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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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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第1044章 紛紛而至
  張揚接了幾個電話之後,不由得有些頭大,他本以為妹妹結婚不會引起這麼大的關注,即便是關注也是沖著丁家的,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沖著他過來的人也不少。
  常海心看到他糾結的樣子不禁有些想笑:“怎麼了這是?你妹結婚,你發什麼愁?”
  張揚道:“我們家開始都跟丁家溝通過了,趙靜不從春陽發嫁,我家人提前去東江,趙靜從那邊發嫁,我家也不辦酒席,都是丁家操辦,可現在……”
  常海心道:“實在不行你就操辦唄,反正你朋友多,找飯店還不容易。”
  張揚道:“我得徵求下丁家的意見。”
  丁巍峰在電話中得知羅慧寧要來參加婚禮,感到榮幸之餘,內心也有些小小的不安,不安的原因在於,他明白羅慧寧不是沖著自己過來的,人家是沖著張揚,這就存在著婚禮上女方的風頭壓倒男方風頭的可能。丁巍峰一共辦了四十桌,即便是這樣也是壓縮再壓縮,精簡再精簡,婚宴的地點選在省政府招待所,考慮到計畫外的因素,丁巍峰還預留了十桌,以備不時之需。
  可計畫不如變化,張揚這邊從開始不辦酒席,現在突然變成了非辦不可,丁巍峰考慮了一下方才道:“張揚,五桌夠不夠?”
  張揚道:“肯定不夠啊!”
  丁巍峰不禁苦笑,如果張揚那邊來人太多,婚禮當天指不定會出現什麼混亂局面,這小子事到臨頭才決定要辦酒席,真是殺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到底是年輕,做事沒點計劃性。丁巍峰道:“昨天兆勇還專門過去酒店溝通,想讓酒店多留十桌,可現在他們最大的廳已經全都包給我們了,我們都是半年前訂下的酒席。”
  丁巍峰說的是實情,張大官人本來就不想和丁家合辦,既然丁巍峰這麼說,他就有了藉口,張揚道:“丁叔叔,我這邊本來不想辦,可是也不知道這些人消息怎麼那麼靈通,一個個都找上門來,我要是不辦吧,人情上說不過去,你看……”
  丁巍峰道:“張揚,既然躲不過去就辦吧,不過酒店可不好找,你應該沒問題。”
  張揚笑道:“丁叔叔,您抬舉我了。”
  丁巍峰道:“張揚,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一聲,這種事情人情往來是少不了的,一定要把握好分寸。”他隨即又笑了起來:“應該是我多慮了,你應該會處理這些事情。”
  張揚知道丁巍峰在提醒自己在收禮的時候要有所鑒別,什麼禮物該收,什麼不能收要分清楚,他其實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應了一聲道:“丁叔叔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張揚和丁巍峰溝通過後,馬上給袁波打了電話,袁波旗下有多個飯店,辦酒席首選就是他,可這次袁波犯了難,丁巍峰剛才說的沒錯,五一節期間是結婚的高峰期,他旗下酒店不少,可五一那一天的酒宴全都訂了出去,張揚一張口就要了二十桌,別說二十桌,連兩桌他也擠不出來。
  張揚只能找到南國山莊,南國山莊也是一樣,張揚總不能難為人家,想來想去,最後只剩下了一個祁山。
  慧源賓館是祁山的物業,張揚抱著試試看的態度給祁山打了一個電話。祁山聽張揚說起這件事,不由得笑道:“張書記啊張書記,哪有你這麼辦事的?事到臨頭了才想起訂酒席,五一那天的飯半年前都訂出去了。”
  張揚道:“得,沒有就算了,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祁山道:“你現在去問誰家還不是一樣,東江上檔次的飯店全都訂出去了。”
  張大官人這下有些頭大了:“還真是有些麻煩……難不成我只收禮不請人家吃飯?”
  祁山那邊笑了起來:“這樣吧,我給你提個建議,不如考慮戶外,慧源後面的小湖邊有大塊草坪,安排個五六十桌都沒問題,環境優美,到時候我再給你找一樂隊,保准酒宴的效果要比在室內要好上無數倍。”
  張大官人一聽這提議不錯,不過他還是有點顧慮,不知五一的天氣怎樣?萬一要是天公不作美,豈不是麻煩。
  祁山道:“你放心吧,我一切給你安排的妥妥當當,你要多少桌給我報個數,我讓人準備,東江最好的廚師都在我這裡,要是你還想提高檔次,我從香江給你請幾個知名大廚過來,一定不比丁家那邊辦得遜色。”
  張揚道:“那,咱倆得把話先說明了,該多少錢就是多少錢。”
  祁山道:“知道你清廉,我也沒打算賄賂你,回頭我給你個成本價,你這麼忙,酒席的事情就別管了。酒菜煙糖我幫你包辦了,最後開張發票你給我錢就成了。”
  張大官人眉開眼笑,想不到最困擾他的事情到了祁山這兒迎刃而解了。
  張大官人放下電話長舒了一口氣,拍了拍手掌,向常海心道:“事情解決了,去慧源賓館。”
  常海心知道以張揚的能力安排這件事應該不在話下,沒過多久,袁波電話又打了過來,他也想出了一辦法,準備在望江樓的天臺上臨時清理一塊地方給張揚擺酒,張揚笑著告訴他事情解決了,南國山莊任文斌的電話也是接踵而至,他也想出了和祁山一樣的辦法,張揚全都表示感謝,畢竟最先想出辦法的是祁山,他已經答應去慧源賓館了。任文斌那邊也是感覺非常不好意思,反復強調五一那天一定去慧源賓館討杯喜酒喝。
  喬夢媛雖然沒有前往東江喝喜酒,可是她也送上了禮物,送給趙靜一對翡翠手鐲,常海天忙於保稅區的工作也無暇前去,不過他也送上了禮物。
  四月三十號當天,張揚和小眼鏡高廉明一起乘車前往東江,負責開車的是周山虎,他這次去東江也是為了和女朋友劉希婷相會。
  一路之上,張大官人的手機鈴聲就沒有停過,多數都是恭賀趙靜結婚的電話,很多人都是剛剛得到了消息,其中有奔著交情來得,還有想通過這次機會和張揚拉近關係的,張大官人的酒宴規模也如同滾雪俅般的遞增著,等他到了東江,粗略地一算,只怕要擺三十桌了。
  高廉明在計算器上幫張揚算出了最新的酒席桌數:“張書記,這次發財了,三十桌,那得收多少禮金?”
  張揚瞪了他一眼道:“你丫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高廉明樂了:“我先說下,我沒錢,全靠那點可憐的工資過日子呢,我爹媽都去喝喜酒,給老丁家封禮了,我就沒必要再拿一份吧?”
  張揚沒好氣道:“隨你,不過你明兒最好一早到慧源去,指望你幫忙記帳呢。”
  高廉明道:“這沒問題,我一早就過去。”他在省委家屬大院下了車,張揚和周山虎直奔慧源賓館,因為決定酒席在這兒舉辦,所以張揚和家人商量了一下,乾脆讓趙靜從這裡發嫁,祁山那邊為此專門準備了一棟別墅。
  別墅位於湖邊,沿著小湖邊全都掛上了紅燈,草坪上已經紮好了十個羅馬帳,這是專門為貴賓準備的,有些貴賓不想被人關注,到時候就可以放下羅馬帳,提供一個相對私密的空間,祁山考慮事情非常的周到。
  汽車來到別墅前停下,張揚看到二哥趙立軍迎了出來,張揚推開車門跳了下去,笑道:“二哥!”
  趙立武上前很親熱地摟住張揚的肩膀道:“三兒,我還以為你昨天就能到呢。”
  張揚道:“工作忙,實在抽不開身,安排完事情,天不亮就趕過來了。”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剛剛十二點。
  趙立武熱情地招呼了周山虎一聲,他們一起走入別墅內,別墅內也是佈置的喜慶十足,無論張揚承認與否,祁山在這件事上非常的盡心,而且張揚在這件事上欠了他一個人情。
  張揚的大哥趙立軍和妻子俞美蓮也過來了,張揚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張揚對這位勢利的嫂子並沒什麼好感,俞美蓮卻沒多少眼色,吆喝道:“咱們家的市委書記回來了,三弟,我正琢磨著呢,你都當市委書記了,能不能幫我和你哥安排個事業單位的工作幹幹?”
  趙立軍聽到老婆一上來就提這件事不免有些尷尬。
  身後響起趙鐵生的聲音:“我說一家人才見面,少扯那些沒用的廢話行不?”
  俞美蓮被老公爹訓得一臉不是一臉的,紅著臉低下頭去,她可不是害怕趙鐵生,她怕張揚,過去這位小叔子曾經毫不客氣的給了她一記耳光,到現在她還記憶猶新呢,在趙家,地位最高的是這位拖油瓶。
  徐立華的聲音也響了起來:“三兒回來了,我做了菜,美蓮快進來幫忙。”
  趙立武的未婚妻邵永紅端著炒好的菜從廚房裡走了出來,別墅內設施配備很全,可以自己做飯,本來祁山安排好了讓人送菜過來,可是徐立華堅持要自己做,她知道兒子喜歡吃自己親手做的菜。
  張揚親切叫了聲爸媽,他和周山虎一起去洗手,招呼大家落座,張揚發現趙靜並不在這裡,有些詫異道:“小靜呢?”
  邵永紅道:“改婚紗去了,腰身有些不合適。”
  張揚點了點頭,他沖著廚房內叫道:“媽!來吃飯吧,別忙活了。”
  徐立華的聲音從廚房內傳來:“你們爺幾個先喝著,我再做兩個菜過來!”
  趙立武去開酒,周山虎搶先拿起那瓶五糧液給開了,他給所有人都倒上,自己沒喝,張揚道:“你也倒上,下午給你放假,找希婷去玩吧。”
  周山虎憨厚地笑了起來。
  張揚端起酒杯道:“爸,我敬您!”
  趙鐵生被張揚的這聲爸叫得心裡暖烘烘的,他知道憑著自己過去對待張揚的態度,人家現在不搭理自己都是應該的,可是人家非但沒有記恨自己,現在反而是以德報怨,張揚圖什麼?還不是圖他以後對徐立華好點兒,趙鐵生這些年的改變也是巨大的,他抿了抿嘴唇道:“來,咱們幹一杯。”
  爺幾個將這杯酒喝幹了,趙鐵生道:“三兒,這次操辦小靜的婚禮得花多少錢?”
  俞美蓮端著菜走了過來,剛巧聽到這句話,她介面道:“就是,酒是五糧液,煙是中華,酒宴擺在五星級大酒店,唯一的遺憾就是在露天。”
  趙鐵生皺了皺眉頭,趙立軍忍不住罵道:“你懂個屁,你去看看美國的電影電視劇,結婚時興在草坪上,這檔次一般人還享受不到呢。”
  趙立武道:“我哥說的沒錯,這才是時代潮流,嫂子你過時了。”
  俞美蓮撅了撅嘴,湊在趙立軍身邊坐下了,趙鐵生看不慣了:“美蓮,你去看看你媽咋還不來。”意思很明顯,你婆婆還沒坐呢,哪兒輪得到你了?
  俞美蓮訕訕站起身來,剛巧這會兒徐立華和邵永紅都端著菜走了過來,張揚起身讓母親坐在自己身邊。
  徐立華招呼俞美蓮坐下,經過這番折騰,俞美蓮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
  幾杯酒過後,趙鐵生道:“三兒,我跟你媽都商量過了,酒席錢我們來負責。”
  張揚笑道:“爸,媽,你們別跟我見外啊,小靜是你們女兒,可她是我妹妹,妹妹出嫁了,我這個當哥哥的為她辦幾桌酒席算什麼,再說了,請來的多數都是我的朋友和同事,我怎麼能讓你們花錢呢。”

俞美蓮裝出很懂的樣子:“那是,我看三弟根本不會在乎這些小錢,只要是過來的,誰封禮也不會低於兩百塊,三十桌,怎麼著也得有十幾萬的禮金。”
  趙立軍看出一家人的表情都突然變得鄙夷,他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提醒老婆別再說下去了。
  偏偏俞美蓮又是個沒有眼色的主兒,她說得興致上來了:“三弟是市委書記,想巴結他的老闆多了,只要三弟提醒一下,搶著結帳的老闆都得排隊。”
  趙鐵生氣得把酒杯重重頓在桌上,徐立華也把臉扭到一邊,這個兒媳婦真是讓他們頭疼。
  張揚對俞美蓮已經相當瞭解,自然犯不著跟她一般見識,他笑道:“嫂子,你可別這麼說,公是公私是私,我要是真這麼幹,距離被抓進去已經不遠了。”
  俞美蓮道:“這種事情我見多了,別說你這麼大的管,我七舅不過是個副鄉長,他閨女添娃兒,都擺了七十多桌,禮金也收了好幾萬。”
  趙立軍道:“你別瞎說!”
  俞美蓮道:“我怎麼瞎說了?現在當官的有幾個不收禮的?”
  趙鐵生道:“立軍,你個沒用的東西!”
  趙立軍愕然道:“爹,你罵我幹啥?”
  趙鐵生自然有罵他的理由,趙立軍一大老爺們,連婆娘的嘴巴都管不了,每次在人前都顯露出她的淺薄無知。
  徐立華忙著打圓場道:“老趙,好好的生什麼氣,大喜的日子,孩子們也是說些玩笑話,你別當真。”
  趙立軍忙著道:“就是……別當真……”
  張揚笑道:“來,咱們一家人同幹一杯。
  大家方才端起了酒杯,卻聽到門鈴響了起來,周山虎第一個起身去開門,當看到外面來人的時候,周山虎有些愣了,張口結舌道:“張……張……張書記……”
  張大官人轉過身去,卻看到楚嫣然亭亭玉立的站在門前,略帶嗔怪的望著他道:“張揚啊張揚,一家人吃團圓飯居然不通知我!”
  張大官人又驚又喜,他起身來到門前,當著所有人的面,一把將楚嫣然給抱了起來,楚嫣然一聲嬌呼羞得滿臉通紅,這廝從來都是這樣,永遠都不知道含蓄為何物。
  看到楚嫣然到來,徐立華頓時眉開眼笑,俞美蓮看到婆要開心成這樣,忍不住對邵永紅道:“咱媽什麼時候對你這麼笑過?”
  邵永紅對這位嫂夫人的為人非常明白,只當沒有聽到她的這句話。
  張揚放下楚嫣然之後,牽著她的手來到母親面前,楚嫣然叫了聲阿姨,又和在場的每個人打了招呼。
  徐立華拉著楚嫣然的手,讓她坐在自己和張揚之間,徐立華對楚嫣然道:“嫣然,你回國也不提前說一聲。”楚嫣然看了張揚一眼。
  張揚道:“怪不得我,你昨兒直飛京城,說今天下午五點到,我可沒想到你打了個突然襲擊,這會兒就過來了。”
  楚嫣然笑道:“我就是要打你個措手不及,看看我不在國內的這段時間,你是不是老實本分。”一句話惹得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人逢喜事精神爽,張大官人的情緒因為楚嫣然的到來越發高漲,和每個人都喝了一杯酒。
  俞美蓮又感歎起趙靜結婚的風光場面,同人不同命,她現在的心理有些不平衡,總覺得趙立軍兄弟姐妹中,自己男人混得是最慘的一個。俞美蓮道:“嫣然,我三弟最聽你話,你跟他說說,幫我安排個事業單位的工作幹幹。”
  趙鐵生聽到她有又提這件事,不由得有些乾瞪眼,這個兒媳婦真是極品了。
  楚嫣然笑道:“嫂子,我說了也沒用,他要是濫用私權,以後就是一政治污點,你要是真想找工作啊,這樣吧,我公司裡缺人手,你來幫忙好不好?”
  俞美蓮一聽雙眼冒光道:“你們公司,那不是得去美國?”
  楚嫣然道:“我們公司的業務很廣,不止是美國有生意,最近我們剛剛開發了一個礦產專案,位於南太平洋內的一個小島上,大概有一平方公里,你要是願意,我安排你去做那個專案的負責人。”
  “你說得是夏威夷吧?”
  楚嫣然道:“不是,離夏威夷很遠,地圖上找不到那位置,不過,你不用擔心,每年會給你一個月的探親假,養老金,公積金,醫療保險什麼的都是少不了的,至於失業險,你不用擔心,只要我公司存在一天,你就不會失業。”
  俞美蓮道:“那……那待遇怎麼樣?”
  楚嫣然道:“你剛去,薪酬不可能太高,畢竟太高了別人會產生心理偏差,可太低了我也過意不去,總之我保證比你當公務員多兩倍。”
  俞美蓮眼睛有點冒光:“具體在哪兒?那邊環境怎麼樣?有沒有學校?我們一家要是都過去,得先解決兒子的上學問題。”
  楚嫣然道:“那裡現在是座荒島,沒有學校,連超市都沒有,還有,我們公司規定,不允許夫妻雙方同在一個部門工作,你去了,大哥就不能去,不過這樣也好,剛好讓大哥留下來照顧孩子上學,咱們是自己人,我當然要照顧你,要不每年多給你十天假期。”
  俞美蓮明白了,這根本是要把自己發配了,別說是給她雙倍工資,十倍她也不幹,背井離鄉的,恐怕自己出去一年回來,老公兒子都成別人的了。
  張大官人早就聽出楚嫣然故意消遣俞美蓮來著,只差沒有把肚皮笑破了。俞美蓮那點小九九,根本在楚嫣然面前連反手的機會都沒有。
  俞美蓮訕訕笑道:“嫣然,我想了想,這活兒我幹不了,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楚嫣然道:“嫂子,那以後等有了合適的工作我再找你。”
  俞美蓮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了,你公司的工作都太遠,背井離鄉的我受不了,我得在家照顧爸媽。”
  趙鐵生道:“我們不用你照顧,你志向這麼遠大,我們不能耽誤了你的前程。”
  俞美蓮臊得滿臉通紅,這才真切感受到這位小妯娌的厲害。
  午飯過後,張揚和楚嫣然一起來到小湖邊漫步,張大官人想起剛才楚嫣然揶揄俞美蓮的事情,不禁樂的哈哈大笑,他摟著楚嫣然的香肩道:“丫頭,用得著這麼刻薄嗎?”
  楚嫣然笑靨如花道:“我倒不是刻薄,就是看不得她欺負你,好像濱海跟咱們自己家似的,安排個事業單位幹幹,她說得真容易,不是逼你犯錯誤嗎?”
  張揚向周圍看了看,低下頭迅速在楚嫣然的俏臉上很親了一口:“寶貝兒,真是我的賢內助。”
  楚嫣然擦了擦俏臉道:“滾!一嘴的酒味兒。”
  張揚道:“嫌棄我了?”
  “就是嫌棄,嘴巴上的油都沒擦乾淨,髒不髒?”
  張大官人笑道:“我撒尿還不擦乾淨呢,哪次也沒見你嫌髒!”
  楚嫣然羞得捂住耳朵道:“不要聽,不要聽,你個大流氓,你不嫌惡心啊!”
  張大官人看到她嬌羞的模樣,只覺得心癢難耐,正準備建議兩人找個無人之處好好溫存一下的時候,卻聽楚嫣然道:“有人來了!”
  張大官人轉身望去,身後哪有人,他馬上明白楚嫣然是在騙自己,果不其然,身後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
  張大官人失去平衡,噗通一聲就栽入了小湖裡,其實以他的本領,楚嫣然根本沒有這個本事將他踹進去,張大官人是故意讓楚嫣然得逞。
  楚嫣然看到張揚落湯雞一樣從湖水中冒出頭來,笑得花枝亂顫。
  張大官人搖頭歎道:“謀殺親夫啊,丫頭夠毒的!”
  “誰讓你耍流氓來著?”
  小倆口鬥嘴也是其樂融融,兩人正說得熱鬧,張揚看到遠處有兩個人朝這邊走了過來,卻是祁山和林雪娟。
  張大官人目前這幅尊榮實在有些不雅,祁山和林雪娟兩人看到眼前的情景都猜到發生了什麼,兩人雖然沒有點破,可是臉上的笑容卻表明了一切。
  祁山道:“張書記,怎麼掉下去了?”
  張揚自我解嘲道:“今兒天太熱,我下湖游泳呢。”
  祁山蹲下去,用手摸了摸湖水:“水有點涼,擱我是下不去。”
  林雪娟笑道:“張書記,到底是市委書記,跟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就是不一樣,下湖游泳都西裝革履的,真有范兒啊!”
  楚嫣然俏臉微紅,望著湖中的張揚,這廝居然當真漂在水上意態悠閒的來了當眾仰泳,不得不承認,這廝的水性真是不錯。
  張揚道:“祁山,這兒環境太好了,我心中一喜歡就來不及換游泳衣了。”
  楚嫣然看到他現在還打腫臉充胖子,不禁格格笑了起來,愛死了這廝沒皮沒臉的樣子,林雪娟笑著走向楚嫣然,向她伸出手去:“楚小姐,我是林雪娟。”
  楚嫣然和林雪娟禮貌地握了握手:“你好,我聽張揚提起林小姐,說你的提琴拉得很棒!”
  林雪娟笑道:“這輩子只會這一樣東西。”
  祁山和林雪娟一起過來是商量明天婚宴和演出事宜的,祁山專門請來了省交響樂團的幾位台柱過來助興。
  趁著楚嫣然和林雪娟說話的功夫,張大官人濕淋淋的爬上了岸,這廝回到越野車上找衣服換了,這才重新來到湖邊,看到祁山和林雪娟、楚嫣然已經在遮陽傘下坐了,楚嫣然和林雪娟談得很愉快,林雪娟平時並不健談,真正感興趣的話題就是音樂,楚嫣然恰巧是從小學鋼琴出身,一手鋼琴彈得也算得上專業水準,所以她們之間很容易就找到了共同語言。
  祁山招呼張揚坐下,楚嫣然和林雪娟一起去遠處走走,留給他們兩人一個單獨談話的空間。
  祁山笑道:“怎樣?到底多少桌酒席確定了沒有?”
  張揚道:“三十桌吧,不能再多了,丁家才四十桌,我要是超過人家,豈不是把風頭都搶了。”
  祁山笑道:“各辦各的酒席,誰搶誰的風頭啊!哪有那麼多的顧慮。”
  張揚道:“這次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祁山道:“張書記,咱們老相識了,你選擇慧源辦宴席,證明你把我當成朋友了。”
  張揚道:“其實我根本沒打算擺這場喜宴,可我妹結婚的事兒不知怎麼就傳了出去,無論交情怎樣,人家過來恭賀,我總不能失了禮數,所以才不得不做出這樣的安排。”
  祁山道:“丁書記人脈非常廣,他兒子結婚,在省內影響還是很大的,娶得又是你妹妹,這件事傳出去也很正常。”
  張揚道:“是我自己疏忽了,早知道這樣,我就應該提前準備。”
  祁山道:“我估計省領導多數都要往丁家那邊去,不過你過去工作過的地方,肯定會有不少的朋友過來恭賀。”
  張揚苦笑道:“可不是嘛,這兩天單單是打電話要來喝喜酒的就有幾十個,而且他們都不是自己來。”
  祁山微笑道:“濱海和北港那邊要來不少人吧。”
  張揚道:“你怎麼知道?”他馬上就聯想到祁山和袁孝商的關係,低聲道:“祁山,你都知道什麼?”
  祁山笑道:“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不過,據我瞭解到的,袁孝商和他大哥都會過來,讓我給他們袁家準備一桌。”
  張大官人之前可是根本沒有聽袁家兄弟提起過著件事,看來他妹妹結婚的事情還真的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祁山給他派送定心丸道:“你放心吧,我這邊全都安排好了,不管是明天的宴席還是客房,我都做好了準備,保證萬無一失。”
  張揚道:“那啥……等這件事過去我再給你結帳啊!”
  祁山笑道:“隨便!”
  下午的時候賓客陸續而來,林秀一家陪著楚嫣然的外婆瑪格麗特過來了,謝曉軍這次把女朋友徐凝也帶來了,經過上次的事情,林秀也默許了他們的交往,畢竟不是每個女孩都有勇氣為兒子阻擋子彈的。
  張揚親自把老太太接下車,徐立華和趙鐵生夫婦也來到車前相迎,瑪格麗特拉著徐立華的手聊個不停,張揚讓母親陪著瑪格麗特一行進去休息,這邊他乾媽羅慧甯也到了。
  羅慧甯原本準備住在南國山莊,因為之前在那裡住過,留下的印象相當不錯,可張揚臨時打電話給她,說在慧源賓館安排好了。
  羅慧甯的車剛到慧源,張揚剛剛把羅慧甯從車內迎出來,文浩南開著警車就到了。
  張揚看到文浩南過來,笑著迎了上去,兩兄弟各自在對方的肩頭捶了一下,張揚道:“浩南哥,來這麼快?”
  文浩南笑道:“我再不來,媽眼裡就只有你—個兒子了!”
  羅慧寧笑嗔道:“什麼話?你是說我偏心嘍?”
  文浩甫笑道:“我不如張揚會說話,當媽的誰不喜歡聽好聽的。”
  張揚道:“乾媽,浩南哥心理不平衡了。”
  羅慧寧道:“活該他心理不平衡,他現在心裡就只有那個索菲,早就把我這個當媽的給丟到爪哇國去了。”
  文浩南笑著對張揚道:“看到沒有,真正心裡不平衡的是誰?媽,何著您想我一輩子都打光棍啊!”
  楚嫣然走過來甜甜叫了聲羅阿姨。
  羅慧寧故意板起面孔道:“還叫我羅阿姨,叫乾媽!”
  楚嫣然俏臉緋紅,叫了聲乾媽,羅慧甯聽說老太太來了,讓楚嫣然帶著自己去見她。
  張揚和文浩南走在了一起,張揚道:“最近工作忙嗎?”
  文浩南點了點頭道:“事情挺多的!”他向周圍環視了一下道:“環境不錯,你和這邊的老闆很熟?”
  張揚道:“祁山?我們有些交情。”
  文浩南停下腳步,向周圍看了看,低聲道:“張揚,你最好和這個人保持一些距離。”
  張揚心中一怔,這句話表明文浩南應該對祁山有所瞭解,難道榮鵬飛已經將東江制毒案交給了他?張揚笑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文浩南道:“這兩天你肯定夠忙的,如果不急著走,等你妹的婚事忙完之後,抽時間咱們兄弟倆好好喝幾杯。”
  張揚道:“暫時不會急著走,這麼一大家人都過來了,我怎麼都得盡好地主之誼,讓大家吃好玩好,滿意而歸口對了,你把索菲叫來,趁著這個機會,讓她和媽多多增進感情。”
  文浩南道:“她忙著採訪,媽這個人開明的很,我感情上的事情,她不會反對……”說到這裡文浩南忽然想起了不知所蹤的秦萌萌,內心中忽然感到異常沉重,他舒了口氣道:“明天我還有任務,中午過不來了!”他掏出一個紅包遞給張揚。
  張揚道:“咱們兄弟之間,犯不著如此客氣。”
  文浩南笑道:“大喜的事情,多少都得恭賀一下,我比不上那些大老闆,全指望工資收入,你別嫌少就好。”
  張揚道:“見外了是不?走,咱們陪媽說話去。”
  兩人還沒有走到別墅前,又有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在身邊,車門打開之後,有段時間沒有現身的何長安緩步走下了汽車。
  文浩南和張揚跟何長安都是非常熟悉,兩人慌忙迎了上去,齊聲道:“何叔叔!”
  何長安呵呵笑了一聲,他有些不滿地看著張揚道:“張揚啊張揚,當了市委書記,把我這個當叔叔的都給忘了,怎麼?你妹妹結婚這麼大的事情都不通知我?”
  張大官人樂道:“何叔叔,您是大忙人,整天天南海北的飛,我不是不想請,我是害怕請不動您。”他上前握住何長安的手道:“我正愁沒錢結帳呢,您真是及時雨啊!回頭我把這次消費的帳單給您過目!”
  何長安知道他是在開玩笑,忍不住笑道:“去找你媳婦兒哭窮去,我可沒她有錢!”


卷十一 第1045章 這就是人脈
  文浩南跟著笑了起來。
  何長安是從羅慧甯那裡得知張揚的妹妹要結婚的,不過羅慧寧也沒有想到他會親自前來,這麼給一個小輩面子,其實外人並不知道何長安和張揚之間的淵源,如果不是張揚,何長安永遠也沒有和女兒外孫的重逢之日,在何長安看來,張揚對他的大恩,這輩子都無法還清。所以張揚家裡無論有大事小事,只要他知道,必然會有所表示。
  這麼多熟人見面,寒暄一番自然是免不了的,何長安和羅慧寧打過照面之後,沒有停留太久就告辭離開,張揚送他出門,何長安並沒有馬上上車,而是指了指前面的道路,示意和張揚一起走走。
  張揚道:“何叔叔今晚不如在慧源住下,酒店方面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何長安道:“我今晚還要去見幾個重要的朋友,總之明天中午我準時過來喝喜酒。”
  張揚道:“這次實在是太倉促,我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過來捧場。”
  何長安笑道:“是朋友的當然要來給你捧場,可這世上朋友畢竟是少數,我們這群人是沖著張揚過來的,還有不少人是沖著張書記過來的。其實不用我提醒你,這點鑒別能力你還是有的。”
  張揚笑道:“不管是沖著張揚來的還是沖著張書記來的都是沖著我來的,人家給我面子,我當然不能怠慢了人家,何叔叔,您說是不是?”
  何長安笑著點頭,他遞給張揚一個紙條兒。
  張揚以為是什麼秘密,展開紙卷一看,上面寫得是一行地址。他有些錯愕的看了何長安一眼,何長安意味深長道:“去了你就會知道。”
  何長安臨走之時又將那紙條兒要了回去,張揚已經將地址牢牢記在心底。
  何長安走後不久,張揚看到楚嫣然出來找他,張揚笑著迎了過去道:“這會兒不見就想我了?”
  楚嫣然道:“切,我爸剛打電話說要過來,我特地出來接他。”
  張揚想了想,宋懷明這會兒過來十有八九是專程來拜會羅慧寧的。楚嫣然挽住他的手臂道:“張揚,剛才你媽、你乾媽、我外婆她們全都在圍剿我,問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張揚笑道:“在你,你要是願意,咱們明天多擺幾桌,湊著這日子一起把酒席給辦了。還省得發帖子了。回頭我跟你爸說一聲,乾脆就這麼定了。”
  楚嫣然伸手在張揚手臂上擰了一把:“討厭你!想這麼稀裡糊塗的把我娶進門,你樂意我還不樂意呢。”
  張揚道:“其實咱倆不就差一形式嘛,事實上咱倆不早就……哎呦!”
  楚嫣然紅著俏臉道:“讓你再敢胡說。”
  張大官人道:“丫頭,說真話,這麼久不見你。我真有點衝動來著。”
  楚嫣然道:“你就這事兒,低俗!”
  張揚道:“你誤解我了,我是感情衝動,不是生理衝動。”
  楚嫣然氣得在他肩頭又捶了一拳,這會兒看到父親的紅旗車過來了,楚嫣然趕緊放開張揚,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宋懷明在車內卻已經將剛才的情景看了個清楚,他微微一笑,作為父親。當然看到女兒感情美滿幸福,身邊柳玉瑩笑道:“他們兩個還像小孩子似的,恩愛的很呢。”
  宋懷明道:“他們開心就好。”
  汽車來到張揚和楚嫣然的面前停下,張揚忙不迭的上前拉開了車門,宋懷明率先走下車,張揚叫道:“宋叔叔,柳阿姨也來了!”
  宋懷明微笑道:“恭喜你啊張揚!”
  張揚道:“同喜同喜!”
  柳玉瑩笑道:“什麼時候輪到你們這一對兒呢?”
  楚嫣然忸怩的低下頭去。
  張大官人這張臉皮絕對是久經考驗。他笑道:“我隔三差五的求嫣然嫁給我呢,可嫣然總覺得對我的考驗還不夠,宋叔叔,柳阿姨,過去都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乾脆我找人做媒,你們直接把她嫁給我得了。”
  宋懷明笑道:“你小子,當娶我女兒就這麼容易?”他舉步向別墅走去。
  張揚緊跟在他的身邊,柳玉瑩和楚嫣然則落在後面說話。
  宋懷明道:“張揚,我聽說你這次場面搞得不小啊。”
  張揚笑道:“哪有什麼場面,就是隨便擺了幾桌酒席。”心中暗想,宋懷明的消息真是靈通,按理說他一個省委書記不會關心這種小事,看來自己辦酒席的事情已經有人向他彙報了,這世上別有用心的人實在太多,難道有人想借著這件事製造點文章?
  宋懷明道:“年輕人做事還是要謹慎一些,請客辦酒席沒問題,但是一定要把握好度,很多官員都栽在人情禮節方面。”
  張揚道:“宋叔叔,您放心,我一定會慎重。”
  宋懷明也沒有多說,來到別墅內,先去拜會了瑪格麗特,瑪格麗特正和羅慧寧坐在二樓露臺上聊天,看到宋懷明夫婦前來,羅慧寧笑道:“懷明、玉瑩,我們剛剛聊到你們兩口子,這就來了。”
  宋懷明笑道:“我們有什麼做的不到的地方,嫂夫人只管說出來。”
  羅慧寧笑道:“就聽老太太誇你們呢,懷明不要多想。”
  宋懷明和柳玉瑩親親熱熱叫了聲媽,瑪格麗特笑得一雙眼睛眯成了細縫,她樂呵呵道:“小耿新,為什麼沒帶他過來?”
  柳玉瑩道:“那孩子特淘,帶他過來只怕要攪和的天翻地覆了。”
  瑪格麗特道:“淘點好,淘點好,男孩子就得有個男孩子的樣,張揚就挺淘的,還不是一樣討人喜歡。”
  張大官人被老太太說了個大紅臉,尷尬道:“那啥……外婆,我叫性格外向,不叫淘!”
  楚嫣然樂得笑個不停。
  張揚無意打擾他們的談話,自己出門去操辦事兒了。
  宋懷明和柳玉瑩在旁邊坐下,柳玉瑩道:“媽,我和懷明過來是想接您回家去住。”
  瑪格麗特笑道:“這兒挺好的,條件我很滿意。”
  柳玉瑩道:“條件再好也不如家裡方便,媽,您不是想見小耿新了嗎?”
  瑪格麗特點了點頭道:“反正我也不急著走,等明天婚禮過後,我就去你們家住幾天。”
  柳玉瑩聽到瑪格麗特應允下來也是喜上眉梢。
  其實瑪格麗特心中明白得很,雖然柳玉瑩一口一個媽的叫著,但是她們之間的感情還是有些距離的,瑪格麗特之所以答應過去住幾天,原因是她去了嫣然就要跟過去,父女兩人剛好有了加深感情的機會,宋懷明和楚嫣然雖說已經和解,可是感情上仍未到無話不談的地步。
  羅慧甯藉口文國權托她給宋懷明帶來了禮物,兩人一起離開別墅走上外面的草坪,羅慧寧此時方才留意到在慧源酒店內有員警巡視,她馬上想到是宋懷明的安排,輕聲道:“懷明,用不著如此興師動眾吧?”
  宋懷明道:“還是小心一點好,雖然我對平海的治安很有信心,可做事仍然要考慮周全。”

羅慧寧贊道:“難怪國權對你如此推崇,他就經常在我面前說起,中生代幹部之中,做事最為穩健的就是你,把任何事交給你他都會很放心。”
  宋懷明笑了笑,文國權一直都想把他拉入自己的陣營,但是宋懷明始終沒有明確表態,隨著換屆的臨近,文國權和傅憲梁的權力之爭也到了關鍵時刻,每個人都在積極擴展著己方的力量,宋懷明並非是政治上的騎牆派,他有著清晰的思路,他不想過早的參與到這種政治權力的爭奪中去,宋懷明穩健而務實,他目前只想把平海搞好,對目前的他來說,最關鍵的問題並不是站隊,而是積累,一個有能力的人永遠不會被上層無視。
  羅慧寧在某種意義上充當著文國權代言人的角色,無論她對政治感不感興趣,她都要從丈夫的利益出發,和宋懷明認識這麼久,羅慧寧對他有了相當的瞭解,宋懷明是個聰明人,這種人在沒有看清事情的走向之前,他是不會輕易做出抉擇的,對文國權來說,如果在這次的競爭中落敗,意味著他目前的位置即是頂點,除了一路向前,他沒有退路,而宋懷明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的前方有著很多種選擇,宋懷明不會急於將自己的前途命運押下去。
  宋懷明道:“文副總理永遠都是我的良師益友。”
  良師益友這四個字就是在表明自己的態度,宋懷明在告訴羅慧寧,自己不可能與文國權為敵,他會支持文國權,但是不會採用明確站隊的方式,到了他這種級別,付出了無數的辛苦和努力,他必須要為自己留有幾分餘地,永遠兩個字已經充分表明了宋懷明的誠意。
  羅慧寧微笑道:“你和國權原本就是好朋友,現在咱們又是乾親家,真是親上加親。”
  宋懷明笑道:“要不你們怎麼能放心把兒子送到我這裡來?”
  提起文浩南,羅慧寧不由得歎了口氣:“這孩子總是讓我操不完的心。”
  宋懷明笑道:“浩南很好啊,我瞭解過他的情況,工作很努力,能力突出,在同事中的口碑很好。”
  羅慧寧道:“我這兩個孩子真是讓我發愁,他們要是能有張揚一半的灑脫就好。”
  宋懷明道:“人不同,性格自然不同,你總不能強求他們的人生都走同樣的一條道路。”
  羅慧甯聽出宋懷明的話中有話,她淡然笑了笑道:“你和周興民相處的好像還不錯。”
  宋懷明微笑道:“興民在改革方面作風大刀闊斧,很有魄力。”
  羅慧寧道:“魄力建立在底氣的基礎上。”
  宋懷明馬上明白羅慧寧在暗指周興民來自于周家,有強硬的後臺撐腰,宋懷明並沒有多說話,他眯起雙目望著遠處正在佈置婚宴現場的地方,輕聲道:“明天應該會很熱鬧!”
  張揚下午抽時間和丁兆勇見了面,陳紹斌、梁成龍、袁波幾個死黨全都陪著丁兆勇,見到張揚,丁兆勇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嘿嘿的笑。
  陳紹斌道:“這就知道討好大舅子了,你瞧兆勇笑得真是春花爛漫。”
  梁成龍道:“怎地一個賤字得了。”
  張揚笑駡道:“你們倆別欺負老實人,說到賤誰比得上你們兩個啊!”
  袁波道:“就是,別盡欺負兆勇老實。”
  幾個人在露天咖啡館坐下,丁兆勇點了一壺茶,喝了幾口道:“這兩天可把我忙壞了,早知道結婚這麼麻煩,我和小靜就去旅行結婚了。”
  梁成龍道:“現在知道後悔了,我以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等你結完婚肯定更後悔。”
  張揚瞪了他一眼道:“你丫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陳紹斌笑道:“大嘴巴抽他丫的,嘴巴總是犯犯賤,人家大舅哥還在這裡呢。”
  梁成龍道:“毛的大舅哥,頂天也就是三舅子,是個三啊!”
  張揚笑著搖了搖頭道:“要不是因為這兩天辦喜事,我一準兒抽你。”
  梁成龍道:“別介啊,咱們兄弟,你不能有了妹夫忘了兄弟吧?”
  陳紹斌跟著點頭:“就是!”
  張揚抬腿踹了這廝一腳道:“你丫到底算那頭的啊?”
  陳紹斌笑道:“跟我沒關係,我就是一蹭酒喝的。”
  袁波道:“哥幾個,今晚都去我那裡喝酒去,我專留了一包間,大宴三天。你們隨時來隨時吃。”
  張揚道:“忙的要死,哪有時間喝酒啊。”
  袁波道:“該不是生你袁哥的氣吧?之前你又沒說要擺喜酒,這事到臨頭了來這麼一出,我現蓋酒店也來不及啊!”
  張揚笑道:“我又沒怪你!”
  梁成龍道:“張揚,你擺酒什麼意思?兆勇那兒我們得封禮,你這邊難不成我們還得給?”
  張大官人雙眼一翻道:“廢話!兆勇是你哥們,我不是你哥們?他娶媳婦,我嫁妹妹,你丫還打算二合一啊,梁成龍啊梁成龍,我算看出來了,你錢掙得越多,人就越摳門,捨不得那份禮錢是不是?”
  梁成龍苦笑道:“天地良心,我不是在乎禮錢,我就是頭疼啊。你說這喜酒我該上哪兒去喝?”
  張揚笑道:“當然是去兆勇那邊,我這裡你來不來無所謂,人不到禮到,我心領了就行。”
  梁成龍指著張揚道:“看看,看看,你們都看清這貨的嘴臉,趁機斂財啊!太貪了!”
  陳紹斌說起了風涼話:“誰不是這樣啊。這年月你該拿的不拿,別人就說你不正常了。”
  袁波道:“很正常啊,你家有什麼事兒,張揚兆勇人家都是各拿各的,沒說兩人合出一份吧。要說冤枉,我才冤枉呢。我結婚吃喜面的時候,沒見你們有一個過來啊,現在你們結婚生孩子哪件事把我給落下了?”
  幾個人同時笑了起來,當然,他們不會在乎這點錢,朋友之間,理論理論倒是增添了不少的樂趣。
  張揚道:“兆勇,這邊的事兒不要你操心,你只管把那邊照顧好了。說真的,我擺酒不是為了斂財,更不是為了爭什麼臉面,實在是沒有辦法,兆勇和小靜的婚事不知怎麼就傳出去了,這兩天濱海那邊全都組團過來,人家大老遠跑來喝喜酒,我總不能不招待吧?”說話的時候張揚的電話又響了起來,這次是江城酒廠的劉金城,劉金城直接告訴張揚,他和牛文強、杜宇峰、秦白那幫江城的老弟兄晚上就到東江,不但如此,他還帶了一車酒過來。
  張大官人這個無奈啊,對著電話道:“來就來吧,別帶東西……”
  “張書記,咱不能發達了就把這幫窮兄弟給忘了!”電話那頭牛文強已經酸溜溜地喊了起來。
  張揚安排好這幫人去慧源休息,放下電話苦著臉道:“大發了,這他媽一來就是一桌人,這樣下去怎麼得了?”
  袁波道:“幸虧是你選擇了慧源,我那邊就算把天臺給你騰出來也擺不了這麼多桌。”
  陳紹斌眨了眨眼睛道:“張揚,你這招叫借東風吧?高!實在是高!你妹妹結婚,你擺酒收錢,到底是市委書記,你這頭腦咋就恁麼好用呢?”
  張大官人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信不信我回頭把你給扔秋霞湖裡去……”
  東江地邪,張大官人剛剛提到秋霞湖,秋霞寺方面就有了反應,三寶和尚居然給張揚打來了電話,別看三寶是出家人,人家說話那也是相當的社會:“張書記,您把兄弟給忘了吧?”
  張大官人真是哭笑不得:“三寶,你是出家人,咱應該六親不認啊!”
  三寶道:“我親爹親娘可以不認,但是我不能不認你張書記啊!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師父,如果不是蒙你點化,我三寶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張大官人道:“三寶,你別跟我兜圈子了,我這正忙著呢。”
  三寶道:“你忙我知道,我就是想給你幫忙的,我聽說咱妹妹明兒結婚。”
  張大官人皺了皺眉頭:“啥?”什麼時候他跟自己親熱到這份上了。
  三寶道:“貧僧能否討杯喜酒?”
  張大官人道:“你是出家人……”
  三寶道:“出家人這麼著?出家人也是人,都什麼時代了,人人平等,在我們出家人的眼中,出世不容易,可入世更不容易,萬事萬物都是一種修行,張書記,你應當給我這個修行的機會,你也應當廣結善緣。”
  張大官人無可奈何道:“得,你來唄,不過大魚大肉的你吃得慣嗎?”
  三寶口宣佛號道:“善哉善哉,張書記,您給我安排一桌素席就是!”
  張大官人差點沒把倆眼珠子給瞪出來:“啥?”難不成這廝要帶一桌和尚過來?
  “一桌素席!”
  張大官人把這件事通知祁山的時候,祁山那邊差點沒笑得把眼淚給留出來,祁山自然一口應承了下來。
  張揚身邊的袁波幾個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來了。
  梁成龍笑得喘不過氣,一個勁的朝張揚豎大拇指,不服不行,人家這就叫人脈,連和尚都主動討喜酒喝。
  袁波剛喝了一口茶,也忍不住扭頭噴了出去。
  張大官人望著他們幾個:“我說你們怎麼都這麼沒同情心,我這都亂成一團麻了。”
  陳紹斌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聲:“張揚,別怪哥幾個不幫你,這兩天我們得以兆勇為重,啥時候把他和你妹妹兩人送到床上去,我們的任務才算完成,到時候我們全力給你幫忙。”
  丁兆勇笑道:“張揚,這事兒你自己解決吧。”
  梁成龍止住笑聲沒多久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張揚不滿地盯住他:“小心把門牙笑掉了。”
  梁成龍上氣不接下氣道:“張揚,我今兒算是服了你了,等……等明兒忙完兆勇的事情,我第一時間趕到慧源去……我……我要親眼看看你那邊的大場面……哈哈……”
  袁波道:“張揚啊張揚,我看你壓根就不該來東江。”
  張揚拍了拍後腦勺,後悔不迭道:“早知道這樣,我就不來了,我這不是添亂嗎?”
  陳紹斌道:“張書記,您這人脈可真不是蓋得,形形色色,三教九流,奇人異士,上至王侯將相,下至販夫走卒,請自己的客,讓別人去說吧!”
  張大官人高傲的昂起頭:“咋地?我還就這樣了,擺我的酒,請我的客,愛咋地咋地!”
  張大官人擺酒還是有原則的,首先不能搶了丁家人的風頭,也就是說,他沒有主動去請誰過來喝喜酒,凡是來的,基本上都是主動過來的,羅慧寧、瑪格麗特、何長安這些人雖然身份尊崇,但是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都不是官場中人,前來張揚這邊捧場的多數都是級別偏低的,省裡的領導,地市級的幹部人家都是要去丁家那一邊的,一來丁巍峰下了請帖,二來丁巍峰是現任平海省政法委書記,其政治地位是張揚無法相提並論的。

當然也有例外,南錫市委書記李長宇就前往張揚這邊,他是趙靜的乾爹,算是娘家人。張揚和丁兆勇碰面,主要是溝通一下婚禮流程的具體細節。
  他們幾個在露天咖啡廳呆了一個多小時,將明天的行程基本商定,丁兆勇提前給幾個哥們打預防針:“哥幾個,明天是我人生中的大日子,還望各位兄弟高抬貴手。
  “抬什麼手?”陳紹斌問道。
  張揚笑道:“就是你們講點文明禮貌,不要搞低俗之風,都是成年人了,注意點素質。”
  梁成龍樂道:“憑什麼?我結婚的時候,我老婆可沒少被折騰。”
  丁兆勇道:“梁成龍,你說話憑良心啊,我可是老老實實的。”
  梁成龍道:“你老實,你三舅子可不老實,這筆帳,我早就想算了。”這廝摩拳擦掌道:“我忍了好多年了!”
  張揚笑道:“我看你們敢!”
  和丁兆勇談完事情之後,張揚準備返回慧源賓館,途經瀟湘路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何長安剛才給他的那個地址,瀟湘路26號,張揚不由得向路邊望去,途經26號的時候,他將汽車停下,這裡是一座小院,外面爬滿了常青藤,瀟湘路遍佈這種小樓,大都建設於解放前,張揚摁響了門鈴。
  門鈴響了幾聲之後,鐵門上的小窗打開,一位中年婦女向外看了一眼,張大官人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對方就將小窗關上了,過了一會兒,鐵門打開。
  中年婦女指了指樓上。
  張大官人帶著滿心的疑惑走入小樓,何長安究竟在搞什麼玄機?在慧源的時候沒有明說,難道他住在這裡?
  張揚走入客廳,小樓的外面雖然陳舊,可是裡面裝修的卻是非常有品味,客廳裡沒有人,張揚沒有繼續上樓,環視四周,正想發聲詢問的時候,聽到輕盈的腳步聲。
  張揚抬頭望去。卻見一位身穿紅色運動裝的女郎從樓梯上下來,肌膚勝雪,烏髮如雲,一雙妙目明澈純淨如秋日之清泉,望著張揚嫣然一笑。
  張大官人承認這女郎極其美貌,可是他想破腦袋也記不起自己究竟在哪裡見過,張揚道:“你是……”
  女郎的聲音略顯低沉,這樣的聲線流露出一種成熟而鎮定的性感:“張先生。我們在哪裡見過?”
  張大官人上上下下將那女郎又看了一遍。那女郎笑了起來,來到他面前輕盈的轉了一個圈兒,張大官人道:“你是……你……”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是又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
  女郎咬了咬嘴唇道:“還是沒認出來?請容我做個自我介紹,我是何長安先生的助理何雨蒙!”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他哈哈大笑了起來,何雨蒙也笑了起來,她小聲叫道:“大哥,別來無恙。”
  原來這美麗女郎正是何長安的女兒秦萌萌,當初她因為涉嫌謀殺秦振東被捕,張揚求助於國安,演出了一場劫獄大戲,這樣才將秦萌萌送往國外,後來又將秦歡想方設法送出國外。讓他們母子團聚,何長安為他們母子改換了身份,並安排他們在巴哈馬生活。
  張揚沒想到秦萌萌居然改頭換面重新回到了國內,秦萌萌指了指樓上道:“去書房談!”
  張揚跟著秦萌萌來到書房,秦萌萌為他倒了杯茶道:“大哥,聽說你已經升任濱海市委書記,我要恭喜你了。”
  張揚笑道:“芝麻大的官不值一提。對了,你怎麼回來了?秦歡呢?”
  秦萌萌道:“小歡已經去了美國讀寄宿學校,前些日子,發現有人跟蹤我們,所以為了穩妥起見,才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張揚指了指秦萌萌的面孔。
  秦萌萌道:“我現在是巴哈馬居民了,為了防止被秦家人發現。所以我乾脆做了整容手術,現在的樣子,連我自己都不認識了。”
  張揚道:“小歡知道嗎?”
  秦萌萌道:“這孩子雖然還小,可是很懂事,他知道我們遇到了一些麻煩,所以對我們的安排沒有任何異議。”
  張揚心中有些奇怪,秦萌萌當初好不容易才離開了國內,按理說是不會冒險回來,這次回來卻不知又是為了什麼。難道是因為趙靜的婚事?秦萌萌是母親的乾女兒,趙靜也就是她的幹妹妹,這個藉口似乎牽強了一些。
  秦萌萌道:“我這次回來是幫助何先生解決一些生意上的事情。”雖然和何長安已經父女相認,可是在外人面前,秦萌萌仍然習慣性的稱他為何先生。
  張揚道:“他生意上有麻煩嗎?”
  秦萌萌道:“他已經萌生退意了,所以這次讓我過來,準備將國內的一些產業轉手給我。很多事,必須要我親自到場簽字的。”
  張揚這才明白秦萌萌此次前來的真意,雖然秦萌萌的樣子聲音都已經完全改變,可是張揚仍然有些擔心她暴露身份,畢竟章碧君那幫人都不是吃素的,萬一秦萌萌的身份被他人發現,勢必會掀起一場軒然大波,張揚提醒她道:“凡事都要小心,如無必要,儘量不要抛頭露面。”
  秦萌萌道:“我知道!”她打開電腦,將其中一些秦歡的最新照片給張揚看。
  張揚看到秦歡現在的樣子不禁感慨道:“已經成大孩子了!”
  秦萌萌道:“個子長了不少,可能是教育方式的問題,他現在自信心變得很強,身體也健壯了許多。”
  張揚道:“真想他啊!”
  秦萌萌道:“想他可以去國外看他。”
  張揚道:“現在是身不由己,工作上一攤子事兒,就算是公派出國都沒有時間。”
  秦萌萌拿出一個禮盒道:“小靜明天結婚,我也不知道她喜歡什麼,所以買了一對情侶表,你幫我送給他們兩口子。”
  張揚也沒有拒絕,畢竟秦萌萌做幹姐姐的也要表達一份心意。秦萌萌出國這些年,明顯從過去的痛苦中走了出來,看到她如今的臉上重新洋溢起自信的笑容,張揚也倍感欣慰。
  秦萌萌道:“哥,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張揚點了點頭。
  秦萌萌道:“我這次之所以單獨見你,主要是有些話不想讓何先生知道。”
  張揚道:“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非得要瞞著他?”
  秦萌萌道:“自從上次發現有人跟蹤我們之後,他的情緒就變得有些不對頭,我能夠感覺到他的不安。”
  張揚道:“他關心你們,感覺到你們的安全可能會受到威脅,當然會感到不安。”
  秦萌萌道:“不!不僅僅是這件事,在危機解除之後,他的憂慮非但沒有減輕,反而加重了,我懷疑他生意上出了問題。”
  張揚心中暗忖,如果何長安真的是生意上出了問題,自己也愛莫能助,畢竟這方面並非是自己的長項。以何長安的人脈和能力,即便是有些問題他自己也能解決,秦萌萌可能是過慮了。
  張揚道:“你想我怎麼做?”
  秦萌萌道:“他一直都把你當成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我想你找機會和他好好談談。”
  張揚點了點頭道:“好!”
  秦萌萌道:“其實錢真的不重要,這世上沒有任何事可以比得上一家人團團圓圓在一起。”
  張揚拍了拍秦萌萌的肩頭道:“你放心吧,我找機會跟他談!”
  張揚回到慧源,看到牛文強那幫人都已經到了,祁山已經為他們安排好了住處,這群來自江城的老朋友又將張揚數落了一通,張大官人對於這種事情的應對就是咧著一張大嘴傻笑,不是真傻,是裝傻,這廝態度這麼好,原本有些怨氣的這幫損友也不好意思多說了。
  牛文強將一個厚厚的紅包塞給張揚,張大官人趕緊擺手道:“得得得!各位哥哥弟弟,我有言在先,你們給紅包我不反對,可這紅包我不能收,因為不是我結婚,是我妹結婚,你們想給的話直接給她,我不碰錢。”其實張揚也明白,所有人都是沖著他的面子過來的。
  杜宇峰道:“張揚說的是,他是官員,咱們給紅包雖然代表著兄弟情義,可有心人不會這麼看,萬一有人搬弄是非,借著這些事製造問題,本來是好事,豈不是變成麻煩事了?”
  說話的時候,楚嫣然和趙靜一起過來了,張揚的這幫兄弟相識于微時,感情非同一般,他們和趙靜楚嫣然都很熟悉,趙靜一口一個哥的叫著,把幾個人叫得臉上都樂開了花。
  劉金城道:“小靜,你明兒結婚,雖然你沒給這幫哥哥們下帖子,可我們聽到消息就不請自來了,錢場捧不了多少,可是你劉哥能捧個酒場。”
  牛文強道:“妹兒啊,你牛哥不多說話,咱們得讓省城人看看,你這幫春陽的哥哥們絕對都是個頂個的棒!夠意思!”
  趙靜被他們的話感動的眼圈都紅了,她咬了咬嘴唇道:“謝謝你們,謝謝……謝謝……”
  楚嫣然看不過去了:“哎,我說你們這幫大老爺們幹什麼?一個比一個的煽情,至於嗎?大喜的事兒讓你們弄得悲悲切切的,有毛病是不是?”
  牛文強呵呵笑了起來:“嫣然,你啥時候能把你對張揚的溫柔勁兒用在幾位哥哥身上一分呢?”
  楚嫣然挽住張揚的手臂道:“張揚,你聽到沒,牛文強在含沙射影的說我粗魯無禮呢。”
  張大官人摟住楚嫣然的纖腰樂呵呵道:“我就愛你這一口,讓這幫傢伙嫉妒去吧!”
  “切!”張大官人遭到了這幫弟兄的一致鄙視。


卷十一 第1046章 遊刃有餘
  幾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尊重張揚的意見,將所有紅包都交給隨後趕來的常淩峰,由常淩峰列好明細,有些錢是能收的,比如這幫來自江城的老朋友,而有些錢是不能收的。張揚讓常淩峰分列好,等宴會結束之後,他再統一進行處理。
  張揚對待禮金如此謹慎並非緣于宋懷明的提醒,其實就算他不說,張揚也明白在這種事情上是最容易出問題的,慎重一點沒有壞處,幾個人聊天的時候,祁山過來找張揚,把兩種不同的菜譜拿給張揚過目,張揚對這種事情本來並不注重,他相信祁山一定能夠安排的妥妥當當,流覽了一下,關鍵看了看那份素席的菜譜,有些錯愕道:“怎麼這麼多肉啊?”
  祁山笑道:“素菜葷做,為了這桌飯我專門請了一個素菜大廚。”
  張揚謝道:“祁山,這次多虧了你給我幫忙,不然我真要不好收場了。”
  祁山笑道:“又不是什麼大事,你也給我幫過忙,再說了,如果不是你在這裡擺酒設宴,我哪有機會見到這麼多的社會名流。”
  張揚笑了笑,這次的來賓之多,身份之重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祁山道:“來賓這兩天的飲食問題我都做好了安排,你只要提前將人數報給我就行,廚房那邊做好了準備,我排了兩個廚師值夜班,夜宵也能解決,至於早餐,統一自助餐吧,我儘量安排的豐富一些。”祁山對張揚這次的宴會相當重視,不但發動了整個慧源賓館嚴陣以待,而且親自過來指揮佈置,要知道慧源雖然是五星級賓館,可是在祁山諸多的生意之中並不是最重要的一個。
  張揚對祁山的這份人情心領了,當晚就在碧波樓宴請了從各地前來的嘉賓,讓張揚意想不到的是,省長周興民和省公安廳廳長高仲和兩人不請自來。
  本來晚上張揚請了高廉明,因為前來嘉賓太多。所以張揚讓高廉明提前過來幫忙,也跟大夥兒聚聚吃頓飯,沒想到高廉明和父親一說,父親表示也過去看看。
  省長周興民和公安廳廳長高仲和兩人是沖著羅慧寧過來的,他們來慧源的時候剛巧遇到了同樣前來拜會羅慧甯的東江市委書記梁天正,東江市長方知達。大家遇到了一起,都知道對方的目的,彼此微微一笑。
  以周興民的地位和背景。他並沒有必要親自過來向羅慧寧請安。可是對他一個將目標定得很高的人,必須要慎重的走好每一步,處理好任何一個關係。政治是一門高深的藝術。細節的處理決定著你的未來能夠走到何種高度。
  高廉明先跑到裡面通知了張揚,晚上一共有三桌飯,張揚正在安排大家入席。聽說省長來了,張揚瞪了高廉明一眼道:“你丫也不早點給我打電話。”
  高廉明叫苦不迭道:“開始我只知道我爸要過來,誰想到連周省長也過來了?我倒是想打電話,可沒來及。”
  張揚讓楚嫣然將這件事告訴羅慧寧,自己則快步迎了出去。
  周興民幾人看到張揚迎了出來,臉上都帶著和藹的微笑,周興民自然是走在最前,他微笑道:“張揚,我們不請自來。希望沒有打擾到你。”
  張揚道:“周省長、高廳長、梁書記、方市長,你們這一來,整個慧源賓館都被照亮了,下官那是不行榮幸,誠惶誠恐,得,我給各位大人作個揖吧!”這廝來了個古人參拜禮。一揖到地,馬屁拍得誇張一點,反而更容易接受,當然這樣的方式只適用于張大官人,換成別人只怕要畫虎不成反類犬了。
  張大官人把幾位領導逗得哈哈大笑。張揚道:“快請進,快請進!”
  這會兒功夫那邊已經專門安排好了一個包間。羅慧甯過去了,老太太瑪格麗特對官場上的往來並沒有任何興趣,所以選擇了回避,羅慧甯邀請謝志國一起作陪,謝志國是荊山市公安局局長,他過去很合適,而且他也想借著這個機會結識一下周興民。
  張揚陪著四位領導來到包間內,羅慧寧已經在那裡了,這幾人過來的目的就是拜會羅慧寧,所以這樣的安排也很正常,羅慧寧起身相迎,微笑道:“興民,咱們也有一段時間沒見面了。”
  周興民笑著點了點頭:“羅阿姨,您來東江應該提前跟我打聲招呼啊,楊晶剛才還念叨著要請您去家裡坐坐。”在輩分上周興民應該稱羅慧甯一聲阿姨,羅慧甯和他母親關係很好,目前他母親也在羅慧甯的慈善基金會裡擔任常務理事,平時整天在一起進行社會活動。
  周興民又將其他幾人向羅慧甯介紹,其實用不著介紹,除了方知達稍微陌生了一些以外,羅慧寧都是認識的,她笑道:“坐吧,大家都是自己人,在這裡也沒有官場上的規矩,要是以官職論,我這個婦道人家是不敢坐在你們這幫官老爺中間的。”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張揚道:“乾媽,真正不敢坐在這裡的是我,您是誥命夫人,各位大人都是當朝大員,我這個七品芝麻官只有端茶倒水的份兒。”
  羅慧寧笑著啐道:“你這孩子,就會胡說八道,當著這麼多的領導亂說話,不怕他們給你小鞋穿?”羅慧寧嘴裡斥責著張揚,可是對張揚的疼愛之情溢於言表,她說話相當有水準,這句話充滿了提點張揚的意思,同時又告訴這些官員,以後要好好對待自己的乾兒子。
  周興民笑道:“羅阿姨,你這個乾兒子可不怕穿小鞋,他膽子大得很。”
  羅慧寧微笑道:“還不是你們這幫領導照顧他!不過你們也不要太顧及情面,這孩子不對的地方,趕緊敲打,不然他怎麼能進步?”羅慧甯將謝志國介紹給他們。
  謝志國和高仲和之前見過,但是他和周興民還是第一次見面,周興民握著謝志國的手道:“謝局長,過去我就聽說過你的威名,歡迎你到東江來。”周興民的這番話充滿了客套,不過他的平易近人還是贏得了謝志國的好感,畢竟在級別上別人高出自己太多。
  高仲和和謝志國握手的時候笑道:“謝局,上次多虧了荊山警方的大力協助,才幫助我們抓住了殺害姜亮的兇手,一直我都想當面對你說聲謝謝。”
  謝志國看了張揚一眼,其實在抓獲林光明的事情上出力最多的是張揚,只不過張揚做了好事不留名,把功勞讓給他了,謝志國笑道:“懲惡揚善是咱們公安的本分,這種事不用客氣。”
  眾人落座之後,高廉明探頭探腦的走了進來,笑眯眯來到他老子身邊,高仲和道:“你來幹什麼?”
  高廉明道:“我們張書記讓我過來陪你們喝酒的。”他理直氣壯的語氣引得所有人同時笑了起來。
  高仲和不僅笑著搖了搖頭,向周興民道:“這小子跟張揚幹的!”
  周興民笑眯眯的向高廉明招了招手道:“坐,你們張書記有沒有給你下達具體的任務?”
  高廉明點了點頭道:“他剛說了,讓我幫忙把你們全都灌趴下!”
  所有人笑得更歡,張大官人瞪大雙眼道:“高廉明,我什麼時候這麼說過?你小子給我等著!”
  東江市委書記梁天正笑道:“張揚,你小子膽子不小啊,要把我們都給灌趴下,欺負我們年齡大嗎?”
  東江市長方知達道:“周省長,咱們可不能讓這幫小輩看扁了,今天讓他們見識見識咱們的酒量。”
  周興民笑著問高廉明道:“廉明啊,領導說話是不是你都得聽啊?”
  高廉明點了點頭。
  周興民道:“你爸說話你是不是也得聽啊?”
  高廉明道:“那得分什麼情況,一切以工作為重,家庭的事情往後排一排。”
  高仲和揚起右手照著高廉明屁股上就是一巴掌:“出息了你,官兒不大,倒是先學會大義滅親了。”
  羅慧寧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她想起了自己的兒子,真應該讓他過來參加這樣的場合,跟平海的幾位實權人物多溝通一下感情。
  周興民道:“廉明,張揚是你的領導,可我們是張揚的領導,我們說話你聽誰的?”
  高廉明笑道:“那還用說,肯定聽您的,市委書記和省長比,當然是省長大,您是大領導,您站得高看得遠,您的思想境界根本就不是我們這些年輕人能比的。”這貨嘴巴倒是很甜,起身從周興民那裡開始倒酒,高仲和望著侃侃而談的兒子,不覺露出一絲會心的笑容,看來自己將兒子送到濱海鍛煉的決定是正確的,這小子去得時間雖然不長,可是待人接物方面的進步是顯著的,即便是在今晚這樣的場合下仍然沒有露出半分怯意,談笑風生,遊刃有餘,當真是讓人欣慰。
  周興民他們提前過來是有原因的,明天他們四個都會去丁巍峰那一邊參加喜宴,這邊是過不來的,只能提前跟羅慧寧打個照面,這樣的場合是不可能深入地探討具體問題,大家能說的都是恭祝賀喜之類的話,張揚讓高廉明過來的初衷也就是讓他插科打諢,活躍一下氣氛,並不是當真讓他把四位高官給灌趴下,就算他們有這能力,也沒有這個膽子。其實即便是他們有這個膽子,人家不喝,你總不能撬開嘴巴往裡面灌吧?
  周興民、梁天正這幫人都是見慣了場面,應付這些小輩的敬酒還不是遊刃有餘,薑是老的辣,酒多數還是進入了張揚和高廉明的肚子裡,張大官人有酒量在那兒撐著呢,可高廉明就不成了,向周興民、梁天正、方知達三個政治老手敬了一圈酒之後,人家都是淺嘗輒止,這廝卻得杯杯見底,已經喝的是滿臉通紅了。
  高仲和心疼兒子,看到他的樣子,心中暗歎,這小子終究還是太嫩,哪有喝酒那麼實在的,他提醒兒子道:“廉明,不能喝就別硬撐了,千萬別喝多失態。”
  周興民微笑道:“年輕人高興喝點也沒什麼,老高,你總不能管他們一輩子吧?”
  高廉明喝了點酒話自然就多了起來:“就是,我爸什麼事兒都管著我,我都這麼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梁天正笑道:“在我們這些當父母的眼中,你們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小孩子。”他的這句話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認同。
  方知達道:“廉明現在在濱海做什麼?”
  高廉明道:“在派出所幹了幾個月,靜候張書記的提拔!”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張揚身上,周興民笑道:“張揚啊張揚,你居然讓一位留美律師去當派出所的片兒警,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
  張揚笑道:“周省長,廉明的學歷高,理論知識豐富,但是他欠缺社會實踐,我也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把他放在基層派出所鍛煉的。我黨的幹部要學會兩條腿走路,理論和實踐相結合,不能讓他眼高手低,不能讓他只懂得紙上談兵。”
  高仲和道:“張揚說得對,這小子就欠缺實際的工作經驗,拿了個美國律師牌照回來,掛上牆上當洋畫看,真正到了用的時候,根本拿不出手。”
  高廉明道:“爸,你也不能這麼寒磣自己兒子吧?”
  羅慧寧笑道:“廉明這麼年輕,就已經拿到了美國的律師牌照,還是很厲害的,工作經驗誰也不是一上來就有的,多點時間鍛煉,我相信廉明一定能夠在短時間內成熟起來。”
  張揚道:“其實我也沒打算讓廉明長期呆在派出所裡,最近就調他去檢察院工作,畢竟那裡才能發揮他的專業所長……”
  高廉明驚喜道:“真的?”
  高仲和道:“張揚,千萬不要對他特殊照顧,該怎麼著就怎麼著,要和其他人一樣一視同仁。”
  張揚笑道:“廉明最近工作的確很努力,我也沒有對他進行特殊照顧。”
  周興民道:“張揚,我最近聽說一件事,說你把一幫高幹子弟都弄到了濱海保稅區,現在有個說法,說你把濱海保稅區搞成了高幹子女的實踐基地。”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各位大人,現在你們知道當一個基層官員的難處了,我在那兒蟬精竭慮廢寢忘食的搞保稅區建設,可仍然有不少人在背後給我下絆子。保稅區從零開始,需要大量的物力財力人力,其中最為重要的就是一個高效有能力有衝勁的管理團隊,保稅區對濱海來說是第一次,對整個平海來說也是頭一次,指望那些憑著經驗辦事的老幹部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才多方招賢納士,常海天、喬夢媛這些人的確和我的關係都不錯,可我挑選人才不挑選自己熟悉的,難道還要從頭開始去瞭解陌生人嗎?古人都舉賢不避親,周省長,這方面您是楷模啊!”
  周興民呵呵笑道:“我怎麼又成楷模了?你小子不要拖我下水。”
  張揚道:“當初要不是您力排眾議推薦我當濱海的縣委書記,哪有今天濱海撤縣改市的成功,哪會有保稅區落戶濱海這種大好事,所以我這方面是跟您學得。”

羅慧寧笑道:“我這個乾兒子嘴巴是越來越厲害了!不過周省長是你的伯樂倒是不假。”
  周興民微微一笑,羅慧寧的推波助瀾掌握的恰到好處,他今天提起這件事並不是要責怪張揚,而是必須要說一聲。他笑道:“就因為我推薦了你,以後你捅了什麼漏子我都得替你兜著了?”周興民是反問句,可張大官人愣是當成了肯定句來聽,他樂呵呵端起周興民的那杯酒道:“周省長,謝謝您的這句話,就沖著您這麼看重我,以後我肯定不給您捅簍子,我只幹給您長臉的事兒。”
  周興民笑著喝了這一杯,張揚又給他滿上道:“周省長,其實喬夢媛和常海天那些人過去都是商界的成功者,我曾經和某位商界精英說過,他說當官和經商沒什麼分別,經商是為自己經營,當官是為老百姓經營,說穿了就是拿著國家的錢,拿著老百姓的錢去做生意,一個官員成不成功,合不合格,要看他是否能夠為國家盈利,要看他能否為老百姓謀得福利,嘴上說得再好,政治覺悟再高,理論玩得再漂亮,老百姓的生活得不到實惠,城市的建設得不到發展,那就是玩片兒湯,糊弄人的,都不是一個合格的官員。”
  張揚的這番話是蕭國成最早說出的,不過張大官人經過了自己的加工。周興民和梁天正幾人對望了一眼,他們都流露出驚詫的目光張揚的這句話雖然說得樸素,可是卻說出了一個真正的道理。真理未必要華麗,越是樸素越是容易深入人心。
  周興民主動舉起酒杯道:“張揚,就為了你這句話,我和你喝一杯!”兩人喝完之後,周興民感慨道:“當官的確是一種經營,但是要看你經營的是什麼,是為老百姓經營還是為自己經營,說得再好,老百姓沒有得到實惠得到利益,那就是空話,那就是假話,所以,我們的官員一定要務實,要做好事,不要只說好話。
  梁天正點了點頭道:“這番話我記住了,下次市委常委會上我就說給他們聽!”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周興民就有了告辭的意思,到了他們這種級別,是不可能像張揚那樣坐住了大吃大喝的,每件事都要把握分寸,即便是吃飯喝酒也要精確地進行控制,羅慧寧說了句客氣話,當然也不是真心挽留,人家專程前來是給她面子,敬意已經表達過了,沒必要長時間逗留下去。
  周興民和高仲和一起離去,梁天正並沒有跟他們一起走,他是通過這種方式向羅慧寧表明自己是和周興民偶遇的,而不是專程一起過來的,政治上哪怕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會被人進行深層解讀,梁天正和文國權一家關係相當密切,可以說他能有今天的位置和文國權的提攜有著直接的關係,他不想讓羅慧寧誤會自己在平海的站隊問題。
  送走了周興民,張揚回去的路上遇到了祁山,祁山的身後跟著一名服務員,託盤內放著兩瓶三十年的茅臺陳釀。
  張揚笑道:“祁山,你剛去哪兒了?你舅來了,你也不現身?”
  祁山笑道:“聽說周省長他們過來了,我一布衣百姓害怕在領導面前失了禮節,所以乾脆躲起來。”
  張揚道:“周省長走了。”
  祁山道:“所以我過來給我舅舅敬酒,不然他指定要罵我目無尊長了。”
  方知達看到祁山過來,笑著將他介紹給羅慧甯認識,羅慧寧已經見過祁山,只是不知道他和東江市長方知達還有這層關係,羅慧寧笑道:“來到東江之後,都是祁山在忙前忙後,慧源的住宿條件相當不錯。”她轉向梁天正道:“天正,看到這些年輕人,我們不服老是不行了,你看看他們做事真的是井然有序,組織能力都很強。”
  梁天正點了點頭道:“真是不錯,不過我沒感覺到自己老,只是感覺到祖國的建設大業後繼有人了。”
  祁山過來一一敬酒,羅慧甯對祁山的印象非常不錯,感覺祁山為人做事非常的老成,比起張揚,又是另外的一種風格,張揚奔放熱情,祁山卻是深沉內斂,每當看到這些年輕人的時候,羅慧寧都會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的兒子,浩南和這群年輕人似乎有些格格不入,想要在仕途上走下去,必須要相處好方方面面的關係,在這一點上兒子似乎有些欠缺,他老成有餘熱情不足,對於周邊人似乎都存在著一種戒心,和人相處不即不離,在當今的社會之中,這樣的性格似乎並不受歡迎。
  祁山敬酒之後,和張揚高廉明這幫年輕人就起身告辭,他們去隔壁房間,張揚的那幫損友那裡敬酒,張揚這晚上只顧著招待領導,已經讓他的那幫老哥們怨聲載道了,張揚來到隔壁房間內,方才發現,蘇強也過來了,蘇強這次幫姐姐帶來了祝福和問候,蘇小紅本來想親自過來的,可是臨行之前又打消了主意,原因是她考慮到方文南很可能會過來參加趙靜的婚禮,他們之間還是避免見面的好。
  張大官人帶著請罪之心向各位兄弟一一敬酒,他的酒量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一群人喝了個痛快,等到他們這桌結束的時候,其他人早就已經離開了,張揚接到楚嫣然的電話,她今晚要陪外婆,自然沒有機會陪張揚共赴溫柔鄉了。
  牛文強這幫人興致高漲,又嚷嚷著去歌廳唱歌喝酒,祁山馬上作出安排,張揚讓他們先過去,自己回去看看方方面面的安排情況再去跟他們會合。再說,高廉明已經喝多了,張揚得先把這小子送回房間休息。
  安頓好了高廉明,張揚來到家人所在的小樓,忙了一天,他還沒有顧得上跟妹妹說話,母親徐立華正在趙靜的房間內和她聊天,女兒明天就要出嫁,母女之間自然有許多話要說。
  張揚敲了敲虛掩的房門,走了進去。
  徐立華看到他進來,笑道:“三兒,你來得正好,我跟小靜正說起你呢。”
  張揚笑道:“說我什麼?該不是背著我說我壞話吧?”
  趙靜叫了聲哥,挽住他的手臂讓他在椅子上坐下,然後親手給張揚泡了杯茶端到他的面前:“哥,你喝茶!”
  張揚笑道:“怎麼了這是?今兒跟我這當哥哥的這麼客氣?”
  趙靜在他身邊坐下,柔聲道:“哥,謝謝你!”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小靜咱能別這麼說話嗎?我是你哥,咱們之間需要說謝謝嗎?”
  趙靜道:“哥,如果不是你,我不會被保送到東江師範大學,每當我遇到了麻煩,都是你第一個站出來保護我,這些年,我卻給你添了不少的心思哥,過去我不懂事,以後我不會了。”
  張揚笑道:“哪有的事情,你一直都很聽話,只是我一直把你當成小丫頭看,其實你已經長大了,現在你和兆勇生意做得有聲有色的,充分證明了你的能力丫頭,哥沒什麼好送給你的,女孩子一旦嫁人就徹底長大了,以後你需要扮演的是丁家兒媳婦的角色。兆勇是個好人,也是我的好哥們,好好對待人家,把他爹媽當成自己爹媽一樣孝敬,人從來都是將心比心,你對人家好了,人家自然會對你好。”
  趙靜眼圈都紅了,她連連點頭:“哥,你放心吧。”
  徐立華望著自己的這雙兒女,心頭一陣感動,她伸手分別握住女兒和兒子的手輕聲道:“大喜的日子,咱們別說難過的事情,媽今天特別高興,小靜年齡最小,從小任性了一些媽沒幫上你什麼……你能有今天多虧了你小哥。”
  趙靜點頭道:“媽,我知道我會永遠對小哥好。”
  張揚笑道:“得,不讓我煽情,您老卻煽起情來了,什麼叫一家人,一家人就是應該相互扶持,我對小靜好是應該的,誰讓她是我妹?要說感恩我們都應該感謝您,如果不是您生我們養我們,我們根本沒有今天的好日子。”
  徐安華輕輕撫摸了一下女兒的秀髮,柔聲道:“小靜,你早點休息,明天還得累一天,嫁人咱們就高高興興地走,不許掉淚珠兒。”
  “媽……”趙靜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徐立華笑了笑,站起身道:“三兒,讓你妹早點休息。”
  張揚跟著母親離開了趙靜的房間,徐立華把他叫到客廳,其他人都已經睡了,只剩下他們娘兒兩個,徐立華道:“三兒,你別急著走,媽有話跟你說。”
  張揚點了點頭,和母親一起在沙發坐下。
  徐立華道:“三兒啊,今天我和嫣然的外婆聊起你們的婚事,我們都覺得你們應該把婚事儘快給辦了。”
  張揚笑道:“媽,我就知道你會提這件事,我當然想,可現在我和嫣然的工作都很忙,她忙於生意,我剛剛當上濱海市委書記,實在是抽不出時間籌備婚禮。
  徐立華道:“你都二十四歲了。”
  張揚道:“媽,我戶口上是二十七啊,現在我的年齡可是國家機密。”
  徐立華道:“什麼機密,你什麼時候生的,當媽的不比你清楚?”
  張揚笑道:“那是當然。”
  徐立華道:“我知道你招女孩子喜歡,可是無論男人還是女人,如果決定了要結合在一起,就得對人家忠誠,一把鑰匙只能開一把鎖。”
  如果是別人對張揚說這句話,他肯定要反駁說要是萬能鑰匙呢?可當媽的跟他說,他只能老老實實的聽著。
  徐立華道:“天下的好女孩多得是,但是不能每個都娶回家裡當老婆,嫣然才貌雙全,家世又好,人家看上你,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能娶到她是咱們高攀了人家……”
  張揚道:“媽,別用您的門戶之見看問題,我們是感情,跟家世沒關係。”
  徐立華道:“你不考慮,我們得考慮,小靜雖然是你妹妹,可是她明兒就要結婚了,你這個當哥的必須要抓緊了。”
  張揚道:“得,我答應您,回頭我再和嫣然商量商量,這事兒不能剃頭挑子一頭熱,得兩廂情願,您說是不是?”
  徐立華道:“嫣然對你好的很,只要你提出來,她肯定不會反對。你要是能夠早點成家立業,我也算是對你死去的父親有所交代了。”
  提起自己死去的老爹,張揚想起了一件事,他低聲道:“媽,我老家是不是西山縣盧家梁小石窪村啊?”
  徐立華聞言面色一變,顫聲道:“你……怎麼知道的?”
  張揚道:“這事兒不難查出來。”他把自己上次去小石窪村的巧遇說了。
  徐立華歎了口氣道:“這件事你早晚都會知道,我當初之所以不想提這件事,因為你爸當年活著的時候沒幹多少好事兒,那種年月,他打著造反有理的旗號胡作非為,總而言之做了不少的壞事,我不想告訴你這些。”
  張揚點了點頭道:“媽,事情過去了就不再提了。”
  徐立華拍了拍他的手背道:“不提了,你要是找到了他的墓,每年清明抽空去給他燒燒紙吧,也算是給他一些安慰……”
  張揚想起一幫朋友還在歌廳等著自己,跟母親說了一聲,起身離開,來到外面的時候,他突然接到了秦萌萌的電話,秦萌萌的語氣顯得有些緊張,她低聲道:“張揚,我一直都聯繫不上何先生,你有沒有見過他?”
  張揚內心一怔,下午才見過何長安,難道何長安會出什麼事情?他安慰秦萌萌道:“你不用緊張,他做事向來穩健,而且又有保鏢跟著他,應該不會出事。
  秦萌萌道:“他最近有些不對,我擔心他出事,今晚他答應和我一起吃飯的,可是一直到現在他都沒來,而且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回來,我給他打電話始終處在關機狀態。”
  張揚道:“你不用著急,或許他手機沒電了,或許他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要做。”
  掛上電話,張揚不禁皺了皺眉頭,以何長安做事的一貫風格,他應該不會做這種讓人擔心的行為,更何況他疼愛女兒,既然答應了秦萌萌一起吃飯,應該不會食言,而且一個電話都不打,這其中就有些耐人尋味的成份了。

張揚給何長安打了一個電話,果然手機已經關了,張揚聯繫不上何長安,此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鐘,張揚猶豫了一下,還是給乾媽羅慧甯打了一個電話。還好羅慧寧沒有休息,她聽張揚說聯繫不上何長安,也是頗感驚奇,沒多久羅慧寧給張揚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去自己那邊去一趟。
  張揚來到羅慧寧所住的獨棟別墅,李偉在門前等著他,將他引入客廳,羅慧寧的面前放著電話,剛才她又給何長安打了兩個,張揚低聲道:“乾媽,何叔叔從這裡走之後就失去了聯繫。”
  羅慧寧指了指一旁的沙發,張揚坐下,羅慧寧秀眉微顰道:“他可能真出事了!”
  張揚愕然道:“出事?”這件事實在是有些太突然,根本沒有任何的徵兆。
  羅慧寧道:“他下午過來的時候,告訴我,有人想要整他。”
  張揚低聲道:“您是說他可能遇到危險了?”
  羅慧寧道:“他經商這麼多年,能夠一直屹立不倒,不僅僅因為他的精明,還因為他的謹慎,我和他是多年的老朋友,但是我對他具體的經營內容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涉獵極廣,生意做得越大,風險也就越大,如果他公司內某個環節出了問題,作為法人的他肯定要遇到麻煩的。”
  張揚有些明白了:“乾媽,你是說檢察機關盯上了他?”
  羅慧寧道:“我已經讓人去查了,具體情況怎麼樣我也不清楚,現在我們只能等待消息,張揚,記住,如果他真的遇到了麻煩,你不要對這件事過於關注,你是官場中人,要懂得把握分寸,認清形勢。”


卷十一 第1047章 波瀾起伏
  張大官人的心情頓時沉重了起來,從羅慧寧的這番話來看,何長安之前應該透露給她不少的消息,或許何長安早已預知了麻煩,已經向羅慧寧求助,如果何長安真的被檢察機關控制,那麼肯定和他在商業上的行為有關,羅慧寧的提醒是要自己保持清醒的頭腦,不要受到何長安的牽連。
  羅慧寧並非是絕情之人,但是她的身份和位置決定,她首先要從丈夫的政治利益出發,何長安這次的事情非常突然,下午的時候才對她說起,可能有人在調查他的商業行為,今天晚上就失去了聯絡,以羅慧寧對政治的瞭解,她做出了一個大膽的半斷,何長安應該被人盯了有一段時間了,很可能被秘密調查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如果真的是檢察機關對他下手,造成了這次的失蹤,就可以證明,檢察機關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
  羅慧寧瞭解張揚的為人,這個乾兒子過於看重感情,他和何長安的交情頗深,如果何長安出事,他肯定要為何長安奔走的,羅慧寧直到現在也不清楚何長安哪裡出了問題,但是有一點她相信,何長安的問題一定和經濟有關,商業行為也是一件很有風險的事情,如果把握不好尺度,就可能越界,一旦越界,其後果是相當嚴重的。以何長安在商界的地位,只要出了事情,絕不會是小事。在沒有搞清事情的緣由前,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張揚道:“我在東江有些關係,要不我找人查查?”
  羅慧寧搖了搖頭道:“你最好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有消息我會告訴你。”
  張揚有些擔心道:“乾媽,何叔叔會不會真的出了問題?”
  羅慧寧道:“張揚,鹹情是一回事,工作是另外一回事,你乾爸在這一點上從來都分得很清楚,無論你和朋友的關係親密到了何種地步,只要你為官一天,就要在經濟上和朋友戈,清界限。”
  在何長安突然失去聯絡的事情上,張大官人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羅慧寧出面查詢,自然要比他有效得多,張揚首先安慰了秦萌萌,讓她耐心等待,不要輕舉妄動,自己這邊有了消息馬上會通知她。
  這一夜對張揚來說過得並不踏實,何長安雖然不缺錢也不缺人脈,可是他畢竟只是一個商人,如果真出了問題,平時經營的那些關係未必能夠派上用場,從羅慧寧的態度上就能夠看出,文家是不會為了一個商人甘心去冒政治風險的,她的態度也代表了官場中人的普遍態度。這並非人情冷暖,其中存在著利益權衡的問題。
  消息終於被證實了,第二天一早,羅慧寧打電話給張揚,她已經查到了何長安的下落,何長安已經東江檢察機關控制了,初步瞭解到的情況是,何長安涉及多起經濟犯罪案件,在他數十年的經營過程中存在著偷稅漏稅,行賄騙貸,等等商業欺詐行為,檢察機關已經對他正式立案調查。
  這消息對張揚來說並不意外,在何長安突然失蹤之後,他就想到了這種可能,張揚低聲道:“乾媽,這件事嚴重嗎?”
  羅慧寧道:“據我說知,檢方已經掌握了不少的證據,很多證據都是他過去的一位助理提供的,可信性應當很高,張揚,你記住我的話,何長安的事情你不適合插手,你也沒有能力改變什麼。”
  羅慧寧的話讓張揚心情頓時沉重了起來,他應了一聲,掛上電話之後,想了一會兒,還是拿起電話給平海省政法委書記丁巍峰打了一個電話。
  丁巍峰一清早起來就在忙活兒子的婚事,接到張揚的這個電話,本以為張揚是和自己商量婚禮的程式,卻沒有想到張揚問起了何長安的事情,丁巍峰對這件事當然是知道的,他的話和羅慧寧如出一轍:“張揚,這種事跟你好像沒有關係吧。”
  張揚道:“丁叔叔,何長安是我的客人,他突然就這麼失蹤了,我總不能不聞不問吧?”
  丁巍峰沉默了一會兒,走向一旁,低聲道:“張揚,這件事是上頭下得命令,我們只是配合工作,何長安在經商過程中存在多起商業欺詐行為,目前檢方已經掌握了他確切的犯罪證據,現在是最敏感的時候,我認為你不應該對這件事投入過多的關注。”
  張揚道:“丁叔叔,他的事情嚴重嗎?”
  丁巍峰道:“其他的事情我不清楚,單單是在東江,他就有過向多名官員行賄的事實,至於利用關係違規拿地,利用獲得的土地批文騙貸,這樣的事情也有很多,這次他恐怕麻煩了。”
  張揚咬了咬嘴唇。
  丁巍峰道:“張揚,官場上一定不能被個人感情左右,像何長安這種商人,不可能所有的經營行為都遵守法則,他過去之所以沒出事是因為沒被查到,不代表他沒有問題。”
  張揚道:“謝謝丁叔叔,我明白了。”
  丁巍峰道:“開心點,今天可是咱們兩家的好日子。”
  張揚放下電話,抬頭看了看窗外,今天天公作美,風和日麗,晴空萬里,可是張揚卻感覺到自己的內心灰濛濛的,外面響起敲門聲。
  楚嫣然走了進來,看到張揚仍然沒有換上西服,她嗔怪道:“怎麼了你?到現在西服還沒穿上,你妹妹結婚,拿出點積極性好不好?”
  張揚笑了笑,笑容中充滿了苦澀。
  楚嫣然馬上意識到了什麼,上前握住他的大手道:“怎麼了?你不開心?”
  張揚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
  楚嫣然抱住他,輕聲道:“乖,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跟我說說,讓我幫你分擔。”
  張揚低聲將何長安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
  楚嫣然也有些驚奇,她聽完之後,首先關注的是張揚和何長安之間有沒有什麼經濟來往,這也難怪,她最關心的就是張揚,當然不希望張揚被何長安的事情波及到。
  張揚道:“你放心吧,我在這方面向來謹慎,何叔叔和我之間都是君子之交,他從沒有嘗試過賄賂我。”
  楚嫣然道:“你們的關係雖然很好,但是並不代表他在商業行為中能夠保持清白,國內的商業環境非常複雜,有著獨有的特色,知道為什麼我爸堅決反對我回國投資嗎?就是因為在國內經商,不單純是商業的範疇,更是一門社會學,一門政治學,想要在國內成功,你就必須要是一個社會關係學的高手,要看清政治動向,要懂得利用官場規則,這麼多複雜的關係處理起來相當的麻煩,稍有不慎就會出事。”
  張揚點了點頭。
  楚嫣然道:“何長安的事情既然驚動了上頭,就沒那麼簡單,而且檢方沒有確實的證據也不會對他下手的,乾媽說得對,你目前最理智的做法就是靜觀其變。”
  何長安接過檢察官遞來的一支香煙點燃,他的態度依然平靜,房間沒有窗戶,看不到外面的情景,何長安的手機手錶全都被沒收,他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夾起香煙,向拼湊了湊,檢察官幫他點燃了香煙。
  何長安抽了口煙道:“幾點了?”
  “上午九點!”
  何長安舒了口氣,吐出一團煙霧,然後靠在堅硬的椅背上,低聲道:“早不找我,晚不找我,偏偏在這個時候找我,你們知不知道今天讓我爽約了,我本該去參加一個婚禮,現在好了,被你們給破壞了,我這輩子還從來沒有爽過約。”
  檢察官笑了起來:“何先生,出了問題應該從自己身上找原因,而不是怪別人。”
  何長安道:“我沒什麼問題!”
  “沒問題我們會找你?”檢察官的語氣充滿了不屑:“如果我們不是掌握了你商業犯罪的切實證據,我們根本不會找你,法律是公正的,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何長安望著桌上那厚厚的一遝文件,他笑著搖了搖頭道:“挖到了這麼多的資料,看來你們調查我已經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了。”
  “所以你最好還是配合我們的工作,我們黨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何長安笑道:“你讓我坦白什麼?”
  “坦白你過去的商業犯罪行為,你曾經向誰行賄?有哪些官員收受過你的賄賂?”檢察官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
  何長安道:“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但是我做事也有一個原則,我不會誣陷任何一個好人,你既然已經掌握了我的犯罪行為,何必要問這麼多,直接起訴我就是,如果證據確鑿,我肯定低頭認罪。”
  “你懷疑我們沒有證據?”
  何長安道:“沒證據你們不會找我,是李東山提供了我這麼多的犯罪證據吧?我承認,我在商業經營的過程中的確使用過非常規的手段,可是這厚厚的一遝罪證,很多一部分都是他們自作主張,跟我沒有關係,到了我這今年齡,已經準備安享晚年了,你覺得我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嗎?”
  “你敢拍著自己的良心說,自己在這麼多年的經商過程中一切都合法嗎?”
  何長安道:“我不敢,其實在國內做生意的,真正成功的商人又有幾個敢拍著良心說,自己一輩子都在做正當經營?我做事已經很講原則,我敢拍著胸脯說,我比多數商人要規矩的多。”
  檢察官將那厚厚的一遝罪證扔到何長安的面前:“規矩?一個規矩的商人會行賄?會偷稅?會違法騙貸?會商業欺詐?”
  何長安道:“你說的很多事都是陳穀子爛米的事情,我何長安一輩子從不會回避問題,我做過的我承認,我沒做過的就是沒做過,既然追究到我身上,我就會承擔自己應有的責任,我懂法,以我目前的狀況,還不至於把牢底坐穿吧?”

“那要看你的態度,看你是否配合我們的工作。”
  何長安微笑道:“你們的工作手法我很熟悉,循序漸進,穩紮穩打,先打一點,然後擴展撕開整條心理防線,我現在就能夠告訴你,我對我的一切行為負責,你們想知道的就是你們已經知道的,至於其他,我一概不知!”
  何長安接受詢問的時候,慧源賓館鞭炮齊鳴,六輛黑色賓士魚貫來到趙靜所在的小樓前,新郎丁兆勇一身白色西裝,滿臉喜色的走下了汽車,在眾人的歡呼喝彩中走入小樓。
  張揚此時卻獨自站在遠離人群的地方,靜靜眺望著現場,腦海中卻在輪番閃回著過去和何長安相處的畫面,對何長安如今的境況,張揚唯有同情,卻愛莫能助,丁巍峰已經證明何長安的確存在著多起商業犯罪的行為,羅慧寧也明確告訴他不要插手,他也沒有能力插手。
  張揚只是覺得可悲,何長安就要退休了,他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這次回國進行資產交接,完成這件事之後他就長居海外,和家人共用天倫之樂了卻想不到在最後出了問題,人做錯了事,無論早晚都得為自己的錯誤埋單。張揚也明白何長安存在問題,但是他總覺得這個結局有些突然,對何長安來說未免殘忍了一些。
  秦萌萌知道這件事之後反倒顯露出不同尋常的冷靜,她並沒有要求張揚為父親奔走,只是輕聲道:“我知道了,這件事多謝你了!”
  張揚道:“你不要擔心,法律是公正的,如果能夠證明他的清白很快他就能夠回來……”
  秦萌萌道:“他跟我說過,過去做過很多的錯事也許有一天,他會為自己的錯誤埋單。張揚,你放心吧,任何事我都能夠坦然承受,現在我需要做的,就是給他請一位最好的律師。”
  張揚的沉思被遠處的歡呼聲打斷,他吸了口氣,正準備走過去,卻發現不遠處有一對男女正走向自己,說起來也是他的老朋友了一位是星鑽的董事長查晉北,另外一位是他的搭檔邱鳳仙。
  張揚微笑迎了過去:“查總,邱小姐,什麼風把你們給吹來了?”
  查晉北樂呵呵和張揚握了握手道:“我們是不請自來,早晨才到東江,就聽說政法委書記兒子結婚,本來我和丁書記不認識,可一聽新娘子居然是你妹妹,所以我們就冒昧登門了張揚,你不會不歡迎我們吧?”
  張揚笑道:“歡迎之至。”
  邱鳳仙笑道:“回頭再聊,新娘子好像被接出來了。”
  他們三人一起向人群中走去,丁兆勇抱著身穿白色婚紗的趙靜從小樓內走了出來,眾人在歡呼聲中紛紛送上祝福。
  趙靜摟著丁兆勇的脖子臉上寫滿了幸福。
  邱鳳仙在趙靜上車前走了過去,將一個禮盒送給她。
  趙靜拿著禮盒在人群中找尋著張揚的面孔,終於找到了他,她揮了揮手:“小哥,我走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不知為何心中有些酸澀。
  張揚笑道:“小靜,開心一點,笑一個!”
  趙靜笑了起來。
  張揚又對丁兆勇道:“以後對我妹好點,不然我饒不了你!”
  丁兆勇笑道:“一定,我對她指定比對你好!”
  周圍人都笑了起來。
  鞭炮聲中,賓士車載著一對新人遠去。
  徐立華望著遠去的汽車,心中悵然若失,一旁陪著她的楚嫣然,挽住她的手臂道:“阿姨,咱們進去吧!”
  徐立華點了點頭,望著楚嫣然心中又感覺到一陣溫暖。
  張揚的情緒明顯受到了影響,不過好在有這麼多的朋友幫他,宴席的事情根本無需他過問。
  人群散去之後,他和查晉北邱鳳仙一起在外面的長椅上坐下,查晉北望著草地上忙碌佈置的場面不禁笑道:“場面不小啊,張揚,你當了市委書記之後人脈比過去更廣了。”
  張揚道:“我為人的原則就是與人為善,所以朋友比較多。”
  查晉北聽出他這句話中似乎有嘲諷自己的意思,他笑了笑,輕聲道:“張揚,你聽說何長安的事情嗎?”
  張揚聽他提起何長安,內心中不禁警惕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卻仍然保持著平淡如常,點了點頭道:“聽說了一些,具體的情況我不清楚,正在找人打聽呢。”
  查晉北道:“這件事我倒是瞭解一些,何長安過去有位親信叫李東山,何長安對李東山是相當信任的,這兩年幾乎國內的多數事務都交給他負責,隨著何長安生意重心向海外轉移,李東山可能是感到了一些危機,所以他在這兩年積極準備著,也算得上是未雨綢繆,為他將來的自立門戶做準備,真正讓他出事的是雲安的一塊地皮,他行賄南武市的官員,以極低的代價拿到了一塊土地,然後用土地抵押騙貸,可惜那塊土地在拆遷的過程中出了問題。”
  張揚並不清楚內情,聽查晉北這樣說,自然很感興趣,他追問道:“出了什麼問題?”
  查晉北喝了口茶道:“死了人!”
  張揚皺了皺眉頭,如果真如查晉北所說,事情就麻煩了。
  查晉北道:“人死之後,當地政府想蓋住這件事,可是死者的家屬不停上訪,這件事最終被上頭知道了,因為性質極其惡劣,反響極大,所以上頭做出批示,即刻處理,對於相關涉案人員,無論牽扯到誰絕不姑息,李東山被抓之後,如果他將責任都頂下來,也不至於牽涉這麼廣,可惜這個人是個軟骨頭,進去之後,不但將拆遷的事情供認不諱,而且將違規拿地騙貸的事情全都交代了出來,檢察機關順藤摸瓜,從他那裡打開了缺口,李東山以為交代得越多自己的罪責就越輕,所以就拼命提供給檢方情報,人往往就是這樣,越急著往外摘清自己,反而越是容易出錯,可以說何長安目前的困境全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用人不察,識人不善!”
  張揚道:“查總,依你看,何先生這次是不是很麻煩?”
  查晉北道:“麻煩是一定的,不過麻煩的大小還要看他自己,如果他也像李東山一樣,出了事情就拼命洗清自己,恨不能把所有人都拖進去當墊腳石,那麼事情只會越鬧越大,永遠不要相信什麼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犯了法,就要承擔法律責任,國家的法律不會因為你有坦白行為而寬恕你。”
  在張揚看來查晉北和何長安是商場上的老對手,何長安落難,查晉北應該高興才對,可是查晉北並沒有任何幸災樂禍的樣子,他歎了口氣道:“我跟老何鬥了這麼久,始終都是我處於下風,老何這個人精明,可惜他用人不當,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壞在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手裡。”
  張揚道:“據我說知他在生意上的確存在一些問題。”
  查晉北道:“誰沒有問題?在國內做生意,你凡事都遵循原則,那麼結果必然是碰得頭破血流,周圍人都在作弊,你一個人按照常理出牌,你想成功,想發達,做夢去吧!或許很多人都會認為我在老何的事情上會幸災樂禍。”查晉北搖了搖頭道:“我沒有,我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我們這些所謂的商界精英,真正遇到麻煩的時候卻如此脆弱,如此的不堪一擊。”
  從查晉北的目光中,張揚找到了些許的真誠,查晉北的這番話應該不是虛偽的言辭,他沒必要在張揚的面前偽裝什麼。
  張揚歎了口氣道:“希望他能夠平安渡過這次危機!”他說這話的時候,心中也明白何長安平安無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邱鳳仙道:“何先生見慣風浪,這次未必會有事。”
  查晉北道:“以我對他的瞭解,調查到他這裡基本上就結束了,他的智慧是李東山那種鼠輩無法相比的。”查晉北的意思很明顯,何長安即便是存在商業犯罪行為,他也會全部承擔下來,不會牽連到更多的人。一個明智的人絕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也只亦這樣才可以避免不會越陷越深。
  張揚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探討下去,他笑了笑,看到遠處祁山陪著袁家兄弟幾個朝他走了過來,他向查晉北說了一聲,起身迎了過去。
  袁家兄弟來了四個,袁孝工、袁孝農、袁孝兵、袁孝商,可謂是給足了張揚面子,袁孝農雖然不想來,可是大哥發話,他不敢違抗,也只能硬著頭皮來參加張揚妹妹的婚宴。
  張揚微笑伸出手去,和袁家兄弟一一握手,袁孝工道:“張書記,我們是湊巧,剛巧五一節期間帶家人來東江遊玩,聽說你妹妹結婚,所以就來蹭頓喜酒喝。”
  張揚笑道:“多謝袁局的盛情,快,快請入座!”
  張揚將袁家兄弟交給祁山招待,這邊北港市委副書記蔣洪剛和恒茂商務的丁高山也到了,和他們一起過來的還有北港商會的幾位骨幹,蔣洪剛笑道:“張揚,我讓你準備的一桌酒席是否已經安排好了?”
  張揚笑道:“安排好了,蔣書記,我今天一定要陪你多喝幾杯。”
  蔣洪剛笑道:“我過來就是喝酒的!”
  張揚和丁高山握了握手,拍了拍丁高山的手背道:“丁總專程趕來,真是讓我感動。”
  丁高山道:“來而不往非禮也,過去張書記參加小女的婚禮,我于情於理都應該過來還這個人情。”他將身後的一些朋友介紹給張揚,張揚一一握手,這幫人大都是北港商會的,借著這個機會想要結識他,張大官人心明眼亮,將這群人交給了謝志國招待。
  前來的嘉賓絡繹不絕,遠處楚嫣然陪著秦清一行過來了,秦清和新城建設指揮部的那幫故人一起前來,這兩天秦清雖然知道張揚來到東江,但是她理解張揚諸事繁忙,所以沒有主動和他聯繫,直到趙靜結婚當天才和同事一起過來,來到宴會現場首先就遇到了負責迎賓的楚嫣然,要說楚嫣然和秦清之間已經有了一些默契,她們兩人表現的非常自然,彼此聊得也是非常開心,張大官人看到如此和諧的場面,內心中自然開心不已。
  秦清道:“張揚,我今天帶老同事一起過來給你捧場了!”
  張揚笑道:“多謝秦書記給面子,多謝劉主任給面子。”
  新區管委會主任劉寶全笑道:“張書記,我今天過來不僅僅是來喝喜酒,還是為了提醒你一件事。”
  張揚看到劉寶全身邊的劉希婷已經明白了,他笑道:“希婷畢業了沒有?”
  劉希婷點了點頭道:“沒畢業,不過我已經準備實習了。”
  張揚笑道:“就去濱海實習吧,我們保稅區目前最缺人。”
  劉希婷喜孜孜的點了點頭道:“謝謝張哥!”
  劉寶全故意板起面孔道:“沒規矩,要叫張書記。”
  張揚笑道:“這樣叫的親切,還別說希婷這點比虎子強多了,懂得跟領導拉近關係。”周圍人都因為張揚的話笑了起來。
  周山虎這會兒也趕了過來,在劉寶全面前,他顯得有些忸怩,低聲叫道:“劉叔叔……”
  所有人又笑了起來,秦清打趣道:“雖說虎子不會和領導拉近關係?”
  楚嫣然笑道:“他走得是岳父路線!”
  張揚讓楚嫣然和周山虎陪著秦清一行先去入座。
  南錫市委書記李長宇一早就過來送乾女兒趙靜出嫁了,不過他一直沒有抽出空和張揚說話,這會兒才有時間,李長宇來到張揚身邊道:“玉武他們過來了沒有?”
  張揚一聽有些愣了:“什麼?”他知道濱海常務副市長董玉武是李長宇的老同學,可是他並不知道董玉武要來參加妹妹的婚禮,再說自己也沒通知他啊。可張揚馬上就想明白了,自己是濱海市委書記,雖然沒有給濱海的同事下請帖,有心人還是會過來的。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就看到董玉武、王軍強、徐勝、程焱東結伴前來,這幾位都是濱海市常委,也是政治上和張揚保持一致的人。

不過幾個人的到來並沒有引起太大的轟動,主要是有一幫特殊的賓客幾乎和他們同步到達,三寶和尚身穿大紅袈裟,率領了八位高僧前來賀喜,這行頭,這陣仗,一出現在婚宴現場就將其他人的風頭搶了過去,張揚把董玉、武那幫人交給李長宇照顧,自己來到三寶面前,一群和尚同時雙手合什,口宣佛號道:“阿彌陀佛,恭喜恭喜!”
  張大官人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把三寶叫到一邊:“三寶,咱佛門弟子能低調點嗎?”
  三寶笑道:“在佛的眼中本沒有高低之分。”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我說不過你,看到沒,我專門給你準備了一桌素席。”
  三寶笑道:“我們今天一早就在秋霞寺為咱們妹妹祈福,想不到來晚了,沒有趕上送咱們妹妹出嫁。”
  張大官人抗議道:“你是一出家人,那是我妹妹,不是咱妹妹。”
  三寶道:“佛的眼中,大家都是一家人!”
  張揚知道這廝最擅長的就是歪攪胡纏,他拍了拍三寶的肩膀道:“得,你們自己照顧自己,我忙著呢。”
  三寶笑道:“需要我幫忙的話,只管直說。”
  張揚道:“喝酒你行嗎?”
  三寶道:“我雖然不喝,但是我可以幫忙敬酒。”
  張揚真是服了這位,楚嫣然看到三寶,主動走了過來,向他招手道:“三寶,我外婆叫你,過來!”
  三寶忙不迭的去了,瑪格麗特是叫他講經去了。
  安排好了這幫和尚,已經就快到開席時間,前來的貴客卻仍然絡繹不絕,原定的三十桌,又增加了十五桌,看這勢頭指定要突破五十桌了。
  祁山過來向張揚說了一下最新的安排情況,張揚道:“十二點準時開席,今兒反正是來多少咱們安排多少。”
  祁山笑道:“你這人脈真不是蓋得!”
  臨時搭起的舞臺上響起了音樂聲,省交響樂團開始演出,林雪娟一反昔日的文靜形象,身穿黑色牛仔,在舞臺上用電聲小提琴拉了一曲熱情洋溢的《火之舞》,節奏明快熱情奔放的樂曲聲瞬間點燃了所有人的熱情,現場掌聲雷動。
  從林雪娟走上舞臺開始,祁山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她,張揚用手肘搗了他一下,祁山方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道:“我還從未見她這樣表演過。”
  張揚笑道:“每個人都有不被人知的另一面,你以為很瞭解她,可是你並不瞭解她的全部。”
  祁山因為張揚的這句話陷入短暫的沉思中。
  一輛金色保時捷來到現場,車門打開之後,薛偉童第一個從車上走了出來,隨後下來的是周興國和徐建基。這三個可是張大官人的結拜兄弟,張揚看到他們三位,心中暗叫壞了,自己怎麼把他們給忘了,這次少不得又要被指責一通了。
  果不其然,薛偉童第一個興師問罪道:“三哥,你太不夠意思了,妹妹結婚,連結拜兄妹都不通知,怎麼著,當了市委書記就看不起人了?”
  張大官人慌忙道:“薛爺,薛爺,咱別嚷嚷,這麼大嗓門,你想把狼給招來啊!”
  徐建基嘿嘿冷笑:“老三啊老三,今兒我不向著你了,你瞧瞧自己幹得這事兒,我這心底是拔涼拔涼的。”
  張大官人道:“二哥,我錯了,我……”
  周興國上前拍了拍張揚的肩膀,歎了一口氣道:“老三啊,難為我一個勁的幫你解釋,我跟他們說,老三不是這種人,咱們都是一個頭磕在地上的兄弟,她妹妹結婚這麼大的事情,沒理由不通知我們,我讓他們耐心等待你一定會下請柬的口……”
  “我……”
  “可一等不來,二等不來,偉童沉不住氣,她要給你打電話,我仍然勸住他們,我說你忙,你一定是沒顧上,肯定婚禮前得給咱們打電話通知一聲,自家兄弟,給不給請柬都一樣,可我又失算了。老三啊老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張大官人苦笑道:“大哥、二哥、小妹,我錯了,我該死,你們別說了,再說我就要內疚死了,真是太忙,我這腦袋都發昏了。”
  薛偉童道:“你別裝可憐博同情,忙的連打個電話的功夫都沒有了?騙誰啊?”
  徐建基跟著點頭道:“就是!”
  周興國道:“我一直都挺相信你的,搞了半天,我們把你當兄弟,你壓根就沒把我們當成自己人。”
  張大官人一揖倒地:“哥哥妹妹們,各位消消氣,先去裡面坐,回頭我給你們端酒賠罪,再不成回頭我把你們弟媳婦給叫上,我們兩口子給你們磕頭賠罪成嗎?”
  身後響起楚嫣然的聲音道:“你自己做事不周,憑什麼把我拽上?”她笑盈盈來到薛偉童的身邊,叫了聲偉童。
  看到楚嫣然過來,周興國他們暫時放過了張揚,徐建基在張揚屁股上踢了一腳道:“暫時寄下你項上人頭,看你丫以後表現,再做發落。”
  張大官人笑道:“謝二哥不殺之恩。”


卷十一 第1048章 所謂原則
  周興民笑道:“貧,你這張嘴就是貧,明明不占理兒,搞得好像我們欠你的似的,走,哥幾個喝酒去,嫣然,夫債妻償,你今天要陪我們多喝幾杯。”
  楚嫣然爽快地答應下來。
  這次酒宴辦得倉促,張大官人縱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每件事都考慮周全,當天一共開了53桌,可謂是高朋滿座,嘉賓雲集,宴會現場氣氛熱鬧,歡聲笑語從未中斷。
  張大官人帶著楚嫣然一起到處敬酒,忙的不亦樂乎,也幸虧有他的海量墊底,換成普通人早就喝趴下了,雖然知道張揚能喝,楚嫣然仍然有些擔心他,小聲道:“你喝酒別那麼實在,換點涼白開,反正人家也看不出來。”
  張揚笑道:“我沒事,現在都成了眾矢之的,真要是讓人發現我喝涼白開,他們得把我給分吃了。”
  楚嫣然道:“身體要緊啊!”
  張揚道:“沒事兒,大不了我用內力逼出去。”
  喜宴之後,祁山讓人撤去圓桌,在現場安排了果品和酒水飲料,陽光明媚,春意盎然,這樣的天氣裡舉辦一場露天舞會,恰到好處的將氣氛推向高潮。
  在眾人的慫恿下,張揚和楚嫣然跳了開場舞,摟住楚嫣然盈盈一握的纖腰,張大官人低聲道:“踏實!”
  楚嫣然深情地望著他道:“什麼踏實?”
  張揚道:“摟著你,感覺到內心中格外踏實。”
  楚嫣然溫柔一笑,輕聲道:“你嘴巴甜,總是會哄騙我這個傻丫頭。”
  張揚道:“天地良心。”
  楚嫣然道:“你還有良心啊。”
  “當然有,不信你摸摸!”
  楚嫣然道:“不信!你有良心也罷,沒良心也罷,我反正是無可救藥了。”楚嫣然將俏臉緩緩貼在張揚的肩頭。
  張大官人的目光投向人群,卻發現秦清的身影早已不見。說起來,秦清是唯一公開露面的一個,常海心雖然前來,可是她並沒有出現在這邊的婚宴上,而是選擇陪父親去了丁家那邊,至於胡茵茹、海蘭、何歆顏、安語晨她們全都選擇了回避,雖然都有祝福,也都通過種種途徑送來了禮物,但是她們全都選擇回避了婚宴現場。張大官人心中有些愧疚,他不由得想到如果有一天真正迎來自己和楚嫣然婚禮的一天……這些紅顏知己又將會有怎樣的感受。種什麼樣的因,得什麼樣的果,張大官人清楚地認識到,終有一天自己會面臨這種糾結局面。
  在張揚和楚嫣然的帶領下,人們紛紛走上草坪跳舞,祁山來到林雪娟的面前,向她伸出手去,做出邀請。
  祁山的舞跳得很好,兩人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跳過舞,林雪娟似乎有些不適應這樣近距離的接觸,俏臉微微有些發紅,黑長的睫毛低垂著,多數的時間都在盯著祁山胸前的地方。
  祁山道:“謝謝你的幫忙。”
  林雪娟淡然笑道:“張揚也幫過我,給他幫忙是應該的。”這句話很巧妙地表明瞭立場,自己並非是給祁山幫忙,而是給張揚幫忙。
  祁山道:“還記得我們上次跳舞是什麼時候嗎?”
  林雪娟搖了搖頭:“你應該瞭解我,我很少想過去曾經發生過什麼,我爸說我是個現實的人,我媽卻說我鼠目寸光。”
  祁山笑了起來:“雪娟,你是個善良的人。”
  林雪娟道:“當今社會中,善良往往和傻聯繫在一起。”她抬起雙目看了祁山一眼,馬上感覺到祁山目光的熾熱,又匆匆垂下雙眸道:“我沒有什麼理想,也沒有太大的抱負,我只想在自己的崗位上做出一些成績,其實我很幸運,找到了一份自己喜歡的職業。”
  祁山道:“在我眼中,你是舞臺上的精靈,沒有人比得上你的舞臺魅力。”
  林雪娟笑道:“你的眼光是不是有問題?我最多就是個三流樂手,哪有什麼魅力可言。”
  祁山道:“人不同,欣賞的標準也不同。”
  林雪娟笑著搖了搖頭,遠處忽然傳來了警笛聲。
  這種時候,這樣的聲音顯然充滿了不和諧,大煞風景。
  三輛警車來到了現場,從車上下來了十多名全副武裝的員警,帶隊的人正是西城分局局長霍雲忠,霍雲忠臉色不善,不苟言笑,當他看到妻子林雪娟和祁山摟在一起跳舞的時候,臉色變得越發難看。
  祁山放開了林雪娟正準備走過去,張揚已經先行走了過去,今天是他在這裡大擺酒宴,霍雲忠帶領十多名手下全副武裝的來到這裡,而且警笛長鳴,分明是不給他面子,張大官人心中的無名火蹭!地一下躥升了起來。
  張揚攔住霍雲忠那幫人的去路,冷冷道:“霍局,今天是我妹妹結婚,我好像並沒有邀請你。”
  霍雲忠的臉上一絲笑容都沒有,他向張揚道:“張書記,請不要妨礙我執行公務。”
  張揚道:“執行公務,用得著那麼大張旗鼓,幹什麼?我是宴會的主人,有什麼話對我說。”
  霍雲忠冷冷道:“只怕你承擔不起這樣的責任!”
  周興國和薛偉童一起走了過來,遇到事情薛偉童總是沖到最前面,周興國是害怕她衝動壞事,趕緊跟了上來,薛偉童指著霍雲忠道:“你哪個部門的,搞什麼?沒點眼色啊?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跑到這裡抓人,你膽子不小啊!”
  霍雲忠道:“這裡是東江,恰巧慧源是我的轄區,難道我不能來這裡?”
  周興國也感覺到氣氛不對,他拉住薛偉童,淡然笑道:“這位同志,就算有事,也用不著上演一齣全武行吧?我們正在辦喜事,你上演這麼一出,難道是想把我們全都抓回去?還是我們都犯了法?”
  霍雲忠向前一步,試圖想逼退張揚,張大官人早就惱了,一把將霍雲忠推了個踉蹌,霍雲忠身後的員警同時去摸槍,謝志國及時出現在現場,大聲道:“全都給我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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