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的臉色變得柔和了。
“你說的她是什麽意思,就是說你和她照面的時候認出她來了嗎?看來他們的擔心不是毫無根據的。”莉莉從桌子上站起來,走向簡便廚房桌上的咖啡壺。“我以爲你整容以後就已經把你的過去完全忘記了。”
“可是,她畢竟是我的母親!”我痛苦的坐了下來,顫抖的手從口袋裏掏出香煙,“從我加入公司的那一天起,我就在等待著這一天。我努力的工作,希望爬得更快,爬得更高,才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我拒絕調到總部,也就是爲了這個時刻。如果要報仇,也請讓我親手執行吧。爲什麽,爲什麽連這樣的事都要把我排除在外呢?”
莉莉端著兩杯咖啡朝我走來。
空氣中有異樣的感覺。
我猛的站起身,飛快的拔出手槍指向打開著的內室的門。雷歐娜正搖著扇子站在門口,表情還是那麽的輕蔑,我放在扳機上的手指漸漸收緊。
“可憐的無家可歸的孩子,好象一條流浪狗一樣搖著尾巴乞討一塊骨頭。”她合上了扇子,“愷撒說得沒錯,虎眼果然是個傻瓜,可惜愷撒他自己也是。你這樣的窩囊廢怎麽能擔起重任……”
*** *** *** ***
“呯!呯!呯!呯!呯!”
“不,我沒有!”媽媽全身的毛孔都在收縮。精心化妝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久違了的皺紋。她的尾骨一陣陣的寒意傳來。媽媽的手放在心口,不由自主的退後的幾步。
這個仿佛從天而降的男子把手插進了褲兜裏,他全身的打扮無可挑剔。頭髮一絲不苟的朝後梳著。脖子上還系著米白色的絲巾。紫色的西服和褲子,不但合身而且做工精細,西裝的上別著一個鑽石的別針。腳上是一雙棕色的,鱷魚皮的皮鞋。
“我說的是實話。8號,一切都按照計畫好的發展。雖然中間發生了一點小問題,但那是不可預知的。你看,現在不是很好嗎?”
“很好?”被稱爲8號的男子慢慢的走近媽媽。隨著他的前進,媽媽一步步的後退,當她退到盛開的花叢前,沒法再往後退了,8號走了過來,媽媽渾身顫抖著看著地面。
“你管這叫什麽,很好?”8號摘下一朵花插在媽媽的頭髮上,“我看再過些日子,你就完全把自己當成是安吉拉奇奧了。”
一個結結實實的耳光把媽媽扇得摔倒在地上,媽媽驚恐的看著8號,雪白的面頰上馬上浮現出清晰的五個指印。媽媽低頭看著8號的皮鞋,眼神閃爍不定,強烈的不知名的意念浮上,但馬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女奴在軍官面前的卑微。
“嘖嘖嘖嘖,多讓人心痛啊!”8號蹲下來,用手擡起媽媽的臉蛋。媽媽不敢正眼看著他,眼睛望向一邊。8號把從媽媽的頭髮上掉下來的花又插了上去。
“賽姆斯的暗殺小組已經進入澳洲了,還有巴黎。頭的生命有危險,而你卻只想著找個人來填滿你底下的那個臭洞,然後再換下一個。”8號拍拍手站了起來,“好好問問那個小姑娘,她是我們手中的一張王牌,不,應該說暫時是一張王牌。看來賽姆斯是存心要和我們幹到底了,7號和9號已經開始行動了,5號還在睡眠中,離蘇醒的日子也不遠了。哼哼。”
8號沒有再看一眼楚楚可憐的媽媽,他大踏步的向著休息室方向走去。就在他拉開休息室的玻璃門的時候,他忽然停了下來。冷酷的聲音仿佛來自停屍房,“13號,好好問問那個叫安娜的小姑娘,特別留意她那個‘聰明’的男朋友胡安。”
8號的身影消失在玻璃門的後面,這時,遠處傳來了汽車的聲音,媽媽迅速站了起來,撫摸著臉頰,就象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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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見鬼,她什麽也不肯說。”袖子高高挽起的馬丁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說。他端起放在辦公桌上的滿滿一杯的甘蔗酒,一口氣喝了大半杯,“按您的吩咐,在您來之前,我們沒有動她一根手指頭。”馬丁臉上的肌肉抽搐著,嘴角的鬍子似乎也跟著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