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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雲龍吟 第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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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阮香琳和阮香凝都是出色的美婦,否則也不會被高衙內一眼看上。這會兒姊
妹倆百合盛開,讓程宗揚看得血脈賁張,聽到這句話卻讓他一愕。阮家姊妹倆已
經勢同水火,阮香琳被妹妹暗算,這會兒揭穿真相,只怕殺了她的心都有。可受
到傷害的姊姊卻在榻上對妹妹千依百順,難道還有別的原因?

  程宗揚扭頭問道:“死丫頭吩咐什麼了?”  

  雁兒道:“她們兩個,姊姊對妹妹恨得要死,所以紫姑娘交待:雖然姊妹倆
都是奴婢,但在一起時,姊姊要聽妹妹的吩咐。”  

  程宗揚略一思索,便明白過來。要阮香琳對自己的仇家俯首貼耳,死丫頭還
真夠會玩的。無論修為、能力,阮香凝都遠在姊姊之下,要想避免被姊姊報復,
只有給小紫當好奴婢,靠主人的勢力來壓服姊姊。

  阮香琳身為長姊,卻要聽命於妹妹,對妹妹的恨意只會越來越深——她們姊
妹彼此嫌隙越深,才好彼此牽制。

  “阮香琳聽凝奴的,那凝奴聽誰的?”  

  “聽娥奴的。”  

  “太后身份就是不一樣,下面還有兩個奴婢。”  

  “不盡然。”雁兒笑道:“紫姑娘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縱然都是奴婢,
也有高下之分。按照家裡定下的規矩,所有的奴婢都要聽高位者的吩咐,對她們
的命令絕對服從。那些侍奴是奴婢的第一級,阮家姊妹、劉娘娘和梁夫人剛進家
門,都是最低一等的奴婢。但在她們四個之間,紫姑娘指定琳奴是凝奴的奴婢,
凝奴是娥奴的奴婢,娥奴是鶯奴的奴婢,鶯奴是琳奴的奴婢。”  

  程宗揚這才明白,原來四女轉了一個圈,彼此牽制。阮香凝出身黑魔海,劉
娥自然不會對她有什麼好臉色看。而劉娥是宋國太后,梁夫人這胡女恐怕也恨她
極深。至於梁夫人和阮香琳,因為梁世傑的緣故,兩人早已不合。如今阮香琳成
了梁夫人的主子,會怎麼對待這個奴婢,也不用說太多。

  程宗揚佩服得五體投地,雖然知道死丫頭經常給自己驚喜,卻沒想到她這麼
會玩,隻小小佈置一下,就把這四個身份、性情、能力各異的女子吃得死死的。

  廳中梁夫人與侍奴的交合還在繼續,如果服侍的是男子,她只用敞開身體讓
對方肏過,服侍他射過精也就算了。可那侍奴用的偏偏是假陽具,梁夫人只能用
自己柔嫩的蜜穴徒勞地撫慰那根堅硬的象牙。

  彼此同為女性,梁夫人稍有懈怠就瞞不過對方的眼睛,因此她不敢有半點偷
懶,比起服侍男人還用心。這會兒她早已精疲力盡,仍賣力地聳動下體,迎合假
陽具硬梆梆的插入。

  梁夫人本來生得妖嬈,這會兒在堂上水蛇般搖臀擺乳,淫態畢露。另外一邊
的阮香琳和阮香凝這對姊妹花,一個熟艷,一個輕熟,香肌雪膚,花枝招展,此
時裸裎榻上,更充滿誘惑。

  旁邊三名衣著暴露的侍奴,一個比一個火辣,她們豐臀長腿的體形,皮衣下
凸凹有致的肉體,活脫脫是三條妖豔的美女蛇。至於雁兒和卓美人兒,容貌更勝
眾女一籌,堪稱絕色。

  程宗揚忽然意識到這會兒整個迷樓只有自己一個男人,周圍卻是一群體貌各
異的美人兒,而且死丫頭不在這裡,自己對她們有絕對的支配權。

  這種帝王般的罪惡生涯,自己連做夢都沒想過。能與此相比的,也許只有在
晉宮那幾天,但那些日子倒是荒唐居多。一時間他不禁想入非非,自己什麼時候
退休,和小紫 ​​隱居臨安,不妨把這些美人兒奴都帶上,那日子給個神仙都不換。

  話說回來,死丫頭有意避開,也許就是讓自己在這兒好好享受呢。程宗揚心
頭一熱,一手摟住雁兒,一手攬住卓雲君的腰身,笑道:“偏你們穿得整齊,我
數一、二、三,你們一起脫。”  

  雁兒有些尷尬地小聲道:“公子……不行的……”  

  “不用怕,等你月事淨了,我再好好疼你。我只是看你有沒有發育……”  

  “公子……是你不行的……”  

  程宗揚奇怪地問道:“什麼意思?”說著他笑容慢慢僵在臉上。

  周圍一片活色生香,自己心頭慾火高熾,這會兒美女在抱,勁箭在弓——可
自己下邊居然一點都不硬!

  柳下惠!程宗揚腦中跳出這個名字,接著整張臉都黑下來,我才不要被迫成
聖人咧!

  “是雪雪……”雁兒又想笑又不敢笑,垂著眼輕聲細氣地說道:“紫姑娘讓
奴婢告訴公子,千萬小心別被雪雪咬住。它齒上帶有火毒,男人被咬到,會不得
行房……”  

  程宗揚一口老血幾乎噴出來,難怪從昨晚開始死丫頭就總是藉口溜得不見影
蹤,惡狗傷人,竟然影響到性功能,這小賤狗實在賤得沒邊了。

  卓雲君道:“讓奴婢試試。”說著她解開主人的衣服,俯下螓首。

  足有一盞茶時間,卓美人兒低喘著抬起頭,露出愛莫能助的眼神。程宗揚欲
哭無淚,他扯著雁兒道:“這是什麼毒?能不能解?暫時是多久?會不會有後遺
症?”  

  “奴婢也不清楚,要問紫姑娘才知道。”  

  “死丫頭呢?叫她來!她的養的狗傷人還想跑!”  

  “紫姑娘出門了,要兩日才回來。”  

  程宗揚咆哮道:“幹!”

  紅日漸升漸高,從石隙中透入的光影不住變化,將暗處的樓閣逐一映亮。

  程宗揚躺在榻上,一邊舉著手指,看著上面幾乎已經消失不見的齒痕,一邊
吩咐道:“雁兒,讓廚房燒水,我要拿那小賤狗煲湯。”  

  “紫姑娘帶著雪雪出門了。”  

  “不急。小火慢慢熬著。等它回來,我把它脖子一擰!”程宗揚狠狠比出手
勢,咬牙切齒地說道:“先放了它的血,剝了它的皮,再把它剁成豆腐乾大小一
塊一塊的。然後拿熱油一煎,出了油再用砂鍋慢慢燉……”  

  程宗揚說著自己都餓了。這時蛇夫人快步進來,“武二來了,這會兒就在觀
外,是不是讓他進來?”  

  “武二?”程宗揚抬起頭,“那廝也到臨安了?”  

  …………………………………………………………………………………  

  雲濤觀門外停著一輛載滿西瓜的大車,一條猛虎般大漢蹲在車旁,正捧著一
隻西瓜大口大口吃得過癮。

  看到程宗揚出來,他把瓜皮一扔,抬起衣袖抹了把嘴,粗聲大氣地說道:“
幾個錢!”  

  賣瓜老農膽戰心驚地說道:“客官吃了六個西瓜,一共是六十個銖錢,客官
給五十個便是了。”  

  武二郎虎目一瞪,“你當二爺給不起錢是不是?狗眼看人低!”  

  老農幾乎嚇暈過去,死命擺手,“不敢!不敢!”  

  “拿著!”武二郎丟出一把銅銖,豪爽地說道:“不用找了!”  

  “多謝客官!多謝客官!”  

  老農連忙推起瓜車,一溜煙走了。

  程宗揚抱著肩道:“二爺,幾個月不見,你這耍流氓的功夫可是越來越長進
了。還有臉說'不用找了',那把錢我瞧著連三十個銅銖都沒有啊。”  

  武二郎虎著臉道:“胡說!若是少了,他怎麼不問我要?”  

  “一口氣吃六個西瓜——誰敢問你要錢啊?”  

  武二郎左顧右盼,瞧瞧周圍沒人,一低頭從屁股下扯出一隻西瓜,“呯”的
敲開,遞給程宗揚一半。

  “幹!你還偷瓜!”  

  “什麼偷的?”武二郎理直氣壯地說道:“有眼睛的都看著呢,這是二爺撿
的!”說著他狠狠啃了一口,含含糊糊道:“娘的!這一路渴死二爺了!”  

  “你去哪兒了?”程宗揚挑起眉頭,“和人家交過手?”  

  “二爺走的昭南一路。”他哈哈一笑,“和十方叢林的光頭和尚打了一場!
痛快!”  

  程宗揚一怔,“魯智深和林教頭?”  

  武二郎點了點頭,他幾口把大半個西瓜啃完,隨手丟開瓜皮,然後道:“魯
師兄和林教頭被人追得緊,又都受了傷,他們商量了一下,如今在沐羽城安身,
等過了風頭,再去江州。”  

  程宗揚一直在擔心林魯兩人的下落,聽說武二和他們見過面,才放下心事,
但接著他又納悶起來,“二爺什麼時候轉了性子?竟然肯免費辦事?”

  武二郎橫著眼道:“怎麼說話呢?你把二爺當什麼人了!這叫義氣!你懂個
屁!”  

  “等等,這事兒我沒請二爺出手吧?到底是誰讓你去的?”  

  武二郎悻悻道:“還能有誰?紫丫頭唄。”  

  程宗揚拖長聲音,“哦……”  

  武二郎哼了一聲,“二爺樂意!餵,小子,紫丫頭讓二爺來這鳥觀找她,二
爺一路水米都沒打牙呢!趕緊叫他們上席面,好讓二爺祭祭五臟廟!”  

  “道觀的席面有什麼吃的?”程宗揚道:“走吧二爺,到翠微園烤兩隻肥羊
給二爺接風洗塵。”

 “成!”武二郎走了幾步,瞧著周圍沒人,忽然把程宗揚拉到一邊,從懷裡
掏出一隻仔細纏好的包裹,然後掏出一張紙,“你識字,給二爺唸唸。”  

  程宗揚接過來念道:“蘇荔給武二郎先生的信……”  

  念了一句,程宗揚就像牙酸一樣抽了涼氣。紙上寫著:照我說的寫——蘇荔
對武二郎說:我很愛很愛你,所以要嫁給你。如果你聽小紫姑娘的話,我就在太
泉古陣等你。完了。再加一句,讓念信的不要亂講。誰要亂講,我就讓他後悔為
什麼活著。就這樣吧,讓人給武二送去。

  信上的字跡娟秀纖美,明顯是夢娘的手筆,至於口述那位,除了死丫頭還能
有誰?

  程宗揚強忍住笑意,一邊瞪大眼睛,裝出一臉驚訝的表情道:“二爺,這是
蘇荔給你的?”  

  武二郎努力保持著淡定,但兩眼都笑得瞇成一條縫,樂滋滋道:“是阿荔托
殤老頭帶給我的。寫的啥?”  

  “不會吧?你到現在還不知道信上寫的什麼?”  

  “我找人念過,”武二郎低聲道:“這不是怕人蒙我嗎?”  

  怕得有道理。程宗揚清了清嗓子,“你聽啊,蘇荔說:我很愛很愛你,所以
要嫁給你。”  

  程宗揚抬起頭,深情地說道:“二爺,這可是情書啊……”  

  武二郎就跟被人搔到癢處的老虎一樣,瞇著眼咧開大嘴,整個人都美得直冒
泡。

  “再念一遍,”武二郎央道:“剛才沒聽清。”  

  “這回聽好啊,蘇荔說:我很愛很愛你,所以要嫁給你……”  

  “再念一遍,”武二郎道:“剛才走神了。”  

  “蘇荔說:我很愛很愛你,所以要嫁給你……”  

  “再念一遍,剛——”程宗揚打斷他,“幹!你是來過癮的吧!”  

  “不念就不念,你把二爺當什麼人了?”武二郎騷眉搭眼地收起信紙,意猶
未盡地小心包起來,貼身放好。

  程宗揚一臉天真地問道:“二爺,你要去太泉古陣?”  

  武二郎漫不經心地說道:“反正沒什麼事。二爺去散散心。”  

  “正 ​​好大家同路,”程宗揚笑瞇瞇道:“路費咱們就一人一半吧。”  

  “啥路費啊?跟你說,二爺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二爺,你這就倆字兒:窮橫!”  

  …………………………………………………………………………………  

  由於武穆王府剛開始動工,原來的宅子又過於狹小,程宗揚索性把翠微園借
過來,當作臨安的落腳點。盤江程氏對外聲稱由於翠微園臨近西湖,風水上是聚
財之地,因此租下園子。但市井傳言,翠微園其實是高太尉的私產,盤江程氏為
了討好高太尉,用足夠買下園子的價格租用兩年,這才搭上了高太尉的路子。

  流言傳得沸沸揚揚,幾位御史還為此狠狠參了高太尉一本,結果劄子送進大
內,都沒了下文。

  其實高俅借出園子,一文錢都沒收——但這種真相說出去都沒人信。高俅黑
鍋背得多了,也不在乎這麼一隻小的,索性厚著臉皮頂著市井的笑罵唾面自乾,
讓他本來就不大好聽的名聲更顯狼藉。

  對秦檜私下里洗清兩人關係的勾當,程宗揚多少有些過意不去,於是勉為其
難地讓高俅給高衙內送了次衣服食物——馮源捎話回來,說高智商哭過罵過叫過
求過,還裝了兩天死狗,現在倒是挺安分的,就是一天兩斤的往下掉膘,原來的
衣服都有些不大合身。

  “馮大法不會這麼摳門兒吧?”程宗揚不放心地說道:“連飯都不管飽?”  

  林清浦道:“馮源說了,高衙內一頓吃得比豬都多,只不過沒馬騎,走路全
靠兩條腿,打尖的時候還要劈柴擔水,這才瘦了。”

  “馮大法這心腸比我硬,活脫脫一個後爹。”  

  “是哈迷蚩的意思。”林清浦笑道:“他說衙內年紀已經不小,再不打熬筋
骨,整個人就廢了 ​​,天天盯著。”  

  程宗揚有些不以為然,“才十六的娃,哪裡就年紀大了?給他們捎句話,別
折騰得太狠了,咱們又不是照著孟老大那種猛人想把高衙內培養成特種兵,意思
到了就行。”  

  等他們說完,秦檜道:“武穆王府已經清理乾淨。匡神仙算的日子,後天是
黃道吉日,宜動土興工。定在後天開工如何?”  

  “行,就後天。老四呢?”

 “已經到了。”  

  “那就開始吧,別耽誤了。”  

  程宗揚匆匆趕到正廳。秦檜和林清浦各自入座,旁邊分別是祁遠、俞子元、
易彪、金兀術、豹子頭、韓玉、匡仲玉……盧景已經啟程去了洛都,蕭遙逸一直
泡在玉露樓樂不思蜀,月霜不肯出面,只有崔茂代表星月湖大營列席。蘭姑和遊
嬋這兩名女子的出現,給這次多是男性的會議帶來一抹亮色。而在程宗揚的要求
下,李師師也前來出席,只不過她戴了面紗,與王蕙坐在最後面的角落裡。

  “一直想找個機會讓大家聚聚,可惜咱們盤江程氏攤子越來越大,人也天南
地北。長伯、吳大刀在江州,老敖、馮大法去了漢國。建康的人手都抽得差不多
了,現在全靠柳嫂支撐。”程宗揚苦笑道:“再這麼下去,用不著別人對付,咱
們自己就散架了。”  

  “今天叫大家,沒別的事,趁著股東大會召開之前,先把咱們盤江程氏的框
架定下來。”程宗揚道:“大家都知道,咱們盤江程氏現在涉及的行業有織坊、
水泥、珠寶、錢鈔、賭場、青樓……而且還有繼續擴張的趨勢。”  

  “我也和不少人商量過盤江程氏用哪種組織方式。有人提議按行業分類,按
照其他商號的模式,一家總號,下面是織行、水泥行、珠寶行、鈔行,每一行各
管各的。有人建議按職能劃分,管錢的管物的管經營的,各自分開。還有人建議
按宗門模式,咱們盤江程氏也分內堂外堂,外堂管賺錢,內堂管花錢……”  

  話音未落,堂中便響起一片笑聲。程宗揚正容道:“別笑,不管合不合適,
至少也是動腦筋了。我考慮了一下,決定這樣劃分。清浦。”  

  林清浦起身道:“在座的都不是外人,大家都知道,盤江程氏以商業為主,
但不限於商業。按照家主的構思,我盤江程氏採用合股制,股東每年獲得利潤分
成的紅利,在股東大會上有表決權,但不參與經營。”  

  “至於經營組織,劃分為七個部門,”林清浦拿出一頁紙,“第一:程氏總
部。負責決策與協調,執事為秦會之。第二 ​​:財務總部,負責商號的往來賬目,
收支核查。執事暫由秦會之代理。第三:人事總部,負責人員招募、調配,以及
家屬安置。執事為祁遠。第四:營銷總部,負責經營銷售,客戶服務。執事暫由
祁遠代理。第五:信息總部,負責信息傳遞及保密,執事為林清浦。第六:技術
總部,負責技術研發,執事為馮源。第七安保總部,負責商號的安全和監察,執
事為吳戰威。”  

  秦檜頓了一下,“關於安保總部,需要再說幾句。公子的直屬營屬於星月湖
大營序列,如果出動,必須通過孟上校認可。除此之外,商會再設一支衛隊,用
來保障貨物安全。”  

  程宗揚道:“這個章程是我一意孤行,大家聽過便知道,現在各部門的人手
極端不平衡,總部、財務、人事、營銷,由會之和祁遠兩人分管。不是這四個部
門不重要,而是人手不夠。最後一個安保總部,倒是人才濟濟。除了吳戰威,無
論吳長伯、易彪,還是金兀術都能應付。所以眼下最要緊的是招募合適的人手。
只要有能力,我盤江程氏自當虛位以待。”  

  堂中寂無聲息,眾人都在消化家主這番話。程宗揚話鋒一轉,“至於各處分
號的設置,現在有了總部,便由總部負責。會之,你來安排。”  

  “是。”秦檜起身道:“盤江程氏的分號暫分為晉、宋、昭南與江州四處。
晉國總商號設在建康,總執事為祁遠。下設織坊:執事吳夫人柳翠煙。珠寶行:
執事是從南荒隨家主來的護衛鄭衡。臨江樓:執事芝娘。”  

  “宋國總商號設在臨安,總執事為秦某。下設錢莊:執事秦某。糧行:執事
周逢。武穆王府重建後,將設四園五樓:執事蘭姑、遊嬋。鵬翼社併入程氏:執
事俞子元,負責車船交通。將來設置公關部:執事李師師。另外四處錢莊分號和
筠州分號,執事分別從家主的護衛中選拔。”  

  “江州商號,總執事暫為吳長伯。水泥坊由星月湖大營處理,只設一位執事
負責營銷。昭南商號,暫設荊溪,負責與昭南的交易,執事為相雅。”

  秦檜坐下後,程宗揚道:“我要說的還是人手問題。目前我們的人員主要來
自星月湖大營退役的老兵、雪隼傭兵團和鵬翼社,現在能抽調的,基本上都已經
用上了。老術。從你們部族給我挑五十個人,一半協助相雅,一半來臨安。”  

  “諾!”  

  “我粗略統計一下,目前在建康和臨安兩地,依附我們盤江程氏的差不多有
二三百戶。”程宗揚道:“因此我準備在江州設立一所學院,聘請各行的老師傅
任教,招收各戶的子弟入學。荊溪和獸蠻族也一樣可入學求教。”  

  程宗揚最頭大的就是文盲太多,這會兒大廳坐著幾十人,識字的一隻手都能
數過來。設立學院,培養商號的子弟,雖然緩不濟急,但三五年之後,至少有一
批識字的人可用。

  “大家還有什麼意見?”  

  說老實話,大多數人都對程宗揚這種模式設置有些懵懂,崔茂倒是聽出一些
端倪。和孟非卿等人一樣,崔茂也希望程宗揚能接替岳帥的角色,轄制星月湖大
營,因此對他一意經商頗有不解。但這會兒聽到他的佈置,崔茂起初的懷疑立即
煙消雲散,變得氣定神閒。

  程宗揚的安排聽著有些怪異,卻大有深意。在崔茂看來,這種結構其實與唐
宋兩國的三省六部暗合。程氏總部相當於中書、門下兩省,秦檜的角色相當於宰
相。其餘部門相當於尚書省的六部,執事相當於各部尚書。財務是戶部,人事是
吏部,技術和營銷是工部,安保是兵部和刑部的合併,只多了信息這個部門,但
信息總部的設置一聽即明,與宋國皇城司的職能一般無二。

  這樣的佈置可謂滴水不漏——如果加上禮部就可以直接稱帝了。

  崔茂與秦檜對視一眼,彼此都微微一笑。崔茂暗道這秦檜確實有幾分才幹,
藉著設置各部門,不顯山不露水就佈置周全。

 秦檜卻心下了然,這些部門的設置與他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全是家主自出
機杼。本來他還有些訝異,反覆推敲之後,對家主只有佩服二字。單是這樣的佈
置,就能瞧出家主的雄才大略,勃勃野心。

  如果程宗揚知道他們心裡怎麼想的,肯定當場噴血五步。其實他的佈置根本
就是比葫蘆畫瓢,把一般公司的部門設置直接搬來就用。至於與三省六部的相似
之處,只能說世間的真理都是想通的。

  好在程宗揚不知道他們轉的念頭,見大家都沒有反對,便道:“既然如此,
咱們就先試試。不合適的咱們再改!”  

  “是!”  

  看著眾人魚貫而出,程宗揚心里平靜下來。盤江程氏擴張雖然極快,他其實
一直如履薄冰,這次趕在股東大會前作出佈置,就是為了對自己手中的力量重新
作一次整合,好讓自己全無後顧之憂地前往太泉古陣。

  …………………………………………………………………………………  

  四月二十六,終於到了股東大會召開的日子。這一天風和日麗,一大早翠微
園的車馬便川流不息。來自晉國大世家的子弟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園中,宋國的股
東則不約而同地派來了代理人。

  雖然宋國的股東因為官員不許經商的禁令,而不得不隱身幕後,但論起在兩
國的影響力,這些手握實權的官員甚至比晉國那些世家子弟更強大。

  賈師憲的代理人理所當然是廖群玉。他作為宋國身份最高的股東,程宗揚當
然要親自出迎,一見面便笑道:“廖先生!”  

  廖群玉拱手笑道:“恭喜恭喜!”  

  “別搞錯,你也是東家!”程宗揚笑道:“快請!”  

  園中面積最廣闊的碧茵苑早已被整飾一新,綠如茵毯的草地上擺著一張足以
跑馬的長桌,桌上陳列著各種食物、酒水、瓜果,分門別類,琳瑯滿目。苑中一
側搭起大棚,從豐樂樓、張家園子等臨安名樓重金請來的大廚在棚中現場燒製自
己拿手的菜餚。

  廖群玉一陣詫異,“這是什麼?”  

  “自助餐。”程宗揚解釋道:“菜品都列在桌上,大家想吃什麼拿什麼,比
分席吃飯方便得多。更要緊的是——我可不想因為座席,讓大家打起來。”

  廖群玉啞然失笑,他也知道請客最麻煩的是安排席位座次,尤其這些股東身
份都不簡單,排起座席任誰都得頭痛萬分。程宗揚擺出的“自助餐”雖然有些荒
誕不經,卻省了無數麻煩。

  廖群玉不知道的是,從這一次股東大會開始,自助餐成為盤江程氏每年股東
大會的唯一形式。未來的六朝中,無數商賈、權貴都以參加盤江程氏的自助餐會
為榮。

  長桌旁每隔丈許就站著幾名侍者,他們全部穿著天青色的長衣,臂上搭著白
色的巾帕,收拾得乾淨利落。見到客人過來,一名侍者拿起托盤,訓練有素地向
客人鞠了一躬。

  程宗揚雖然照搬了自助餐的模式,但也免不了入鄉隨俗——指望石胖子等人
自己拿著盤子取吃喝,根本就是做夢,因此專門請了一批侍者給客人端碟取菜。

  廖群玉略一注目,那侍者便從桌上成疊的碗碟中取了一隻,用餐盤旁銀製的
長夾取了菜餚放入碟內。

  程宗揚笑道:“想吃什麼便拿什麼,只不過拿到的可要吃完啊。”  

  廖群玉頷首道:“如此甚好。這是什麼?”  

  “蛇麻酒。”程宗揚親手拿了杯子斟滿,“廖兄嚐嚐。”  

  廖群玉嚐了一口,不禁皺眉。

  程宗揚大笑道:“廖兄多喝幾杯,便知道這蛇麻酒的好處了。”  

  廖群玉一路看過去,片刻後停下腳步,指著桌上一堆切成段的棒子,有些不
確定地說道:“這是甘蔗?”  

  甘蔗產自昭南,臨安並不多見,多虧了浮凌江的商路,祁遠等人來臨安專門
帶了一批。這會兒幾十根甘蔗都刮得乾乾淨淨,截成尺許長短,整整齊齊擺成一
堆,在一片瓜果中頗為醒目。

  程宗揚略一示意,旁邊的侍者拿起一根甘蔗,放在一隻由兩個圓滾組成的古
怪機械中,然後轉動把手。甘蔗微響著被捲入滾筒,汁液隨即流出,順著銀質的
滴嘴淌入雪白的瓷杯中。

  程宗揚笑道:“甘蔗汁,清熱去火。廖兄請!”  

  廖群玉嚐了一口,讚道:“好!果然甘甜!”  

  忽然身後一陣喧嘩,卻是桓歆等人帶著大批婢女家奴浩浩蕩盪過來。程宗揚
笑罵道:“桓老三!說好每人最多帶一個奴婢,你帶這麼大一群,來打獵的?”  

  桓歆道:“程兄你看清楚了,我一個奴婢都沒帶!石胖子!”  

  石超氣喘喘吁籲地過來,抱拳道:“程哥,小弟討個饒……”

 石超身材肥胖,平常多走幾步路,都起碼要三個婢女扶著。他身邊雖然不乏
高手護衛,但石胖子自小在脂粉叢中長大,絕不讓男人沾身這點氣節還是有的,
因此別人都只帶了一個婢女,他足足帶了七八個。

  程宗揚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給石公子抬架肩輿來!”  

  兩名護衛扛來肩輿,打發了那些婢女,苑中才清靜了一些。

  這邊謝無奕抱著肩興致勃勃地看著大廚現場將一隻整雞的雞骨從屁股處逐一
掏出,掏完外皮絲毫不傷,仍是一隻整雞,手法精細有趣。阮宣子卻道:君子遠
包廚,和阮遙集一道由婢女扶著點了幾樣美酒,然後在庭下解衣席地而坐,逕自
痛飲。

  這些世家公子都是晝睡夜起,竟夜笙歌,因此程宗揚才把大會的時間安排在
下午,中午吃頓自助餐,免得喝酒誤事,誰知阮家兄弟一點都不挑剔,只要有酒
就能隨遇而安。

  庾彬、袁成子、柳介之等人對自助餐這種模式頗有些興趣,這些世家子弟平
常生活雖然豪奢,但也很少一頓飯能擺出十幾丈的席面不帶重樣的。尤其席間多
有建康難以見到的時鮮水果,水陸珍餚,更令人大開眼界。

  論起市民生活水平,宋國是當之無愧的六朝第一。訂下自助餐的方案後,程
宗揚也為宋國菜式的豐富很吃了一驚。許多菜品是連自己都未曾見過的,比如駝
峰、玉髓。本來豐樂樓的大廚還推薦八珍之一的豹胎,被程宗揚堅決拒絕了。

  出乎程宗揚意料的是,席間最受歡迎的竟然是果汁,鵬翼社快馬送來的各色
水果由侍者現場榨制,石超喝酒不行,果汁差不多是挨個喝了一遍。

第七章

  時至午時,賓客陸續到齊,連張少煌也從宋國官員的酒宴中脫身出來,這會
兒取了一碟黃雀鮓,與廖群玉邊吃邊談。

  祁遠、易彪這些手握原始股的股東也趕到苑中,武二郎扯了一隻烤羊,旁若
無人地據席大嚼,那種豪放蠻橫之態讓桓歆等人頻頻注目,大為傾倒。祁遠卻與
代表高俅出席的富安一見如故,兩人越談越是投機。

  苑側擺著數十張桌椅供客人使用。雖然眾人都隨意入座,但明顯分成幾個圈
子。人數最多的是建康世家子弟那一堆。宋國的股份除了賈師憲、蔡元長、韓節
夫、史同叔、高俅等人以外,其他幾股在幾人推薦下,被朝中官吏和軍中將領分
別買走。這會兒出席的多是各家派來的管家、執事,但也有幾個年輕子弟出席,
他們望著那些身著烏衣、塗脂抹粉、人物風流的建康世家子弟,既好奇又有幾分
羨慕。

  另外一個圈子人數極少,氣勢卻足以壓制全場。戴著墨鏡的月霜獨自佔了一
張桌子,崔茂等人帶著幾名漢子分坐兩邊,鷹隼般的目光不住在人群掃視——畢
竟這裡是宋國的心腹之地,萬一生變,他們就要以最快的速度殺出一條血路,趕
往天香水榭,從西湖逃生。

  但顯然今天來的客人都抱定主意決定發財為主,即使有眼尖的認出那些公子
哥兒都有著晉國的官職,也都裝聾作啞。對這些霸氣十足的軍漢更是視而不見。

  張少煌走過來,“程兄似乎有心事?”  

  程宗揚道:“不小心被狗咬了一口,算不上什麼事。”  

  張少煌當然不知道他被什麼狗咬了一口,因此也未在意,只笑道:“怎麼沒
見雲家的人?”  

  提起這事程宗揚就沒脾氣了,他幾次讓人邀請雲家出席股東大會,雲氏始終
沒有回音,如果不是糧行間的交易還在正常進行,程宗揚都以為雲家橫下心與自
己一刀兩段了。

  程宗揚無奈地說道:“想必是忙吧。對了,侯爺今天不是有酒宴嗎?怎麼也
過來了?”  

  “別提了。”說到宋國的接風宴,張少煌就一臉的苦大仇深,“宋國不是在
江州打輸了嗎?那群官們都想著在宴席上把輸掉的面子給撈回來。那酒宴吃著比
打仗都累,還是這裡自在。”  

  說話間,蕭遙逸匆匆趕來,他自從進了玉露樓就沒怎麼出來過,數日不見,
整個人都似乎瘦了一圈,兩隻眼睛倒是精光閃閃。只不過和程宗揚打了個招呼,
他就趕到崔茂那一桌,找了個空處,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程宗揚納悶地對崔茂道:“小狐狸是夜禦十女還是作賊去了?怎麼累成這副
鳥樣?”  

  “我知道!”秋少君挨個品嚐著水果,一邊道:“昨晚我見到小侯爺在挖地
呢。”  

  “挖什麼地?”  

  秋少君樂呵呵地啃著一隻蘋果,“我昨天跟蘭姑去玉露樓,找樓裡的姊姊們
去玩……”  

  月霜柳眉挑起,“這種混帳話你也說得出口!”  

  秋少君愕然道:“為什麼不能說?”  

  月霜惱道:“那些妓女都是被逼賣身的可憐女子!你一個修道之人,還去欺
負她們!”  

  “我遇到的都是自願的啊。”秋少君不服氣地說道:“況且退一萬步說,如
果真有可憐人,我多嫖她們幾次,多照顧照顧她們生意才是應該的吧?”  

  “閉嘴吧你!”  

  睡覺都不安生的蕭遙逸趕緊爬起來,摀住秋道長那張沒事還要戳點事的大嘴
巴,夾著脖子把他扯到一邊。

  看著幾乎噴火的月霜,程宗揚悄悄朝秋少君豎了豎大拇指,沒等月霜發飆便
道:“會議這會兒就開始了,大家不要亂走啊。”說著趕緊溜了。

  回到席間,看到眾人吃吃談談已經說得差不多了,代表殤侯出席的石敬瑭也
已經趕來,程宗揚一手拿著杯子,一手拿起銀匙,輕輕一敲,然後開口道: “諸
位!”  

  眾人都停下來,扭頭看著這位盤江程氏的主人。

  程宗揚笑道:“我估計大家都等急了,那麼就不廢話。請!”  

  西側方才還空無一物的草坪此時已經擺好一圈圓桌,鋪上墨綠的綾羅,每張
席位前都放著一塊表明股東身份的木牌,還有一隻精緻的匣子。

  秦檜引著眾人入席安坐,苑中所有的侍者、婢僕,包括各家帶的護衛全部退
場,只留下各位股東和代理人。

  從程宗揚右側開始,依次是石敬瑭、武二郎、祁遠、易彪、月霜,然後是謝
無奕、張少煌、桓歆……石超等建康世家,接著是廖群玉、富安這些新加入的宋
國股東。

  “諸位出身各異,地位不同,今天坐在一起,想必都有些疑問,”程宗揚開
門見山地說道:“我只說一句:金銖沒有國界。”  

  眾人先是一怔,接著露出會意的笑容,其中幾位明顯鬆了口氣,再彼此相視
時都含笑致意,氣氛頓時活躍了許多。

 程宗揚微微一笑,“會之。”  

  秦檜站起身,“今日股東大會由秦某主持,若有不周之處,還望各位東家多
海涵。”說著做了個羅圈揖。

  桓歆笑道:“這自助餐原來是會之的手筆,改天幫我也辦一場。”  

  “榮幸之至。”秦檜向他施了一禮,然後正容道:“程家主起自盤江,涉足
六朝,得諸位之助方有今日。方才公子說:'金銖沒有國界。'秦某再加一句:
諸位都是盤江程氏的東家,程氏衰則俱衰,程氏榮則俱榮。”  

  富安笑道:“合夥做生意嘛,大家都省得。”  

  秦檜笑道:“先說第一件。依照規則,所有股東均可分享程氏每年分發的紅
利,決定程氏的事務。口說無憑,各位請看。”  

  眾人按他的示意打開木匣,最上面是一份賬目表,列明各項主要收支。

  秦檜從容道:“按照盤江程氏的章程,每年利潤的一成作為紅利,按股份多
寡平分。今日這第一項,便是分紅。”  

  周圍響起一片竊竊私語聲,大多數人都沒想到第一件事會是分錢。

  秦檜攤開帳目,“截止本月,盤江程氏各項營收一共獲利六十萬金銖,目前
的三十股,每股獲利兩萬金銖,分紅兩千金銖。”

  秦檜示意眾人拿起賬目表,下面是一疊印刷精美的紙鈔,面額倒是不大,大
額是一百金銖,小的只有一貫。

  “諸位憑鈔可以在臨安、建康兩地的程氏錢莊,隨時支取現金。而且在盤江
程氏的各處商號均可使用。”  

  月霜把自己面前一疊紙鈔遞給崔茂,崔茂掃了一眼,收入袖中。

  富安道:“敢問秦執事,我等新入股的也有分紅?”  

  程宗揚道:“諸位只要入股便是股東,當然有分紅。”  

  張少煌彈了彈那張紙鈔,笑道:“這才幾個月,我這半股的股金就賺夠了本
錢,程兄做得好生意!”  

  程宗揚笑道:“我知道這點金銖侯爺也看不上眼,不過這只是分紅,至於股
本——請各位看看下面這些。”  

  眾人拿起紙鈔,發現下面還有一疊質地更佳,印刷更精緻的紙張,每一張上
面都寫著“盤江程氏,股金一點”的字樣。

  “這是盤江程氏的股票,每一百張相當於一股。”程宗揚道:“如果有人急
需用錢,準備退股,只用把股票拿到盤江程氏的商號,便會依照上年度的資產按
股送還。”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一怔,接著議聲四起。誰都沒想到程宗揚會來真的,按
照這種規則,盤江程氏所有資產都等於股東共有。只要握有股票,就相當於佔有
其中一股資產,這比分紅的誘惑可強多了。

  程宗揚又加了把柴,“因為我們盤江程氏的資產不斷變化,這些股票所能換
取的資產金額每年也會變化。目前每點股金大概相當於五百金銖。”

  一點股金相當於五百金銖,一股就相當於五萬金銖。略一計算,眾人都不禁
為手中所持股份的暴漲而驚異,尤其是廖群玉等人,他 ​​們原本同意入股,多少還
有些賣給程宗揚面子的念頭,這時才知道自己兩萬金銖買到的一股,所佔的資產
遠遠超過股金本身,其實是程宗揚送了眾人一份大禮。

  程宗揚和秦檜卻是心知肚明,方才所說的股本並沒有全部扣除負債——事實
上盤江程氏最大一筆資產來自於錢莊。一旦扣除需兌換的紙幣,盤江程氏的資產
立即大幅縮水。不過程宗揚也算謹慎,對股值反覆計算過,沒敢吹得太大。一股
五萬金銖,總共股本三十股,合一百五十萬金銖,扣除自己握有的股份,即使其
他人全部退股,盤江程氏也不至於當場休克。

  “之所以只取一成利潤分紅,是因為盤江程氏的主要利潤都將投入到下一步
的經營中。”程宗揚道:“既然大家都已經見到分紅,拿到股票,現在第二項,
就是由股東決定盤江程氏的經營方向。”  

  望著眾人不解的眼神,秦檜笑道:“各位股東雖然不參與實質經營,但盤江
程氏是股東共有,因此商會的大事,自然要由股東大會決定。”  

  謝無奕隨手把紙鈔、股票放在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明年做什麼生意,
程少主來決定便是,哪裡需要我等饒舌?”  

  眾人都道:“正是正是!”  

  程宗揚道:“第一次開股東大會,大家都不大熟悉。具體來說,就是各位股
東提議明年做什麼生意,大夥一塊兒表決,每人的投票權與股份相等,過半數便
可通過。至於大事的界定,需要調動商會六成以上資金的,都要由股東大會來決
定。”  

  石超這句話聽懂了,他眼睛一亮,兩隻胖手握在一起,心裡盤算著什麼。

  祁遠道:“各位,咱們先聽聽程頭兒怎麼說。”  

  “那好,我來拋磚引玉!”程宗揚道:“世間萬物,無不以人為本,而人以
糧為綱。年初宋國糧食大漲,今年收成未必及得上去年,因此我提議:明年盤江
程氏的經營以糧食為主。”  

  在座的大多數股東都對經營一竅不通,廖群玉卻有些皺眉,開口道:“朝廷
在各地都設有常平倉,經營糧食,只怕不妥。”  

  程宗揚道:“我們做糧食生意,正是為朝廷排憂解難。不瞞先生,我們收來
的糧食,大部分都會進入常平倉作為儲糧,而價格必定低於市價。”  

  石超問道:“那從何賺錢?”

 桓歆道:“孰難認同,咱們是做生意,又不是行善!為何放著錢不賺?”  

  晉國兩名股東同時出聲,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在他們看來,不對宋國落井下
石就是好的,雪中送炭完全是多餘。

  程宗揚不好解釋晉國比宋國更需要這批糧食,開口道:“我先來說說糧食生
意吧。”  

  “糧食經營最大的問題在於運輸成本,對於商戶來說,超過十日的路程,低
於一千石的販糧就得不償失。而大量販糧,又困於成本不足。但利用宋國密集的
水網,我們可以把運輸成本降到最低。比如臨安糧價最高時接近兩貫,而當時昭
南糧價不過三五百,想差四倍有餘。”  

  程宗揚道:“如果能把昭南的糧食運至臨安,不僅解了朝廷缺糧的難題,同
時也能獲得豐厚的利潤,如此一舉兩得的好事,如何不做?”  

  一番話讓眾人頻頻點頭,廖群玉雖有疑惑,一時間也找不出反對的說辭。

  張少煌卻知道程宗揚是打著在宋國經營的旗號,為晉國謀劃,當即頭一個站
出來道:“既有錢可賺,又能扶危濟困,這等好事,自然要做!”

  程宗揚道:“那麼關於糧食生意的事,現在開始表決。大家可以選贊同、棄
權和反對三種意見。同意的先舉手。”說著他第一個舉起手。

  眾人相互看了看,然後陸續舉起手來。廖群玉猶豫良久,終於也舉手贊同。

  秦檜數了一下,“二十一位贊同,佔總股本九成以上,提案通過。”  

  程宗揚鎮靜地望著眾人。自己費這麼大力氣,不惜生搬硬套後世的模式,不
是錢多得沒處花,非要給這些股東分成,而是要藉助這些股東的力量,為自己的
盤江程氏開路。

  如果自己把盤江程氏牢牢握在手中,以獨占的姿態進入六朝,縱然秦檜等人
智比天高,也免不了步步荊棘。另一方面,據自己所知,韓節夫與史同叔,蔡元
長與高俅,在朝堂上都未必是一條心,朝廷施政遇到這些人,多半都在各自私心
的驅動下被扭曲得不成樣子。比如蔡元長私下給自己透露常平倉需要補充糧食,
一旦走漏風聲,幾乎可以肯定會被韓節夫、史同叔等人咬住不放,糾纏不休。

  如今幾人都成為程氏的股東,各人的利益便都捆綁在了一處。從賈師憲到高
俅、從蔡元長到韓節夫、史同叔,大家齊心合力要發財,就算宋主擋在前面,他
們都敢把人給搬開。

  建康的情形也是一樣。看似自己主動出讓股份,把自己完全可以一人作主的
權力按股份分配出去,其實是為自己拉來大量盟友。

  眾人表決之後,主營糧食的提案順利通過,眾人都以為事情已經結束。旁邊
卻傳一個聲音,“程哥……”  

  程宗揚笑道:“石少主請講。”  

  石超猶豫半晌,“程哥說的糧食確實是好生意,只不過咱們盤江程氏這麼大
的產業,不會只經營糧食這一樣——我聽說漢國的首陽山出銅,但山險難進,當
地官府貼出告示,允許商家入山採銅,官方只收兩成的銅料。”  

  程宗揚心頭微動,這倒是個要緊的消息。六朝對精銅需求極大,除了鑄錢,
還要鑄造各種銅器甚至用在兵器上。如果消息屬實,只要付出兩成的銅料,就能
任意開採,收益絕對不低。

  程宗揚想了片刻,“這件很重要,但運用的資金不會太多,現在由我來決定
如何?”  

  眾人都道:“正該如此。”  

  “會之,安排人去首陽山。如果當地官府確有些意,不惜代價也要把採礦權
拿到手!”  

  “是。”  

  股東大會持續了兩個時辰,結束時,每個人都心滿意足。這次會議,眾人不
僅拿到實打實的分紅,而且握有新鮮出爐的股票——僅僅一年時間,每股就價值
五萬金銖,可以想像,隨著盤江程氏的發展,股票的含金量也會飛速膨脹。更重
要的是最後的投票權,使眾人生出一種自己才是盤江程氏主人的感覺。

  今天的所見所聞讓眾人大開眼界,宋國幾位新股東的代理人,連晚餐都顧不
上用,便捧著分紅和股票匆匆趕回稟報主人。

  大會的具體情形,以最快的速度傳至各位股東耳中。第二天,在好奇心驅使
下,一位經高俅推薦成為股東的禁軍將領把自己所持有的五十張股票送到程氏錢
莊,結果當場換到了兩萬五千金銖。那禁軍高興之餘,又要求重新贖回股票,朝
奉卻很客氣地告訴他,目前盤江程氏的股票不支持回購。

  那位禁軍將領一頭霧水地回去後,才發現已經有人願意用六百金銖一張的價
格收購盤江程氏的股票。他的一時好奇,白白丟了五千金銖,讓這位禁軍將領後
悔不迭。

 正當股東大會在一個範圍極小卻能量極大的圈中掀起波瀾的時候,程宗揚卻
在雲濤觀。雖然他對股東大會的反響也極為關心,可自己現在還有更要緊的事情
要處理。

  迷樓的主室內,程宗揚正與小紫促膝談心,他娓娓道:“電池我真的不知道
怎麼做——好,我知道我是大笨瓜,可我現在就算後悔也來不及了啊。 ”  

  “我想想……我做過土豆電池,拿個發芽的土豆煮熟,插上銅片、鋅片當電
極,可以發電——可六朝沒土豆啊!”  

  “還有個方法,用絲綢磨擦玻璃棒,或者用毛皮磨擦橡膠棒,不過那個是靜
電,沒用的。”  

  “發電機?我就知道一個線圈,其他可能聽說過,但我都忘了……喂喂,你
以為誰的記性都和你一樣啊?”  

  “好了,好了,說了這麼多,咱們該說說正事了——小賤狗的毒怎麼解?”  

  小紫眨了眨眼睛,“為什麼要解?不痛不癢,你不管它就是了。”  

  “不痛不癢?我寧願挨一刀!”程宗揚板著臉道:“兩刀也行!”  

  小紫攤開手,“那也沒辦法啊。不過你不用管它,過幾天也會解的。”  

  “幾天?”  

  “也許三天,也是一年。”  

  “死丫頭!你不要逼我啊!”  

  小紫翻翻眼睛,看著頭頂的天花板。

  “你要再逼我,我就——”程宗揚終於下定決心,撲過去把小紫壓在身下,
“呵癢!”  

  “哎呀!不要!”  

  程宗揚兩手伸在小紫腋下,小紫禁不住格格笑了起來。

  “說不說!”  

  “不要!哎喲……哈……”  

  小紫竭力躲避,可論起修為,程宗揚遠在她之上,在座榻狹小的空間中想躲
也躲不開。她一邊掙扎一邊禁不住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沒多久就承受不住,“好
了,好了,我告訴你好了……”  

  小紫嬌喘著坐直身體,嗔怒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玉臉微微一紅,那雙狡黠的
眸子漸漸變得如水般溫柔。

  少女柔軟的雙手繞在程宗揚腰間,輕輕解開他的衣物。

  小紫低著頭,一手將髮絲撥到耳後,然後捧起他軟綿綿的陽具,張開寶石般
精緻的紅唇,柔柔含住。

  小紫的唇舌有著海水般的溫涼,軟膩的舌尖在龜頭上劃過,帶來柔潤動人的
觸感。程宗揚吸了口氣,感受著她嬌嫩的唇瓣裹住棒身,忽然一股吸力傳來,銷
魂的感覺直入腦際。

  小紫溫柔地輕輕吸吮著,這些天無論怎麼刺激都毫無反應的陽具,就像凍封
的大河在陽光下解凍一樣,血液洶湧而入,在她溫潤的口腔中迅速膨脹起來。

  小紫唇舌鬆開,想吐出陽具。程宗揚卻按住她腦後,堅決地把她的俏臉按在
自己腹下。

  小紫不再掙動,她伏在程宗揚腿間,閉上眼,輕柔地吸吮著。望著小紫彎長
的睫毛和她精緻絕倫的面孔,程宗揚心底湧起一絲心痛,還有濃濃的驕傲,更多
的則是依戀,讓他捨不得放手,只想就這樣擁著她,永不分開。

  不知過了多久,小紫好不容易鬆開唇舌,小聲道:“人家嘴巴都酸了……”  

  程宗揚摟住她的纖腰,在她唇上親了一口,一邊摸住她圓潤的翹臀。

  小紫呢噥道:“不要……”  

  程宗揚在她耳邊道:“沒關係,我等你。”  

  小紫安靜地倚在他臂間,過了會兒才戀戀不捨地推開他,嫣然笑道:“大笨
瓜,還不去找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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