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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男俱樂部》[多甜] 30年食過千條女嘅真人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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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契妹是我的專屬媽媽桑

1997年,刁民牛30歲


  一九九七年,這時對香港人說是一個歷史性的時刻。


  香港回歸祖國懷抱──這是用來洗腦的官腔說話,正確來說,是香港人要再次要面對共產黨的高壓統治。


  特區政府在交棒後第一件做的大事,是打擊黃色產業,努力還香港一個「淨土」。在執法人員的約束下,低級的指壓場、馬欖場幾乎全被滅絕,甚至連走高檔路線的夜總會也被受牽連,全城戒備下令人不能再放鬆心情享樂。


  客源大減,很多小姐亦只能自求多福,幸運的話找到一個「好碼頭」上岸,不然便只能以毫無謀生技能之軀做一些勞動性工作,或是轉型做一些模特兒、演員等以外表作賣點的工作,希望在其他場合被有錢人相中,當一個小老婆也好。


  今時今日,市面上充斥著很多「宅男女神」,但若他們見過那些比香港小姐還要漂亮的夜總會小姐,定會惋惜自己竟然把金錢和精液浪費在這些庸脂俗粉的寫真上。


  言歸正傳,香港性產業的蕭條對一種嗜色如命的嫖客,可說是致命的打擊。


  但我堅信追求性愛是人類與生俱能的本能,只要求愛之心不滅,便一定有絕處逢生的方法。而我這套理論不久便應驗了,只是不是在香港,而是在東莞。


  東莞這個地方,都是因為近年有相關的題材被搬上大銀幕,才受到普羅市民認知。但其實早在一九九七年時,東莞市作為性都的形象逐漸成形,夜總會、按摩中心、桑拿浴室、色情髮廊等場所就如香港的蛋撻和咖哩魚蛋,是為一大享譽國際的特色之一。我更揣摩箇中有不少在香港站不住腳的情色大亨,把業務搬遷至此,共同打造出興盛的景象。正如香港製造業萎縮時,商人把公廠搬到成本較低、需求亦高的東南亞或國內地區,有這種憶測亦理所當然。


  論服務而言,東莞的確是眾多色情架步中最優質的,其中「莞式服務」更是成為一種代名詞,只要是你想得到或想不到的性玩意,除非是傷害彼此身體,基本上都一應俱全。


  東莞的興盛雖然為好色之徒提供大量且明確的貨源,但這種風氣令很多女人覺得在夜場跟陌生男人做愛不划算,一部份直接加入三陪小姐的行列,剩下的一部份即便是在夜場被異性追求,也會直接向對方索價,男人要像以前般靠外表和香港人的身份輕易獲得性愛已經是不可能的事。


  不過,正所謂「一分錢,一分貨。」,在東莞做一次愛的消費遠比其他地方多兩至三倍不等,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奢侈的玩意。


  但自古以來,嫖妓活動也是豐斂由人,東莞裡除了有長駐在風月場所的小姐,也有一些技術不比全職差的Freelancer,換句話說就是援交小姐,她們有些是日常從事正當工作,只是偶然想賺快錢;有些是嫁給了香港人,趁回內地等待續期時暫時重操故業,賺取一些私己錢;也有些是和家人出了問題,急需一些恩客接濟。而這些各式各樣的小姐就成為我這段時期的人生過客。


  在我步入中年後的一段期間,我把深圳當成我另一個家,和一名契妹在湖貝合租了一個單位。


  至於這位契妹就是高佬的前度女友─阿姍,雖然她和高佬分手了,但仍跟我保持良好的友誼關係。


  在這裡我需要強調一點,雖則「契妹契上床」是很常見的事,但我發誓從來沒跟阿姍發生苟且之事,並不是阿姍吸引不了我,而是我不太想對一位相識已久的朋友下手,感覺總是怪怪的。正如若你有一個標緻的親姐姐或親妹妹,也不會拿她作性幻想對象吧!


  每逢星期六、日,我就會回到湖貝居住,兩房一廳,自己獨佔一間房,阿姍和她當時的男朋友睡一間房。


  或者你們會問我為何特意破費合租單位,來回兩地的車資已足以抵消租金的差額。這其實和當時的風氣有關,那些援交小姐普遍會覺得在時鐘酒店進行性交易不太安全,隨時會被公安以賣淫罪逮捕,所以有一間私人的炮房是很重要的。另一個原因就是阿姍,這位好契妹雖然有時會借故向我討禮物,但也不是純粹單方面佔我便宜,她經常會作為中間人,轉介朋友跟我做愛。


  你們沒有看錯,阿姍是會轉介朋友跟我進行性交易,但她並不是像媽媽桑般從中抽取佣金,以此作為收入來源,而是無條件替有需要的男女作出最有效的性愛配對。這種事若在女權過盛的香港發生,定會被一些人評擊不尊重女人,朋友之間亦難以說出「我有個朋友有興趣幫襯妳」這類話來。但對內地女人來說,她們會對本身有一個清晰的標價,這類的性交易都是一些很常見的事。


  當中有幾位小姐,我是特別深刻的。


  「亞牛呀!同你介紹吖!佢叫小琪。」


  我打量著阿姍身邊那位少女,她又矮又瘦,乾燥的皮膚偏黃,臉龐幾乎沒有粉飾,長長的孖辮令她看上去充滿稚氣。然而,當她朝我咧嘴一笑時,我登時臉色一沉,她的嘴巴可是鑲了一副厚厚的鋼牙,若再戴上一副眼鏡,則和「Ugly Betty」無異!


  由於鋼牙是她的一大特徵,所以在下文我會用鋼牙妹來作為她的暱稱。


  我立即把阿姍拉到一角,輕聲問:「妳呢位朋友喺邊度識架?未聽妳講過嘅?」


  「其實呢……佢係我喺街度執返嚟,不過你放心,我Check過佢身份證,夠十八歲架啦!」


  「喺街度執?乜妳咁求其架?」


  「哎呀!有女你就屌啦!佢呢啲無人無物又無主見嘅女仔最容易講價,我都係為咗你荷包著想咋!」


  我回頭看著鋼牙妹,其實她除了那副鋼牙外,其他部位也長得不錯,而且身姿拘謹的她有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令我很想把她抱入懷好好親一下。


  於是,我便把鋼牙妹帶進房間,但見她仍是神情羞怯、默不作聲,便問:「第一次同陌生男人做?」


  她微微頷首,輕聲道:「不過,我會努力架!」倒真像一名實習生。


  我啼笑皆非,又問:「妳做乜一個人喺街度嘅?」


  「我……我同屋企人嘈交,嘛自己走咗出嚟囉!但係又無地方去,又無錢租屋……」


  得知她的情況後,我實在不忍因為她的外表而壓價,便說:「咁啦!我畀唔到好多錢妳!四百蚊一Q啦!好唔好?」


  「你話事啦!」她唯唯諾諾。


  我先跟她輕嚐一吻,但她起初還是側過了頭,要我強硬一點進攻,她才讓我親她的嘴巴。但她一直勒著雙唇,吝嗇著口氣和唾液,未幾,這道滴水不漏的城牆終於被我破開一道裂縫。但當我的舌頭深入她的濕潤的口腔,碰到她的鋼牙時,登時大失雅興,連忙縮開嘴巴。


  算了吧!也不一定要接吻。


  我脫下衣服,然後挪動鋼牙妹繃緊的肢體,好不容易才把她的衣服脫下,赤裸裸的身軀更顯其骨感強烈,彷彿稍為用力便會令她截斷破損。


  我把她抱入懷中,一同坐在床上,不斷輕撫她的敏感部位,但她只顧擔天望地,像是想分散注意力,舒緩我撫摸她帶來的痛苦。


  我素來認為性愛是雙方一起享受,討厭單方面的凌辱,便說:「如果妳想做,我唔會勉強妳喎!」


  「想做呀!想做呀!」她登時焦急起來。


  「咁妳要畀啲反應過我架嘛!」


  但見她搔著頭,還未明白我的意思。


  我沒好氣地道:「妳之前有無拍過拖呀?」


  「拍過兩次。」


  「有無同男朋友做過愛呀?」


  她靦腆地點著頭。


  「咁妳就當我係男朋友,用妳平時用過招數服侍我啦!」


  「哦!」鋼牙妹凝神望著我好一會,像是在催眠自己我是她的現任男友,然後吻向我的脖子,再沿著胸膛吻下去。


  她吸啜我乳頭時沒有技巧可言,像餓壞了的嬰兒吸食母乳般用力,弄得我又癢又痛,但這種感覺又給我帶來了一種新鮮感,忽然覺得她是一塊未經琢磨的寶玉,需要我給予她實習的機會方能成才。


  亦是這個原因,當她每次停頓下來,尷尬地望著我時,我並沒有加以輕責或糾正她的錯誤,而是讓她從觀察我細微反應中學習,逐漸自動配合起來。


  她的嘴巴繼續往下移,但當她碰到小牛時立時猶豫起來,用眼神請示著我。


  我示意她替我進行口交,不料她只吞吐了一下,小牛便傳來一種撕裂的痛楚,冰涼的鋼鐵沿著棒根用力挖著,如街市的屠夫粗暴地挖豬毛,彷彿要我整張包皮撕下來。


  我立即推開了她,道:「得架啦!我哋插入去啦!」


  受剛才突如其來的痛楚影響,小牛剎時垂下頭來,亦在心裡面留下一道陰影,令我難以恢復興奮的狀態。


  我好不容易藉著撫摸鋼牙妹和自我刺激而重新勃起,然後把她輕放在床上,挺槍入洞。


  她的陰道比大部份我上過的女人都還要窄狹,大概是之前只跟男朋友做愛之故,加上產生的淫水量不多,令小牛在黑暗的通道中寸步難移。雖然這種狀況會男方更加興奮,但女方就會極不好受,只見她勒著下唇,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見她那麼痛苦,又哪忍心只顧自己快樂?於是便緩下抽插的速度,不斷嘴巴和雙手刺激她的敏感地帶。


  花了好一些功夫,她也逐漸習慣了我的肉體,剩下的矜持也得以解放,表情隨著體溫的上升多了幾重變化,更開始配合我的動作扭動纖腰。


  我也加快了節奏,抱著她的下盤一下比一下用力的碰撞,但當我快要發炮之際,她再度亮出嘴巴上的鋼牙,令我再度洩氣。


  眼不見為淨,我便讓她背向著我,以「狗趴式」插入。雖然已看不到她的樣子,但鋼牙的模樣和質感還是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我甚至不期然幻想她的陰道突然長出一排鋼牙,把我的子孫根咬斷,令我毛管直豎。


  肉體的興奮幾乎被腦裡的恐懼壓下去,我好不容易才迫使自己射出一炮,然後躺在一旁休息,這種草草了事的感覺實在太不過癮了。


  鋼牙妹牢牢摟著我,甜甜地道:「好舒服呀!亞牛。」態度跟當初見面時大相徑庭,可能是已經把我當成了男朋友。


  這本來是一件很甜蜜的事情,但我卻產生一種突兀的感覺,輕輕推開了她,然後向她付了款,道:「呢度四百蚊使唔到好耐,妳拿拿臨著返衫,我送妳出去吖!」


  「但係……我想留喺度瞓喎!得唔得呀?」


  對於這種不明來歷的少女,我實在不敢讓她長期逗留,萬一被她的家人控告擄拐少女便麻煩了,便說:「妳都係快啲返屋企啦!妳突然間失咗蹤,家人會好擔心妳架!」


  「哦!咁我之後可唔可以搵亞牛你呀?好似今日咁,你畀錢我,我就同妳做愛。」


  「點話點好啦!」我敷衍以對,也沒把她的說話當真,然後匆匆送她離去。


  通常對於女人,除非是情有獨鍾的,我也不會找超過一次,而鋼牙妹顯然是屬於我不太喜歡的類型,只是有些事情並不由我主宰的。

  隔了一個星期,我再次回到湖貝租屋,由於這兩天阿姍也找不到價廉物美的貨色,所以我只能孤獨地渡過晚上,借看成人資訊和自瀆洩慾。


  時至深夜,一道拍門聲打擾了我的雅興,阿姍正巧外出了,我唯有親自去應門。


  我還以為是阿姍沒帶鎖匙,打開了門,卻見一道嬌小的熟悉的身影站在鐵閘後。


  「亞牛!」


  是鋼亞妹,她一臉欣喜。


  「喂!妳搞邊科呀?」


  「我想見你嘛……」她怯怯地道。


  「入嚟先講啦!」


  她走進屋內後,便立即竄進大廳,自動脫下衣服。


  我說:「做咩啫妳?」


  「做愛囉!」她頓了一會,說:「亞牛你又話過我以後可以嚟搵你嘅!」


  我沒好氣地道:「我當時唔係咁嘅意思,我係話我有需要就會再搵妳,而唔係話妳可以唔單聲,半夜三更走過同我做愛。」


  「嗄?」她剎時失措起來,相扶的臂膀微微顫抖,像是怕我立即趕她離開。


  「算啦!反正我今晚都無女陪,就揀妳同我做啦!不過,我依排手頭有啲緊,剩係畀到三百蚊,妳濟唔濟吖?」


  她猶豫了一會,便答應了我。


  開價三百元以下,就想跟這種非正式妓女做愛著實困難,遇上這種幼嫩順從的對手更是微乎其微。


  但鋼牙妹沒有因為我少付一百元而變得消極,她努力地配合我的動作,倒像是跟我共享魚水之歡的正牌女友。


  其實,箍牙也不過過渡期的缺憾,正值芳華的她無論外表和身材都有進步的空間,加上容易控制,的確是一個培育固定女友的好材料。


  可是,此刻我並沒有半點把她私有化的衝動,甚至她現在突然無法繼續行房,我也不會感到可惜,大概是她並沒有阿紅這種能令我熱情如火的特質。


  完事之後,我立即送鋼牙妹離開,儘管她楚楚可憐地看著我,懇求我讓她留下來,我也不為所動。


  如我所料,我下星期六再度回來時,鋼牙妹再度來找我。但教我意想不到的是,她早已阿姍的安排下,坐在大廳等著我。


  「亞牛!」她笑臉迎人。


  我瞧著阿姍,她卻抱著事不關己的態度,說:「你哋自己拆掂佢喇!」


  鋼牙妹急不及待把我拉到房間。


  我說:「妳又係咁啦!嚟之前又唔打電話單聲。」


  她莞爾一笑,徑自開始脫衣。


  再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我必須想辦法令她知難而退,便說:「講明先,今次我只畀到你一百蚊咋!」


  正準備解下胸圍扣的她剎時停止,呆望著我,而我則擺出一副沒可奈何的態度。


  她問:「點解呀?上次都有三百蚊。」


  「咁我無錢嘛!而家我又唔係迫妳嘅。」


  她擺出嗔怒的表情,立即穿上衣服,二話不說離開了,從此再沒有來找過我。


  我並沒有怪她聽到我付得少錢便撒手離場,畢竟我們這段關係是純粹以金錢交易作開始,這些缺乏家人照料、流離浪蕩的小女孩最需要的不是性刺激,也不是男人的溫柔,而是讓她得到溫飽的金錢,現在讓她一早知道歡場無真愛,替她上了寶貴的一課也算是一樁好事。


  後來,我終於知道自己為何會對鋼牙妹這種入世未深的小女孩產生抗拒?為何要把她激走,而不把她充當廉價的後備性伴?那是因為我怕她對我有任何期待,怕她愛上我這個浪子,倚賴我這個不負責任的壞男人,所以要在深深傷害之前跟她劃清界線。


  我對愛情仍有渴望,但另一方面我又害怕要為幸福付出代價、背上沉重的包袱,自從我經歷了自己的婚姻失敗,見證著ET的墮落結局,我便肯定自己並不適合過著安穩的生活,永遠只可以當一隻無腳的小鳥,寧可自己一時迷戀對方,也不想對方徹底愛上自己。


  有人說,愛一個人就應該要對方得到最大的幸福,儘管帶給他幸福的人並不是自己。


  我尊重每個跟我發生過關係的女人,所以假如我自問沒法再滿足她們時,便希望她們能徹底把我忘記,那怕是被憎恨、被鄙視。因為那是我唯一可以為她們做的事。


  另一個令我有印象的對手叫阿麗,她的外觀和性格也和她的名字一樣普普通通,我之所以特別記得她,是因為她和阿姍的關係。


  這位阿麗是阿姍一位相識已久、十分友好的朋友,每次我來湖貝居住,每個月總會有三、四次看到阿麗來找阿姍聚舊,在大廳吃瓜子、看電視,偶然還會幫忙做家務、下廚炒幾味小菜給我們吃。


  但這位賢淑的女人感情路卻不太如意,拍過幾次拖,卻一直遇不上如意郎君,還給騙過財,年齡已到二十八歲的她不時發愁,往往在醉意催動下向我們宣泄對前度的不滿,粗口橫飛。


  而有一次,我們三人通宵聊天,盡吐近來的心中不快。


  阿麗說:「唉!而家乜都開始貴,人工又唔加,又無男人肯養我,再咁落去都唔知點生活。」又向我說:「你哋香港人就好,窮又可以拎綜援,生活唔掂又可以搵社工幫手,唔使怕餓死。」


  我說:「咁又唔係可以咁講,拎綜援都有入息上限,到頭來唔會賺得比努力做嘢嘅人多,食嘢貴、搭車貴、租金貴,生活都好艱難架!尤其係依排發生亞洲金融風暴,都唔知幾多人跌到損手爛腳,要申請破產呀!我而家搵女人搞嘢都要就住就住添呀!」


  阿姍說:「亞牛你放心!只要我喺度,保證你次次有女屌。」


  我說:「嘩!妳仲好講,上次介紹條女仲收我成八舊一Q,仲唔肯同我打車輪,嗰次真係蝕晒本。」


  阿麗吃驚地說:「嘩!原來同男人上次床就可以賺成八百蚊架?唔怪得而家咁多女人做雞啦!」


  阿姍笑道:「妳想賺快錢嘅話,我都可以介紹啲客畀妳架,反正妳而家都無男朋友。」


  阿麗說:「我先唔做呀!萬一遇著啲樣衰或者變態嘅男人,賺幾多都補唔返心靈上嘅損失。」


  我打趣說:「阿麗,妳咁講就唔啱啦!阿姍介紹得嘅男人又會差得去邊吖?妳睇下我。」


  阿麗笑道:「你呀!Okay啦!」


  阿姍靈機一動,說:「係喎!既然亞牛你呻無女,阿麗妳又呻無錢,不如你哋做次交易吖!」


  我禁不住咧嘴大笑,說:「咪玩啦!阿姍!」


  阿姍連忙說:「喂!我認真架!阿麗,妳點睇呀?放心!有我喺度,妳唔會畀佢恃熟賣熟壓價。」


  阿麗遲疑了一會,道:「都OK吖!見係朋友,我開六百蚊啦!亞牛你濟唔濟吖?」


  二人的眼神給予我沉重的壓力,令我也認真考慮著這個提案。阿麗的外表尚可,六百元亦算公道,只不過我跟她相處那麼久,早便把她當成朋友,跟她促膝詳談就可以,但說到上床實在從未想像過。


  「大家識咗咁耐,唔係咁好嘅!」我極力控制著自己。


  阿姍說:「有咩唔好吖?就係朋友,你先更加要優先幫襯阿麗。你諗下,無你依六百蚊幫補,阿麗就可能會為咗賺錢遇著啲衰男人,咁到時你嘛間接害咗佢。」


  阿麗也說:「係囉!亞牛,我都係見你係朋友,信得過你先肯同你上床,換作第二個,畀一千蚊我都未必濟呀!」


  「咁好囉!」我終是折服在二人的理據下,說:「不過,講明先呀!做完一次就算,我唔想影響到我哋之間嘅友情。」


  我和阿麗進了睡房。


  老實說,平時我見阿麗穿著背心,露出她的玉臂和小蠻腰時,也不由產生遐想,但還是礙於朋友關係而抑壓慾望,現在誤打誤撞找到機會一嚐她的胴體,總算還了我一個心願。


  比起二十出頭的少女,阿麗的皮膚比較鬆弛,加上她並不是以此謀生或是性濫交,所以性技有點強差人意。但性愛向來是每個人互相配合的,既然她對床事不太純熟,便由我來當主導,傳授她技巧。


  我從上而下愛撫她的身軀,試探她的敏感地帶在哪裡,只見她突然發笑,我便問:「做乜呀?」


  「無!只係覺得有啲怪啫!」


  「唔係呱!除晒衫妳先咁講!」我也早已道德枷鎖拋諸腦後。


  「唔緊要!我哋繼續啦!」


  阿麗也主動起來,像是想消除我對她的芥蒂,她溫柔地滋潤著我的肉體,把我當成情人般呵護備至,被我插進去時亦沒有半點抗拒,甚至叫我更用力地佔有她,讓她好好享受久違的性愛快感。


  也許我們早已習慣彼此的氣味、了解雙方的脾性,對比起跟其他人交合,我倆更快適應對方,連親吻用多少力,插抽應要有多快,亦早已了然於胸,不需要用任何言語或眼神上的溝通,如同天造地設的一對。


  完事過後,我把阿麗抱入懷中,享受激情後的餘韻。令人安心的體溫是一種久違的滋味,亦令我憶起某個曾經心愛過的女人。


  阿紅她現在怎麼樣?她已經有了別的男人嗎?她偶然還有想我嗎?


  看著阿麗甜甜的笑容,從前的那一幕再度在我的腦海浮現,令我幾欲吐出「不如我哋結婚!」這句話來。


  「搞完未呀?出嚟食宵夜啦!」門外傳來阿姍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亦把我從幻想世界中拉回來。


  我還未向阿麗說出這美妙的感覺,她便離開了我的懷抱,毫無眷戀地穿衣離開。


  我們三人在大廳吃著阿姍煮的即食麵,大概她料我們消耗了大量體力,而阿麗則依舊說的生活軼事,沒提半句我們在床上發生的事,彷彿從來沒有發生過,不,她更沒有正視過我,我們的關係竟然在上床後變得更陌生。


  亞牛,你怎麼還餘情未了?明明在上床時協定這是一場純粹的性交易,你向來不是比任何人也洒脫嗎?不是比任何人也了解情與慾的分別嗎?


  大概阿麗也是害怕被勾起潛藏在內心的感情,深怕友情真的因一次交易而變成愛情,所以故意不逗我說話,也希望我能知難而退,不再對她有任何憧憬。


  自此之後,我和阿麗繼續以朋友身份來往,我們的這段關係就埋藏在黑歷史入面。但偶然我還是不斷緬懷這段帶點激情,又帶點荒唐,卻教人回味無窮的往事。


  這件事亦令我更肯定到性愛是不需要受二人的關係所限制的。兩個人發生肌膚之親,或是外表吸引帶來的剎那激情,或是各取所需的一場金錢交易,拋下無謂的道德枷鎖,直接向對方展露真性情和慾望,這反正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誤會。



為了錢又好,為了性又好,一切也源於人類的慾望。


  比起很多在情場上爾虞我詐的自私男女,我覺得我們這種「不道德」的坦率行為更值得去推崇。

第五章 一起禁慾的日子

2003年,刁民牛36歲


  自從四月的非典型肺炎爆發後,香港人心惶惶,人與人的關係變得十分疏離,每人都戴上口罩上班上街,連說話也不多。


  而最痛苦的莫過於一眾急色的嫖客,《金雞2》的劇情雖然有點浮誇,但嫖客不敢召妓、妓女不敢接客卻是千真萬確的事。至於深圳等廣東地區,性產業亦受到嚴重的打擊,別說色情架步,連酒吧、Disco等夜場也變得人煙寥落,不少小本經營的夜店卻踏上倒閉的命途。


  至於我本人更加是深受其害,那時候我住在牛頭角,和淘大花園僅有一站之隔,而在爆發前我亦不時會走到那一邊的商場吃飯和看電影。自從淘大花園E座被封鎖後,我雖然沒被歸入軟禁的行列,亦沒有任何發病的特徵,但亦難免會遭人歧視,連親朋戚友沒必要也不會跟我主動聯絡,彷彿自己已在他們的生命中人間蒸發。性命猶關,我當然不會怪責他們,即使他們願意跟我相見,我也不好意思露面。


  於是我便展開了為期三個月的孤寂生涯,對於一般人還可以捱過去,但對我這種嗜色如命的人來說,不能碰女人的生活簡直是生不如死。


  在長期沒有性生活的滋潤下,我勃起的次數比平時頻密得多,即使沒有被官感刺激,也會在不知不覺間自動勃起,而且時間總是無法預計。當然,我並不會像《那些年》裡的學生那麼大膽,敢在公眾地方打飛機,連躲在公司廁所發洩也會覺得不好意思。所以,我總是在出門前或回家後,在家中自瀆。


  經過多年來在歡場的洗禮,女人的身體部位就如資料庫中的圖像,隨時也可以一句SQL Command抽出來觀摩。所以,我根本不需要看成人圖片或影片輔助,也不需要幻想遇見過的女人或公眾人物,自己在腦海中能虛構出一個火辣的美女出來,跟我在浪漫的仙境中進行魚水之歡。


  當然,用左右手自瀆,滋味還是遠遠比不上真實的性愛,時間越久,我越是緬懷昔日快樂無憂的日子。每逢黃昏,我就會有所感嘆,歡愉的性生活就如緩緩西沉的夕陽,一去不會復返,不知要等到多久,我才會重見黎明、小牛才能恢復生氣。


  幸然到了六月二十三日,香港正式從疫區名單中除名,全港上下終於放下了心頭大石。


  然而,長期進入緊張狀態的香港人沒有因為疫病離去而釋然,反而將累積已久的怨念一併在七月一日的大遊行中發洩。


  一向關注時政民生的我當然會積極參與其中,那天下午,我就聯同四男三女合共七位朋友,伴同數十萬香港市民出發,高呼著「董建華下台」等口號,抒發對特區政府的種種不滿。


  自從沙士爆發後,我很久沒有置身於人煙密集的地方,看著香港人已放下陰霾,為公義並肩而行,我實在深受感動。


  遊行完畢後,我和同行友人在咖啡廳休息。


  「好耐未試過嗌得咁過癮,成個人鬆晒。」充滿活力,有著棕色曲長髮名叫Gill。


  「妳咁快就夠喉呀?我仲未夠呀!」清爽短髮、聲線略為雄壯的名叫Cyrus。


  「咁不如我哋玩嗰味嘢囉!」樣子甜美、黑色直髮、聲線尖銳的名叫Kitty。


  「好呀!我好耐未試過。」Gill和應,一副充滿期待的表情。


  聽不懂她們的暗示的我不禁插口道:「妳哋三個唔係諗住磨豆腐吖嘛?」


  「啋過你把口,我哋諗住去玩仔咋!」Gill立即回應。


  我說:「咦?落酒吧玩呀?一齊吖!」


  「唔係落酒吧,係返大陸叫……」Kitty欲言又止,像是說錯了話,這反而令我更好奇,說:「返大陸?好呀!我哋幾個都諗住返去玩下喎!」


  Gill和Kitty不約而同看著夾在中間的Cyrus,像是請示她怎樣回答。


  Cyrus沉思了半刻,道:「咁我又唔介意你哋隨行嘅!不過行程由我決定,你無得異議。」


  我說:「聽妳咁講,好似去啲唔見得光嘅地方喎!」


  「總之你唔使理,我保證你一定有女搞。就約嚟緊個星期六啦!夜晚七點半喺羅湖度等。」


  約定了日子後,我的心情反而緊張起來,但無論我怎樣向那三個女人威迫利誘或是旁敲側擊,她們也不願意透露半點情報,只叮囑我儲多一點精力,以免當天力不從心。


  到了星期六,百無聊賴的我怕繼續待在家中會悶瘋,於是便提早出發,下午兩、三時先到深圳逛街,消磨一下時間。


  也不知我是否禁慾太久,平時覺得是庸姿俗粉的銷售員,竟然像自動使用了美圖秀秀,都變得秀色可餐了,她們身上的香水味彷彿濃郁了好幾倍,強行鑽進了我的鼻孔,刺激我潛藏已久的慾火。


  整齊且寬鬆的長褲因龔起的小山丘而變得窄迫,旋即成為一處礙眼的焦點,令我立即尷尬得瑟縮在一角。這種情況就像一個忍耐多時,快要戒毒成功的病人,突然有一包包美味可口的白粉在面前跳舞,定力稍弱的話,定會飛禽大咬。


  距離今晚的活動尚有五個多小時,要捱過去談何容易?反正還有時間讓我「回彈」,何不先吃一些解胃的前菜?


  二零一二年有一齣由網絡小說改篇的電影《一路向西》,講述幾個男人北上東莞嫖妓的過程。驟聽之下,會令很多人誤解向西村是位於東莞,其實不然,真正的向西村是位於羅湖春風路附近,而且扼要只在大廈間窄狹的巷子內。


  如果你今時今日到向西村或是羅湖一帶吃「快餐」,通常都是鴇母主動走過問你需不需要服務,然後在帶你進巷子或上了房間才會看到妓女的真面目。

  但當時中共政府對性產業的限制沒那麼嚴謹,檢查亦沒那麼頻密。總括來說,向西村會分成白天和黑夜兩種景象。過了晚上八時後,附近都會站了一些打扮野艷的小姐,感覺就似香港的「企街」,只要你看中了哪一位,主動去兜搭,那鴇母便會主動走過來跟你商談價錢和服務;至於晚上八點前,在露天的地方是找不到小姐的,她們會暫駐在一個隱閉的地方,或者我用今次的經歷做例子,會比較生動有趣。


  我的慾火如當天的太陽般猛烈,淋漓的汗水沾濕我的內褲,下體焗促的滋味令我倍感難受。


  跑得氣喘如牛的我在一棟棟舊式大廈面前剎步,鑽進了窄狹且稍為陰涼的巷子。那條十字型的巷子裡每一端都設有三至四間開揚地舖,但賣的不是雜貨五金,而是賣春。簡陋且細小的方型地舖只擺放了一張沙發,幾張鏡子和麻雀桌,裡面通常會有五、六名妓女百無聊賴的待著,等待客人去挑選,這類性工作者俗稱為「倉女」。


  無論是「企街」或「倉女」,她們若要在這一帶做生意,每天就需要給鴇母一百元,無論每天做了多少個客人也不需要額外上繳肉金,相當於收保護費的形式。


  我在第一間地舖面前緩步走過,打量著正在閒著的妓女們,以外貌判斷,她大多不滿二十歲,更有一些懷疑未成年,只是塗上濃妝裝大人,普遍來說也相貌娟好,只是大多是容貌憔悴,稍欠一點活力。不過,這也怪不了她們,一整天被不同的陌生男人蹂躪,能提起精神才怪。


  由於我慾火攻心,所以沒刻意挑剔,打算在這裡隨便挑一個好了。


  誰知我還未剎步,守候在附近的鴇母已經搶到我身邊,並緊緊扯著我的衣服,開始自說自話。


  「靚仔,睇中邊個呀?最左邊嗰個吖!今日啱啱嚟做,啲皮膚好滑架!一係坐喺沙發嗰個吖!湖南嚟,又靚又好服務!一係……」


  「等陣先!幾多錢呀?」我連忙截停了鴇母,和買衣服一樣,切忌表露出對心頭好有興趣,不然會被老闆牽著鼻子走。


  「二百蚊。」


  「咁貴?百二得唔得呀?」


  鴇母尷尬笑道:「哎呀!我唔賺,啲女仔都要賺架!」


  「咁啦!百五,唔得我就過主。」


  「好!就咁話。」


  「就呢個吖!」我挑了一個年紀看似最大的高瘦女人,並不是我酷愛殘花敗柳,而是我沒心情和時間慢慢調情,最好找一個經驗豐富的妓女,草草了事。


  給你們一個溫馨提示,如果你真的對地舖的妓女沒興趣,千祈不要猶豫,立即迅速離開,因為鴇母會對你死纏不休,像是你欠了她的錢,我更試過在脫身過程中被扯破了衣服。


  鴇母又問:「咁你想去邊度搞呀?上面有房喎!」


  「就上面啦!廢事麻煩。」


  跟這些妓女交易,可以選擇租住附近的賓館,或是免費使用鴇母的單位,交易時間和服務內容都一樣,純粹是在於你對行房環境的要求,豐儉由人。

  我在鴇母的帶領下,伴著妓女踏上了六層的樓梯,到達她借出的單位,俗稱「媽咪屋」。雖然這會令人很疲倦,卻多了一份安心,因為假如公安突然來掃黃,跑上六層樓梯也挺費時的,客人自然有充足時間穿衣溜走。

  我們走進了一間民宅,簡樸的大廳擺放著一台細小的電視機和長椅,座枱式風扇像監視器般緩緩地左右來回扭動,兩間睡房均沒有安裝房門,僅有一張長長的簾幕遮掩著,而簾幕後則隱隱傳出男女急促的呼吸聲和低呻聲,顯然正有人進行房事。

  鴇母說:「你哋自己開始啦!」

  我說:「喂!兩間房都有人做緊喎!唔通你要我喺個廳度做咩?」

  「係呀!」鴇母說罷,便打開她旁邊的簾幕,原來大廳裡還擺放了一張床!

  我險些給氣死了,不過既然只是隨便發洩一下,我也不講究環境了,循例到浴室洗個澡後,便拉著妓女上到床上。

  她果然是經驗老到的老江湖,簾幕甫一落下,她花不超過十秒便把全身衣物脫光,然後又害怕我不懂程序,主動脫我的褲子。

  這類交易時間緊迫,不適宜浪費時間在聊天上,但我還是想先做一點前戲,摸一摸胸,掐一掐臀,不料她一開始便大字型躺在床上,塗潤滑劑的手藝如職業燒烤員塗蜜糖般駕輕就熟。

  那我也老實不客氣,戴上了她提供的避孕套,把快被悶熱天氣烤熟的香腸放進去,用力抽插。

  頻密接客的她陰道肌肉本就鬆弛,加上塗了大量潤滑劑,感覺就像一條黃鱔滑進了冰造的洞窟,又像將一個熾熱的火把投進了深不見底的黑洞,沒有太大的快感。

  但她卻擺出一副極爽的表情,一邊呻吟,一邊嚷著我加速,這些演技連歡場初哥也騙不了,更何況是我?但我可不是A片導演,用不著悉心指導她的演技,只管自己爽便行了。歡場老手同時也是優秀的演員,演默劇還需要利用道具傳達意思,但我們只消看對方呼吸的節奏、擺動的幅度,就知道應在什麼時候結束,藉著假想對方跟自己一樣爽翻天的心情來輔助自己到達高潮。

  三分四十二秒半,破了我最快的記錄,不過我絕不會承認自己是「快槍手」,畢竟這個速度是我強迫自己「超頻」創下的。

  由於太快完事了,總有一點不划算的感覺,見妓女已開始穿衣服,我便以普通話跟那她聊天。

  我說:「那麼快便接別的客人,妳蠻辛苦呢!」

  「賺夠了錢,就可以離開了。」她唏噓地說著。

  「離開?回家鄉嗎?」

  「那麼少錢,還不夠錢還債?打算用作當小姐的抵押金。」

  當小姐每次的肉金確比當倉女的高和穩定,而且風險和厭惡性亦相對比較少。所以在這裡的性工作者大致分成三種,第一種是她這種視為跳板,一有機會就另謀高就;第二種是平時有正職,只是突然需要賺點快錢而賣春,更可能還是在工作途中借故跑出來接客的;第三種是未成年或資素太差的女人,嫌正當的職業賺得少,卻當不了三陪小姐或找到長期飯票,唯有廉價地販賣姿色。

  那妓女比我更早離開了單位,我撥開簾幕離開,正巧看到另一位客人從睡房內走出來,一副滿足的表情,兩大張鈔票塞進鴇母的手裡。

  我也向鴇母付了錢,忽瞥見一名拿著熨斗的中年女人進出了剛才那客人用過的房間一趟,然後鴇母又安排另一個客人和妓女進去了。

  媽的!原來他們不會換床單,用熨斗敷衍熨直便是了,一點也不講究衛生!若剛才那客人知道了,恐怕再不會掛著笑臉了。


我見過不少團友總是很在意花費,盡量想在每個細節也省回一筆。但如果要玩得盡興,金錢絕不可計較。除了女人的質素外,一個令人安心的做愛環境更為重要。

  沒了急於洩慾的重擔,我整個人也變得輕鬆了。一個人逛街、看電影直到晚上,然後準時跟朋友會合。


  今次的旅程由Cyrus負責制訂,所以我們和同行的四名男士都沒有提出意見,如一群無知的小狗尾隨著三位女子,去哪裡、吃什麼、坐什麼車也全聽她們的。她們是我在酒吧玩樂時認識的,夜生活的經驗絕不比我少,所以我們也安心把決定權交到她們手上。


  粗略吃飽飯後,終於到戲玉了。但當計程車在一間夜總會面前停下來,我登時有點失望。


  我問:「就係呢度?」


  Cyrus答:「係呀!」


  「喂!咁同我哋去開啲場無乜特別咗噃!仲有妳哋呢?齋唱歌唔玩呀?」


  「入到去你就知咩事架啦!」Gill大步走著,我們一眾男士就抱著疑團下跟了進去。


  室內的結構和擺佈跟平時的夜總會大致一樣,招呼和排場亦沒什麼特別,但當我看到不時在走廊上聯群穿插、打扮時髦又會向我們主動打招呼的年輕男人,便意識到是什麼回事。


  原來深圳還有這種地方!


  我們進了一間寬敞的房間就坐,一名溫文儒雅的經理笑道:「坐伴方面,各位想點揀呢?」


  Cyrus朗聲道:「男嘅女陪!女嘅要仔陪!」


  原來不單只按摩中心,連夜總會也有一國兩制場!


  我問:「喂!呢個場咁特別,會唔會好貴架?」


  「唔怕!呢度叫鴨係比較貴,坐枱五百、做愛一千、過夜千五;叫雞就同其他場差唔多,坐枱二百、做愛五百、過夜八百,而且樓上就有酒店房租,唔使四圍撲。」Gill沒有一絲停頓地說著,像是這裡的熟客,早已把收費表背得滾瓜爛熟。


  男子組很快便選好了小姐,而且我們並不是今次的主角,用不著詳細描述過程。


  「各位靚女久等啦!睇下邊個啱?」聲線和打扮都有點女性化的爸爸桑帶著六名男妓魚貫入房,他們每個也相貌堂堂,質素遠比我們男子組五人優勝,而且類型廣泛,有像阿諾舒華辛力加般的高大肌肉型,有像謝霆峰般的白晢俊俏型,也有像張智霖般的文靜書生型,後來聽說全都是東北人,所以身型方面有一定的水準。


  「嘩!全部唔掂喎!下一轉。」Cyrus不假思索便否決了第一輪男妓,其餘兩名女士亦點頭和應。


  不是吧!我覺得他們已經相當不錯了,難道她們要國際巨星才滿足?


  「唔緊要,唔啱揀到啱。」爸爸桑繼續帶了好幾轉男妓們供女子組選擇,但全部也被她們一致回絕,說話一次比一次難聽,臉色一次比一次難看。


  換作是男挑女的情況,媽媽桑早已不耐煩的把小姐硬塞給客人,用溫暖的胴體直接軟化客人的態度。但爸爸桑卻不敢勉強她們,大概是知道女客人普遍都要求高、難服侍,害怕被投訴吧!


  直至第四輪男妓也被宣告不滿意,爸爸桑便磨擦著手掌,尷尬笑道:「唔好意思呀!我哋呢個場得閒嘅係得咁多咋!」


  「唔夠嘛喺第二個場嗌過嚟囉!唔使我教吖嘛?」Cyrus點燃了雪茄,蹺著二郎腿,表示不怕蹉跎時間。


  「係囉!家陣啲仔唔掂係你嘅問題,唔好怪落我哋度,Okay?」Gill也加一嘴,語氣十足典型的「港女」。


  「快啲搵過第二啲仔嚟啦!再揀唔啱我哋走架啦!」連平時最文靜的Kitty也顯得不耐煩。


  她們三個女人平時雖未見得是溫柔大方,但亦從未出現過這種霸道的姿態。不過,後來我才知原來這只不過是九牛一毛。


  女子組還未挑到男伴,我們也不敢太盡興,只是跟小姐靜靜地喝酒,連歌也沒有唱一首。也許她們也不好意思耽誤我們,當下一輪男妓進來時,她們再沒有諸多挑剔了,很快便選好了對象。


  到色情架步消遣,被選中的技師或小姐可說是「幸運兒」,因為大部份男客人也懂得憐香惜玉,做愛時也不會太粗暴。但換作是男妓的話,絕不可以用這個詞彙來形容。


  「輸咗呀?飲酒啦!仆街!」Cyrus強行灌男伴喝酒,他屬於書生型,加上主客關係,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


  「你跟我讀吓!一蚊一隻龜,七蚊一隻雞,佢話龜貴過雞,我話雞貴過龜,咁究竟龜貴過雞定係雞貴過龜?」Gill教著俊俏型的男伴說繞口令,但對方似乎對廣東話不太熟悉,含糊吐了幾個字後便說不下去,旋即被Gill狠狠地敲了頭顱一下,罵道:「無鬼用,所以話靚仔多數都係蠢嘅!」


  「你練到咁大隻做乜呀?想溝第二條女呀!我問緊你呀!答我吖!」臉頰通紅的Kitty狠狠掌摑著肌肉型男伴,連在旁看著的我也覺得痛。


  「唔使驚!我唔會咁對妳嘅!」我安撫著身邊的女伴,向男子組說:「大家繼續飲酒唱歌。」


  雖然我們一行八人共處一室,但很明顯分了兩個戰場,我們那邊是興高采烈,凡事互相體諒;她們那邊則是慘絕人寰,像是要把一輩子的怨氣發洩在男伴身上。到了尾聲,遙控器和麥克風的擁有權更徹底被女子組霸佔,所以我們索性順她們的意,陸續帶著小姐上房。


  我們男子組翻雲覆雨後,也選擇留在酒店過夜。


  我望著躺在我懷中熟睡的佳人,又想起女子組剛才震撼的畫面,便問:「妳有無叫過鴨仔,發洩下平時啲壓力呀?」


  「無呀!都無錢。」


  「咁如果妳突然變得好有錢,會唔會包返幾隻鴨仔玩下呢?」


  「唔會啦!有錢都拎返鄉下起屋啦!又或者買下金,保值吖嘛!」


  其實每個人都會有他的壓力,只是有一些人不憂衣食,選擇把餘錢花在能發洩情緒的娛樂上。我們不時會指責內地的女人貪錢,但其實她們只不過是受環境迫使,因為在內地,沒有錢不但沒自由,而且隨時會餓死在街頭。


  到了翌日,我們集合到茶餐廳吃早餐時。


  討論賽後報告向來是必經的環節,但今次難得有女團友,焦點自然放在她們身上。


  我說:「精神煥發咁喎!尋晚玩得開心啦!」


  「Okay啦!」Cyrus一副春風得意的表情。


  我又問:「喂!咁妳哋去到床上,有無係咁騎條仔呀?」


  「邊個話我哋有上房架?」Gill和Kitty異口同聲地說,這張不滿的嘴臉就像被我毀了清譽的良家婦女。


  Cyrus冷笑一聲,道:「尋晚我哋折磨完班鴨仔後,就各自返房瞓,乜都無發生。」


  Gill一臉厭惡地道:「哼!都已經畀咗錢佢使咯!仲想我益佢?」


  Kitty眨著眼睛,柔聲道:「我喺香港仲有個好錫我嘅男朋友,又點可以做啲對唔住佢嘅事呢?」


  我終於明白她們為何要來這些地方玩了,雖然她們算不上是大美女,但如果到了蘭桂坊獵男,還是會有不少人樂意跟她們上床的,但要找一個甘願受她們氣的男人著實困難,大概她們平時在工作時受了不少氣,需要找對象發洩一下心中不滿。由此可見,當男妓比當妓女還要辛苦得多,所以肉金亦相應增加。


  今次一國兩制場之旅令我增長了不少見識,同時三名女戰友強勢的姿勢亦令我有所啟悟。我深信還有很多正值壯年的男人未享受過北上尋歡的快樂滋味,那我何不以領隊的身份,把這文化傳揚開去?



「十個男人九個滾,剩返一個仲諗緊」,剩下的那個其實並不是猶豫不決,而是不知有何門路去滾。

第六章  我是歡場上的人生教練(上)

2006年,刁民牛39歲


  子曰:「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


  我自三十歲開始建立了一套玩樂體系,經過了近十年在歡場上的打滾,不同女人對我的人生產生了化學作用,我在情慾宣泄上不會再有任何疑惑──只要不是有血緣的人,或是朋友妻,只要是物有所值的女人,我也會毫不猶豫跟她做愛。


  昔日有前輩帶我這小伙子進入這個花花世界,現在我已晉身為經驗老手,自當秉承薪火相傳的重任。


  於是,我開始四處集結臭味相投之士,以及仍然因擔憂和無知而猶豫不決的精壯男兒,聯群結隊去尋幽探秘。


  而作為領隊的我,不單是負責決定行程和作為聯絡人,還會不時向團友發表自己的偉論。


  有一晚,我帶了五名經驗尚淺的團友到夜總會消遣。


  我說:「一陣媽咪帶啲女過嚟,唔使急住揀或者畀面硬哽,唔啱嘅就等下一輪,揀到啱為止,大把時間。仲有,問清楚係咪木魚?可唔可以過夜?咪到時揀咗件剩係肯陪坐嘅,盞自己無癮。」 (即使是同一間場,每位小姐也有她各自的底線,有一些只肯做愛,不願陪過夜;有一些只肯陪坐,不願做愛。而木魚是可以『扑』,金魚就只可以『望』,挑選小姐的時候可以當面問清楚再決定。)


  一名團友問:「亞牛呀!如果一陣想扑嘢要點做呀?」


  我說:「條女會同媽咪講聲,然後你去酒店Counter租間房,然後直接帶條女上房砌,砌完畀錢再返嚟!」我見一名戴眼鏡的團友仍只顧玩手機,便道:「咪掛住玩手機啦!上得嚟玩,梗係飲酒、溝女啦!」


  「我唔係玩手機呀!我係計緊邊個Plan最抵呀!」


  我說:「屌!仲洗講嘅,梗係過夜先係最抵啦!你哋諗下,呢度收三六九,即係坐枱三舊、一Q六舊,過夜九舊無限Q,當你一晚射到三Q,補貼返三百蚊過夜房錢,唔使撳機都知過夜抵好多啦!」


  另一名團友說:「唔係咁講喎!牛哥,呢度唔係個個好似你咁勁揪,一晚執幾劑架嘛!萬一我射完一Q就無貨,咁嘛蝕晒!」


  「咁你仲有啲非經濟因素嘛!有條女攬過夜喎!爽幾多呀!除咗你老母之外,仲有乜嘢人肯畀你攬住瞓先?有你哋都唔使跟我嚟啦係咪?仲有,我哋一陣肯定狂劈酒,個人貓咗,唔係一時三刻可以去馬,一Q得嗰一個鐘,萬一超時都射唔到出嚟嘛蝕得仲金!過夜就唔同,唔掂嘅,透一陣先扑又得,瞓醒後回晒氣再扑多鑊又得。扑嘢扑得咁急,你出去食快餐唔好?」


  我話剛說畢,媽媽桑便帶著七、八名小姐進來,一字型排開供我們挑選。


  雖然她們的素質只是一般,但團友們大多是少見大場面的年青人,所以只消兩輪,便挑選了心儀的女伴,當中只有兩三個是在媽媽桑硬塞的。


  我不忘給予媽媽桑二百元的小費,又交換了聯絡方法,一名團友看到後不解問到:「牛哥,係條女Serve你啫!點解又要額外畀錢個媽媽桑?呢啲係潛規則嚟架?」


  「又唔算係潛規則,只係同媽媽桑打好關係,下次你嚟嗰時佢會幫你預留定啲高素質嘅女啫!你跟我嚟多幾次,就知道有啲咩門面功夫要做架啦!」


  一般人跟女人喝酒玩樂,大多是猜枚或是玩「大話骰」,但我卻偏好冷門,先拿出我的招牌玩兒─鰐魚拔牙,以一對男女為一隊,一個負責拔,另一個則接受懲罰。


  別以為這種玩意很幼稚、很沉悶,很多小姐日以繼夜都是跟男人玩著典型的夜場玩意,看到這意想不到的玩具也會覺得新奇、有趣,加上有好些團友沒有夜蒲的習慣,或是第一次來而緊張生硬,要他們猜枚簡直是推他們送死,所以我每次帶團來夜總會,都會先玩這個熱身遊戲,讓大伙兒情緒高漲起來。


  團友們得以盡興地玩樂,原是陌生的關係也打成一遍,對女人的態度,羞澀的變得主動,主動的變得猖狂,猖狂的變得更猖狂,看到他們的成長,作為領隊兼導師的我也深感安慰。


  而當我看到其中一名團友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便乘他的女伴上廁所時,靠到他身邊,問:「做乜呀?條女唔啱口味呀?」


  「唔係呀……」他輕聲道:「係因為我睇中第二個呀!」


  我拍著他的肩,認真地道:「嗱!雖則話呢啲女係用錢買返嚟!但揀定就係屬於你一個人架啦!你鍾意邊個,抽下水就得!但一定唔可以奪人所好。」

  「我唔係睇中其他小姐呀!係個DJ妹呀!」


  我的目光隨著他落在一名莫約十七、八歲的小妹妹身上。


  到夜總會消遣,會有一些稱為DJ的年青少女負責替你點菜、點歌,人數視乎房內有幾多人而定。她們賣藝不賣身,充當量只會陪你聊天、喝酒、猜枚,絕不能興之所致,付一個公價便帶她上房打炮。亦由於她們看上來較玉潔冰清,對於一些對愛情有憧憬的年輕人來說,吸引力是遠大於那些早已出賣肉體、濃妝艷抹的三陪小姐。


  但在我的價值觀,所有女人也是有價的,只差在需要多少,以及用什麼形式給她。


  「咁你嘛同佢交換聯絡電話,擇日再溝佢囉!」我輕描淡寫地說。


  「得個咩?」


  「得!點解唔得呀?不過,你又唔係劉德華咁款,要溝到上床就要花啲功夫啦!但呢度你洗舊錢就可以屌閪喎!你自己諗下喇!」


  我並不會阻止團友對歡場內結識的女性產生愛慕,但他們必須分清楚每個人的特質,不要以錯誤的期望去對待一個女人。畢竟歡場女子和良家婦女不同,不論背後原因是貪慕虛榮還是家人出了事,她們正正是急需要錢才會投身這個行業,所以要買她們的肉體容易,要得到她們的心,要她們對你從一而終難矣!


  我一直以來只著墨於自己的對兩性的價值觀以及風流軼事,大家可能以為我已變成一個全職嫖客,但其實除了性之外,我還有一些事情是執著的。


  有一天晚上,我跟一名三陪小姐纏綿過後,躺在床上的我突然憶起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辦,便掙扎起來,開始穿上衣服。


  她問:「你去邊呀?」


  「返香港呀!」


  「成十一點幾囉噃!仲返去?驚老婆發現呀?」


  「我都話而家單身咯!我係去靜坐抗議政府強行清拆文物呀!」


  「只係文物啫!使唔使咁緊張呀?去坐有錢架?」


  「無!」


  「無錢就唔好去啦!」她挽著我的手臂,嘟嚷著:「晒車錢、晒時間!」


  「點可以咁講呢?保育文化係每個香港人嘅責任。」


  「嗄?有幾重要呀?舊嘅唔去,新嘅唔嚟,就好似我鄉下間祖屋,畀人拆咗之後用嚟起商場,人人都有錢分,皆大歡喜,有乜問題喎?」


  經過了文化大革命的洗禮,很多平民百姓對保育文化完全沒有概念,對他們來說,始終是金錢、權力凌駕一切,所以我也沒再跟這個膚淺的女人辯論,匆匆離去。


  對新一代的香港人來說,可能對這次的保育行動沒什麼印象和執著,不刻意到維基百科看資料也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所指的文物就是位於中環的皇后碼頭,政府在二零零零年便為了配合中環填海碼頭而決定清拆。可是,隨著香港人保育意識被孕育出來,不少民間團體表示抗議。而我除了性愛外,最關注的事便是時事、民生、政治,有時候更會凌駕在尋歡作樂之上,而我廣泛使用的綽號「刁民牛」也是建基於這種價值傾向。


  而皇后碼頭除了是香港人的集體回憶外,亦蘊藏了我的初戀回憶。


  二十多年前,我就在和Maggie坐在這張長椅上,第一次擁抱,第一次接吻,第一次看星星。人面全非,現在坐在我身邊的都是鬥志激昂的抗爭者,熱血的大喝取代寂靜的溫馨。


  不知道Maggie現在怎麼樣?跟我差不多年紀的她大概已為人妻吧!孩子也可能有兩、三個。她婚後跟丈夫的性生活協調嗎?她還記得我這個奪去她初夜的壞男人嗎?


  有時候,男人想跟前度見面,並不是情感上藕斷絲連,也不奢望能舊情復熾,只是想看看她的近況,得悉她能好端端地生活,便心滿意足了。


  後來我發現,單單是帶相熟的朋友去北上尋歡還未能完全滿足我,我希望將自己的理念散播開去,希望更多人受我的啟發而衝破人生的框架。

  在機緣巧合下,我有幸在一間大型的網上電台主持節目,內容當然是我最熟悉的事情─尋歡。


  我和幾位志同道合的朋友先後攜手創立《賤男手記》和《賤男俱樂部》兩大節目,談論大家的性愛史、尋歡去好處、對女人的想法。由於題材比較大膽,所以吸引了不少聽眾,大概大眾也在社會的道德規範下抑壓了很久,一旦有豐富的性資訊便感到好奇。而我亦不過是把跟朋友茶餘飯後的話題搬上頻道,加上我應變尚算快,事前不需要刻意演練和創作,正正能實踐「寓工作於娛樂」。


  隨著網絡和通訊軟件發展成熟,我開始在各類平台建立聊天室,隨時隨地發佈資訊和交流心得,參與人數與日俱增,不論是經驗老手還是歡場初哥,或是有特殊偏好的怪人也熱衷於討論。


  當然,除了正面評價外,也有一些人指責我們傷風敗德,印象比較深的是一名父親因為兒子跟隨我到深圳嫖妓,因而投訴我的節目,引起一連串風波。

  不過,面對這些指控我總是一笑置之,首先我並不是強行拐帶他同行,二來嫖妓並不是什麼作奸犯科的事情,年青人就是有性需要啊!既然沒條件找一個固定的女朋友,找一點發洩途徑也是合情合理吧!如果我這樣開導別人面對自我、尋求性愛也是錯,那麼時下那些把港女寵壞、促成女尊男卑風氣的偽文青更加應該被天誅地滅吧!


  雖然我們以「賤男」自嘲,但我們的人格一點也不賤,基於節目本質,跟女人上床後自然分享一下,但我們既不會透露當時人的全名,也不會公開她的相片,事後也一定會付足商洽的金錢,作為對性工作者最基本的尊重,比起一些不敢公開自己的性生活,卻是始亂終棄、佔小便宜的男人,我們的品格可是高尚得多。


  何況正如我節目開場白提到「講理想有乜錯?」,說到底,這亦是我實踐和散播理念的途徑,理想無分貴賤,我又何必在乎世俗的眼光?


  開辦這類節目後,除了令我踏足被大眾關注的舞台,更令我認識了好一些特別的朋友,令我的生活增添有趣的點綴。


  健哥哥是我其中一位早期的節目拍擋,他跟我一樣是性情中人,不同的是我把性愛擺在第一位,而他則比較享受泡妞的樂趣,所以當跟他單獨北上消遣時,大多是到酒吧結識陌生的異性。


  但近年內地經濟起飛,反觀香港先後經歷過SARS、金融海嘯,經濟嚴重倒退,香港人和內地人的份量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轉變。所以要吸引異性,若不是用金錢攻勢,就得完全依賴作為男性的魅力,健哥哥便是當中的經驗老手,他深知每個獵物需要什麼,而且很有耐性,往往是一擊即中。


  另一個重要的戰友叫阿Look,他原是一位居於加拿大的聽眾,自從回流香港後便積極參與我舉辦的活動。你們可能會以為電台節目和尋歡團以我馬首是瞻,我就一定是最好色、最風流、經驗最豐富的那一個。但阿Look對女色的渴望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他不太介意金錢的花費,可以為了一Q花上數千元,每次也臉不改容地遞上鈔票,「有錢就有女人」這句至理名言正正是描述他本人。


  對比於重視過程的健哥哥,身型瘦削的阿Look可說是另一個極端,他厭倦泡妞那些繁複的步驟,所以消遣的地方必然是明買明賣的風月場所。


  順得哥情失嫂意,身為中間人的我很難同時兼顧兩者的需要。儘管如此,我還是會不惜花大量金錢和時間來陪同兩位好友,絕不會為了其中一個而冷落另一人。而我們三人的偏好亦令我們之間產生一些趣事。


  尤記得有一次,我們三人在深圳一間飯店吃飯,飯後正為決定下一個地點爭拗。


  「喂!附近開咗間新嘅Disco,啲酒打九折,仲好多女添喎!一陣去兜返轉吖!」健哥哥提議。


  阿Look說:「九折差得幾多吖?我知你講邊間,我頭先嚟之前喺外面望咗陣,女係多,但仔都好多下喎!我驚到時唔夠分,都係去唱邪K啦!包有閪屌。」


  健哥哥忿忿不平地道:「唔講由自可,一講就扯火,上次唱K條女都無服務嘅,上到床成條死魚咁款,所以話剩係畀錢買返嚟嘅始終無咁好,就算有反應都係扮出嚟。」


  阿Look說:「咁人哋靠賣身搵食,點差都會有個譜嘅!好似我上次去Disco度溝女,係溝到件呀,但口又臭,個閪又有異味,屌都屌唔落,事後仲問我拎返錢喎!搞到我好似畀人搵笨,都係明買明賣好。再講,Disco啲女就算幾好反應,都係本身夠淫,又真係真心鍾意你嘅!」


  我為免他們沒完沒了爭拋下去,便搶著道:「咁啦!既然大家嘅需要唔同,咁健哥哥去Disco溝女,阿Look去唱邪K,Okay?」


  「咁你點呀?」他們齊聲問。


  「我兩邊都去晒囉!」


  我讓阿Look先獨個兒去夜總會,和健哥哥到剛才提及的Disco消遣,如阿Look所說,這裡人流頗多,雲集了各個場的美女,但男人們彷彿嗅到她們的氣味,蜂擁而來。


  看到這個畫面,我便有點想知難而退,但健哥哥卻已不由分說內進,跟我說:「各自搵食,半個鐘後再聚返埋一齊。」


  我在店內糊里糊塗地走著,近幾年我都是領隊的身份照顧新人,而且都是聯群結隊去光顧風月場所,突然要我像年輕時般單憑一股幹勁結識異性,一時間倒是無法適應過來。正確來說,是我已習慣了明買明賣的交易,而女方基於職業關係,也不會對我產生抗拒,但在場有不少女性總是掛著高傲的神情,我還未上前攀談,已覺得洩了氣勢,幾次結識不成後,便垂頭喪氣回到座位。


  其實我也明白是什麼回事,我已經近四十歲了,雖然皮膚和身型都保養得不錯,但還是難逃脫髮的命運,對很多年輕少女來說,是一名毫無吸引力的中坑。不過即便是陳冠希也不是百戰百勝,所以我亦沒有太難過。只是當你身邊有人跟你對比時,負面的情緒便會爆發出來。


  「點呀?亞牛?識唔識到女仔呀?」健哥哥走了過來,他的身邊卻多了一位年輕的女伴,雖然談不上是美女,也不太合我的脾胃,但在這個狀況,卻不免教我咬牙。



男人未必會嫉妒朋友有財有勢有名譽,但對擁有女人,就很難時刻抱著寬容的心。畢竟很多男人之所以想得到名利,也不過是想吸引女人而已。


  「無呀!睇極都睇唔啱。」我問健哥哥的女伴,道:「係喎!妳有無其他Friend呀?叫埋過嚟玩吖!」


  但見健哥哥面色一沉,靠在我耳邊道:「佢啲Friend各自跟男人去爆房,剩低佢一個人咋!你唔好亂講嘢呀!一陣激走佢都唔知點算。」


  兩男一女是一個「嬲」字,健哥哥和女伴溫馨地聊天,我倒是半句話也插不進去,只能尷尬地待在一旁喝悶酒,只望早回散場離開。


  「亞牛,不如你出去再試下溝返件啦!費事一個人喺度悶坐嘛!」健哥哥的一句話挑起我的戰意,我立即出去再接再厲,誓要挽回我的自尊心。


  但我今次實在確在太倒霉了,看得上眼的女人不是名花有主,便是不想離開朋友和我短聚,要麼就是醜得無法接受,兜兜轉轉了數十分鐘,我仍是沒有所獲。


  正當我在人海中嘆息之際,忽然收到了阿Look的來電。


  「喂!」


  「喂!亞牛,你哋咁耐架!我都準備去爆房囉!」


  「你自己一個人屌住先啦!我要溝到件女先甘心。」


  「都話咗你架啦!同我去唱邪K嘛好囉!今日啲女好得喎!剩係第一輪,我都已經睇中成四、五件。」


  阿Look向來對女人的要求比我高,所以他說吸引的,便一定是極品美人,但是這樣棄健哥哥而去,豈不是向他認輸嗎?


  迷惘之際,我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


  我立即馬不停蹄趕到阿Look所在的房間,跟擁著小姐的他打了個招呼,未待呼吸暢順,便呼喚媽媽桑把小姐帶來過。


  如阿Look所說,今次的小姐素質的確很高,若是平時的我還要仔細分析一下她們的五官、身材和服務態度才能下決定,但受時間所限,我只憑直覺挑了一個最順眼的小姐。


  小姐甫一坐下,我便說:「我叫亞牛,妳叫乜名?」


  「菲菲。」


  「好!而家我就帶妳出街。」


  菲菲倒是有點錯愕,大概像我這種還沒唱半句歌、沒喝半滴酒便直接去開房的客人倒是十分罕見。


  我回到剛才的Disco,健哥哥仍是跟女伴談情說愛,但當他看到比女伴美貌數倍的菲菲,也不由目瞪口呆。


  「啱啱溝返嚟,佢叫菲菲。」我笑著向二人介紹著,當然我事前已跟菲菲夾了口供,以免被他洞悉她是我從夜總會帶回來的。


  我更刻意向菲菲做一些大膽的親暱動作,畢竟我是她的客人,即便場所轉換了,她也不敢產生抗拒。反觀健哥哥和女伴只是初次結識,還不敢有不規矩的行徑,親密度便給比下去。


  酒過三巡,我和健哥哥齊齊上廁所,當我們對著鏡子洗手時,他突然問:「條女KTV帶過嚟架?」


  我連忙道:「梗係唔係!我喺個場度識架!」


  「你唔使呃我啦!條女我上個月同班Friend嚟時玩過。」


  我登時語塞起來,嘆道:「唉!真係乜都瞞唔過你!你要笑就笑啦!」


  「咪講呢啲嘢啦!又係我唔著嘅!明知多人爭食又夾硬過嚟,自己搵到食,就掉埋兄弟一二角。」


  我報以微笑,情義永在心,已不用任何言語去解釋。



有些男人會覺得泡妞比別人本事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但如果太過執著於這些事情,就往往無法盡興。


  而這種人亦會很難交到知心好友。

第六章  我是歡場上的人生教練(下)

  很多人會把獵女和嫖妓當成兩回事,但我認為兩者只是在比重上有微妙的偏差,正如即使你英俊幽默,入場、請女人喝酒、租時鐘酒店也要花錢;反之若你泡妞的本事套用在歡場上,獲得小姐好感後,就得以進行其他新穎的玩法,錢只是讓你結識她的入場券,而我接下來要介紹的人,正正是把這一點發揮到極致。


  除了阿Look之外,最常跟我們出征的是一位叫朗尼的網友。正所謂「相由心生」,身邊的朋友都說我和阿Look都是好色之徒,而我們亦不曾否認過這事實。而朗尼跟我們並排在一起,便會產生一種強烈的對比,皮膚白滑的他會給人一種正經斯文的印象,他的言談舉止就如他的身形般敦厚穩重,加上他經常配戴著一隻名貴的金錶,不少女人會先入為主覺得他是溫柔闊綽的土豪,這種形象在香港夜場可能沒什麼市場,但在內地卻是一等一的搶手貨。


  而朗尼亦會善用他的優點,跟女人談討的話題都是宏觀和精闢的,而且不會輕易說黃色笑話,無論是外形和性格也散發著一種無比的安全感。


  但這只是我從女人口聽到的評價,在我眼中,最適合朗尼的形容詞不是成熟穩重,也不是樂天健談,而是人面獸心!他根本是一個比我和阿Look更好色、更無賴的大淫賊!


  我們三人跟小姐的事後發展是明顯的差別的,阿Look甚少會跟小姐交換電話、聯絡感情,因為他很清楚這些歡場小姐只是供他洩慾,從來不會對任何一人作長遠發展或許下承諾;我則是依據喜惡度而定,較喜歡的會交換聯絡方法,方便下次預約,甚至會在她工作以外的場所相會,這些歷史我往後會再說;至於朗尼,他每次跟女人上床後,只要對方願意便一定會交換聯絡方法,不理美醜,而且他會花大量時間跟這些女人用微信傳情,又承諾將會買禮物送給對方,令她們心花怒放,把他擺在優先的位置。但當他對某些小姐厭倦了,不論對方跟他發展到什麼關係,也會無情地割捨,而且他使用的方式並不是交代清楚,而是毫無先兆地由熱情變得冷淡,甚至不回覆人家的訊息,好讓對方隨著時間死心,知難而退,免卻了很多尷尬的局面。


  雖然大家也深明「歡場無真愛」的道理,但朗尼的處理手法無疑會給某些女性心存假希望,有時候我會覺得他比我更適合冠上「賤男之首」的稱號。


  不過,我嘴裡不屑朗尼的作風,心底裡卻是佩服他的能耐,以及慶幸有他這位共同進退的好戰友,好讓我能以旁觀者的身份,看到女人形形色色的面貌,豐富了我的人生閱歷。


  男人總要有幾位豬朋狗友,人生才能活得滋味、活出精彩。


  在歡場上,朗尼是我的豬朋,阿Look是我的狗友,而我則繼續做那頭率性而為的刁民牛。


  雖然我已習慣了用錢買一次性的服務,但可不代表我對跟女性出外拍拖沒興趣,對於一些會在私底下仍有聯絡,隨時興之所致進行性交易的女人,我們會稱之為「飯盒」。


  而我總是會跟四、五個飯盒定期聯絡,每人各有特色,她們就如快餐店中的A、B、C、D、E餐,根據我當天的心情而選擇。


  其中一個叫「上沙妹」的飯盒,我是特別寵愛的。

  有一個日本姓氏由來的傳聞,古時幾乎所有少壯的男丁也會被徵召去打仗,根本沒時間結婚生子。為了填補人丁的不足,君主就讓所有男人可以在何時何地跟陌生女子做愛留種。


  有時候太匆促,那些女子來不及問對方的名字,所以受孕誕下孩子之後,只能用當時發生性事的環境來作為孩子的姓氏,繼而產生山口、井上、田中等大姓。


  而由於我們這些嫖客不方便透露性工作者的名字,所以也用這種方法來為她創建暱稱,以便跟其他人討論,而上沙妹就是我在上沙村夜總會結識的一名三陪小姐。


  相對於很多夜場小姐,我需要在短期內光顧她幾次,三催四請才願意跟我私下外出,但上沙妹則零舍不同,在我光顧她一次後,她願意跟我去遊山玩水,而且幾乎每次都隨傳隨到,彷彿是我的專屬女朋友。


  她長得有點像林熙蕾,但臉龐比較圓潤,身材均勻,妝扮亦偏向樸素,所以驟看起來頗有良家婦女的味道,亦是我喜歡跟她交往的重要原因。


  我們就像通常情侶般,看電影、逛商場、行沙灘,這種簡單純樸的活動令我覺得自己年輕了二十年。然而,我的經濟能力跟二十年前卻是不能同日而語,除了吃喝玩樂這基本洗費由我承包之外,還不時會應她所求送一些小禮物給她,偶然還會主動送手錶手機。


  跟她相處的時候,我的心境也返璞歸真,變得不像是那個貪戀聲色犬馬的亞牛,令我意識到即使年紀多大,對女人的經驗有多豐富,消除寂寞最主要的元素還是綿綿的情意,沒有這種感覺的話,即使給你一晚射十次精,也會感到美中不足。


  當然,我可沒厲害到只陶醉於柏拉圖式戀愛,跟上沙妹還是會有豐富的性生活,論外表和技巧,她談不上是出類拔萃,最大的優點就是沒有腥臭味。


  男女雙方在性興奮時會產生荷爾蒙分泌物,其中會依據基因、年齡、健康狀況、飲食等而產生氣味,當中有不少跟我交過手的女性,下陰會發出異味,令我不敢隨便靠近,這個缺點上沙妹卻一點也沒有。


  正所謂色、香、味俱全方為美食,太臭的話的確會影響性慾,而我亦自問去到「臭我又奶」的無我境界。


  雖然我和上沙妹交往甚密,但我還是貫徹自己的宗旨,不會再拍拖、結婚,把自己的情感抑壓在友情與愛情之間的層面,所以每次也會付足交易的價錢,以免人家誤會。可是,神女有心,襄王無夢,上沙妹似乎不太滿足於我們現有的關係。


  有一次,我跟上沙妹做完愛後,便依舊向她遞上八百元人民幣。


  她遲疑了一會,說:「亞牛呀!不如今次你唔好畀錢吖!」


  我有點突兀,道:「妳講乜呀?妳呢啲辛苦錢嚟架嘛!」


  「總之我唔想收你錢啦!」


  我明白她的意思,但可不會乘機佔人便宜的,便強硬地道:「嗱!我就唔鍾意爭人人情嘅!如果妳今次唔收我錢,咁我以後都唔嚟搵妳架!」


  她倒是信以為真,沒可奈何地接過了鈔票。


  「其實好似而家咁嘛幾好,我又會定期陪下妳,又唔會要妳蝕底,又唔會阻止妳同其他男人來往嘅!不過咁喎!如果有其他男人同時約妳,妳要優先陪我架!」


  「嗯!」她用力頷首。


  有些憤世嫉俗的青年會說歡場女子只是貪你的錢,根本沒可能有真愛。其實世界上有什麼人不是講條件?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這些女人就是因為缺錢才會跟男人上床,為了糊口沒一天休息過,又怎能強求她們能分辦出哪個客人真的對她痴心一片,從而把你擺在一個特殊的位置?


  不過,即便是這些來者不拒的小姐,也會有自己的審美標準,也會渴望得到照顧,也會想在坎坷的命途裡出現一個對他有好感的男人,借他的溫柔來緩和工作和生活上的壓力。


  我不敢說上沙妹是徹底愛上我這個庸庸碌碌的中年男人,但最起碼她有對我投入一點兒微妙的感情,作為心理上的一點寄託,甚至是祈求我能把她當成正印女朋友,把所有時間和資源也花在她身上。


  如果是我仍是二、三十歲的年紀,說不定會被上沙妹的感性溶化,徹徹底底地愛上她,不介意她的身份和過去。但我對婚姻已經完全失去祈盼,而且若我突然收心養性,只對一個女人從一而終,那就即是否定了我二十多年來養成的價值觀,變成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沉船客」。


  我不能這樣,否則會令一直支持我這套理念的人感到失望,也會令自己感到失望。而且,我根本沒信心由一個浪子改變成一個顧家的好男人,到最後亦只會令我重視的女人失望。


  所以,我只能繼續做那個外冷內熱,既重視「性」,又顧及「情」,風流但不下流的刁民牛。



有時候,兩個人無法開花結果,並不是不喜歡對方,也不是對方突然變了,而是單單是在錯誤的時機、錯誤的地方遇上了。


  我們會稱之為「時差」。

G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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