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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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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094章 風滿樓
  中紀委派人前往江城調查的消息也傳到了許常德的耳中,聽到這個消息以後,他便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不停的抽煙,安志遠暫停投資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真正讓他感到害怕的是這筆錢的來源,現在關於安志遠的版本已經越來越多,把安家說成了一個黑社會家族,這筆錢全都是販毒走私而來,清臺山旅遊投資根本就是他們洗黑錢的一種方式。清臺山旅遊計畫,表面上看是春陽的大動作,可這件事的政績卻讓許多人雨露分沾,受益最大的無疑是江城常務副市長李長宇,許常德雖然得到了一些好處,可更多的是浮於表面,對於他的仕途沒有太大的意義,他所擔心的是李長宇的問題,當初正是自己強調李長宇在清臺山旅遊開發上作出的巨大成績,所以才力排眾議,讓不被眾人看好的李長宇成為一匹黑馬,成為江城市常務副市長,雖然他當初的出發點只是為了讓洪偉基早日站穩根基,讓洪偉基和李長宇的組合壓制住老對手黎國政。可現在清臺山的事情突然生變,難保不會有人拿著這件事做文章。
  許常德開始的時候以為是一場意外,可仔細這麼一琢磨,這件事之所以驚動了中紀委,肯定有人在幕後推手,把影響力悄然擴大化,難道有人在利用這件事肅清他在江城官場中的影響力?他把範圍逐漸縮小,最後將疑點鎖定在顧允知的身上,這個省委書記似乎跟自己不對路,從他登上省長寶座的那天起,顧允知就一直在不著痕跡的打壓著他,許常德狠狠把煙蒂摁滅,顧允知以為自己就這麼好欺負?他的唇角浮現出一絲冷笑,心中默默道:“顧允知,大家走著瞧,看看誰可以笑到最後!”
  在中紀委工作組抵達江城的第二天,市委書記洪偉基和常務副市長李長宇做了一番長談。洪偉基找李長宇談話的原因並不是清臺山旅遊開發的問題,他開門見山道:“李長宇同志,有人舉報你生活作風上有問題。”
  李長宇微微一怔,他原本以為洪偉基是要跟他談安老的投資問題,想不到洪偉基上來就提及他的生活作風問題,李長宇笑道:“這種小道消息你也相信?”在沒有確實證據之前,李長宇絕不會承認這件事的。
  洪偉基搖了搖頭,拿出一個信封扔到李長宇的面前,李長宇拿起信封,從中倒出一遝照片,上面全都是他出入葛春麗房間的情景。還有幾張是用長焦鏡頭拍攝的,他和葛春麗在客廳陽臺上親熱的情景也被拍了下來。
  李長宇感到一股冷氣從他的身後躥升起來,沿著他的脊柱一直冰凍到他的腦子裡,讓他的大腦瞬間變成了一片空白。他一直以來都小心謹慎,卻想不到終究還是被人給盯上了,難怪都這樣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天下間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洪偉基有些同情的看著李長宇:“李長宇啊,你能夠走到這一步很不容易,為什麼不懂得珍惜呢?”
  李長宇有些生硬的笑了笑,他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支含在嘴裡,洪偉基也拿了一支,幫助李長宇把香煙點燃:“這些照片被遞到市紀委,我給壓了下來。”這句話分明在告訴李長宇,自己給他了一個很大的人情。
  李長宇吐出一團煙霧,短時間內已經調整好了心態:“組織上打算怎麼處理我?”
  洪偉基笑了笑,然後搖了搖頭:“這是小事!中紀委調查組這次前來的重點在調查清臺山旅遊開發計畫,有人舉報,安家是利用這次投資洗錢,你最好考慮一下如何說清楚這件事。”
  李長宇低聲道:“我在這件事中沒有一丁點的問題。我不怕調查,無論安志遠投資的用意何在,我的出發點都是為了春陽考慮,為了盤活經濟,為了改善老百姓的生活狀況,從達成意向到初期投資,都有明確的帳目和記錄,我在經濟上不存在任何的問題。”李長宇的回答頗有些避重就輕,其實他比誰都明白,清臺山旅遊開發如果出了問題,根本無需在經濟上調查他,現在最關鍵的是安志遠的投資到底是不是黑錢。
  洪偉基像是在安慰李長宇,低聲道:“現在香港方面正在調查世紀安泰集團,我們也在等待著調查結果,只要安志遠的這筆投資是正當收入,一切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李長宇平靜道:“打算雙規我嗎?”
  洪偉基哈哈大笑道:“沒那麼嚴重,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放心吧,老同學,党的政策你是知道的,不會冤枉一個好同志……”還有半句話他沒有說明,那就是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分子。
  李長宇下班之後並沒有直接返回家裡,他還是去了葛春麗那兒,按照他過去的習慣,去葛春麗家裡的時候總會提起打個電話,葛春麗對他的突然出現表現出異常的驚喜,體貼的為他把拖鞋拿到面前,為他換好拖鞋,柔聲道:“長宇,我剛剛燒好洗澡水,你去洗個澡,我馬上給你做飯!”
  李長宇沒有說話,無聲拉住葛春麗的手,雙目深情的看著她,葛春麗覺察到李長宇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拉著他在來到沙發上坐下,雙臂環圍住李長宇的身體,柔聲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長宇,說出來,我和你一起分擔。”
  李長宇低聲道:“沒事,我只是心裡突然特別想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內心隱隱有些發酸,展開臂膀用力把葛春麗柔軟的身體擁入懷中。
  葛春麗默默傾聽著李長宇的心跳,她是個善解人意的女人,從李長宇失常的表現已經察覺到,李長宇一定遇到了極其重大的變故,她知道現在並不是追問的時機,就算她問,李長宇也一定不會說,她瞭解自己男人的脾氣,李長宇是個凡事都喜歡存在心裡的人,他不會讓自己跟著擔驚受怕。這也是葛春麗深愛李長宇的原因,一個男人無論外表,無論地位,最重要的是要有擔當。
  李長宇親吻著葛春麗的秀髮:“今晚,我不想回去了,我想你陪著我!”
  葛春麗輕輕嗯了一聲,小聲道:“這裡永遠是你的家!”
  李長宇是第二天上班後直接被從辦公室帶走的,在此之前洪偉基已經跟他透露了不少的消息,還讓他安心工作,而且沒有任何要把他雙規的徵兆,一切都很突然。李長宇被直接帶到了江城北郊的鸞山招待所,按照常規,對李長宇這樣級別的幹部採取措施,是需要經過紀委常委會討論的,可是在中紀委調查組介入之後,手續顯然要簡單了許多,很多事情連身為市委書記的洪偉基也控制不了。
  所謂雙規,就是在檢察機關最初無充分證據,又必須依法辦事,不好直接出面的情況下,為防止串供毀滅證據等情況的發生,由紀委出面先行採取‘雙規’措施。這是要讓李長宇在規定的時間去規定的地點交代自己的問題。李長宇表現出的堅定超出調查組的想像,他堅持自己在清臺山旅遊開發中沒有犯任何的錯誤,自己是清白的,自己由始至終都是一個合格的共產黨員。
  李長宇被雙規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北京,張揚得知這一消息是通過顧佳彤,顧佳彤很擔心張揚會被牽涉到這件事中來,她從父親的口中很難得到情況,唯有想辦法從夏伯達的嘴裡打聽一些消息,夏伯達這些天一直都在關注著中紀委在江城的調查,所以對情況也瞭解一些,他把自己所知道的情況告訴了顧佳彤。
  張揚聽到李長宇被雙規之後,馬上想到了秦清,作為開發合作協定直接的簽署人,秦清所要承擔的責任未必比李長宇要小,他低聲道:“秦清會不會有事?”
  顧佳彤聽到他到現在想到的並不是他自己的安危,而是秦清,心中不覺有些微妙的感觸,可是她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平靜道:“現在並沒有確實的證據表明他們在清臺山旅遊開發中犯有錯誤,香港方面還沒有結果,調查都還在進行中。不過你放心,我問過,這件事應該不會牽涉到你的身上,這段時間,你最好不要主動跟他們聯繫。”
  “佳彤姐,李長宇和秦清對我都很重要。有沒有辦法讓他們能夠從這場風波中解脫出來?”
  顧佳彤沉默了一下,然後道:“除非可以證明安志遠的那筆投資沒有問題,如果他的錢全都是乾乾淨淨地,那麼一切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張揚陷入長久的沉默中,直到顧佳彤忍不住呼喚他的名字,張揚方才道:“我要去香港!”
  張揚之所以決定去香港是因為他感覺到自己必須要去見安老,他要親自搞清這件事的真相。顧佳彤瞭解到張揚的決定之後,並沒有阻止,而是向他推薦了一個人……王學海,王學海在京城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大,短短的一天內就幫助張揚辦好了前往香港的手續。
  飛機在夜晚十一點降落在位於九龍城的香港啟德機場,張揚走下飛機,望著這個光怪陸離的城市,這座要在五年後才能回歸祖國懷抱的城市,周圍走過的全都是陌生的面孔,聽著他們操著粵語,張揚感到更加的陌生。
  走出機場的時候天空飄起了小雨,張揚在機場外攔了輛的士,用普通話道:“哥兒們,帶我去富麗華酒店!”
  那司機看了看張揚,現時還是英屬的許多香港人還是看不起大陸同胞的,他捏著半生不熟的普通話:“收港幣啊,有嗎?”
  張揚聽出了這廝嘴裡的不屑,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港你他媽幣,老子不差錢,開車,少他廢話,小心我揍你啊!”狠角色到哪兒都能吃得開,那司機看到張揚兇神惡煞的樣子,也不敢再多說話了,老老實實開動了汽車,嘴裡用粵語嘟囔著:“大陸人真是野蠻!”
  好在張大官人聽不懂他說什麼,不過就算聽懂張大官人也不會跟他一般見識。
  到了富麗華酒店,張揚在前臺出示身份證明後拿到了1208房間的鑰匙,王學海在香港設有分公司,因為顧佳彤交代過的緣故,王學海把張揚的行程安排的相當周到,已經讓人提前給他預定了房間。
  張揚來到房間內剛剛洗了一個澡,王學海駐香港分公司的經理丘茂成就把電話直接打到了他的房間內,從聲音就能夠聽出丘茂成是個成熟穩重的傢伙,他首先問候了一下張揚的行程是否順利,居住條件是否滿意,張揚禮貌的表示了感謝,他提出想和對方儘快見面。
  這讓丘茂成多少感到有些詫異,畢竟現在已經是晚上零點了,短暫的猶豫之後,他還是答應馬上來富麗華酒店和張揚見面。
  半個小時後,丘茂成出現在富麗華酒店的咖啡廳中,張揚已經提前來到了這裡,他之所以急於和丘茂成見面,是因為他在香港人生地疏,在這裡可謂是兩眼烏黑,不知何處著手,他需要一個嚮導,需要一個可以為他指點迷津的人。
  丘茂成三十歲左右,身材矮小,皮膚黧黑,長著一張典型的廣東人的面孔,有著商人特有的睿智和幹練,和張揚互相介紹之後,他在張揚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微笑道:“想不到張先生這麼年輕,我們王總交代張先生在香港的一切住行由我們安排,我是看到今天太晚,所以才想讓張先生好好休息一晚。”
  張揚道:“邱先生,我來香港是辦事的,您不必跟我太客氣!”
  丘茂成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他的笑容拿捏的恰到分寸,既不讓人感覺到冷淡,又不讓人感覺到過於親近,這種境界就是不即不離,以張大官人目前的修為,是拿捏不出的,事實上,最近張揚的心事很重,所以整個人給人的印象有些陰沉,缺少了年輕人應有的陽光,丘茂成微笑道:“張先生只管說,只要我能夠辦到,一定盡力相助!”他雖然是土生土長的香港人,可是普通話說得相當標準,這在九十年代初的香港並不多見。
  張揚道:“我想邱先生幫我找一個人!”
  “誰?”
  “安志遠!”
  丘茂成微微一怔,安志遠在香港的名聲很大,是屈指可數的超級富豪之一,最近安家出事,更是震動整個香港商界,安志遠病重住院,老大安德銘,原香港西九龍警署高級督察,如今已經被廉政公署扣押調查,老二安德鋒暫時代為行使集團的決策權,老三安德鍵負責安氏海外部,如今身在美國,老四安德淵是安氏五子之中最為叛逆的一個年輕時就和父親鬧翻,鬧到安志遠和他斷絕父子關係,獨自一人前往臺灣發展,至今已有二十年沒有和父親聯繫。老五安德恒是安氏五子之中張揚最為熟悉的一個他平日裡很少過問安氏的生意,直到最近才接手了安志遠在清臺山的旅遊開發專案。
  丘茂成輕聲道:“安家最近出了很大的麻煩,你知道嗎?”
  張揚點了點頭。

  丘茂成道:“安德銘被抓的原因是和黑社會警匪勾結,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說明他是在為家族生意創造便利,可警方已經對安家進行了全面調查,安志遠偏偏在這個時候生病,讓整件事變得更加的撲朔迷離。”
  “他住在那家醫院?”
  “嘉博!”
  “丘先生可以送我去探望他嗎?”
  丘茂成笑道:“現在已經是淩晨兩點,大陸都喜歡在這時候探望病人嗎?”
  聽到丘茂成的提醒,張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即便是在內的,也沒有在晚上探望病人的習慣。
  丘茂成輕聲道:“好好休息吧,明天早晨八點,我準時來接你!”
  和丘茂成分手之後,張揚返回了房間,雖然已經很晚,可是他卻沒有一丁點兒睡意,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安志遠,想親口問他投資清臺山是不是抱有洗錢的目的,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顧佳彤打來了電話,她很關心張揚的狀況,張揚雖然從未說過前來香港的目的,可顧佳彤仍然猜到,他前往香港是為了面見安老,為了找出對李長宇和秦清的證據,從此可以看出張揚是個有擔當的人,常言道大難臨頭各自飛,在官場之上明哲保身的更是比比皆是,張揚這種性情尤為難得,也極其少見。顧佳彤並不清楚這廝的來歷,張大官人本來就是一個異類。
  顧佳彤對這場官場風暴並沒有太多的興趣,她真正關心的只有張揚,千叮萬囑道:“張揚,香港那種地方和內地不同,現在還沒有回歸,還是英屬,你千萬不要搞出事情,萬一出了事情,你的前程,你的仕途就會全部斷送。”
  雖然相隔千里,張揚仍然能夠感覺到顧佳彤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關心,內心中充滿了溫馨和感動,他低聲道:“佳彤姐,你放心,我絕不會鬧事,見到安老,問清這件事,我就會儘快離開這裡。”
  顧佳彤小聲提醒道:“安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們的行動,他們的一切都可能被警方監控,就算去探望安志遠,你也要謹慎小心,不要惹火燒身。”
  “放心,我很快就會返回北京!”
  顧佳彤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安氏集團的每個成員現在都處於被監控的狀態之中,家族所有成員短期內棄用手機,沒有必要的前提下連電話也不使用,這是安老親自做出的決定。
  安志遠躺在病床上,靜靜望著窗外地陽光,陽光很好,他卻感覺不到任何的溫暖,安德恒在他的身邊為他削著蘋果,他的手掌寬厚,手指十分的靈活,水果刀很快就將蘋果皮削去,他將蘋果遞給父親,微笑道:“爸,先吃個蘋果。”
  安志遠接過蘋果,咬了一小口,忽然笑了起來,連安德恒都覺著他笑得很奇怪:“爸,您笑什麼?”
  安志遠道:“我在笑我自己,這麼多年,我一直以為是這個家族的家長,一直以為我對我的兒子都很瞭解,可是我沒有想到,讓我最放心的大兒子,我認為最懂得分寸的德銘居然會涉黑!”他停頓了一下又道:“我們安家缺錢嗎?他想用錢,大可以向我開口,為什麼要採用這種方式,我來到香港辛苦打拼,過著刀頭舔血的日子,好不容易才混的出人頭的,然後我又想盡一切辦法洗白,知道為了什麼?我為的是留給你們一個清清白白的身家,讓我的兒孫們不用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安德恒低聲道:“爸,這件事還沒有結果,也許是別人誣陷大哥的,大哥做人向來沉穩,這種冒險的事情,他應該不會做。”
  安志遠冷笑道:“沉穩會驚動廉政公署?沉穩會有人把勾結黑社會的帽子扣在他頭上?沉穩會因為自己的私利而影響到整個家族的利益?”
  安德恒沉默不語,他起身道:“爸,我讓人給你弄點吃的!”
  “小妖呢?我有兩天沒有見到她了!”
  “我大哥被抓,她這個做女兒的心裡也不好過,今天應該會過來!”安德恒說完,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恭敬道:“爸,您壽辰的事情是不是要大辦一下?”
  安志遠歎了口氣道:“我想想再說!”
  丘茂成準時去酒店接了張揚,把他送到了嘉博醫院,張揚在門前花店買了一束鮮花,有了丘茂成的幫助,在香港的一切便利了許多,至少港幣兌換方面就省卻了不少的麻煩,為了方便聯絡,丘茂成還臨時借給張揚一部本地的手機,張揚讓丘茂成先行離去,拿著鮮花,來到了院內的VIP區。
  抵達之後張揚才知道,安老已經通知院方,謝絕一切客人來訪,安心養病,他心裡不由得對安老有了些看法,這老頭兒莫不是真的做了虧心事,現在想拍拍屁股,把事情推得一乾二淨,躲起來連人都不敢見了。
  張揚好言好語的跟那護士商量說:“要不你幫我去通知一聲,我是張揚,安老一定會見我。”
  “對不起,安老先生特地強調過,現在他任何人都不想見!”
  張揚暗罵安老頭架子大,都他媽被定性為黑社會了,還擺什麼譜,他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安志遠所在的不過是個五樓,自己想要硬闖肯定能夠進去,不過現在是探望人,何必搞出那麼大的風浪,這廝原本想出去沿著管道爬上去的,可經過醫生辦公室的時候又改了主意,趁著裡面沒人,悄悄溜了進去,弄了件白大褂套在身上,然後又在換藥室找了一次性的帽子和口罩戴上,大搖大擺的向VIP區走去,張大官人畢竟是在醫院混過一段時間,看來這香港醫院跟內地也沒有多大區別,管理都是比較鬆散的。
  經過護士站的時候,那小護士果然沒有阻止他,可剛剛走了兩步,兩名保安就從後面追趕上來:“先生,請留步,否則我們馬上會報警!”
  張揚這個鬱悶呐,剛才自己明明很小心啊,應該沒有人看到自己,怎麼又被人識破了?他轉過身,拉下口罩:“你們眼夠毒的?”
  不遠處響起一個略顯沙啞的女聲道:“這座大樓內到處都裝著監控,你以為可以躲過別人的眼睛,真是自作聰明!”安語晨身穿黑色T恤,草綠色迷彩褲,黑色戰鬥靴向張揚走了過來,就像個打靶歸來的女兵,她的頭髮長了一些,齊刷刷的垂在耳根,雙目中透出疲憊,俏臉瘦了一些,嘴唇也有些發幹,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憔悴,看到張揚,美眸中還是不由自主的一亮,她顯然沒有想到張揚會突然出現在香港,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忽然感覺到內心中有許多話想對他說,可是又無從說起。
  安語晨向兩名保安員道:“他是我好朋友,這裡沒你們的事情了。”
  兩名保安聽到安家大小姐發話,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張揚脫下白大褂送了回去,又取回了自己的那束花。安語晨在走廊內靜靜等著他,這次見到安語晨,張揚感覺她好像變了個人似的,整個人突然變得文靜了許多,沉默了許多,這讓張揚不禁產生了一種陌生感,安家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故,能讓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野丫頭突然轉了性子?
  安語晨給爺爺帶了他最愛吃的榴槤糕,走入VIP病房,門前的兩名保鏢充滿警惕的看了看張揚,安語晨道:“他是我們安家的貴客!”
  張揚望著兩人黑西裝白襯衣黑領帶的打扮,像極了槍戰片裡的黑幫分子,心中對安志遠是江湖大佬的傳言又信了幾分。跟著安語晨從兩名身材魁梧,不苟言笑的保鏢中間走入,剛剛進入房內,就聽到安志遠爽朗的大笑聲,老頭兒中氣很足,單從笑聲聽,他應該沒有多大毛病。
  安志遠和兒子安德恒談得正高興,看到安語晨帶著張揚走了進來,兩人都是微微一怔,張揚的出現實在太突然了,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這小子會不遠萬里從北京來到香港。
  安志遠畢竟見慣風浪,笑容變得更加的熱情:“張揚!哈哈!想不到你居然會來看我!”
  張揚把手中的鮮花交給安語晨,笑眯眯道:“安老,聽說您老人家病了,我給您打電話也打不通,心中始終在擔心你,拋開公事不談,咱們這份私交也讓我難以割捨,所以便打了個飛機來到香港,探望您老人家來了!”這廝言談之中仍然不改過去的調侃作風。
  安志遠已經習慣了他的這種說話方式,他在心底並沒有把張揚看成晚輩,熱情的招呼道:“坐!”
  安語晨把仍然熱乎乎的榴槤糕送到爺爺面前,安志遠擺了擺手道:“我不餓,小妖,去給張揚泡茶!”
  安德恒站起身和張揚打了個招呼,他要回公司處理一些事情,先行告辭了。
  安志遠讓安語晨把窗簾拉上,張揚有些奇怪的看著安志遠,這麼好的陽光,真不知這老頭兒為啥要把室內搞得光線黯淡。
  安志遠道:“我就算躲在醫院裡也不得安寧,廉政公署商業犯罪調查科警察局他們都在周圍盯著我,每個人都在想找出我的犯罪證據,都在想把我推入萬丈深淵!”他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表情變得凝重而憤怒,他指了指對面的樓上:“我敢斷定現在一定有人在通過高倍望遠鏡監控我,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眼皮底下。”

[ 本帖最後由 過路人Z 於 2014-1-6 12:00 PM 編輯 ]

卷一 第095章 香那個港啊
  張揚接過安語晨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低聲道:“上好的鐵觀音!”安志遠的這句話已經向他挑明瞭,他現在的處境十分艱難。
  安志遠坐起身來:“我沒病,如果說有病,那就是心病!”
  張揚靜靜看著安老,這位老人顯然對他前來的目的已經清清楚楚,所以他根本用不著多說話,所要做的就是只是傾聽就已經足夠。
  安志遠道:“最近我們家遇到了一點麻煩,我大兒子出事了,廉政公署盯上了我兒子,商業犯罪科盯上了我,盯上了我們世紀安泰,牆倒眾人推。許許多多的陳年舊事都被放了上了檯面,他們想搞我,想借著這次的機會,把我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老爺子的臉上流露出淩然不可侵犯的表情。
  張揚對安家具體發生了什麼並不關心,他最為關心的是清臺山的旅遊開發計畫,安老首期投入的那筆錢究竟是不是黑錢?這老頭到底有沒有抱著洗錢的目的?
  安志遠滿懷深意的打量著張揚:“張揚,我一直把你當成可以坦誠相待的朋友,所以有些話咱們之間還是坦誠的說出來,你這次來找我,是不是遇到麻煩了?”
  張揚點了點頭,既然安志遠,看出了自己前來的目的,他更沒有隱瞞的必要:“安老,清臺山旅遊開發遇到了很大的麻煩。
  安志遠歎了口氣道:“集團的資金帳戶暫時被凍結,下一期投資,必須要等到這件危機渡過之後,多給我一些時間。”
  張揚搖了搖頭:“安老,你並沒有理解我的意思,我說得並非是資金的問題,而是資金的來路問題。現在有傳言,您利用清臺山旅遊開發進行洗錢,所以這件事已經引發了一場政治風暴。”
  安志遠沉默了下去,他打開餐盒,拿出一塊榴槤糕慢慢咀嚼著,過了好半天方才道:“他們以為我的投資時黑錢,所以在這件事上做文章,這次只怕是要連累許多官員下馬吧?”
  “您應該知道,如果這筆錢來路不明,事態會變得很嚴重,現在江城常務副市長李長宇已經被雙規,春陽縣長秦清也面臨著同樣的下場,安老,我相信你,你投資家鄉是好事。可是現在已經出了這麼大的問題,我想你拿出證據,證明這筆錢的來路,不要讓無辜的人受到牽連。”
  安志遠將榴槤糕全部塞入嘴裡。吃得很慢,很享受,然後靠在床上。緩緩閉上雙目,讓人誤以為他想要睡覺了,在張揚看來,這老頭兒要用這種態度給自己下逐客令,心頭正在不爽的時候,安志遠開口道:“當年我前來香港的時候,雙手空空,身無分文,一個大陸仔,一個土匪的兒子,想要在香港立足靠什麼?靠的就是勇氣,靠的就是拳頭,想要在這片魚龍混雜的土地上立足,你就要比別人更狠!”
  安志遠仍然閉著雙眼,他的思緒回到了遙遠的過去,他有過爭強鬥狠的歲月,他靠著拳頭,靠著一把開山刀,硬生生在香港殺出了一條血路,他的勢力在六七十年代的香港達到了鼎盛,他一手創建的信義堂,在那時的風頭甚至勝過三合會。而妻子的離去讓安志遠在之間突然大徹大悟,他決定洗心革面,把家族生意轉入正行,在作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他的四兒子安德淵和他發生了激烈的衝突,最後兩人斷絕父子情義,安德淵遠走臺灣,一晃二十年過去了,安志遠利用二十年的時間將他的家族生意一點點洗白,其中的努力和付出外人是無法想像的,甚至連信義堂在香港的黑道上也變得銷聲匿跡,安志遠自認為已經完成了整個社團的洗白,他終於可以安享晚年,這麼多年,他一直沒有返回家鄉投資,也是出於對過去黑道經歷的顧慮,想不到這些陳年舊事終究還是被人給翻了出來,事件的導火索竟然是一直以來在他眼中最為穩重的大兒子。安志遠道:“我花了整整二十年,才將安家洗白,想不到在外人眼中我還是黑的!”他緩緩睜開雙目,盯住張揚的面孔道:“張揚,你放心,對於家鄉,對於故人我沒有一絲一毫的歹意,我用來投資家鄉的那筆錢,乾乾淨淨,我會儘快給家鄉人一個交代!”
  張揚從安志遠的眼中看到了他的誠意,點了點頭道:“我相信您!”
  門外一名保鏢忽然驚慌失措的沖了進來:“老爺,大事不好了!”
  “明少爺出事了!警方在車內搜到了毒品,懷疑他藏毒,已經把他抓起來了!”
  安志遠雙目圓睜,怒道:“怎麼可能,達明從來不沾那東西!”安達文是他二兒子所生,留美歸來之後,一直都在他的集團做事,為人踏實肯幹,是安志遠最為器重的一個在他心中一驚將這個孫子當成未來安家的掌門人,想不到居然會發生這種事,安志遠迅速冷靜了下來,這些天來他雖然在醫院靜養,可無時無刻不再關注外面的動靜,他意識到,大兒子被廉政公署調查只是一個開始,正有人在策劃著一系列針對他的行動。安志遠抿起嘴唇,短時間內作出了一個極其重大的決斷:“小妖,告訴他們,我要馬上出院!”
  安語晨有些錯愕的看著爺爺,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興起這樣的念頭。
  安志遠道:“該來的終歸是要來的,我倒要什麼人在背地裡害我!”
  雖然和安志遠只是匆匆一晤,張揚已經感覺到這位老爺子現在的處境不妙,他起身告辭的時候,安志遠輕聲道:“張揚,後天是我七十歲的壽辰,你能否賞光前來?”
  張揚爽快的點了點頭道:“好!沒問題,我剛好想在香港呆幾天!”
  安語晨卻覺著十分的奇怪,原本爺爺並不打算慶賀他的壽辰,不知為何突然改變了主意,如果後天做大壽,現在就要開始準備了。
  安志遠道:“說起來,我也很久沒有和老朋朋友們聚聚了,小妖,聯繫周律師,馬上把你明哥保釋出來,我可不想他在警局受委屈。”
  “噯!”
  安語晨把張揚一直送到病房樓外,由始至終她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看得出她的心事仍然很重。
  張揚把那自己在香港的手機號碼告知安語晨,這是邱月如臨時借給他使用的,他安慰安語晨道:“凡事想開一點,我想這件事應該很快就會過去。”
  安語晨抿了抿嘴唇:“師傅,對不起……”她的眼圈微微有些發紅。
  張揚笑的很陽光很燦爛:“小妖,你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現在這種情況誰也不想生。”他揮了揮手,向安玉晨告辭。
  安玉晨靜靜的站在大門外,默默望著張揚的背影,直到他完全消失不見。
  張揚沿著嘉博醫院門前的大街慢慢走著,對於安老的處境他很同情,可是卻有種愛莫能助的感覺,想幫助安老脫離困境,卻無從入手,畢竟這裡的環境太過陌生,他對安老的一切並不熟悉,他所認知的只是在春陽的那個和藹慈祥的老人,從未想到過他的如此複雜,涉及的方方面面如此深遠。
  一輛黑色的豐田轎車停在張揚的身邊,一名中年男子從車窗內探出頭來,微笑道:“張揚,上車!”
  張揚微微一怔,想不到在香港這種地方居然也有人認識他,可他怎麼看這人自己都沒有見過,一丁點的印象都沒有。張大官人的好奇心一向都很強,而且這廝不怕事,不過起碼的警惕還是應該有的,他打量了那名中年人一眼:“我認識你嗎?”
  中年男子笑容不變,顯得敦厚而友善:“你不認識我,但是你一定認識杜天野!我是他朋友!”
  張揚那個納悶啊,杜天野?自己來香港的事情很隱秘,杜天野怎麼會知道,這中年人一上來就提起了杜天野的名字,十有八九和中紀委有些關係,難道從自己來到香港已經讓人給盯上了,他越想越是大有可能,當下點了點頭,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後座還有一名青年男子,面部表情十分的冷酷,看人的目光也顯得極不友善,張揚原本想跟他笑笑呢,一看這死這個鳥樣,氣就不打一處來,冷冷掃了他一眼,向那名中年男子道:“找我有什麼事情?”
  那中年男子微笑著向張揚伸出手去:“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邢朝輝,國安局第四局香港辦事處主任,他是我的助手陳金健。”
  張揚一聽有些傻眼了,國安局,過去他也聽說過這單位,好像跟國家安全有關,相當於美國的中情局,前蘇聯的克格勃,自己沒幹啥裡通外國的事兒,也沒損害國家利益啊,這幫人怎麼能找到自己頭上。
  邢朝暉看出了張揚的迷惑,微笑道:“最近我們和鋼方一起聯手對安志遠實行監控,從你進入嘉博醫院的時候,我們才注意到你,剛才對你的身份進行了確認,知道你是春陽駐京辦主任,通過聯繫,我們可以確信,你這次來,是為了搞清安志遠在清臺山旅遊開發的事情。”
  張揚到現在仍然不想把實情告訴他們,狡猾道:“刑主任,你想多了,我這次來真的是為了探望安老的病情,純粹是出於私人感情,其它的事情我根本沒有去想。”
  邢朝暉笑容不變:“張揚,咱們都是共產黨員,都是國家幹部,無論在哪裡,首先想到的都是維護國家的利益,我希望你能夠以一個黨員的標準來要求自己,開誠佈公的實事求是的講明你所瞭解的情況。”
  張揚望著邢朝暉,突然冒出了一句:“我憑什麼相信你?”
  邢朝暉點了點頭,他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然後把手機遞給張揚:“杜主任的電話!”
  張揚拿起接過電話,果然是杜天野。
  杜天野在電話那頭歎了口氣:“張揚,刑主任他們的出發點是好的,是為了查清這件事的真相,希望你能夠和他們採取配合的態度,這樣才可能幫助涉及這件事的官員洗脫嫌疑。”
  張揚沒好氣道:“我如果說我只是來香港探望安老的你信嗎?”
  杜天野沉吟了一下,低聲道:“秦清被雙規了!”
  雖然早就知道會有這個結果出現,張揚的內心仍然被震動了一下,他點了點頭,默默掛上了電話,把手機還給邢朝暉:“你想知道什麼?”
  “你和安志遠剛才的談話內容!”
  張揚道:“我來香港,就是想當面問問安老,他投資在清臺山的那筆錢到底是不是黑錢,他是不是像傳言的那樣,想利用這次旅遊開發的額機會進行洗錢,剛才我見他就是為了問這些。”
  邢朝暉點了點頭道:“他怎麼說?”
  “他說他的那筆錢乾乾淨淨,他對得起天地良心!”
  邢朝輝淡然道:“我們共產黨人講究的是事實證據,他說什麼並不重要。”他向張揚道:“安志遠對你沒有防範之心,你很容易接近他,我想你配合我們國安局的行動。”
  張揚明白了,人家到底是搞諜報工作的,這是讓自己配合呢,他已經把這事兒想得很透徹很明白,既然中紀委和國安局都知道他前來香港,自己在香港的行動肯定要受大制擎,畢竟他身在體制內,做任何事都要考慮到國家利益,這直接體現在對體制對規則的遵守上,張揚雖然不是一個喜歡受到約束的人,可是他如果想繼續在官場中混下去就不得不做出某種讓步,但張大官人從來都不是一個甘心被擺佈的人,這廝最擅長的就是討價還價,他很直接,很現實的反問了一句話:“那啥……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邢朝輝笑了起來。
  從他瞭解的那點張揚的資料來看,就瞭解到這廝並非是什麼善類,討價還價也在他的意料之中,邢朝暉低聲道:“你想要什麼好處?”他並不是一個拘泥古板的人,長期在香港工作讓他對工作的靈活把握上,強的許多同仁。
  張揚抿了抿嘴唇:“我到現在還只是一個副科!”
  一旁的陳金健露出極其鄙夷的神情,這並沒有逃過張揚的眼睛,張揚心中暗怒,麻痹的,老子要官幹你屁事,你狗日的給我擺出這幅嘴臉,以後你他媽最好不要落在我的手裡。
  邢朝暉回答的也相當乾脆:“張揚,假如你能夠幫我們順利圓滿的完成這次調查任務,我可以答應你回國後就幫你搞定正科級職務,而且你這次前來香港的一切開銷全部由我們國安局負責。”
  張揚沒想到他答應的這麼痛快,他馬上就感到後悔了,正科?我靠,這國安局牛逼啊,正科級愣都不打就許給自己了,難道這個國安四處駐香港辦事處主任比市長還要牛逼嗎?張大官人馬上坐地起價:“正科?原本組織就打算提我當正科的!”

[ 本帖最後由 過路人Z 於 2014-1-6 12:02 PM 編輯 ]

  邢朝暉臉上雖然帶著笑,可心底卻忍不住罵了,你狗日的真能編啊,以為老子沒看過你的履歷?混到體制中還不到一年的時間,這個副科還不知道依靠什麼手段混上的,現在許你個正科都是破例了,居然好意思開口再要?他並不知道人家張大官人做過的事情,撇開和文副總理的關係不談,單單是張揚和顧家的關係,想要在短時間內混個副處並不難,可是張揚是不想依靠裙帶關係,邢朝輝既然開了這口,他就要多榨取一點利益,畢竟這次是憑本事賺得,老子給你處理,你總得多給我一點回報。他笑眯眯道:“這次的任務對國安局來說很重要吧,涉及到國家的利益,人民的利益,我一定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那啥……其實我也沒什麼要求,作為一個年輕的國家幹部,我積極要求上進,邢主任,你看我做好這件事,有沒有可能升個正處啥的!”
  邢朝輝就知道這廝要獅子大開口,望著張揚一臉恬不知恥的笑容,他差點沒罵出聲來,麻痹的,你以為正處就這麼好當的,二十歲提正處,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以為你啥出身啊?可邢朝輝也知道,現在張揚對他還是有很大的利用價值的,至少現在要給他一些利,這樣才能吊住這廝,讓他死心塌地的為自己辦事。
  邢朝輝道:“正處我不敢向你保證,不過如果你表現出色,破格把你提升到副處,我還是有些把握的。”邢朝輝並沒有誇大其詞,國安局不同於其它的部門,國安局四局,負責港澳臺事務,而他作為駐香港辦事處的主人,其權利在國安四局僅次於局長之下,是成為下任局長呼聲最高的任務,也是國安局實權人物之一。
  張揚既然存了討價還價的心思,對這個副處的結果已經很滿足,二十歲成為副處,這在整個平海也不多見,貪心不足蛇吞像的道理張揚是懂得的,現在應該到了見好就收的時候,他點了點頭道:“邢主任,你剛才說我這趟算是公差?”
  邢朝輝呵呵笑道:“當然是公差!對了,把你開銷的票據保存好,我們國安局負責報銷!”
  聽到邢朝輝的這句話,張揚開始覺得被國安局找上門也不是什麼壞事了,既然人家表現出這樣的誠意,自己怎麼也得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張揚透露給邢朝輝一個資訊,安志遠很快就要出院,而且要大擺壽宴。畢竟這件事馬上就會眾所周知,自己也算不上出賣他的利益,再說了,國安局方面也是為了搞清楚安志遠的資金來源,搞清楚他投資清臺山旅遊開放的真正目的其中到底有沒有洗黑錢的現象,張揚孤身一人來到香港,本來就是憑著一時的義氣,但是他師出無名,國安局的出現,讓他稀裡糊塗的找到了組織,至少腰杆比過去硬氣多了,現在可以打著維護國家利益的旗號做事了。
  邢朝暉點了點頭:“很好!”他拿出一部手機交給張揚:“這是我們為你準備的手機!”
  “我有一部!”
  邢朝暉笑道:“你不怕被監聽?被跟蹤?這部手機我們單線聯繫,我很快會和你聯繫!”
  在街角的拐角處邢朝暉停下汽車,張揚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陳金健望著張揚的背影,聲音沉道:“處長,你真的信得過他?”
  邢朝暉笑道:“我黨的政策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杜天野欣賞的人應該沒有問題,這小子的履歷我看過,應該有些能力!最難得的是他和安家走的很近,安志遠對他沒有戒心!”
  “處長,他根本沒有經過任何的訓練,把這樣的生手弄進我們的隊伍,搞不好要破壞整個行動計畫。”
  “香港方面對我們的配合根本就是表面功夫,他們在敷衍我們,想要瞭解這件事的真正詳情,就必須要打入安家內部,九七雖然沒到,可是香港始終都是我們祖國的一部分,她的安寧對我們來說極為重要。安志遠是一隻大老虎,他雖然老了,看起來好像睡著了,千萬不要忘了,他始終都是一隻老虎,虎老雄風在,一旦他蘇醒過來,這片土地必將面臨一場前所未有地震盪。我們的任務不是挑起爭端,而是在爭端發生之前,將危機化於無形!”
  張揚剛剛回到了酒店,就接到了邱茂成的電話,邱茂成今晚在新同樂訂好了位子,請他過來吃飯,順便幫他接風洗塵,張揚反正也沒什麼事,愉快的答應了邱茂成的邀請,邱茂成本想過來接他,張揚謝絕了他的好意,他決定自己乘的士過去,順便下香港的風光。
  剛剛走出富麗華酒店的大門。一輛灰色路虎向他駛來,穩穩停在他的身邊,安語晨在車內坐著,臉色還是像張揚見到她時候那樣蒼白,看得出她的情緒十分低落,身體狀態也不怎麼好:“上車!”
  張揚拉開車門坐了上去,香港行使的車輛因為靠左行駛的規則,所以副駕在右邊,這讓張揚有些不適應,他看了看安語晨:“丫頭,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告訴師父,我幫你打他!”
  安語晨歎了口氣,她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了一下:“我請你喝酒!”
  張揚想起已經答應過邱月如的邀請,低聲道:“要不還是我請你吧。晚上我答應了朋友,一起過去?”
  “那算了,我送你過去!”
  望著安語晨落落寡歡的俏臉,張揚心中忽然生出難言的同情,這丫頭過去可不是這個樣子,看來她父親被抓,對她的打擊很大,她來請自己喝酒真正的目的,是想找一個人好好說說話,把多日以來積累在心中的鬱悶傾吐一下,張揚微笑道:“那邊我本來就不想去,我還是推了!”他說完便給邱月如打了一個電話,推掉了當晚的飯局。
  安語晨看到張揚想都不想就推掉了飯局,心中還是有些感動的,他們兩人過去在春陽雖然衝突不斷,可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把張揚當成了自己的好朋友,自從父親被廉政公署控制之後,安語晨的心情就開始變得極其低落,她周圍親人都在因為安家突然的變故而奔忙,她的朋友很少,可以傾談的朋友更是沒有,這讓她這段時間感到異常孤單,當她看到張揚的時候方才感到一種久違的溫暖。
  安語晨把請柬交給張揚,然後帶他來到位於新界東部的西貢,西貢街道道路狹窄,宛如迷宮,這裡保留了濃厚的昔日的風貌,在海岸線的市場街可以觀賞一排排像水族館一樣的活魚店,有巨大的五彩龍蝦螃蟹貝殼魚類,這兒的海鮮排擋也是香港最富盛名的。
  他們兩人在明記海鮮排擋坐下,安語晨點了幾道海鮮,她知道張揚不喜歡喝洋酒,所以車裡特地帶了兩瓶茅臺。張揚打開一瓶茅臺,給自己倒了一滿杯,卻沒有給安語晨倒酒,微笑道:“你開車,還是喝飲料!”
  “我想喝酒!”安語晨很固執,抓過揚手中的酒瓶,自己給自己滿上了一杯。
  張揚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沒有阻止她,已經做好了等她喝多送她回家的準備,舉起酒杯道:“為咱們久別重逢,乾杯!”
  安語晨和他碰了碰酒杯,竟然仰起雪白的頸子整杯喝了下去,張大官人愣了,自己只,可沒指望她真的把這杯酒給幹了,張揚看出來了,今晚這安小妖是抱著把她自己灌醉的目的來的,張揚也把這杯酒喝幹了,看這安語晨為自己填滿酒杯,語重心長道:“小妖啊,這就不是那麼喝的,就是用來助興的,不是用來澆愁的,借酒澆愁愁更愁,你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兒跟我聊聊,我畢竟是你師父!”
  安語晨勉強露出一絲笑容道:“師傅,你吃菜,大老遠過來香港,我在大排檔招待你,會不會覺得我沒有誠意啊?”
  張揚嘿嘿笑道:“小妖,你知道的,我就是一土鼈,真請我到了那種高檔地方,我會渾身都不自在。這兒多好,空氣清新,人聲鼎沸,誰都不注意誰,用不了顧忌那麼多的禮節儀態,可以開懷暢飲,可以縱情歡笑,這他媽才叫人生,這他媽才叫真實!”
  張揚的粗糙卻讓安語晨有種發自內心的爽快,她終於開懷的笑了起來:“師父,我最喜歡你說話的口氣,雖然流氓無賴了一些,不過你比那些偽君子強多了!”鬱悶了這麼多天,見到張揚後,她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
  “屁話,居然拿偽君子跟我相提並論,侮辱我的人格!”張揚抿了半杯酒,發現對桌一個金髮碧眼的異國洋妞,正在向他拋著媚眼,這廝在女人面前從不失風度,很禮貌的向人家回敬了一笑,那洋妞臉上的表情越發嫵媚了。
  安語晨從張揚的表情上發現了異樣,她轉過身去,看到身後的洋妞,柳眉倒豎,雙目瞪得滾圓,咬牙切齒道:“死三八,看什麼看,信不信我砍死你!”一言既出,四座皆驚,那洋妞嚇得花容失色,連忙把頭吹了下去,把勾引張揚的念頭丟得到了九霄雲外。
  張大官人卻被周圍異樣的目光看得有些掛不住顏面,乾咳了一聲道:“那啥……你就不能淑女點?”
  “張揚,那是一妓女,你跟她眉來眼去,小心得暗瘡!不,小心得艾滋,你的那點皮毛醫術恐怕救不了自己吧!”安語晨振振有詞道。
  “我靠,你積點口德好不好?我他媽無非是看了一眼,咱們中國是禮儀之邦,人家外國友人朝我笑,我總得禮尚往來展示咱們的大國風範不是?我說,你憑什麼管我?我是你師傅,你是我徒弟,哪有徒弟管師傅的?”張大官人憤憤然道。
  安語晨道:“師道尊嚴你懂得,你也應該知道為人師表吧?像你這種好色之徒,哪有資格做我師父啊!”
  “發科!你當我想做你師父啊?上次如果不是你死乞白賴的求著我,我才樂意不當你師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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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096章 國安在行動
  安語晨用力咬了咬嘴唇,眼圈兒居然有些發紅,在這個堅強的女孩身上還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她抓起酒杯,只差沒把這杯酒潑到張揚臉。
  張揚第一時間意識到,伸手擋面前:“那啥……遠來是客,你該不會連這點待客之道都不懂吧?”
  安語晨放開了酒杯,忽然頭垂了下去,把俏臉埋在雙臂之間,低聲啜泣起來。
  張揚愣了,在他心中安語晨從來都是堅強甚至有點彪悍的形象,這丫頭居然會哭,他也知道肯定不是自己給罵哭得,她那是委屈,這段時間壓力太大,剛才的事情只是一個導火索,這一罵,情緒釋放出來了,對她是好事兒。
  不過安語晨越哭越是大聲,張揚被哭的心裡發毛,他低聲勸道:“別哭了,再哭真把狼抬了!”
  安玉成毫無徵兆的停住了哭聲。抽出一張紙巾車擦了擦眼淚,洗了洗有些發紅的鼻翼,端起酒杯道:“我心裡好受多了,來,再幹一杯!”
  張大官人明白了一個道理,人只要想喝多的時候,你擋也擋不住,喝醉是安語晨必然的結果。
  張揚攙著腳步輕浮的安語晨來到汽車前,拉開車門把她塞到了副駕上。自己在駕駛座上坐下了,舒了口氣,從車載冰箱拿出一瓶冰水灌了兩口。
  醉貓一樣的安語晨居然又爬了起來,伸出潔白細膩的小手抓住張揚的那瓶冰水,一把搶了過去,咕嘟咕嘟灌了下去,張揚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哦道:“我可有艾滋!”
  安語晨咯咯笑了起來,把那瓶冰水喝完,然後把空空如也得瓶子扔了出去,伸發展雙臂道:“喝多了……感覺好極了……”
  張揚道:“小妖,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啥事兒也壓不垮你!”
  安語晨靠在椅背上,透過去窗望著遠方的燈火,小聲道:“我和爹哋的感情一直都不好,我媽咪死得早,他又找了一個有了自己的新家……我從小就跟著爺爺生活。”
  張揚充滿同情的看著安語晨,他現在有些懂了,為什麼安語晨和她爺爺的感情如此深厚。
  “我從小就恨他,我恨他的妻子,他的兒子,他的家庭,正是因為他們多走了我應該享有的父愛!”安語晨的美眸籠上一層淒冷的淚光:“可是當爹哋出事之後,我方才發現。原來我一直都在關心他,過去我假像的仇恨掩蓋了我內心中真實的感情……我……我原來一直都很愛他……”兩顆晶瑩的淚珠順著安語晨的俏臉滑下。
  張揚低聲勸慰道:“還有機會,你們父女之間一定還有機會。”
  安語晨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能夠活到哪一天,不知道能否熬到爹哋重見天日的時候,我好怕……我害怕連當面叫他一聲爹哋的機會都沒有……”
  “不會的!”張揚低聲道,他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我送你回家!不過你恐怕要為我指路!你還認得路嗎?”
  安語晨這會兒有些酒意上頭,她伸出手指,很艱難的在一鍵導航上按了幾下,迷迷糊糊道:“跟著地圖指示走吧……”
  張揚過去並沒有用過導航,上面全都是英文顯示,語音也是英文。他壓根聽不懂。只能根據那個箭頭只想慢慢的開,他在內的適應了靠右行駛,乍一改成左向行駛十分的不適應,總是不由自主的向右跑偏。旁的安語晨,竟然已經蜷曲在座椅上睡著了,張揚歎了口氣。他的駕照在香港並不頂用,希望今晚不要遇到交警,不然無證駕駛酒後駕車這兩樣都夠他受的。
  前方出現了一條連續拐彎的路段,張揚放慢了車速,不時用眼睛瞟著導航儀,因為對路況的生疏和駕駛方式的改變,他不得不將全部精力投入其中。
  張揚留意到後面有一輛銀灰色的黑色三菱轎車始終在尾隨著自己,已經跟了大概五公里,他不禁皺了皺眉頭,以他現在的車速,對方大可以輕鬆超越自己,卻不知道為什麼始終沒有選擇超車,而是跟在他後面五十米左右。張又感到有些奇怪,心中生出警覺的時候,那輛轎車停在了路邊,他這才松了一口氣,看來只是巧合,是自己多想了。
  駛過前方的彎道,看到警燈閃爍,一輛警車停在那裡,道路上擺起了臨時路障,兩名員警站在道路的中心。其中一人示意他停車。
  張揚暗叫倒楣,麻痹的,人要是不順,喝涼水都塞牙,這下可好,越怕什麼,越是遇到什麼。
  他輕輕推了一下安語晨一把:“小妖,醒醒,員警!”
  安語晨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看到閃爍的警燈,也清醒了一些,她輕聲道:“不要慌,我來應付!”
  張揚的手機在這時忽然響了。他接通電話,邢朝暉緊迫的聲音傳來:“沖過去!”張揚微微一怔。
  這時候兩名員警走了過來,其中一名員警敲了敲右側的車窗:“先生請出示你的駕照身份證!”
  安語晨覺得有些不對,這些員警居然連最基本的敬禮都不標準,他們的制服很新,新的就像剛剛從商場中買來的一樣,安語晨忽然道:“你們的證件呢?”
  那名向張揚索要證件的員警忽然揚起了右手,烏黑的槍口想要瞄準張揚的頭顱擊,因為邢朝暉剛才的提醒,張大官人始終處於高度戒備之中,他反應神速,在對方還沒有來得及扣動扳機之前,他的腳猛烈將油門踏板踩到底,吉普車全速向前方沖去,站在側前的那名員警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被車頭裝了個正著。身體向後彈飛出去,飛向半空中然後墜落下去,砸在那輛警車上。砸得警燈四分五裂,電光四,警車的車頂也被砸得塌陷下去。
  舉槍的員警失去目標,子彈在右側後方的車窗上,車窗白子彈擊中後四分五裂,玻璃的碎屑亂飛。張揚怒吼一聲:“我你大爺!”引擎宛如野獸般低吼咆哮,吉普車全速向前方路障沖去,將路障撞得從中斷開,緊接著又撞擊在那輛停在道路中央的警車上,吉普車的自重本來就超過那輛轎車許多,再加上衝撞的速度和位置都占儘先機,將那輛警車撞得翻滾著倒向一邊。
  那名員警瞄準車後連續擊,子彈在車體上留下一個個彈孔,後車窗也被子彈擊碎。
  張揚罵道:“你們香港員警都他媽胡亂開槍嗎?”
  安語晨俏臉煞白,她一邊把安全帶系好,一邊回答道:“他們根本就不是員警!”
  那輛黑色的三菱小轎車瘋狂的出現在道路的拐角,尾隨他們追了過來。
  張揚咬牙切齒道:“今天非幹掉這幫雜碎不可!”
  三菱小轎車的車窗內,一個人探出半邊身子,雙手端起衝鋒槍瘋狂的向吉普車掃,張揚自從重生之後,經歷過無數兇險場面,可是像這種啟用現代化彈藥火爆的槍戰場面還是第一次遭遇到,也許不應該稱為槍戰,因為是別人單方面用槍追殺他們,根本就是獵殺!
  張揚的武功雖然很高,可是面對敵人的槍林彈雨,現在也只能選擇逃避,用血肉之軀抵擋子彈,絕對是不明智的。
  張揚生疏的駕駛技術讓他根本無力擺脫開對方的追蹤,那輛黑色的三菱汽車距離他們已經越來越近。對方迅速猛的火力在吉普車的後方織成了一條火力剛,數顆子彈擊中了吉普車的後輪,兩條輪胎先後爆裂,車身劇震,張揚忽然感覺到汽車失去了控制,他拼命擰動方向盤,試圖重新掌控這輛汽車,吉普車先是傾斜而起。然後就像被一股巨力拋起一樣翻倒在空中,落在地上後翻滾著橫臥在道路之上,車頂在地面上摩擦出一條閃耀著火星的軌跡。
  黑色三菱小轎車在距離吉普車翻車的五十米處停下,從車內跳下來兩名手持衝鋒槍的男子,他們端起衝鋒槍瞄準了吉普車底部的油箱。
  一道閃亮的火線倏然從對方的山坡桑出,正中其中一名男子的額頭,他的前額出現了一個血洞,後腦出現了一個大大地洞口,骨骼夾雜著血液和碎裂的腦漿噴出來,幾乎在同時,一顆子彈從他同伴的太陽中鑽入,兩人的身體直挺挺倒了下去。
  負責駕駛三菱轎車的司機,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的一切,他還沒有搞清到底發生了什麼,忽然看到自己前鐳射瞄準就地紅點,他驚恐的大叫著,前方的車窗忽然碎裂,子彈準確無誤的入了他的心臟,穿透他的後心帶走了他的生命。
  山巔之上一位身穿黑色緊身皮衣的高挑女郎緩緩放下狙擊槍,打開手機,輕聲道:“夜鶯已經完成任務!”
  在碼頭迎風而立的邢朝暉,唇角露出一絲微笑:“很好,我馬上通知清道夫!”
  張揚一腳將車門踹開,拉著安語晨從車內爬了出來,他們驚魂未定的望著地面上的幾具屍體,如果不是他們突然死亡,現在他們兩個已經會被亂槍打死。
  張揚的懷中忽然響起了手機鈴聲,他慌忙掏出電話,打來電話的只可能有一個人,那就是邢朝暉。邢朝暉低聲道:“趕快離開出事地點,不要問為什麼,也不要再提起這件事。馬上走,前方會有人接應你們!”
  張揚掛上電話,一言不發的拉起安語晨大步向前方跑去,安語晨的酒意仍然未醒,可是她也清楚不能就這樣走掉:“不行,我得報警!”
  “報個屁啊?死了這麼多人,你說得清嗎?還嫌你們安家麻煩不夠多啊?快走!”
  安語晨被張揚拖著向前跑去,走了二三百米果然看到前方停著一輛計程車,張揚可以斷定這肯定是邢朝暉安排的,他欣喜萬分的走了過去,和安語晨一起開門鑽了進去。坐在司機位置上的是陳金健,他從反光鏡中冷冷掃了一眼張揚,然後啟動汽車向遠方駛去。
  把安語晨送回港島淺水灣道的豪宅,安語晨這時似乎清醒了過來,她不無顧慮道:“師父,今晚的事情……”
  張揚低聲道:“對任何人都不要說。包括你爺爺在內,回去睡個好覺。天亮後,一切都會好起來!”
  安語晨抿起嘴唇,重重點了點頭。她望著張揚,一時間不知應該說什麼,過了好久方才道:“師父。你也保重!”她並沒有懷疑張揚,今晚的追殺顯然都是沖著自己來的,爺爺說的沒錯,果然有人在針對他們。
  張揚笑了笑:“回去吧!”目送安語晨走入大門,張揚方才返回計程車內坐下,他在陳金健不苟言笑的臉上掃了一眼道:“我欠你錢嗎?你不懂得微笑服務啊?”
  陳金健冷冷道:“我不喜歡你,對我們的團隊而言,你意味著一個麻煩,一個讓人厭惡的存在!”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夠坦誠,其實我也不喜歡你,哥兒們,等我抽空好好修理修理你,看看咱們兩個誰才是真正的麻煩!”
  陳金健雖然對張揚充滿了反感。可是他是個服從命令的人,既然上級選擇了張揚,他就不得不暫時接受張揚的存在,他開著計程車,帶著張揚前往西貢一座民用碼頭,張揚打開收音機,怡然自得的聽著音樂,仿佛今晚那場驚心動魄的追殺根本未曾發生過一樣。陳金健也不得不佩服這廝的心態,一個沒有經過嚴格訓練的人,能夠做到張揚的鎮定已經很不容易。
  張揚對香港的路況不熟,縱使陳金健再討厭他,可他知道自己對國安局還有很大的作用,他並不害怕陳金健會下手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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