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頁下一頁
發新話題
打印

阿里布達年代記

 
收藏  |  訂閱
1.5k  544.9k

  而我們現在要去搞定的,就是最後的頑固份子,伊斯塔的魔女娜西莎絲。
  或許是因為彼此都已經表明立場的關係,伊斯塔人這次對我們換了另一種態度,盡管那些魔導師的臉還是一樣臭,但把我們從門口接入的,卻是一隊打扮得花枝招展、穿著性感艷麗的女子親衛隊。
  「是法雷爾將軍和歐倫先生嗎嗎?」
  「我們姐妹久仰兩位的大名了,嘻,兩位真是相貌堂堂、威風凜凜,見面更勝聞名呢。」
  「法雷爾將軍少年英雄,每次聽到您的無雙戰績,奴家連下面都熱了……嘻,歐倫先生的小鬍子好性感啊。」
  十八名妙齡年華的少女武士,裸肩低胸,高叉露腿的花俏長裙,露出大半截雪白飽滿的胸部和修長圓渾的美腿,性感迷人之極,在帶領我們進入館內時,全然不顧忌我們的身份,笑語嫣嫣,令人置身於溫柔鄉中,簡直比薩拉城中的大妓院還要香艷刺激,哪有半點緊張氣氛?
  茅延安做著流浪劍士的紅衣打扮,臉上墨鏡一戴,表現得冷酷沉穩,全然不把女色放在眼裡,大步向前,但我猜想他的心裡一定悔恨得想要嚎叫出來。入花叢卻不得沾身,也不能逞手足之快,這豈非是人生憾事?
  在一眾鶯鶯燕燕的護送下,我們進到了娜西莎絲會客的室廳,途中沒有看到一名魔導師,似乎比起魔法師,這群少女衛隊纔是娜西莎絲的心腹。
  「好了,大家都是做事爽快的人,就明明白白地進行交易吧。法雷爾將軍,你這次連歐倫先生都請來了,如果不是打算反悔,那應該是為了把答應我的東西交出來吧。」
  娜西莎絲的微笑中隱含銳氣,如果我們反口不認,又或是詭計被識破,今天想要全身而退,恐怕得付出一些代價了。
  交涉主要由茅延安負責,我縱然擔心,也衹有靜靜地看她處理,而他一開口就問娜西莎絲,今天一早羅賽塔已經加入同盟,剛纔索藍西亞也發表了加入聲明,國際情勢轉變若此,難道她還可以獨善其身,任黑龍會壯大至可以威脅伊斯塔的程度嗎?
  「笑話,索藍西亞、羅賽塔如何決定,與我何干?我伊斯塔專門講究損人不利己,兩位不至於天真到以為大地福祉這種話,能夠打動我什麼吧?今天的事情很清楚,我們的交易成功,和議就成,如果交易失敗……雖然我之前確實反對與黑龍會聯合,不過你以為我不能改變立場嗎?」
  女人本來就是善變的動物,更何況是伊斯塔的魔女,她這樣子說話,我們哪有不信的道理?茅延安聽完話,微微一笑,把腰間的布囊摘下,放在桌子上,然後開始說話。
  法米特的六頭暗黑召喚獸,到底是怎麼回事,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所以當初要茅延安想辦法去捏造時,只給了他「暗黑召喚獸」這五字線索,到底能說出些什麼東西,連我都很好奇。
  結果,茅延安先向娜西莎絲解釋,暗黑召喚獸就如同大多數的黑魔法一樣,只不過在修練時,融合了流傳於南蠻的獸魔術,首先要找一個充滿怨念的靈魂,或人或獸,在滿月之夜吸納月光,以獨特咒語秘法,將這個靈魂練製成魂獸,往後隨著召喚而驅動,當召喚術者的法力越強,與召喚獸的羈絆越深,召喚獸的威力就越大。
  這段解釋,頗合黑魔法的基本道理,乍聽之下是找不出什麼破綻,娜西莎絲也是將信將疑,問茅延安詳細的修練細節。
  「要修練暗黑召喚獸,所選擇的魂獸本體非常重要,如果素質不夠,怨氣不強,那麼縱使修練方法正確,最後也是功虧一簣。」
  「哦?歐倫先生這麼說,想必是有備而來?」
  「不錯,如果單純是帶來修練功法,卻沒有適合的魂獸,一定不能取信於你,所以我們專程為你準備了一頭來自東海的凶靈,玉子靈貓?」
  「玉子靈貓?為什麼我從未聽過?」
  「伊斯塔僻處內陸,不近海上,怎會知道東海上的凶靈邪物?」
  茅延安一派沉穩,說得似模似樣,跟著就說起一個東海上的古老傳說。
  許久之前,一個東海的島國之上,有一位名叫北村玉子的少女,是一名將軍的妾室之女。自幼變其貌不揚,而稍年長時則更為丑陋,也因此父親從不見她,而玉子也不曾對父親有任何感覺,更因此不願見人,而日漸封閉,連自己母親與妹妹都不敢親近她,因為當時把丑當為一種會傳染的瘟疫。
  唯一能陪伴玉子的,衹有那一臉笑容且永遠如此的娃娃,不管怎樣,玉子晚上都抱著它。悲哀的少女終於在十五歲芳齡,正要花樣年華之時,因自悲與厭世,於自己房間內上吊自盡。由於玉子自幼的封閉,家族裡根本沒人會進她的房內,即使僕役婢女亦不例外。
  悲傷與怨恨,使得屍體發生詭異的變化,結果,一直到屍體頭髮由腰長到地板,衣服由白被染為暗紅,整件事才被玉子的母親發現,為之失聲痛哭。
  處理完後事,母親一直無法忘去當時的可怖情景,將一切過錯攬在自己身上。就這樣,母親在悲痛中日漸虛弱,最後憂鬱而死,臨死前依然抱著女兒生前所鍾愛的娃娃,彷彿是認為自己就要跟著女兒一塊去了。
  整件事情在母女的相繼去世下,看似漸漸平淡,然而從此之後,每逢夜晚,將軍府中總傳出烏鴉啼叫,並且響起微弱的嗚咽;而傳出女子悲泣哭聲的地方,正是她們母女自縊的房間,那房間裡唯一屬於她們的東西,就衹有那個以雪白面孔微笑的娃娃。
  為了平息人們的恐懼,將軍派雕工將娃娃的臉雕刻成貓臉,希望這吉祥的動物能鎮住邪氣,但為了不再讓它發出聲音,將軍不准雕工在貓臉上刻出嘴巴。就這樣,娃娃放置在封閉的房間裡,渡過了百餘年,直至後來一場兵變,北村一族被屠殺殆盡,這個娃娃才隨著賊兵掠奪,流落外界。
  「……時代久遠,要找回那個貓偶並不容易,不過靠著慈航靜殿的幫助,終於讓我們找到了。」
  假如真的倚靠慈航靜殿的力量,那麼茅延安的賭注就自動算輸了,這麼說衹是為了讓娜西莎絲易於信服而已,而即使他這麼說,對方仍然不可能馬上相信。
  「好動聽的一個故事,但是口說無憑,歐倫先生今天該不會衹是來說故事的吧?」
  娜西莎絲笑著鼓掌,但從她的眼神來看,顯然是對這故事嗤之以鼻,並沒有幾分相信,茅延安的謊言一敗塗地。
  「當然不是這麼簡單,事情是真是假,娜西莎絲小姐可以一眼而定。」
  茅延安笑著掀開布囊,裡頭露出一樣毛茸茸的雪白東西,雖然毛色看來經歷過相當歲月,可是從那微笑的貓臉外表來看,這無疑就是茅延安剛剛說的玉子靈貓。
  故事是假不稀奇,但真正古怪的是,當茅延安拿出了這個布偶,娜西莎絲臉色一變,由原本的譏笑變成了將信將疑,盡管極力剋制,但我們仍看得出她想要伸掌拿取這個舊布偶。
  「如何?真的假不了,以娜西莎絲小姐的靈力,自可輕易感應到布偶上的深沉怨念,非同小可,以這樣的怨偶修練,循序漸進,最快一次滿月就能有小成,兩年之內便可令暗黑召喚獸現形圓功。」
  法米特當年憑著六頭暗黑召喚獸,橫掃大地,所向無敵,這自然是一門極精深的東西,修練速度說得太快,反而不易取信於人,所以茅延安的話倒算是中規中矩,沒什麼大問題,而他也保證我和他會在薩拉呆一段時間,如果出事便能找我們算帳。
  自從那個布偶亮出來後,娜西莎絲就一直目光不離地盯著看,像是中邪了一樣地著迷,對我們的說話完全充耳不聞,直到茅延安用布囊把它蓋住,作勢要拿走,娜西莎絲才像是驚醒一樣,終於有了反應。
  「且慢……好,把東西留下,我們成交。稍後我會發表聲明,加入同盟,但我有言在先,如果事後我發現你們耍什麼詭計,後果你們是知道的。」
  男人騙女人,一開始哪個不是滿口答應?我們自然也不例外,大力拍胸擔保、擊掌為約,就差沒有當著她面斬雞頭立誓了。
  就這樣,聯盟的最後障礙伊斯塔,被我和茅延安合力擺平,當我們走出驛館,上了馬車,我長長吁了一口氣,回想起剛纔發生的一切,我不佩服茅延安的辯才無礙,因為那是他吃飯的本事,但卻不得不佩服,他從哪里弄來那個充滿怨氣的布偶?
  假如不是貓臉布偶讓娜西莎絲看得出了神,失去平時的機智水準,我們誓難這麼輕易矇混過關,我本身雖然也算魔導師,但是對於怨氣的感應卻沒有那麼好,然而看娜西莎絲的反應,布偶上有怨氣一事多半不假,難道茅延安真的豁了出去,送給娜西莎絲什麼神物?
  被我這樣問起,茅延安摘下墨鏡,一副心有餘悸的恐懼表情,慎而戒之地告訴我。
  「當然不是普通的東西,這頭靈貓在東海大大有名,尤其是對於女性,有一種妙不可言的迷惑力,會讓女性對它深深癡迷,至今已經惹出了好多事端;東海一帶的男性,恨之入骨,所以才有這麼強的怨念。」
  「這麼厲害?聽來像是有幾分門道,將來你帶我去東海見識見識。」
  這並不是開玩笑,對於薩拉城裡發生的一切,我開始有種厭倦,想要到外地去走走,再加上聽聞東海上的事件,我覺得該是出去看看的時候了。
  「我要由衷地感謝兩位,如果不是兩位的幫忙,我絕對沒有可能成就如此大事。」
  在被我們告知娜西莎絲的反應之後,整個金雀花聯邦團隊的情緒相當振奮,請我們過去驛館參加酒會,受到相當高規格的接待。理所當然的是,整個筵席上我並沒有見到月櫻,也沒有人想要對我提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萊恩·巴菲特確實是個很有氣度的男人,他沒有把促成聯盟的光榮獨攬己身,而是光明正大地告訴所有部屬與幕僚,是因為我的奔走,這次的聯盟才得以成功。
  事實上也真是好險,月櫻那個突如其來的大丑聞,把金雀花聯邦的整個佈局打亂,所有幕僚都以為聯盟破局已定,無力回天,連國內的修法行動都要完蛋,哪知道居然我能扭轉乾坤,單槍匹馬說服了伊斯塔與索藍西亞,而黑龍會又好死不死在這節骨眼打了大勝仗,一切彷彿天意注定,過去一段時間解決不了的難題,就在這兩三天內一氣呵成地搞定。

  「法雷爾將軍,您真是了得,這次多虧有了您,我們纔能夠成功。」
  「這是我的名片,我是金雀花聯邦的……很高興認識您。」
  這個小宴會有點慶功宴的性質,所以出席的人很多,大半都是來自金雀花聯邦,一個個金髮碧眼、西裝筆挺,聽來都是大有來頭的人物,爭著與我握手、遞名片。聽說這是民主國家的特色,因為總統會卸任,無法長保富貴利祿,所以身邊的這些幕僚與官吏,都會盡可能廣泛結交國外的權貴,好在政權交替時保住身價。
  「假如是王權統治,那麼結交外臣,圖謀不軌的這個罪名就大了,但金雀花聯邦是民主國家,所以完全沒有這樣的事。」
  彷彿為了證明自己說的話,萊恩親和力十足地笑著,在我肩上重重一拍,遞了杯香氣四溢的紅葡萄酒給我,笑道:「因為是民主國家,所以我們不用講究什麼王者尊嚴,也沒有什麼功高震主這回事,是你立的大功,功勞就屬於你,絕沒有什麼搶功勞這種事。」
  萊恩笑得很爽朗,長髮粲然如金,看上去就像是一頭豪邁的獅王,而被他這麼大方地一宣揚,我在整個大地上的身份與地位,自然是水漲船高,這個人情送得實而不費,我衹有一面苦笑,一面表示佩服。
  這個小小的筵席,還算得上是賓主盡歡,不過當宴會散去後,萊恩要我留下,與回休楚一起與我私下談話。
  (媽的,這個死基佬找我有什麼好談的?該不會是東窗事發了吧?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我拉茅延安做陪,一起加入談話,雙方幾句話一說,我心裡登時釋懷,原來萊恩與回休楚找我,是為了上次回休楚私下與我提過,要傳我上乘武功的事情有關。
  「約翰你是法雷爾家族的唯一傳人,玄武真功天下無雙,如果不是一流絕學,想來也不夠資格入你眼中,但是……聽心燈大人的轉述,約翰你似乎不適合修練普通武術,所以我們想來想去,衹有一門出自光之神功的特殊武學,相信能夠對你有幫助。」
  萊恩向我解釋,那門武技是一個被封印的刀法,本身在創造時似乎有配合某些禁咒一類的東西,屬於少之又少的那種魔法武技,並非是單純的武功,所以我應該可以修練。
  然而,據我所知,這一類包含著魔法禁咒在內的特殊武技,創造的條件極為艱辛,不是想創就創得出來,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的配合,多數都是無心插柳的成品。修練時也是一樣,想要修練的人,往往要付出某些很慘痛的代價……正當我遲疑著想要發問,旁邊茅延安突然「咦」的一聲,奇道:「禁忌武學?刀法?難道……是封藏在慈航靜殿近千年,傳說中捐血武神的……老婆對郎走刀法?」
    老婆對郎走刀法?
  名稱聽來像是某種地區方言,我聽得不是很懂,但卻從入耳的那一瞬間,有種毛骨悚然的顫慄感。不管是什麼理由,這門刀法一定非同小可,肯定是蘊含著無數人們的熱血和熱淚啊。
  萊恩和回休楚對看一眼,均是稱讚茅延安見多識廣,竟然一猜就中,而茅延安也開始向我說起一個千年之前的悲傷故事。
  「老婆對郎走刀法,也就是老婆隨郎走刀法,顧名思義,這就是一套專搞紅杏出牆的綠帽刀法,它的典故是……」
  故事發生在一千多年之前,當時的大地處於戰亂時期,最強的稱號並非一人所能擁有,而其中一個擁有最強稱號的男人,是一名永不言敗的絕世刀客。他的名字早就隨著時光流逝而隱沒,流傳後世的,衹有他穿越無數修羅血海的光輝戰績,還有那如詩、如夢、如霧、如風的絕世刀法。
  這個偉大男人的刀法,是在不知道多少次生死關頭的淬鏈下,創設出來的絕刀,值得一提的是,每一次的戰役,這名刀客總是被斬得渾身傷痕纍纍,滿身鮮血地獲得慘勝,後人為了紀念他的蓋世武勳,就尊稱他為捐血武神。
  捐血武神生前的每一場戰役,都是為了正義而戰,但這個偉大的男人,在為世人所讚頌的同時,卻承受著莫大的悲傷。他生命中的每一個摯愛,最後全都離他而去,不是和別的男人私奔,就是視他如仇寇,再不然就是被他的仇家幹掉,沒有一個能留在身邊。
  後來,當這個偉大刀客終於倒下,他的絕世刀法就由慈航靜殿所收藏,但不知道是否因為怨念太深,又或是受到了詛咒,每一個嘗試修練這套刀法的男人,在修練過程中全都發生了家裡紅杏出牆的意外,不管他們的妻子多麼三貞九烈,最後全都變成了蕩婦,和外頭的情夫相約私奔,甚至還謀殺親夫。
  「……老婆偷人、未婚妻毀約,這還不算是最糗的,過去慈航靜殿有一名僧人修練刀譜,以為僧人就不會受到詛咒,誰曉得修練到一半,他在家鄉的老母親與人通姦,被姘頭一刀殺死,消息傳回來,這名大和尚激動得走火入魔,見人就斬,就是數百年前威名赫赫的血刀頭陀,慈航靜殿花了好大功夫才將他收伏。」
  茅延安嘆息道:「因為這些駭人聽聞的傳說,光之神宮便將這套絕世刀法封印,禁止門下弟子修練,不過武林前輩討論史上最強刀法時,沒有人會忘記這套老婆對郎走刀法的。」
  真是夠了,果然是好可怕的一套絕刀,凡是修練者必定綠帽罩頂,還可能一頂一頂地加戴上去,普天下有哪個龜公受得了這種屈辱?
  聽茅延安說完這套刀法的典故,我臉色略變,望向萊恩。這套刀法如此危險,他送這種禁忌刀法給我,難道是故意譏諷於我?
  「不要誤會,約翰,這套刀法雖然有著不祥傳說,但那怎麼說都是幾百年前的事了,況且那位前輩當年委託慈航靜殿尋覓傳法之人時,曾經說過,衹要是心懷正念,能夠持刀護衛蒼生的俠義中人,就能夠超脫這套刀法所蘊含的戾氣,發揮無上威力。」
  萊恩溫和地笑著,慢慢地加以解釋。言詞雖然委婉,但仍聽得出意思,是因為我既無妻子,又無愛侶與姐妹,甚至連母親是誰都不知道,毫無女性親屬,即使碰上詛咒,也無從被咒起,正是修練這套老婆對郎走的最佳人選。
  我微笑以對,心裡卻破口大罵。
  (就算沒有女性親人,和月櫻的關係也已經破裂,但我身邊卻還有一名俏女徒,如果練到阿雪給我戴綠帽,那我還怎麼做人?這個死基佬,有變態功夫自己練就成了,推薦給我做什麼?最好第一章 :就是引刀自宮,先閹掉他自己,然後老婆就狂送綠帽子給他……這個念頭纔剛剛升起,我胸中驀地一痛,想起了月櫻,悲憤的感覺淤積胸口,差點就要跳起來大吼大叫。
  不過,最後我仍然選擇接受這刀法的刀譜作為謝禮。因為既然我不能夠在萊恩臉上狠狠打一記,那麼起碼拿走一點好處,就算我不練,也不代表我用不著,多留一本絕世武功秘笈,總是有好處的。
  「好,這就是刀譜,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夠將它鋒芒再現,像數百年前的那位前輩一樣,持刀捍衛世間正氣。」
  回休楚遞來的刀譜,並不是一本書冊或卷軸,而是一柄只剩半截的斷刀,沒有刀鞘,單純用寫著咒文的裹布給包著,才一打開,凜冽精光彷似一股清澈冷泉,照得人眉目發寒。
  斷刀不長,柄的末端有個鋼環,想必也是運刀時候的一種變化,刀刃澄澈有若冰晶,看不出是已經傳承千年的古物,斷刃上有三道怵目驚心的斜紋血痕,不知是當年斬殺多少邪佞奸徒所留下的印記。
  當我把刀斜斜映著月光,以某種角度看去,只見刀刃上浮現無數蠅頭小字,寫的盡是刀訣心法,而在所有字的最前頭,有三個痕跡甚深的蒼勁字體。
    碎夢刀!
  第二章 不速之客
  告別了萊恩的晚宴,我們當然是立刻離開,不過卻沒有因此而閑下來。照我們的估計,伊斯塔會在明天發表聲告,而我們的努力也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這兩天我已經很清楚地考慮過了,等到薩拉這邊的事情結束,我就要去東海看看,如今該把這想法付諸實現,我利用職務之便,讓軍部幫我訂好了車馬,隨時可以動身。
  至於旅費,這段時間身居要職,與屬下們相當友好,也和不少商家其樂融融,官商頻繁往來的結果,就是國庫通商庫,商庫再通向我們的財庫,所以雖然國王陛下給的薪水不多,但我最近十天的「收割」結果,卻是相當豐碩的。
  安排妥當,旅費也充足,隨時可以出發,雖然說待在首都可以避免娜西莎絲有什麼加害舉動,但是那種沉悶在這裡的窒息感,卻讓我一直想要離開。
  我們從驛館那邊離去時,回休楚好像想對我們說些什麼,不過最後並沒有說出什麼,因為一輛疾馳著趕來的馬車,就在我們之前停下,一個身穿斗篷的女子從車窗中半探出頭來,小聲地說話。
  「請問……是法雷爾將軍嗎?」
  聲音很輕,不過已經把這聲音聽熟的我,仍是一下子就分辨了出來,心裡又驚又喜,因為在我離開薩拉之前,有一件讓我放心不下的事,就是我一直無法連絡到織芝。
  我自己查不出來,又不可能直接跑去問冷翎蘭,連續幾次嘗試失敗後,我幾乎要主動放棄了,卻不料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織芝居然會主動來找我。
  「不良中年,這邊你幫我頂一下,我外出一趟。」
  把雜事都扔給茅延安處理,我交代一句,立刻便上了馬車。馬車的簾幕放下,駕車的車伕立刻就策馬動身,我認得這輛車是屬於薩拉城內一家規模不小的連鎖車行,專門作出租生意,再看四面車窗都用厚厚的布幔遮住,顯然織芝這次來找我,有顧全到隱密性,沒有讓別人知道。
  車輪在鋪著青石板的街道上快速奔馳,但是堅固而厚重的車體卻感覺不出搖晃,所有震動都被厚密的地毯給吸收,當遮住車窗的布幔放下,就連外面的聲音都被隔絕,整個車廂成了一個安靜的獨立空間。
  車裡的燈並沒有點亮,我對面的那個人就藏在黑暗裡,靜靜地一句話也不說,衹有細細的呼吸聲間歇傳來。這很合我心意,因為這處車廂仍不是說話的好地方,要談一些謹防隔牆有耳的私密,還是另選他處較為適當。
  從剛剛的叫喚,織芝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這點我並不意外,因為那天在山莊的突襲事件鬧得很大,誰都知道我有在那裡出現,照常理一推想,織芝很容易就猜到我是誰;即使衹是猜測,那麼剛纔也獲得了證實,我的承認與上車,已經把一切問題正式浮上水面了。
  「我不習慣沉默,雖然這不是個好環境,不過有什麼話現在可以先說了,要不然我總覺得我們像是要攤牌翻臉一樣。」
  算不上和顏悅色的問話,而我所得到的回應,是對面低低的回答。

  「我……最近可能會離開阿里布達,去索藍西亞訪問。」
    「哦?」
  「倫斐爾王子已經問過我三次,公主殿下也表示讚成,所以,我可能會去索藍西亞看一看,作技術訪問。」
  「……所以呢?你今天是來問我的意見,還是單純向我報告你的決定?」
  問著這個問題,我自己並沒有多少的把握。這是我之前就在擔心的事,隨著織芝的成長與變化,她如今已經不再是當初娜麗維亞的精靈孤女,而是倍受矚目的新一代匠師,創意新穎、手工精巧,即將成為大地匠師榜上的名人,這樣的地位與本事,不管到哪裡都會受到王侯般的禮遇,在某個層面上來說,甚至比一國萬騎長的軍職更吃得開,換言之,她已經沒必要再聽命於我,維持我們之間的黑暗關係了。
  我還記得那晚織芝以自己母親之名起誓,發誓此生對我忠誠,不過這類東西衹能當作參考,不能信以為真。因為捫心自問,假如被逼得急了,別說是我那沒見過面的不負責母親,我連死去的爺爺奶奶都可以拿來發誓,毫無意義可言。
  當初我在收織芝的時候,就料到會有今日的出現,也已經伏設下處理這情勢的後著,但是這些強硬手段並非上策,如果真的使用了,那麼現在的關係就會徹底破裂,以後也必須一再使用更強硬的手段去鎮壓局面,飲鴆止渴,實在是下下策。
    「我……」
  大半個身體都被遮匿在黑暗中,我看不見織芝的表情,衹是感覺到氣氛的異樣緊繃,然而就在她剛剛開口發出聲音,馬車卻在此時停下,織芝直接從她那邊開門下車。
    「這是……」
  我跟著織芝下車,卻對著眼前的景象不知所措。織芝帶我來的地方,並非是什麼陌生所在,相反地,是一個我熟到不能再熟的地方。
  「你……你來我家作什麼?」
  「來實地測量尺寸啊,如果少了這個步驟,就沒有辦法製作出最完美的作品。」
  與之前在馬車上的沉默判若兩人,織芝銀鈴似的笑聲滿是歡悅,更親昵地勾著我的手臂,小鳥依人似的拉著我走向大門,敲響門環。
  匆匆過來應門的福伯,很快打開了門。初次進入法雷爾爵府的織芝,像是一頭被好奇心左右的貓咪,豎起尖尖的精靈耳朵,左看看、右看看,其實我家的建築老舊失修,庭院寒酸荒涼,以織芝現在的眼界,平素往來的權貴豪宅肯定比這氣派百倍,我不明白她為什麼一副很興奮的樣子。
  茅延安因事外出,此刻並不在府內,福伯和幾個老人家對我連使眼色,裡頭的婬穢意味不言而喻,都在暗讚我泡妞功夫了得,纔剛擺平了一個精靈女騎士,又帶了一個精靈帥妞回家。
  「少爺,請問今晚的炮房……哦,客房是否應該弄什麼特別花樣?」
  「還不就是茅坑旁邊那一間,難道我們家還有貴賓級套房嗎?不過別搞錯了,我今晚不是帶人回來幹炮,是來談正經事情的。」
  匆匆斥退了福伯,我問織芝下一步還想看什麼,她說當初我要她製作的兩件東西,其中之一是魔法裝束,這種東西如果沒有親自測量,製作起來就會有缺陷,所以她一定要先測量過那一位要穿的女性。
  阿雪的存在,是我竭力保守的重大秘密,更何況讓織芝見到阿雪,這種如同新歡撞舊愛的恐怖場面,是男人都會盡力避免的。不過,織芝的說法我難以反駁,又看她極度堅持的樣子,便與她約定絕不能把今晚的事漏出去,然後,我讓福伯幫忙找來阿雪。
    「師父,找我嗎……啊!」
  和紫羅蘭一起出現的阿雪,看到有女性外客在場,吃了一驚,滿面歡容頓時轉為不知所措,我衹有站起來解釋,說織芝是我特別請來為她做衣服的名裁縫。
  既然有外人在場,阿雪就讓紫羅蘭先行離開,省得這頭外形兇惡的豹子驚擾到客人。而那頭母豹也如往常那般馴服她的指揮,揚著尾巴出了門去,還反踹一腿把門關上,這麼有靈性與個性的動作,讓織芝嘖嘖稱奇。
  不過,她的目光很快就改變方向,凝望向阿雪的美麗臉龐。
  「好美的狐族姐姐啊,可是……這位姐姐就是那位魔法師?真不可思議。」
  織芝的驚訝很正常,因為阿雪看來確實不像普通魔法師所給人的印象,一點也看不出知性與學識,也沒有陰森森的感覺,那種有點迷糊,又顯得極端艷麗的神情,看來如果不是廚房裡的廚娘,就天生是情婦的好材料……但無論在廚房或是床上,阿雪的表現其實都很笨拙。
  在雙方見面的第一個訝異之後,織芝眼中又閃出更強烈的困惑之情,走近阿雪身邊,繞了一圈,目光始終落在她上半身,眼神中的疑惑迅速轉為讚歎,還有一絲驚恐。
  凝視著阿雪胸前,傲然隆起的渾圓曲線,織芝道:「好、好嚇人啊,這是多少尺碼,不,是幾號罩杯?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東西……嗯,真的是好大呢,這是真的嗎?」
  給人這樣子注視胸部,阿雪耳根發燒,臉紅得說不出話來,一雙手本能似的抬起,想要去遮掩那對根本不可能掩住的巨乳,卻又發現不妥,匆匆又放下來,像是求助似的朝我看來。
  我看見阿雪的窘狀,微覺好笑,但仍是正色道:「織芝,別胡鬧,你不是來這量尺碼的嗎?好好量就是了,囉嗦什麼?」
    「是,相公。」
  一喝一答,織芝的用詞和語氣,明白顯示了她與我的特別關係,絕不是什麼普通的友人,阿雪又怎麼會聽不出來?面上發窘的微笑,頓時顯得僵硬,一下看看我,一下又看看身前的織芝。
  我剛剛想說些什麼,織芝卻搶先握起阿雪的手猛搖,笑說請這位姐姐不用擔心,她當真衹是來這裡做衣服的。
  兩個女人碰在一起,就足以演出一台戲,我現在就覺得自己好像置身在一幕懸疑緊張的間諜戲碼裡,眼前兩大美女都露出笑容,交握著對方的小手,但心裡是否也在笑,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坦白說,從織芝進門以後,我就一直覺得她此行有幾分挑釁意味。以她的神織手藝,手邊材料又搜集十足,一件魔法師袍哪用得著做那麼久?必定是我當初多口說了一句,這套魔法師裝束是女性款式,要性感大方一點,這纔讓她起了女兒家的小心思,遲遲沒有把東西做好,今天更以此為藉口親自上門了。
  唉,女人就是這樣子麻煩,所以我過去才一直很小心……我在這邊做著無謂的煩惱,另一邊織芝已經牽起阿雪的手,有說有笑,和她攀談起來。織芝自小就是在貧困環境獨立謀生,心思靈巧,幼年老成,一眼便能看出我與阿雪並非簡單的師徒關係,而阿雪涉世未深,又是完全直線條的簡單思維,哪是織芝的對手,三言兩語就被織芝把什麼都套了出來,很親熱地稱起姐妹了。
  「啊,這位姐姐也是來自娜麗維亞嗎?好巧喔,我也是呢。」
  「什麼?你也是嗎?好棒喔,我們是同鄉耶……咦?可是我以前在娜麗維亞的時候,好像沒有看過你喔。」
  「那是當然的啊,娜麗維亞很大的,人潮又多,除非特別約好,不然也不容易偶然遇到。我以前也沒有遇過姐姐你啊,要不然……嘻嘻,人家就算忘記姐姐的臉,也絕不會忘記姐姐的大奶奶。」
  織芝笑著說完,還故意用手肘頂了一下阿雪的渾圓豪乳,一對肥碩結實的乳瓜來回彈蕩,幾乎快要裂衣而出。阿雪窘得失聲驚叫,連退兩步,但卻看不出有多少氣惱的樣子,兩女反而因為這番動作增添了幾分親厚,很快又說起話來。
  假如我要阻止,衹要打斷她們的談話,把人帶開就成,但我卻也想看看織芝到底打算做什麼,所以就刻意保持沉默,讓她們兩個繼續說話。
  織芝從袖子裡變戲法般的取出了一把皮尺,讓阿雪好好地站著,她自己則趁機細量尺寸。
  既然要做衣服,當然少不了當事人的尺寸,不過這次委託織芝的兩件服裝,另外一件因為沒法取樣,衹能交代約略尺碼,但阿雪的這一件魔法師裝束,整個尺寸我早就量得清清楚楚,我實在想不通為何需要再一次的取樣。
  織芝的動作很快,一雙巧手握著皮尺,在阿雪身上快速而靈巧地游移,不時更趁空抬起頭來,對我眨眨眼、露出微笑,單單隻是看那個動作,就覺得彷彿在欣賞某種技藝舞蹈,讓人賞心悅目。
  我坐在一旁,看著織芝的每個動作,但是在不知不覺間,室內的氣氛有了改變,幾下經過努力壓抑的喘息聲,輕輕細細,充滿女性的嬌媚,讓人聽得心頭一熱。
  仔細一看,阿雪的面孔不知何時紅透耳稍,眉宇之間有一股嫵媚春意,衹是緊抿著紅唇,死死地撐住,不肯發出聲音,但看她不住摩擦雙腿,作立難安的樣子,顯然正為肉體的欲情所苦。
  前晚與阿雪合體交媾,擠出胸中的充盈奶水後,阿雪就沒有再使用過魔力,照理說不該有這種春情難耐的現象,為何會突然發作,這點委實令我不解。不過,我很快就找出了答案。
  本來為了合體交歡的方便性,在我的授意下,阿雪在爵府內的一切穿著,都是相當的單薄輕便。常常是套著一件很平常款式的衣裙,內裡不是沒有乳兜,就是未著褻褲,這樣子平時調情,無論要摸要捏都很方便,而且刺激來得格外強烈,別有情趣。
  織芝的到來事出突然,阿雪仍是那麼一身單薄衫裙出來見客,沒來得及換什麼比較正經的穿著。在測量尺寸的過程中,織芝有意無意地引導著皮尺,盡在阿雪身上的敏感部位摩擦來去,有一下、沒一下地撩撥著她的靈敏肉體。
  柔韌中帶硬質的皮尺,在測量雙腿尺碼時,來回撩套過大腿的細嫩肌膚,隨著皮尺越來越往上攀延,阿雪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直到皮尺沒入裙底,即將要碰觸到褻褲的布料,才突然抽了出來,而在那一瞬間,阿雪發出了一聲如釋重負的喘息,像是感到解脫,又像是有著意猶未盡的遺憾。

  「織、織芝小姐,還沒有量完嗎?我覺得……我覺得身體好怪……好……」
  「還沒呢,不過就快了,雪姐姐再等一等,很快就結束了。」
  織芝微微笑著,那種看似可愛的笑靨中,有著超越外表的冷靜,輕易把比她年長的阿雪玩弄在指掌上,動作不但沒有加快,反而放得更慢了。
  女人本來就最了解女人的性感帶,更何況阿雪的敏感度本來就被我開發得很好,哪堪織芝這樣子的靈敏挑逗?才幾下工夫,就通體若酥、搖搖欲倒,全靠著攙扶在織芝身上的那隻手,才勉力支撐住身體。
    「啊……我……我……」
  「雪姐姐小心,別跌倒了,不然有人會很心疼的喔。」
  織芝笑著這麼說,更偷偷向我眨了眨眼。如果說阿雪是一尾美麗嬌憨的小狐狸,那麼作著這個狡詰小動作的織芝,看來就像一頭討喜的小貓,讓人又好氣、又好笑。
  「還剩這裡……嗯,量好了。」
  量完了手臂,織芝收起皮尺,退開一步,得到解脫的阿雪呼了一口香氣,踉蹌著步子,想走到我旁邊休息,卻不料織芝一下子閃到她身後,猝不及防地解開她的細肩帶。
  「啊~~」短而急促的驚呼聲中,雪白衣衫自肩頭飄然崩解、落下,驟然失去衣衫遮掩的阿雪,下意識地雙手遮掩胸前,半蹲低身體,卻怎麼也不可能遮住那肥白巨碩的渾圓乳瓜,在女體的劇烈動作下,抖出一片雪膩的肉光。
  阿雪被織芝的突然動作給嚇一大跳,但是還來不及出聲詢問,光滑如脂的裸背驀地一暖,已經給人貼靠上來,同時一雙靈敏細嫩的素手,從腋下穿過,不容她反抗地捧托住她碩大的乳房。
  「哇!這果然是真的呢,34G……不對,這麼大的手感,一定有H,尺寸是34H,太驚人了!」
  用著純粹撒嬌的口吻,織芝的驚奇口氣,聽來就非常有震撼力,讓從不以自己高聳豪乳為傲的阿雪分外窘迫,羞得抬不起頭來,很小聲地回答。
  「……沒、沒有,我以前也沒有這麼……」
  「咦?以前沒有這樣嗎?這麼說,是後天鍛煉的嗎?到底平常要吃什麼東西才能長得這麼大?姐姐是不是每天都喝牛奶呢?我也有在喝,可是效果就沒有那麼好,姐姐能不能教我你的秘訣呢?我也想學學看呢。」
  當織芝這麼嬌聲問著,阿雪明亮的大眼睛突然湧現晶瑩淚光,顯然是想起在南蠻蛇窟血池中的那段悲慘記憶,黯然神傷的表情,令我感到不忍,想要停止織芝對她的調戲,但是沒等我開口,阿雪突然發出一聲嬌媚的呻吟。
  「……別碰……別再碰了……哦……感覺好怪,好難過……」
  阿雪的掙扎聲聽來彷似愉悅嬌吟,如果撇除了那份窘迫與難堪,就只剩下赤裸裸的暢美快感,聽來像是正在享受著極大的歡愉,沒有半分不快。
  雖然那雙豪乳一直就是阿雪的性感帶,尤其是當她胸口充盈著奶水,更是敏感到極點,往往衹要我搓揉擠奶,就會被逗到高潮,甚至無須正式交合,但織芝眼下僅是單純用手捧著,來回婆娑,並沒有真正搓揉粉嫩乳蒂,阿雪為何會有這樣的反應,實在讓我不解。
    (啊!難道是……
  我想起了織芝那雙天賦的「神之手」會在無形中散發人類肉眼所難見的靈波,過往每次與我合體交歡時,都有著特別的效果,之前我也曾經猜測過,這雙手用來愛撫女性肌膚,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反應,衹是一直沒機會讓織芝在我面前自我撫慰,想不到那個實驗會在今天有機會呈現。
  「師父……我……我好難受……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讓這位裁縫妹妹……啊……」
  渾身乏力的阿雪,幾次掙扎失敗後,想要向我求懇,讓織芝放開她,但是一句話出口,織芝卻惡作劇似的在她嬌嫩乳蒂上一捏,強烈刺激直衝腦門,輕輕發出了一小聲尖叫,整個身體一下子跪倒在地。
  織芝笑著告訴阿雪,測量工作還沒有完成,因為穿著衣服測量得到的數據,始終不是很準確,所以必須赤身裸體,直接肌膚相親地進行測量,這樣子得到的數值與感覺才會準確。
  阿雪嬌聲抗辯,因為即使是沒有相關知識的外行人,也能聽出織芝這理由破綻百出,根本毫不實際,所以最後的裁決工作,理所當然又落到我身上。
  理所當然,我是百分百支持織芝的理由,因為面對這種場景,如果說天下有哪個男人不作和我一樣的抉擇,那麼他的腦子一定很有問題。當然,如果說因為熱血集中下半身,而導致腦子缺氧,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師父你……你和裁縫小姐一起在捉弄人家啦。」
  終於發現這個事實的阿雪,窘得快要哭出聲來,即使已經與我有長期的肉體關係,在我面前展露盡一切的羞恥姿態,但突然多了一個外人,即使是女性,也讓阿雪很難適應,一張俏臉幾乎從耳根子一直紅到脖子去。
  「小傻瓜,你現在才發現嗎?告訴你,你今天是在劫難逃了。」
  我調侃著阿雪,同時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調整姿勢,以安撫胯間蠢蠢欲動的疼痛。在此同時,織芝也粉碎了阿雪的反抗,那一雙晶瑩玉掌的來回婆娑之間,自然有一股妙不可言的力量,迅速引導著掌下女體的原始春情,像火山爆發般不可收拾。
  「阿雪,別壓抑著自己,在我面前你不用怕羞的,師父很喜歡看你發浪的可愛樣子。」
  配合著我的安慰,織芝仍然在輕輕撫弄,像是在細心雕琢著一樣完美的藝術品,玉掌捧繞著肥碩的渾圓曲線,作著最細緻的觸摸。阿雪雖然一直雙手護胸,與織芝的手掌作著追逐驅趕戰,但偶爾織芝使勁稍大了一些,她便禁不住地叫出聲,身子又放軟不少。
  「師父,救我……我不……師父,我不要這樣子……好丟臉……」
  「雪姐姐,別害怕嘛,相公他不會害你的,而且我也好喜歡你,你不願意讓我親近你嗎?」
  身為四大天女之一,阿雪嬌艷欲滴的絕色僊容,不衹是單純引誘著我,對女性也有同樣的吸引力,所以在柔聲求懇之後,織芝也終於忍耐不,兩手襲上了阿雪的巨胸,用力撥開了她全力遮掩的雙手。
    「哇……」
  少去了雙手的遮掩,34H的香艷巨乳完整裸露,讓精靈少女真正零距離地看個清楚,那絕對是她雙手合捧都難以掌握的肥白乳瓜,雄偉程度有若兩座高聳的山嶺,當她將手掌貼附在上頭,分外顯得她手掌的嬌小可愛。
  我看著織芝呆愣的表情,揶揄道:「大嗎?」
  織芝嚥了一口口水,凝視著那十多公分的深深乳溝,機械般地點了一下頭,夢囈般地喃喃道:「大,真的好大。」
  或許是身為女性的緣故,織芝受到的衝擊,比我當日還要厲害,我在旁邊蹲下身子,抓住織芝的小手,主動引導她去愛撫阿雪的香軀。
  把手往上移了幾公分,感受著那越來越強的彈性,織芝把手掌展開了一些,輕輕地在肥白乳肉上劃著圈。
  在我和織芝的聯手挑逗下,阿雪呻吟的間隔越來越短促,吐出的氣息如蘭花麝香般,洋溢在我們的鼻端,時間一長,好像忍不住肉體深處的騷動,竟將身子主動貼靠過來,巨乳貼在織芝掌心,任她摩擦。
  「怎麼了?阿雪,終於忍不住了嗎?早點這樣不就好了,你可以比現在更快樂的。」
  我這邊進行著催眠似的唆使,織芝的玉掌也沒閑著,在柔軟白嫩的乳肉上跳起舞來,衹要輕輕地按一下,就像按在了一個充滿氣的大皮球上,很快感受到那股抗力,充分顯示著柔軟之中的驚人彈性。
  「神之手」的奇效相當驚人,前後也沒有愛撫多久,一直心存抗拒的阿雪就媚眼如絲,好像是一頭處於發情狀態的母獸般,不住搖晃腦袋,發出既痛苦又甜美的呻吟,最後終於抵受不住我們的聯手夾攻,嬌哼著宣告放棄,任由我們玩弄著她的美麗胴體。
    「好阿雪,你舒服嗎?」
  我輕吻著阿雪的平滑雪頸,心裡卻羨慕著織芝那對玉手,能夠這樣子玩弄著人間的極品巨乳,讓那姣好的渾圓曲線在掌下一再變形。
    「舒服……」
  聲音又柔又膩,阿雪在那一瞬間的回答,如蚊子般輕細,聽在耳裡,連我都感到有些迷醉。
  這時,另一個清脆嬌嫩的嗓音,在我耳邊輕聲響起,撩撥著我的沸騰情慾,告訴我一個亢奮的消息。

  「相公,來看看吧,雪姐姐這邊已經全濕了……」
  第三章 情深款款
  當我正吻著阿雪的白皙頸項,為著那柔嫩肌膚銷魂時,織芝把玩著阿雪的圓碩美乳,引導情迷意亂的她,自動趴伏下身,那件本來就很短的裙袍,順勢翻至腰間。
  凝目看去,整個肥白的圓臀俏對著我,細柔的薄絲褻褲散發出陣陣蜜香,泊泊淌流的馥郁泉漿,在單薄的布片上染出一圈又一圈的濃漬。
  「嗯,好香啊,這一定是薩拉城裡最美味的佳釀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無視阿雪難為情的呻吟,手指頭慢慢地把褻褲勾托下來,露出濃密的捲曲白狐毛,緩緩撥開被蜜漿沾溽的濕黏體毛,露出兩個粉嫩鮮紅的婬美肉洞。
  被那股母獸發情的微腥香氣給吸引,我慢慢湊上前去,用口吸啜那丘園中的裂縫,輕輕舔舐與吸吮阿雪豐滿的臀肉,除了蜜洞外,甚至還嘗試用指頭伸入她的溫暖屁眼,弄得她嬌喘不已,軟呼呼的肛菊興奮得一張一閉。
  佔據阿雪上半身的織芝,仍是把注意力放在那雙肥碩的乳瓜上,雙手一下又一下地壓握,榨著、揉著,讚歎那對充滿重量與彈性的完美巨乳,像是進行著某種崇拜儀式。
  肉眼所看不見的波動,直接碰觸著敏感的乳蕾,在體內掀起陣陣慾望的洶湧浪潮,阿雪在我和織芝的前後夾攻下,整個人深陷入情慾的感官世界裡,急切地搖晃雪臀,不斷迎合我的進入。
  織芝困惑地問我,為何一直只把注意力放在雪姐姐的屁股,之前在娜麗維亞,並不曾看到我有這樣的狂熱喜好。
  我不便解釋阿雪受到守貞聖咒守護,玉戶緊閉,難以突入進去的理由,心念一轉,就說阿雪的體質特異,後頭的肛菊比起玉戶別具妙處,而且她婬媚放蕩,最喜歡我搞她的屁股,用這排泄的膣道達到高潮,是世上最婬蕩變態的處女。
    「真有這樣的奇事?」
  織芝訝異得說不出話,而瀕獲高潮的阿雪則是羞得用手捧臉,悲鳴似的嬌吟著,不敢面對織芝的詫異眼神。
  「哪有這樣的事,相公你一定又騙人了。」
  「是不是騙人,你等一下就知道了,你雪姐姐的屁眼緊湊湊、軟綿綿,那種美妙滋味你纔沒法想像呢。」
  聽我說得有趣,織芝趴到我身旁,用同樣的角度,仔細端詳阿雪的挺翹的臀部。
  豐滿又具有彈性,肌膚雪嫩而光滑,如玉般的細緻手感,讓織芝也深深讚歎,想嘗試去摸,卻又好像怕褻瀆似的放不下手。
  我持續玩弄阿雪的肛菊,手指抽動得越來越快,指下那句軀體的呻吟也喊得越響,渾圓玉臀前後搖動,左右扭晃,迎合我指頭的動作。
  忽然,我猛地把手指給抽出,猝不及防地在身邊織芝的鼻端畫過,事出突然,織芝根本就來不及躲,直到意會過來,這纔尖叫著躲開。
  「怎麼樣?美女的屁屁是什麼味道?」
  被我這一問,織芝偏側過頭想了想,才笑著說好像也沒什麼臭味,而更讓我訝異的是,這名可人的精靈少女還湊上前來,含住我的指頭,一點也不嫌髒地來回舔舐,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撩人地看著我,像是在表示些什麼。
  織芝的順從與柔媚讓我大感意外,而她的柔順,也就變成我要求阿雪表現的壓力。在我的催促下,阿雪含羞囁嚅說,每次被舔的時候,屁屁裡面酥酥麻麻的,非常舒服,但也癢癢的,很想要人插進去看看。
  既然阿雪這麼表示,我不做些什麼就說不過去了,當下用手指沾滿她玉戶的蜜漿,慢慢uushop在她那雪白漂亮的小屁眼邊輕輕摳弄,直到確認她的肛菊已相當柔軟與濕潤,這纔將她的雪臀高高的抬起,將肉杵狠狠的插入她屁眼裡。
  「啊,進來了,終於進來了……」
  雖然說已經充分潤滑,但每一次的交合,起初是有點不太容易,尤其是肉杵的前端,有點兒困難擠進去。可是,衹要最前端一進去,就會迷上那異常緊窄的感受。
  阿雪發出微略痛苦且又盼望的哼聲,求我放慢,別太快前進,我便依言放慢速度,在她陣陣苦悶的嬌吟中,緩緩抽送,品嚐那緊窄膣道內的溫存。
  由於之前的前戲,沒有多久時間,軟綿綿、熱哄哄的肛菊,就鬆軟了下來,我加快了速度,享受著阿雪肛菊的緊度和她悅耳的呻吟聲,優越感不住湧現心頭,阿雪也已經融入佳境,不時主動的前後抽送,併用豐滿多肉的屁股碰撞我胯間雙丸,嬌喘連連,讓我一再加快了前後抽插的速度。
  織芝幫著湊趣,到前面繼續玩弄阿雪圓滾滾的巨乳,當阿雪在快感中呻吟出來,她便吻上了阿雪丰潤的紅唇,主動伸出舌頭,把阿雪的小香舌逗出,慢慢品嚐。
  激情的親吻中,眼前少女的同性身份,似乎也讓阿雪放開矜持,伸手摟抱住她的脖子,熱烈地回吻著她,依照平時被我訓練得那樣,使勁吸吮織芝的舌頭。
  織芝受到鼓舞,索性摟緊阿雪那凝滑的纖腰,沿著她美麗的臉蛋一路向下吻去,在秀美的脖子狂舔片刻後,繼續向下部移動,來到阿雪圓碩柔軟的乳房時,含住一顆早就挺起的乳蕾,同時捧住另一邊的乳瓜,拇指輕柔地愛撫乳蕾。
  阿雪對她的挑逗全然無力抵抗,氣喘吁吁,雙臂緊緊抱住織芝,不斷發出甜美的呻吟。
  「裁縫小姐……我……我好舒服……用力……好……不要停……」
  織芝與阿雪忘情的婬靡姿態,讓我看得心頭火熱,正想要說些什麼,織芝卻拋下阿雪,霍地站起,幾步就跑到我身後,在一陣簌簌聲響後,我瞥見一件袍裙飄落在地上,而一具火熱的少女胴體,從我背後貼靠上來。
  不是完全的裸體,但是隔著薄薄的乳兜與褻褲,我仍是能感覺到織芝那正值青春的少女胴體,充滿著何等嬌美的魅力。
  從這個位置,織芝很不容易再去把玩阿雪的圓碩奶瓜,所以她雙臂僅是從我身旁掠過,貼放在阿雪的平滑小腹上,讓我們三個人的肉體緊密連結,再沒有半絲空隙。
  可是,織芝和我都忘了一件事,就是當「神之手」的天賦異力,隔著肌膚直接影響子宮,那會造成什麼樣的效果?
  幾乎衹是一瞬間,我驚覺阿雪的體熱狂升,跟著她就好像發狂似的,前後擺動她的雪白屁股,披肩長髮也隨著她瘋狂似的搖頭,在我們眼前亂舞著,呻吟的聲音越來越高亢。
  「哦…哦…停…停…好舒服啊…快要死了…哦…哦…」
  腸道內抽送的肉杵,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震盪與痙攣,整個彎彎曲曲的膣道,像是化作一朵婬亂的食肉妖花,黏膩地包裹住肉杵,朝無底的深處拖拉,而緊閉的玉戶突然釋放出大量蜜漿,淅哩嘩啦地流湧出來,打濕了兩具肉體的接合處,迅速地流下。
  被極度的愉悅春情所驅策,阿雪像是變成了一頭發情中的母狐狸,圓碩奶瓜抖出令人炫目的波光,肥白屁股一直扭個不停;高溫的熱度、抽搐的包附,令我的野性慾望飆升到頂點,衹能從背後將她抱得緊緊的,發狂似的用力抽刺。
  假如不是她被這種異常狀態,過早耗光了體力,在高亢的甜美叫聲中疲憊昏厥,我幾乎以為自己就要支撐不下去了。
  然而,當我依依不捨地從阿雪身體裡離開,幫她覆蓋上一件衣袍,另一具嬌小玲瓏的完美胴體,卻適時地出現在我面前。
  「相公,你累不累?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精靈少女體貼地微笑,不算豐滿的胸部平緩地起伏,被包裹在乳兜下的雙丸,無聲地對我發出召喚。
  我輕輕地卸去了她胸前的乳兜,兩隻玉免般的香乳蹦彈出來,在我的手中抖動,盡管遠不及阿雪的肥碩份量,卻真是玉雪可愛,各具不同風情。
  一口含住織芝的渾圓玉乳,我撫摸著她如綢緞般光滑的雪膚,在她順從的配合下,慢慢褪去她的小褻褲,讓那早就溪水潺流的美妙花谷,裸裎在我的目光下,只見那花瓣一樣的玉戶上,生著疏落的橘紅色柔毛,中間的淺溝里正流出香濃花蜜,吸引著訪客的到來。
  「我累不累,你馬上就知道了,你這頭狡猾的小母貓,來這鬧了半晚,難道以為自己還跑得掉嗎?」
  時機已經成熟,我讓織芝跨坐在我腰間,由我托起她光滑白嫩的香臀,慢慢沉身坐下。
  織芝一開始就放得很開,雙手摟在我汗水淋漓的脖子上,熱情地擺動柳腰,用圓滾的臀部,激情地迎合著下方的肉杵。
  每一次的坐下吞吐,織芝都發出媚的嬌吟,小香臀也更加賣力地搖動著,柔軟的花壁纏住肉杵,隨著頻頻的進出翻起或插入。

  繼承了精靈的血統,織芝的體型比阿雪嬌小得多,也因為這樣,採取這體位的時候,我能夠很輕易地把她摟抱在懷裡,手掌輕易包覆她雪兔似的小巧玉乳,挑逗上面的乳蕾,讓她一再地發出哀求叫聲。
  「相公……相公你真好……饒了姐姐吧……快給我……」
  聽著織芝的悅耳聲音,我心中暗笑,下身猛力一下頂插,織芝頓時「噢」的一聲,雪白嬌軀像一尾觸電的魚兒,在我懷內劇烈彈動,白皙的裸背上,黑紅色的猙獰紋身隱約浮現。
  我笑盈盈地凝視織芝,她被看得滿臉通紅,索性把頭埋到我右肩,嬌嗔似的輕輕說了一聲。
    「相公是壞蛋……」
  我側過頭吻她,將織芝緊緊抱住,腰間加快了動作,織芝上下起伏著身體,渾圓雪白的乳房,在我胸前來回摩擦,沾滿了我們身體之間的汗水。
  當最後的高潮終於來到,織芝滿足得高聲歡叫出來,背後的龍蛛形象越見清晰,手掌緊抓著我的肩膀,一頭橘亮的長髮像波浪般甩動,胸前可愛的玉兔上下跳動,本來懸在半空的小香臀死命坐下,緊密迎合我的頂送。
  被包裹在溫暖膣道內的肉杵,迅速膨脹起來,將一股股蘊含生命精華的漿液,送進織芝的體內深處,強烈的脈動、急促的噴射,讓織芝再次顫抖起來……「啊……相公……好相公……織芝對你……」
  雲消雨散,耗盡體力的阿雪已經睡倒在地上,看那香甜的睡容,恐怕不到日上三竿,不會清醒過來。
  我將阿雪用她的衣裙包裹,抱送回她的寢室,讓她能在床上安枕高眠,有紫羅蘭守在門外,她這一覺可以睡得非常安全。
  當我重新回到款客的小廳,織芝並沒有坐在那裡等我,而是隨意披起一件袍子,連扣子也不扣,踱步到廳外的走廊上,腳邊放著一瓶美酒,手裡拿著一個酒杯,徜徉晚風,凝望著天上的明媚月亮。
  我不知道她從哪里弄來了酒,或許她一開始就有帶在身上吧,不過那並不是吸引我目光的重點。我只注意著,她身上那件淡白色的袍子,衣料透光率極佳,在月光映照下,近乎是半透明,算得上飽滿的酥乳撐得胸前鼓漲,兩點嬌嫩的暈紅也明顯突出。
  亮眼的橘紅髮色,在月色下閃閃發光,當微涼夜風吹掀起薄如蟬翼的衣袍,織芝苗條娉婷的身材、雪白柔嫩的皮膚,就在我眼前裸露無遺,背後黑紅色的龍蛛刺青,在雪嫩肌膚襯托下,分外顯得猙獰;特別是在衣袍拂過柔軟纖腰和細緻雙腿的那一刻,若隱若現的性感姿態,讓我看得微微一呆,纔剛剛發過的下身再次積蓄起活力。
  我一下子走靠過去,來到織芝的背後,伸手環抱住她的柳腰,從輕薄的絲袍底下伸進去,掌心貼放在她火熱的小腹上,腦裡不禁回憶起數年前的那個夜晚,我冒著極大的危險,將水火魔蛟的龍丹度入她腹內,成為第一次運使地獄婬神成功的例子。
  那天晚上,我覺得我們兩人的心極度貼近,幾乎可以說是融合為一,但這次在薩拉重遇後,我卻再也找不到這樣的感覺,曾經無比契合的兩顆心,生出了許多無形的嫌隙,直到剛剛,雖然我仍不知道織芝今晚為何來此,可是經過那樣剛纔的激烈歡好後,我有點覺得……好像回到了數年前的那個晚上……  「雪姐姐睡了嗎?」
  織芝低聲問著,卻沒有回頭,衹是很自然地移動身體,在我懷裡找尋一個最舒適的位置,這動作我們並不陌生,之前在娜麗維亞,我們有過很多個晚上這麼相擁而眠。
  「是啊,看不出來你的體力倒比她好,她都睡了,你還一副精神奕奕的樣子。」
  手指在柔膩的小腹肌膚上游移,我注意到織芝呼出來的氣息中,有著淡淡的酒味,那張因為酒意而泛紅的嬌顏,更是明艷不可方物,忍不住拂開她的髮絲,在那尖尖長長的耳朵上印下一吻。
  織芝輕呼了一聲,然後就沉默下來,我知道她必然有話要說,所以也維持靜默,等待著她的開口。
    「我…我已經決定了……」
  開口說這句話,對織芝而言似乎並不容易,可是一旦開了口,她就很果決地把話給說完。
  「我要去索藍西亞訪問,等到後天的慶祝宴會結束,就和索藍西亞的使節團一起上路。」
  假如沒有前面半晚的溫存纏綿,織芝現在這麼說,我可能就會把這當成是雙方翻臉的通牒訊號,要開始準備採取手段了。
  但是現在,我卻衹是靜靜地等她說完,因為我相信她不會衹有這樣簡單的一句,肯定還有些別的理由,會陸續說出來。
  「其實,在來這裡之前,我很猶豫,有些事情我想了好多天,還是想不出答案,心裡好亂好亂,最後決定今晚來見相公你,因為這些事一定要親自確認過,我纔能肯定……」
  織芝告訴我,這次我們兩人初重逢在薩拉時,她就覺得我對她的態度有些古怪,好像生疏了不少,雖然我們兩人過去在娜麗維亞也是交媾比說話更多,但那時候肉體關係頻繁的兩個人,好像彼此心靈上有種無形的羈絆,而這次我的態度雖然改善許多,但那種深深的羈絆卻好像沒有了。
  而當她收到了我的委託,預備要開始製作服裝時,她發現兩套服裝都是女性款式,便從中推想到我是為了其他女人來向她做委託。當時,她的心裡非常掙扎,並且非常地不好受。
  「那時候,我自己也覺得好奇怪,我與相公你的契約應該很單純:你買下我的命,改造了我的人生,我就把我的靈魂與肉體全都出賣給你……除了這些以外,我們都不應該向對方索取更多。」
  織芝輕聲道:「所以,如果相公你身邊有了其他的得寵姬妾,我應該要覺得高興,因為這樣子你就不會太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我也可以少接客幾次……呵呵,就算已經把這當作終生職業了,能夠多休假幾次,沒有哪個娼婦會不願意的。」
  彼此是在娼館相識,被蠻橫地奪去了處女之身,後來訂的約又是明白說著出賣肉體,因為這樣,以前在娜麗維亞的時候,織芝一直把自己看成是我的「私人妓女」而即使我要她去接別的客人,相信她也不會拒絕。
  對於她這樣的心態,我知之甚詳,但卻從不曾開導過什麼,畢竟我與她是契約關係,不是談情說愛,如果她能早早認命,安於這樣的自我定位,對我來說那是上上大吉。
  「我……我應該要很高興的,可是,我就是高興不起來,沒有辦法無動於衷,甚至連作品都做不下去。」
  那幾天,織芝反覆看著我給她的委託書,還有相關的尺寸數據,幾次想要動手製作,卻覺得滿心煩擾,就是沒法好好做下去。
  這是她之前從來不曾有過的經驗,即使好不容易按耐下煩躁心情,快手快腳地把東西做出一個雛形,但是看著那即將成形的衣袍,卻仍是忍不住滿心氣苦,拿起手邊的工具,一刀一剪地將那衣袍裁成碎絲片縷。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當我在爵府裡等得無比焦躁時,織芝那邊卻遲遲出不了作品,而事情發展到那個地步,聰慧如她也終於確認了某件事。
  「我想找相公你說話,但你卻沒有出現,後來再見到你,是在山莊裡遇襲的那一次……」
  那一次的會面相當糟糕,盡管我刻意維持著彼此的和諧氣氛,但織芝的靈巧慧心卻已經看出不對。我的不願承諾,讓她確認自己的期望肯定會變成奢望,我們兩個的關係,在娜麗維亞約定的那天起,就已經被鎖死,不會有任何改變。
  「起初我很難過,為什麼我的心情無法得到回應呢?明明我是這麼地喜歡相公,但是你卻對我的心情無動於衷,我覺得好難過好難過,那天……是我第一次為了男人掉眼淚,可是後來我發現了,原來被改變的人是我,你仍然是你,與我們在娜麗維亞相識時一樣,完全沒有改變。」
  織芝的語氣仍有著笑意,但從旁邊看過去,她眼眶邊的晶瑩光亮,已經說明了她的心情。
  看見這麼一幕動人的景象,我應該感到非常激動,因為這麼一個清純可人的精靈少女,目前在薩拉城裡是如此的炙手可熱,大把王公貴族等著向她討好,卻向我傾訴著愛意,我有什麼理由不欣喜若狂,慶幸自己蒙受蒼天眷顧呢?
  但是我就是激動不起來,彷彿織芝所傾訴的對像並不是我,衹是某個與我相同姓名、相同在此的陌生人。
  過去在南蠻,龍女姐姐向我輕訴情思時,我曾經很天真地欣喜若狂,以為撿到天上掉下來的寶貝,可是現在我已經學到,老天不會平白無故從天上掉寶貝下來,所以我分外無法理解,我有什麼地方值得織芝這麼看待,一個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要的無賴,如果認真計較起來,我甚至是她的殺母仇人,她有什麼理由會這樣看上我?
  我無法理解,所以……我無法接受。
  「本來我很忌妒雪姐姐的,我以為她是相公你心裡的人,所以怎樣都想要見她一次,想知道我輸給了怎麼樣的人,可是見了之後我卻覺得很遺憾,因為我們兩個人在你心裡的位置是一樣的。」
  從我僵硬的懷抱中掙脫出來,織芝俏然轉身,水晶般的閃亮眸子凝視過來,柔聲道:「我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吧?相公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呢,因為你不想被自己不能掌握的東西給牽絆,所以你也不要任何的東西。不衹是我,恐怕連雪姐姐都進入不了你的心,對嗎?相公……你真是個冷血無情的男人。」
  不想回答,因為太多的情感並非處世之道。雖然被織芝看穿了我謊言下的真心,這有些棘手,但是本來就不屬於我的東西,要叛逃也是應有之理。
  衹是,在我的記憶中,鮮少有這種被人逼到角落的感覺。更奇怪的是,這次逼迫我到角落的並不是什麼強敵,而是一名纖弱靈巧的精靈少女。
  「可是,為什麼你從來不對我們許諾呢?就像別的壞男人那樣,衹要你用承諾輕輕哄著我們,我們就什麼都不會發現,至少……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不會難過,也不會傷心,如果你真能那麼無情,為什麼你連一句謊言都不對我們說?」
  為什麼不說呢?說謊其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我的人生就是由連串謊言構成,為什麼不說?或許……是因為我有恃無恐,所以纔不屑為之吧。
  我苦笑著,納悶起自己的詭異思路,嘗試找出一個能自圓其說的理由,可是沒等我找到,激動的少女就撲抱過來,毫不介懷地用她純潔的香軀,溫暖我的身心。

  「相公……你真是個溫柔的人,明明你知道該怎麼做的,卻還是對我們保持誠實。這樣的相公,對我來說,你是一個最溫柔的人。」
  溫柔的人?我是嗎?我是嗎?我……是嗎?
    「相公,相公,相公……」
  耳邊連續三聲急促的呼喚,少女的聲音驟轉成哽咽,與她豁盡一切的緊密擁抱,一起衝擊著我不知所措的麻木感官。
  「我可以……我可以愛你嗎?就算不能一直在一起,每次見面要裝作不認識你,那都沒有關係;你要我用匠師的身份幫你搜集情報,我也會盡力去做,這是你當初培養我的理由吧?」
  你是這樣子以為的嗎?但其實,我從來沒想過要讓你幫我刺探情報,當初培養你成為匠師,衹是為了一個比這更卑劣的理由……「我們之間衹有契約關係,你不會真正喜歡上我,這些我都不理;你身邊有雪姐姐跟著,或是以後還有什麼別的情婦,我也全都不在乎,真的,我一點都不會在意。」
  那衹是……一時激情的想法吧,現在的你,已經是大地上炙手可熱的人物,怎麼可能會讓自己這麼委屈?即使現在被情感沖昏了頭,等到你以後清醒過來,也一定會……而且,你的母親……是被我害死的……「就算、就算你是我的殺母仇人,我都可以忘掉,這樣也不行嗎?當初……是相公你把我從那麗維亞帶出來的,教我怎麼作夢,給了我現在的人生,現在的這個生命……是與你共有的,因為有你,織芝·洛妮亞的存在才有意義,在分別後的每個夜晚,織芝她從來沒有忘記過這一點……求求你,不要留下我孤零零的一個人。」
  精靈少女悲傷的慟哭聲,聽在耳裡,讓我模糊的眼中感到一陣濕潤,彷彿回到當年在娜麗維亞的某個夜晚,失去母親的孤弱貧女,抱著逐漸冰冷的屍體,也是這麼聲嘶力竭地哭喊。
    不應該有反應的……
    不應該被感動的……
  既然到最後還是什麼都給不了她,不能夠向她保證什麼,現在作這些有什麼意義呢?結果只會像我與月櫻一樣,再次傷害著彼此。
    這些我明明知道的……
  「這個樣子……還是不行嗎?我不可以愛你嗎?不可以讓我愛你嗎?我好愛你啊……相公,我愛你……」
  當少女勉強止住哭聲,擠出一個強自歡笑的表情,柔膩地在耳邊輕語,訴說著她滿腔的真心,當我感覺到那即將枯萎冷卻的期待,我再也克制不住,用同樣緊密的摟抱,回應著她。
  流停在她芳唇上的晶瑩淚珠,好燙……
  第四章 霧裡看月
  織芝在清晨以前離開,秘密的來,秘密離去,答應說會在前去索藍西亞之前,把那兩套訂製的服裝送過來。
  對於是否應該攔阻她前往索藍西亞,我感到一陣猶豫,但最後還是決定放手,讓她去索藍西亞看看,一方面我想知道索藍西亞的情報,二方面……如果我想改變當初的策略,那麼現在就不該讓織芝與冷翎蘭感情太好。
  目送著精靈少女的離去,看著她深情的眼眸,我感覺到一陣難言的唏噓。
  娜西莎絲言而有信,當我中午奉詔出門,預備入宮晉見,就從街道上的歡聲如雷中,得知伊斯塔順應時代潮流,娜西莎絲發表加入國際聯盟的通告,從這一刻開始,整個大地歷史將進入新的里程碑,因為在這之前,大地上從來沒有在和平時期成立過跨種族的國際組織……雖然這組織一成立就要與黑龍會開戰。
  這個消息的震撼力很強,特別是之前還有一堆學者專家信誓旦旦,認為伊斯塔一定抗拒到底,甚至有可能與黑龍會聯手。不過對於早就知道這消息的我,自然是一點驚訝的感覺都沒有。
  娜西莎絲成了多國媒體追逐的焦點,不過伊斯塔驛館大門深鎖,娜西莎絲對各方勢力都避不見面,對此各方都是謠言四起,有人猜測她正在計劃什麼;也有些人得到消息,娜西莎絲發表完聲明後就閉門不出,可能是閉關修練邪術;但根據我的猜想,這妖女很可能是被那個玉子靈貓迷得神魂顛倒,所以才舉措失常。
  伊斯塔、索藍西亞、羅賽塔、阿里布達、金雀花聯邦,大地上最強勢的五國都已經通過,剩下的就衹是細部研討問題,我一下子變得沒事一身輕,衹是想不到當我這閑人上街露面時,會被大批民眾簇擁著包圍。
  群眾都是善忘的,而且……為了順應明日的情勢,人類會很自然地把昨日給忽視掉,所以本來還沸聲揚揚的第一夫人丑聞,在國際情勢一下子轉變後,各大媒體都很有默契地忽視,街頭上的人們也都閉口不談,就好像現在,這些明明幾年前還把我像瘟疫一樣趕出帝都的人群,大聲圍著我歡呼,把我當成民族英雄一樣。
  嘿,一個在外交上只懂得抱金雀花聯邦大腿的國家,有什麼資格出民族英雄了?只不過因為金雀花聯邦的大總統,對我大加讚揚,說我出生入死,是促成這次聯盟的頭號功臣,將會名留青史,我就一夕間再被捧上英雄寶座,連國王陛下都連連下詔,要我晉見受嘉獎。
  不過,宦海起伏,本來就是這麼一回事,既然萊恩送了這個天大人情給我,我也沒理由浪費掉,再怎麼說,我並沒有清高到主動拒絕奉承與諂媚,反正這群東西早晚會再把我趕出去,我就在那之前,盡可能從他們身上撈取利益吧。
  「法雷爾將軍,您和您的父親一樣了不起,將來我兒子也要投入你們的麾下,殺掉那些伊斯塔狗子。」
  「這位夫人,伊斯塔已經與我們共組國際聯盟,令公子可以從事一些更有益國家社會的東西,比如說寫寫書、畫畫漫畫之類的,不用送他上戰場了。」
  「約翰大人,您真是好樣的,這次為我們大大揚眉吐氣,如果我女兒去年沒有出嫁的話,我一定要她進入侯爵府來伺候您。」
  「伺候我嗎?那她可真是不幸啊。」
  被人群擠得水不通,我有一句沒一句地應答著,起初還很有耐心地堆出笑臉,但是走了一刻鍾發現自己只推進了約莫三步的距離後,耐心就迅速消失,不自覺地流露出心底真話,雖然有所警覺,但實在忍耐不住。
    「法雷爾將軍。」
  就在我認真考慮是否該拔劍斬人開路時,救星出現了,一對鎧甲衛隊排眾而入,為首的隊長向我鞠躬行禮。
  「萊恩大總統有請,請您立刻前往驛館。」
  「哦?但是我正要去敝國王宮面見陛下,這恐怕……」
  「您無須為此而擔心,這個問題我們會替您打發的。」
  從手下人的態度,可以揣摩出為上位者的心意,不過從來沒有忠君思想的我,當然不在意我們的國王陛下是否被人看不起,反正每次被召去,不是挨訓,就是要對著一個為女兒哭泣的老頭子,這種場面能少則少,不去最好。
  我搭上了他們的馬車,在金雀花聯邦衛隊的護送下,順利脫離了人群包圍。
  從馬車上往下看,人群依舊是歡欣鼓舞,就是不知道他們到底在高興些什麼。
  車隊平安而迅速地到了驛館,我問了一下門口,得知不良中年剛剛離開。似乎是因為聯盟終於成立,所以明晚要在驛館舉辦盛大宴會,為此已經策劃多時的茅延安,去找人開始安排佈置了。
  與茅延安沒碰到面,我是理所當然地不覺得遺憾,就這麼長驅直入,去會見萊恩,心裡多少有點納悶,不知道他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麼。
  接見我的地方,是驛館後頭的花園,當我進入花園的時候,裡頭沒有看到任何的侍者,衹有萊恩獨自坐在一張白玉桌旁,回休楚則像護衛一樣站在他身後,等待著我的到來。
  看這情形,像是一個普通規模的小宴,盡管沒有其餘賓客作陪,讓我覺得有點奇怪,可是萊恩一向喜歡擺出平易作風,所以也不是太值得訝異。
  「請坐,約翰,你不會了解我今天有多麼高興,我作了二十年的夢想,終於能夠實現。」
  萊恩向我舉杯,玉杯中琥珀色的美酒,映出了他已有幾分醉意的虎眼。
  「多謝你的幫忙,讓國際同盟成立。往後大地之上就可以逐步減少戰爭,將不再有人為了無聊的理由死於非命,不再有家庭因此破碎,各種族的關係即將進入新的一頁,我們終於邁出了往大同世界的一步……這個理想能夠成真,萊恩·巴菲特雖死無撼了。」
  金雀花聯邦的大總統向我舉杯,又稱讚我的功勞,我自然是很惶恐地與他乾了一杯。當那香醇美酒流過喉間,則聽到他緩緩地一聲嘆息。
  「可是,為了成立國際聯盟,我們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
  「大總統,您不用這麼客氣,我衹是盡了我的責任,為大地上的黎民盡一點心力而已,實在承擔不起您這般……」
  我照例說幾句大違心意的客套話,哪知道萊恩斜睨著玉杯,淡淡笑道:「承擔得起的,法雷爾將軍少年英雄,不獨是雄心萬丈,更是色膽包天,連金雀花聯邦第一夫人的清白都敢玷辱,還有什麼事情承擔不起的?」

    「啊?」
  一句話如同晴天霹靂,我剎時間身上寒毛直豎,驚得魂飛天外,手上一下用力過度,竟然將玉杯捏破,只聽見萊恩的冷笑聲與說話一起傳來。
  「那日你們兩人在樓上纏綿燕好,我就坐在這裡,從頭到尾,沒有一件事能逃出我的耳目,衹要我一聲令下,你這無恥婬徒立刻會被亂刀分屍,冷棄基那老匹夫絕不會為你說上半句好話……你知不知道對一個男人來說,這是多麼的恥辱?親耳聽著妻子與情夫通姦,這是什麼感覺?我行若無事地忍到今天,你又知不知道是為什麼?」
  一字一句,在我心頭掀起了無比震撼。我一直都低估了這頭百里雄獅,以為當日與茅延安的那番作做,可以把他瞞過,卻忘了他能在權力鬥爭中屹立不搖,穩坐金雀花聯邦至尊之位十二年,豈是普通角色,竟然一早便知道我與月櫻的姦情,利用我幫他作事,直到一切大功告成,這纔反臉攤牌。
  就算給我一千一百個藉口,我也找不到讓他不殺我的理由,更何況萊恩這個鴻門宴準備十足,我根本沒有逃生的希望。對著萊恩那殺氣騰騰的冰冷眼神,我只覺得背後冷汗涔涔,手腳麻木,腦裡千百念頭紛至沓來,情急之下,居然胡亂出口一句。
  「不、不關她的事……這全都是我在主導,她是……她是被我強迫的……」
  一句話出口,連我自己都感到很訝異,一股淒涼的感覺充塞胸中。明明已經對這個女人絕望,明明最美的夢想已經破滅,明明我身邊已有了個更好的阿雪,但是到了這種時候,我仍然不自覺地袒護著她,這是否說明我真是個大笨蛋呢?
  但就在我自艾自怨,無心顧及旁事時,萊恩突然微微一笑,適纔那種令人脊椎發寒的殺氣消失無蹤。
  「呵,想不到你會這麼說,不過這樣反而更無奈,因為這衹是證實了,你與我……我們兩個雖然幹了一番大事,但到頭來仍衹是一個失敗者而已。」
    「呃!你說什麼?」
  萊恩的態度丕變,讓我從悲涼心情中迅速回復神智,腦裡冷靜一想,頓時覺得萊恩對我似乎沒有殺意,剛纔的那番表現,故作聲勢的意義居高。既然是這樣,那麼我也不再繞圈子,直接問他打算怎麼樣。
  「呵呵,別擔心,我今天衹是單純找你喝酒,聊一點英雄背後的故事,沒有其他的意思。」
  萊恩為我斟了一杯酒,道:「聯盟已成,月櫻和我後天會啟程迴金雀花聯邦,聽說往後她不會再和你見面,這點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是人生就是如此,好聚好散,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這句話聽在耳裡,實是百感交集,跟著萊恩向我問了幾句,而我把如何得知他性癖的事全部推在茅延安頭上,這個大問題一解決,後頭就很好談了。
  萊恩表示,他從小就有大志,希望能掌握大權,做一番轟轟烈烈、有益千萬人民的偉大事業。他練武習文,讓自己變成無比出色的人物,為的就是取得總統大位,十二年前好不容易壯志得償,卻有政敵挖掘到他的性癖丑聞,拿來攻擊,為了清除謠言,他唯有迎娶名滿大地的第一美人為妻,以示清白。
  「十二年來,我不曾愛過她……其實在最初相逢的時候,我確實為了月櫻而心動,這是我第一次對女性有愛慕之心,但我隨即發現,月櫻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男人,而我絕不打沒有勝算的仗,所以就立刻割舍下對她的情感。」
  萊恩緩緩道:「這些年來,我們兩個是合作關係,也可以說,我完全是在利用月櫻,但我不後悔,因為我得到圓夢的機會,去改革我的祖國。這十二年來,無論是金雀花聯邦或阿里布達,老百姓都過得比以前更好,大地各國減少了征戰,我們的付出,是有意義的。」
  「所以你就讓姐姐成為你夢想的陪葬?」
  「有一件事你要先弄清楚,當年我向月櫻求婚,貴國國王曾極力反對,我雖然開出以她下嫁換取阿里布達再興的條件,可是自始至終,我不曾脅迫過她,是月櫻自己同意這樣的交易。」
  聽見這話,我心頭頓時一陣憤慨,連拳頭都握得死緊。難道,萊恩就是為了政治利益,所以才讓月櫻去辦那個什麼亂交派對,出賣自己的肉體,來當作交易嗎?
  「呵呵,你好像搞錯什麼了,不是你想的那回事,亂交派對是有的,可是亂交派對有很多種,也沒人規定派對的主人一定就要下場啊。」
  萊恩笑著對我說,巴菲特家族在金雀花聯邦是由商而入政,但是在官商勾結的過程中,有些傳統被一直保留下來,其中最具代表性、也最有實質利益的,就是每逢月圓之夜的頹廢華麗宴。
  參與的都是政商名流,甚至不乏宗教界人士,所有人都是戴眼罩型的半面具入場,享用美酒、美食,然後與巴菲特家族所聘用的俊僕美婢,來一場肉慾橫流的狂歡直至午夜,然後隱密地散去。這些接受招待的政要富商,隔天自然就好說話得多,作什麼買賣、推行什麼法案表決,往往因此順利通過,久而久之,就為巴菲特家族締結下政商方面的豐富人脈。
  「月櫻希望能夠有一點貢獻,所以要求接下月宴的主持工作,但賓客最多隻是親吻她的手背和手指,在那以外的部分,連我都不曾一親芳澤,何況別的男人。」
  這話聽在耳裡,帶來的感覺就像晴天霹靂,我一時間腦裡渾渾噩噩,只聽萊恩繼續笑著往下說,表示月櫻的傾城之姿,在金雀花聯邦亦是顛倒眾生,每當她以一襲冰絲般的白紗禮服入場,天姿僊容或是戴著眼罩面具、或是蒙著面紗,全場的男性全都為之驚艷,許多平時威風八面的達官貴人,這時只求能夠跪下來,輕輕捧起女王的玉足,親吻她的鞋尖,便於願足矣。
  「夜宴時候的月櫻,與平常不一樣,眼神裡頭總帶著幾分恍惚,人雖然在那裡,心卻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我想月櫻在感情上一定經歷過什麼,但是成婚多年,她並沒有告訴我那些,而我只知道,月櫻當初在薩拉城裡有一個情人。」
  萊恩望向我,緩聲道:「過去每次月櫻收到有關你的消息,就會很開心,我曾以為是你,在前來薩拉之前,我一度對你非常妒忌,但事實卻證明並非如此,你與我一樣,都是秋月天女身前的失敗者……」
  我仍未從那沉重的震驚感中掙脫出來,但聽了萊恩這句滿是苦澀的感嘆,忍不住出聲問道:「那……知不知道那個男人是……」
  「不知道,這裡畢竟不是金雀花聯邦,探子的能力有限,而且事情太久,無從查起,如果是伊斯塔的巫師團群起合作,用魔法顯影,那麼或許可以調查出來,但……我自己認為,最有可能的人,就是你的父親,源堂·法雷爾。」
    變態老爸?
  這個答案雖然離奇,但我卻不能否認這是可能性最高的一個,因為當初月櫻的生活很簡單,除了皇宮,最常待的地方就是我家爵府,與變態老爸也確實見過幾次,如果說因此而有了什麼,這確實也說得過去。就連我自己之前猜想,也把這個答案列作預備之一。
  「等到我們離開薩拉,這些事就都無所謂了。我與月櫻雖然沒有感情,不過這些年來她在背後默默支持我,扮演好第一夫人這角色,給過我很多的幫助,可為人知、不可為人知的都很多,我對她……確實有一份愧疚,希望可以彌補,所以如若她選擇了對像,我不會阻止,還很樂見其成。」
  萊恩拍拍我肩頭,道:「勇敢選擇自己所愛,是男兒本色,你對月櫻的執著,我很欣賞;更重要的是她也對你有情,所以我曾經認為,把月櫻托付給你,該是很好的選擇,想不到……最終你仍是沒法把握,也或許是她對你的情還不夠深吧。」
  從萊恩的話裡,我隱約聽出一絲意味,就是他認為月櫻對我衹是移情作用,真正慕戀的對像是我那變態老爸,也因此,月櫻最後選擇放棄我而離去。
  但我仍是不解,我對月櫻的執著,那是沒話說,但講月櫻對我也有情,這話卻從何說起?
  「你以為我們金雀花聯邦的紳士,都是無能的廢柴嗎?月櫻身上有一串魔法珠鏈,能……」
  「衹要她用珠鏈傳出危急訊息,你們就會感應到,過來救人是嗎?」
  我知道這種東西,那是出自光之神宮的法器,專門給一些貴族女眷攜帶,一遇到危險,就念動法咒,法器自然會通知人來救援。我與月櫻初次合歡的那晚,我曾對此特別小心防範。
  「你的資訊太落後了,那是七年前的舊產品,已經被我們淘汰了,新一代的魔法珠鏈衹要主人遇險,會自動發訊,以免主人在失去意識時遭遇不測,這七年來,不計那些被廢掉四肢、只剩一口氣的,回休楚一共殺掉了二十七個意圖不軌的婬徒。」
    「那我……」
  「是月櫻在那之前把珠鏈扯斷,才救你一命的,這些你沒有發現吧?」
  一句話說得我呆若木雞,萊恩微笑道:「月櫻這些年來,對男人都很冷淡,我其實也不是很了解她,但既然她會想要袒護你,你在她心中確實是個特別的人。」
  萊恩笑了起來,說當他終於得知月櫻與我的情事,一方面感到些微妒意,一方面又顧忌丑聞外,動搖他的政治地位,所以曾經好幾度想要殺我滅口,但是考慮到月櫻的心情,所以終究沒有動手,想不到一念之仁,最後竟然是由我為他完成了夢想。
  「往事已矣,你還年輕,還有大好的人生,這次你揚名國際,往後將平步青雲,榮華富貴、美人佳眷,唾手可得,過去的就都讓它過去吧。」
  結果,萊恩特別與我見面,為的竟是在離去前開導我一番,期望我別為情事所誤,走上正途,而不是就此消沉下去。
  我腦裡還很混亂,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萊恩,不過既然他擺出這麼器重我的姿態,我也沒理由惡言相向,所以勉強堆起笑臉,用很奇妙的言語來道謝。
  「萊恩大總統果然是英雄豪傑,能人所不能,我很佩服。」
  「一樣的政治領袖,卻未必有著同樣的嗜好;我和貴國國王有點不同,不愛聽場面奉承,只愛聽真話,你有什麼話大可以直說。」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問了,因為這個問題我真的很想知道。」
  我問道:「綠雲遮頂是男人最大的恥辱,我不相信世上有任何男人可以戴綠帽而心平氣和,那天我和月櫻在樓上翻雲覆雨,為什麼你可以靜靜坐在這裡喝茶?」

  這個問題非常不禮貌,而且還很有挑釁意味,誰知道萊恩聽了一點也不發怒,反而仰天大笑。
  「哈哈哈,那天我確實坐在這裡,但是並沒有你說的那麼心平氣和,相反地,我還非常激動。」
  一個非常激動的雄獅,沒有衝上去手刃姦夫,坐在這裡幹什麼?
  萊恩伸出了他雄厚的手掌,而與他相握的大手來自另一個人……一個始終在我們談話中保持沉默,身軀魁梧的男人。
  回休楚木然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和與他執手相握的萊恩一樣,都是一種無比幸福的笑容。
  現在不用說也知道,回休楚為何感激我幫助萊恩與月櫻,還送了我刀譜,而萊恩那天又在這裡做了什麼,一瞬間,我還真是好恨自己為什麼問了這問題……「……萊恩大總統果然是英雄豪傑,能人所不能,我很佩服。」
  在結束談話後,我向萊恩要求,希望能見月櫻一面,但卻遭到婉拒,萊恩認為現在讓我們兩人會面不太妥當。
  我沒有強力要求,就這麼離開了驛館,主要的理由,也是因為我認可萊恩的話,現在會面並不妥當,我還需要時間去釐清一些東西。
  如果說豪華夜宴的情形,與我認為的全不一樣,那麼,面對我質問時候的月櫻,是什麼心情?
  或者該把問題往前延伸,當決定要回到阿里布達時,月櫻的心情如何?這可能纔是一個真正的關鍵之題。與月櫻約定終生的那個男人,真的是變態老爸嗎?
  之前月櫻對我的照顧與關愛,那都是移情作用下的結果嗎?
  突然間我知道,這是一個無法再逃避的問題,如果不能夠找到那個男人的真實身份,一切都將陷在死胡同裡頭。
  但這卻並非易事。姑且不說我一個人勢單力孤,就算有國家力量當後盾,萊恩用金雀花聯邦的特務組織進行調查,還不是什麼都沒查出來?除非如他所說,能夠得到伊斯塔的幫助,動員到他們的巫師群起占卜、窺影,才有希望查出這件多年前的隱事。
  可是……娜西莎絲陰險毒辣,要與她交易,還不如找惡魔做買賣,那樣還比較安全。
  這樣說來,事情的解決方案已經很明顯了,同樣是與虎謀皮,起碼選擇比較咬不那麼大口的一方。
  回到爵府後,我立刻宣佈拒絕一切打擾,然後回到自己房間,取出了那枚與菲妮克絲聯絡的銀戒,稍加摩擦,彷彿一早就等待在那裡的菲妮克絲,立刻就出現在我身前。
  不知是否刻意打扮過,被我召喚出來的菲妮克絲,依舊是艷光動人,穿著黑色緊身薄毛衣,胸前一對豪乳鼓突突地,外面是黑色皮夾克,下面是條精美油亮的黑色皮短裙,腳蹬著黑色高跟的長筒靴子,黑色的褲襪隱約可見。一身黑色配上白皙雪膚、盤起來的典雅紅髮,在秀雅大方中透露出一種性感和誘惑。
  「怎麼啦?帥哥哥,今天這麼有空?那就順便來照顧一下人家的生意吧。」
    「好啊,就作吧。」
  「呃……怎麼今天這麼好說話……」
  當我一反平時的皺眉與厭煩,直接點頭答應,這個明快而果決的作風,反而讓菲妮克絲大為詫異,一時間接不上話來。
  「帥哥哥,你是說……你今天……要許第三個願望嗎?」
  「沒錯,你不是很期望有人照顧你業績嗎?快點進行手續吧。」
  盡管有些衝動,但我已經考慮清楚了。月櫻在我心中的重要程度不輸給阿雪,既然我能為阿雪許下兩個願望,那麼在剩餘的三個中,為月櫻用去一個也是很合理的。
  再者,靠著菲妮克絲的幫助,讓我先後擺平了索藍西亞與伊斯塔兩國首腦,大大出一口惡氣。以事件的困難度與牽涉之廣來說,就算耗去兩個願望都很應該,但菲妮克絲卻給了我一個天大便宜,以這心情來說,我也該還給她一些好處。
  「你這人真是奇怪,作起事來好像很自私,可是每次都是替別人在許願。」
  彷彿看出了我的心思,菲妮克絲搖著頭,目中盡是惋惜的神色,道:「如果真的那麼想得到,直接許這個願望不就好了嗎?」
  「就算我直接許願,你就作得到嗎?你能改變她的想法、改變她的堅持?」
    「這個……」
  我想是不行的。之前我許第一個願望時,菲妮克絲並沒有改變阿雪的心智思想,而是用毒辣詭計來奏功,這件事對阿雪造成很大的傷害,我並不希望再來一次。
  「就算你能改變,我也不要。我可不想像那些浪漫小說的男主角一樣,許錯了願,還要再浪費一個願望改回來,真是有夠揮霍。」
  或許是歉意使然,我現在不想對月櫻使什麼心計,所以第三個願望的方向非常簡單。
  「我希望,我能知道十二年前發生了什麼事,月櫻姐姐的那個情人到底是誰。」
  在我說出願望的同時,菲妮克絲彎下腰來,紅髮垂在雪嫩的臉蛋側,海水般靛藍的眼瞳中,有著濃濃的惋惜,還有淺淺的悲傷,但在我為之迷惘的瞬間,她拂開我額上的頭髮,在額頭輕輕一吻。
  「約翰·法雷爾,我祝福你美夢成真。」
  被菲妮克絲吻在額頭,我剎時間感到暈眩,但是再睜開眼睛來,她已經不在我面前,消失無蹤了。
  第五章 第三願望
  菲妮克絲能夠協助查出伊斯塔、索藍西亞的機密情報,神通廣大之至,當然也能查到十二年前薩拉城內發生的大小隱事。我本以為,當我許完願望之後,菲妮克絲就會像上次那樣,扔給我一個紙袋或是什麼,閱讀完畢之後,就會理解到事實真相。
  但是當我睜開眼睛,眼前一無所有,而我在驚愣中徒然枯坐,等著會否有什麼奇異現象發生,直至桌上紅燭燃盡,長夜到了盡頭,天方破曉,我纔慢慢坐起身來,存疑自己是否被耍了。
  一個女惡魔心性狡詐,那是不在話下,但是我與菲妮克絲的契約未了,還有兩個願望沒用,她應該不至於拿正經生意來開玩笑。
  心裡狐疑,我從床上站起身來,從未關的房門大步走出去。
  窗外天色初亮,冷冷的霧氣迎面而來,熟悉的景物有些看不真切,我伸腰活動筋骨,就往外頭緩步而去。
  「媽的,菲妮克絲在搞什麼東西?」
  我一面咒罵,一面走到了前院。幾個老而不死的東西起得頗早,已經出來灑掃整理,不過卻沒有看見紫羅蘭,或許又和阿雪睡在一起了吧。
  直走出門,我沒有和幾個老傢伙打招呼,他們也像往常一樣,對我視而不見,這些都是早已習慣的事,但走出大門,倒是沒有見到昨天那樣的人潮,讓我不禁懷疑,是如今「民族英雄」的瘋狂熱度退得快?還是又發生了什麼打落我光環的丑聞?
  早晨的霧氣不重,從爵府往附近商店街的路上,有三五行人散散經過,在與他們錯身而過的時候,我沒有打招呼,但他們也像視而不見一樣,就從我身旁大剌剌地走過去,當我不存在似的。
  (搞什麼鬼?我變成透明人了嗎?哈哈?
  這個詭異的念頭一閃即逝,但是這股不安的感覺卻越來越濃。在我抵達商店街的過程中,前後遇到了十七八人,但即使我刻意搖手打招呼、大聲喊話,那些人也像全然聽看不到般,自顧自地走過去。
  (難道……菲妮克絲這個臭婊子,真的把我變成透明人了?我許的願望不是這樣啊!
  越想越是不對,我打算攔下一個人問問,怎知道伸手一攔,居然從那人身體穿透而過,如同捕風捉影,迴手一擋,再次摸了個空。還不衹是這樣,當我亂揮著雙手確認,卻發現我無法抓住任何東西,不管碰著什麼實物,都如同碰到幻影般穿透過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菲妮克絲把我怎麼了?難道這一切衹是某個虛影、夢境?究竟他們是虛影?或者我是虛影?
  在困惑的步伐中,我終於抵達了商店街。本來我到這裡的目的是為了吃早餐,但現在哪裡還有半分胃口,我站在那間一如往常熱鬧的早點鋪子前,怔怔出神,思索這一切異常的源頭。
  突然,我看到了一樣事物,險些給驚得跳了起來。在這家早點鋪子裡頭,有一個很奇特的人,正坐在那邊,一口麵餅、一口牛肉湯,大快朵頤,這個人我曾有一面之緣,或許連他自己都忘了,但那次的會面卻改變了我一生。
  我微顫著身體,也不管自己是否當真變成了什麼鬼透明人,就朝著那張桌子走去,逕自坐下,很奇異的,我並沒有穿過椅子摔墜下去,而是很正常地坐在椅子上。
  在桌子的另一側,坐著一個皮膚黝黑的高大僧人,滿面刀疤,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凌厲的雙眼,瞪著手中的麵餅與牛肉湯,再緩緩移到我身上。還是那麼一副窮凶極惡的樣子,但我卻不會忘記,數年前的那一天,就是這個和尚敲我家的門,賣給我那本婬術魔法書。
  「既能相見,便是有緣人。施主,請問你是……」
  帶著詢問的語氣,卻讓我如釋重負,因為這代表至少還有人可以看見我,我並沒有變成什麼透明人。不過,這個和尚的記憶實在是差勁了點,難得他鄉遇故知,我得讓他想起來才行。
  「善哉。貧僧破殺,欲來向施主結個善緣。」
  我說著那年他敲門造訪時所說的話語,話才一說,和尚立刻兩眼圓睜,很詫異地看著我。
  「施主,聽說你長年為了不孕所苦,貧僧有一部奇書,名為種玉訣,需得七七四十九名處女……」
  我又說了這一句,這時,不待我繼續說下去,和尚放下手中的牛肉湯與麵餅,口誦一聲佛號,笑道:「施主,你可是姓毛?」
  沒錯了,就是這一句,當初這和尚一度錯認我是姓毛的人家,他確實認出我來了。我哈哈一笑,道:「大和尚,我不姓毛,難道你姓毛嗎?如果我不姓毛,我們兩個又怎麼會碰頭呢?」
  「果真是你。施主,老僧等你很久了。」
  「是嗎?我也想念你得很啊,你為什麼看得……」
  本來想問為什麼衹有他看得見我,但卻想起這和尚卻是非同小可的人物,或許菲妮克絲就是送我來見他。當初他身上懷有眾多異寶、秘笈,連婬術魔法書這樣的失傳秘本都能賣給我,說不定有些什麼其他好處可撈,更有甚者,說不定能從他身上探出法雷爾六大暗黑召喚獸的秘密。
  「和尚,這次又有什麼收穫啊?」
  一時想不出該怎麼套話,我隨口問了一句,預備用這進行攀談,哪知道隨意問出的這句話,居然像是在水壩上打出了一道口子,這名相貌兇惡的大和尚,開始一面嘆氣,一面說著他辛苦搜集珍寶的血淚史。
  「其他的倒也罷了,最近為了搜集阿里布達王國的秘傳,幾次潛入皇宮,遇到裡頭的高手侍衛,拚個兩敗俱傷,險些就無法生離皇宮……」
  這點還真是奇怪,如果皇宮裡頭真有高手,那麼後來何必要我去執行機密任務?而且根據我的記憶,這時代的薩拉城沒有什麼公務員高手,反倒是曾經出過一個很厲害的盜賊團,著實鬧了一段時間,才被殲滅。
  (那個盜賊團叫什麼東西?好像……叫什麼什麼十虎的?
  這個問題一時想不出來,我便專心聽和尚說話。那還真是有夠淒慘的經驗,被追殺、被刑求、被火烤、被野獸咬,光是看他身上一道道丑陋不堪的錯綜傷痕,就可以想像這和尚所受的苦痛。但真正讓我為之心驚的,還是這和尚的來歷。
  雖然他沒有直接說出來,但是從字句中推測,這和尚並非大地上任何一國的人士,而是來自海外異國。據他所說,他的國家沉睡著一個魔王,這個魔王非常地強大與恐怖,雖然目前處於沉睡狀態,但是他與國內的有志之士卻都認為,魔王即將甦醒復出,屆時便會血染人間、塗炭生靈。
  (原來是海外異人,難怪看得見我,難道菲妮克絲施放的這個魔法,不能影響外邦人士嗎?哪有這樣的鬼魔法?
  我一面困惑,一面卻感嘆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經,我們這邊雖然沒有亂世魔王,但卻有邪惡組織,反正這類組織作的事情都差不多,一旦得勢,絕對不會是造福鄉里,而是生靈抹黑又塗炭,黑得一塌糊塗,所以基本上我也很能理解他的苦痛,有一搭沒一搭地陪說話。
  「最近貧僧和同伴搜羅到不少好東西,其中還有昔日大魔導師法米特的遺物,但是那魔頭實力強大,這些未必能夠克制他……」
  除了婬術魔法書之外,法米特另有遺物在世?
  我聽得怦然心動,開口待問,卻聽到和尚嘆氣道:「故老相傳,這塊土地上有一門武術,能夠克制那魔頭的邪惡神通,那就是法雷爾世家的玄武真功,但這是人家的秘傳神功,絕對不肯輕易傳給外人,我徘徊多日,卻是苦無門道,你說該如何是好呢?」
  和尚一面說話,一面看著我,不管怎麼想,我都覺得這是某種暗示。
  玄武真功是我家傳神功,如果是在爺爺或是變態老爸的手裡,那當然是頭等重要事物,等閑不能亂傳,但對我來說這東西根本是廢物一件,留著也多餘,能拿去換些有意義的東西,有何不可?要是當真得到六大暗黑召喚獸的秘密,那豈不是有兩件傳家寶了?
  「這個簡單,和尚,你要玄武真功的秘笈是嗎?這個你真是找對人了,我幫你搞定吧。拿紙筆來,我先交給你一部份,你確認看看是不是真的。」
  只此一家的獨賣品,哪裡會有假的?幸好前些時候月櫻讓我練功,我記下了玄武真功第一層的口訣,不然倉促間要我默寫,我哪裡寫得出來?
  而當我大筆一揮,將第一層心法概要一揮而就,和尚捧著墨跡淋漓的紙錄,大呼真跡。
  「可是……字跡好像丑了點。」
  「將就吧,武林中人有幾個文武雙全的?既然四肢發達,字丑一點是應該的。」
  「那倒也是,可是,為什麼衹有第一層?」
  我告訴和尚,這件事關係重大,後幾層我要過幾天才能給他,而既然大家那麼熟了,請他把法米特的遺物借我一觀。
  本來我以為這要求不容易,說不定還得下迷藥或是用強,哪知道和尚不假思索,一口答應,從袈裟裡掏出一物,很豪氣地擺到我面前。
  「這就是大魔導師法米特的遺產,貧僧千辛萬苦地挖掘出來,但卻無法破解其中奧秘,公子助敝方取得玄武真功,有大恩於貧僧同胞,此物就歸贈予公子,希望您能夠破解其中秘密。」
  和尚遞來的東西,是一塊琥珀般的透亮晶石,有拳頭大小,表面光滑,不知道已經過幾百年的歲月婆娑,在黃暈光澤的內部,好像有著什麼東西,但定睛看去,卻又什麼都無法看清。
  聽和尚的話,這塊黃晶石雖然隱藏著秘密,但卻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開,換言之根本就是廢物一塊,難怪順水人情做得如此大方,就這麼騙了我一章玄武真經,真是可惡。
  或許是看出我臉色不快,和尚唸了一聲佛,說出家人做事不打誑語,絕不會做欺人詐騙的事,法米特的遺物這衹是其中一部份,另外還有一本書冊,目前不在身邊,等到我把玄武真功的全文交付,他就會送給我。
  這麼說倒是很公道,畢竟這種事情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也不可能單方面太佔便宜,不過當和尚問說要如何交東西時,我有點氣惱他的明知故問,便道:「那還用得著說嗎?你以前又不是沒來過,想要玄武真功的話,直接到法雷爾爵府來找我吧。」
  沒有秘笈,那個紀念品也好,我一句話說完,伸手就抓過那顆黃晶石,想要揣回懷中帶走,哪知道當我的手掌碰到黃晶石,卻好像觸電一樣,整個人剎時間渾渾噩噩,恍若靈魂離體,全然不知身在何處。
  當我再次清醒過來,和尚早已經無影無蹤,而在一旁推醒我的,則是惡形惡狀的店老闆,說什麼我已經在這裡呆站一個多時辰,店舖要關門,我的和尚朋友沒付錢就跑了,要我老老實實付錢。
  乍聽到這段話,我有幾分錯愕,因為這代表店老闆看得見我,要不然怎能對我發問。
    「老闆,你看得見我嗎?」
  「廢話,我看不見你,難道我在和鬼說話嗎?」
  不衹是店老闆,連旁邊幾名夥計都為了過來,對我露出狐疑的眼神,大概是以為我要吃霸王餐,準備揍人送官了。
  我不欲多生事端,拿出一枚銀幣付賬,同時把手裡的黃晶石收入懷內,心裡猶自思索著問題。如果說剛纔那段透明人的經歷,是由於菲妮克絲的魔法,那麼現在能夠被人看見,就代表魔法已經被解除了,但是……我許的願望根本沒有完成,這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差錯?
  但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就是這枚黃晶石確實有古怪,因為那種經由碰觸,撼人神智的現象,正是魔法器物蘊含強大能量的徵兆,和尚並沒有瞎吹,法米特確實在這塊晶石裡頭藏了什麼。

上一頁下一頁
發新話題
前往最後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