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翌日,我便在阿紅的催迫下在香港註冊結婚,正式簽字那一刻,她高興得像是中了六合彩,而我亦慶幸可以娶到心愛的女人為妻。
雖然說我們是秘密結婚,但始終也要告知家人,於是我們便找了一天,帶著阿紅約了父母一起吃飯。
「阿爸、阿媽,佢叫阿紅,就係我之前提過嘅女朋友。」
「世伯、伯母,你哋好。」
爸爸、媽媽也和顏悅色,對阿紅這位漂亮、溫柔的小姑娘十分滿意。而阿紅也盡展好媳婦應有的態度,十分關心家翁家姑,服侍周到。
飯局進行了一半,阿紅忽地暗地推了我一下,我方意識到還有最重要的事情未說。
「阿爸、阿媽,我想講嘢畀你哋知,其實……我同阿紅結咗婚架啦!」
媽媽聽不清楚我的說話,笑道:「結婚好!亞牛咁唔定性,係時候搵個人睇住你。係呢!你哋打算幾時結婚呀?」
我提高聲線,一字一頓地道:「我係話,我同阿紅已經註冊結咗婚啦!」
父母立時僵著臉色,未幾,爸爸才說道:「亞牛,你講笑咋嘛!」
我捉住阿紅的手,雙雙亮出了無名指上的廉價戒指,說:「我哋上星期註冊結咗婚架啦!只不過無接新娘、無擺酒咁解啫!」
素來注重中國傳統的爸爸生氣地道:「咁點得架?我哋游家雖然唔有錢,但都唔可以咁寒酸架!你咁做對唔對得住阿紅先?」
「唔緊要啦!老爺。其實係我催亞牛同我結婚,而且講到明唔需要擺酒。作為佢太太,好應該體諒丈夫嘅經濟狀況。」阿紅得體的回答令現場的氣氛降溫。
反正米已成炊,阿紅的條件又那麼好,父母亦沒有什麼好埋怨。
和今時今日一樣,香港人可以無間斷地回到內地,但內地人要到香港便需要辦理較為繁複的步驟,婚後亦只能使用九十天為居留限期的雙程證,所以理論上我搬遷到深圳和阿紅居住是比較方便。但我尚有一點骨氣,不想倚賴女人過活,加上這樣安排的話不太方便我當時的工作,所以堅持要阿紅住在我在香港新租住的單位,當阿紅的雙程證逾期時便暫時住在深圳的單位。
雖然阿紅能繼續靠親戚的資助自給自足,但我身為丈夫,總要主動為家庭支付多點開支,所以決定修心養性,更勤力地幹活,並且節衣縮食,希望建立一個小康之家。
雖然阿紅既不太會燒菜,又不會做家務,談不上是稱職的太太,但是只要她能在房事上滿足我,我便已經心滿意足。除了對彼此的稱呼改變外,我們婚前婚後的相處方式基本上沒大改變。
結婚後一段時間後,我發覺自己最喜歡的並不是跟阿紅激烈地性交,而是做完愛後,我們靜靜地相擁入睡,時而玩弄她的秀髮,直至天光。
曾經有人說過「幸福是愛人每天起床時的輕手輕腳」,每當看著她仍在酣睡的甜美睡顏,每當享受她特意提早起床為我準備的早餐,日常生活上遇到的煩惱也會登時煙消雲散。而這種習慣一直影響我至今。
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和阿紅也過慣了在夜場夜夜笙歌的生活,明明說好了要儲錢,最後每逢領薪的日子,也忍不住雙雙回到深圳喝酒跳舞,生活和當初結識時不大分別,所以婚姻的首年,我們二人都像熱戀中的男女般形影不離、如膠似漆。
理論上,有著共同的嗜好,夫妻就更能互相體解彼此的想法,關係更見融洽。但當二人的關係昇華到另一個層次,這些嗜好便會衍生一些問題,亦造就了我跟阿紅的第一次吵架。
有一晚,我忙碌了一整天,想到夜場娛樂舒緩累積已久的疲勞,便透過傳呼機聯絡給正在深圳居住的阿紅。
「喂!老婆,妳而家喺邊呀?」
「喺深圳啲Disco玩緊。」
「咁啱晒啦!妳落嚟香港陪我吖!」
「唔啦!我今晚識咗幾個新朋友,走唔開,不如你上嚟搵我吖!」
「咪玩啦!我聽日仲要早起身返工架!一來一回成四粒幾鐘,唔使瞓咩?」
「咁你自己一個留喺香港玩囉!反正你都係飲酒、吹水啫!喺邊度都一樣。」
「咁點同呢?妳唔喺度,我一個人嘛悶死。」
「咁你嘛走去新朋友囉!你未識我之前都係咁架!唔講啦!我仲要陪Friend傾計。」
阿紅無情地掛了線。
我心中有氣,但輾轉又想,阿紅的說話亦不無道理,結婚之前我也不時獨自縱橫夜場,既然她已經開口說不用理會她,我又何必綁死自己的私人時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