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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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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笑道:“上次我就邀請過他,能來最好了,佳彤姐,您要是能夠抽出時間一起過來吧,清臺山的風光還是很迷人的。”
  顧佳彤很愉快的說道:“成,如果有時間我一定過去!對了,上次你跟我說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我看江城那地方好像不太適合你,要不要我跟老爸說一聲,幫幫你魚躍一下?”顧佳彤能夠說出這番話,證明她已經將張揚當成真正的朋友看待,否則她絕不會主動提出這件事。
  張揚笑道:“算了,已經夠麻煩你的了,再幫忙,我這人情債就換不清了,佳彤姐不至於讓我最後以身相許吧?”
  顧佳彤咯咯笑了起來。
  楚嫣然遠遠聽著,一張俏臉兒頓時籠上了一層嚴霜,這廝真是可惡,公然在自己的面前和人家打情罵俏,他還有沒有良心,有沒有顧忌自己的感受?
  張揚又和顧佳彤寒暄了幾句掛上了電話,回到楚嫣然身邊,看到楚嫣然的表情,已經知道這丫頭生氣了,不過這廝還是不改沒心沒肺的笑容,樂呵呵道:“剛剛說到美女,就有美女打電話,你說我這農民是不是命犯桃花啊?”
  楚嫣然冷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她出其不意的將身後的茶杯潑了出去。
  茶水潑了張揚一頭一臉,張大官人那是沒想躲,如果他真的想躲,憑他的反應,一滴水都沾不到他的身上,這廝的腦子轉的多快,看楚嫣然的神情,他已經明白不讓這丫頭發洩一下心中的鬱悶,今兒肯定不會有好臉色給自己了,只能硬著頭皮受了她的這一潑。
  楚嫣然看到張揚的狼狽相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張揚苦笑道:“潑婦原來是這樣煉成的!”
  楚嫣然既然被這廝冠以潑婦的稱號,乾脆就彪悍到底,一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狠狠擰了一圈道:“我讓你整天勾三搭四,下次再敢禍害人家良家婦女,我把你耳朵給割下來!”
  張揚叫苦不迭道:“我連一個良家婦女都沒禍害過,最多有禍害的想法,可是沒禍害的行動啊!”
  “有想法也不行!”
  張揚嬉皮笑臉道:“都勸你多少回了,真想挽救這千千萬萬的同胞姐妹,你還是早下決心,以身相許,話說……這地獄你進來了,別的姐妹不就沒有機會了嗎?”
  楚嫣然眨了眨眼睛,放開張揚已經被她揪紅的耳朵:“問題是你這地獄忒大了,就算我進去,恐怕也填不滿,你還會可著勁兒把別人給拉進來,那我拯救別人的目的沒達到,自個兒又無辜搭進來了,你說我多划不來啊?”她站起身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長髮,輕聲道:“所以我還是先在旁邊看著,誰想進地獄,我就拉誰一把,能救一個就救一個作為朋友,我實在不忍心看你做惡太多,下輩子投錯胎來到生豬養殖場裡。”
  張揚哈哈大笑,這丫頭的嘴皮子跟自己在一起磨練的也是越發的厲害了,這句話的水準儼然已經達到了他的境界,張揚感歎道:“其實我這地獄最需要的就是你!”
  楚嫣然搖了搖頭:“你野心太大,我滿足不了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內心中竟然感到一絲悵然。
  張揚的確是個很有野心的人,他不但有野心,而且有著強烈的佔有欲,對左曉晴對楚嫣然對海蘭對秦清,每一個他都想據為己有,這在大隋朝那會兒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隨著他來到九十年代,才現如今的時代已經變了,男人三妻四妾那不叫豔福,那叫重婚罪。除了海蘭以外,其它幾個無論身份還是家世都非同一般,就算在隋朝,也沒有人甘心做小,更不用說現在了,這也是張大官人遲遲不敢向楚嫣然下手的根本原因之一,不僅僅是顧忌她的家世,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張揚清楚楚嫣然對自己的感情,這丫頭善良率直純真,張揚對她也很動情,正因為如此,才不能輕易傷害人家,魚和熊掌難道真的不可以兼得嗎?張揚此時的心情很糾結,假如讓他有所捨棄,那必然是極其痛苦的事情,明明是自己喜歡的為什麼要白白錯過?老子再活一次可不是為了遺憾和鬱悶來得!咱員從來就不怕困難,越是艱險越向前,老子這地獄足夠大,我喜歡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楚嫣然自然不會想到這廝正盤算著如此惡毒的念頭,她不否認自己喜歡張揚,可是在林秀的提醒下,她開始意識到張揚的感情並不定性,如果將自己的全部都投入到張揚的身上,最後不知會有怎樣的結果,楚嫣然開始學會理智的和張揚保持距離,可是她又控制不住對張揚的感覺,感情就像吸毒,這種誘惑很難抗拒。

卷一 第080章 仗義出手
  顧明健一行在九月三十號的傍晚抵達了春陽,讓張揚意外的是,這次顧家姐妹竟然一起過來了,還有三位是那三名藝術學院的女生,張如萍,程秀秀和趙蕊雯,張揚到現在也搞不清她們三個和顧明健的關係,張如萍和顧明健是表兄妹,按理說不應該有啥感情上的糾葛,另外兩名女孩兒就難說了,從種種跡象看,她們應該都在追求顧明健,這顧明健似乎對這種一拖三的狀態很享受,實在搞不清現在他們之間的關係發展到了哪種地步。睹人思己,張大官人還是很眼熱這種調調的,不知道啥時候他也能帶著自己的幾位紅顏知己琴瑟和鳴。
  顧養養看到張揚,一雙明澈的美眸閃爍著激動的光芒,親切叫道:“張哥!”這次是她堅持要跟著過來的,原本家人並不願意,畢竟她現在雙腿還無法行動自如,根本沒可能爬上清臺山。可顧養養堅持說要來春陽複診,既然打了這個旗號,其它人也就不好拒絕了。
  自從安老和春陽方面簽訂合作開發旅遊協議之後,在秦清的主持下,各項配套工程和基礎設施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上清河村方面表現出高瞻遠矚的長遠目光,在村後不遠的地方建設了一個山莊,說是山莊只不過是一座底上八間的小樓,這是為了接待以後到來的遊客準備的,不過這山莊啟動的似乎早了點,從建成到現在兩個多月了,還沒有接待過任何一個遊客,一直處於閒置的狀態中。
  張揚跟劉傳魁打了一個招呼,直接帶著顧明健一行入住了這裡。
  山莊占地六畝,除了那座住宿的小樓,還修整出一個花園,一個魚池,花園雖然不夠精緻,可是裡面混雜的青菜卻是可以吃的,魚池雖然沒有那些五彩繽紛的欣賞魚類,興頭上來隨時可以垂釣。
  山莊有三名服務員,也都是上清河村的村民,因為沒有正式營業,裡面的被褥全都是新的,收拾的倒也乾淨利索。
  劉傳魁專門讓兒子劉大柱過來給客人準備晚飯,劉大柱最擅長的就是全羊宴。
  張揚帶著客人走入山莊的時候,劉傳魁正在那兒殺羊,一把尖刀要得霍霍生風,那只肥碩的山羊一轉眼的功夫已經被它剝得光溜溜的,顧明健和那三位女孩兒都湊了過去,饒有興趣的看他殺羊。顧佳彤自從下車,手機就響個不停,董事長就是董事長,連放假也不得安寧。
  顧養養對這種血腥的屠宰場面卻有些害怕,咬了咬嘴唇,目光投向遠方,張揚察覺到她的心思,推著她前往魚池那邊看看,晚風吹動顧養養柔順的長髮,髮絲不時輕撫在張揚的手背上,癢癢的,十分的舒服。
  顧養養深深吸了一口氣道:“這兒真美,好久沒有呼吸到這麼清新空氣了。”
  張揚笑道:“等明天上了清臺山,那裡才叫美呢!”
  顧養養有些遺憾的笑了笑道:“我在山下等你們!”以她現在的狀況,爬山顯然是不可能的。
  張揚把輪椅停好,轉到她的對面,在她面前蹲下,平視顧養養的雙眸道:“你的雙腿最近感覺怎樣了?”
  “好多了,已經恢復了大部分知覺,前些天,我還試著用雙拐下地,雖然走得不遠,可是已經開始康復。”
  這樣的情況早已在張揚的意料之中,他為顧養養的恢復而感到欣慰,輕聲道:“這兩天我會為你做一次針灸,應該可以加速你的康復速度。”
  在張揚的幫助下,顧養養第一次對康復產生了這樣的信心,不知為何,她對張揚的信任近乎盲目,這在她十七歲的青蔥生命之中還從未有發生過,水聲把她的注意力吸引到水面上,一條大紅鯉魚從水池中竄起,顧養養欣喜道:“哇!好大的鯉魚!”
  張揚從地上撚起一顆小石子,右手食指一曲,石子嗖!的一聲彈出去,正撞擊在那條大紅鯉魚的頭部,鯉魚被石子強勁的力道撞暈,翻著肚皮,漂在了水面上,張揚來到水池邊把鯉魚給撈了起來,卻見顧養養一張俏臉變得有些蒼白,這才明白自己的這個馬屁拍在了馬蹄子上,人家小丫頭欣賞的是活蹦亂跳的鯉魚,她喜歡的是鮮活的生命,自己誤會她想吃魚了,張揚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啊!”
  顧佳彤的聲音從一旁響起:“養養就是這樣,心慈手軟,自己不殺生,也不喜歡看到別人殺生,那條鯉魚,你不吃,我們還要吃呢!”
  顧養養被她這麼一說也不好意思的笑了,她崇尚自然,認為自然界的一切生命都有其生存的權力,所以不想看到殺生,不想看到血腥,在過去,她的這種念頭尤為強烈,可是現在漸漸明白,她有自己的生活準則,別人也有別人的生活態度,她無權改變別人,更不應該因為自己的喜好而影響到別人的心情。
  顧明健是一個喜歡折騰的主兒,他讓劉大柱在院子裡支起烤架,弄了小半隻山羊在院子裡烤了起來,這廝是要給三個小姑娘表演他從新疆人那裡學來的烤全羊,不過水準顯然不怎麼樣,羊肉被他烤的有些地方糊了有些地方還冒著鮮血,最後還是顧佳彤走過去接了過來。
  張揚讓人在院子裡支起了一張桌子,劉大柱很快就把全羊宴擺了上來,張揚特地交代他為不吃肉的顧養養準備了一些素菜,從東江過來的六名貴客和張揚圍坐在圓桌前,張揚開了兩瓶五糧液,為每人都斟了一杯酒,微笑道:“鄉下地方比不上大城市,大家將就一點兒!”
  張如萍笑道:“這裡很好啊,在東江很難找到這麼清新雅致的地方!”
  顧明健道:“真是好地方,來!咱們幹了這一杯,感謝張揚對我們的盛情款待!”眾人同聲回應。
  當晚每個人都敞開了酒量,顧明健是最先喝醉的一個被人扶著回房睡了,顧養養雖然不喝酒,可是因為身體最弱,也早早離席回房去休息,到最後只剩下張揚和顧佳彤兩個人。
  看著滿滿的一桌菜幾乎沒動多少,顧佳彤不禁笑道:“太浪費了,你們這些當官的,公款吃喝慣了,從不知道珍惜糧食。”
  “我算個屁官,跟您老爺子相比,我連個芝麻粒都算不上。”
  顧佳彤笑了起來:“不分大小,不分位置,我爸平時吃飯可是簡樸節約得很,他要是看到這頓飯,肯定要給你扣上一頂公款吃喝的帽子。”
  張揚笑眯眯抿了一口酒,他雖然相信顧允知有可能是個清官,可絕不相信他會做到兩袖清風的地步,一個真正的清官首先要做到不循私,看看顧佳彤姐弟兩人的做派就知道,他們擁有的一切多數都是仰仗老爺子的身份和聲威,在張揚看來,這也是一種變相的貪污,不過在中國的官場之中,這種現象是根本不可能杜絕的,家世本身就是一種無形的財富,就算你不想利用,也會有人主動上門幫你開發。
  顧佳彤看到張揚不說話,以為他不服氣,繼續道:“你這陣子的麻煩,也是有人告你經濟有問題。”顧佳彤停頓了一下,輕聲道:“我雖然不在官場之中,可是官場的事情我見得很多,為官之人最怕的就是兩件事,一個是經濟,一個是女人,這兩件事也最容易被別人抓到把柄,你以後想要在仕途這條道路上一帆風順的走下去,這兩方面必須要引起重視。”
  張揚笑道:“多謝佳彤姐提醒,經濟上我不會有什麼問題,我從沒有做過以權謀私的事情,想要掙錢,我未必需要利用手中的職權,可是女人方面我恐怕管不住自己,你說我要是連喜歡別人都不敢,那我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思?”
  顧佳彤笑道:“我說不過你,反正啊,你想做官,就得懂得約束自己。”她端起那杯酒道:“如同這杯酒,心裡明明想喝的不得了,可嘴上卻要裝出既不情願的樣子,虛偽在任何人的相處之中或許會被人詬病,可是在官場之中,你不懂得虛偽,你就是一個異類。”
  張揚端起酒杯跟她碰了碰,很直接的問道:“你覺著咱顧書記虛偽嗎?”
  顧佳彤的回答讓張揚目瞪口呆:“虛偽!他甚至已經忘記了該怎樣去扮演一個父親的角色,現在的他已經完全成為了平海省省委書記,無論在外面在家裡,他都變成了那個符號!”
  張揚對顧佳彤的坦率暗暗欣賞,其實官場中人,多數都會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一個符號。
  顧佳彤道:“你是個異類,我個人認為,你很不適合官場這種地方,偏偏你還在其中混得沾沾自喜,自得其樂。”
  張揚哈哈大笑起來:“的確,我很享受現在的生活。”
  顧佳彤道:“我總覺著你不像是想當官,而是把當官的過程視為了一種冒險,你喜歡刺激,你喜歡一個又一個的挑戰。”
  張揚點了點頭道:“佳彤姐,你越來越瞭解我了,其實官場是個最複雜的地方,只有真正的強者才能夠在其中生存下來。”
  “那要看你的野心有多大,野心越大,你的負擔就會越重,壓力就會越大,在這樣的壓力下,終有一會有崩潰的危險。”顧佳彤深深看了張揚一眼道:“別跟我說你沒有壓力!”
  “在別人是壓力,在我而言那是動力,我這人性子韌得很,壓力越大,非但不會讓我折斷,反而會激起我強勁的反彈。”
  顧佳彤笑道:“就像秋天的老竹?”
  張揚得意的喝了一杯:“那啥……有件事我還沒有告訴你呢,假期過後,我會前往京城,擔任春陽縣駐京辦主任!”
  顧佳彤小聲道:“好大的官兒啊!”
  “諷刺我?”
  “談不上諷刺,不過我總覺著你這麼一走,有些政治避難的味道,顧佳彤好看的丹鳳眼飛了張揚一下道:“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幫你活動一下。”
  “咱不是說了嗎?我這人不喜歡欠情,尤其是欠女人情,我怕被人感動,萬一感動我就會生出以身相許的念頭。”
  張揚的這番話在顧佳彤聽來充滿了的含義,不知是因為喝酒還是聽到這句話的緣故,顧佳彤的臉有些發紅,她給張揚斟滿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少瞎說八道啊,你怎麼就這麼上杆子的推銷自己,我可是有夫之婦啊!”說完這句話顧佳彤內心忽然一陣羞澀,她和張揚的這些對話透著那麼一股子打情罵俏的味道。
  在顧佳彤的面前,張揚還是表現出相當的收斂,畢竟人家是平海省大老闆的千金,可不是能夠輕易招惹得,玩笑可以,玩火就不行了,引火焚身的道理張揚在大隋朝那會兒就懂。他適時的打了一個哈欠道:“不早了,今晚還是早點兒休息,明天清晨我帶你們上山!”
  第二天清晨,一行人在張揚的帶領下向清臺山進發,原本顧養養是不打算去的,可張揚主動承擔了背她上山的任務,這廝已經不是第一次背人上山了,顧養養的體重還不到九十斤,比起上次背趙新紅的時候負擔要輕許多。以他的體力根本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經過方正石的時候,張揚特地介紹了一下,這石頭是顧允知當年命名的,馬上引起了顧家姐弟的關注,他們每人都在方正石前留了影,準備以後拿回去給老爺子欣賞,連顧養養也在方正石前照了幾張相,小妮子原本就明眸皓齒,眉目如畫,在這清麗的山水之間,更煥發出不事雕琢的青春之美。
  張揚已經到青雲峰無數次,所以對這裡的一草一木已經相當熟悉,而其它人都是第一次前來,對這裡的美景都是大為驚豔,之前誰都沒有想到在平海北部的貧窮小縣居然孕育著一塊如此風景如畫的寶的。
  顧佳彤作為一個商人,眼光和他人不同,她不由得感歎道:“難怪安志遠會選擇開發清臺山旅遊為投資的切入點,這裡只要開發得當,用不了太久的時間就會成為省內,甚至國內的著名景點,以後的利潤不可估量。”
  張揚背著顧養養走在她的身邊,微笑道:“投資要趁早,顧董事長有興趣的話也可以過來分一杯羹,晚了可能連剩飯都吃不到了。”
  顧佳彤顯然有些累了,停下來彎著腰喘了幾口氣,顧養養拿出一瓶水遞給了她,顧佳彤喝了幾口方才道:“現在投資並不合適,你也看到昨晚的山莊了,目前清臺山的品牌還沒有打出來,根本沒有任何的遊客過來,道路也沒有修好,現在投錢在這裡,等於把自己套在這大山裡頭了。”

  “你真現實,等路修好了,遊人來了,你想投資,還有那麼便宜的事兒嗎?”張揚說完馬上就想到了一件事,人家的老爺子是顧允知,平海省的事兒還不是顧允知一句話的事,自己才是白操心呢,看顧佳彤臉上的笑容,就知道人家一定有了確然的把握,顧佳彤是個喜歡投資後馬上見到利潤的人,這決定她並不喜歡做長線的投資。
  張揚帶著他們遊覽了青雲峰的幾個主要景點,順帶看了看港方修建的外景基地,在秦清的建議下,安老已經讓手下人拆除了當初毫無規劃的幾棟建築,現在的外景基地在青雲竹海東北方五百米左右的開敞山地上,五十多名工人正在那兒加班工作,外景基地也已經初具規模。目前並沒有劇組進駐,三位藝術學院的女生不免有些失落,她們原指望能夠遇到劇組,向導演自薦演出呢。
  陳崇山帶著他的大黃狗遠遠站在石屋前,看到張揚,他微微點了點頭,等於打了個招呼,張揚對這位老爺子始終都是很尊敬的,他撇開眾人獨自來到陳崇山的面前:“陳大爺,最近怎麼樣?”
  陳崇山淡淡道:“還成,平時沒事的時候就去紫霞觀找老道士下棋,對了,過兩天我就搬到山上去了,這兒太吵,住不慣了。”
  張揚知道陳崇山喜歡清靜,這次搬家多少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起啊,我當時沒有想到會影響到您的正常生活。”
  陳崇山笑道:“我早就想搬上去了,離老道士近點,平日裡兩個老頭子在一起也能打發寂寞,對了,最近一段時間怎麼沒見你過來?”
  張揚這才將他已經不在招商辦的事情告訴了陳崇山,陳崇山對張揚的官職變動興趣並不大,可是聽說張揚要前往京城,又想起孫女兒陳雪,他讓張揚稍稍等待,回到石屋內把準備帶給陳雪的東西拿了出來,另外還有一幅字,是送給他的一位舊友的,地址就在外面包裝的報紙上寫著。
  張揚和陳崇山也算得上是忘年交,這點小事情當然不會推卻,微笑道:“陳老伯放心,我一定把這些東西給你送過去。”
  陳崇山點了點頭道:“京城不比春陽,你為人做事,也要收斂一些。”這幾天,陳崇山已經不是第一個這麼勸張揚的人了。
  顧建明一行在春陽逗留兩天后離開,他們對張揚的安排和招待還是相當滿意的,臨行之前,張揚專門找到顧佳彤詢問海蘭的狀況,顧佳彤知道張揚到現在為止仍然無法放開那個女主播,她輕聲道:“她的情況我專門問過醫院,根據床位大夫所說,她目前的狀況下,最好不要遭受刺激,否則她的病情恐怕會進一步加重。”顧佳彤停頓了一下道:“也許稱不上疾病,只是心理上,怎麼?你想見見她?”
  張揚搖了搖頭,現在海蘭對他表現出強烈的抗拒感,假如他出現在海蘭的面前,肯定會成為刺激海蘭的因素。張大官人妙手無雙,可是對這種心理上的疾病卻是束手無策,看來他不得不暫時選擇淡出海蘭的視線。
  顧佳彤和張揚認識了這麼久,對他的心理多少也有了些瞭解,小聲道:“你是不是很想見她?”
  張揚想了想,低聲道:“短時間內我還是不要去刺激她了,只要能夠知道她平平安安的就已經足夠了。”
  顧佳彤的目光中流露出欣賞之色,一個真正的男人不但要勇於擔當,也要拿得起放得下,張揚顯然已經初步合乎這個標準,她向張揚承諾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
  十一過後,張揚終於接到了讓他前往春陽駐京辦上任的正式任命,江城市當時所轄六縣都已經設立了駐京辦,並進行了註冊和備案,春陽駐京辦成立六年,第一任駐京辦主任謝雲亭是個光杆司令,一人在京呆了五年,一年5萬元經費,在他任職的最後一年,駐京辦經費增加到每年20萬,辦事人員也增加到了三名,縣裡還專門劃撥了七十萬的裝修款,而就在駐京辦蓬勃發展的一年,謝雲亭被查處了貪污問題,如今已經被依法逮捕,過去沒有人意識到駐京辦是好地方,可謝雲亭發生經濟案之後,春陽縣的領導層才意識到駐京辦原來有這麼大的油水,雖然意識到油水很大,可是沒有人敢在這種時候涉入雷區,因為聰明人都知道,現在所有的部門目光都注意著這裡,除非你克己奉公,兢兢業業,稍有風吹草動私心雜念,恐怕就會落入謝雲亭的後塵。
  而張揚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接受春陽縣駐京辦的工作的。此前張揚已經做過一番調研,他把駐京辦的職責確定為5個方面。一是迎來送往,例如縣領導進京開會學習,去機場迎送,訂酒店,做好前期服務工作,二是縣裡在京的重大活動,參與組織,三是本縣籍人士在京工作學習的,起個聯絡作用,四是引導在京同鄉支援家鄉建設,五是維穩,勸導。”非訪。”人員回家。在張揚前往北京上任之前,縣長秦清專門向他強調,不要以為駐京辦的工作只是一個聯絡處,隨著這些年縣裡到京的活動增多,隨著這些年上訪人員的增多,駐京辦的工作也變得越來越重要。縣裡之所以突然將活動經費增加到20萬元,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出於維護信訪的需要,如今的駐京辦,專門有信訪局的一名幹部負責維穩工作,不過人家不是長期的,每月一換。
  雖然江城已經有了直飛北京的航班,可是張揚考慮再三還是選擇了坐火車,這廝對飛行有種莫名的恐懼感,認為性命在地上還是自己能夠控制的,一旦到了天上就完全交給了別人。
  十月五號夜張揚在牛文強杜宇峰姜亮趙新偉王博雄一幫損友給他見行之後,帶著三分酒意登上了北去的列車,按照他的級別原本是享受不了軟臥的,可這廝還是弄了張軟臥,他原沒打算占公家的便宜,按照規定該報多少是多少,多出的部分算他自費。因為這次的挫折,張揚對於經濟上的事情變得越發的謹慎。
  張揚的位置是上鋪,包廂裡已經有了兩名男子,張揚把行李放好,外面又進來了一位二十五六歲的美貌少婦,那少婦顯然沒有想到同包廂的都是男子,把行李放好之後,出去找乘務員調換車廂,可活動了一通都沒有什麼結果,臨開車的時候又走了回來,她的鋪位在張揚對面的下鋪,鋪床的時候可以看出她的腰身很窈窕,身姿很動人,張揚只是看了一眼,可馬上發現那兩名男子目光肆無忌憚的釘在那少婦身上,目光中充滿灼熱和貪婪,張揚不禁皺了皺眉頭,麻痹的,這倆貨看來不是什麼好東西。
  除了那兩名男子外,他們之間並沒有任何的交流,張揚躺在上鋪看了會書,也感到有些疲倦,脫下外衣睡去,不多時車廂內已經靜了下來,就在張揚沉睡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尖叫。燈光亮起,那少婦髮髻散亂的坐起,一張俏臉漲得通紅,羞怒不已的捂著胸口。
  張揚也因為她的這聲尖叫坐起,看到那兩名男子都躺在自己的床鋪上,全都裝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那少婦看了看張揚,張揚有些無辜的笑了笑,他一直都在睡覺,什麼也沒幹。
  顯然那少婦也沒有懷疑張揚什麼,畢竟他們距離這麼遠,剛才有人趁著她熟睡,把手伸到她被窩裡摸了她一把,三個人中最有嫌疑的就是那名睡在她對面下鋪的男子。
  張揚低聲道:“怎麼回事?”
  那少婦咬了咬嘴唇,有些憤怒的看著對面的那名佯裝熟睡的男子:“剛才有人摸我……”她的話音剛落,那兩名男子也同時坐了起來,下鋪的那小子抄著一口蹩腳的普通話:“我說小姐,誰摸你啊?這麼一說,我們三個都有嫌疑,有沒有搞錯,我們都是有身份的人,你沒有證據亂說話,小心我起訴你啊!”
  那少婦氣得眼圈兒都紅了,她點了點頭,穿上鞋子,出去找乘警。
  這邊她一出門,那倆小子就樂了起來,這種事情沒憑沒據的,就算找乘警過來也沒什麼用。
  張揚起身從上鋪走了下來,雙目盯住下鋪的那小子,盯得那小子有些發毛,怒視張揚道:“你看我幹什麼?”
  張揚冷笑道:“就這樣的,也他算男人,你喜歡摸,怎麼不回家摸你媽去?麻痹的,出來丟人現眼?”
  那小子被張揚罵火了,起身向張揚沖去,沒等他完全站起身來,頭髮已經被張揚一把揪住,狠狠撞擊在上鋪的床沿,一下就把他撞暈了過去,那小子天旋地轉的摔倒在地板上。他的那名同伴,不知從哪兒抓了一根鋼管,朝著張揚的後腦砸去,張揚聽到腦後風聲颯然,看都不看,就回手抓去,準確無誤的抓住鋼管的梢頭,用力一拽,把那傢伙從床上拽了下來,抬腳朝著他面門上就是一下,其結果必然是鼻血長流,短時間內兩人都喪失了戰鬥力。
  張揚冷冷把鋼管扔到地上:“麻痹的,什麼玩意兒,倆狗東西只知道欺負女人!”
  這時候那名少婦帶著一名乘警走了進來,看到眼前的情景都是一愣,張揚笑了笑道:“一個不小心碰到了腦袋,一個從床上摔下來了,跟我沒關係!”
  乘警一看就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一臉嚴肅道:“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倆小子已經被張揚表現出的勇武功和強悍完全震住,一時間竟然不敢說是張揚打了他們,當然也不肯承認是他們兩個摸了那女的,乘警問不出什麼結果,只能警告後離開,那少婦準備離開這裡前往軟席的空位,張揚卻道:“你不用離開,他們兩個要走,是不是啊?”
  那倆小子剛從地上爬起來,充滿怨毒的看了張揚一眼,出門在外也是要靠實力的,打不過人家,只能選擇低頭,其實現在就算張揚不趕他們走,他們也要離開,有這只老虎蹲在這裡,他們隨時都有可能再挨上一頓,誰也不想自討苦吃啊。
  看著他們兩個拿著行李灰溜溜的走出包廂,那少婦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向張揚露出一個感激的微笑:“謝謝!”
  張揚笑道:“應該說謝謝的是我!”
  “為什麼?”
  “剛才你沒有懷疑我,沖著你的這份信任,我也應該謝謝你!”
  兩人都笑了起來,少婦很爽快的伸出手去:“認識一下,我叫田玲,北京人!”
  “張揚,江城春陽的!”

卷一 第081章 推還是不推
  為了感謝張揚的仗義出手,田玲拿出了許多特產給張揚吃,張揚吃過飯來的,所以並沒有接受她的好意。只是接了一瓶礦泉水喝了,談話中知道,田玲是前往江南旅遊的。她在某政府部門擔任翻譯工作,聽說張揚以後要在駐京辦長期工作,於是和張揚互留了通訊方式,方便以後聯絡。
  這終於在平靜中度過,清晨五點四十,火車抵達站,張揚幫助田玲把行李拿下了火車,兩人在出口外分手。
  遠處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張主任!”這模糊的稱呼足足引來了進二十個人的關注,姓張的本來就多,主任這個官銜更是隨處可見。引來注目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於小冬身穿紅色連衣群站在出站口處,遠遠向張揚揮舞著白嫩的手臂。胸前的雙峰隨著她的動作不斷顫動著,這誘人的波動吸引了無數男子的眼球。
  張揚並沒有想到於小冬會來接他,來京之前,他對春陽駐京辦的構成並不清楚,甚至不知道於小冬在他離開招商辦不久也離開,調入了春陽駐京辦擔任副主任,並主持接待工作,這次謝雲亭貪污案並沒有涉及到於小冬,所以於小冬也是駐京辦唯一被留下來的成員。
  張揚樂呵呵來到於小冬面前:“于姐,咱倆真是有緣啊!在北京城也能遇到!”
  於小冬一臉嫵媚的笑意,她倒是早已聽說了張揚要來這裡單人駐京辦主任的事情,原本想提前和張揚聯繫的,可考慮了一下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親自來車站迎接,要給這位新任上司一個驚喜。
  於小冬已經叫好了計程車,幫著張揚把行李放在後背箱內,計程車開動之後,於小冬掏出手絹擦了擦臉上的汗珠兒,雖說已經過了十一,可北京的天氣卻突然熱了起來,於小冬的俏臉紅撲撲的顯得十分嬌,她笑道:“張主任,想不到你又成了我的領導,我還沒有來得及恭喜高升呢,以後工作上你可以多多關照我啊!”
  張揚笑了笑道:“什麼高升啊,我這是被流放了,春陽那地兒呆不下去了,所以才卷著鋪蓋捲兒來到北京城要飯。”
  於小冬咯咯笑道:“只聽說從京城往外流放的,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流放到京城裡來的,這裡山高皇帝遠,駐京辦裡您說了算,雖說算不上封疆大吏,小吏還是算得上的。”
  張揚不覺莞爾,自己這個小吏放在京城裡恐怕連個小蝦米都算不上,副科級的小吏,恐怕天上掉塊石頭都砸不著他,因為人家處級以上的幹部多如狗,要砸也輪到人家。
  於小冬將現在招商辦的情況向張揚簡單介紹了一下,現在的招商辦位於安貞門外,六年前謝雲亭來到這裡的時候,僅僅花了八十萬代價就買下了一棟三層小樓,還包括樓前二百平方的院子,隨著京城地皮的不斷增值,這也成為謝雲亭任職期間最亮眼的政績之一。
  除了於小冬以外,目前的駐京辦還有一位春陽信訪局的幹部曆健全。他們是一月一輪換,曆健全在十一前來到的駐京辦,帶著老婆孩子一起,剛好在旅遊。駐京辦還在當地聘用了五名臨時工,平時就是打掃衛生,做飯之類的雜活。
  張揚在春陽駐京辦門外下車。看著門前的招牌,他這才意識到,從今天起自己的生活將會在這小小的院子裡展開。
  於小冬已經為張揚準備好了辦公室和住處,因為房間很多,張揚的辦公室在三樓,他的住處也被安排在隔壁,這棟樓剛剛裝修過,房間陳設都是嶄新的,謝雲亭正是因為在裝修上被查出了問題,然後被順藤瓜查出了無數漏洞,所以才落到了現在的下場。
  張大官人舒舒服服的靠在直皮沙發上,不禁生出幾分前人種樹後人乘涼的感慨。
  於小冬為他泡了一杯毛尖端了過來,翠綠色的葉子一根根豎在杯底,看起來賞心悅目,張揚抿了一口,讓清雅的茶香在他的喉頭慢慢浸潤開來,左手的手指在沙發上輕輕敲擊著:“于姐,我對招商辦的事情都不明白,你要多指點我一些。”
  於小冬笑道:“招商辦無非就是一個聯絡處,我們的任務就是迎來送走,迎的是領導,送的是領導。還有那些上訪者。京城裡縣級招商辦是最多的,現在大概有三千多家,我們招商辦的江城六縣之中設立最晚的,不過面積是最大的,人數是最少的,我們歸市招商辦統一管理,不過財務上我們是獨立的。”
  張揚點了點頭道:“有機會幫我安排一下,和其它的兄弟單位的領導見個面!”
  於小冬笑道:“不用安排了,今晚省駐京辦的郭瑞陽主任在省駐京辦安排了晚宴,宴請平海省內各市縣駐京辦的領導,我們也收到了請柬。”
  “哦!看來這得去!”
  於小冬點了點頭:“這是一個和其它兄弟單位的領導認識的好機會。”她體貼的說道:“張主任,你先休息一下,我讓人給你準備早餐!”
  張揚擺了擺手道:“我在車上吃過了,你去忙吧,我先睡一會兒!”
  於小冬臨走之前又像張揚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張大官人不否認她的確很有女人味,不過這廝更明白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道理,那啥……自己惹下的情孽已經夠多了,之前人家顧佳彤不是提醒過自己,在官場上混,這金錢和女人兩方面可馬虎不得,對於他這個處於流放期的幹部。凡事還是謹慎為妙。
  張揚洗澡之後,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沒多久就被受機鈴聲吵醒,看了看號碼居然是顧佳彤的,張揚的第一反應就是難道是海蘭。
  “張揚,你在哪裡啊?”
  “北京啊!今天早晨到的,佳彤姐有什麼指教啊?”
  “我在北京機場,把你地址給我,中午我去你哪裡蹭飯!”
  張揚一骨碌坐了起來,這廝怎麼都沒有想到顧佳彤居然也來到了。算算兩人分手不過兩天的功夫,想不到這麼快就在京城相見了,在春陽分手的時候,也沒有聽顧佳彤提起這件事兒。
  顧佳彤聽到張揚半天沒有應聲,不禁笑道:“怎麼?不會連一頓飯都不捨得招待吧?”
  “我是求之不得,佳彤姐,我這就去接你!”
  “別那麼麻煩,我已經在計程車上了,你把地址說清楚就行了!”
  張揚清了清嗓子這才把駐京辦的地址向顧佳彤說了,顧佳彤道:“中午多準備點好吃的,我早飯都沒有吃,餓死了!”她倒是不跟張揚客氣。
  掛上電話,張揚穿好了衣服,來到於小冬的辦公室,他是想打聽一下附近有什麼知名餐飲,全聚德他聽說過,東來順也聽說過,不過剛剛來到城,兩眼一抹黑,走出去恐怕就要迷路。
  於小冬笑道:“我看還是在駐京辦吃吧,已經讓老蔣去準備了,全聚德的鴨子咱們打包一整只過來,老蔣的手藝也是相當不錯的。”
  張揚得知她已經準備,於是就打消了請顧佳彤出去吃飯的念頭。
  剛剛過了十一點,顧佳彤就來到了春陽縣駐京辦事處,這裡的情況顯然比顧佳彤想像中要好許多,顧佳彤身穿淺藍色套裝,體型玲瓏有致。舉手投足間都流露出一種高貴不凡的氣質,一下車就將駐京辦所有工作人員的眼球吸引了過來,於小冬雖然也能夠算得上一個美女,可是跟顧佳彤比起來,首先在氣質上就失分不少。
  張揚樂呵呵迎了過來,幫助顧佳彤接過行李箱:“佳彤姐,我剛才還以為你開我玩笑呢,想不到你真的來北京了!”
  顧佳彤明眸之中閃現著一絲會心的笑意:“這兩天辦公用品秋季博發展覽會在京召開,那天來開春陽的時候還沒決定,可是有幾個專案已經達成了意向,我還是親自跑一趟。在博覽會期間吧合同簽了。”她抬頭看了看春陽駐京辦的小樓:“環境還不錯啊!”
  “剛剛裝修過,這不,上任招商辦主任就是在裝修上出了問題,所以被抓了進去。”
  顧佳彤對這種貪污的事情早已見慣不慣,她笑道:“我餓死了,趕快帶我去吃飯!”
  張揚把行李箱拿到了自己的房間,讓於小冬去餐廳安排。
  顧佳彤看到張揚房間的裝修標準趕得上三星級酒店了,想不到一個小小的縣級駐京辦也有這樣的規模和檔次。
  張揚道:“住處安排好了沒有。如果沒有預定,你乾脆在我們這裡住下得了,反正空房間多的是,我又不收你住房費!”
  顧佳彤原本是訂好酒店的,聽張揚這麼一說,乾脆打電話把酒店給退了。
  餐廳已經準備就緒,於小冬過來請他們兩人下去。
  餐廳內只有一個包間,不過包間裝修的也頗具檔次,紅木桌椅,碗碟杯盤全都是上好的景泰藍瓷器。牆上還掛著名家字畫,六道涼菜已經上桌,廚師老蔣過去在某機關招待所呆過,退休後應聘到這裡,他的廚藝不錯,做出的菜肴色味俱全,看著就讓人食欲大增。
  顧佳彤餓了一上午,也不跟張揚客氣,先用卷著烤鴨吃了幾個烙餅。肚子裡有了三分飽,這才端起酒杯,感歎道:“我還以為你到這裡是流放呢,看起來你反而倒是掉到福窩裡了,來!我敬你啊,祝你宏圖大發展,前途無量。”
  張揚把酒杯跟他碰了碰,喝完了這杯酒才道:“佳彤姐,說實話,我還真沒看到什麼前途,從春陽來到這兒,我迷糊的很,渾渾噩噩,糊裡糊塗的就坐在這裡了,我不知道駐京辦是幹啥的,剛才於小冬倒是跟我說了一點兒,我怎麼聽怎麼像一拉皮條的角色。”
  顧佳彤忍不住笑了起來,櫻唇輕抿了一口白酒,正要說話手機響了起來,他打開電話,卻是公司先到的下屬給她打的電話,顧佳彤道:“別等我了,我在朋友這裡,明兒,我一早到會場!
  張揚聽明白了,看來顧佳彤今兒是打算在自己這兒紮根了,他為顧佳彤把酒杯滿上,等她掛上電話方才道:“我第一次來北京,要不,咱們下午一起出去逛逛?”
  顧佳彤點了點頭道:“就故宮吧,我每次來都得去轉一趟,沾點兒龍氣。”
  張揚淡淡然笑道:“其實皇帝也就那麼回事兒,人吃五穀雜糧,誰都有得病的時候,龍氣都他媽吹出來的!”這廝自從被隋煬帝害了之後,對列代皇帝都有一張莫名的厭惡感,其實他從心底對皇宮那地兒打怵,不鼓起勇氣還真不敢去皇城裡逛一逛。
  不過在顧佳彤的邀請下,張揚還是勉為其難的跟她去了趟故宮,來到門前,張大官人發現自己的心底還是有陰影的,雖然說大隋朝那會兒的皇城跟這不是一個地方,可建築也有幾分相似,張揚一雙眼睛滴溜溜亂轉,他是擔心忽然冒出千把個御林軍來,把自己成一隻刺蝟。
  連顧佳彤也看出他心神不定。不禁笑道:“怎麼了?你好像很心事重重的樣子?”
  張揚笑的有些生硬:“昨晚我做了一夢,夢到我在午門廣場上被一群御林軍成了一隻刺蝟!”
  “神經病,現在那還有什麼御林軍啊!對付你誰還用引箭?你當是古代嗎?一把衝鋒槍瞄準你,一梭子彈就解決問題了!”
  張大官人聽得額頭直冒冷汗,麻痹的,過去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現在這時代此槍非彼槍,比暗箭牛逼多了,他雖然輕功超群,可是自問沒有躲子彈的本事,時代在進步,以後有機會要弄把手槍防身。
  自打重生以後,張揚還是第一次感覺沒有安全感。
  顧佳彤雖然來過故宮許多次,可仍然表現的興致盎然,張揚心不在焉的配在她身邊,目光時不時的向周圍張望,他總感覺到這故宮跟他相克。心裡暗下決定,以後再也不到這地方來,中午還晴好的天氣。等到他們太和殿的時候,天空中忽然烏雲密佈,接連響起沉悶的雷聲,黃豆大小的雨點淅淅瀝瀝的落了下來,遊客們紛紛去兩旁的走廊處避雨。
  張揚和顧佳彤也來到了太和殿的屋簷下避雨,因為遊人很多都集中在這有限的地方所以彼此之間不得不貼的很近,張揚擔心別人擠到顧佳彤。用身體護住她,周圍有人都想向裡面靠近一些,推來搡去,讓張揚和顧佳彤彼此的身體不斷接觸在一起,顧佳彤幾乎貼在張揚的胸膛上。她下意識的伸出手臂擋了一下,用胳膊擋住張揚健碩的臂肌,手臂傳來堅實的感覺讓她俏臉發熱,一顆芳心不禁怦怦加速跳動起來。她下意識的放下手臂,張揚被人群推搡的向前逼近了一下,兩人的身體緊貼在一起,張揚感覺到顧佳彤充滿彈性的雙峰在自己的壓迫下變形,驚人的彈力于無聲中和他的胸膛抗爭著。
  兩人的目光接觸在一起,彼此的眼中都迸出一絲灼熱的光華,顧佳彤退無可退,張大官人也沒有回避的意思,這廝非但沒有回避,反而順著人群的擠壓更貼近了一些,在這種近距離的接觸下,顧佳彤的嬌軀更顯得無比誘惑,張揚竟然忘了她的身份,她的家世,什麼都不敢硬的念想兒早就被他突然激增的荷爾蒙完全擊潰,於是顧佳彤就感到身下突然暴漲的變化,她很快意識到了那抵住自己的東西是什麼,一雙美眸瞪得滾圓,震駭之中充滿嬌羞之色,嬌羞是最自然不過的,可震駭的是。這兒是故宮,這兒是太和殿。這兒到處都是中外遊客,這廝居然說硬就硬了,他的自我控制能力也太那啥了……了一點。

  烏雲密佈籠罩在故宮的上方。看起來就像夜幕已經來臨,雨越下越大,遊客們全都關注著外面的大雨何時停歇,誰也沒有留意到正游走於激情邊緣的這一對兒。
  顧佳彤足下是一雙七釐米的高跟鞋,這讓她就像踮起了腳尖兒,她向後屈起,試圖逃避張揚的侵犯,可內心深處卻又很享受和他緊貼在一起的感受,顧佳彤黑長的睫毛垂了下去,這才留意到自己的和他緊貼在一起,她咬了咬嘴唇,抬起頭,再度遭遇到張揚熱烈的目光,似乎為了化解兩人之間的這種尷尬氣氛,她小聲道:“雨好大……”
  話還沒有說完,就感到張揚的大手落在了自己的玉臀之上,然後用力一拉,她就感覺到那堅挺的部分貼在自己的雙腿之間,顧佳彤的嬌軀沒來由顫抖了一下,她的嬌軀幾乎就要癱軟下去,原本伸出去想要推開張揚的手,竟然鬼使神差的抱住了他的身體,身體內最深層的部分開始變得潤,一點點浸潤著她的神經,一直軟化到她的心臟……
  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剛才還是烏雲密佈,轉眼之間太陽又從雲層中探出頭來,驅散了滿天烏雲,碧空如洗,故宮經過這場暴雨的洗滌,色彩變得越發鮮明和豔麗。
  擁擠在屋簷下避雨的遊客開始散去,張揚和顧佳彤卻仍然沒有分開的意思,兩人擁在一起,這種銷魂蝕骨的滋味讓他們有些依依不捨,周圍也有五六對情侶像他們一樣緊擁著,這讓他們顯得並不是那麼引人。
  陽光落在他們的臉上,照亮顧佳彤嬌欲滴的俏臉,張揚被激情迷失的頭腦終於回復了一絲清明,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抱著的是誰?抵住的誰?人家是省委書記的女兒,自己居然敢對她硬,這事兒有點大,這叫犯上!張大官人有些懊惱。自己在官場中也混了不少日子,怎麼說也是一個副科級幹部,居然連這點控制力都沒有,原本還一口一個佳彤姐叫著,拿捏出滿臉純潔友善的微笑,可這麼一硬,等於明明白白告訴人家,自己對她那還是欲高於一切,麻痹的,誰說的那句?男女之間就不存在真正的友情?大爺的。老子算驗證了。
  顧佳彤的俏臉很紅,好不容易才張揚的懷抱中抽離出來,整個人仍然有種近乎虛脫的感覺,四肢酸軟無力,雙腿間潮乎乎的很不舒服。可是她並沒有怪罪張揚的意思,有些迷離的目光漫無目的的在太和殿廣場上搜尋著什麼。
  張揚清了清嗓子,這廝也明白。現在最好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這事兒心知肚明就行了,沒必要擺在桌面上,挑明瞭反而大家都尷尬。
  因為剛才的事情,兩人目光相對的時候不免有些尷尬,雖然他們都在竭力選擇忽略,可是那種不自然還是無可避免的流露出來。顧佳彤也失去了遊覽的興致,在故宮內走馬觀花的看了一圈就選擇離開,原本想去京城玉佛寺燒香的念頭也打消了。兩人各懷心事的叫了一輛計程車。顧佳彤的目光都在回避這張揚,她也搞不清楚自己今天是怎麼了,剛才居然會主動抱住他,拋開兩人一直經營的友情不言,自己現在目前的身份可是有夫之婦,剛才的行為在道德上是應當受到譴責的。可是顧佳彤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並沒有怪罪張揚的意思,非但沒有怪罪,內心深處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欣喜,她相當害怕這種感覺,她意識到自己對張揚的感覺遠沒有普通朋友那麼簡單,最理智的選擇就是要保持距離。
  張揚也意識到保持距離的重要。他更多的是從顧佳彤的出身考慮,成熟而性感的顧佳彤無疑對他擁有相當的誘惑力,可是想起顧佳彤那位貴為平海省省委書記的老爹,張揚燥熱的頭腦漸漸冷靜下來,這世上做任何事都要付出代價的。九十年代的很多事和大隋朝那會兒有所不同,女人對那種事兒的觀點也有了很大分別,可是責任的標準卻從未改變過,假如自己對顧佳彤那啥……”自己就不得不背負上一個責任,還有道義的譴責。
  前往春陽駐京辦的路上,顧佳彤已經下定決心,一下車就向張揚告辭,這地方不能呆,太危險了,她本以為自己足夠理智的冷靜,可在張揚面前,她竟然表現的像一個衝動的少女,控制力微弱的讓她感覺到可怕。
  可一下車,顧佳彤內心又猶豫了起來,沉默了一路的張揚偏偏此時來了一句:“佳彤姐,要不您先歇一會兒,晚上我帶你一起去參加省駐京辦的宴會。”張揚也是沒話找話,跟顧佳彤客氣呢。
  可顧佳彤發現在張揚的面前她居然不忍心說出拒絕的話,點了點頭,匆匆返回了給她安排好的房間。
  平海駐京辦位於東二環內,無論是規模還是氣派都遠遠超過春陽駐京辦,不僅僅擁有一座五層的辦公樓,還擁有一座三星級標準的清江大酒店。
  當晚前來的出席晚宴的共有平海十三個城市,其實一個縣級駐京辦的代表,共計三百多人,這還只是一部分代表而已,不深入其中不知駐京辦組織結構的複雜,不知道人員的龐大。
  張揚帶著顧佳彤和於小冬兩位大美女出現在清江大酒店的停車場,從停車場上停放的車輛就能夠看出。這些駐京辦大都財雄勢大,他們三個是打的前往的,也算得上其中的異類,說白了一點就是寒酸,於小冬小聲解釋道:“這麼多駐京辦中,咱們春陽駐京辦事唯一一個沒有配車的單位,前些日子本來縣裡已經把買車的報告批下來了,可誰曾想謝雲亭貪污事發,結果這事兒就黃了。”
  顧佳彤望著那一輛輛的豪華車,秀美微顰,因為出身的緣故她對官場上的許多事比其它人認識的要深刻,可她並沒有想到駐京辦的組織結構如此龐大,等回去後要跟老爺子好好說說,是不是要考慮精簡的問題了。
  張揚三人一出現在清江大酒店的大堂,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其實各省市的駐京辦中從來都不缺乏美女的存在,畢竟負責接待領導,首先也要講究一個賞心悅目。
  於小冬的性感風姿倒還罷了。可顧佳彤雍容華貴的氣質更具有強大的殺傷力,能夠在駐京辦中混的如魚得水的任務,自然擁有非同一般的眼光,女人的魅力有很多種,而顧佳彤恰恰是那種讓人生出敬意的高貴之美,這種美並不是因為你的容貌決定的,而是一種綜合素質的體現。
  因為顧佳彤的出現,張揚也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他們開始打聽這位帶著兩位大美女出席晚宴的拉風人物究竟是誰?張揚在整個平海並沒有什麼名氣,在八十多名駐京辦主任之中也沒有什麼人緣,不過這廝在江城內部還是有些名氣的,他的名氣大都緣于秦清,寡婦清素有平海政壇第一美女之稱,而張大官人自從和寡婦清扯上緋聞之後,他也漸漸在江城聲明鵲起,這廝並不知道自己的名氣並非來自於政績,而是緋聞,如果知道真相恐怕得鬱悶死。
  按照主辦方的安排,十三個的市級駐京辦的主人在最豪華的保健就做,其它的人員按照市級單位就做。張揚在諸多駐京辦主任之中是資歷最淺的一個,江城及各轄縣駐京辦一共有三桌飯,按照顧佳彤的性情。這種飯局她是不屑於參加的。可今天不知為了什麼,居然鬼使神差的接受了張揚的邀請,張揚也不喜歡這樣的飯局,可是來到工作,就必須和各個兄弟單位上級單位處好關係,這頓飯雖然不可能達到所有的目的,至少應該混上一個臉兒熟。
  於小東雖然來到駐京辦工作不過兩個多月,可她對於江城各駐京辦的情況還是十分熟悉的,她為張揚逐一引薦,張揚也發揮出自己的特長,很快就用海量把江城各駐京辦主任的目光吸引到他的身上,混駐京辦這口的,酒量是一個最基本的素質。張大官人顯然素質夠硬,酒這東西有個最大的好處,就是能夠在段時間內給人造成你夠豪氣,夠爽快。夠爺們的印象,而且酒量大也可以起到威懾別人的作用,面對張大官人這樣的海量,這幫駐京辦同仁已經喪失了挑戰的勇氣,人家笑談風生,來者不拒,喝酒簡直比喝水還要痛快,這樣的酒量這樣的氣魄,短時間內就已經在大家心中形成了鮮明的印象。
  顧佳彤雖然知道張揚酒量不小,可也被他這樣的喝酒方式震撼了,趁著眾人不注意,小聲提醒道:“你少喝點,別醉了!”
  張揚笑了笑道:“我沒事!”
  在顧佳彤看來張揚應該是差不多了。越是喝多的人越是喜歡說自己沒事,正是她想提議離開的時候。省駐京辦主任郭瑞陽陪著一位領導出來敬酒,這位領導是恰巧前來開會的平海省常委、副省長趙季延。趙季延是省委書記顧允知一手提拔的班底,今年四十八歲,是幾位副省長中最受顧允知器重的一位,平日裡也時常去顧允知家中走動,所以他一眼就從大廳中找到了顧佳彤的身影,趙季延明顯錯愕了一下,可是他並沒有第一時間走過去和顧佳彤打招呼,而是客套的發表了一番講話,講話的內容無非是強調駐京辦工作的重要,鼓勵大家努力工作。程式性的說辭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不過趙季延演講的水準很高。語速的輕重緩急控制得當,說出來鏗鏘有力,極富有感染力。
  趙季延說完話後,端起酒杯象徵的沾了沾嘴唇,在場的官員中他的級別最高,按理說他的出場應該到此結束,可他並沒有馬上回去的意思。而是來到顧佳彤的面前,微笑道:“佳彤啊!什麼時候來北京的?”
  顧佳彤原想躲著趙季延的,可看到他走了過來,知道躲不過來了,只能笑著端起酒杯站起來:“趙叔,我今天才到,過來開會的。”
  趙季廷和她喝了一杯,目光免不了向坐在她身邊的張揚看了看,趙季廷並不認識張揚,心中也有些納悶。顧佳彤來省駐京辦並不稀奇,可剛才郭瑞陽也沒有跟自己提起這件事。郭瑞陽身為省駐京辦的主人,不會馬虎到這種地步吧?
  郭瑞陽這才認出了顧佳彤,臉上的表情不由顯得有些尷尬,大老闆的千金來到自己的地盤,自己竟然毫無察覺,還讓她在外面跟一幫基層幹部混飯,這多少有些不敬,可是郭瑞陽也納悶,顧佳彤怎麼會突然到這裡參加宴會呢,他很快就轉過彎來。歸根結底是她身邊年輕人的緣故,郭瑞陽的助手已經把張揚的情況小聲告訴了他,郭瑞陽向顧佳彤敬了一杯酒,過去他和顧佳彤打過幾次交道,當然他對顧佳彤的稱呼不可能像趙季廷一樣隨意,他都是尊稱為顧董事長,並主動提出為顧佳彤安排在京期間的食宿問題,顧佳彤回答的也很簡單,不麻煩他了,自己已經在春陽駐京辦住下了。
  雖然是句很普通的話,可是郭瑞陽和趙季廷聽在耳朵裡都有些愣了,做官做到他們的境界凡事都喜歡琢磨,他們首先琢磨出的就是顧佳彤和這位春陽駐京辦主任張揚關係很不一般,不過他們倒沒往男女層面上去想,他們更多的是從政治關係上的考慮,張揚和顧彤佳既然有這層關係。足以證明他和省委書記顧允知的關係也非同泛泛。這樣的人物,無論他多年輕,他目前的級別怎樣,都應當是不可忽視的。

  趙季廷和郭瑞陽離開之後,顧彤佳也表示要離開,張揚今晚結識一省同仁的目的已經達到,而且顧彤佳的列席讓他在所有人心中的地位上升了一個層次,無論他想與不想,外人已經把他劃到了省委書記顧允知的陣營之中,和於小冬打了個招呼先行離開。
  張揚和顧彤佳走出清江大酒店。顧彤佳長舒了一口氣,搖了搖滿頭的卷髮,黑色的卷髮宛如波浪般在夜色中起伏,她有些鬱悶道:“早知道這頓飯這麼煩,我就不來了!”
  張揚嘿嘿一笑,並沒有說話。
  顧彤佳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道:“笑什麼笑?以後這種蹭飯的事兒你少叫上我!”
  “你為什麼來啊?”這廝居然這樣問。
  顧彤佳道:“郭瑞陽我早就認識,你既然讓我來,就是想告訴郭瑞陽咱們之間的關係,讓他以後對你另眼相看。”
  張揚皺了皺眉頭道:“我說你這人能不能別這麼現實?我還真沒有這種打算,合著我喊你吃飯是為了利用你?顧佳彤原來你一直就這麼看我?”
  顧佳彤看到張揚真的有些動氣,不禁有些後悔自己剛才說出的那番話,她咬了咬櫻唇道:“對不起……我沒那意思……”素來強勢的顧大小姐向別人低頭道歉可是極其難得的事情。
  張揚卻並沒有就此諒解她的意思,招手攔了一輛計程車,顧佳彤有些委屈的看了看他,還是坐了進去。
  其實張揚並不是真的動氣,他只是覺得自己和顧佳彤之間因為下午在故宮發生的事情變得有種說不出的曖昧,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沒有這事兒之前,過去還可以打著友情的幌子坦坦蕩蕩的相處,可男女之間一旦暴露了本性,人家對你的用心就清清楚楚,直到現在張揚還在後悔自己不該硬,對誰硬也不該對顧佳彤硬,自己不但硬了還親密無間的抵著人家十幾二十分鐘,而且顧佳彤居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生氣,剛才的事情更是證明,人家不但沒有生氣。還十分的遷就自己,這可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張揚也不是對顧佳彤沒有好感,他很欣賞顧佳彤身上的這股子高貴的氣質,可他更清楚,人家是已經有主的女人,自己對她壓根就不該有非分之想。
  兩人一前一後坐著,誰也沒有率先打破沉默的意思,顧佳彤的手機忽然響了,電話是她的丈夫魏志誠打來的,她想都不想就給掛上了,可電話很快就倔強的響了起來,顧佳彤終於打開電話,她有些憤怒的對電話內大喊著:“都跟你說過了,我在北京公幹,你總是打電話做什麼?”
  魏志誠不知在電話中說了些什麼,讓顧佳彤的情緒激動了起來,張揚從後視鏡看到她的臉色變得蒼白,然後聽到顧佳彤充滿怨念的說道:“你滾!我永遠都不想跟你說話!”她用力掛上了電話,美眸之中蕩漾著淡淡的水汽,似乎察覺到張揚在留意她,迅速扭過頭去望著窗外地街景,她的胸口在劇烈起伏著,過了一會兒,她忽然道:“停車!馬上停車!”
  計程車司機剛剛把汽車停下,顧佳彤便推開車門走了出去。張揚發覺她的情緒不對,慌忙付了車資跟了出去。
  顧佳彤越走越快,到最後竟然飛快的跑了起來,張揚擔心她出事,大步追了上去,沒等追上顧佳彤。顧佳彤就已經撲倒在路旁的大樹上無聲啜泣起來。
  張揚望著她顫抖的雙肩,一時間不知該從何勸說,他雖然不知道顧佳彤為何哭泣,可有一點能夠斷定。顧佳彤的婚姻生活肯定不怎麼幸福。在張大官人看來,一個結婚五年仍然保持處子之身的女人簡直是……

卷一 第082章 推倒在雨夜
  張揚在顧佳彤身邊站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道:“我說佳彤姐,咱別哭了,再哭就員警給招來了,我在這北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人家萬一把我當成流氓給拘了,你說我多冤呢?”
  顧佳彤經他這麼一引,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臉上猶自掛著兩行晶瑩的淚水,輕聲啐道:“你本來就是一流氓……”這話說出口,俏臉頓時又紅了起來,說這廝流氓的確是名副其實,想想他下午在太和殿前硬邦邦的頂了自己那麼久,那樣的行為不是流氓是什麼?不過想想自己的反應,對這廝的流氓行徑又似乎沒怎麼抗拒。
  張揚當然明白顧佳彤這句話的意思。不過他的臉皮厚度和長城的拐角也有一拼,樂呵呵道:“只要佳彤姐高興,說我流氓也沒什麼,在我眼裡佳彤姐是高貴不凡,神仙一樣的人物,你今晚往清江大酒店那麼一站,其它女同志的風光全部被你搶盡,一個個暗淡無光,這就是層次,你說我流氓,那也是看得起我,流氓也有層次之分,您認為的流氓也是高層次流氓。”
  顧佳彤再也受不了了,哭笑不得道:“我服了你了,我就沒見過你這麼自戀的傢伙!”
  張揚適時的掏出紙巾遞給顧佳彤。顧佳彤轉過身去,擦乾臉上的淚痕。抽了抽鼻子道:“我好了,咱們回去吧!”
  這裡距離春陽駐京辦已經不遠。於是他們選擇步行走回去,沒走出幾步,天空中居然下起雨來,一天之內這已經是第二次遇到下雨了,兩人一前一後沖入前方的公用電話亭中,剛剛進入電話亭,雨就已經下大。外面的景物頃刻間朦朧了起來。電話亭四周的玻璃也因為沾滿了雨水而變得模糊,電話亭中的水珠將不時掠過的車燈折出無數閃爍的光點,狹小的空間內,他們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顧佳彤的目光投向外面,滂沱的落雨聲,忽明忽暗的燈光卻無法將她的注意力從張揚的身上抽離開來,這一刻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隔離在公話亭外。
  張揚望著顧佳彤精緻的沒有半分瑕疵的俏臉,一開始接觸到顧佳彤的時候,他對顧佳彤顯赫的身世驕傲的性情還是有些戒心和反感的,可隨著接觸的加深,他發現顧佳彤並不同于普通官宦人家的子女,她的身上有著不為人知的率真,也有著讓人心動的柔情,可是張揚現在仍然認為,自己和顧佳彤之間存在著道德標準的約束,對顧佳彤,他本不應該有太多的非分之想。
  或許是為了化解孤男寡女共處在這狹小空間內的尷尬氛圍,張揚低聲道:“佳彤姐,可不可以告訴我一些你的事情?”
  顧佳彤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輕聲道:“你信不信如今的社會還有包辦婚姻存在?”不等張揚回答,她已經道:“我和他就是。”
  張揚明白這個他就是顧佳彤的丈夫魏志誠。
  提起魏志誠,顧佳彤的內心中感到一陣刺痛,她咬了咬櫻唇道:“我從未愛過,就這樣我遵照爸爸的意思嫁給了他,可悲的是,他也不愛我,在娶我之前,他已經和另外一個女人山盟海發誓,然而他一樣在父母的壓力下屈服,從我們結婚那天起,我們之間就註定是一個悲劇……”顧佳彤的美眸之中蒙上一層淚光,無論是出身還是容貌,她都自視甚高,可是嫁給魏志誠之後方才發現,自己已經墜入了一個被人無視,遭遇冷漠的命運之中。結婚的當晚,魏志誠便待她形同陌路,婚姻越久,兩個人也越走越遠,到最近已經徹底分局,假如不是因為父親堅持,顧佳彤早已放棄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
  張揚看這顧佳彤流滿淚水的俏臉。內心中充滿了憐惜,原來顧佳彤一直都是人前可以經營著堅強自立的假面,她的內心一直都是如此孤獨,他抽出紙巾,遞給顧佳彤。顧佳彤擦乾淚水,接著掠過的燈光看得出她眼圈微微有些發紅,顧佳彤道:“我是不是很可笑,我是不是一個讓人討厭的女人?”
  張揚搖了搖頭,他的聲音低沉而舒緩:“佳彤姐,在我心中你完美而優秀,充滿了女人味……”話說到這裡,他忽然意識到有些過來,原本想安慰顧佳彤的話不知不覺變成了曖昧的味道。夜色深沉,整個天地都被傾盆大雨所覆蓋,用來避雨的公話亭的空間本來就狹小,一旦被挑起,便瘋狂的滋長起來,顧佳彤的目光變得水一般溫柔,她小聲道:“你在奉承我,安慰我……”
  張揚笑道:“沒有,你真的很有吸引力,否則……”
  “否則什麼?”顧佳彤的膽子似乎大了許多,雙目直視著張揚。
  張揚感到喉頭一陣發幹,他也是兩度為人,閱女無數,顧佳彤此時眼神中的挑逗意味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個潛在的聲音提醒他要控制,一定要控制,可終究還是沒有控制住自己的嘴巴:“否則下午在太和殿那會兒我也不會……那樣……”
  顧佳彤的俏臉紅了起來,她卻沒有後退,反而向前湊近了一些,張揚灼熱的呼吸有些急促的噴在她的臉上。顧佳彤誘人的體香已經充滿了整個公話亭,這廝的意志在做著最後的掙扎:“雨很大……”話沒有說完,就感到顧佳彤柔軟的嬌軀偎依在自己的懷中,什麼顧忌,什麼道德,頃刻間被張揚忘得乾乾淨淨,他展開雙臂擁住顧佳彤的嬌軀,俯下身去尋找她的唇,彼此的嘴唇一經觸碰便膠著在一起,顧佳彤的吻生疏而青澀。和她成熟的外表毫不相符,在張揚舌頭的抵觸下,終於羞澀向他敞開。柔嫩的舌尖被這廝輕輕撩撥,雨越下越大,吻也變得越來越熱烈。
  張揚的手解開顧佳彤的襯衣。扯住她黑色蕾絲內衣,釋放出那白嫩豐盈的兩團,顧佳彤處於自然的反應縮了縮身子,然後緊貼在張揚的身上。這廝的手仍然堅持擠了進去輕輕揉捏著她的膛,揉捏的顧佳彤喘息聲變得越來越劇烈,她感覺自己的體溫終於把自己體內的水分一點點蒸騰出來,匯入自己的某處,而張揚已經察覺到她的變化,右手已經探入她的雙腿之間。
  “不要……”顧佳彤抓住的手腕,可是軟軟的毫無力量可言,張揚握住她的手,讓她的手指落在自己茁壯成長的堅挺之上,顧佳彤美眸淒迷,黑長睫毛張合之間閃爍著一片醉人的水色。
  張揚撩起她的套裙,手指勾住她黑色蕾絲內褲細窄的邊緣,顧佳彤含羞道:“不要……在這裡……”隨著一聲布帛撕裂的聲音,她頓時感到身下一涼,顧佳彤下意識的了那雙筆挺修長的美腿。卻被張揚很快就用左腿分開,他親著顧佳彤的柔唇,用熱吻幫助她軟化下來,灼熱的堅挺開始廝磨著顧佳彤也已氾濫的濕潤。
  這樣的雨夜本來就容易讓人意亂情迷,顧佳彤的玉臀被張揚有力的雙臂托起,她整個人仿佛飄起在雲端。然後感覺到那真實的熱度一點點侵入了了自己,猛然一陣前所未有的疼痛傳來,顧佳彤發出一聲壓抑的嬌呼,她用力抱緊了張揚,身體和對方更緊密的貼附在一起,來自體內的疼痛讓她的意識短時間內陷入一片空白之中,過了好久,她才品味到疼痛中隱約帶來的微妙快意,才意識到自己多年的堅守已經在此刻土崩瓦解。
  車燈不時掠過,暴雨將這座公話亭已經完全封閉在的空間內,沒有人察覺到這裡發生的一切,雨夜的街頭正演繹著如此激情的一幕……
  所有一切對顧佳彤而言就像做夢一樣,在張揚誘導和調動下,她表現出前所有為的瘋狂,當她意識漸漸回歸,發現雨已經越來越小,周圍的景物也開始依稀可見,羞赧和刺激的雙重感覺讓她身體的反應變得越發強烈,抱著張揚的身軀,她的嘴唇捉住他的頸部用力的吻,張揚也開始激動起來,顧佳彤感覺到他似乎在準備撤離自己的身子,她固執的抱住他:“沒事……我……我在安全期……”
  張大官人的也因為她的這句話達到了巔峰,他毫無顧忌暢快淋漓的將所有的激情瀉到了顧佳彤的身體深處。
  兩人久久擁抱在一起,良久。張揚握住顧佳彤的雙手:“我們走吧……”
  顧佳彤如癡如夢的點了點頭道:“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顧佳彤醒來的時候,躺在張揚的床上,躺在這廝寬闊溫暖的懷抱中。清晨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透進來,在淩亂的床上留下一條狹長的光帶。她紅著臉兒坐起身來,毛巾被從身上滑落,露出她赤裸的嬌軀。她慌忙抓起毛巾被,卻發現張揚眯著眼睛看著自己,顧佳彤羞赧的咬了咬豐澤的柔唇,忽然伸出手去。狠狠在張揚的耳朵上扭了一記:“流氓……讓你害死了……”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他抓住顧佳彤白嫩的手臂稍一用力就把她重新拉回自己的懷中,一個餓虎撲食般的翻身,將顧佳彤充滿誘惑力的嬌軀壓在身下。
  “疼……”顧佳彤馬上就感到他對自己的新一輪侵犯,這他就沒有好好睡過,初經人事的嬌軀怎堪這廝不知疲倦的侵略伐撻。
  “我輕一些……”
  顧佳彤含羞帶怨的在張揚的鼻子上輕點了一下:“你說的話何時算數過?”四肢因為張揚的動作而下意識的纏繞住他的身子。
  張揚親了她的柔唇道:“只怪你太誘人,連我這麼頑強的革命意志都承受不了誘惑。”
  “你的控制力根本就等於零……啊……”
  男女之間一旦捅破了這最後一層窗戶紙,感情會在頃刻間突飛猛進。顧佳彤和張揚也沒有逃脫這樣的規律,隨著天亮的到來,他們才開始漸漸冷靜下來,認真考慮他們之間的關係,以後何去何從,顧佳彤雖然是處子之身,可是她在法律上畢竟是有丈夫的人,她和張揚之間的這種行為顯然是為社會所不容的,以顧佳彤的灑脫,她不會在乎別人的感受,可是她父親那一關呢?顧佳彤整理好了衣服,白襯衣沾染了不少斑斑點點的落紅,她瞪了張揚一眼,想到昨晚自己的第一次竟然在公用電話亭中被這廝奪走,心中又是甜蜜又是委屈。
  張揚笑道:“佳彤,你今兒還去開會嗎?”
  顧佳彤走了一步,感覺到雙腿間火辣辣的,皺了皺眉頭道:“都是你害的,我哪兒也不去,就賴在你這裡休息了。”
  張揚在床上拍了拍道:“既然不去了就上來休息。”
  顧佳彤有些惶恐的搖了搖頭道:“好不容易才下了賊床,我才不會去呢,行了,別鬧了,你去外面看看,我要回房換衣服了。”
  張揚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清晨七點,再晚恐怕別人就會發現了,他麻利的穿好衣服走出門去,確信院子裡沒人,這才讓顧佳彤溜回她自己的房間去洗澡換衣服。
  顧佳彤是個事業為重的女人。做生意和做官有些道理是相通的,輕傷不下火線,這點兒傷勢,人家還是堅持去談生意的,吃完早餐後顧佳彤離開了駐京辦。
  于小冬看到顧佳彤走了,這才端著自己的餐盒來到張揚的對面,她主要是把昨晚張揚離開後發生的事情向他做個彙報,不過張揚總覺得於小冬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回到自己的房間內對著鏡子反復看了看,這才留意到脖子上有一個烏紫的唇印,這顧佳彤的嘴也夠狠的,張大官人尷尬笑了笑,估計於小冬一定會看出些端倪。對此張揚也沒有什麼顧忌。涉及到顧佳彤的事情,按般人也不敢說三道四。
  中午張揚把駐京辦的人員召集起來開了一個小會,主要還是相互認識一下,並熟悉一下工作的分配,張揚此行前來駐京辦主要抱著平穩過渡的念頭,他原沒想折騰出什麼大風大浪,開完會已經是上午十點,顧佳彤打電話過來說在外面談生意,晚上才會回來,張大官人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昨晚情難自禁和顧佳彤偷食了禁果,事後,張大官人滿足欣慰之餘還是有那麼一點兒擔心。畢竟顧佳彤還是一黃花大閨女。自己壞了人家的清白,就要承擔一定的責任,假如顧佳彤一心要嫁給自己的話,這事兒還真不好解決。他倒不是不想將顧佳彤納入房中,不過要是娶了顧佳彤,恐怕要有許多人傷心。張揚至今沒有想出該怎樣解決這件事,不過事情總是拖一拖的好。
  沒有接待任務,駐京辦就顯得格外清閒,張揚向於小冬打聽了清華大學的地址,出門打車前往清華園。去送陳崇山委託他帶來的東西。
  來的時間雖然不久,可張揚已經感覺到北京城太大,在這樣的城市中,如果沒有一輛車,辦起事情來實在太難了,趁著堵車的功夫他跟計程車死機聊起二手車的事情來了。那司機也是一個熱心腸,告訴張揚,京城的二手車超貴,與其買輛二手車還不如新車來得實惠。
  張揚倒是想買新車,可動用私人財產有點不值得,而且容易落人詬病。公款買車,在這種風雨飄搖的時刻純屬沒事找抽,稍一考慮就斷了那念頭,他於是就打起來租車的念想。那司機給他留了個傳呼,保證隨叫隨到。
  按照陳崇山給他的地址,張揚找了好半天才來到陳雪所在的學院,陳雪主修的是歷史系中國古代史專業。

  張揚找到她的時候,陳雪正在階梯教室裡聽課,她一個人形影單只的坐在階梯教室的最後一排,白色T恤,深藍色牛仔裙,黑色長髮隨意的紮成一束馬尾垂在腦後。
  張揚看了看時間,距離下課還有二十多分鐘,這廝可沒多少耐心等下去,他躡手躡腳從階梯教室的後門溜了進去,趁著其它人不注意,悄悄來到陳雪的身邊坐下。
  陳雪開始並沒有注意,睫毛動了動。可是馬上意識到了什麼,她猛然轉過身軀,美眸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目光,她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人竟然是張揚,不過驚奇也只是瞬間的事情,很快她明澈的目光又恢復成一如既往的瓶頸,宛如秋日平湖,波瀾不驚。
  張揚向她露出一絲友善的微笑。每次見到陳雪都有種造物主如此神奇的感覺,這丫頭美得讓人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瑕疵,可是整個人卻充滿了一股出世的味道,清冷的氣質自然的拒人於千里之外,讓人生不出半點的親近感,張揚笑得如此親切,於是張大官人的笑容變得有些尷尬。咳嗽了一聲小聲道:“我……”話還沒有說完,正在講課的老師忽然道:“那位同學,你認為隋朝敗亡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張揚愣了,人家的手指分明指著自己,在這種階梯教室內上大課,老師根本認不清所有的學生,剛才張揚溜進教室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哪個遲到的學生,所有認定了他,點他就是為了找他的麻煩。
  張揚在周圍詫異的眼光下站起身來。陳雪有些同情的看著他,不過當她看清這廝臉上表情的時候,她馬上又坦然了,看張揚的樣子,人家根本沒有感到任何的緊張或者是難堪,昂首挺胸的咳嗽了一聲道:“那啥……隋朝滅在隋煬帝的手裡,歸根結底是因為他殺了一個人……”
  恰到好處的停頓更多的將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老師也產生了一些興趣,難道這位學生會說出什麼與眾不同的觀點?清華是個常出高才的地方,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冒出一個大才來。
  張揚道:“隋煬帝錯就錯在,他殺了張一針,恩將仇報,像這種人是要遭報應,是要遭天譴的。”
  老師目瞪口呆,張一針是誰啊?他想不通,所有的學生也想不通,別說是歷史文獻,就是隋唐演義上也沒有這人的存在啊,短短的錯愕過後,他馬上意識到,這廝是故意戲弄他,人都是有自尊的,這種自尊在知識份子的身上體現的尤為嚴重,他感到自尊受到了挑戰,在眾目睽睽之下,在這麼多的學生面前。一個學生居然敢公然挑戰他淵博的學識。這讓他感到憤怒,老師拿起教鞭輕輕在講臺上敲擊了兩下,即使是不滿,他表現的仍然是充滿了克制,這體現出他良好的涵養,然後他用儘量平緩的語氣說道:“請你出去!”
  張大官人在所有人或鄙夷或同情的眼光下站起身,向門外走去,當然抱有同情目光的只有陳雪一個,雖然她也覺得張揚的回答實在是驢唇不對馬嘴,可張揚被這麼多人鄙視,仍然讓她產生一些同情心。
  剛巧這時候,下課鈴也打響了。張大官人第一個走出了教室,回頭想想,這還是他第一次走入高校的教室,第一次在大學堂內聽講,第一次被老師提問,第一次被趕出教室,緣分呐!
  陳雪最後一個才走出階梯教室。看到張揚站在樹蔭下,腳下放著一推東西,馬上猜到一定是家裡人托他給自己捎東西過來了,她慢慢走了過去,陳雪的周圍從來不缺乏注目的眼神,所以連帶著張大官人也受到了關注。雖然入校時間不算太久,可是陳雪已經成為清華公認的校花,不過這妮子性情實在太冷,雖然有不少勇敢的先行者前來投石問路,其結局卻都是無功而返,被她拒絕於千里之外,平時根本看不到陳雪和男生說話,甚至連女伴都沒有。在周圍同學眼裡,這位美麗非常的女孩兒性情冷淡得過於孤僻。
  張揚樂呵呵的笑,雖然在陳雪臉上得不到任何的回應,可他仍然保持著這沒心沒肺的笑容,他已經習慣了陳雪的性情,把陳崇山委託他帶來的東西向陳雪晃了晃:“我剛巧來北京,你爺爺讓我給你稍點東西過來。”
  “謝謝!”陳雪禮貌的點了點頭,接過揚手中的東西,正準備提出告辭。
  張揚開頭道:“應該吃飯了,不如我們出去一起吃點?”
  陳雪搖了搖頭:“不了,我下午還有課。”
  她的拒絕早就張揚的預料之中。也沒有讓他感到特別的失望:“你忙就算了,對了,我剛剛調來北京工作,就在春陽駐京辦,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只管去找我。”
  陳雪心中還是微微錯愕了一下。抬起頭看了看張揚,沒想到他已經來到北京工作了,這就意味著,他們以後見面的機會很多。
  張揚向陳雪告辭的時候,陳雪忽然感到一絲歉疚,自己對他的排斥感過於強烈,人家畢竟千里迢迢的捎東西過來,于情於理也不應該對他如此冷淡,陳雪道:“我請你食堂吃飯!”
  張揚停下腳步:“成,食堂就食堂!”他倒是毫不客氣,其實他清楚得很,能讓陳雪說出這句話已經相當的不容易了。
  大學校園裡,一男一女對坐著吃飯,幾乎百分百都是情侶,張揚和陳雪這樣坐著,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不過多數人只是好奇的看看,看的也是陳雪這朵校花,偶爾有眼神落在張揚的身上,都是嫉妒不忿的目光。
  張揚和陳雪也很少交流,不是他不願意,是因為人家陳雪不給他機會。張大官人就算口才再好,面對一個冰美人也沒有用武功之地,在陳雪冷漠的態度下,在諸多男生充滿仇視的怨毒目光下,張大官人也感覺到如坐針氈,他甚至有些後悔答應陳雪來食堂吃飯了,跟她一起吃飯。簡直是找虐啊。張揚很鬱悶的吃了這頓午飯,心情受了影響,食欲肯定受到很大的連累。陳雪的飯量不大,而張揚吃得居然比這個女孩子還少。
  陳雪做任何事都很專注,專注的意思是,她在整個吃飯的過程中根本沒有看張揚一眼,這就意味著,兩人雖然面對面坐在一張桌子旁,可眼神間語言上沒有任何的交流,張揚再次意識到,自己的伶牙俐齒在陳雪的面前起不到一絲一毫的作用,她就像一塊拒絕融化的冰,將世上任何的溫度都隔絕在外。
  總算吃完了這頓午飯,張揚起身告辭的時候,陳雪方才詢問趙靜的近況,自從離開春陽之後,陳雪和周圍同學都斷了聯繫,她原本就不喜歡和他人交往,來到清華這個新的環境之後,更將自己封閉起來,能夠對趙靜這位老同學表示關心已經很難得,張揚和陳雪的交談絕對沒有超過五句話,在這個女孩面前,他的口才毫無用武功之地,張大官人總覺著有種被她俯視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相當的不爽。
  沒有男人喜歡被女人看低,好強如張大官人更不能免俗,他幾乎是逃離清華的,離開的時候,甚至生出假如可以,以後他會儘量避免和陳雪見面,這種感覺很奇怪,陳雪就像個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永遠冷靜的打量著他,觀察著他,是俯視也是漠視,張揚在其它女人的身上從未找到過同樣的感覺。
  回望清華的大門,張揚忽然有一種強烈的饑餓感,沒錯是饑餓感,剛才在食堂吃的那點兒東西餓壓根不夠他塞牙縫的,顧佳彤的電話剛巧在這時候響起,她因為忙於業務,到現在都沒有來得及吃飯,兩人約好在朝陽區的新景園酒店見面,主要是顧佳彤離這兒比較近,過去在這家飯店吃過幾次,留下的印象還算不錯。
  張揚感到新景園的時候已經是接近兩點鐘了,肚子裡在墊吧的那點可憐的食物早已消失殆盡,今天他總是感覺餓,大概因為昨晚和顧佳彤的那場持久戰有關。
  顧佳彤的目光和張揚剛一相遇,就變得宛如春水般柔媚,嫣紅色的羞赧出現在她的俏臉之上,昨晚的狂亂仍然清晰的映在她的腦海中,她和張揚之間突然就邁出了這瘋狂的一步,而她也在之間成為了一個真正意義的女人。
  面對顧佳彤,張揚還是有些忐忑的,畢竟顧佳彤是個有夫之婦,身為一個党的幹部,張大官人有著強烈的道德觀念,事後他就考慮過,自己應當怎樣處理這件事,以後該怎樣和顧佳彤相處?她會不會要求自己做什麼?張揚並不後悔,可是他現在的頭腦並不清晰。
  顧佳彤步幅很小,她的優雅和高貴是在不經意中流露出的,微微顰起的秀眉顯現出幾分慵懶的氣質。
  張揚小心翼翼的走在她身邊。時不時偷偷看了看她,發現顧佳彤的女人味如同盛開的花朵,於無聲中盡情的綻放開來。
  顧佳彤已經訂好了一個小包,點了商務套餐,新景園剛剛裝修過,環境很好,從他們所在的位置,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酒店被綠色藤蔓和花朵裝點的大堂,鮮花簇擁的小型舞臺上,一個身穿白裙的女孩兒正彈奏著鋼琴,曲子正是時下流行的秋日的私語,因為過了用餐的時間,酒店的客人並不多。
  顧佳彤端起紅酒和張揚碰了碰酒杯。兩人的目光再度相遇,彼此都想給對方自然的印象,可目光一旦相遇,就變得纏綿而,顧佳彤輕輕咳嗽一聲,抿了口紅酒,修長白嫩的手指交叉纏繞在頜下,小聲道:“我們可不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她的聲音很小,就像做小偷被人抓住一樣。
  張揚錯愕了一下,咕嘟一口把紅酒都咽了下去:“那啥……已經是事實了……”顧佳彤咬了咬嘴唇,她迅速從精緻的手袋中掏出一盒香煙,倉促的點燃,還沒有來得及抽煙,就被張揚一把將香煙從她唇上奪了過去,然後摁滅在煙灰缸中。顧佳彤有些不滿的瞪圓了眼睛,她握緊拳頭表示抗議。
  張揚笑道:“吸煙有害健康。我疼你,咱不抽那玩意!”
  “不需要你疼我,我自己能照顧我自己!”顧佳彤小聲說道。
  張揚一本正經道:“你是我佳彤姐,也是我女人,我當然要照顧你。疼你!”
  顧佳彤一顆心暖融融的無比受用。她長了這麼大很少感受到男性的體貼,張揚的這番話讓她很感動,黑長的睫毛吹落了下去,小聲道:“張揚……我們生活在社會中,不得不考慮周圍人的眼光,不得不顧忌別人的感受……假如……”她停頓了一下,顯得十分的艱難。
  張揚的目光充滿了鼓勵。
  顧佳彤終於鼓起勇氣道:“假如我讓你把我們之間的一切永遠成為我們之間的秘密,你會不會答應?”
  張揚硬朗挺拔的眉峰動了動,顧佳彤是個擁有自控能力的女人,即便是他們之間發生了最親密的關係之後,顧佳彤仍然沒有迷失在情欲之中。她在考慮自己的身份,她在考慮這件事有可能帶給周圍人的影響。
  顧佳彤看到張揚沉默不語,以為人家的話傷到了張揚,她有些緊張的解釋道:“我有家庭……我必須考慮到家人的聲譽……在別人的眼中。我是個已婚的女人,我的行為已經被道德所不容……”
  張揚抬起手,溫暖的手掌輕輕捧起顧佳彤的臉,他句道:“我明白,我只要對你好,我不會勉強你!”
  顧佳彤明澈的美眸中蕩漾著讓人心醉的淚光,她握住張揚的大手,輕輕放在自己的唇邊:“張揚,我沒有後悔過,現在不會,將來不會。永遠不會……”
  上菜的服務生打斷了兩人深情寬寬的表白,顧佳彤有些不好意思的放開張揚的雙手,目光落在桌面上,忽然發出了一聲尖叫,俏臉變得煞白。
  張揚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卻見剛剛端上來的清蒸鱸魚上有一隻蒼蠅。實在是大煞風景。
  顧佳彤比張揚表現的更加劇烈。險些沒把剛剛吃下去的拿點東西都吐出來,她有些憤怒的叫道:“你們怎麼回事?菜裡為什麼會有蒼蠅?”
  服務生裝模作樣道:“讓我看看!”
  顧佳彤冷冷道:“別跟我玩吞菜葉的那套把戲,讓你們老闆過來,我要他給我一個解釋!”原本溫馨浪漫的午餐全都被這只蒼蠅給破壞了。也難怪顧佳彤會生氣。
  那服務生笑了笑,他的笑容中並沒有任何的歉意,轉身走出去了,沒過多久,以為身穿黑色T恤的青年男子走了進來,他的目光在鱸魚上掃了一眼:“兩位,怎麼著?打算在新景園鬧事啊,不過這手段好像太低能了一點。”
  張揚還沒有見過這麼囂張的角色。明明是他們犯錯在先,可說出的話非但沒有半點歉意,反而賊喊捉賊。指責他們故意往菜裡放蒼蠅,是可忍孰不可忍。張揚原本就是個不懂得忍讓的人物,更何況當著自己女人的面,他更不會有半分示弱。眯起眼睛看了看那小子道:“你他媽再說一遍!”
  那青年不屑的笑了笑:“兩位剛來到北京吧,這新景園是誰開的你們不知道吧?老老實實把這桌飯給結了,想訛錢,我保證你們吃不了兜著走!”話說到最後已經充滿了威脅的含義。
  張揚臉上的笑容轉冷,顧佳彤意識到他就要發作,慌忙起身抓住他的手臂:“算了,別惹事,回頭再說!”在北京,她有一幫叔叔伯伯,她也明白能夠在北京城開這麼大規模酒店的多少都有些背景,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先忍一下,離開後想辦法出氣,鬧大了沒什麼好處。
  那青年點了點頭從服務生的手上拿過菜單:“喔!八千八!”
  顧佳彤鳳目圓睜,她過去也知道京城黑點多,可是那都是聽別人說的故事,想不到自己今天居然就遇上了,好好的心情被破壞的乾乾淨淨。

  張揚又笑了起來,顧佳彤知道這廝想打人了,雖然他很想打人,可是有些事情必須按照規矩來做。不比東江,想要打人,必須搞清楚對方的根基所在,要搞清楚自己有沒有拿下對方的絕對實力。她拉住張揚的手臂,示意他壓住火氣。
  那青年也看出張揚目光中的洶洶殺氣:“兩位不會連這點錢都出不起吧?”
  “可以刷卡嗎?”顧佳彤道。
  “現金,我要現金!”
  張揚笑了:“現金沒有,現世獻醜多的是,你他媽真是嫌命長啊!”說話的時候,他已經閃電般抄起那盤鱸魚,狠狠拍在那青年的臉上。這廝下手一向穩准狠,最近對拍人這招勤於修煉,更是爐火純青。拍得對方鼻破血流,一個踉蹌坐倒在地上,張大官人既然出手,就會是一連串的組合動作,然後習慣的一腳,這次沒打臉,踢在那青年的小腹上,這邊的動靜頓時驚動了酒店的其它人,十多名服務生全都沖了進來。

卷一 第083章 都是一家人
  顧佳彤在張揚出手的刹那已經明白,這事兒今天非要鬧大不可,既然鬧了,也就只能由著他去了,她並不擔心張揚的戰鬥力,需要考慮的只是收拾殘局的問題,匆匆撥通了某位元世伯的電話。
  張揚也不是傻子,他自有他的智慧,打人之後想要撇清後果,最好的方法就是及時離開現場,擊倒那名青年後,他拖起顧佳彤的手臂向外走去,那些服務生想上來阻攔,被張揚連續踹倒了兩個,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張大官人可不想留在這裡招惹麻煩。
  剛剛來到酒店的大堂,就發現大門外湧進來了二十多名身材魁梧的漢子,從他們的穿著打扮來看應該是隔壁汽修廠的工人,兩家都是一個老闆出資,所以這邊出了事情,那邊馬上就收到了消息。
  張揚皺了皺眉頭,咬牙切齒的罵道:“麻痹的,老子最討厭用暴力!”
  顧佳彤無奈的歎了口氣道:“打人的時候固然痛快,可打完之後麻煩會很多,這種事情本可處理的更好!”對於張揚的衝動,她可是不止一次的領教到了。
  張揚笑道:“我喜歡直接,一人做事一人當,人是我打的,跟你沒關係!”
  顧佳彤白了他一眼道:“你當我願意跟你同生死共患難嗎?現在咱們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跑不了你,也跳不了我!”
  張揚護著顧佳彤來到安全的地方,然後環視圍過來的眾人道:“來吧,今兒我心情好,絕對不讓你們骨折!”
  就在戰鬥一觸即發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道:“幹什麼?這兒是酒店,你們當是中東戰場啊!”一個中等身材的男子分開人群走了進來,他三十歲左右,剪著半寸,膚色黧黑,五官雖然普通,可是一雙眼睛深邃而有神,充滿了威懾力,身穿灰色對襟短衫,淺藍色西褲,黑色圓口布鞋,這樣的季節這樣的打扮多少顯得有些另類。這男子正是新景園的後臺老闆王學海,他家世不錯,父母都是部級高官,可是他並沒有進入仕途,現在的一切全都是依靠自己白手起家打拼而來,是京城高幹子弟中為數不多的務實派。
  剛才被張揚擊倒在地的青年捂著流血的鼻子沖了下來,他原本是來找回面子的,看到王學海,他有些委屈的叫道:“姐夫……就是他們……他們想訛詐……”
  顧佳彤柳眉倒豎道:“你這人好沒道理,誰想訛詐你,你們酒店的菜裡有蒼蠅,這麼簡單的一個商務套餐,一開口就是八千八,公然宰客嗎?”
  王學海的臉上仍然帶著淡淡的笑容,被打得是他的小舅子田國強,對於小舅子的為人,王學海是十分清楚的,如果不是礙于親戚情面,他也不會讓田國強進入酒店幫忙管理,這小子沒什麼本事,平時卻自視甚高,沒少給自己惹禍,不過最近一段時間,來新景園鬧事的不少,這座酒店是他新近才盤下的,重新裝修營業之後,三天兩頭都有人鬧事兒,單單是菜裡發現蒼蠅的事件已經是第三起了,也難怪小舅子會表現的這樣敏感。
  王學海自認眼光不錯,從張揚和顧佳彤這對男女的氣質上就能夠看出,這兩人應該不是上門挑事的人物,顧佳彤的穿著打扮十分高貴,手袋都是LV限量版,這樣的人又怎會為了一頓飯而訛詐他們,王學海暗罵小舅子有眼無珠,可看到他被打得那樣子也的確很慘,身為姐夫,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替他出頭的。王學海笑道:“我想應該有些誤會,不過有誤會大家說開了就行了,也不能動不動就出手啊!哥兒們,打人是要承擔刑事責任的!”這句話已經充滿了威脅。
  張揚咧開嘴笑了:“宰客也是要承擔責任的,要不咱倆單獨理論理論!”不卑不亢,寧折不彎,想讓張大官人低頭,太難!
  王學海的雙目中流露出欣賞之意,對於有膽色的人他都會表現出一絲尊重,但是在京城混,僅僅依靠膽色還是不行的,他要討回這個面子,王學海點了點頭道:“都是男人,大家各自承擔各自的責任,飯菜的事兒我來處理,打人的事兒你去承擔……”話音未落,他的手機忽然響了。
  王學海接通電話:“自達,什麼事兒?”對方是他的老同學徐自達,他們從小一塊兒長大,不過徐自達走的是仕途,目前在國土資源部任職,已經是副廳級幹部。而他走的是商路,兩人的友情頗為深厚,聽完電話,王學海的臉上顯出幾分無奈,他點了點頭道:“明白了!”
  顧佳彤從他的對話中已經聽出自己的援軍到了,徐自達的父親是她爸爸的老上級,兩家的關係一直都很好,平日裡顧佳彤和徐自達也以兄妹相稱,她遇到了麻煩,徐自達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王學海看了看顧佳彤道:“顧小姐!你是顧書記的女兒?”
  顧佳彤微笑不語,現在她所要做的就是看王學海如何變臉如何表演。
  王學海笑道:“真是大水淹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顧書記上次來北京的時候,我還陪他吃過飯呢,平海駐京辦的郭主任跟我也是好朋友,自達是我的老同學,你剛才說清楚這件事,就不會產生誤會,你看這事兒鬧得!”
  田國強看到姐夫的態度突然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拐彎,他剛挨了一頓打,這口氣是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他叫囂著:“什麼一家人,他打我,我要告他!”
  王學海臉色一沉:“國強,你別過份!”
  “我過份?人家在這裡鬧事,咱們不能慫了!”
  “小弟!你幹什麼?”一個帶著怒氣的女聲響起,這聲音對別人還不算什麼,可在張揚聽起來卻是極其熟悉,他舉目望去,從門外走入的竟然是田玲,上次在前往京城的火車上不期而遇的那位,當時張揚還幫助她出手懲戒了兩個試圖揩油的輕薄子弟。
  田玲也認出了張揚,看到自己弟弟血頭血臉的樣子,也的確有些心疼,走入酒店後,她很快就弄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這事情的確錯在弟弟,她向張揚笑了笑:“張揚啊,你真厲害,來到北京城就先把我弟弟給打了!”
  張揚也沒想到這事兒這麼寸,來北京打得第一個居然是熟人的弟弟,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道:“誤傷,誤傷……那啥……醫藥費啥的,我包了……”其實他下手還是很有分寸的,田國強只是一些皮肉傷,並不嚴重。眼前的形勢已經明朗,這件事最終會朝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方向發展,自己也不能一味強橫到底,應該適當的表現出一些誠意,讓大家都有臺階可下。
  王學海並不知道妻子認識張揚,低聲詢問之後,才知道有這麼一段故事,張揚怎麼都算是有恩於他家,關係層層相扣,這事兒更加無法追究下去了。田國強清楚了其中詳情之後,也只能灰溜溜自認倒楣。
  王學海讓服務生專門開了一間包房,請他們過去飲茶,有道是不打不相識,這幫人全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事情既然已經說開,就要儘快把那丁點兒芥蒂化解,王學海是個典型的儒商,確切的說應該是官商,特殊的出身讓他對官場和商場之上都有著極深的瞭解,深諳多一個朋友遠比多一個仇人要好得多的道理。他並不重視張揚,一個貧困縣城的駐京辦主任還不能引起他的重視,他看重的是顧佳彤的身份,新近他在平海有一筆投資,提前和顧佳彤處好關係是很必要的。
  有了徐自達的電話,再加上田玲的出現,所有的矛盾自然迎刃而解,田國強很鬱悶的自行包紮去了。
  顧佳彤對王學海的印象談不上好,當然也談不上壞,經商者之間相處,對他人的精明會有一種本能的戒備,顧佳彤不想和王學海扯上太多的關係,聊了幾句就準備告辭。
  王學海表面給人的感覺很平和,可骨子裡卻是個很驕傲的人物,他很少和張揚說話,因為張揚顯然並不是他想要攀交的物件,偶有交談也只是象徵性的表示一下感謝。
  田玲比他要顯得真誠許多,她就今天發生的事情向張揚和顧佳彤表示歉意,言語中流露出對王學海的抱怨,其實她一直都沒有干涉過丈夫生意上的事情,只是她知道王學海的生意做得很大,這間新景園也不是他的主營方向,事實上也不怎麼掙錢。她瞭解丈夫的性格,沒有高額利潤的事情,他很少去幹,不知道這次為什麼會接下這間酒店,而且自從新景園重新裝修開業之後,麻煩似乎一直沒有中斷過。田玲道:“搞餐飲這麼麻煩,還不如放手算了!”
  王學海笑了笑,他明白妻子為何會抱怨,他拿下新景園的初衷並非是為了依靠經營酒店賺錢,主要是因為他得到了市政規劃的內幕消息,拿下這間酒店不但是為了將來獲得高額的補償款,還為了拓展關係網的需要,中國人的人情禮節大多數都要在餐桌上進行,所以王學海根本就沒有把酒店的效益放在心上。
  作為一個商者,顧佳彤敏銳的發現了新景園存在的問題,她輕聲道:“新景園過去我曾經來過,經過裝修後,條件和設施都比過去要強許多,可是看起來你們的經營狀況並不好。”
  王學海道:“顧小姐是說我管理上存在問題!”
  顧佳彤內心微微怔了怔,她對王學海這個人打了一個折扣,這廝是在通過自己的嘴巴想要表達對田國強的不滿,當著田玲的面,他能夠表現出這樣的機心,更看出這個人實在太精明。
  張揚不如顧佳彤看的全面,不過他也不喜歡王學海這個人,隨著在官場中修煉的時日越來越久,張大官人在識人這方面也有了長足的進步,王學海雖然表面上對他禮貌,可骨子裡是看不起他的,對於看不起自己的人,張揚都會產生很嚴重的抵觸感。他淡淡然笑道:“王先生自家的事情,我們這些外人當然不好參與,那啥……我還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處理,要先走了!”
  顧佳彤也趁機起身提出告辭。
  王學海兩口子很熱情的把他們送出門外,王學海還提出要設宴款待顧佳彤,卻被顧佳彤以馬上要離開北京為由婉言拒絕了。
  坐上計程車,顧佳彤透過去窗望著遠處站在新景園大門口的王學海夫婦,禁不住歎了一口氣道:“王學海這個人心眼太多了,對她老婆也動心眼兒,這種男人我不喜歡。”
  張揚笑眯眯展開臂膀,攬住顧佳彤的香肩,在這樣的環境下,顧佳彤也樂得放鬆自己,軟綿綿靠在張揚的懷中:“你不可以對我耍弄心眼兒,不然,我絕不會放過你。”
  張揚牽著她的手兒放在自己的雙腿之間,低聲道:“舞槍弄棒的我會,耍心眼兒我可是一竅不通。”
  “去死!”顧佳彤嬌媚的罵道,俏臉兒卻已經如同天邊錦霞般紅了起來。
  顧佳彤這次在北京的生意洽談進行的十分順利,在經歷了今天新景園的事件後,她忽然萌生了在北京開一餐館的念頭,她做事頗有些顧允知書記雷厲風行的勁頭,地址就選在了春陽駐京辦,初步的想法就是把駐京辦一分為二,大部分用來對外開方,留一小部分作為駐京辦的辦公地點,事實上這麼大的地方閒置著的確有鋪張浪費之嫌,顧佳彤會負責飯店的裝修、策劃和經營,評估之後,按照股份劃分將來的利益。
  張揚雖然欠缺商業頭腦,可是也知道這筆投資會帶給駐京辦的好處,現在到處都在說搞活三產,春陽駐京辦除了上級撥款以外,就沒有其它的盈利途徑,沒有盈利途徑,也就沒有寬裕的活動經費,在京城這種地方,沒有錢也意味著寸步難行。
  張揚和顧佳彤的投資意向剛一提出就遭到了於小冬的反對,於小冬是為了張揚考慮,當初謝雲亭下臺就是因為經濟上出了問題,現在他被抓進去不久,張揚又在搞合作經營的事情,雖然出發點是為了發展招商辦,可這種時候做這種事,實在是過於敏感。
  張揚在這件事上的立場很堅定,不但要搞,而且要做得風風火火有聲有色,顧佳彤何許人也?人家是省委書記顧允知的千金,跟她合作經營等於在政治上購買了全險,別說是他的主管單位春陽縣,就算是江城市政府也不敢對這件事說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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