張揚可對他的底子清楚得很,顧明健根本不是做事的人,混日子倒是一把好手,不知怎麼突然轉了,如果真的能正兒八經做點事,倒是讓顧允知感到寬慰,也讓顧佳彤這個大姐少操點心。
  顧明健不無得意道:“告訴你一個秘密,左援朝馬上要當代市長了!”
  張揚內心一怔,這消息可真是震撼,最近江城的政治風暴株連甚廣,最後連市長黎園正也稀裡糊塗的病了,想不到最終獲利的人是左援朝。在所有副市長中,他的排位要在李長宇之後,可是李長宇至今沒有解除雙規,黎園正生病,他理所當然就頂了上去。
  顧明健的消息十有八九是從他老爺子那邊得到的,張揚由此推測到左援朝一定被顧允知所看重,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
  顧明健道:“我和他的關係很好,想在江城投資點生意。”
  張揚笑了笑,指了指帝豪盛世道:“你跟他關係這麼好,乾脆把帝豪盛世給盤下來,准保賺錢!”他原本是無心的一句話,卻讓顧明健雙目一亮,顧明健入住以來已經看到帝豪盛世火爆的生意,心中的確有些羨幕,不過他沒有想過去盤下它,可張揚這寄一說,他的心眼兒就活動了起來,低聲道:“你估計一下,我盤下帝豪的可能牲有多大。”
  張揚也沒想到他居然會當真,笑道:“方文南在江城可是數得著的人物,據稱手眼通天,你想從他的手裡搶下這棵搖錢村,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顧明健不屑的微了撇嘴,像方文南這種人根本沒有被他看在眼裡。
  張揚的手機響了,田慶龍主動打來了電話,他已經跟方文南通過氣了,方文南同意不再追究這件事,不過有個條件,要張揚幾個當面向他道歉,然後拿出十萬醫藥費補償損失,田慶龍說這番話的時候也有些無奈,方文南原本是一定要把牛文強送進監獄的,因為田慶龍出面才有所讓步,不過這面子顯然沒給足他,否則也不會提出這麼苛刻的條件。
  張揚一聽就惱了,這方文南也太囂張了,區區一件小事,他非要搞成這個樣子,就他兒子那點傷,居然敢獅子大開口要十萬醫藥費,就算牛文強答應,他也不會答應。
  田慶龍雖然也有些氣不順,可他搞清其中還有兩名員警涉及這件事,低聲道:“小張,我看這件事就這麼算了,鬧大了沒什麼好處,方文南很護犢子,他主要是沖那個姓牛的。”
  張揚道:“謝謝你田局,這事兒我知道了。”說完他就掛上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田慶龍不由得愣了,這小狗日的居然敢掛我電話,他已經多年沒遇到過這麼鬱悶的事情了,主動給雙方說和,結果弄到最後煩有些兩邊不是人,田慶龍肺都要氣炸了,麻痹的,你們有能耐自己鬧去,老子樂得清淨,以後誰他媽都別找我。
  張揚正盤算著怎麼搞方文南,這時候遠處十多個小痞子向他們這邊圍了過來,這幫人都是方海濤的小哥們,剛才在浴場吃了虧,員警來的時候慌忙散了,發現張揚落了單,覺著機會來了,要好好出出剛才的惡氣。
  張揚一看他們沖上來心中就樂了,麻痹的,我正愁沒機會呢,你們把機會送上門來了,顧明健看到那樣人氣勢洶洶的沖上來,馬上覺得不對,這些人是沖著張揚來的,不過自己正跟他在一起,多半也要被連累了,因為事發突然,他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張揚主動沖了上去大聲道:“明健,你先走,我頂著!”話是那麼說,人家十幾個人呢,他只頂住了三五個其他人還是向顧明健圍了上去,在一起的就是同夥,今晚也合該顧明健有些一劫,那邊張揚拼搏混戰的時候,他這邊已經被四個小痞子圍著痛揍,顧明健雖然身體也不弱,可畢竟不是張揚那種身經百戰的練家子,更何況這些小痞子手中都拿著鋼管鐵棍。
  不一會兒顧明健已經被他們打到在地,圍著他的那四個人上去又是拳打腳踢。
  張揚叫道:“明健,你先進車裡躲著!”這話根本就等於白說,顧明健倒是想進去躲著,可他有機會嗎?張揚的這句話提醒了兩個閑著的小痞子,他們揮舞著鐵棍沖向那輛賓士車用力砸了過去,現場狼藉一片。
  張揚看似打得激烈,抽不出身來照應顧明健,其實這廝壓根就是存心故意,以他的實力就算功力大打折扣,對付著十多個小痞子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他就是想讓顧明健挨揍。你方文南不是牛逼嗎?在你的酒店前,把省委書記的兒子給揍了,老子看你怎麼辦!
  張揚估計顧明健也挨得差不多了,這才一拳放倒了眼前的一個小痞子,抄起地上的鐵棍沖了過去。下個步驟就是抓兇手,弄人證,這廝出手毫不含糊,連續放倒了兩個。
  這時候帝豪盛世的保安才聞訊趕來。
  顧明健的頭上讓開了一個口子,滿頭滿臉的鮮血,身上也被踢得好不疼痛,老半天沒能從地上爬起來。張揚抓住他的手臂,臉上做出關心至極的表情:“明健,你沒事吧!”
  顧明健滿臉是血,臉上充滿著憤怒:“方文南,我操你媽!”他一瘸一拐的走向一個倒地呻吟的小痞子。上去就是一腳,踹得那小痞子滿臉開花,顧明健是動了真怒,這廝的血液中也流淌著彪悍,今天的事情雖然是張揚故意推波助瀾,可事情發生的實在太湊巧,連顧明健也看不出任何的破綻。
  張揚信發誓旦旦道:“明健,你放心,我一定幫你出這口氣,我絕放不過方文南這孫子!”
  顧明健咬了咬牙,轉身看了看被砸得面目全非得賓士車,他忽然拉開車門鑽入車內,啟動引摯,向帝豪盛世的大門駛去。
  張揚對顧明健的性情還是比較瞭解的,從第一場見面就知道顧明健是個不怕惹事的人,看著顧明健駕駛賓士車從酒店門前的坡道駛了上去。然後重重撞在大門上,玻璃大門被撞擊的四分五裂,玻璃碎片四處紛飛,兩名迎賓小姐嚇得花容失色。在汽車撞擊玻璃門前已經尖叫著沖入酒店的大堂內。
  張揚站在原地笑眯眯看著大門的方向,兩名小痞子想從地上爬起來,又被他及時補上兩腳,今晚有熱鬧可看了。
  顧明健把帝豪盛世的大門撞爛之後,馬上給左援朝打了一個電話:“左市長,我被人打了!在帝豪盛世,你看著辦!”
  左援朝接到顧明健的這個電話首先感到的就是害怕,他現在正處於仕途上最關鍵的時刻,好不容易抱上了省委書記顧允知的大腿,這次顧明健到江城來也是他邀請的。本來左援朝安排好了他的衣食住行,可顧明健執意要出去住,想不到這才離開就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左援朝這個怒啊,顧明健挨打不是什麼大事,可要是和他的仕途聯繫在一起,這件事就是了不得的大事,方文南吃了雄心豹子膽敢打省委書記的兒子,左援朝當即就表態道:“明健你放心,凡是個晚行兇的歹徒,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的!”
  左援朝掛上電話馬上就給田慶龍打了過去,左家和田家的關係根本就不用多說,左援朝想出這口氣,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田慶龍。
  田慶龍今晚一直沒有睡,現在正被方文南和張揚兩人氣得肚子疼呢。接到左援朝的電話,聽說又是帝豪盛世的事情,不禁皺了皺眉頭道:“援朝,怎麼回事,什麼人挨打了要你這位副市長親自出馬?”田慶龍已經聽到了風聲,馬上左援朝就要成為江城市市長,現在江城的體制系統內,除了洪偉基就要數左援朝風頭最勁。
  左援朝怒道:“慶龍哥,他方文南太囂張了,以為自己是什麼?黑社會嗎?他讓人把省委顧書記的兒子給打了!今晚這件事你必須親自出馬。凡是打人行兇的,一概抓起來,有錢怎麼了?有錢也不能目無法律。好好查查帝豪盛世的問題,只要有違法行為,一定公事公辦!”
  掛上電話,田慶龍馬上就來了精氣神,她和方文南罪人有些交情可是再好也不能跟他和左家的關係相比。田慶龍最大的長處就是能夠分清厲害,分得清公私,左援朝是真生氣了,而且方文南今晚得罪的不是普通人,那是省委書記的寶貝兒子,再說今天田慶龍在方文南那裡吃了癟,惹了一肚子的氣,平時都是方文南找他辦事,今晚他想充當一個和事老,卻想不到方文南讓他下不來台。田文龍也沒有那麼好的脾氣,方文南你以為有幾個錢就可以目空一切了。今晚你就會知道,這個世界上你惹不起的人實在太多了。
  顧明健開車撞爛了帝豪盛世的大門,然後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幾名保安想沖上來抓住他,被張揚揮舞鐵棍逼退,張揚裝出關心體貼的樣子向顧明健道:“明健,我先帶你去醫院包紮一下。”

  顧明健用力搖了搖頭道:“不用。我就呆在這裡,看看你們江城員警的辦事效率!”
  江城員警的辦事效率很高,至少在出來顧明健被打的事情上反應速度驚人,不到十分鐘,已經有九輛警車來到了帝豪盛世的大門外,原本窩在酒店辦公室內的方文東再也坐不住了,他本以為是一件小事,張揚那幫人鬧得越凶,事情越好解決,大哥也說過,這事情就是田文龍也管不著,可門外接連不斷的警笛聲已經讓他心驚膽顫,幾十名員警分成兩隊沖入仙水宮和帝豪盛世大酒店。
  方文東慌忙給大哥打了電話。
  此時盛世集團的董事長方文南正躺在情婦蘇小紅的床上,一邊抽著煙一遍玩弄著蘇小紅白嫩的小手。聽到員警大批沖入帝豪盛世的消息,方文南一下就坐起身來,煙灰落在蘇小紅的手上,燙的蘇小紅發出一聲尖叫,方文南顧不上安慰著哀怨的小佳人,低聲道:“真的?”
  “真的,這次看樣子是來真的。他們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荷槍實彈的沖了進來!”方文東的聲音有些發抖。
  方文南抿了抿嘴唇:“我知道了!”合上電話他的腦海中迅速回想著。今晚的事情從兒子被打開始,前來充當和事老的只有公安局長田慶龍。他和田慶龍之間沒有什麼矛盾,一直現場還算融洽,他並不是不想給田慶龍這個面子,可兒子在自己的地盤上被人打了,這件事涉及到自身的顏面,假如就這麼不明不白的算了,以後自己豈不會成為別人的笑柄。讓牛文強道歉賠款已經是做出來很大的讓步,方文南深信這件小事不會觸怒田慶龍。他到現在還不清楚兒子被打之後又發生了什麼,猶豫了一下還是撥通了田慶龍的電話。
  田慶龍也已經來到了帝豪盛世的大門外,聽到電話鈴聲他看了看,唇角泛起一絲不屑的笑意,讓電話響了幾聲,然後伸出拇指輕輕按在了紅色拒聽鍵上。人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多留一些餘地,你方文南囂張的時候沒有想到一轉眼之間就會落到這個地步吧,你不給老子面子,就別怪老子不待見你。
  張揚和顧明健站在那裡,一男一女兩位員警正在瞭解情況,剛才參與圍攻他們的小痞子被張揚擊倒了三個現在仍然躺在地上呻吟不止,員警過去把他們拷了扔到警車上。
  張揚的目光和遠處的田慶龍隔空相遇,田慶龍看到張揚,看到滿臉是血的顧明健,他馬上就推測道,眼前的一幕正是張揚一手導演和策劃的,她瞭解張揚的性子,這廝不是個忍氣吞聲的人,今晚他要跟方文南幹到底了,張揚剛才掛掉田慶龍電話的時候,田慶龍的確很生氣,可看到眼前的一切,知道前後的因果,田慶龍內心的那點憤怒早就煙消雲散,剩下只有對這個年輕人的欣賞,借力打力,這招太漂亮了,把省委書記的兒子給拖進這場糾紛之中,他方文南再有錢,後臺再硬,這次恐怕也要低頭。
  張揚主動向田慶龍走去,臉上流露出恭敬謙遜的笑容:“田局,剛才沒生我的氣吧?”
  田慶龍微笑著用手指點著他,很少有的主動伸出手去,和張揚握了握手,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聽到的聲音道:“這事情是你搞出來的吧?”
  張揚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為富不仁的我見多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我真沒見過幾個。”他向遠處正在處理傷勢的顧明健看了看,低聲道:“顧公子這次是應左副市長的邀請來平海考察投資環境的,方文南的兒子唆使一幫黑社會份子把他給打了,車也給砸了,我倒是想勸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來著,您知道,我跟方文南素不相識,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沒必要把他往死裡整,可顧公子咽不下這口氣。”
  田慶龍心說是你小子咽不下這口氣才對,這種事雖然心知肚明可畢竟不能點破,這時候負責這次行動的總指揮,南平分局局長董德志來到田慶龍面前,田慶龍從他的表情上已經看出他有事情要說,走到一邊。
  董德志壓低聲音道:“事情有點大,在帝豪盛世酒店和仙水宮內一共抓獲了十五對涉嫌賣淫嫖娼的男女。”
  田慶龍冷哼一聲:“涉嫌?”內心深處卻感到一絲快感,今天不單單是維護了國法伸張了正義,順帶著除了剛才憋在胸裡的一口惡氣,這次的行動算得上大有收穫。
  方文東也被員警現場問話,他看到田慶龍,想去打個招呼,可田慶龍理都沒有理會他,轉身就鑽入自己的警車,向董德志吩咐道:“我們員警要嚴格執法,要對得起黨和人民,今晚的行動中,任何人只要敢徇私舞弊,我絕不會放過他!”說完這擲地有聲的話,他便揚長而去,田慶龍內心真實酣暢淋漓,摸出香煙笑眯眯點燃了一支,煙霧繚繞之中,他仿佛看到方文南兄弟向自己低頭的情景。
  顧明健傷得並不重,可是在田慶龍的安排下仍然由專人陪著去江城市人民醫院進行檢查,作為顧明健的好友,張揚理所當然的陪同他前去,在CT室前,遇到了專程從家裡趕來的院長左擁軍。左擁軍是從左援朝那裡得到的消息,而且左援朝特地強調一定要讓他親自前來陪同。在左擁軍看來,雖然顧明健是省委書記的公子,也沒必要搞得大張旗鼓鄭重其事,重視是應該的,可過度的重視就會給人以溜鬚拍馬阿諛奉承之嫌,左擁軍走上管理之前是位不錯的外科醫生,身上多少還是帶有一些知識份子的清高。
  顧明健的傷勢並不重,頭上被開了一個口子,縫了五針,身上都是一些拳腳傷,沒有骨折,沒有腦震盪和內臟傷。
  左擁軍是第二次見到張揚,他顯然沒有想到張揚會和顧明健在一起,兩人目光相遇的時候,左擁軍正在猶豫應該向他作何表示,張揚已經微笑著叫道:“左叔叔好,我是張揚,和曉晴是同學!”
  左擁軍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他對張揚的事情多少也聽說過一些,很多事情都來源於他妻子蔣心慧的嘮叨,他知道女兒在春陽實習期間曾經和眼前的這位小夥子有一段朦朧的感情,正是因為他,妻子才堅持讓他把女兒從春陽轉回了江城,可女兒自從返回江城後,整個人就變得鬱鬱寡歡,左擁軍雖然終日忙於醫院的業務,可仍然看在眼裡,幾次試圖和女兒談心,卻總是被她逃避開來。平心而論,左擁軍也想讓女兒嫁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出身于工人家庭的張揚絕不是他的選擇,可是他對張揚也沒有太多的反感,男人間最基本的風度和禮貌還是應該表現出來的。
  左擁軍並沒有打算和張揚多做交談,舉步想要離開的時候,張揚道:“曉晴好嗎?”
  左擁軍微微遲疑了一下,還是回答道:“下個月她要去美國讀書,手續已經辦好了。”
  張揚輕輕哦了一聲,左擁軍還是從他的臉上看到了明顯的失落。
  張揚的失落在於,左曉晴是他來到這個時代最初最美的回憶,正是左曉晴的出現,讓他開始對這個時代產生了依戀感,左曉晴讓他感受到了這陌生世界的溫情,張揚默默坐了下去,一直以來他都在儘量避免不去想左曉晴,左曉晴在他們之間的感情上表現得軟弱和無助,讓他不忍心去上海這個善良的女孩,可是他一直等待到現在,等來的卻是左曉晴即將出國的消息,而左曉晴在上次分別之後,再也沒有和他主動聯絡過。這讓張揚感到鬱悶,他甚至懷疑左曉晴對他的感情。
  張揚正在暗自神傷的時候,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張揚!”
  張揚抬起頭,卻現眼前站著一個身穿白大褂年輕醫生,仔細一看竟然是他在春陽一起實習的室友陳國偉,張揚站起身來,陳國偉樂呵呵沖了過來握住他的手道:“好小子,這麼久沒見,恐怕你都把我給忘了吧?”
  “哪能呢,咱麼一起睡過覺,我不敢忘,說啥也不敢忘!”
  陳國偉哈哈大笑起來:“你說話還是那麼幽默,對了,還在黑山子計生辦當主任嗎?升官了嗎?”陳國偉對張揚的記憶還留停留在去清臺山遊玩的時候,以為他還是在鄉里混,按照一般人的概念,這一年的時間內職位上也不會有太多的變動。
  張揚也沒有可以去解釋,只是微笑了一下,這廝也開始學會低調做人了。
  陳國偉道:“我畢業後分配到了這裡,現在正輪轉呢,今晚在CT室幫忙值夜!”雖然竭力壓制,他的臉上還是露出幾分驕傲,畢竟江城市人民醫院對他們這些醫學院的畢業生來說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地方。
  “恭喜啊!”張揚肯定不會把人民醫院的大夫當成一回事,他有意無意道:“洪玲呢?沒跟你一在一起?”
  陳國偉還沒開口,就聽到一陣篤篤的高跟鞋聲,洪玲人沒到聲音已經傳了過來:“國偉,你吃飯沒有啊,我在飯店給你打包了兩個菜……”
  和洪玲一起過來的竟然是左曉晴,她們同屆分在江城的同學,今晚就在醫院對面的飯店給即將赴美的左曉晴送行,同學相見吃得晚了一些,陳國偉剛巧今晚值夜班沒能過去,晚宴結束了,洪玲就打包了兩個菜給陳國偉送來,拉著左曉晴一起過來看看,誰成想竟然會在這裡遇到張揚。
  洪玲的嘴巴因為驚奇而張得老大,幾乎能夠塞進去一個鴨蛋。左曉晴看到和陳國偉說話的竟然是張揚,整個人呆在那裡,一時間百感交集,黑長的睫毛宛如蝴蝶翅膀煽動了一下,明澈的美眸瞬間變得朦朧起來。
  洪玲率先反映了過來,她咯咯笑道:“張揚啊,這麼巧,居然在這裡也能會遇到你!”
  張揚微笑道:“你好,剛跟國偉聊你呢,啥時候結婚別忘了喊我喝喜酒!”
  洪玲雖然開朗,可聽到這件事,臉還是有些發燒,小聲道:“你還是那個壞樣子,哪有那麼快啊……”眼睛卻下意識的向陳國偉瞟了瞟。
  陳國偉道:“我還真有些餓了。”他向洪玲使了個眼色道:“我先去辦公室吃飯!”
  洪玲當然明白陳國偉是在給張揚和左曉晴創造單獨談話的機會,當初就是她把左曉晴和張揚的事情告訴了蔣心慧,讓這段剛剛萌芽的感情沒能自如的發展下去,這件事一直糾纏在她的內心中,作為左曉晴的密友,她看到左曉晴和張揚疏遠之後,再也沒能真正快樂起來,今晚的送別宴會上,左曉晴始終鬱鬱寡歡,洪玲看在眼裡,心中的負疚感更加的慎重,張揚的出現讓她又看到了一絲希望,活血張揚可以挽留左曉晴,讓本不想去美國的她改變留學的初衷。
  陳國偉和洪玲適時的回避後,張揚微笑著向左曉晴走了過去,左曉晴的眼神有些惶恐,此時的心情卻極度複雜,其中有期待,有害怕,有幽怨。
  “最近還好嗎?”張揚的這句話有些乾巴巴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才感覺到他們之間似乎已經生疏了許多。
  左曉晴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目光有些不安的向四周看了看。
  張揚知道她擔心被別人看到,又將他們見面的事情告訴她的父母,左擁軍剛剛才進CT室,應該很快就出來了,張揚指了指外面:“出去走走?”
  左曉晴又點了點頭,率先轉身向外面走去,張揚默默跟在她的身後,望著左曉晴窈窕的身姿,感覺她清瘦了許多,憔悴了許多,卻不知她的改變是不是因為自己。
  月光很美,水一樣無聲灑落在他們的身上,一片落葉隨著夜風吹來,在空中翻騰盤旋,落在張揚的肩頭,然後又隨風飛去,秋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到來,左曉晴感到有些寒意,下意識的裹緊了風衣。
  張揚加快步幅和她並肩行走,低聲道:“真的決定要去美國?”
  左曉晴咬了咬櫻唇:“是!下周就走!”
  張揚停下腳步:“曉晴,可不可以留下?”他的目光灼熱而充滿希望。
  左曉晴在張揚的注視下,芳心開始顫抖哦,一瞬間,她仿佛又回到春陽,回到那個無憂無慮,和張揚一起歡聲笑語的時候,然而母親淒苦的眼神倏然出現在她腦海深處,無情的粉碎了她剛剛湧起的希望和夢想,她緩緩搖了搖頭,低聲道:“張揚,我……我沒有足夠的勇氣……”
  “我有!”
  “你答應過我,不會逼我!”左曉晴淚光朦朧。
  張揚抿起嘴唇,臉上浮現出一絲淒涼的笑意。
  一群人從急診大樓中走了出來,走在最前方的是左擁軍和顧明健,看到女兒和張揚在一起,左擁軍明顯愣了一下。
  左曉晴看到父親,目光垂落下去,轉身向父親走去,輕聲叫道:“爸!”
  左擁軍笑了笑:“遇到同學了?”

  左曉晴輕輕嗯了一聲,顧明健的目光粘滯在左曉晴身上,他微笑道:“左院長,這您女兒?”他頭上攙著繃帶,顯得還有些狼狽,心中不由得有些後悔,怎麼以這種形象出現在左曉晴這位大美女面前,因此對方文南加深了一層仇恨。
  左擁軍點了點頭道:“我女兒曉晴,這位是顧明健!你叔叔的好朋友!”
  顧明健很殷勤的伸出手去,左曉晴睫毛煽動了一下,她的雙手仍然插在衣褲裡並沒有和顧明健握手的打算,這讓顧明健不由得感到有些尷尬。
  左擁軍輕輕咳嗽了一聲笑道:“這麼晚了,還不回家?”
  左曉晴禮貌的說了聲再見,轉身向遠處走去,和張揚擦肩而過的時候,她感到腦海中忽然變得一片空白,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張揚身影的存在,她猛然閉上雙目,試圖驅散張揚在心中的影子,可淚水還是止不住的滑落下來,淚珠隨風飄揚,滴落在張揚的手背之上,張揚靜靜站在那裡,聞著左曉晴隨風淡去的發香,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可心頭卻宛如刀割,他和左曉晴之間的阻礙不僅僅是因為左曉晴的家庭,更主要的原因是剛才左曉晴所說,她缺乏勇氣。正因為在乎,所以張揚不敢逼得她太緊,難道這份感情註定要一次次的擦肩而過?
  顧明健的傷勢並不算嚴重,左擁軍也沒有留他住院觀察,把他交給張揚後便告辭離去,顧明健的目光追逐著左曉晴的身影,直到完全消失在夜色之中,他用肩膀扛了扛張揚道:“我想我愛上她了!”
  張揚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有病是不是?腦子被打壞了是不是?你還是好好想想你們家那兩位!”這狗日的顧明健也不是啥好東西。
  顧明健充滿疑竇的看著他:“怎麼?你想跟我搶?我不介意,大家公平競爭!”
  張揚嗤之以鼻:“少發夢吧你,走,趕緊回去休息,我他媽沒工夫陪你發騷!”這廝心情顯然極壞。
  醫院專門配備了車輛接送,按照左援朝的吩咐,今晚顧明健被安排在市政府招待所居住,張揚陪顧明健前往市政府招待所的路上,顧明健忍不住低聲嘮叨道:“這事兒我跟他沒完!”
  張揚微笑道:“反正有左副市長給你出氣!”
  顧明健咬牙切齒道:“我讓他賠我輛新車,還有醫藥費!”
  張揚歎了口氣道:“我說明健,你小子怎麼目光怎麼短淺?”
  顧明健微微一怔,張揚附在他耳邊低聲道:“今晚在帝豪盛世查處了十五對涉嫌賣淫嫖娼的男女,這事兒可不小,按照常規,帝豪盛世肯定要頂業整頓,如果上訪再施加點壓力,樹立一個典型……那啥……我看他們就幹不下去了。”
  顧明健經張揚點撥,頓時悟了,他壓低聲音道:“你是說讓我把帝豪給拿下來?”
  張揚笑道:“你自己想的,跟我沒關係。”
  顧明健道:“就這麼辦,不過我還沒跟我姐商量。”
  張揚脫口道:“你姐那裡包在我身上!”
  顧明健充滿錯愕的望著張揚,張揚這才覺察到自己這話說得有些大,馬上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道:“那啥,最近我們在合作搞餐飲。”
  顧明健低聲道:“我說,我怎麼覺得你跟我姐好像有點不太對呢?”
  “你有毛病啊,你糟踐我無所謂,別把你姐給帶上!”
  “張揚,你小子什麼人我還不清楚,我可醜話說前頭,你少打我姐的注意,不然咱們兄弟都沒得做!”
  張揚嬉皮笑臉道:“你說萬一你姐打我主意怎麼辦?”
  顧明健反手一肘搗在張揚的肚子上:“放屁吧你!”
  牛文強三個人在雅雲湖派出所並沒有受到刁難,畢竟田慶龍那塊招牌擺在那裡,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張揚忙完顧明健的事情,前往派出所跟他們會合,時間已經是淩晨一點,派出所所長胡之剛也聽說了剛剛發生在帝豪盛世的驚天行動,這次抓捕行動如此突然,甚至連轄區派出所都不知道,胡之剛聽說這一消息之後第一個感覺就是害怕,方文南兄弟在江湖的勢力很強,過去從未聽說警務系統的人去帝豪盛世找麻煩,今晚不但找了,而且行動規模如此宏大,根本沒有考慮要給方文南兄弟面子。
  很少人知道這次行動的起因是因為省委書記的日子被打,胡之剛自作聰明的把這件事歸到張揚和牛文強幾人的身上,知道他們的能量這麼大,胡之剛的態度馬上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拐彎,好煙好茶的找抵著,等張揚到了派出所,連協助調查的程式都免了,當即就答應他們離開,只要保持通訊暢通,隨即能夠聯繫上就行了。
  兄弟四個離開雅雲湖派出所,薑亮他們三個並不知道離開後又發生了什麼,從胡之剛的態度上他們猜到些許的端倪,一定是張揚發揮了作用。
  牛文強道:“張揚,怎麼回事?找誰了?”
  張揚笑著把剛才的事情說了,當然張揚不會說自己故意眼睜睜看著顧明健挨打,設計把他給圈進去。將領他們聽完全都愣了,今晚的事情峰迴路轉,剛才還處於被動中的他們,一轉眼完全佔據了主動。
  牛文強興奮異常道:“媽的,這下好了,方文南兄弟倆肯定不好收場。”
  張揚道:“算你運氣好,左副市長一心想拍顧公子的馬屁,這次看來要對方家兄弟動真格了。”
  薑亮充滿好奇道:“顧明健想要什麼?”
  “帝豪盛世!”
  牛文強瞪大了雙眼,他首先感到的就是自己和人家的差距,這種差距應該是先天造成的,他爹是春陽財政局局長,人家顧明健的老爹是平海省省委書記,老子的差距決定兒子的差距,顧明健的氣魄和胃口都不是他能夠相比的。人比惹你死人,牛文強和顧明健相比感到更加的鬱悶低落。
  張揚看出了牛文強的悲哀,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你是打人,他是被人打,相比而言,你比他牛逼多了!”一句話讓所有人笑了起來。
  牛文強指了指前面的燒烤攤兒道:“哥幾個我請客,今晚咱們好好和上一場!”
  方文南兄弟二人相對而坐,茶几上擺著停業整頓通知書,方文東愁眉苦臉道:“哥,怎麼辦?”
  方文南抽了一口雪茄,噴出一團濃重的煙霧,他翹起二郎腿,輕輕搖晃道:“田慶龍來真的了!”
  “左援朝簽字下的命令,哥,被打的那小子叫顧明健,是省委顧書記的兒子!”方文東怕的臉都白了。
  方文南歎了口氣道:“早就讓你好好約束那些手下,現在搞出事來了!”
  “哥,打他的全都是海濤的朋友……”
  方文南雙目一凜,在煙灰缸中摁滅了雪茄,冷冷盯住方文東:“你是海濤的叔叔,他做錯事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居然還幫著他一起瞞我,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兒子?”
  “大哥,我最疼的就是他,怎麼可能!”
  方文南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我跟你說了多少遍,做生意想要做得長久,就不要做違法亂紀的勾搭,我把帝豪交給你打理,你背著我搞這麼多違法勾當是不是以為我不知道?你馬上把所有參與打人的都給我交出來,被砸爛的那輛車,我們賠,顧明健的醫藥費我們出,準備一厚點的紅包,明天我給他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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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106章 政治流氓
  “是!”
  方文南千叮萬囑道:“讓那些小孩子不要胡亂說話,不要說跟我們有關係!”
  “大哥,今晚咱們酒店被抓了十五個小姐。”
  “你別管了,這件事我來搞定!”
  方文東聽到大哥這樣說,內心稍稍安定了一些,起身告辭離去,他關門離開後。身穿粉色睡衣的蘇小紅才婷婷嫋嫋的扭著水蛇腰從臥室中走出來,來到方文南的身後,從後面摟住他的脖子,嬌滴滴道:“你讓不讓人家睡覺,整個晚上,不是打電話就是跟人見面,討厭死了!”
  方文南拉著她的手,讓她繞過沙發來到自己的身邊坐下。
  蘇小紅摟住他的臂膀嬌滴滴道:“出事了?”
  方文南點了點頭道:“田文龍帶人去帝豪盛世突擊行動,抓子不少小姐,給我下了停業整頓通知書。”
  蘇小紅向茶几上的停業整頓通知書瞥了一眼,有些不解道:“平時你跟他們的關係還算不錯,這次怎麼回事,是不是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麼?”
  方文南搖了搖頭。
  蘇小紅伏在他懷中,柔聲道:“要不要我去找洪書記問一問?”
  “現在還不是時候,明天再說!”
  方文南一早就驅車來到了市政府招待所,作為江城市成功商人的典範,他走到哪裡都會成為別人注目的焦點,可走入政府招待所,他心中第一次有了毫無底氣的感覺,他已經預感到顧明健沒有那麼好對付,這些高幹子弟本事沒有多少可是胃口卻往往很大,他已經做好了大出血的準備。
  顧明健剛才已經接到了方文南的電話,在房間內等他。
  方文南帶來了一個果籃,表示對顧明健的慰問,雙方坐下之後,方文南首先表示了歉意,然後解釋道:“顧先生,我對昨晚在帝豪盛世停車場發生的事件深表遺憾,身為帝豪盛世的老闆,我沒能保護客人的安全,讓客人的生命和財產受到威脅,這全都是我的責任,你放心,損毀的車輛我會賠償,你所有的財產損失都由我們帝豪盛世負責賠付!”他的態度極其誠懇。
  顧明健冷笑道:“你是說,我這頓打就白挨了?”
  方文南仍然帶著禮貌的笑容:“顧先生現在情況已經調查清楚,那些打你的人也是當晚來帝豪盛世消費的顧客,他們已經全部投案自首,我們帝豪跟他們之間沒有任何聯繫。”
  推卸責任?顧明健馬上意識到方文南在推卸責任,他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方總既然這麼說,咱們也就沒有什麼好談的了,我尊重法律,這件事還是交給警方處理吧。”
  方文南明白自己在言辭上得罪了這小子,微笑道:“醫藥費方面還請顧先生給個大約的數目。”
  顧明健歎了口氣道:“聽說帝豪停業了?像你們這樣的酒店,裡面藏汙納垢,盡是搞些非法經營停業都算便宜你們了,方總,說句你不愛聽的話,我看這帝豪還是趁早轉手吧,不然這麼一天天虧損下去,您得掏多少錢來維持?”
  方文南頓時意識到顧明健對酒店的覬覦,不過他仍然不敢斷定,難道這小子看中了自己的產業?
  房耳被輕輕敲響,卻是張揚到了,他手裡還拿著當天的一份晨報,一進門就樂呵呵道:“明健,好事啊,帝豪昨晚的事情上報了,那啥,已經勒令停業整頓了!”
  方文南冷冷看著這個走進來的年輕人,昨晚他已經把四個人的情況打聽清楚了,知道進來的這個年輕人就是張揚,方文南過去並沒有聽說過張揚的名字,身為一個成功的商人,他雖然很關心官場上的事情,可是目光多數時間聚焦在上層,對於張揚這個春陽縣的副科級幹部並沒有留意過,可是當他真真正正靜下心來去瞭解張揚的時候,才發現這廝絕對不同凡響。昨晚發生在帝豪盛世的兩件事張揚全都在場,這應當不是巧合,方文南甚至大膽的推測到昨晚顧明健事件是一場精心籌謀的計畫,而這個籌畫者十有八九就是張揚。
  方文南觀察張揚的時候,張揚也在打量著方文南,這位江城市商會會長,江城成功商人的代表人物此刻的表情平靜自若,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焦急和憤怒,沒有良好的心態絕對無法走向成功,方文南今天前來的目的談條件只是藉口,刺探敵情才是真正的用意所在。他笑著站起身來,主動向張揚伸出手去:“這位是小張主任吧,久聞大名,真是相見恨晚!”
  張揚笑著和方文南握了握手道:“方總不會聽說過我這個小人物的,方總的大名我卻是經常在電視報紙上看到。
  方文南道:“不打不成交,很多好朋友都是從誤會開始,誤會也是一種緣分。”
  張揚笑道:“我去你們帝豪盛世兩次算起來一共打了三架,看來我跟帝豪的確很有緣分。”
  方文南微微一怔,心說他不就昨晚打了兩架嗎?還有一次是什麼時候?他自然不會知道,早在張揚初次抵達江城之時,就在帝豪盛世的大堂和安語晨大打出手,還砸爛了大廳的花瓶。
  這時候前來換藥的醫生到了,這是左援朝特別安排的。
  張揚和方文南來到外面回避,其實兩人都心知肚明對方有話要說,沿著通道走向平臺,方文南從懷中拿出雪茄,抽出一支遞給張揚。
  張揚搖了搖頭:“謝了,我不抽煙!”方文南點燃雪茄,抽了一口道:“昨晚是個誤會,我不想這種事情發生可既然發生了,還是讓不好的事情儘快結束,讓一切向好的方面發展。
  “方總可否把話說得明白一些?”
  方文南看了張揚一眼,雖然是初次相見,他已經能夠斷定張揚絕對是個超級聰明的年輕人,他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方文南道:“大家各讓一步,你幫我勸勸顧明健!”
  張揚笑道:“我好像當不了他的家!”
  “他是你的朋友,你的朋友如果有了麻煩你肯定不會坐觀不理,牛文強惹事我可以不計較,另外兩個可都是員警,如果我追究下去,他們也會有麻煩。”方文南已經查到,杜宇峰昨晚曾經,這事情如果被曝光,他肯定要倒楣。
  方文南接著道:“你不要誤會,我並不是想用此威脅你,我是個商人,我習慣於討價還價,我做出讓步,想你也做出同樣的讓步,你可以讓步比我少,但是我希望希望大家都能夠表觀出誠意。”
  張揚才不相信方文南會有什麼誠意,田慶龍出面都沒有讓他讓步,這廝的囂張和狂妄可見一斑,今天他之所以願意低頭,處處表觀出誠意那是因為他認清自己根本不是顧明健的對手,跟顧明健鬥,他連一分取勝的把握都沒有。這就是生意人,這就是方文南的精明之處。
  方文南之所以做出這樣的讓步,是因為他對當前的形勢看得很清楚一紙停業整頓書會讓他蒙受巨大的損失,在溝通不夠的前提下限期整頓極有可能會變成無期,顧明健剛才讓他轉手酒店的話讓他警覺帝豪盛世並不是他唯一的產業,甚至在他諸多的產業鏈條上算不上最重要的一環,可是對於他的意義卻非同凡響,他的經營從餐飲起步,逐步發展到今日的規模,帝豪盛世正是他起步發家的地方,方文南絕不想放棄,不過他並沒有想到顧明健對他的產業起了佔有之心,只是以為顧明健想要找回面子。
  和方文南不過匆匆一晤,張揚已經察覺到此人的精明非同凡響,這樣的人很難一棍子把他打死,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雖然明明知道方文南表觀出的誠意是權宜之計,張揚也沒有緊逼不放的意思,他微笑道:“這樣吧,顧公子那裡我去說說,希望他能夠接受你的條件。”
  方文南道:“我會賠一輛新車給他,另外付給他二十萬的醫藥費,這件事就此了結,希望大家以後能夠做個朋友。”方文南開出的條件相當具有力,張揚對此人的認識又加深了一層。
  方文南離去以後,張揚回到顧明健的房間,將剛才兩人談話的結果告訴了顧明健,顧明健換好了藥,活動了一下酸麻的手臂,冷笑道:“他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張揚,你昨晚的話我反復考慮過了,這次就要讓他的帝豪盛世無限期的整頓下去,讓他乖乖走人。”
  這件事顧明健是在張揚的啟發下想起的,不過這廝被啟發之後,佔有帝豪盛世的野心宛如雨後春筍般冒升起來,顧明健不但有野心,而且還是一個理想主義者,他一旦決定的事情很難被別人改變。他的年齡雖然比張揚大上三歲,可心理上卻要比張揚幼稚得多,那啥張大官人畢竟有著大隋朝的歷練擺在那兒,這是顧明健永遠也趕不上的。
  張揚低聲道:“明健,方文南也不是一個普通人物,要不,這事兒緩緩再說,逼得太急了反而不好!”
  顧明健有些不滿的看了張揚一眼:“我說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昨晚還鼓動我拿下帝豪盛世,怎麼出去跟他溜了一彎兒,馬上就改了主意?他究竟給你多少好處?”
  “去,我他媽是這麼容易收買的嗎?我只是覺著免子急了還咬人呢,他既然願意做出這麼大的讓步,就出他還是有誠意的,咱們不至於一棒子把他給打死吧。”
  “我就是要一棒子把他打死,他讓步是為什麼?那是他害怕,賠一輛車給我二十萬就想把這事瞭解?靠,沒門,我他媽這次還就跟他較上到了,我就讓他永遠停業整頓下去。”
  看著意氣風發的顧明健,張揚忽然感到有些後悔,這傢伙就像個被寵壞的孩子,生活上稀裡糊塗,事業上也是稀裡糊塗,做人上也不清不楚,自己只是小小的啟發了他一下,想不到這廝就一條胡同走到底,麻痹的,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事實小舅子的份上,老子才懶得管你,想到這裡張揚不由得想起了顧佳彤,提醒顧明健道:“我看,這事兒你還是徵求一下你姐的意見,她在商場上打拼了多年,經驗和眼光都很豐富,如果她覺著可行你就做下去,如果她覺著不行……”
  “你別動不動就拿我姐出來壓我,好像我離開她就做不成事情似的,我告訴你張揚,沒她的幫助我一樣能夠拿下帝豪。”
  顧明健既然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張揚再勸下去也沒有意思,在這種不快的氣氛中他和顧明健告別。走出市政府招待所望著灰色天空中白乎乎的太陽,張揚禁不住歎了一口氣,顧明健似乎改變了一些,不過他的那句話應該沒有誇大,有老爺子那塊金字招牌在身後撐著,顧明健想找點投資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張揚想了想,這件事還是應該及時告訴顧佳彤,否則以後一定會惹來她的埋怨。
  顧佳彤聽到弟弟挨打的消息很緊張,聽張揚說沒什麼事情這才放下心來,當張揚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說出來之後,顧佳彤馬上就把握住其中的幾件事,第一,張揚沒事跟他們一起跑到仙水宮幹什麼去?他有沒有去嫖妓,假如有,絕對是不可原諒的,張揚信發誓旦旦的保證了自己的清白,顧佳彤又提出第二點,以張揚的武功,為什麼保護不了顧明健,眼睜睜看著他挨打?張揚很誇張的說現場四五十個人圍攻他們,他已經盡力了。
  雖然張揚的解釋聽起來很合理,可顧佳彤還是覺著有些不對,她不無威脅道:“你最好別騙我,否則我再也不理你!”
  “天地良心,我愛你都來不及呢,怎麼會騙你!”張揚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多少有些心虛。
  顧佳彤道:“方文南那個人我見過,雖然沒打過交道,不過我聽說他在江城商界是一塊響噹噹的招牌,既然人家拿出了誠意,還是放一放的好,殺人不過頭點地。”
  “佳彤姐,我是勸不了明健了,而且我在江城還有好多事情要做,他的脾氣你最清楚,還是由你這個當姐姐的勸好一點。”
  顧佳彤輕聲叮囑道:“你幫我看著明健一點,他雖然不小了,可做事情仍然意氣用事,就像一個被寵壞的小孩子。”
  張揚不禁笑了起來,原來顧佳彤也跟他有著同樣的感覺。
  張揚掛上電話想要攔車的時候,一輛黑色加長林肯緩緩停在他的面前,後車窗落下,露出方文南的笑臉,他盛情相邀道:“張主任,上車,我送你!”
  張揚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進去,進去後才發現方文南的身邊還坐著一個很美的女人,張揚還是第一次坐這種房車,他和方文南對面而坐,方文南微笑介紹道:“這是金樽娛樂中心的總經理蘇小紅小姐,這位是春陽駐京辦主任張揚!”
  蘇小紅伸出白嫩的小手和張揚握了握,她的皮膚很好,柔和溫潤,握在手中像一塊暖玉,張揚已經猜到兩人的關係,微笑道:“幸會,幸會!”
  方文南道:“顧公子氣消了嗎?”
  張揚意味深長道:“我看沒這麼快!”
  方文南點了點頭,從張揚的這句話中他已經推測到事情沒有那麼順利,他並沒有就這個話題追問下去:“張主任去哪裡?”
  張揚說了牛文強他們所在的賓館,方文南囑咐司機開車過去,一直將張揚送到賓館的大門前。
  看著張揚下車離去,蘇小紅充滿不解道:“他只不過是縣裡的一個小幹部,值得你這麼看重嗎?”
  方文南微笑道:“昨晚的事情搞成這個樣子多半要拜這個小小的副科所賜。”
  “那你還對他這麼好?”

“一個縣裡的副科級幹部,能夠得上田慶龍,能夠得上省委書記的公子,而且他還是常務副市長李長宇的乾兒子,春陽縣長秦清的緋聞情人,這種人你覺著不特別嗎?”
  蘇小紅睜大了眼睛,方文南的介紹讓她禁不住又向張揚的背影看了一眼。
  方文南道:“一個擁有這樣能力的青年人,你是希望他成為你的敵人呢還是成為你的朋友?”
  蘇小紅抿起嘴唇兒,附在方文南的耳邊道:“你真陰險!”
  方文南笑道:“不是陰險,是現實,如果我不學會去積極的適應社會的變化,就會被這個時代所淘汰。”這句話是他發自肺腑的感言。他開始後悔昨晚沒有給田慶龍這個面子,雖然事情的發展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可方文南卻從中悟到了許多,金錢會讓人失去自我,巨額的財富讓方文南迷失了自己。過去他一直都沒有意識到,可昨晚他真真正正開始反思,反思自己最近的所作所為。
  蘇小紅輕聲道:“顧公子還要鬧下去?”
  方文南低聲道:“隨便他吧。回頭你跟老洪聯繫一下,這件事應該讓他知道了。”
  方文南口中的老洪就是江城市市委書記洪偉基,早在洪偉基來江城之前,方文南就和洪偉基認識,他們的認識緣于方文南在嵐山市的投資。那時候洪偉基正擔任嵐山市委書記,所以他們也算得上老朋友,可洪偉基來到江城後,他們的這段交情並沒有太多人知道,這正是方文南的精明之處,而蘇小紅和洪偉基的相識卻是得緣於他安排的一次私人聚會。
  蘇小紅撅起櫻唇,附在方文南耳邊小聲道:“又讓我去找他,你不吃醋?”
  方文南揉了揉她的卷髮,在她的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我相信你!”他的目光卻飄向車窗外,他向來把女人和金錢的功能等同起來,對兩者都不會傾注太多的感情。
  蘇小紅的丹鳳眼掠過一絲難言的失落,她太瞭解這個男人,方文南的確對她不錯,可如果說他愛自己,那根本是錯誤的,這世上除了他兒子方海濤以外,再沒有值得他愛的人。金錢女人對他而言只是證明自己能力的方式,為了獲得更大的利益。他不介意付出大把的金錢,身邊的女人,蘇小紅清楚自己的位置,她只是方文南的一個工具,瞭解自己的地位之後,蘇小紅就開始為自己打算,她相信自己比普通女人要精明一些,表面上她是方文南的附庸,可她在被利用被玩弄的同時也要完善自己,她相信通過自己的努力終有一天可以挺起胸膛對方文南說不。
  張揚來到牛文強的房間,姜亮和杜宇峰兩人都在那裡坐著,三人昨晚顯然都沒睡好,仙水宮的事情猶如一顆定時炸彈,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燃爆。
  牛文強剛才一直靠窗站著,自然看到了張揚下車的一幕,他迎了上去:“張揚,剛才那輛是不是方文南的汽車?”在從張揚那裡得到了證實之後,牛文強忍不住道:“你怎麼會跟他在一起?他怎麼說?”
  張揚笑道:“在顧明健那裡遇到的。巧合而已!”他來到薑亮的對面坐下,從茶几上拿起一瓶礦泉水擰開喝了一口:“方文南這個人不簡單。他今天去向顧明健求和。”
  杜宇峰也湊了過來:“顧明健答應了?”
  張揚搖了搖頭道:“顧明健是一條路走到黑的主兒,他不答應,所以這事兒有些麻煩。”
  牛文強歎了口氣,他倒不是擔心顧明健跟方文南較真,他是害怕這事情繼續鬧大誤傷到自個兒,把他們幾個牽連進去。
  張揚知道他們幾個想什麼,微笑道:“放心吧,這件事的主要矛盾已經不在我們身上,我看你們沒啥事還是回春陽吧。”
  薑亮點了點頭,出了昨晚的事情。他們也沒有了繼續留在江城的興致。他低聲道:“你不跟我們一起走?”
  張揚道:“我還有點事情要辦。如果能抽出時間,我回去一趟。”他向杜宇峰道:“杜哥,你回去跟劉傳魁老支書聯繫一下,我想讓他兒子跟我去北京開飯店,老支書脾氣倔得很,我怕他不肯答應。”
  杜宇峰爽快的點了點頭道:“這事兒包在我身上。”因為昨晚的事情,他的情緒明顯有些低落,張揚走的時候,他專門送到門外,反復叮囑道:“兄弟,這事兒,千萬別讓你嫂子知道。”
  張揚不禁笑了起來:“杜哥,你都說多少遍了,我壓根就不知道你昨天幹了啥。”
  杜宇峰慚愧的笑了笑,摟住張揚的肩膀道:“我他媽悔死了,都是酒精惹得禍。”
  張揚笑道:“別讓兄弟看不起你。做錯事咱不怕,怕的是做錯事全都賴在酒精上。”酒很多時候是個好東西,男人遇到酒的時候往往會和豪情衝動聯繫在一起,而女人遇到酒則會發生一種曖昧的化學反應。
  洪偉基坐在雅雲湖湖心島的別墅內,蘇小紅手中握著一杯紅酒,陽光透過窗紗投射進來,在紅酒杯中折射出讓人賞心悅目的柔光,蘇小紅白嫩的小手微微傾斜了一下酒杯,一滴紅酒滴落在洪偉基的胸膛上。她慢慢俯下身去,伸出鮮紅色的舌尖,輕輕舔弄著那滴琥珀色的液體。
  洪偉基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後仰,靠在沙發的椅背上,眼前的女人真是一個尤物,她懂得怎樣取悅男人,總能夠讓自己輕易達到興奮的巔峰,蘇小紅極其投入的親吻著洪偉基的身體,洪偉基雖然人到中年,可是保養的很好,他的皮膚仍然像年輕人一般保持著緊繃和彈性,他的腹部平坦而沒有贅肉,這是他長期堅持鍛煉的結果,想要在仕途上長期的走下去,不但要求擁有一個清晰睿智的頭腦,還需要一個健康的身體。
  蘇小紅很會調動男人的情緒,在她的撩撥下,洪偉基很快就有了反應在蘇小紅用櫻唇包容他的刹那,洪偉基忽然用手壓住她的頭,他低聲道:“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蘇小紅不得不暫時中斷她的動作,她很討厭洪偉基在這種時候談事情,這讓她感覺到洪偉基的可怕,一個在這種時候仍然能夠保持頭腦清醒的男人,其心機不是她能夠揣摩到的,換句話而言,只要洪偉基想,他隨時都能夠一把把她推開,蘇小紅對他根本沒有那麼重要,蘇小紅說不出話,只能繼續用舌頭撩撥著洪偉基的敏感地帶。
  而洪偉基卻始終保持著冷靜的表情,雖然他的內心很享受,可他仍然保持著相當的控制力,輕輕拍了拍蘇小紅的頭,蘇小紅風情萬種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放開了他,站起身,撩起長裙,分開雪白誘人的美腿坐在他的身上。
  洪偉基感到那分溫暖和密實的時候,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細微的表情變化還是被蘇小紅敏銳的把握住,她用手臂勾住他的脖子,不斷加快著動作。
  “怎麼回事?”洪偉基低聲問,聲音卻有些顫抖。
  蘇小紅想去親吻他,洪偉基把臉偏向一邊,這讓蘇小紅感到有些屈辱,她把臉埋在洪偉基的肩頭,用力抱緊了他,在他耳邊發出淒豔哀婉的吟,身體的動作越發激烈了。她在用身體無聲的報復。
  洪偉基終於承受不住蘇小紅如此劇烈的動作,猛然抱緊了她,發出一聲低沉的吼叫,蘇小紅感到一股熱流沖入自己的體內,她裝腔作勢的在洪偉基耳邊叫著,此刻她覺著自己很假,她也搞不清自己跟洪偉基之間到底算什麼?自己在洪偉基的眼中也許只是一件工具。每次她都很主動,可每次她都想讓這件事儘快的過去,她對洪偉基沒有任何的感情,她之所以這樣做,就是想從洪偉基那裡得到豐厚的回報。
  蘇小紅為洪偉基清理的時候,洪偉基端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輕聲道:“說吧!”他對人和人之間的關係看得很透徹,無論是男人和男人之間,還是男人和女人之間都是一種利用和被利用的關係,蘇小紅之所以甘心被他所用,是因為蘇小紅想利用他,或者說,方文南想通過蘇小紅達到利用他的目的。昨晚帝豪盛世的事情鬧得很大,他一早就聽說了顧公子挨打的事情,蘇小紅來找他十有八九是為了這件事,洪偉基忽然想起有糖衣炮彈這個詞,糖衣自己已經扒下來了,這炮彈要不要給她無情的打回去?
  蘇小紅粉紅色的舌尖輕輕舔去唇邊的那一點白色,嬌滴滴道:“偉基,你應該知道昨晚在帝豪發生的事情吧?”
  洪偉基點了點頭,把茶杯交給蘇小紅,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身來:“做生意就是做生意,和氣生財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為什麼要打人?為什麼要做違法的事情。”
  蘇小紅顯得有些委屈道:“打顧明健的是一幫客人,跟帝豪沒有關係,昨晚田慶龍有些借題發揮,搞出這麼大的動靜,根本是公報私仇,盛世集團一直都是江城的商業明星,這次的事情極大的影響了盛世集團的聲譽,在經濟上的損失根本就無法估量,而且他們沒有調查清楚情況,就很武斷的給帝豪下了停業整頓通知書。”
  洪偉基笑子起來:“公報私仇?你說給我聽聽,田慶龍和方文南有什麼私仇?”
  蘇小紅一時語塞,她忽然意識到在洪偉基的面前玩心眼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必要。
  洪偉基道:“這件事我不好介入,你們把顧書記的兒子打了,現在左副市長出面做這件事,而且昨晚警方的行動查有實據,讓你們停業整頓的確無話可說。”
  蘇小紅來到他身邊挽住他的手臂道:“偉基,方總已經去給顧明健道歉了,除了賠償一輛全新的賓士車給他,還多給二十萬的醫藥費,可顧明健還是不依不饒的,他真的好過分!”
  洪偉基臉上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小紅,不是我不幫你,可感情和公事是兩碼事,我身為一個國家幹部,我要對黨負責,要對人民負責,你放心,這件事我會督促他們儘快處理,儘量做到公平公正,不會讓帝豪受到不公平的對待,當然你們也應該反思一下自身的問題,犯了錯誤不可怕,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嘛!”
  蘇小紅著著洪偉基道貌岸然的模樣,心中這個怒啊,狗日的洪偉基,你剛才爽的時候怎麼不跟我講黨性原則,爽完了馬上就端起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說得這番話全都是模梭兩可的官話,蘇小紅忽然有種被人白嫖了一場拒付嫖資的感覺,這讓她感覺到自己很不幸,怎麼遇到的盡是這種卑鄙無恥的男人。
  其實洪偉基也有自己的苦衷,方文南這次惹得麻煩的確不小,現在江城政局正處於最敏感的時候,短短時間內常務副市長李長宇被雙規,市長黎園正因為妻子的貪污案而焦頭爛額,現在的這場病十有八九是為了不久以後的退位做準備,左援朝成為代市長的呼聲很高,左援朝的得勢和顧允知的看重有著直接的關係,洪偉基並沒有把左援朝觀為對手,可想起左援朝身後的顧允知,他就不得不重觀這個羽翼日漸豐滿的副市長,顧明健的事情是左援朝向顧允知表忠心的大好機會,如果自己插手這件事,就算顧允知表面上不說,內心深處一定會對自己有看法,更何況顧允知一直把他當成了許常德的班底,他可不想在顧允知心中的印象繼續惡劣下去,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作壁上觀。
  蘇小紅顯然無法瞭解洪偉基這麼複雜的想法,在她看來,洪偉基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吃飽了不付帳,是個無賴,是個道貌岸然的流氓!

卷二 第107章 老謀深算
  蘇小紅和洪書記聯繫感情的時候,方文南也沒有停止奔赴,他托人找過田慶龍,找過左援朝,從各方的消息回饋來看這件事並不容樂觀。顧公子比他想像中更加過份,方文南終於明白,這位顧公子並不是一個聰明人,他只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紈絝子,跟這種人談條件一開始就是錯誤的。當蘇小紅告訴他洪書記也愛莫能助的時候,方文南真的有些憤怒了,從一開始他就拿出百份之二百的誠意,他想解決這件事,可對方的無理和強勢是他開始並沒有想到的,左援朝和田慶龍顯然是站在顧明健一方的,洪偉基之所以不願意出頭,是因為他害怕顧允知,他不想主動招惹麻煩。方文南這才發現。生意人並非是最現實的,官場之上這些人比他們更加的現實更加的無情。
  在洪偉基拒絕為方文南出面之後。方文南陷入短暫的憤怒和迷惘之中,他憤怒的是自己用利益堆積起來的友情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不堪一擊。迷惘的是,這件事,這件在他眼裡看來只不過是一件小事處理起來竟然是那麼的棘手,不過迷惘只是暫時的,方文南很快就理順了頭緒。這件事的關鍵人物還是張揚,開始牛文強和他兒子方海濤發生衝突。主動權掌握在他的手中,可是事情從顧明健介入之後,馬上就發生了改變,冷靜下來看這件事,跟顧明健壓根沒有半點關係,顧明健的介入完全是因為張揚的緣故,是張揚一手把顧明健給領了進來,然後事情的發展就突然逆轉,現在他已經完全處在被動挨打的局面中。方文南雖然早就看出了張揚的關鍵作用,可是並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會變得這麼棘手,他認為憑藉自己的能量,完全能夠將這件事壓制住,解決掉,洪偉基的明哲保身讓方文南豁然清醒。自己不是在跟顧明健抗爭,而是在跟顧允知書記周圍的人抗爭,這樣下去,吃虧的只能是自己,明知道會吃虧,一個真正的商人是不會繼續沿著這條路走下去的。
  於是他又想起了張揚,解鈴還須系鈴人,一切既然是張揚引起,那麼事情就應該由張揚解決,所以他主動給張揚打了個電話。
  張揚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正和秦清在一起,剛剛解除雙規的秦清顯然沒有從低沉的情緒中恢復過來。而張揚因為左曉晴的離去也倍感失意。兩個失意的人一起在雅雲湖泛舟聊天,幫助對方派遣寂寞,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秋日的暖陽讓人昏昏欲睡,秦清踩著腳踏船在湖心蕩漾,張揚坐在她的對面,宛如老僧人定一樣閉著眼睛竟然睡著了,秦清靜靜看著他,不由得想起自己走出紅星招待所,風雨中張揚用臂膀擁住她的一刻。芳心中暖洋洋的有種說不出的溫馨在滌蕩,又想起這廝在離開自己家門時偷襲吻在自己櫻唇的一幕。俏臉不覺有些發燒,她清醒的意識到。自己對張揚的感情開始變得不受控制。
  電話鈴聲打斷了秦清的沉思,也驚醒了睡意朦朧的張揚,他打開電話:“喂!”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笑意:“方總,找我有事?”
  方文南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不過平靜中透著說不出的親切與誠懇:“張主任,晚上有空?我在魚米之香安排了房間,一起吃頓飯。”
  張揚馬上反應了過來,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方文南肯定想求自己辦事,這事情十有八九還是跟顧明健有關,顧明健這小子的確有些不上路。張揚早晨已經在他面前吃了癟。正準備婉言拒絕的時候,方文南道:“張主任,我真心誠意的想交你這個朋友,過去的事情一筆勾銷,大家相互交流交流也是應該的,張主任該不會不給我這個面子吧?”話說到這個程度已經不容張揚拒絕。
  張揚還是帶著一副為難的語氣道:“那啥……我跟朋友在一起呢……”
  “一起過來,晚上沒有外人。我只叫了蘇小姐作陪!”
  張揚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下來。合上電話。秦清已經停止了蹬船,任憑船兒在湖心蕩漾,一雙明澈如春水的美眸凝望著張揚道:“你去吧,我自己回家。”
  “一起去,方文南請我吃飯,他帶著蘇小紅,我一個人去害怕他跟我使美人計,你可不能見死不救。”
  秦清忍不住笑了起來,咬了咬櫻唇道:“你不是共產黨員嗎?區區一個美人計就能動搖你的立場,證明你並不合格!”她的笑讓周圍的湖光山色為之黯然,如此明豔如此動人。看得張大官人不覺呆在那裡,他咽了一口吐沫道:“什麼黨員也抗不住你一笑的風情。”
  秦清俏臉微紅輕聲道:“你要再敢胡說,我就把你踢下湖去。”說完她馬上意識到自己的話裡透著一股打情罵俏的味道,這在過去是從未有過的,原來她的感情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已經不像開始那樣對張揚表現出一味的拒絕。
  張大官人聽在耳中喜在心裡。他對秦清的性情摸得已經是越來越清楚。知道掌握尺度的重要性,所以並沒有繼續挑逗她,裝作沒有聽到一樣,歎了口氣道:“人家都有女伴。我沒有豈不是太沒面子,那啥……你權當是人道主義,晚上陪我去一回。”
  秦清彎下身,白嫩的纖手輕輕抄入水中,感受著湖水的沁涼,藉以平復內心的煩亂,她終於點了點頭道:“我晚上也沒什麼事,就跟著你去白吃一頓!”
  魚米之鄉也是盛世集團起旗下的酒店,兩個月前才裝修竣工,主打高檔經營,菜肴酒水突出的特徵就是一個貴字,然而江城的新興富豪和機關幹部仍然趨之若鶩,短短的兩個月內生意之火爆,名氣躥升至快,在江城一時無兩,營業收入已經超過了雅雲湖對岸的帝豪盛世,不過魚米之鄉專門經營餐飲,並不像帝豪盛世那樣從事多種經營。
  張揚和秦清準時來到了魚米之鄉。首先就被門前廣場的音樂噴泉所吸引,隨著旋律,噴泉在變幻出不同的色彩和形狀。寬闊的停車場上整齊的停放著不同品牌的汽車。從號牌上可以看出,其中有不少來自市直機關,張揚忽然想起和楚嫣然前往靜安的時候,曾經在停車場遭遇記者偷拍車牌,不知道江城有沒有這麼大膽的記者。秦清輕聲道:“公款吃喝風氣越演越烈,政府是該好好的抓一抓了。”
  張揚笑道:“從中央到地方。從北京到純陽,哪裡不是在吃?至少搞活了飲食業,讓少部分人先富起來。”
  兩人走入大堂,大堂中心的水池內,養著兩條鱷魚,這是供人食用的。以此作為噱頭吸引客人注意,張揚湊過去看了看,兩隻鱷魚都是兩米左右的長度並不算大,趴在那裡一動不動,秦清隨粗張揚離開這裡。畢竟人來人往的,看到他們在一起只怕又要穿出什麼流言蜚語了。
  此時一個嬌柔嫵媚的聲音響起:“小張主任,你怎麼才來啊!”卻是蘇小紅迎了出來。
  張揚笑著向蘇小紅望去,卻見蘇小紅穿了藍色旗袍,外披黑色狐皮坎肩,腰身纖細,豐滿,走起路來搖曳生姿,貴氣逼人。
  蘇小紅這才留意到張揚身邊的秦清,秦清今晚打扮的很樸素,淺灰色立領毛衣,石磨藍牛仔褲,頭髮很隨意的束成馬尾,雖然沒有過多的裝扮,卻有一種別樣動人的清新氣質,秦清的淡雅和高貴是發自內在,一顰一笑都流出超人的風華。蘇小紅雖然也是一位美女,今晚打扮的豔光四射,可在秦清的清新淡雅面前,她的嫵媚顯得有幾分俗氣,遠不如秦清美得含蓄,美的雋永。
  秦清在江城的名氣很大,蘇小紅對她也是仰慕已久,知道這位平海政壇上最年輕的美女縣長剛剛才被解決了雙規,她和張揚同時出現,更驗證了方文南對她說的那番話,張揚這個小小的副科很不簡單,能夠讓美女縣長陪他前來赴宴,絕不是友情或者是工作關係能夠解釋通的。
  方文南將魚米之香頂層的水晶閣留下,平時這個包間只是他用來招待最重要客人的,水晶閣完全是一座玻璃房,坐在水晶閣中,雅雲湖美麗的景色盡收眼底,而且這水晶閣位於魚米之香的最高點,凡是來到水晶閣吃飯的客人大都有一定的社會地位,想想能夠把他們全部踩在腳下。也是一件快事,當然這只是方文南私下的一個想法,從未對他人提及。
  方文南對秦清的到來表示歡迎。過去他曾經和這位江城市前團市委書記打過幾次交道。四入座之後,夜幕已經降臨,方文南讓人將水晶閣的窗簾拉起三面,只留下靠湖的一面。
  抬頭就可以看到夜空,透過北側的落地玻璃就能夠看到美麗的雅雲湖,星光欲火相映成趣,在這裡的壞井下吃飯,怎能不讓人心曠神怡,食欲大開?
  方文南笑道:“秦縣長能夠大家光臨,讓小店蓬蓽生輝。”
  秦清淡笑道:“冒昧來訪,還望方總不要介意才是!”
  方文南大笑道:“平日裡我想請都請不到您,秦縣長不要客氣了!”
  四人落座之後,服務生開始上菜,方文南準備的菜品以海鮮為主。菜式也是極盡精緻。酒用得是窯藏三十年的茅臺,由此就能夠看出方文南請客的誠意。
  方文南讓蘇小紅陪同,主要是想讓她來活躍酒桌上的氣氛,而蘇小紅也的確稱得上伶牙俐齒,更難的是,她的酒量很好,雖然沒有千杯不倒的本事,可喝下一斤茅臺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張大官人表現得很斯文,在秦清看來這廝就是在裝逼,平時無酒不歡的張揚,居然很難得的捂住杯口:“那啥我酒量不行,喝飲料行不?”
  方文南雖然對張揚的官場歷程人際關係都做了詳細的調查,卻惟獨漏了一樣,沒有調查這廝的酒量究竟怎樣,張揚在開始階段表現出的怯酒也的確迷惑了他們,蘇小紅在不清楚對方酒量的情況下開始主動出擊。
  好不容易才勸著張大官人喝起白酒,這廝每一杯都喝得很勉強,秦清看到他裝腔作勢的樣子,禁不住想笑,可她當然不會拆穿張揚的把戲。
  讓張揚不爽的是,方文南居然一杯不喝,加上秦清喝果汁,喝酒的只剩下他和蘇小紅。
  蘇小紅顯然想要在酒量上先勝一場,不停的乘勝追擊,張大官人喝的越來越流暢,當蘇小紅意識到這廝根本就是千杯不倒的時候,酒意已經開始上頭了。
  現在張揚笑眯眯的主動出擊了:“那啥……蘇小姐,你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也敬你八杯!”
  蘇小紅俏臉酡紅,望著面前的酒杯哭的心都有了,男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丫的長得人模狗樣的。想到肚子裡這麼多彎彎繞繞,一個大老爺們不帶這麼欺負女人的。她嬌滴滴道:“小張主任好壞,盡會欺負人,我是女人,你是男人,這樣喝不公平,你喝兩杯,我一杯……這樣才公平!”

“好!”張揚極其爽快的答道,他拿起玻璃杯,把小酒杯中的酒逐一倒了進去,笑道:“你喝八杯,我十六杯!”
  蘇小紅有點傻眼了,這廝怎麼一點都不體恤女人?自己怎麼也算的上是一美女,難道他一點憐香惜玉的心思都沒有,可目光落在秦清的身上她馬上又明白了,人家是心中自有紅太陽,有秦清在他身邊呆著,自己也變成了庸脂俗粉,蘇小紅第一次感到這麼大的挫敗感,自慚形穢。對!自慚形穢!
  方文南也看出來了,人家這是真能喝,別說十六杯,他就是六十杯也能喝下去,方文南也不是心疼那點酒水,他是擔心蘇小紅當場被喝趴下,樂呵呵道:“小張主任海量,我看你就放過蘇經理吧,再喝她恐怕要喝多了。”
  蘇小紅嬌柔道:“小張主任,我知錯了,剛才我是想灌你酒來著,誰知道我到頭來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在場的幾個人同時笑了起來。做女人也有做女人的好處,低頭認錯都這麼自然這麼可愛,由不得你不去原諒她。人家是天生的弱者。誰會真正去跟一個弱者去計較?
  秦清道:“張揚,你真想灌蘇小姐?”
  張揚笑道:“我可不敢,喝酒講究的是一個其樂融融的氣氛,我可不喜歡搞得跟戰場一樣。”
  方文南笑道:“張主任說得好!”
  蘇小紅搖搖晃晃站起身道:“我不行了,要去洗手間!”秦清看到她走路不穩,起身陪著她一起去了。
  房間內只剩下方文南和張揚兩個人。方文南道:“我對酒精過敏,小張主任不會怪我吧?”
  張揚搖了搖頭道:“大家在一起盡興就好,沒必要一定要喝得不不歸,再說了這酒好幾千一瓶呢,都敞開肚子喝,得花多少錢。”
  方文南哈哈大笑起來,這廝說話確實操蛋,自己是個在乎錢的人嗎?他停下笑聲,低聲道:“小張主任,今天請你喝酒,一是想消除咱們之間過去存在的那點不快,還有一件事,我想求你指點。”他這句話說得相當婉轉。
  張揚不用想就知道方文南還是想讓自己幫他搞定顧明健,他自斟自飲了一杯酒,低聲道:“方總的為人我很欣賞,不過顧明健的脾氣你也見識了,他一旦認准的事情,我跟他也說不進話去。”
  方文南道:“我是生意人,這種事真的不想搞下去了,我想以和為貴。和氣才能生財,不過顧公子如果做得太過分,我也只能硬著頭皮死扛下去了。”
  張揚暗笑,你他媽倒是想扛。你扛得住嗎?事情擺在眼前,假如方文南能夠找到解決的辦法,也不會掉回頭來再求自己,這廝顯然被弄得一籌莫發展。張揚道:“辦法也不是沒有……”說道這裡他故意停頓了一下。
  方文南向他的身邊湊了湊:“請張主任指教!”
  張揚笑道:“其實很多事情都是周圍的人給搞複雜了,據我所知顧書記是個很嚴謹正直的人,平時他對子女的管教都是很嚴的。”
  方文南對張揚的這句話深有感觸。這次之所以搞出這麼大的風波,全都是因為左援朝那幫人想要討好顧允知的緣故,可能顧允知到現在都不知道發生在江城的這件事呢。
  張揚在提醒他,把這件事透給顧允知,也許是最直接的解決辦法。方文南低聲道:“張主任,可是我和顧書記說不上話。”
  張揚不得不佩服他的理解力。自己說得並不明白,可方文南還是理解到了自己的意思,這個人很精明,他善於從別人的話中把握關鍵之處。
  方文南打聽到了許多事,其中就有張揚要和顧允知的女兒一起在京城開酒店,這個資訊讓他覺察到,張揚和顧家的關係非同一般,所以張揚給他啟發的時候,他馬上就想到,眼前這位就是最合適把顧明健的事情透給顧允知的人。
  張揚的這番話,讓方文南感到他的重要,他慶倖自己沒有和張揚的關係越搞越僵,否則事情真的要鬧到無法收拾的地步了。方文南道:“張主任,請你幫我這個忙!”他居然很少有的倒了一杯酒,主動端了起來。
  張揚沒有端酒,而是掏出了手機。當著方文南的面給顧佳彤打了一個電話,把這件事告訴顧允知的也不是他,而是顧佳彤,顧佳彤聽張揚說完這件事的經過,馬上就答應了下來,無論事情的起因如何,現在已經在顧明健的任性和一幫官員的盲目推動下變得失去了控制,假如不及時點醒他,只會給顧家造成不好的影響。
  張揚放下電話,方文南的目光中剩下的只有佩服和感激,張揚賣給了他一個巨大的人情,雖然眼前還不知道事情的結果,可是按照正常的邏輯推論,顧允知絕對不會讓兒子在江城任性胡為下去,只要顧書記一個電話,方文南就能從現在的尷尬局面中解脫出來。
  方文南點了點頭,唇角出會心的笑容道:“這件事我不會忘!”
  顧允知接到顧佳彤的電話之後,只說了兩個字……胡鬧!然後他靜靜坐在書房內,陷入良久的沉默之中。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考慮事情需要花費比過去更加長久的時間,這並不是因為他的智力減退,而是因為他做事比過去更講究完美,力求沒有任何的瑕疵。對於一個即將走到仕途重點的人來說什麼最重要?保持晚節。顧允知要保持他的清譽,保持他的晚節,他不允許子女讓他的官聲受到玷污。門外響起輕輕的腳步聲,顧允知的唇角出淡淡的微笑,從腳步聲他已經聽出是養養來了,女兒的雙腿一天好似一天,這是讓顧允知最為欣慰的事情。
  顧養養輕輕敲了敲房門,然後推開,伸手把書房的頂燈打開,她的手裡端著一杯剛剛煮好的咖啡,笑靨如花道:“爸,我自己煮的咖啡,送來給你嘗嘗!”
  顧允知笑道:“好香!”看著女兒有些蹣跚的走向自己,顧允知微笑點頭:“養養,我感覺你比前幾天走得又利索了許多。”
  顧養養道:“多虧了張揚,我的腿復原的很快,我估計明年春節的時候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行走了。”
  顧允知點了點頭道:“張揚的確是個人才!”他接過女兒手中的咖啡,抿了一口,皺了皺眉頭道:“好苦啊!”
  顧養養咯咯笑道:“苦才可以提神。你每天工作這麼晚,我故意沒放糖!”
  顧允知又喝了一口,才把咖啡杯放在桌上,顧養養伸手把他的檯燈旋得更亮了一些,輕聲道:“爸,為什麼你要把書房內搞得這麼昏暗,顯得好壓抑,這樣亮堂堂的多好啊!”
  顧允知舒展眉頭:“傻丫頭,黑暗能讓人冷靜,我有許多事要去考慮,所以……”
  “所以你多數的時間都在黑暗和獨處中度過!”顧養養撅起櫻唇抗議道。
  女兒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卻讓顧允知再度陷入沉思之中,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變得喜歡黑暗,習慣孤獨,是年齡讓自己這樣,還是這官場讓他發生了改變?高處不勝寒,人身居高位,難道就一定要選擇孤獨嗎?目光落在女兒身上,顧允知的眼神變得柔和而慈祥,女兒才是他的陽光,他這三個子女中養養是最讓他省心的一個大女兒顧佳彤是個性好強獨立生意做得有聲有色,可婚姻卻是不幸的,她和丈夫魏志誠之間的婚姻名存實亡,如果不是自己堅決反對,恐怕現在他們已經領到了離婚證書。兒子顧明健終日渾渾噩噩的混日子,這麼大了無論感情還是事業都是一團糟。過去養養的病情始終是顧允知最為揪心的事情,可眼看著養養就快恢復,顧允知也終於去了一塊心病。他輕聲道:“養養,有沒有想過去上大學?”
  顧養養微笑道:“想過,最近都在看書,不過還沒想好以後學什麼專業。”
  “學什麼都無所謂,最重要是開心。”
  “爸,剛才我跟姐通電話,聽說我哥出了點事兒?”
  顧允知點了點頭,兒子挨打他心裡自然有些怒氣,不過讓他更加生氣的是左援朝的態度,左援朝這麼搞,目的是向自己示好,可他並沒有想到這樣做會讓人戳自己的脊樑骨,顧允知是個在乎官聲的人,他不想別人說自己以權謀私,左援朝的應對方法只能證明他在政治上還欠成熟,顧允知歎了口氣道:“還是太年輕!”顧養養並不知道父親這句話的真正所知,以為他在說二哥,點了點頭道:“二哥太貪玩了!”
  顧允知關切道:“去睡吧,好好休息,身體才能康復的更快。”
  “爸,你也早點睡,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顧允知露出會心的微笑,顧養養帶上房門,書房內又回復到剛才的寂靜。顧允知剛才的那句年輕真正所指的是左援朝,選擇左援朝,他的目的是為了把江城的官場重新洗牌,降低許常德在平海北部的影響力,而左援朝這次在處理顧明健事件上所表現出的一切,都是在積極討好他。顧允知的身邊並不缺乏溜鬚拍馬者的存在,他需要的是一個穩重的幹部,一個能夠用頭腦全面思考,一個做事首先考慮到從大局出發,不被重重感情左右的幹部。顧允知閉上雙目,也許左援朝並不是江城市長的最佳人選。
  此時的左援朝正在為自己的作為而沾沾自喜,他卻沒有想到自己急於表現的行為讓顧允知開始重新審視他。顧允知實在當晚十一點半打來電話的,左援朝接到顧允知的電話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他恭恭敬敬道:“顧書記!”
  顧允知的聲音平靜而舒緩,但從他的聲音中你絕對聽不出任何情感的激動:“左援朝啊!顧明健的事情給你添麻煩了。”
  “顧書記,都是我安排的不好,所以才讓顧明健受了委屈,你放心,我一定秉公處理這件事……”
  顧允知淡淡笑了一聲:“我那個兒子平時被我慣壞了,幹什麼事情都沒有分寸,年輕人吃點苦頭是好事。”
  “顧書記,這件事不怪顧明健,我會好好抓一下江城的治安。”左援朝還沒有完全領會顧允知的意思。
  顧允知內心中隱隱有些失望。低聲道:“這件事不要張揚了,搞大了影響不好,我不喜歡!”
  左援朝這才明白顧允知是讓自己收手,他連連點頭道:“顧書記放心,我會處理好這件事。”
  “好,我相信你!”
  顧允知掛上電話後馬上又給兒子打了過去。
  顧明健剛剛才讓姐姐訓了一頓,看到老爺子的電話號碼,手都有些抖了,不過他不敢不接,接通電話,只聽到父親說了四個字:“馬上回來!”
  帝豪盛世的這場風波在顧允知的干涉下風平浪靜,不過方文南也付出了一定的代價,他買了一輛新的賓士車給顧明健送去,隨車附贈的皮包中還有二十萬的醫藥費。
  方文南也沒忘記張揚,這次如果不是張揚幫忙,他的帝豪盛世還不知道要整頓到什麼時候,他給張揚準備了五萬塊的紅包,張大官人看都沒看就給他扔了回去:“幹什麼?寒磣人是不?”
  方文南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他習慣了這樣的表達方式,他認為任何事情都是有代價的,而這種代價需要用金錢衡量。
  張大官人很瀟灑的笑了笑道:“我之所以幫你是因為覺著你夠爽快。我把你當成可以相處的朋友。對我來說,朋友之間用金錢來衡量,是一種侮辱。”
  假如在過去一個小小的副科級幹部對方文南這樣說話,一定會讓他感到可笑,他甚至會感到對方不知天高地厚,而在領教了張揚的能力之後,方文南非但沒有這種感覺,反而產生了一種受寵若驚搬的惶恐和喜悅。他微笑著點了點頭道:“謝謝!”這聲謝謝發自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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