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

六朝雲龍吟13

 
收藏  |  訂閱
26  7.7k

第七章

在帳篷裡窩了兩天,好不容易趕上牌局,程宗揚本來想接過武二的位子打兩把,好散散心,可剛拿起牌,白仙兒就在帳篷裡就高一聲低一聲地叫了起來,那個抑揚頓挫,連鐵腳騾子聽了都得尿。

剛聽​​了兩聲,大夥兒誰都坐不住了,程宗揚只好丟下牌,“得,這一時半會兒消停不了。山不轉水轉,咱們出去躲躲吧。”

徐君房住在鎮子邊緣,夜色蒼茫,遠處的太泉古陣在黑暗中露出一點輪廓,當日安扎在古陣周圍的營地此時空無一人。

程宗揚兩天沒出來,見狀不由訝道:“涼州盟的人呢?”

  蕭遙逸道:“還沒回來呢。”

程宗揚道:“怎麼回事?她們不是比咱們還早走一天嗎?”

“哎喲,公子爺,你不能這麼比啊。”徐君房道:“我進太泉古陣沒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哪兒見過咱們這麼快的?三天的路程,用九天玄獸不到兩個時辰就跑完了。左護法她們早走一天,算下來還比咱們晚了兩天,差不多今晚明早才能回來。”

程宗揚拍了拍腦袋,自己忘了交通工具的區別,三個小時高速公路的車程,徒步走三天都是少的。

程宗揚道:“老徐,我有個想法,你看對不對。”

  “我聽著呢,你說。”

程宗揚找了根樹枝在地上畫了幾道,“我記得你說過,從迷魂橋開始,往各層的道路都差不多是一天左右。”

徐君房想了一下,點頭道:“差不多。”

“每一層的大小,如果直著走完,大概有兩三天的路程?”

  徐君房道:“不止。”

“那問題就來了。”程宗揚劃了一個圓點,然後延伸出來九條線,代表通向每一層的路徑,最後畫出每一層的面積,“排不下。”

“怎麼排不下?”徐君房道:“線再畫長點兒。”

“路程一樣,比例大致就是固定的。”程宗揚道:“除非太泉古陣的排列是圓球狀,同一個平面肯定排不下。”

  蕭遙逸叫道:“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徐君房回過味來,“公子爺,你是說太泉古陣是個球?”

“沒錯。”程宗揚道:“要不然迷魂橋會建那麼誇張?其實各層不在一個平面上。因此迷魂橋不只是四面八方,還有上下左右,通過空間差異把郊區、工業區、居民區和商業區分開。其實還可以從另一個角度來推斷--太泉古陣一層直著走完需要兩三天的路程,也就是說每一層直徑少則一二百里,多則三四百里,把十八層都加起來,面積差不多要五六十萬平方公里,如果都在一個平面上,太泉古陣邊緣差不多都延伸到宋國境內。”

蕭遙逸略一推算,頓時也震驚了,“幾十個江州那麼大?”

  程宗揚點了點頭,“差不多。”

徐君房眨巴眨巴眼睛,“我怎麼聽不懂呢?”

程宗揚笑道:“不說這個了。現在我可以斷定的是--太泉古陣肯定還有隱藏的空間!”

  蕭遙逸眼睛一亮,“岳帥!”

程宗揚趕緊道:“不是這個意思,說實話,我可不覺得岳帥真會待在這鳥不生蛋的地界。”

徐君房道:“公子爺,我聽你的意思,還準備再去太泉古陣?”

“當然要再去。”程宗揚道:“赤陽聖果雖然找到了,可我還有件事沒有辦完。”

  “什麼事?”

“找一塊紅色的大​​石頭。”程宗揚笑道:“老徐,不敢去了?”

徐君房頭搖得撥浪鼓似的,“跟著你們有吃有喝還不用出什麼力氣,再進十趟,徐某皺一皺眉頭,算不得蒼瀾鎮的好漢!”

蕭遙逸忽然道:“聖人兄,你撿到的那個東西是什麼?”

“攝像機。”程宗揚道:“回頭借給你玩玩。”

蕭遙逸笑道:“跟著聖人兄就是好,常有新鮮玩意兒開眼戒。”

三人晃悠了大半天,估計時間差不多了才回來。先聽聽裡面不響了,這才小心穿過徐君房那間隨時會倒的破房子,進了院子。

武二光著膀子鑽出來,嚷道:“接著來!二爺就不信贏不了你!”

徐君房道:“程公子,你玩幾把。”

“算了吧,二爺的牌風我可陪不起,還是看著吧。”

徐君房和武二郎都是剛學完玩牌,正在興頭上,當即洗過牌,重新開局。

白仙兒低眉順眼,滿臉紅暈的出來,捧著牛仔服給武二披上,柔聲道:“二郎,小心著涼……”

“一邊去!”武二盯著牌道:“二爺這把要贏就贏大的!”

白仙兒眉開眼笑地說道:“我們二郎說贏肯定是贏的。”

  “滾!”

白仙兒也不生氣,一臉賢淑地說道:“你們玩,奴家給你們沏茶去。”

白仙兒一手扶著圍牆,一手扶著纖腰,吃痛地邁著步子去灶上燒茶,不過臉上卻是神采飛揚,心滿意足地哼著小曲。

程宗揚禁不住笑道:“二爺,夠猛的啊。”

“這算啥?”武二郎:“要不是二爺拿捏著,早弄死她了!”

“二爺,不是我好打聽,實在是納悶--按道理說,你們這型號不匹配啊,這折騰下來,她還不得死個七八十來次的?”

武二郎口無遮攔地說道:“廢話!二爺剛進去一半她就要死要活,那叫個不爽利!”

武二扯開喉嚨這麼一嚷,讓白仙兒聽了個清楚,她滿臉飛紅,含嗔帶羞地瞥了武二郎一眼。

武二郎橫著眼道:“說你了怎麼著!哪天惹惱二爺,給你來個先姦後殺!”

白仙兒“哎呀”一聲,捂著臉跑開。

武二郎罵咧咧道​​:“這臭娘兒們就是欠肏!幹她一回就老實了。等左護法回來,往她那兒一扔算完!”

除了蘇荔,還真沒什麼人能受得了武二這大牲口,程宗揚笑道:“行了,人家再怎麼說也是個大小姐。我說二爺,你不會真把她丟給左護法吧?”

武二郎道:“一手交貨一手拿錢,有啥好說的?”

程宗揚忽然壓低聲音道:“我見著你嫂子了。”

  武二手一抖,慢慢抬起頭。

沒等他開口,程宗揚立刻道:“死丫頭!跟我出去一趟!快點兒!我在外面等你!”

…………………………………………………………………………………

兩人坐在一株果樹上,小紫眨著眼睛道:“程頭兒,你想吃水果嗎?”

“免了,我都吃一肚子水果了。”

  “那你為什麼要跑到這裡呢?”

程宗揚道:“蒼瀾周圍的霧障大致呈環狀,但實際上跟隨山體的形狀起伏不定,並不是標準的圓形。”

  “哦?”

“按距離來算,這處山坳的霧障離蒼瀾鎮最近。”

小紫好奇地問道:“你要看霧障嗎?”

程宗揚拿出攝像機,開始播放那段影像,小紫早已看過,只笑吟吟看著他操作。片刻後程宗揚按下暫停,將畫面定住,遞到小紫面前。

  “看出來了嗎?”

畫面上是一個張貼著海報的廣告欄,海報上的女明星光彩照人,一雙幽深的眼眸閃動著火熱的激情。

小紫看了一眼,美目忽然亮了起來,驚奇的“咦”了一聲。

  “看出來了?”

  小紫點了點頭。

  那幅海報乍一看來並沒有異樣。但此時定下的角度,卻正好能看到廣告欄上的玻璃反光。在影像未曾拍攝到的街道對面,是一條長長的隊伍,人群正排隊通過一道高大的拱門,而拱門外,隱約能看到一道霧狀的高牆。

小紫抬頭望著不遠處的濃霧,目光閃閃地說道:“是這裡嗎?”

程宗揚聳聳肩,“不知道。”

  “那你要怎麼做呢?”

“等。”程宗揚把攝像固定好,鏡頭對著瀰漫在山坳中的霧障。

這部攝像機與自己所知道的並不相同,重量更輕,屏幕更大,畫面更清晰,似乎還有許多自己不知道的功能,尤其是儲存空間和所用的能源,完全讓自己無法理解,程宗揚甚至懷疑它的空間足以錄製一年的影像。好在基本的操作與自己所知道的並沒有太多區別,兩者的差異,就好比一雙竹筷和一雙包金嵌銀精雕細刻的象牙箸,。

程宗揚道:“放在這裡一直錄到天亮,看看兩個霧障有多少相似的地方。”

放好攝像機,兩人肩並肩坐在一起。夜風輕拂,林中散發著果木的清香,一片靜謐安祥。

程宗揚擁著小紫的腰肢,呼吸著她身上芬芳的氣息,嘆道:“將來我們如果老了,住在這裡也不錯。”

小紫笑道:“蒼瀾米貴,居之不易。”

“別忘了,你相公我可是販糧的奸商。”

小紫調笑道:“你是大奸商,可不是什麼相公。”

“餵,”程宗揚悲聲道:“你都睡過我了,難道想不負責任嗎?”

“和你睡過的那麼多,個個都要對你負責​​嗎?”

“那當然。”程宗揚抬手一揮,鏗鏘有力地說道:“朕的夢想就是打下一個大大的后宮!”

小紫掩口笑道:“又要賺錢,又要冒險,還要建后宮……程頭兒,你好辛苦哦。”

程宗揚點頭道:“累是累了些,不過……”他咧開嘴,像一個豐收的老農一樣欣慰地說道:“心里高興啊。”

小紫朝他扮了個鬼臉,然後笑道:“程頭兒,你胃口真的很好呢。”

“死丫頭,你以為能瞞得過我嗎?我聽出來了,你這是諷刺!”

小紫撇了撇紅菱般的小嘴,“誰讓你一點都不挑呢。”

程宗揚忽然道:“你記得那段影像嗎?”

  “怎麼了?”

“你知道我最大的感受是什麼嗎?”

程宗揚道:“我跟你說過,它和我們那裡差不多一模一樣,其實和我們那裡比起來,有一個非常要緊的區別--那些人都長得太漂亮了。男的帥女的靚,隨便一個路人都是小明星的水準。”

  “哦?”

“六朝也一樣。別說小香瓜、夢娘那樣的絕色,就是阮家姊妹,放在我們那裡都夠當大明星的。這麼說吧,除了巫河馬,我還沒見過六朝的醜女。 ”

小紫笑道:“你們那裡的人有那麼醜嗎?”

“說句良心話,我們那兒的人真不算醜。尤其是我這樣的宅男,可以說閱盡天下絕色。但這事兒是比出來的,老實說,六朝的美女活活比我們那兒高一個檔次,就連黃鶯憐那種的,放我們那裡也是萬里挑一的美人兒。”

  小紫笑吟吟道:“所以呢?”

“所以我早想通了,第一,真不怨岳鳥人濫情,實在是挑花眼了,撿到籃裡就是菜。第二,不能怪我不挑食,的確是誘惑太強烈。一群明星級的美人兒上趕著倒貼,我要能刀槍不入,那還是男人嗎?”

  “還有嗎?”

“還有第三,”程宗揚收起嘻笑,正容道:“六朝和太泉古陣的關係比我起初想像的更深。如果六朝繼續進化,一千年後,也許就是太泉古陣那樣的。”

小紫轉了轉眼睛,“如果是這樣,太泉古陣的人都去哪裡了呢?”

程宗揚攤開手,“這得問老天爺了。”

“可惜機械守衛沒有魂魄,不然……”

程宗揚暗道,幸虧太泉古陣的機械守衛是人工智能體,沒有魂魄,不然早就被死丫頭抽出來,想吃甜的吃甜的,想吃鹹的吃鹹的了。

說起機械守衛,程宗揚忽然想了起來,“虞家那對姊妹花我怎麼沒見呢?你不會把她們塞到朱老頭帳篷裡了吧?”

小紫笑盈盈道:“程頭兒,你是不是不放心啊?”

程宗揚嘿嘿笑道:“我有什麼不放心的?我跟你說--別往外傳啊,老頭整天玩毒,那東西都玩沒了。你扔兩個大美人兒給他,不是要他的老命嗎?”

“程頭兒,你在背後編別人的壞話哦。”

“誰說是編的?雖然我沒證據,但猜都能猜到,像他那樣個老傢伙,無兒無女不說,連個正經的家里人都沒有,難道不可疑嗎?你千萬別說他天天和葉媼睡一張床上,根本不可能。”

  小紫偏著頭想了想,“是哦。”

“所以虞家姊妹肯定不在老頭兒帳篷裡--你把她們塞哪兒了?”

“留在太泉古陣裡了。”小紫一臉失望地說道:“那個機械守衛沒辦法帶出來。”

“當然出不來。”程宗揚一副早有預料的口氣說道:“如果能出來,蒼瀾鎮早沒活人了。不過你把她們拿手銬一鎖,扔在太泉古陣,不怕她們餓死?”

  “才兩天,餓不死啦。”

兩人忽然同時噤聲,扭頭朝後面看去。

林中樹葉輕響,一條人影風一樣輕盈地穿過枝葉,掠向山坳。

“有人要離開蒼瀾!”程宗揚和小紫對視一眼,心裡同時浮一個念頭,“不知那人找到什麼寶物,這麼急著離開。”

  那人漸行漸近,卻是一個女子。她挽著高髻,髻上插著一支銜珠展翅的金鳳釵,發側是一支碧玉簪子,五官猶如白玉雕出,麗質天成,即使飛掠中仍一派從容,舉手投足間流露出優雅的氣質,一襲華麗的紅裙飄舞著,猶如一隻翱翔九天的鳳凰,仙姿曼妙,動人心魄。

程宗揚見獵心喜,在小紫耳邊道:“郭大貂璫的赤陽聖果有著落了。”

小紫卻盯著她頸中的青冥琥珀,然後視線移到她雙眉之間,輕笑道:“真有趣。”

來人正是瑤池宗的奉瓊仙子朱殷。她長劍佩在腰間,一手按著劍柄,飛鳥般在深夜的林中掠過。

朱殷並沒有走直線,而是忽快忽慢地繞著圈子,依靠茂密的果林靈巧地隱藏身形,似乎在避開什麼。

當日在太泉古陣,朱殷從眾人手中奪走一枚赤陽聖果,被人追殺也不奇怪。

但程宗揚納悶的是,現在已經出了太泉古陣,誰還敢對她出手?要知道瑤池宗可不是丹霞宗或者青葉教那種小門派,而是與太乙真宗一起名列六大宗門,聲名顯赫,朱殷作為宗門三仙子之一的奉瓊仙子,實力非同小可,在瑤池宗的地位比起卓雲君也不遑多讓。換成卓美人兒在這裡,就算她背了一簍的赤陽聖果,敢公然追殺太乙真宗教禦的恐怕也不多。

林中人影閃動,一眼看去足有七八人之多,不過看那些人的身法,除了一兩個勉強過得去,其他都是些不起眼雜魚。這樣的水準就敢來覬覦赤陽聖果,程宗揚都替朱殷感到羞愧。

  那些人修為平平,道。路卻是極熟,朱殷幾次閃身,都沒能甩掉這群尾巴,索性身形一沉,足尖踏住一根樹枝,倏然停下。

朱殷微微抬起下巴,幽暗的山林彷彿被她玉容的艷光映照,變得明亮起來,她淡淡道:“從太泉古陣一直追到這裡,倒是好耐性。”

一個近乎諂媚的聲音躲在暗處道:“順路​​,順路。仙子不用答理我們這些俗人,儘管走你的。”

程宗揚咧了咧嘴,難怪這幫人路熟呢,說話的原來是宋三。這些外姓人困在蒼瀾不知多少時日,只怕閉上眼都不會走錯。

朱殷不屑地說道:“你們想做什麼?儘管劃下道來。”

一個聲音淫笑道:“當然是仙子身子……上的東西。”

朱殷像聽笑話一樣莞爾道:“就你們也想拿赤陽聖果?”

那人吃吃笑道:“那可不是?連果子帶身子我都想啃幾--啊!”

朱殷身形一閃,掠過數丈的距離,接著林中一聲慘叫,濺起一片鮮血。

朱殷垂下長劍,鮮血匯聚在劍尖,凝成一滴殷紅,悄然滴落。朱殷淡淡道:“今日斷這廝一條手臂,只是給你們一個教訓,​​再敢跟來,莫怪本仙子痛下殺手。”說著轉身掠向山坳。

同伴的鮮血沒有嚇阻那些亡命徒,一幫人仍遠遠跟在後面。朱殷暗暗皺眉,她有心殺光這些陰魂不散的蝥賊,好帶著赤陽聖果返回宗門。但那些賊子相互間隔得極遠,又被自己剛才的手段震懾,沒一個敢​​追進十丈以內,斬殺一兩個立威不是難事,想要斬盡殺絕免不了大費周章。朱殷權衡半晌,最後還是放棄出手,加速朝霧障掠去。只要離開蒼瀾,普天之下也沒有多少人能截住自己。

霧障已經近在咫尺,朱殷深吸一口氣,輕煙般飛入濃霧。潮濕的霧氣濃重得猶如實質,觸體生寒,她功聚雙目,以免撞上山石。突然丹田一動,滿蓄的真氣像被鑿破的水桶般,狂洩不止。

朱殷大驚失色,急忙停住身形,斂息內視。

經脈、絡脈、丹田、氣海、周身穴道全無異狀,可催發的真氣就像潑在沙灘上的水一樣,與霧氣一觸,便被吸乾。與此同時,霧氣的寒意不斷侵入體內,只片刻工夫,血脈都彷彿凍結。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朱殷不敢遲疑,立即返身衝出霧障。

剛掠出霧障,身前風聲驀然一緊,一根長棍呼嘯著朝她胸口襲來。朱殷心下暗怒,這些蝥賊居然也敢對自己出手。她三指搭住劍柄,輕輕一抹,長劍鏘然出鞘,挑住長棍。

朱殷滿擬一劍足以將長棍挑開,順勢斬掉那蝥賊的狗頭,誰知劍棍相交,只覺一股大力湧來,長劍幾乎脫手飛出。

電光石火間,朱殷省悟過來,並不是對面蝥賊突然間實力大漲,而是自己真氣大量流失,已經影響到真元的穩固,以至於修為急降。不等她重新凝氣再戰,肩上便是一痛,被長棍擊中,朱殷立足不穩,踉蹌著跌回霧中。

程宗揚伏在枝葉間,只露出一雙眼睛望向山坳的廝殺。

朱殷本來要穿過​​霧障離開蒼瀾,可突然間變得對那道霧障畏如蛇蠍,只見她不斷從霧中闖出,似乎不想多停一刻。然而那些外姓人卻像是要把她逐出蒼瀾一樣,她一露面就蜂擁而上,不斷將她逼進霧中。

起初朱殷還能倚仗精妙的劍法交手幾招,但那些外姓人合在一處,靠著人多硬把她逼了回去。朱殷見不能取勝,立即改變策略,不再硬拚,轉變方向從別處衝出。

可惜她遇上的對手是在蒼瀾鎮定居的外姓人,不僅人多,而且路熟,無論朱殷從哪邊出來,剛一現身就遭到眾人的圍攻。

宋三笑嘻嘻道:“仙子,別費心思了。今日仙子怕是走不了了。”

朱殷鬢髮微微散開,厲聲道:“你們施的什麼手段?”

宋三哈哈大笑,快意非常,“可不是我們幹的勾當。仙子中了太泉古陣的詛咒,這是老天爺要仙子留在蒼瀾陪咱們。”說著幾人刀棍並舉,又將朱殷逼回霧障。

朱殷在霧中低喘道:“我瑤池宗向來恩怨分明,今日之事退一步海闊天空,只要你們讓開,我瑤池宗再不追究。”

宋三笑道:“仙子還沒明白,你既然中了詛咒,想走也走不掉。拿瑤池宗來壓人,眼下可是不好用了。”

朱殷咬牙道:“我身為瑤池三仙子之一,你們敢下殺手?”

“仙子這話放在外邊說還行,這裡可是蒼瀾。”宋三陰惻惻道:“仙子以為蒼瀾是什麼地方?對外面的人來說,蒼瀾是獵奇發財的地方,對中了詛咒的人來說,這裡就是一個陷阱!是一個關上一生一世,到死都出不去的牢籠!”

霧中一片沉默,宋三冷笑道:“從你中了詛咒那一刻起,外面的榮華富貴,師門朝廷都跟你沒有半點關係!你頭頂只剩下蒼瀾上面這一片天!”

半晌,朱殷道:“敝宗是晴州第一大宗門,只要你們能護我周全,不僅這顆赤陽聖果立即奉上,便是需要錢銖也好商量。”

聽到奉瓊仙子口氣放軟,眾人都笑了起來,有人慫恿道:“三哥!咱們的小仙子到現在還沒明白呢,讓她好生想著,咱們先樂樂!”

“好主意!咱們就在這兒和仙子耗著,看誰能耗得過誰。”宋三道:“拿火把來!”

林中火光閃動,接著宋三伸手一拉,從果木後扯出一條鐵鍊。

鐵鍊輕響,一個美婦四肢著地從樹後出來。那美婦烏雲般的長發挽了一個鬆鬆的髻兒,體態豐腴,肌膚白膩,一看便是養尊處優慣的,然而此時,她粉白的玉頸間卻拴著一條鐵鍊,像條溫順的母狗般被人牽出來。她身上披了一條薄紗,爬動時渾圓的臀部在紗下輕搖緩擺,肉感十足,顫動的臀肉妙態橫生。

第八章

宋三抓住那婦人的頭髮讓她抬起面孔。月光下,一張嬌豔的玉臉含嗔帶喜,眉眼間帶著濃濃的風情,卻是青葉教的尹馥蘭。

“這位尹夫人也是晴州人氏,這次進太泉古陣,一不小心中了毒。我宋三心地仁厚,拼著性命救她出來。朱仙子,你猜怎麼著?”

宋三摸了摸她的唇瓣,尹馥蘭順從地張開紅唇,含住他的手指,仰著臉吸吮起來。

旁邊有人嘻笑道:“尹夫人知恩圖報,為了報答三哥的救命之恩,便以身相許。”

“何止知恩相報?這位尹夫人活活就是個菩薩!自從救她出來,便開起無遮大會,肉身布施。”

  眾人一陣轟笑。

宋三道:“聽說這位尹夫人原本也是個有心計的角色,當日氣死丈夫,獨掌青葉教的大權,端底是好算計好手段!現在嘛,不瞞仙子說,尹夫人中毒太深,傷了神智,原本精明狠辣的教主夫人,如今是又乖又甜,聽話得緊。”

宋三嘿嘿笑道:“如果單是如此倒也罷了,偏生那毒物侵入心脈,讓這位花容月貌的尹夫人成了只知縱慾濫淫的尤物--兄弟們,大夥兒快活快活!”

眾人淫笑著架起尹馥蘭,這裡臨近山梁,山石隨處可見,幾人七手八腳把她抬到樹下,坐在一塊方桌大小的岩石上,然後有人托起她的下巴,一口親吻她的小嘴。

尹馥蘭滿臉媚態,柔柔張開紅唇,吐出香舌,任由這些陌生人輪流親吻。眾人撫弄間,有人拽下她的紗衣,露出兩隻圓月般又圓又大的美乳。尹馥蘭一邊與人接吻,一邊裸著雪玉般的上身,挺著白生生的雙乳,任人摸弄揉捏。

等最後一個人親完,尹馥蘭紅唇被舔得濕漉漉的,唇角淌出一股亮晶晶的唾液,她微微喘息著,美目半睞,神情愈發嫵媚。

宋三盯著霧障中那個微微顫抖的身影,耐心地等待時機。朱殷不敢進入霧障深處,又闖不出去,只能停在霧氣稀薄的邊緣勉強支撐。即使危急關頭,她也算得很準,即使自己無法出去,那些與她有同樣遭遇的外姓人也不敢進入霧中。

尹馥蘭雙臂被人拉到頭頂,胸前那對豐膩的乳房高高聳起,彷彿一對柔軟的雪團在那些漢子手中不斷變形,紅嫩的乳頭更是被人捏得扁扁的,肆意揪弄。

人群不時傳來嘻笑,“好一對肥嘟嘟的奶子,又滑又軟。”

  “這比果子香甜。”

有人淫笑道:“尹夫人,濕了嗎?”

  尹馥蘭嬌聲道:“濕了呢……”

“果然是個淫夫人,讓哥哥看看你的小妹妹有多濕。”

尹馥蘭吃吃笑著褪下紗衣,張開一雙粉白的美腿,接著雙手伸到腹下,剝開嬌膩的陰唇,露出濕答答的淫穴。

火把伸來,將美婦股間的祕境照得通明。跳動的火光下,那隻紅艷豔的蜜穴濕淋淋嬌豔無比,敞露的​​穴口微微抽動,流露出誘人的淫態。

火光不住輕輕爆響,在周圍留下長長的影子。那些被太泉古陣詛咒的外姓人淫笑著爭相伸出手掌,玩弄美婦的艷穴。人群間不時傳來少婦嬌嫩的低叫,尹馥蘭白生生的肌膚浮出酡紅,目光迷離,在眾人的淫玩下如痴如醉。

“看到了吧,”宋三收起市儈的嘴臉,喝道:“在蒼瀾鎮,外來人的命最不值錢,想活下去,只一句,老實聽話!讓你賣命就賣命,讓你賣身就賣身!掙夠錢才有你的口糧!”

朱殷強忍著寒意,一字一字道:“敝宗便是上萬金銖也能輕易拿出,奴家若留在此地,便在山側結廬而居,逐月以重金購糧……”

宋三與眾人交換一下眼色,釋然道:“這倒是個好主意,卻不知道仙子能拿出多少錢呢?”

朱殷毫不猶豫道:“十倍市價。”

宋三提醒道:“仙子,鎮上平日用的糧食可是外面百倍以上。”

  “便以鎮上糧價的十倍!”

“我來算算,”宋三扳著指頭道:“一斤兩貫,十倍二十貫,合十枚金銖。

一天一斤,一個月三百金銖,一年就是三千六百五,合七千多貫,折成銅銖就是七百多萬……”

朱殷手指微微顫抖,她能感覺到霧氣已經對自己造成不可挽回的重創,每拖一刻,自己的真元就會流失一分。她靠著師門的靈丹仙藥,才在花信之季突破第五級坐照,進入通幽的境地。一旦真元耗盡,免不了修為暴降,甚至永遠無法恢復。

焦急中,宋三忽然一拍腦袋,“險些忘了,仙子還困在裡面,如果仙子有誠意呢,不若先把赤陽聖果拿出來,大夥在外面慢慢商量,怎麼樣?”

朱殷暗暗鬆了口氣,立即取出盛放赤陽聖果的玉匣,抬手扔了出去。宋三一把接住,滿臉堆笑地說道:“仙子,請。”

朱殷咬牙站起身,踏出霧氣,宋三慇勤地過來想攙扶一把,朱殷提起長劍,冷冷盯著他。宋三識趣退開兩步,還客氣地抱了抱拳。

朱殷略微放心了些,剛一邁步,頭頂忽然風聲響起,一隻鐵籠從天而降,朱殷在霧中停留多時,血脈幾乎凍僵,雖然轉身想回到霧中,身體卻略顯僵滯,來不及反應,就被鐵籠整個罩住。

朱殷勉強蹲下身,才沒有被鐵籠直接砸中,耳聽著樹下傳來眾人的笑鬧和婦人的淫聲,她心一橫,提起長劍。籠子太過狹窄,朱殷根本沒​​辦法舉臂自刎,只能轉腕朝自己腹中刺去。

一條長棍直搗過來,擊中朱殷的手腕,長劍脫手飛出。接著宋三順勢一推,撞倒鐵籠,然後挑起籠蓋,用鐵鍊鎖住。

鐵籠只有四尺大小,朱殷只能蜷著身,雌獸般伏在籠中。那籠子似乎是關過猛獸,散發著刺鼻的氣味,中人欲嘔。

朱殷來不及掙扎,便驚駭地瞪大美目,眼睜睜看著宋三長棍伸來,挑起鐵籠一側,遠遠朝霧中拋去。

  朱殷尖叫道:“不!”

…………………………………………………………………………………

天色微明,曉風拂來,依然果香淡淡,昨夜的狂歡似乎隨風而逝,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程宗揚感覺自己像在仲夏夜的森林中做了一個夢,當看到身邊那個精靈般的少女,這種夢幻感更加強烈。

初升的陽光下,小紫精緻的面孔宛如明玉雕成,散發出淡淡的光華。她坐在樹枝上,烏亮的長髮披散在肩頭,腦後插著一支貝殼簪子。一襲紫色的薄衫束著她纖柔的身子,衣帶在風中微微飄揚。

更夢幻的是,這樣一個嬌美的古裝少女,手裡卻擺弄著一台攝像機。她白嫩的手指在屏幕上輕快地點過,畫面不住變幻。這時更奇葩的來了,她手指輕輕一觸,屏幕上變幻的畫面突然消失,接著一個水晶般的光球出現在屏幕上方。

程宗揚張大嘴巴,簡直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眼看著那段自己倒背如流的畫面就這麼變成立體的影像。原本潛藏在平面之下的細節浮現出來,信息量立即膨脹數倍,甚至能看到街道對面以前被車輛擋住的情景。雖然只是一點邊緣,但比起廣告欄的反光不知清晰了多少。

  “怎麼回事!”

小紫理所當然地說道:“這樣看得更仔細啊。”

程宗揚都想給自己一個耳光,把自己抽醒。死丫頭幾乎是每觸一個鍵,就直覺地知道它的用途,根本不帶停頓的。片刻後,光球的影像一暗,換成昨晚錄製的內容。

雖然光線有差異,但能看出兩種霧障十分近似,都有種不易察覺的藍紫色。

區別在於人群排隊的霧障更加整齊嚴密,而蒼瀾鎮周圍的霧障略顯散亂,邊緣模糊。

小紫根本沒有停下來仔細比較,一掃而過就了然於胸,隨即調升了回放的速度。

水晶球中的影像不住變幻,很快​​進入到尹馥蘭被帶出來的一幕。尹馥蘭赤裸的胴體在水晶球中扭動著,媚眼如絲地嬌呻著,被人一個接一個壓在身上。雖然雙方都是滿面歡容,嘻笑無禁,程宗揚卻感覺到一股難言的淒涼。他透了口氣,勉強笑道:“死丫頭,有人替你出氣了呢。”

小紫像被人搶玩具一樣滿臉的不高興,“人家才不要不相干的人幫忙呢。”

接著是朱殷被關進鐵籠,拋回霧中,耳邊幾乎能聽到她絕望的尖叫。

“那個宋三夠狡猾啊,朱仙子也是個聰明人,照樣被他吃得死死的。”程宗揚嘖嘖讚歎兩聲。

天際隱約泛起微光,宋三才扯起鐵鍊,收回籠子。在霧中待了半夜,朱殷早已失去知覺,原本艷麗的面孔蒼白如雪,連衣衫都被冷汗濕透。

“朱仙子可真倒霉,怎麼會中了詛咒呢?”

  “運氣不好吧。”

程宗揚琢磨了一下,“那些中了詛咒的外姓人很古怪啊。”

小紫看著他,唇角緩緩翹起,“大笨瓜,別裝了。”

程宗揚一陣尷尬,乾笑道:“你知道我想做什麼?”

“像你這樣的濫好人,當然是想著救人嘍。”

被死丫頭說中,程宗揚只好苦笑道:“其實我沒那麼好心,只不過尹夫人終究和他好過一場。昨晚沒見到也就算了,既然見到了,不管不問有點說不過去,對吧?”

與岳鳥人的關係倒在其次,主要是昨晚那一幕,給程宗揚的刺激有點深。初次相逢,尹馥蘭就毫不客氣地出手搶奪他的夜明珠,程宗揚對她自然不會有什麼好感,因此看到她被行淫獸纏住,也沒有動過救人的心思,即便被行淫獸吸乾精血,葬身太泉古陣,也是她咎由自取。

沒想到的是,那些外姓人竟然把她帶出古陣,昨晚在果樹下,那群人直如群魔亂舞。看著身中淫毒,神智受創的尹夫人在眾人身下搖臀擺乳,任人媟戲,這樣的下場,還不如被行淫獸吸乾精血來得痛快。

小紫撇了撇小嘴,“人家覺得你是多管閒事。”

程宗揚道:“這麼多人來太泉古陣找岳鳥人,你有沒有覺得蹊蹺?這背後說不定有一個很大的陰謀!”

“大笨瓜,撒謊都不會。你想把她救出來,尋找幕後黑手?別忘了,她已經傷了神智,你把她救出來有什麼用?”

“等等,我還有個理由--你不想看看那些外姓人到底在幹什麼勾當嗎?說不定也有一個很大的陰謀!”

  “不想。”

程宗揚心一橫,“救回來算你的。”

小紫痛快地抬起小手,與他擊了一掌,“成交!”

“哇,你個死丫頭,至於這麼急著報復你老爹嗎?”

小紫眨了眨眼睛,天真地說:“人家剛想起來,人家有件東西丟在那裡,要順路去拿。”

  “什麼東西?”

  “青冥琥珀。”

  程宗揚叫道:“那是你的嗎?”

  小紫道:“現在已經是了。”

…………………………………………………………………………………

天色一亮,越來越多的人從太泉古陣回到鎮上,原本寂寥的小鎮立刻變得熱鬧起來。

來自三山五嶽的江湖好漢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或是炫耀自己的收穫,或是慶祝劫後餘生,當然也少不了在太泉古陣結下仇怨,出來尋仇的。

短短一上午時間,鎮上便爆發了七八起衝突,死傷十餘人。規模最大的莫過於薊州會與那股胡人的衝突。六朝眾人對胡人都沒什麼好感,但那股胡人凶悍異常,一出來就搶先佔據高地,更把前來挑釁的薊州群雄射殺大半,眾人在太泉古陣都是九死一生,好不容易脫身出來,正覺得性命可貴,誰也不願意出手,結果這些胡人倒在群敵環伺中安營扎寨起來。

與此同時,各種真真假假的消息也滿天飛舞,有人說長青宗這次在太泉古陣吃了大虧,三名玉字輩的高手喪生古陣,門中傷亡慘重。有人說吃虧最大的是娑梵寺,這座十方叢林的名剎在陣中全軍覆沒,連信永大師都沒能逃出來。有人說青葉教運氣最好,在陣中找到寶藏,到現在還在挖寶。

何漪蓮聽到這個消息,不禁又嫉又恨。但緊接著又有消息稱,這兩則消息弄反了,找到寶藏的是娑梵寺,全軍覆沒的是青葉教,連尹馥蘭都不見蹤影,這才讓她好受些。

下午時分,傳出一條爆炸性的消息,幹貞道幾名倖存者指稱瑤池宗才是背後兇手,瑤池宗的奉瓊仙子為獨占赤陽聖果,對同屬道門的諸宗痛下殺手,殺玉魄子、傷沈黃經、暗算尹思元,最後帶著赤陽聖果逃之夭夭,如今長青宗、陽鈞宗和乾貞道聯手,要找奉瓊仙子和瑤池宗分說清楚。

鎮上流言四起,暗潮湧動,程宗揚卻在爬山--既然是救人,總不能大搖大擺去棲鳳院,於是霧障這道對被詛咒者而言的天然牢籠,就成了兩人潛入棲鳳院的最好掩護。

“我知道宋三他們為什麼鬼鬼祟祟,又不給姓朱的留生路了。”程宗揚呼吸著冰冷的霧氣,一邊道:“這些外姓人的弱點太要命了,躲在暗處還行,一旦漏了底,就該被別人斬盡殺絕。畢竟他們被困在蒼瀾,想逃都逃不了。”

小紫一手抱著雪雪,一手拿著攝像機,興致勃勃地邊走邊照,“大笨瓜,笑一個。”

“霧這麼大,你能照見什麼啊?別亂動!”程宗揚沒好氣地說:“這麼的大霧,我背著你爬山容易嗎?”

遠處聽到流水聲,程宗揚放緩腳步,背著小紫往山下走去。

…………………………………………………………………………………

“莫爺,這些是小的們這一趟去太泉的收成。”宋三彎著腰,恭恭敬敬道:“請莫爺賞臉。”

一個白白胖胖的男子坐在溫泉池內,旁邊幾個花枝招展的女子慇勤服侍著。

那莫爺四十多歲年紀,留著長須,氣度典雅,看上去倒像是個退職的文官,只是眼中偶爾流露出的精光,顯得十分精幹。

莫爺脖頸靠在池沿,看著旁邊放的一堆物品,除了錢銖,還有兵器、金銀飾物、各類值錢的器具。

莫爺嘆了口氣,“收成一般,日子不好過啊。折損了多少人手?”

宋三小心道:“死了十一個,疤哥和黑瘋子都折在裡面,活無常和死有分也斷了一條手臂。”

  “看來是撞上硬手了。”

“是一個虎斑大漢。六級上的修為。”

莫爺沉吟片刻,“挑幾個好手摸摸底,若是棘手就避開。那些外人終究是要走的。”

宋三知道這一趟人手折得太多,主人有些不悅,連忙笑道:“這次倒是逮了幾個像樣的雌,帶來給莫爺過目。”

莫爺揮手打發一名侍女去外面帶人,一邊道:“那些人進太泉的事打聽出來了嗎?”

“打聽出來了。”宋三道:“外面風傳武穆王躲在太泉古陣,那些人都是趕來尋仇的。”

莫爺神情一震,隨即斥道:“一派胡言!”

“可不是嘛。”宋三道:“小的在蒼瀾待了這麼些年,哪兒見過有人敢躲在太泉古陣的?這些謠言也不知是從哪里傳來的,引得人蜂擁而至。要說也稀奇,那些人遠近不同,得到消息也該有個先後,偏生趕到蒼瀾都差不了幾日。”他遺憾地說道:“若是有個先來後到,也好多做幾筆生意。”

說話間,幾名女子魚貫而入,在池邊依次跪下,戰戰兢兢地見過這位棲鳳院主人。

宋三喝道:“這不去服侍莫爺?”

這些女子都是平常的門人侍女,落到宋三等人手中,已經吃過苦頭,聞言低著頭褪去衣物,進了湯池,在莫爺身前赤條條立成一排。池中一名女子站起身,仔細打量著新人,挑出兩名身體羸弱的,裁汰出去,又挑了一個姿色出眾的,引到莫爺身邊。

莫爺摟住那少女的腰肢,隨意問道:“你從哪裡來?”

女子輕聲道:“奴婢是洛幫的,原本在幫主身邊服侍。”

  “洛幫?何漪蘭也來了?”

宋三道:“是。洛幫、青葉教還有劍霄門,都在一處。”

“劍霄門前任門主死在武穆王手上,前來尋仇還說得過去。洛幫的何大當家當年和武穆王算是你情我願,如今也來落井下石?青葉教的尹夫人前前後後更是得了不少好處,說翻臉就翻臉,果然是婊子無情。”

宋三笑道:“莫爺說得真準,姓尹的果然是當婊子的好材料。”

  “哦?”

宋三提起鐵鍊,將尹馥蘭牽了出來。尹馥蘭臉上紅暈未褪,這會兒身子軟綿綿的,爬動時手腳都有些乏力,一副活色生香的淫態。

宋三道:“她在陣內了淫毒,小的原本不想理會,瞧模樣倒是生得不錯,冒死救出來,好給莫爺逗樂消遣。”

莫爺目光閃動,半晌才笑道:“難得調教得這麼聽話。”

宋三道:“小的不敢居功。其實是她中毒太深,傷了神智。”

“有點意思。”莫爺吩咐道:“菊兒,你去看看。”

為首一名女子把尹馥蘭帶過來,從頭到腳檢查一遍,然後讓她馬趴著伏在池邊,聳起雪臀,伸手扒開她的臀肉,檢查她的性器。片刻後說道:“三十四歲。

  未生育過。舌尖、乳尖有噬傷,淫穴紅腫,肛中有暗傷兩處。 ”

宋三豎起拇指,“菊姊兒好眼力!”

莫爺盯著尹馥蘭的身子,似乎在權衡利弊,最後道:“帶下去。給她換身衣服,打發去街上賣果子。”

宋三一怔,然後勸道:“莫爺,外面人太多,怕會惹出亂子。”

莫爺緩緩道:“青葉教只是個小門派,根基淺薄,人才不多,與其他門派的關係也是平平,如今在陣內折了大半,外面剩下幾個不足為患。尹夫人留戀蒼瀾的風物,願在鎮上定居,誰會管她?”

  宋三立刻道:“莫爺英明!”

莫爺微微一笑,讓人把尹馥蘭帶下去。接著一名女子捧茶過來,服侍莫爺喝了一口。

宋三道:“還有一件東西要孝敬給莫爺。”

宋三把盛著赤陽聖果的玉匣送了過去。莫爺頷首道:“不錯,這一趟也算有些收穫。咦?”他看到玉匣上的標記,神情多了幾分慎重,“瑤池宗?”

宋三終於說到重頭戲,諂笑道:“老天開眼,又有人被老天爺看中,留在鎮上。”

宋三原原本本說了經過,然後道:“小的見她孤身一人,才帶兄弟們出手。

怕她還有手段,便把她扔在霧中,眼下她的修為已經廢了九成,剩下一點,只是保住性命罷了。 ”

莫爺思索片刻,說道:“這件事你做得周全。像這種背後有勢力的,斷然輕縱不得。”

“是。”宋三被主人一贊,臉上也多了幾分光采,笑道:“那奉瓊仙子倒是個上等貨色,只是在霧中待了一夜,血脈凍結,身子都僵了。等調理好,請莫爺收用。”

“瑤池宗的仙子確是難得的鮮物。”莫爺大方地說道:“既然是老天爺的賞賜,我怎好獨占便宜?昨晚辛苦的幾個人人有​​份,都收用了她,順便給她講講鎮上的規矩。”

“小的們孝敬莫爺的,怎敢先用?莫爺……”

莫爺搖了搖手,“有功必賞,有過必罰,這是咱們的規矩,任誰也不能壞。

菊兒,你去選一處池館,給陣裡出來的兄弟好生慰勞一番。 ”

莫爺站起身,張臂讓人披上長袍,一邊道:“那謠言傳得蹊蹺,讓大夥多留意些。剛過了幾天太平日子,莫被人算計了。”

宋三道:“多虧莫爺,咱們才有今日。朱仙子剛來,不知道咱們外姓人在蒼瀾討生活的艱難,過些日子便知道感激莫爺了。”

莫爺道:“就是這個道理。朱仙子若是明白便罷,若是不明白,你們便好好點撥她一番。無規矩不成方圓,莫說她朱殷,便真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到了蒼瀾也要按我們的規矩來!”

…………………………………………………………………………………

程宗揚力貫指尖,手指抓緊石縫,壁虎般貼在甬道頂部。

一個女子捧著玉匣進來,扭頭吩咐道:“你們在外面看著。”

“是。”兩名侍女停下腳步,守住甬道。

那女子走到甬道盡頭,用鑰匙打開門,帶著玉匣進去,過了快一盞茶工夫才出來,重新鎖門離開。

程宗揚一眼就認出那隻玉匣,等那女子走遠,立刻雙眼放光地說道:“赤陽聖果!”

  小紫道:“你能把門打開嗎?”

程宗揚頓時洩了氣,“幹!他們居然從太泉古陣弄了一扇門回來。”

兩人從山後潛入棲鳳院,看這處一半建在山中的甬道最安全,才選在這裡藏身,沒想到會先遇上赤陽聖果。

片刻後,耳邊傳來一陣輕微的沙沙聲,接著一條赤紅的小蛇遊曳過來,珊瑚製成的骨節流暢地運動著,上面綁著一台攝像機。

小紫熟練地打開屏幕,瀏覽畫面,“右轉。”

程宗揚背起小紫,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地穿過甬道。好不容易一路避開數處暗哨,接近那處畫面中出現過的那處湯館。小紫卻在耳邊道:“糟糕,大笨瓜,你想救的人不在這裡。”

  “死丫頭,你怎麼不早說!”

“人家剛看到啊,她被打發出去了。不過人家的東西也在這兒呢。”

  “你是故意的吧!”

小紫笑道:“那我們回去好了。”

程宗揚奇道:“不就一塊琥珀嗎?你怎麼這麼上心啊?走,先把你的事辦完了,免得你出工不出力。”

珊瑚小蛇盤在房頂的角落裡,鏡頭對著石壁上一道縫隙。那隻水晶光球懸在屏幕下方,映出隔壁的影像。程宗揚和小紫舒服地躺在竹榻上,看著面前的水晶球。池中的溫泉霧氣氳氤,如果不是一會兒要搶東西,程宗揚都想泡會兒溫泉,好解解乏。

水晶光球將隔壁的情形盡收其中,顯然太泉古陣的技術水準比自己的時代高了不少,至少這種立體顯示技術自己從來沒見過。

那處湯館看上去十分平常,湯池不過丈許大小,後面設著一扇山水屏風,旁邊擺著一張竹榻。昨晚那群外姓人聚在池邊,望著溫泉中一隻鐵籠,隱隱能看到水下漂浮的紅衣。

不多時幾人拽著鐵鍊,“嘩啦”一聲,把鐵籠提了出來。

滾熱的泉水化開凍結的血脈,朱殷咳嗽著從昏迷中醒來。那隻金燦燦的鳳釵歪到一邊,髮髻濕淋淋滴著水,臉色仍是一片蒼白。

“你是新來的,不知規矩。”菊姊開口道:“蒼瀾的外姓人不論年紀,以來的先後為序,你該叫我一聲姊姊。”

朱殷恍若未聞,她閉目凝息,竭力聚煉真氣,接著她身體一顫,臉色變得慘白。十餘年的勤修苦練,無數靈丹妙藥的堆積,此時都成了一場空,一時間朱殷心喪如死。

“你運氣算好的,那霧氣越往裡越重,再丟得遠些,眼下哪裡還有命在?”

菊姊道:“既然已經醒了,便去服侍宋三他們。記住,你要叫三哥哥。”

朱殷低聲道:“我是瑤池宗……”

“我知道。”菊姊打斷她,“不管你以前什麼身份,都和你現在沒關係。既然老天爺讓你留在鎮上,這輩子便要重新來過。從現在開始,你就要靠自己的身子掙飯吃。”

說著菊姊站起身來,“宋三,給你兩個時辰。”

  “明白!”

  請續看《六朝雲龍吟》14

Thanks

good post

thks:smile_40: :smile_40:

前往最後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