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頁下一頁
發新話題
打印

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收藏  |  訂閱
3.0k  696.4k

袁孝商示意服務員出去,他給張揚斟滿酒杯。在三人中袁孝商是年齡最大的一個。不過論到官銜,張揚卻是最高的一個,所以袁孝商給張揚倒酒也不算辱沒了他的身份。身份是一種極為奇怪的東西。可以讓人忘了輩份,可以讓人忽略了年齡。
  袁孝商很快就讓張揚感到了他的不同尋常,雖然張揚沒有直接和袁孝商發生衝突。可是張揚和袁家兄弟之間矛盾,理應為他們今天的這次見面蒙上一層尷尬,可是袁孝商對此表現的很坦然,他並不回避問題和矛盾,一開始就提起了發生過的不快,袁孝商道:“張書記,你和我二哥之間的事情我聽說了。”
  張揚笑道:“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連公安機關都已經定案了,這件事咱們就不用再提了。”張大官人在目前複雜的政治環境下。理智的選取了暫時擱置不重要的爭端。
  袁孝商道:“興隆號的船主李旺九是我二哥的好朋友,當年他買下興隆號的時候,我二哥借給他不少錢,這次他的死讓我二哥很傷心,張書記,我知道你心中仍然存在著很多的疑問,這也難怪。如果我處在你的位置,也會生出很多的想法,我這個人從來都很坦誠,張書記有什麼疑問只管問我,我可以向你解釋。”
  張揚不由得多看了袁孝商一眼。他本以為今天見面袁孝商會回避這個問題,卻沒有想到他會主動提起。這廝究竟是胸中坦蕩呢,還是故布疑陣?張揚道:“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我已經向袁局解釋過,或許真的存在很大的誤會。”
  袁孝商道:“我大哥並沒有對我說!”他笑了笑道:“我們兄弟五個感情一直都很好,如果沒有大哥,就不會有我們的今天。”
  張揚道:“袁總是做什麼生意的?”
  袁孝商道:“只要是有利潤我都會去做。”
  祁山恰到好處的接了一句:“孝商兄真是商人本性!”
  張大官人說話並不客氣,雖然臉上帶著笑:“包括犯法的事情嗎?”
  如果換成是袁孝農,恐怕他早就拍案怒起,袁孝商充分表現出他極高的涵養,笑容不變道:“張書記可能並不瞭解我,我曾經坐過牢,八十年代初期,我因為走私摩托車被抓,在湖西農場勞教了兩年,從那時開始,我就真正領教到法律的威嚴。”
  張揚雖然對袁孝商並不瞭解,可是對他用於坦陳自己過去的做法還是表示欣賞的,張揚道:“袁總真是與眾不同,換成別人,未必會把這種不光彩的事情說出來。”
  袁孝商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無論光彩與否總得面對,如果一個人連自己都不敢去面對,那麼他還怎麼有勇氣去面對這今生活的世界。”
  張大官人因為袁孝商的這句話而端起了酒杯:“我敬你!為了你的坦誠!”
  袁孝商端起酒杯和張揚碰了碰,祁山也端起了他的紅酒。
  喝完這杯酒,袁孝商還是給張揚先斟滿了酒杯,他的表情很自然,沒有任何阿諛奉承的神態,他給人的感覺始終淡定如一,服務生開始上熱菜,袁孝商招呼客人吃菜。
  張揚道:“袁總出獄以後還有沒有做過違法的事情?”
  連祁山都覺著張揚的問話有些無禮,可是袁孝商並不介意,他輕聲道:“兩年的勞教生涯教會了我很多東西,如果我不做生意,我可以成為一個很好的律師。”
  祁山道:“孝商兄這話說的沒錯,他自修了法律課程,現在已經拿到了律師牌照。”
  張揚對袁孝商真的有些刮目相看了。
  袁孝商道:“我承認我研究法律目的不是奉公守法,而是為了鑽法律的空子,總有陽光照不到的角落,往往在這種角落中才存在著驚人的財富。”
  張大官人饒有興趣地看著袁孝商:“袁總,你難道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對著一個國家幹部大談自己的犯罪心得。”
  袁孝商笑道:“我可沒有犯罪,自從走出勞改農場,我就發過誓,這輩子再也不會回到那種地方,所以我不違法,我現在的每件生意都是法律許可。”
  張揚道:“我聽說藍色魅力是北港第一娛樂場所。”
  袁孝商微笑道:“張書記是想說色情場所吧?”
  張大官人對這廝的直白真的有些佩服了。
  袁孝商道:“藍色魅力的經營和我無關,包括天街,都是別人租用我的地盤在經營,他們做什麼我不過問,是否有違法行為也和我無關,很多人傳言這兩處地方都是我的產業,其實是以訛傳訛。”說到這裡他笑了笑道:“不過,如果張書記有興趣前往,我有簽單的權力。”
  張揚笑道:“袁總真是厲害!”
  袁孝商直言不諱道:“張書記,我這次請你過來,主要是想認識你一下,已經發生的事情,存在的疑點,並不是一頓飯幾句話能夠解釋清楚的。無論我怎麼說,也不可能讓你第一次見面就相信我是一個好人,但是我絕對不是一個壞人。”
  祁山笑道:“孝商兄咱們就不用自我標榜了吧。”
  袁孝商笑道:“我只是盡可能把一個真實的自己表達出來。”他端起酒杯向張揚道:“不說我自己了,說多了顯得我自賣自誇。”
  張揚微笑道:“我聽懂袁總的意思了,你是想告訴我,你對我沒有任何的惡意!”
  袁孝商將那杯酒率先飲盡道:“張書記真是快人快語!”
  張揚道:“你也很爽快,爽快人之間的對話往往都是愉快的,希望我們以後的相處能夠像今天一樣愉快。”
  袁孝商點了點頭道:“一定會,雖然張書記和我二哥之間一開始發生了些不快,可我相信所有的不快都已經過去,以後剩下的全都是愉快的記憶。”
  祁山道:“我和張書記之間開始的相處也是從不愉快開始。”說到這裡,祁山顯得有些傷感,他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兄弟祁峰,當初正是因為祁峰和張揚的交惡,他和張揚才相互認識,時過境遷,他和張揚雖然沒有成為那種推心置腹的朋友,但是他們也絕不是敵人。祁山對袁家兄弟和張揚之間的恩怨事先已經做過瞭解,不然他也不會盲目地過來充當這個和事佬。
  張揚微笑道:“常言道,不打不相識,一開始把難走的路都走完了,以後的道路想必會平坦的多。”
  張揚的這句話讓祁山感到驚奇不已,以他對張揚的認識,這廝向來都不是那麼好說話,祁山也不相信自己會有這麼大的面子,他馬上就意識到,無論是袁孝商還是張揚,他們看似坦誠的背後,彼此都充滿著戒心,之所以能夠做到一團和氣,是因為他們現在都不想將矛盾激化。
  張大官人品嘗了一口魚翅撈飯,讚不絕口道:“這撈飯是我吃過最正宗的。”
  袁孝商道:“皇冠的大廚是專門從九龍粵海閣請來的,拿手的粵菜還有很多,張書記還想吃點什麼?”
  張揚微笑道:“飽了,再多就浪費了,對了,袁總在北港這麼多年,對方方面面的事情應該比我熟悉。”
  袁孝商道:“張書記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張揚道:“真是有些難以啟齒!”他拿起紙巾擦了擦唇角道:“你應該知道我在興隆號找到的那輛賓士越野車。”
  袁孝商點了點頭道:“當然知道,我聽說那輛車又丟了!”
  張揚道:“就是這件事,你在北港的關係比我廣得多,你大哥是北港公安局長,所以我想……”
  袁孝商馬上就明白了張揚的意思:“你想我幫你找回那輛車?”
  張揚道:“不錯,我一直都很奇怪,究竟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接二連三的惹到了我的頭上。”
  袁孝商道:“其實我也很想找到這個人,張書記,我總覺著,偷你車的這個人,就是製造我們之前矛盾的那個人。”
  張揚微笑道:“可能是你二哥得罪了什麼人,你們找出這個人應該比我容易得多。”
  袁孝商望著張揚,他笑了起來:“張書記,也有可能是你的仇人!”
  張揚意味深長道:“如果真的有這個人存在,那麼他現在已經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飯後袁孝商提出邀請張揚去天街放鬆一下,他本以為張揚會拒絕,卻沒有想到張大官人居然欣然應約。
  張大官人並非是第一次前來天街,早在他初到濱海上任的時候,他就陪著梁成龍那幫損友來過這裡,在他的印象中,天街除了天價的酒水,就是這裡近乎聯合國多國部隊一樣的小姐隊伍,張大官人見多識廣,如果說天街不是聲色場所,打死他都不會相信。
  有了袁孝商的陪伴,自然不需要辦理起步10萬的坑爹會員卡。
  袁孝商安排了總統套間,總統套只是他們的內部說法,單從室內裝修就能判斷,這房間要比上次梁成龍帶他們過來的8888的房間檔次還要高,拋開這個人的人品不論,他出手還是相當大方的。
  袁孝商悄悄觀察了張揚一眼,發現這廝並沒有任何不自然的表現,袁孝商暗忖,難道這位張書記的拒腐蝕永不沾只是在外表上做做樣子?今天倒要試探他一下。
  天街的總經理陳青虹帶著迷人的微笑走入了房間內,她微笑道:“袁總,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你很久沒有光顧我們這裡了。”
  袁孝商淡淡笑了笑,他向張揚和祁山介紹道:“陳青虹,天街的總經理,我的好朋友。”他又向陳青虹道:“這兩位都是我的朋友。”
  陳青虹微笑向祁山和張揚伸出手去,當她的目光落在張揚臉上的時候,明顯多停留了一下,雖然只是一個細微的表現,張大官人卻推測出,陳青虹十有八九認出了自己。
  袁孝商道:“我去趟洗手間。”
  祁山也起身跟了過去,洗手間就在套房內,關上房門,袁孝商低聲道:“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祁山微笑道:“跟你一樣,邪派中人,做事不按常理出牌!”
  袁孝商道:“他喜歡什麼?”
  祁山微笑道:“人在世上喜歡的東西可以很多,但是真正能打動你的卻很少。”
  袁孝商眯起雙目,靜靜品味著祁山的這句話。
  陳青虹將一杯清茶送到張揚的面前,然後微笑道:“張先生平時都喜歡什麼?”
  張大官人以為她是在試探自己的口味,他笑道:“運動!”
  陳青虹的俏臉之上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羞澀,她的表情讓張大官人意識到自己的這句話可能讓她誤解了。不過張揚並不相信陳青虹的羞澀是發自內心,天街是什麼地方,身為天街的經理,陳青虹什麼場面沒經歷過?從她的身上根本看不出半分的風塵味道,如果不是在這裡遇到她,張揚肯定會覺得她是位秀外慧中白領麗人,可事實上……
  望著陳青虹清秀的面龐,張大官人忽然想起大隋朝那會兒的青樓鴇母,時代在變,現在連鴇母也改玩清純了。
  陳青虹當然不會猜到張揚現在究竟想些什麼東西,她輕聲道:“什麼運動啊?”
  張大官人道:“多了,一隻手都數不過來。”
  袁孝商的聲音響起:“青虹,安排幾位小姐陪陪我的兩位貴客。”
  陳青虹點了點頭,她起身出去了。
  袁孝商在張揚的身邊坐下:“張先生放心,我做事有分寸。”
  張揚笑道:“我也有分寸,袁總,我聽說平時來天街的大人物不少哦,究竟有沒有這回事?”

袁孝商呵呵笑了起來,他輕聲道:“任何現象的存在都有它的理由,我對別人的生意不做評判,我不是官場中人,我對官場中的很多事並不瞭解,今天也沒有外人,我說話也不喜歡掖著藏著,對於情色業,我始終抱有不同的看法,食色性也,人的天性使然,因為人要吃飯,所以出現了大大小小的飯店,其實人還有其他的需求。”
  祁山笑道:“你又要推銷你的那套情色合法化理論了,你要搞清楚,咱們是什麼社會制度,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袁孝商道:“我本身並不從事這方面的生意,但是我總覺著,流鶯暗娼的危害更大,還不如正規納入管理,一來可以規範市場,二來可以獲取一筆可觀的稅收,你們說是不是?”
  張揚道:“照你這麼說,黃賭毒都應該合法化?那麼我們的法制去拿什麼作為衡量標準?正義與協和還有什麼劃分的界限?”
  袁孝商笑道:“我只是說說罷了,個人觀點,登不了大雅之堂!”
  祁山笑道:“所以說,你永遠當不了官。”
  陳青虹去而複返,她帶來了三位美麗出眾的女郎,其中一個居然是在國內歌壇小有名氣的歌星戴琳,陳青虹微笑道:“這三位都是我們請來表演的嘉賓,今天是袁總和朋友過來,所以我特地請她們過來表演。”
  祁山指了指右邊的那位,袁孝商指了指左邊,兩人有意把中間的戴琳留給了張大官人,張大官人第一眼見到戴琳的時候就覺著似曾相識,仔細看了看方才發現戴琳的樣子居然和左曉晴有幾分相似,多少勾起了張大官人對往事的回憶。
  陳青虹對戴琳耳語幾句,戴琳淺淺一笑,來到張揚的身邊坐下,張大官人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兒,很好聞,從側面看戴琳和左曉晴差別還是很大的,左曉晴的身上找不到戴琳的那種嫵媚與淡定,或許這和戴琳的歌手身份有關,她經常要面對觀眾,心態比起普通的女孩要強上許多。
  戴琳端起張揚面前的酒杯遞給他道:“認識一下!我叫戴琳!”
  張揚笑道:“過去我聽過你的歌,唱得不錯!”
  戴琳道:“什麼歌?”
  張大官人撓了撓頭道:“一時間想不起來。”
  祁山道:“愛我的人傷我最深!”
  張大官人道:“對,好像是這首!”
  戴琳笑道:“我要是沒猜錯,你從來沒聽過!”
  袁孝商道:“唱一首吧!”
  戴琳端起紅酒和張揚碰了碰,抿了一口紅酒放下,起身走向點歌台。
  暗淡的燈光下,舒緩的音樂緩緩響起,戴琳是典型的女中音,聲音沙啞低沉,充滿著耐人尋味的質感,張大官人本來以為戴琳只是一個尋常的歌手,可聽到她的歌聲也不禁有些驚豔,實在是有些奇怪,擁有這樣歌喉的女子為什麼要混跡在這種風月場所。
  張大官人對天街的定義就是如此,他可以斷定無論袁孝商怎樣表白自己,在天街和袁孝商之間必然存在著不可分割的利益鏈,或許袁孝商就是天街的後臺,天街之所以能夠成為北港首屈一指的聲色場所,其背後肯定有個強有力的靠山,袁孝工身為北港公安局長,無疑是可能性最大的那個。
  戴琳唱完之後,所有人一起鼓掌,她笑盈盈回到張揚的身邊,張揚端起她的那杯紅酒遞給她。兩人碰了碰酒杯,都喝了一口,戴琳道:“怎樣?”
  張揚道:“天籟之音!”這句讚賞其實並不誇張。
  戴琳嫣然笑道:“如果遇到知音或許能夠稱得上。”
  張大官人嘿嘿笑道:“你在說自己對牛彈琴?”
  戴琳格格笑了起來。
  此時門外走進來一位身姿窈窕的服務員,她送果盤過來,戴琳讓她倒酒,那女孩端起酒往杯子裡倒的時候,或許是因為驚慌,酒杯居然被她碰倒了,紅色的酒水灑到了戴琳的裙子上,戴琳驚呼著跳了起來,她望著身上的酒漬,頓時惱羞成怒,尖聲道:“你有沒有長眼睛啊?”
  那女孩充滿惶恐道:“對不起……我……我不小心的……”
  戴琳抓起一杯紅酒似乎想要潑還回去,卻被張揚一把抓住手腕:“算了!”
  聽說裡面出了事情,陳青虹匆匆趕了進來,看到那名女招待她也是吃了一驚:“我不是讓露露過來的嗎?你……”
  那女孩低著頭,怯怯道:“露露肚子突然不舒服,所以我過來了……對不起,我第一天上班……”
  陳青虹道:“你以後都不用上班了……”
  一個聲音道:“這女孩挺不錯,讓她留下來陪我!”


卷十一 第1002章 官商之間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說話的居然會是張揚,袁孝商有些詫異地看著張揚,隨即他的目光投向那個女服務生,那女孩垂著頭,雖然看不清她的樣子,不過還是可以看出她的體型頗佳。
  戴琳聽到張揚這樣說,頓時好像受了侮辱一樣,她起身就走,甚至連告辭的話都沒有說一聲,陳青虹向那女孩道:“你抬起頭來!”
  那女孩兒抬起頭,俏臉之上寫滿惶恐,雖然她的臉上沒怎麼化妝,可是她清秀絕倫的俏臉還是讓所有人震撼了一把,再加上她臉上楚楚可憐的表情,當真讓人看在眼裡自然而然的生出我見猶憐的感觸。祁山和袁孝商對望了一眼,兩人雖然沒說話,可是從對方的眼神中都看到了讚歎,張揚的眼光真夠毒的,這麼水靈的一小妞一出現就被他給盯上了,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拿這女孩和戴琳相比,當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陳青虹道:“你新來的?”
  那女孩淚光盈盈的點了點頭道:“別趕我走,我第一天過來,以後我會好好做事,我家裡真的等錢用……求求你了!”
  陳青虹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女孩道:“貝貝!”當她說出自己名字的時候,張大官人閃過一絲耐人尋味的眼神。
  陳青虹道:“以你犯的錯誤,肯定不能留你,可張先生為你說情,我就饒你這一次。”
  “謝謝經理!”
  陳青虹道:“不用謝我,你招呼好張先生。”她看了看張揚,心說他的口味還真是獨特,不過這眼光真的很毒,這個叫貝貝的女孩果真不錯,即便是放在天街之中也是出類拔萃,不過一看就是初涉社會的少女,風情方面要差上許多。
  貝貝低著頭,怯生生來到張揚身邊坐下,她幫張揚把酒倒上,張大官人倒是不客氣,居然一伸手,攔住了女孩的纖腰,貝貝抗拒的擰了一下嬌軀:“先生,對不起……我……我只負責倒酒。”
  張大官人湊了過去,附在她耳邊用傳音入密道:“桑貝貝,我讓你裝,你跟我多久了?”原來這女招待竟然是桑貝貝裝扮的。
  誰也不知道張揚和桑貝貝之前就認識。
  桑貝貝一雙妙目向張揚掃了一眼,臉上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吐了吐舌尖,馬上又裝出楚楚可憐的樣子,端起酒杯道:“先生我敬你!”
  這杯酒可是滿滿的一大杯。
  張揚笑道:“不能我自己喝啊!要不這樣,我喝一半,你喝一半。”
  桑貝貝紅著臉道:“我不會喝酒。”
  大官人道:“不會喝可以慢慢學,女孩子有很多東西都要學習的。”
  袁孝商發現自從這個名叫貝貝的女招待出現之後,張揚就對她產生了興趣,不但頻頻喝酒,而且興致高漲,袁孝商留意到這廝的手也沒閑著,不時摟摟貝貝的纖腰,找機會還摸摸她的臀部,不過那女孩顯然沒經過這種場面,顯得惶恐無助,連袁孝商看得都有些不忍心了,這廝絕非是柳下惠,遇到動心的還不是一樣上下其手。
  離去的時候,張大官人還慷慨地給了桑貝貝一千塊的小費。
  袁孝商看出張揚對她有意思,可能是礙於他自己的身份,不敢再有過分地舉動。
  臨走之前,張揚把袁孝商叫到一邊,低聲道:“這女孩不錯,別讓外人欺負她!”
  袁孝商笑道:“你放心,我會讓人照顧她。”
  張揚點了點頭,拍了拍袁孝商的肩膀道:“你很好,以後有機會,咱們經常聯絡。”
  袁孝商和陳青虹一起將張揚他們送到了電梯口,張揚離去之後,陳青虹向袁孝商道:“這人是不是濱海的縣委書記?”
  袁孝商淡然笑道:“你關心的事情越來越多了。”
  陳青虹有些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道:“人家關心你嘛!”
  袁孝商道:“查查剛才那個叫貝貝的女孩是什麼來路,對了,張揚好像看中了她,給她安排點輕巧的活,不要讓別人打她的主意。”
  陳青虹道:“一個女招待而已,他的口味挺怪的。”
  袁孝商道:“難道你不覺得那女孩真的挺漂亮的?”
  陳青虹道:“他要是真心喜歡,怎麼不提要求?”
  袁孝商道:“他什麼身份?再說了,他對我還缺乏信任。”
  祁山和張揚一起來到停車場,祁山指了指自己的汽車道:“我送你!”
  張揚笑道:“不必了,你就住在皇冠,回頭我讓司機過來接我,對了,咱們前面走走,我想問你幾句話。”
  祁山點了點頭,有些話最好還是要說清楚。
  兩人離開皇冠,走向濱海大道,沿著大道向南走去,祁山道:“我和袁孝商合作水產生意,一直關係都很好,他知道我們的交情,所以提出想我安排你們見個面。”
  張揚微笑道:“袁孝商這個人很不簡單啊!”
  祁山道:“很聰明,很有生意頭腦,但是做事也很有原則,他們五兄弟之中,袁孝商是經商最成功的一個。”
  張揚道:“我見過三個,袁孝商這個人給我留下的印象最深,他比他二哥要精明的多。”
  祁山道:“你們之間的事情我聽說了,袁孝商並不想和你為敵!”說到這裡祁山忍不住笑了起來:“其實你們之間的事情輪不到我來摻和。”
  張揚笑道:“你已經摻和進來了。”
  祁山道:“我很少當和事佬。”
  張揚在憑欄邊站定,望著遠方夜幕籠罩的海面,聽著陣陣的濤聲,微笑道:“其實我心中明白,袁孝農並不想招惹我,背後一定有人在挑唆,想要挑起我和袁家兄弟幾個的矛盾。”
  祁山道:“以你的眼光不會看不清這件事。”
  張揚道:“袁孝農的腦筋並不靈光,可是袁孝商這個人很厲害,給我的感覺很邪,他對法律鑽研的是不是真的很透?”
  祁山點了點頭道:“我絕對沒有誇張,他如果去當律師一定很出色。”
  張揚道:“天街是不是他的?”
  祁山笑道:“我不知道,其實一個人真的有掌控企業命脈的能力,這企業寫不寫他的名字都是一樣。”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祁山,我忽然發現這世上不止你一個聰明人。”
  祁山意味深長道:“聰明人都不會選擇和你鬥!”
  張揚道:“錯,聰明人都不會選擇和國家為敵和法律對抗。”
  祁山道:“官場上的規則我不懂,但是商業上有個原則,風險越大,利潤越大,所以很多人會做一些遊走在法律邊緣的事情,真正高明的人不會讓法律抓住小辮子。”

張揚道:“我知道這種人不在少數,但是有句老話說得好,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走在邊緣,稍不留神就可能掉下去,萬一摔一個粉身碎骨,後悔就晚了。”
  祁山道:“官場其實比商場兇險的多,所以我一直認為你的膽子比我大。”
  張揚笑道:“前兩天有人在白島附近的海域伏擊我,我中了一槍!”
  祁山關切道:“你有沒有事?”
  張揚道:“如果有事,我現在怎麼會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當時載我去白島的那個船老大曾經是袁效農的員工。”
  祁山靜靜望著張揚:“所以你就懷疑這件事和袁效農有關?懷疑是他策劃伏擊你?”
  張揚搖了搖頭道:“正是因為這件事,我才真正明白,有人想要挑起我和袁家兄弟之間的矛盾。”
  祁山道:“我只知道你和袁效農發生了不快,並不知道有人伏擊你的事情,袁孝商並沒有跟我提起過。”
  張揚道:“我敢說這個潛藏在背後搗鬼的人,十有八九是袁效農的敵人,或許是他生意上的對手。”
  祁山道:“照你這麼說,很有可能。”
  張揚道:“我甚至認為無論是袁孝商還是袁效農可能都想到了這個人是誰,所以他們才會容忍我之前對他們所做的一切,主動向我示好求和。”
  祁山笑道:“你希望通過我將這番話轉述給袁孝商嗎?”
  張揚道:“跟你說,就不怕你向他通風報訊。”
  祁山道:“我始終認為官商之間不該是敵對關係。”
  張大官人笑道:“那應該是什麼?”
  祁山道:“中國有句老話說得很經典,同行是冤家,初聽沒什麼驚豔之處,可是仔細想想,你就會感覺到,這句話太有道理了,官員的仇人永遠是官員,商人的對手才是商人,雖然他們都在追求利益,可是商人追求的只是經濟利益,官員追求的卻是政治利益,而一些官員追求的不僅是政治利益還會有經濟利益,正是他們對經濟利益的追逐才產生了官商勾結,狼狽為奸,進而產生了腐敗,可既便如此,官商之間還不是對立關係。除非一個官員覬覦商人手中的那份經濟利益,他們之間才會產生不可調和的矛盾。”張大官人仔細品味著祁山的這番話,真的感覺到祁山對官商之間的關係理解到了一個極為透徹的層次,張揚道:“你好像在勸我放棄對袁家兄弟的仇視。”
  祁山微笑道:“我只是就事論事,你和他們的恩怨和我無關,我是商,你是官,我們之間追求的利益不同,我們和你永遠都不會有矛盾!”
  張揚和祁山分手之後,他正準備給周山虎打電話,讓他過來接自己,可他號碼還沒有撥出去,就聽到身後響起突突突地轟鳴聲,張大官人轉過頭去,卻見桑貝貝騎著一輛踏板摩托車由遠而近來到他的面前。
  張揚不禁有些好奇,望著桑貝貝,桑貝貝取下頭盔,搖了搖頭,一雙明眸笑盈盈看著他:“怎麼?才幾天沒見面就不認識我了?”
  張大官人一臉壞笑道:“不是給過你小費了嗎?你還跟著我幹什麼?”
  桑貝貝道:“少廢話,上車!”
  張揚上了她的摩托車,很自然地摟住她的腰,桑貝貝遞給他一個頭盔,張大官人把頭盔帶上。
  桑貝貝加大油門,小摩托車倏然沖了出去,張大官人吃了一驚,身體習慣性的一仰,然後趕緊抱住桑貝貝,一雙大手不小心碰到桑貝貝彈性驚人的胸部。
  桑貝貝俏臉一熱,在她看來,這廝就是故意占自己便宜。
  小摩托車在街巷中穿行,沒多久就來到北角海鮮市場旁邊的夜市一條街。桑貝貝將摩托停好了,摘下頭盔轉向張揚,一雙妙目瞪得滾圓:“你抱夠了沒有?”
  張大官人這才反應過來,訕訕的放下手去:“那啥……不好意思……我以為還沒到呢。”他也摘下頭盔遞給了桑貝貝。
  桑貝貝將頭盔掛在車上,指了指不遠處的海燕大排檔:“我請你吃海鮮!”
  張大官人笑道:“那怎麼好意思,還是我來吧。”
  桑貝貝道:“今兒我遇到了一冤大頭,給了我一千塊消費!”
  張大官人頓時無語,這冤大頭分明說的是自己。不過這廝的臉皮可不是蓋得:“那啥,你服務了嘛,應該的,付出就應該有回報。”
  桑貝貝不由得想起這廝剛才在天街對自己上下其手的猥瑣模樣,不禁又瞪了他一眼道:“你剛才可真夠下流的,以後別跟人說你是黨員幹部。”
  兩人找了一個偏僻的桌子坐下,桑貝貝點了幾個菜。
  張大官人上下打量著桑貝貝。
  “看什麼看?你沒見過啊?”
  張揚道:“怪了啊,你說我怎麼每次見你總覺著你變了一個人,剛才在天街,你清純的跟鄰家小妹似的,這會兒怎麼像個黑社會太妹?”
  桑貝貝道:“我啊,是屬變色龍的。”
  張揚道:“的確有點色!”
  桑貝貝啐道:“那也不如你色!我還沒跟你算帳呢,剛才你怎麼回事兒?你摸我幹嘛?”
  張大官人嘿嘿笑道:“那不是做戲嘛?到了那種地方我要是不隨波逐流,別人肯定會覺著你有問題,我摸你是為了保護你。”
  桑貝貝道:“合著你對我耍流氓,我最後還得說聲謝謝!”
  “不用謝!”
  “張書記,你臉皮無敵了!”
  “謝謝誇獎,我做的還遠遠不夠。”
  面對張揚這種人,桑貝貝還真拿他沒轍。
  張揚道:“貝貝啊,我挺納悶的,你怎麼忽然就到了天街?”
  桑貝貝道:“很簡單啊,看到你去皇冠吃飯,剛巧藍色魅力招聘女服務生,所以我就去應聘了,算准了你得去天街瀟灑,果不其然,讓我抓了個正著。”
  張揚笑道:“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兒,你抓我幹嘛?”他覺著桑貝貝的這個理由非常牽強,可信度很小。
  桑貝貝道:“我要是不去,恐怕你這會兒已經跟那個女歌手滾床單了吧。”
  張大官人哈哈笑了起來:“你當我饑不擇食啊,要是滾床單我也挑你這樣的。”
  桑貝貝的臉居然有些發紅了:“我說你能要點臉皮不?什麼話都往外說,小心我跟你急啊!”
  張大官人才不怕她急,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你究竟是路過呢,還是打算長期潛伏下去?”
  桑貝貝道:“什麼意思?”
  張揚道:“沒什麼意思啊!我就是覺得你出現的比較突然,咱倆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只要你出現,哪次不是麻煩接踵而至?”
  桑貝貝道:“我要是說,這次我專門沖你過來的你相信嗎?”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道:“打死我都不信。”
  桑貝貝笑道:“那你就別管我了,咱們各忙各的,有空坐一起喝個小酒,你要是還有興致,沒事多去天街幾趟,多給我一點小費,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張大官人道:“你還真準備在天街坐台了?”
  桑貝貝瞪了他一眼道:“怎麼說話呢?你才坐台呢,我是當服務員,今兒不是你硬拉我坐台的嗎?”
  張大官人笑道:“坐台是我拉得,出臺可是你自願的。”
  “滾你!”桑貝貝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張大官人清了清嗓子,看了看周圍,低聲道:“丫頭,咱倆聊點正事兒。”
  桑貝貝道:“你有正事嗎?”
  張揚道:“這天街啊,大有問題,這次你剛巧成了那裡的服務員……”
  桑貝貝何其聰明馬上懂得了他的意思,打斷他的話道:“怎麼?想讓我給你當臥底啊?”
  張揚笑道:“聰明,打我第一眼見到你,就知道你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孩兒,你辦事我放心。”
  “我可沒答應幫你。”
  張揚道:“你要是不答應啊,我就把你真實的背景全都告訴那個陳青虹,不管你是想賺錢維生,還是另有其他的目的,我都給你攪黃了。”
  “好啊你,威脅我?你知道我這人最討厭別人威脅我!”
  張揚道:“不是威脅,是合作,你想想啊,你留在天街當服務員對我有好處,以後這方面的應酬肯定少不了,我去天街,以後就是你的熟客,我每次都點你,都給你小費。”
  桑貝貝瞪大雙眼道:“我是服務員噯,你把我當什麼了?”
  張揚道:“常在河邊走,焉能不濕鞋,你這麼好的條件,窩在那裡當服務員誰信!”
  “張揚,我今兒才發現你這麼齷齪!”
  張揚道:“今天晚上的情景你都看到了,這麼多人憋著勁的想要腐化我,我要是始終表現的拒腐蝕永不沾,肯定不能打入敵人的內部。”
  “合著你把我當成你的敲門磚了!”
  張揚道:“咱倆沒有誰利用誰,合作關係,你的存在,就讓我以後往天街跑具備了合理性,別人會把你當成我的缺點,會從你下手對我進行腐化,這樣我就能發現北港的很多內幕。”
  桑貝貝道:“那我犧牲是不是太大了。”
  張揚道:“咱倆不是演戲嘛,又不是真幹什麼事,我的人品你還信不過?”
  “你有人品嗎?”
  “剛剛的!”
  袁孝農想不到四弟袁孝商這麼晚了還會來找自己,他穿上睡衣來到客廳,打了個哈欠道:“老四,都這麼晚了,什麼事情不能明天再談?”
  袁孝商道:“今晚我請張揚吃飯了!”
  袁孝農喔了一聲,然後皺了皺眉頭道:“你請他幹什麼?從頭到尾都是他在找我們麻煩,你請他?搞得跟我們理虧似的。咱們兄弟在北港怕過誰?他囂張只能一時,等到風頭過去,我找個人做掉他!”
  袁孝商道:“最近你又接單了?”
  袁孝農手中的茶杯停頓在那裡,他低聲道:“手下養著這麼多人,總不能坐吃山空,不做生意,你讓我等著喝西北風嗎?”
  袁孝商道:“大哥的話你忘記了?”
  袁孝農道:“是,我知道你能幹,大哥讓我有事多和你商量,我又不是出去殺人放火,我只是做點生意,這都不行啊?你嫂子她叔叔的途徑,穩妥的很。”
  袁孝商道:“我嫂子從不參與你的生意。”
  袁孝農把茶杯重重放在茶几上:“劉恬的叔叔。”
  袁孝商道:“記不記得當初咱們兄弟說過的話,永遠不要讓女人介入我們的生意,劉恬什麼貨色?當初只不過是藍色魅力的一個坐台小姐,你玩玩就算了,何必認真?”
  袁孝農怒道:“老四,你什麼意思?她現在是我的女人,你好歹要表示出一些尊重。”
  袁孝商道:“二哥,我今兒來是為了提醒你幾件事,你找什麼女人我不管,但是決不允許這個女人介入我們的生意。”

這是我自己的生意,和你無關,跟你們所有人都無關。”
  袁孝商道:“還有一件事,你不要再惹張揚,那個人你惹不起!”
  袁孝農指著他的鼻子道:“你怎麼跟我說話的,我是你二哥,你眼中還有沒有尊長?”
  劉恬此時從樓上走了下來,她惺惺作態道:“孝農幹什麼這是?自己兄弟搞得臉紅脖子粗的,有那必要嗎?”
  袁孝商緩緩站起身,目光盯住劉恬道:“劉恬,你幫我告訴劉福江,他的貨要是敢通過我們袁家的任何一條船,我保證北港再沒有他的容身之地!”
  劉恬眼圈一紅,淚水頓時落了下來,她充滿委屈道:“孝農……”
  袁孝農宛如一頭暴怒的雄獅一般向袁孝商沖了過去,一把抓住他的領口:“我的事情輪不到你來過問!”
  袁孝商輕輕拍了拍袁孝農的手背,低聲道:“我們兄弟這麼些年,風裡來雨裡去,怎樣才打拼到今天的地步,你難道都忘了?現在你為了一個女人居然對我這樣,放手!你給我放手!”袁孝商忽然怒吼道。
  袁孝農被他的威勢所懾,剛才的那點氣勢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袁孝商擺脫了他的雙手,指著劉恬道:“你給我記住,出來賣也是有原則的,做好你的本份,一隻野雞永遠別想飛上枝頭成為鳳凰!”
  安語晨是從京城轉機來到的北港,一出機場,就看到了張揚,這廝戴著墨鏡,卡著藍色的棒球帽,身上套著藍白相間的運動服,乍一看根本就是一個潮流青年,誰也想不到這位居然是濱海的縣委書記。
  無論張揚怎樣打扮,安語晨總會第一眼就認出他,她拖著行李箱慢慢走向張揚,走過去的過程中,眼圈居然有些紅了。一段時間沒見,安語晨比起過去豐滿了一些,肌膚也越發的白嫩,褪去了昔日少女的青澀,整個人散發出誘人的成熟魅力。
  張大官人接過她手中的行李箱,微笑道:“我誰都沒通知,一個人過來接你。”
  安語晨道:“夢媛知道我今天會到,但是不知道具體的時間。”
  兩人的語氣非常的平淡,可是他們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已經快把空氣燃燒了起來。
  張揚帶著安語晨來到停車場,進入他的坐地虎越野車,張大官人剛剛坐好,安語晨就整個撲了上來,宛如一隻小野貓一般將張揚撲倒在後排座椅上,灼熱的唇印上張揚的嘴唇,兩人在黑暗中默默纏綿著,安語晨思念的淚水沾濕了張揚的面龐:“張揚,我想你……”
  張揚摟著安語晨的纖腰:“丫頭,咱們兒子好嗎?”
  安語晨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沒良心的東西,你只想他,不想我?”
  張大官人道:“不知有多想,想的不能再想!”
  “騙人!我怎麼感覺不到?”
  “不信你摸摸!”
  “這不算,我要你心裡想!”
  “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想……”
  “唔……你……你幹什麼……討厭……”
  “都被我兒子給吃大了!”
  半個多小時後,張大官人的那輛坐地虎方才駛出了地下停車場,安語晨拉下化妝鏡,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看到自己臉上仍然未褪的紅潮,不禁嬌嗔道:“你真討厭啊,見面就這事兒。”
  張大官人笑道:“我是為你考慮,你走了這麼久,旱了這麼久,我怕你饑渴難耐。”
  “呸!我一輩子沒這事兒也一樣活的好好的。”
  張大官人笑眯眯看了安語晨一眼:“丫頭,恢復得不錯,比起過去更漂亮了,更性感了。”
  安語晨笑道:“你別酸了,真受不了你,官當得越大,人變得越假。”
  張揚道:“我跟你從不說假話,那啥,生完孩子,還像過去那麼緊……”
  安語晨料到他沒什麼好話,一把已經擰住了他的耳朵,一臉的難為情道:“張揚,你要不要臉啊?”
  張大官人哈哈大笑,安語晨放開他的耳朵:“懶得理你!”她覺得兩腿之間濕漉漉的很不舒服,攥起拳頭又在張揚的肩頭砸了兩下:“討厭,討厭,討厭死了!”
  張揚道:“今晚去濱海住吧,夢媛在那裡等著呢,我說丫頭,你約她過來這次有什麼打算啊?”
  安語晨把頭髮簡單的紮了個馬尾,擰開一瓶礦泉水灌了兩口,剛才還是消耗了不少熱量,她輕聲道:“沒什麼打算,我知道夢媛一直心情都不好,所以想開導開導她,明天我就去春陽,給爺爺掃墓去。”
  張揚道:“合著你就沒給我留點時間。”
  安語晨道:“你要是願意,跟我一起去春陽啊,咱們可以24小時不分開!”
  張揚道:“我回頭安排一下,看看能不能走開!”
  說話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卻是傅長征打來的,傅長征的聲音透著興奮:“張書記,正式檔下來了,咱們濱海撤縣改市的正式檔下來了。”
  這本來就是張大官人意料中的事情,他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興奮,笑了笑道:“好事啊!長征,恭喜你,馬上你就是市委辦公室主任了!”
  張揚這邊掛上電話,馬上又響了起來,這次是北港市長宮還山的電話:“小張啊,你儘快來市里一趟,有重要事情要跟你談。”
  張大官人真是無奈,他答應了一聲。
  安語晨對他政治上的事情並不感興趣,不過表現的相當理解:“真有事你趕緊去吧,我聯繫夢媛。”
  張揚道:“我得去見市長,估計是關於濱海撤縣改市的事情。”
  安語晨道:“我去找夢媛。”
  張揚道:“別介啊,車給你,你們就在附近找個地方喝茶,我去去就來!”
  安語晨跟喬夢媛聯絡了一下,喬夢媛剛巧就在北港市內,她們約好了在海邊的茶館見面,張揚擔心安語晨道路不熟,先把她送了過去,他也沒開車,把車留給了安語晨。
  自己打車去了市政府,張大官人將車留給安語晨,一是為了她方便,還有一個原因,他這輛坐地虎太招搖,進出市政府實在是太惹眼,好不容易最近圍繞他的是非才稍稍減弱了一些,張大官人不想再惹人非議。
  市長宮還山的心情並不好,雖然他早就接受了濱海撤縣改市的現實,但是當真正拿到國務院下達檔的時候,宮還山的心情還是受到了影響,無論他承認與否,張揚到來之後,北港政壇的焦點人物除了一把手項誠,然後就要數到張揚,張揚的光芒在某種意義上將他這個市長已經映襯的黯然無光。
  宮還山第一次從他的身上感到了威脅,照這樣發展下去,用不了多久,張揚就會進入北港常委圈,甚至會對他的地位造成威脅。因為重視所以緊張,宮還山太重視市委書記的位置了,他熬了這麼多年,安分守己的跟在項誠身後這麼多年,眼看距離市委書記的位置越來越近了,可是卻突然出現了一個這樣的人物。
  雖然宮還山無數次告訴自己,張揚和自己不存在任何的競爭,雖然濱海已經從縣變成了市,可仍然是縣級市,張揚也只是一個縣處級幹部,和自己這個正廳之間還存在不小的差距,按照常理來說,是必須要一步一步的來,宮還山過去從不相信奇跡,因為政治奇跡從未出現在他的身上,可是面對張揚,他有些不淡定了,在他身上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對張揚來說卻是再尋常不過,保稅區落戶濱海,濱海撤縣改市,這一系列看似不可能完成的政治奇跡,全都在張揚的努力下一一實現了,或許人家根本沒有花費多大的氣力。宮還山終於明白,政治奇跡都是專門為張揚這種人準備的。
  張揚的表情和過去並沒有什麼異常,仍然是那副笑咪咪的樣子,可是在宮還山看來,這廝今天顯得格外得瑟,趾高氣揚!其實張大官人沒變,是宮市長的心態變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是個雙喜臨門的好日子,不但濱海撤縣改市的檔正式下達,而且安語晨從瑞士來到了他的身邊,張大官人不高興是不可能的,他笑道:“宮市長好!”
  宮還山道:“坐!”
  張揚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宮還山道:“國務院已經下達了關於批准濱海撤縣改市的檔,正式檔你看到了嗎?”
  張揚搖了搖頭道:“今兒我忙著在北港辦事,沒顧得上看呢。”
  宮還山拿起桌上的檔,張揚起身接了過去,他流覽了一遍,喜形於色道:“宮市長,也就是說,從今天起,我們濱海就叫濱海市了?”
  宮還山嗯了一聲,心中暗道:“不就是個縣級市,你得瑟什麼?”
  張大官人看到宮還山並沒有流露出太多的高興勁頭,猜到濱海撤縣改市成功,八成是刺激到了這廝,心中暗罵,你丫好歹也是一市長,濱海撤縣改市成功,對你來說也是一件大好事,你他媽居然一點高興的表示都沒有,這種心胸也配當市長?張大官人絕對是個喜歡往別人傷口撒鹽的主兒,明知宮還山不高興,還故意問了一句:“宮市長,那我以後就是市委書記了?”
  宮還山差點沒被這廝氣得閉過氣去,麻痹的,這不是存心氣我嗎?你叫我市長,你自稱市委書記,難不成你這濱海的縣級市市長要管我這個北港地級市市長?宮還山望著張揚:“小張,濱海還是過去的濱海,還是北港的轄市,自由主義要不得,政治上取得了一些進步,獲得了一些成績,我們都替你高興,但是,你還年輕,年輕人不要因為取得的一丁點兒成績而沾沾自喜,一定要戒驕戒躁,虛心才能進步。”
  張揚道:“我一直都挺虛心的,宮市長,我知道您提醒我是好意,擔心我因為取得了一點成績就翹尾巴。”
  宮還山道:“你知道就好!”
  張大官人接著道:“可這的確是大喜事,濱海上任領導為之努力奮鬥而沒有完成的事情,到了我手上,這才幾個月就已經搞定了,我能不高興嗎?其實過去我心裡一直都很忐忑的,省領導把我放在濱海這麼重要的位置上,我生怕辜負他們的信任,我知道很多人都不看好我,保稅區落戶濱海,多數人都認為我走了狗屎運,是瞎貓逮了一個死耗子,現在濱海撤縣改市成功了,是我自身努力的結果,這下質疑我的那些人可以閉嘴了,哈哈哈!”


卷十一 第1003章 奇貨可居
  宮還山看到這廝得意忘形的模樣,打心底給了他四個字的評語——小人得志!他也明白,張揚是存心故意的,故意在自己面前顯擺,宮還山恨不能將這廝從自己的辦公室內一腳給踹出去,狠狠踹出去,可這只能是想想罷了。
  宮還山道:“市領導得知了這個消息都非常高興,濱海撤縣改市對北港來說也是一件劃時代的大事,具有著非同尋常的歷史意義,所以市里準備舉辦一個重要的慶祝儀式。”
  張揚道:“宮市長,這儀式我看還是算了吧,現在濱海的財政並不寬裕,真要是舉辦儀式,那得花多少錢?我們也不是害怕花錢,只是覺著這種儀式沒有什麼特別的必要,辦與不辦對濱海日後的發展都不會有多大的影響。”
  宮還山道:“這件事常委會上已經定下來了,下周吧,周省長會親自來北港,我們就借著這個機會搞一次熱鬧的慶祝儀式。”
  張大官人心說好嘛,這根本不需要徵求我的同意啊,你們已經把事情給定下來了,省長周興民要來北港視察,這事兒我怎麼沒聽說?很快他就明白了,濱海雖然撤縣改市成功,自己仍然只是一個縣處級幹部,在官場上距離省長還遠著呢,當然私人關係另當別論。

宮還山看到張揚沒什麼反應,禁不住又道:“你聽我說話了嗎?”
  張揚道:“聽到了,您都已經定下來了,我只能執行任務。”
  宮還山道:“不是我定下來的,是常委會大家討論後的決定,濱海撤縣改市這麼重要的事情,總不能敷衍了事,不在乎花多少錢,主要是借著這個機會好好宣傳一下,對提升濱海的城市形象也有很大的幫助。你說是不是啊?”
  張揚道:“宮市長。既然領導們都決定了,那就辦一下。”
  宮還山道:“這是好事,你怎麼還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
  張揚道:“咱們這次是小範圍的操辦,還是大操大辦?”
  宮還山道:“既然辦了,就要大張旗鼓,力求花最少的錢,辦最大的事,起到良好的宣傳作用,借著這個機會。把濱海這座新興城市推介到全省,不!應該是全國人民的面前。”
  張大官人總覺著宮還山這話說得有些大,這廝該不是故意借著這件事捧殺自己吧?這年頭人心是越來越複雜了,背地裡捅刀子的有,可明著捧殺你的也不少,張大官人在官場上摸爬滾打這麼久,警惕性也變得越來越高了。這廝提出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宮市長,我們濱海現在缺錢啊。國家撥款沒到。省裡撥款也沒到,市里答應的那兩億……”
  宮還山呵呵笑道:“張揚啊,你整天開口閉口就是錢,俗不俗?”
  張大官人為之氣結,你丫站著說話不腰疼,我俗,這年頭辦什麼事不要錢?沒錢你讓我拿臉皮硬上啊?他憋著這話沒說。
  宮還山道:“國家說過的事情能變嗎?市里答應過的事情也不會改變,答應給你撥款兩億。就一定會兌現,你們的保稅區現在還處於規劃階段,說句不好聽的,八字還沒一撇呢,現在就要錢也說不過去吧,只要建設開始,你打個申請。我隨時就能把這筆款子給你劃撥下去。”
  張揚心說你說得氣勢,到時候還不知道會怎麼刁難我呢,再說了,你雖然是市長,可動用這麼一大筆資金還得項誠同意,他嘿嘿笑道:“宮市長,自從保稅區的事情確定,我這就落著望梅止渴了,反正到目前為止,撥款我是一分錢沒見著。”
  宮還山笑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任何事都得一步一步的來,你不用著急。”
  張揚道:“這次濱海撤縣改市做活動,市里是不是能意思意思?”
  宮還山道:“張揚啊,搞活動花不了幾個錢吧?如果這種事情都要市里撥款,其他轄縣會怎麼想?他們會覺著市里偏心,什麼好事都落在濱海頭上了,張揚啊,你也要多體諒市里的難處,市里都準備撥款兩億給你們了,活動這點小錢還是你們自己解決吧,多想想辦法,總之這次一定要搞得轟轟烈烈,要起到轟動性的宣傳效果。”
  張大官人心中暗罵,合著你是拿小爺尋開心呢,一分錢不掏,還想讓我搞活動,濱海哪有那麼多錢招待這麼多人白吃白喝?
  宮還山道:“張揚,你這次是主人,一定要拿出風度,要讓兄弟城市看到濱海的變化,招待方面一定不能小家子氣。”
  張大官人道:“啥?宮市長,您這打算請多少人啊?”
  宮還山道:“兄弟城市的都要邀請,具體的人數還在進一步商榷之中,這週末能確定下來嘉賓名單,咱們的慶典儀式定在下週六,還有十多天,現在準備時間方面肯定來得及。”
  張揚充滿嘲諷道:“宮市長,原來您都準備好了啊。”
  宮還山微笑道:“保稅區落戶濱海,現在濱海撤縣改市的申請又正式獲批,雙喜臨門的大好事,對我們整個北港來說,都是普天同慶的大好事。”
  張大官人心中暗罵,幹你屁事!可今天明顯被宮還山這幫人趕鴨子上架了,這廝在宮還山辦公室裡出來,氣悶的想罵娘。他本想去項誠那裡問問,借著濱海撤縣改市搞慶典的事兒究竟是誰的主意?可想了想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木秀于林風必摧之,自己最近風頭正勁,別人看著他眼紅是難免的,不找點事情折騰折騰他,心裡肯定不平衡。項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如果沒有他點頭,宮還山肯定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張大官人思來想去,最終還是走進了市委副書記蔣洪剛的辦公室。
  蔣洪剛見到張揚過來,也是笑容滿面,他樂呵呵道:“張書記,恭喜恭喜,請坐,請上樓坐!”
  張大官人苦笑道:“蔣書記,您這叫捧殺,我就快無地自容了,有老鼠洞沒有?我主動鑽進去!”
  蔣洪剛笑道:“濱海撤縣改市成功,你現在已經是濱海市委書記了,我是北港市委副書記,比你還差半級。”
  張大官人道:“蔣書記,那咱倆換換,您當我這個正職,我來幹您的副書記!”
  蔣洪剛笑道:“換就換,誰怕誰啊!”在張揚面前,他從不擺架子,原因很簡單,他這個市委副書記還真沒有多少驕傲的資本,別看張揚是個縣處級,在職權範圍內掌控的話語權比他強多了。
  張揚拉了張椅子在蔣洪剛對面坐下,把剛才宮還山跟他說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蔣洪剛道:“這件事的確是常委討論的決定,濱海撤縣改市,保稅區落戶濱海,都是具有歷史意義的大事,搞個慶典不算什麼啊,很正常啊!”
  張大官人道:“關鍵是市里不掏錢,這慶典所花的經費全都得靠我們濱海,我覺得搞這種慶典沒多大意義。”
  蔣洪剛道:“誰不想要個面子?別的城市遇到這種大事兒也會請咱們過去,禮尚往來嘛,再說了,誰也不會空手來,人家也是會送點賀禮的。”
  張揚道:“我不在乎什麼賀禮,總覺得搞這種表面文章沒啥意義。”
  蔣洪剛道:“還是順其自然吧,大家都這麼幹,你要是標新立異反而不好,再說了這次周省長前來視察,你剛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真正的主角是你,榮譽全都是你的,你要是不在這件事上做點文章,豈不是太可惜了。”
  張揚道:“蔣書記,其實我現在真沒什麼感覺,濱海無非是變換了一個名稱,換湯不換藥,我的權力和過去沒多少分別。”
  蔣洪剛聽出這廝話裡有話,微笑道:“不一樣啊,現在你已經是市委書記了。”
  張揚道:“還是縣處級啊,級別上也沒什麼變化啊。”
  蔣洪剛聽他反復強調這件事,心裡已經琢磨出了一個七八分,笑眯眯道:“其實啊,以你現在的政績,以濱海目前在北港的政治地位,北港常委理應有你的一個席位。”
  張大官人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張揚故意歎了口氣道:“蔣書記,恐怕別人並不這麼想!”
  蔣洪剛意味深長道:“別人怎麼想並不重要,關鍵是領導們怎麼想,如果周省長這次過來,他認為有必要,我看誰也不會反對。”
  張揚道:“我對官位並不熱衷,只要能夠多為老百姓做點事,幹什麼都無所謂。”這廝現在唱高調的本事越來越大了。
  “才怪!”蔣洪剛心中暗暗道,他當然清楚張揚想要利用自己,張揚剛才的那番話已經將他覬覦北港常委位置的野心暴露無遺,蔣洪剛心中明白,自己在這方面起不到關鍵的作用,現在的北港真正有話語權的是項誠,張揚需要的是他幫忙敲敲邊鼓。
  身為北港常委中的一員,蔣洪剛很清楚北港領導層對張揚這個異類的排斥,自己如果提議增補張揚為北港常委,勢必面臨來自方方面面的阻力,政治上沒有人會白白付出,蔣洪剛是個很精明的人,他的付出必然需要回報。可這世上也沒有十拿九穩的事情,任何事都會有風險,如果考慮不周,甚至會面臨血本無歸的下場,蔣洪剛微笑望著面前的張揚,心中默默評估著他的價值。
  其實自從張揚來到濱海,蔣洪剛就認為這小子絕對奇貨可居,政客眼中的奇貨,必然可以對自己的仕途有所幫助,蔣洪剛雖然不敢自比于戰國時候的呂不韋,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應該不會錯。
  蔣洪剛是個極其理智的人,他知道眼前的張揚絕非是糊裡糊塗的莊襄王,這小子棱角分明鋒芒畢露,更像是霸氣四射的秦始皇多一點,只是一點而已。蔣洪剛想到這兩個歷史人物,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最後呂不韋是讓秦始皇給幹掉的,晦氣!真是晦氣,都不知道自己胡思亂想些什麼!
  蔣洪剛拿起桌上的煙盒,抽出一支點燃,他煙癮並不大,往往都是在他需要好好思考,整理一下頭緒的時候,才會想起抽煙。
  蔣洪剛抽了口煙道:“張揚,在程焱東的事情上,你的做法並不明智,搞得幾位領導顏面無光啊。”蔣洪剛說的是事實,但是他提起這件事是有目的的。
  張揚道:“趙金科的事情不可能沒完沒了的糾纏下去,總得有人承擔責任,我知道很多人想我出來承擔這個責任。”
  蔣洪剛笑道:“想當然,我發現你有些被害妄想。”
  張揚道:“趙金科當初是周翔極力保薦的,作為推薦人,周翔用人不察,識人不善,理當要承擔這個責任。”
  蔣洪剛往煙灰缸裡彈了彈煙灰道:“在官場中討生活真是不容易,稍不留神就會負上連帶責任。”
  張揚聽出了蔣洪剛的弦外之音,他笑道:“蔣書記,您也得考慮清楚,要是向組織推薦我,以後萬一我犯了什麼錯誤,責任也會追究到你頭上。”
  蔣洪剛呵呵笑道:“嚇我啊,你這麼一說,我還真需要好好考慮一下。”
  安語晨看了看時鐘。張揚去了一個半小時仍然沒見回來。黃昏已經到來,透過茶社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夕陽正在緩緩墜入海面,海面上灑滿金光,天空也變成了橘色。
  喬夢媛落下茶盞,微笑道:“咱們去海灘走走。”
  安語晨點了點頭,和喬夢媛一起離開茶社走向海灘。
  喬夢媛道:“我發現張揚自從來到北港之後,好像變得比過去敬業了許多。”
  安語晨笑道:“我這位師父是個穿龍袍不像太子的角色,雖然他竭力的拿捏官味兒。可本質上還是一隻淘氣的猴子。”
  喬夢媛被她的比喻逗笑了,她整理了一下海風吹亂的披肩,輕聲道:“難道你就一直想呆在歐洲?”
  安語晨道:“家裡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感到厭倦了,離開之後才發現,原來我可以過得更自由。”安語晨前往瑞士的真正原因是她和張揚之間的秘密,即便是喬夢媛這樣的知心好友,她也不會輕易吐露。
  喬夢媛道:“真是羡慕你能夠放開這一切。我也嘗試過換個環境。可是走到哪裡,心中始終還是放不下這裡的一切。”
  安語晨笑道:“放不開生意還是放不開感情?”
  喬夢媛淡然笑道:“生意已經結束了,感情更是早就結束了。”
  安語晨意味深長道:“有些感情永遠都不會結束,夢媛,你是不是還有什麼牽掛?”
  喬夢媛堅決地搖了搖頭道:“沒有!”
  安語晨想說什麼,可是話到唇邊欲言又止。
  喬夢媛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看了看號碼,是張揚的電話。並沒有馬上接通,而是抬起頭向遠處望瞭望,果然看到張揚正從她們剛剛談心的茶社中走出。
  安語晨向張揚揮了揮手,他沒有看到,安語晨雙手圈在嘴唇前,大聲道:“師父,這邊呢!”
  張揚順著聲音望去。他的臉上露出陽光燦爛的笑容。
  來到她們面前,喬夢媛責怪道:“張書記,工作再重要也不能把老朋友都忘了,小妖從歐洲遠道而來,你把她扔在這裡就不聞不問了?”

張揚笑道:“不是還有你嗎?本來我早就想過來了,可後來想想,你們女人見了面,肯定有很多私房話要說,我要是在場多不方便。”
  安語晨笑道:“強詞奪理,你說晚上請我吃飯,我可餓了啊,師父該不是心疼這頓飯吧?”
  張揚道:“我雖然是你師父,可這麼多年,我半毛錢的學費也沒見過,我說你好歹也是一億萬富婆,對待自己師父能不能大方一點。”
  喬夢媛道:“張揚,你別逼我鄙視你,怎麼著,今兒是不準備請客了?”
  張揚笑道:“請,我一定請,這樣吧,咱們回濱海,去海島漁村吃飯。”
  安語晨還沒說什麼,喬夢媛率先反對道:“小妖,你千萬別聽他的,只要到了濱海那地方,張書記就一心撲在工作上了,濱海的一畝三分地上,誰不認識我們張書記。”喬夢媛去濱海的時候算是知道了,張揚在濱海走到哪裡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只要是在公眾場合,連跟他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張揚道:“大老遠來了,總得去我工作的地方看看吧,我告訴你們一好消息,濱海撤縣改市的申請已經正式獲批了,現在……”
  安語晨打斷他的話道:“現在你已經是市委書記了,可我還是搞不懂,你和過去有分別嗎?你還是你啊!你是縣委書記也罷,市委書記也罷,在我們眼裡沒分別啊,你還是張揚,甚至可以說,我感覺你現在還不如過去在黑山子鄉當計生辦代主任的時候可愛呢。”
  張大官人皺了皺眉頭道:“丫頭,你對我的感情總算從可愛發展到可敬了,這才對,我是你師父。”
  安語晨道:“你跟可敬挨不上,你是虛偽!夢媛姐,我說得對不對?”
  喬夢媛笑道:“這是人家的地盤,我可不敢亂說話,萬一得罪了大領導,人家給我穿小鞋就難堪了。”
  安語晨道:“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怕他什麼?官不大,官場上的虛偽可都被他學會了。”
  張大官人哭笑不得道:“虛偽?我要是虛偽,這官場上一個好人都沒有了。”
  喬夢媛一聽可不樂意了:“怎麼說話呢你?”
  張大官人這才意識到打擊面太廣:“那啥,我不說話了,我笨嘴拙腮的,一開口就得罪人。我算明白了,這世上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還說!”
  張大官人舉手討饒道:“不說了,我啥都不說了,那啥……今晚你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都聽你們的,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喬夢媛之所以反對去濱海,是因為濱海現在方方面面的條件實在太差,加上城區綠化正在進行,整個濱海就像是一個工地,的確沒多少遊覽的價值,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張揚在濱海,無論走到哪裡都會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大家想靜下來說說話都難。
  安語晨道:“我真餓了,咱們今晚去哪兒吃飯?”
  喬夢媛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道:“我想麥琪兒的遊艇應該已經在碼頭等著了。”
  再次登上蕭國成的這艘遊艇,張大官人頗多感觸,想起那天前往白島時候被人伏擊的場面,仍然心有餘悸,如果不是他反應迅速,再憑藉一身出眾的武功,險些不明不白的命喪大海之中,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天,那個神秘的電話再也沒有響起過,張揚也初步排除了袁效農對自己下手的可能,目前最現實的方法是暫時擱置這件事。
  喬夢媛陪著安語晨看了一會兒夕陽,走向張揚道:“怎麼?想起那晚的事情了?”
  張揚向不遠處正沉浸在落日美景的安語晨望了一眼道:“這事兒要保密,我不想大家為我擔心。”
  喬夢媛露出會心的一笑。
  張揚道:“你放心,那輛賓士車我早晚都會幫你找回來。”
  喬夢媛道:“早知道那輛車會引起那麼多的麻煩,我寧願它永遠消失。”她隨即又笑了笑道:“就算真的找不到,保險公司那裡還會賠償百分之八十,損失不會太重。”
  張大官人倒不是在乎喬夢媛損失多少錢,他在乎的是一個面子,喬夢媛來北港是沖著他,可剛一來到就發生了這種事情,這讓張揚情何以堪。
  安語晨來到他們身邊道:“聊什麼呢?這麼神秘?”
  喬夢媛道:“沒什麼,我問張揚明天去不去春陽。”
  安語晨道:“你去不去啊?師父,我好不容易才回國一趟,你是不是應該陪我回家鄉看看啊?”
  張揚道:“明兒恐怕走不開,剛才縣裡,不!市里來電話了,明天上午的常委會我得主持召開,畢竟是撤縣改市頭一次常委會,我缺席不好,還有很多其他的事兒,煩,真是煩!”
  安語晨美眸之中流露出些許的失落,張大官人看到她這樣,心中也有些內疚,兩人分別這麼久,見面之後,自己卻忙於公務,無法陪同她一起返回春陽。可誰能想到,偏偏在這時候,濱海撤縣改市的正式檔下達了,他笑道:“我爭取明天晚上趕過去,明天一天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
  喬夢媛意味深長道:“官場中很多人都是六親不認,張揚,我可不希望看到你也變成這個樣子。”


卷十一 第1004章 重溫舊夢
  蕭玫紅已經在龍吟閣準備好了晚宴,張揚一行抵達這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張揚進入龍吟閣大堂的時候,卻沒想到和市長宮還山,紀委書記陳崗對面相逢。
  宮還山和陳崗也是來這裡吃飯的,見到張揚不由得微微一怔,宮還山下午才和張揚見過面,想不到晚上又在白島遇上了。
  身為下級,張揚理當先給領導打招呼,他笑著迎了上去:“龔市長,陳書記,你們也來吃飯啊!”
  宮還山笑著點了點頭:“我們在這裡宴請投資商,商談投資專案,一起來吧!”
  張揚笑了笑道:“不了,我外地來了位朋友。龔市長,陳書記。你們忙吧!”
  宮還山和陳崗都認識喬夢媛,不過安語晨他們都是第一次見到。陳崗看到張揚身邊的這兩位絕世美女,眼睛不由得一亮,心中暗自感歎,老天真是不公,怎麼漂亮女孩兒全都讓這小子給遇上了。
  張揚他們走後,陳崗向宮還山低聲道:“黑衣服那個是喬老的孫女吧?”
  宮還山點了點頭,回身又看了一眼,歎了口氣道:“這些高幹子弟看來也喜歡拉幫結派。”
  陳崗道:“張揚身邊的美女可真是不少,那個女孩是誰?很漂亮啊。”
  宮還山心中暗自好笑,陳崗這個人始終都是這個毛病,到哪兒首先關注的都是女性。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道:“奇怪,今天趙總怎麼還沒到?”
  陳崗道:“聽說這個人架子很大。”
  宮還山道:“泰鴻集團是國內鋼鐵的龍頭,人家可是副省級幹部。有點架子也是應該的。”
  兩人說話的時候,蕭玫紅走了過來,嫣然笑道:“宮市長、陳書記,為什麼還不進去坐?”
  宮還山道:“看看趙總到了沒有。”
  蕭玫紅道:“趙總這兩天都住在觀邸一號剛才已經動身了。”
  宮還山和陳崗對望了一眼,從蕭玫紅的這句話就能夠知道,趙永福和華光集團之間關係不錯。宮還山道:“走,咱們出去迎迎趙總!”
  張揚他們來龍吟閣只是為了吃飯,喬夢媛和安語晨雖然也能喝上幾杯,可兩人的酒量加起來也不是張揚的對手。他們本來也沒打算耽擱太久的時間,蕭玫紅為他們準備了一棟木屋別墅,他們吃完飯之後就準備回去休息。
  即將離去的時候,蕭玫紅方才抽出空來他們這邊敬酒,看到他們已經起身準備離去,蕭玫紅充滿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只顧著招呼那邊的客人,沒抽出身過來,想不到你們吃得這麼快。”
  喬夢媛將安語晨介紹給她認識,安語晨和蕭玫紅握了握手表達了對她的謝意。
  張揚笑道:“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氣啊,小妖今天剛到北港,累得不輕,早點吃完也好早點休息。”
  蕭玫紅道:“張書記,她們能走你可不能走,我過來一是為了敬酒,二是為了請你移駕,宮市長可親口點你將了。”
  張揚聽她一開口,就估計到是宮還山讓自己過去敬酒。他笑道:“我就不去了,宮市長他們談大事呢,我去不方便,你跟我向宮市長說一聲。”
  蕭玫紅道:“你知道宮市長今天請的是誰嗎?”
  張揚搖了搖頭:“跟我有關係嗎?”
  蕭玫紅道:“秦鴻集團的董事長趙永福一行。”
  張大官人聽到趙永福的名字不覺有些頭疼,真是冤家路窄趙永福很長一段時間都認為是自己害死了他的兒子趙國梁,雖然後來他跟趙永福的大兒子趙國強取得了有些諒解,可這並不足以改變趙永福對他的看法,依著張大官人的意思,他是不想去見趙永福的,可現在宮還山點了自己的名,不去也說不過去,至少在外人面前還是應該給這位市長一些面子。張揚向喬夢媛和安語晨笑了笑道:“人在官場身不由己,你們先回去吧,我得去給市長大人敬酒。”
  安語晨和喬夢媛對他也表示理解,笑了笑,率先離去了。
  張揚跟蕭玫紅一起去觀潮廳,途中張揚道:“你和宮市長他們很熟?”
  蕭玫紅道:“都很熟,趙總也是我叔叔的好朋友。”
  張大官人道:“這世界真是太小了!”
  張揚走入觀潮廳發現泰鴻集團一方過來的不僅僅是趙永福一個,還有泰鴻執行經理姬若雁,泰鴻俱樂部的經理高勇。
  北港市長宮還山、紀委書記陳崗在一旁相陪,從他們的表情來看。談得還算愉快,看到張揚進來,宮還山笑道:“小張,趕緊過來,趙總你應該認識吧!”
  張揚笑道:“認識!就是不知道趙總還記不記得我?”
  趙永福微笑望著張揚,心中對這小子卻充滿了反感:“認識,你可是我的世侄啊!”看到張揚現在如此光鮮,趙永福不禁想起自己那個英年早逝的兒子,心中感慨萬千,這是他心中永遠無法解開的結。雖然他已經認識到兒子並非張揚直接害死的,可是他仍然認為張揚要承擔一定的責任。
  張揚挨著高勇坐下,高勇吃過張揚的虧,對這廝還是有些忌憚的。張揚朝他笑了笑,他也還以—笑。
  北港紀委書記陳崗道:“小張,怎麼這麼久才過來啊?”
  張大官人心中暗罵,這老東西無時無刻不想找自己的毛病。
  張揚笑道:“早就想過來敬酒,又怕打擾了你們,再說,我也不知道是趙總過來。”蕭玫紅讓人取來餐具,親手把張揚面前的酒杯倒上。
  張揚端起酒杯道:“我先自罰兩杯。”這廝很爽快地喝了兩杯,然後逐一敬酒,首先敬得是趙永福。
  趙永福今天再表現頗為大度,喝了兩杯酒道:“張揚啊,我聽說你們濱海已經獲批縣級市了,恭喜你!”

張大官人謙虛道:“縣級市跟縣沒什麼實質上的區別,無非是稱呼變了,之所以能夠撤縣改市成功,還要多虧了宮市長、陳書記他們對我的支持,平時他們沒少幫助我,他們對我的好處,一點一滴的我都記在心裡。”
  宮還山和陳崗兩人都聽出了這廝的怨氣,這番話根本就是向他兩人提出警告,宮還山這個氣啊,可人家這句話水準很高,挑不出毛病,老子還不信了,你一個縣級市的書記還能把我這個地級市的市長咋地?
  陳崗道:“小張啊,作為你的領導,這些事情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扶植和幫助年輕幹部成長本來就是我們的責任。”
  張揚道:“謝謝陳書記提點。”
  趙永福何其的老道,雖然張揚和兩位領導之間表現的一團和氣,可趙永福還是敏銳地察覺到其中的不和諧因素,他落下酒杯道:“北港的投資環境不錯,現在保稅區落戶濱海,可以預見,以後北港的發展會長期看好。”
  宮還山乘機道:“趙總,泰鴻集團在北港設廠這件事是不是已經考察好了?”自從泰鴻決定在國內設立分廠,宮還山始終在跟進,在新港建成之後,能否爭取到泰鴻在北港設廠已經成為宮還山心中的頭等大事,此前泰鴻在北港設廠的談判一直都是北港上下矚目的焦點,可張揚來到濱海擔任縣委書記之後,又是撒縣改市,又是成立保稅區,一個個亮眼的政績將泰鴻設廠的事情映襯的黯淡無光了。
  趙永福道:“這段時間我們也考察了不少地方,通過綜合評定,最後我們還是決定選擇在北港建設分廠。”
  宮還山聽說這件事最終確定,也是喜形於色。
  趙永福道:“在北港設立分廠,是我們秦鴻戰略北移的重要一步,建成後的分廠在規模上肯定會超過我們在雲安的總廠,以後我們的生產重心也會轉移到這裡來。”宮還山的聲音明顯帶著激動:“太好了,等到泰鴻分廠建成一定會成為北港的經濟支柱。”
  趙永福微笑道:“希望北港市委市政府能夠給我們泰鴻寬鬆的政策和優惠的待遇。”
  宮還山馬上表態道:“沒問題!”
  張揚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和高勇、姬若雁分別喝了兩杯。
  他對泰鴻在北港設立分廠並沒有什麼興趣,因為他和趙永福之間素有芥蒂,他才不想和趙永福之間發生太多的聯繫。
  蕭玫紅笑道:“趙叔叔,我記得去年開始泰鴻就派人考察,現在這件事終於定下來了,卻不知你們選定的廠址是哪裡?”
  趙永福道:“商家角,我也實地考察過,那片地方很適合建設鋼廠。”
  張大官人聽到商家角的時候,內心不由得一動,商家角分成南北兩部分,南邊屬於北港,北邊屬於濱海的行政範圍,本來他抱著旁觀者的態度,可沒想到趙永福把他的地盤也給劃了進去,這真是不想關注也得關注了。
  宮還山道:“只要是北港的行政區域內,我可以打包票,廠址隨便趙總挑選。”
  趙永福微笑道:“那我就先謝謝宮市長了。”
  張揚忽然道:“趙總可不可以將未來建廠的規劃給我一份。”
  所有人都詫異地望向張揚,誰也沒想到這廝會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趙永福望著張揚,微笑道:“好啊!”他向姬若雁使了一個眼色,姬若雁起身去拿公事包,從中抽出一份規劃書遞給了張揚。
  張揚也沒馬上看,只是笑了笑,他敬了一圈酒之後,起身告辭。
  宮還山也沒留他,在場的人中只有蕭玫紅起身將張揚送到了門外。蕭玫紅也看出張揚在這裡並不受待見,所以挽留的話也沒多說,她輕聲道:“改天我再專門請你,恭賀濱海撒縣改市成功。”
  張揚笑了笑道:“好啊!”
  張揚回到木屋別墅,安語晨因為長途跋涉已經累了,早早去睡了,喬夢媛坐在客廳內看電視,看到張揚回來,有些驚奇道:“你這麼早回來?”
  張揚點了點頭:“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跟那幫人實在沒什麼話好說。”
  他在喬夢媛身邊坐下,拿出那份合作意向書看了看,他對這類東西並不在行,看了一遍之後遞給喬夢媛道:“你幫我看看,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喬夢暖看了看,驚奇道:“泰鴻居然決定在北港設廠了?”
  張揚道:“投資很大,聽說他們的最終目的是要把生產重心轉移。”
  喬夢媛道:“你對泰鴻並不瞭解吧,知道促使他們轉移的真正原因是什麼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
  喬夢媛道:“泰鴻轉移是迫于雲安方面的壓力,我曾經去過秦鴻鋼鐵集團,焦化廠周圍的樹木大面積死亡,在焦化廠內,能夠看到正在燃燒的焦炭,完全暴露在空氣中燃燒,空氣中充滿了刺鼻的硫磺味。”
  張揚道:“可這上面寫得可以做到零排放。”
  喬夢媛道:“零排放只是某些硬性指標,並不是說不存在污染,幾百萬噸規模的煉鋼企業,要做到零污染怎麼可能?”
  張大官人恍然大悟道:“麻痹的,怪不得趙永福要把鋼廠遷到咱們這裡,原來是人家雲安不要的,北港那幫市領導還跟撿到寶似的,真他媽可笑。”
  這廝的接連爆粗讓喬夢暖不禁皺了皺眉頭,她輕聲道:“這也不是說鋼廠一無是處,還是有很多城市搶著要把這樣的大企業拉過去的,其實雲安方面也不想放泰鴻走,但是泰鴻和當地政府之間的關係鬧得很僵,泰鴻的遷址,一方面是這個原因,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長江以南傭工較貴支出較高,而且南武市並不靠港,沒有港口優勢,隨著時代的發展,這種弊端越發的明顯,現代企業崇尚以最短的流程生產產品,北港是南北能源通道的一個節點,鋼鐵企業建在港口城市可以充分參與國際競爭。泰鴻落戶北港,對北港的經濟發展只有好處,但是有個前提,選址一定要恰當,污染在所難免,可是國有大廠對污染排放的控制肯定要超過民營鋼鐵廠。”
  張揚道:“問題是他們選擇的廠址有一部分在濱海的範圍內,北港的項目為什麼要吞占我的地盤?”
  喬夢媛笑道:“你看你,有沒有大局觀了。領導們考慮到的是財政收入,考慮的是利稅大戶,像泰鴻這種大型國企可是各地政府眼裡的香餑餑。”
  張揚道:“誰愛捧他們臭腳誰去捧,憑什麼把我拉上?”他指著文件上的一行字道:“新裝備、新工藝、短流程、高效、節約、清潔、可迴圈,騙鬼呢!”
  喬夢媛道:“你這就有點偏激了,以我來看,總體來說還是利大於弊,但是關鍵在於廠址的選擇,一定要在最大程度上避免污染。穩妥起見,可以讓環保部門全程參予他們的工廠建設。”
  張大官人道:“我不管,只要他們不占濱海的地盤,愛怎麼建怎麼建,想從我這裡劃塊地走,門兒都沒有。”
  喬夢媛提醒張揚道:“這事可不好處理,趙永福不是普通人物,級別是副省級,背景很深,上層擁有的關係絕不次於你。泰鴻設立分廠這樣的大多,肯定是會得到國務院批准的,你想阻止恐怕很難。”
  張揚道:“這事兒我在仔細考慮考慮,他們現在連正式合同都沒簽,應該還有解決的辦法。”
  喬夢媛打了個哈欠道:“我困了,上去睡了,客房給你準備好了。”她向張揚擺了擺手。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一個人又把文件讀了一遍,越琢磨這件事越不對頭,北港這幾個頭頭都是人頭豬腦嗎?為了工農業生產總值數字上更好看,不去考慮招商的弊端嗎?張大官人不由得又想起了東江國際工業園,當初湍江水污染的事情還歷歷在目,泰鴻可是年產幾百萬噸的鋼鐵企業,真要是落戶北港,污染只怕要比整個東江國際工業園的總和都要嚴重得多。
  張揚給常海天打了一個電話,常海天也沒睡呢,聽張揚說完這件事,也是吃了一驚,不過他考慮的並不是污染,而是對保稅區可能產生的影響,年產幾百萬噸的鋼廠其規模可以想像,如果落戶藺家角,那麼很可能將屬於濱海的土地給劃了進去,而他們保稅區對於藺家角的土地已經有了規劃,這就不可避免地產生了矛盾和衝突。
  常海天道:“張書記,這事兒必須得重視,鋼廠落戶北港,對北港來說是好事,可對咱們濱海恐怕沒多少好處,而且我們在藺家角的規劃是保稅區企業辦公中心,如果泰鴻落戶藺家角,對我們吸引外資肯定會造成嚴重的影響。”
  張揚道:“我明兒就去找市里,要求他們重新考慮這件事。”
  常海天道:“這件事一定要儘快進行,萬一泰鴻和北港方面正式簽約就麻煩了。”
  張揚道:“他們簽約必須要通過我的允許,畢竟藺家角那塊地多半是屬於我們濱海的。”
  常海天道:“濱海還屬於北港呢,北港市那幫領導好像沒必要徵求你的同意,他們簽約後知會你一聲就行了。”
  張揚怒道:“他們敢!”
  常海天道:“你也別急,這不事情還沒定下來嗎?你先打聽清楚,然後再做打算,這件事上不能輕易讓步。”
  張大官人放下電話,卻感到一雙手臂從身後摟住他的肩頭,安語晨不知何時來到他的身後,俯身在他面頰上親吻了一下。
  張揚抓住她的手,有些心虛的向樓梯上看了看,畢竟喬夢媛也在別墅內居住,他是害怕村喬夢媛看到。
  安語晨笑著趴在他的後背上,附在他的耳邊道:“你放心吧,我點了夢媛的昏睡穴。”師父不是白喊得,安語晨從張揚那裡學會了不少的點穴手法,現在勉勉強強算得上一個高手了。
  張大官人笑道:“也不早說!”他一把將安語晨拉了過來,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安語晨剛剛睡了一會兒,表情慵懶而可愛。她摟住張揚的脖子道:“早知道你這麼忙,我就不回來了,連陪我說話的時間都沒有。”
  張揚歉然道:“這兩天,什麼事情都碰到了一起,我爭取儘快解決了,多點時間好陪陪你。”
  安語晨莞爾笑道:“沒關係,反正見到你我就已經很開心了。”她牽著張揚的手來到房內,打開了隨身攜帶的筆記型電腦,將兒子的照片給張揚看,還有錄製的視頻,張大官人看著兒子可愛的模樣,不知為何,眼圈居然感動的有些紅了,這在堅強的張大官人來說並不多見。
  安語晨道:“怎麼?你哭了?你居然哭了?”
  張大官人尷尬道:“哪有啊?我會哭?我怎麼會哭?”
  安語晨摟住他的脖子,兩人額頭相抵,她輕聲道:“是不是很像你?”
  張太官人道:“太像了,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安語暴啐道:“瞧你得瑟的,我看還是像我多一些。”
  張大官人指了指照片上兒子雙腿之間道:“像你?你有這玩意嗎?”
  安語晨紅著臉將他用力壓倒在床上,騎在張揚身上道:“你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流氓!”
  張揚道:“徒兒,哪有那麼說師父的,犯上了啊!”他一拉安語晨,將她拉倒在床上,反身將她壓在身下,望著安語晨柔情脈脈的雙眸,張大官人低聲道:“小妖,咱倆是不是再接再厲,給天賜再添個弟弟啊?”
  安語晨俏臉緋紅道:“你把我當什麼了?生產機器?”
  張揚道:“當我的寶貝,我的乖乖……”

“好肉麻,別說了,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張大官人吻住安語晨的唇,大手溫柔地褪去她的衣服,很快兩人就身無寸縷,坦誠相見。
  張大官人正要劍履及第的時候,安語晨卻用手撐住他的肩膀,不讓他馬上得逞。張揚道:“非要逼我用強啊。”
  安語晨忍不住笑,她輕聲道:“我不要兒子,我想再要一個女兒。”
  張大官人道:“這我可控制不了。”
  “你不是神醫嗎?”
  張大官人道:“現在吃藥也來不及了”他伸手關上了床頭燈。
  黑暗中聽到安語晨含羞道:“我聽說你在後面,生女兒的幾率會大一些……”


卷十一 第1005章 稱呼變了
  張大官人切身的體會到一個男人擁有強健體魄的重要性,沒有優秀的身體素質,就不能更好的為愛人們服務,更不用說為國家和人民了。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古人雲往往都是很有道理的。
  張大官人把車留給了安語晨,她今天上午就會前往春陽,明兒就是清明了,安語晨要去清臺山掃墓。因為牽掛兒子的緣故,這次她在國內逗留的時間不會太久,後天就會踏上歸程。
  張揚一早就讓周山虎去碼頭接自己返回濱海,今天上午他要主持召開常委會,張大官人自從上任濱海之後主持召開過多次常委會,可召開市委常委會還是第一次,所以這次的意義非常重大,不能缺席。
  濱海撤縣改市的消息一夜之間已經傳遍了北港的大街小巷,連周山虎也得知了這個消息,濱海上上下下都知道是好事,可每個人關注的事情不一樣,周山虎問道:“張書記,咱們濱海以後就是濱海市了吧?”
  張揚道:“是啊!”
  “那我以後就是給市委書記開車了?”
  張揚笑道:“是啊!”
  周山虎道:“咱們是不是該漲工資了?”
  張揚道:“你小子就關心這點事情啊?”
  周山虎道:“我就是一司機,國家大事輪不到我操心,我只能操心小事。”
  張揚笑道:“差不多吧,我會讓大家都感受到撤縣改市好處。你小子就別瞎操心了,對了,希婷今年畢業後就要來濱海到時候,你們倆雙宿雙棲的,小日子多滋潤啊。”
  周山虎對未來充滿了憧憬:“張書記,我的一切都是你給的。”
  張揚道:“得,打住,我最煩聽你說這個。”
  濱海建市之後的第一次常委會在張揚的主持下進行雖然當初申請撤縣改市的時候,每位常委的意見並不同意,可真正等撤縣改市的申請獲批,國務院檔正式下達,每個人都是喜氣洋洋誰不高興啊,雖說級別還是那個級別,可市長聽起來就比縣長威風。濱海升級連帶著他們所有人都跟著升級了,可以說這次官員升級的範圍很大,無論他們承認與否,每個人都在這件事上得到了張揚的好處。
  張大官人笑眯眯地把國務院正式下達的檔展示給眾人:“各位同志,我很高興地向大家宣佈,我們濱海撤縣改市的申請已經正式獲批,這份就是國務院的批復檔,在此我隆重而正式的向大家宣佈,從今天起,在中國的版圖上多了一個濱海市!”
  所有常委一起鼓掌張大官人樂呵呵環視眾人,最終目光落在了許雙奇的身上:“許市長,你談談感想吧!”
  乍一被別人稱呼為市長,許雙奇還有些不適應,他居然顯得有些拘謹:“呢……呃……”
  所有常委同時笑了起來,許雙奇自己也笑了,可以說自從張揚來到濱海之後,常委會氣氛這麼融洽還是頭一遭。
  許雙奇整理了一下情緒道:“既然張書記讓我說,我就說兩句,我現在的心情和大家一樣激動濱海撤縣改市的口號喊了很多年,我們也為之努力過,失敗過,現在終於在張書記的帶領下獲得了成功,這對濱海來說是劃時代的大事,是會載入濱海史冊的大事。我相信我們每個人的心情都是一樣的,都在為這件事歡欣鼓舞,濱海能夠撤縣改市成功是張書記領導下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也體現了黨和國家對濱海建設的高度重視,從今天開始,濱海站在了一個全新的高度上,我們只有用更努力的工作將濱海建設的更加美好,才能對得起黨和國家的這份信任。”
  張揚帶頭鼓掌,鼓掌過後,他笑道:“許市長說得很好,以後咱們一定要把濱海建設的更加美好,我希望大家把自己的實力都展現出來,你們努力與否我不在乎,如果你們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工作幹好,我更開心!”
  常委們發出一陣笑聲,誰都聽出張揚這句話軟中帶硬,很婉轉的否定了許雙奇講話的部分內容。其實所有人心裡都明白,濱海撤縣改市能夠成功,基本上是張揚一個人努力的結果,他們並沒有幫上什麼忙。
  現在就算有人不爽張揚,可即使是他的反對者,也不得不呆認,這位年輕的市委書記能力很強,無論是保稅區還是撤縣改市,隨便拿出一樣,政績就足以秒殺濱海的歷任縣委書記。
  張揚道:“昨天宮市長專門找我談話,市里準備借著濱海撤縣改市的事情好好搞一個慶典活動。”
  常委們紛紛點頭,在他們看來市里的這個決定很正常,撤縣改市這麼大的事情理當昭告天下,普天同慶。
  張揚道:“依著我的意思,撤縣改市是濱海自己的事情,沒必要搞得轟轟烈烈,請這麼多嘉賓,搞這麼大的活動也是要花錢的。”
  常委們都笑了起來。
  人武部政委徐勝道:“張書記,這對咱們濱海來說具有劃時代的意義,咱們中國人是最講究人情味的,逢年過節都得操辦一下,節日年年有,可撤縣改市幾十年也不見得能遇到一回,我認為應該慶賀慶賀,對於樹立咱們濱海的城市形象也有好處。”
  其他常委也紛紛點頭。
  張揚道:“市里直接把這件事給定下來了,我也不是堅決反對慶典,可是咱們濱海財政情況不容樂觀,這次搞慶典又要花掉不少錢,我本來想從市里爭取點撥款,可提到錢,宮市長就讓我自己想辦法。”
  常務副市長董玉武道:“市里多少也應該給點吧?”
  張揚道:“一毛不拔!”這種話也只有他才敢當眾說出來。
  自從上次董玉武因為收受趙金科的幾百塊禮物遭到工作組調查,通過這次的事情,董玉武就堅定了信念,以後要堅決跟著張書記走,張揚說話,他第一個幫腔,董玉武道:“市里的意思是我們濱海花錢擺酒。他們請客啊!”
  張揚道:“可不是嘛,到時候收紅包的還不知道是誰?”
  許雙奇道:“這酒咱們擺也得擺,不擺也得擺,市里既然明確了態度,我們必須要操辦,畢竟是咱們的上級。”許雙奇是在告訴所有人一個事實,濱海雖然撤縣改市成功,可濱海市和北港市在地位上是完全不同的,只是換了個名稱罷了,還是歸北港管轄,領導定下來的事情,你們誰都抗拒不了。
  張揚道:“我也是這麼想,既然市里定下來了,我們只能操辦,慶典定在下週六,到時候,周省長會親自過來,會為咱們濱海市委市政府進行揭牌儀式!”
  常委們聽說省長周興民要來,都明白了,這次的慶典儀式不但要辦,而且一定要大辦。董玉武說得不錯,北港方面的意思就是,濱海花錢請酒,他們請客!
  一直沒有說話的新任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程焱東道:“能不能花小錢辦大事?”
  市委宣傳部長王軍強搖了搖頭道:“這年頭,想辦得風風光光就得花錢,什麼都想省看來,一定辦不成大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著張揚,似乎在等他的決斷。
  許雙奇道:“我個人覺得這次的慶典一定不能省,國家不是答應撥款五十個億,省裡還有二十個億,市里也答應給兩個億的撥款,咱們也不差這點錢吧?”
  張揚道:“老許,你這話我不贊成,一碼事歸一碼事,那些撥款全都是給保稅區的,專款專用,財政上的事情一定要分清楚,更何況現在一分錢都沒正式下撥呢,對我們來說遠水解不了近渴。”
  許雙奇老臉微紅,他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被張揚抓住了毛病,他解釋道:“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咱們總得做得好看點,讓來賓都看到濱海的新風貌。”
  張揚道:“說句實話,濱海現在的市容很亂,城市亮化進行了大半,綠化工程正在進行中,保稅區規劃還沒有完成,我們現在的情況的確沒啥好顯擺的。可客人來了,咱們總不能不讓人進門做客,子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咱們該什麼樣就是什麼樣,現在濱海窮不假,讓別人看到真實的情況也沒什麼可丟人的,等他們再過幾年來濱海,一定要讓所有人的眼前一亮。”
  常委們紛紛鼓掌,常務副市長董玉武道:“張書記,您話說得不錯,不過這比方不太恰當。”
  所有人都知道他所指的是狗不嫌家貧這句話,一起笑了起來。
  張揚也笑了:“凡事不能太認真,你們把我的話往好處聽,我雖然不想舉辦這個活動,可就然決定要辦,咱們就得盡可能地辦好,焱東剛才說的對,花小錢辦大事,我們嚴格按照招待標準來,即不能寒酸,更不能鋪張浪費,這件事具體的籌畫宣傳,交給軍強同志負責。”
  宣傳部長王軍強過去是創建辦的名譽主任,現在撤縣改市創建成功,他理當接手這個工作,王軍強點了點頭,沒有什麼異議。
  張揚道:“創建辦和團市委協助軍強同志工作,慶典期間必須加強治安,這方面由焱東同志負責。”張揚又向許雙奇道:“老許,這兩天市里會把邀請嘉賓的名單定下來,你就多往市里跑幾趟,市里方方面面的關係你最熟,和上頭也能說得上話,一定爭取儘早定下名單,儘早發出邀請,只有這樣,我們才能預留出充分的準備時間。”
  許雙奇對此表現的倒是非常配合,他點了點頭道:“張書記放心吧,這件事我會跟進。”
  張揚又強調了幾個細節,把任務分派完畢,端起茶杯喝了幾口茶,以這樣的方式稍事休息,也趁機調整了一下會議的節奏,所有人都看出這場常委會還遠沒有到結束的時候,張書記應該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果不其然,片刻停頓之後,張揚談到了泰鴻鋼鐵集團的事情,張揚道:“我新近得到了一個可靠地消息,泰鴻鋼鐵集團已經決定落戶北港,要在北港設立分廠,年產值要在數百萬噸,其規模在國內也位居前列,剛開始的時候我挺為北港高興的,畢竟這麼有實力的企業落戶北港,帶來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可是當我瞭解了他們的初步規劃之後,這心裡頓時就不是滋味了。”張大官人向一旁負責記錄的傅長征點了點頭。
  傅長征將複印好的一份檔分發給大家,這是泰鴻集團在北港設廠的規劃,張揚昨晚從趙永福那裡要來,開會之前讓傅長征複印好了,發給每位常委一份。
  常委們看得都很認真,當他們看到初步選定的建廠地址這一欄,都明白張揚為什麼要將這個問題拿到常委會上進行討論。
  張揚估計所有人都看完了這份初期規劃,清了清嗓子道:“大家都有什麼想法?不必顧慮,有什麼說什麼!”
  常務副市長董玉武道:“張書記,從這份規劃來看,泰鴻的分廠規劃把整個藺家角都給劃進去了。藺家角南部屬於北港市靜浦區,北部屬於我們濱海,這豈不是要從我們濱海劃走一塊土地?”
  人武部政委徐勝道:“這塊土地還不小,十平方公里。”
  許雙奇道:“我想提醒大家一個重點,濱海是北港的一部分,我們在謀求自身發展的同時,也要兼顧到整體利益,要有大局觀。”

程焱東道:“許市長。您說得兼顧整體利益我贊成。要有大局觀我也贊成,但是我們的大局觀和整體利益,不能以損害自身利益為代價。泰鴻鋼鐵集團是大型國企。也是國內鋼鐵行業中的翹楚,他們選擇在北港設廠是大好事,可以預見。肯定會促進北港的經濟發展。但是根據我對鋼鐵行業的瞭解,污染始終是困擾鋼鐵行業的一個難題,即便是泰鴻這樣的大企業,也無法完全解決污染的問題。我們濱海現在城市發展的口號是打造現代化綠色宜居城市,如果泰鴻在濱海建廠,那麼勢必會為我們以後實現這一目標製造不少的困難。”
  許雙奇發現張揚踢走周翔的初步效應已經逐漸顯現出來了,程焱東的發言在某種意義上代表著張揚的看法,他的出現讓張揚在常委中的實力進一步加強,也進一步增強了對濱海的實際控制權和話語權。
  因為濱海撤縣改市成功而成為許市長的那點喜悅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許雙奇道:“濱海和北港是一個整體,濱海是北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濱海發展了,會為北港的經濟增添光彩,而北港發展也會給濱海帶來巨大的推動作用,我認為對泰鴻集團建廠這件事,我們不該談虎色變。泰鴻這樣的大型國企,不知有多少城市想拉過去,落戶北港,對北港來說是大好事,和可以控制的污染相比。我們更要注意到泰鴻會帶來的巨大經濟效益和大量的就業機會,佔用濱海的部分土地。等於把機會給了濱海,我認為沒什麼不好,我真是奇怪,大家究竟在擔心什麼?污染嗎?像這麼大的企業,早就可以做到零污染了……”
  張大官人哈哈笑了起來:“零污染?老許,你相信這世上存在零污染的鋼鐵企業嗎?反正我是不信。”
  許雙奇道:“就算存在一定程度的污染,現代的工業技術也是可以控制的,我認為我們不應該因噎廢食。這對北港,對濱海來說都是一次劃時代的機遇,我們不應當錯過!”
  張大官人笑道:“污染是不是可控我不清楚,工業發展和污染是個矛盾體,始終存在,最近啊,咱們濱海經常發生劃時代的事情,保稅區落戶濱海劃時代,濱海撤縣改市劃時代,現在泰鴻要來北港建設分廠,又是劃時代,他們是不是劃時代我不清楚,可要從濱海劃走一塊地卻是真的,我不是小家子氣,濱海一直屬於北港管理,說句真心話,北港需要用地,給他們一塊也無妨,土地是國家的,不是哪個人的,誰用不是用?更何況是自己人用。”
  許雙奇有些迷惘地看著張揚,這廝什麼意思?他應該是反對啊,可現在又這麼說?難道這會兒功夫就已經轉變了念頭?按理說不會啊。
  果不其然,張大官人短暫的停頓之後馬上來了一個轉折:“藺家角這塊地已經列為我們保稅區的重點規劃,按照我們的規劃,這裡以後將建設成為企業辦公中心,未來的金融中心。我們把企業家們都請到這裡辦公,原因是看中了這裡的生態環境,如果藺家角的土地出讓給泰鴻,在這裡建設了鋼鐵廠,恐怕窗外都是煉鋼廠的大煙筒,換成你們願意在這樣的環境中辦公嗎?”
  許雙奇沒有繼續發言,他心中暗忖,如果泰鴻堅持要藺家角的那塊地,北港方面為了留住這個財神爺肯定會答應,你張揚如果反對,勢必會激怒北港市領導,這張揚果然是個不省心的主兒,放著舒心日子不過,非得自找麻煩。許雙奇又想到,跟我有個毛的關係?
  張揚道:“老許,這事兒還得交給你,你瞭解一下這件事的最新進展情況,有任何的風吹草動,趕緊知會大家。”
  許雙奇嗯了一聲,內心中很是不滿,這廝把自己當成探子了。
  常委會結束之後,張揚把政法委書記程焱東、宣傳部長王軍強留下,又把已經是團市委書記的常海心給叫了過來,佈置下周慶典的事情。
  常海心道:“張書記,組織慶典並不算什麼大事,您別嫌煩,我還得舊話重提,財政上給我們撥多少錢?”
  張揚笑了起來:“就知道你得提這件事兒。”
  王軍強道:“小常說得對啊,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剛才在會上我就想說的。”
  張揚道:“錢方面沒多少問題,回頭我跟王志剛說一聲,讓他把其他事情都往後排排,為慶典創造便利條件。”他向程焱東道:“安全工作一定要做好,這次周省長過來,我估計市里還要對其他兄弟城市的領導發出邀請函,咱們自己也得請一些友好城市的代表過來。”
  常海心道:“總共就十天時間,到現在市里也沒有把邀請嘉賓的具體名單定下來,如果耽擱的時間太久肯定會影響我們的籌備工作。”
  張揚笑道:“有什麼好影響的,該怎麼準備就怎麼準備,我看領導們來濱海也只是參加慶典活動,真正在我們這兒住宿的恐怕不多。”
  王軍強道:“提起這事兒,我得說一句,張書記,咱們縣委招待所的條件不行,接待能力有限,如果周省長這樣的領導過來,住在那裡是不是不合適?”
  張揚道:“招待所的條件按理說還過得去,不過接待能力的確不行,周省長這種級別的領導和大家住在一起也不是不行,但是安防工作又有壓力了。”
  程焱東道:“領導們都喜歡相對比較靜的環境,如果周省長在縣委招待所居住,恐怕前來的嘉賓要把他的門檻給踏平了。”
  程焱東所說的是事實,這些地市級的幹部誰也不會錯過和省長套近乎的機會。
  張揚道:“我看周省長住在濱海的可能性很小,北港方面或許會做出接待,不過咱們也得做好充分的準備。”
  常海心道:“我有一個主意。”
  幾個人都轉向她。
  常海心道:“海洋花園有不少別墅都閒置著,稍加整理就能利用起來,像周省長這種大領導都需要私密空間,不想別人打擾,我看臨時將那些閒置的別墅徵用,不就可以解決燃眉之急了?”
  張揚在大腿上拍了一記道:“是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海心,到底是年輕,腦子夠靈活。”
  常海心聽到這廝一副老人家口吻,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張揚道:“飯肯定是要管的,到時候我跟北港方面說一聲,讓他們從市政府招待所中臨時徵調一些廚師過來幫忙,酒水方面找人贊助,回頭我給江城酒廠打個電話就能解決。”


卷十一 第1006章 活不投機
  王軍強笑道:“張書記,現在我心裡有點底了,吃飯住宿解決了,其他的就好辦了。”
  程焱東道:“既然是搞慶典,是不是要放煙火啊?”
  張大官人道:“對啊,這倒提醒我了,煙火肯定要放啊,可這找誰贊助呢?”
  幾個人都看著張揚,常海心忍不住笑了起來:“張書記,我怎麼感覺咱們濱海這麼寒酸啊?搞個慶典都缺錢,到處找人贊助,讓人知道了肯定會笑掉大牙。”
  張揚道:“你懂什麼?這叫本事,空手套白狼才是招商引資的最高境界。”這廝皺了皺眉頭道:“你說我怎麼就不認識幾今生產花炮的廠家啊?”
  程焱東真是服了他,他想了想道:“這方面我倒是認識,南錫花炮廠的,人家專做大項目,國慶慶典的時候都是用得人家的。”
  張揚道:“那敢情好啊,這事兒就交給你了。”
  程焱東道:“我跟人家是認識,可交情沒到讓人贊助的份上,我估摸著能弄個出廠價。”
  張揚道:“那玩意兒有啥,絕對暴利,能省則省,焱東,我想起一轍,乾脆你派人在濱海範圍內嚴查非法煙花爆竹,遇到違法的一律收繳……”
  程焱東慌忙擺手道:“張書記,您饒了我吧,我是員警,您把我當成強盜了,查非法煙花爆竹不是不可以,可那玩意兒跟正兒八經的焰火差別太大了,就算咱們弄一大堆,到時候劈裡啪啦的燃放起來,讓嘉賓一看,咱們也太小家子氣了。”
  王軍強和常海心都是忍不住笑。
  張揚道:“得,這事兒我再好好想想,大家都想想主意但凡咱們能找到贊助的,儘量不花錢,需要花錢的,能欠著就欠著,反正人不死賬不爛,咱們這麼大的濱海市總不會賴那點小錢。”
  程焱東深有感觸道:“張書記,我真心感到,你不去做生意可惜了。”
  張梅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今天常委會上並沒有見到副書記劉建設發言,他讓傅長征去把劉建設給找過來。
  劉建設最近的表現非常低調,確切地說,自從濱海政法委書記周翔被免職,劉建設就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他開始反思自己過去的政治態度,他意識到這位年輕的市委書記比他預想中更加強大。曾經有一度劉建設還準備站在張揚的對立面,可最近接連發生的事情讓他反思,在目前複雜的形勢下,還是沉默是金為好禍從口出,少說話其實是明哲保身的最好方式。
  今天的常委會他也出席了,但是劉建設全程沒有說一句話,笑倒是笑了,掌也鼓了,按理說他也跟著沾光,從縣委副書記變成了市委副書記,可心裡卻越來越沒底,他擔心周翔的事情早晚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總覺著程焱東的入常只是張揚政治佈局的第一步,以後濱海的領導層還會面臨大範圍的變動,常務副市長董玉武在這方面做得比他好一早就認准了張揚這棵大樹,倒向了他的陣營。
  讓劉建設感到糾結的是,張揚現在已經擺出了要和北港方面抗衡的架勢,劉建設和董玉武不同,董玉武的發展已經進入了一個瓶頸,缺少背景關係,也得不到現任北港市領導的器重,前陣子因為趙金科給他送了幾百塊的禮物而被反復調查,最後還要在常委會上公開道歉由此就能看出董玉武處境之無奈,他向上提升的空間很小,在這樣的前提下,他不得不選擇堅定的抱住張揚的大腿。
  劉建設和他不同,早在張揚來到濱海之後他就已經謀求出路,而且已經基本上定下來了市委書記項誠已經點頭讓他出任臨蒙縣縣委書記,基本上定在八月,原臨蒙縣委書記禱亮會獲得提升,所以現在劉建設的心情是,不求無功但求無過,他既不想得罪張揚,也不想被張揚當槍使,因為從目前的種種跡象,他已經看出張揚和北港市領導的矛盾已經越積越深。
  雖然想置身事外,可張揚的召喚他卻不能不理,接到通知後,劉建設很快就來到了張揚的辦公室,本來兩人的辦公地點就位於同一樓層。
  劉建設這個人是個笑面佛,整天一副笑咪咪的樣子,走入張揚辦公室的大門,他先笑了起來:“張書記,您找我?”
  張揚抬起頭看了看他,笑著向他招了招手,劉建設發現張揚辦公桌對面已經擺好了一張椅子,這肯定是事先準備好的,看來張書記想要跟自己近距離談話。
  劉建設樂呵呵坐下,雖然他實在想不出自己面對張揚要笑的理由,可還是擠出了笑容誰讓人家是領導來著。下級對上級就算不想奴顏婢膝,也得強顏歡笑,你見到誰冷若冰霜?除非你不想幹了。
  傅長征送上一杯茶之後,轉身離去了,隨手將辦公室的房門掩上。
  劉建設道:“張書記,您找我有事啊?”
  張揚點了點頭道:“也沒什麼要緊事,剛才在常委會上,我看到你始終沒有發言,所以想單獨問問你,是不是覺著今天討論的議題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劉建設道:“張書記,不是我不想發言,而是我想說的話都被別人說完了,我總不能重複一遍吧。”
  張揚笑了笑,這廝很是狡猾,一句話就把他的態度輕描淡寫的給蒙混過去,到底是浸淫官場多年的老油子。張揚道:“我想聽聽你對泰鴻設立分廠的意見。”

劉建設道:“這事兒不是還沒最終確定下來嗎?我看了那份規劃,藺家角只是泰鴻的初步設想,人家又沒最終確定。”
  張揚道:“咱們得想在前頭,萬一他們堅持在藺家角設廠怎麼辦?我們濱海不僅僅是劃給他們一塊土地那麼簡單,我們的保稅區規劃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劉建設笑道:“其實我覺得,市里一定會考慮周全的,泰鴻這麼大的企業,誰都想把人家請過去,如果他們決定在北港設廠,我估計這件事誰也攔不了,至於廠址最終的選定,還是可以商量的,市里不可能不考慮到濱海的利益。”
  張揚心說你了繞了一個圈子等於什麼都沒說,他微笑道:“老劉,我是想問你,如果你處在我的位置上,你會同意秦鴻在藺家角設廠嗎?”
  劉建設愣了一下,不過他馬上就笑了起來,張揚也笑了,不過兩人的笑容中都透著虛偽。
  劉建設道:“張書記,我不是你,我也沒有你的魄力,你硬讓我說,市里壓下來的事情,我扛不住,我沒那個本事。”這他說的倒是實話。
  張揚點了點頭道:“老劉啊,這段時間我得把幾件事落實一下,可能在外面的時間要多一些,濱海這邊就交給你了。”
  劉建設還是過去那樣子,點了點頭道:“張書記放心吧,我一定做好本職工作。”這句話一語雙關,他份內的事情他一定做好,不屬於他權力範圍內的,他可管不了。
  張大官人心中暗道,你能把本職工作做好就不容易了,來濱海這段時間,他對幾名常委的能力也摸了個差不多,劉建設這個人典型的笑裡藏刀,官場老油條,要是辦大事還真指望不上他。
  張揚和劉建設聊了沒幾句就被接二連三的恭賀電話打斷,濱海撤縣改市,這消息傳得很快,張大官人在官場中混了這麼多年,朋友還是不少的,得知這一消息自然紛紛恭賀,劉建設知趣的告辭。
  最先打來電話的是杜天野,杜天野接到了北港方面的邀請,邀請他前來濱海參加下週六舉行的慶典儀式。
  杜天野道:“張揚,你不地道啊,舉辦慶典,你不邀請我,反而讓項書記提出邀請,怎麼?不想我去啊?”
  張揚苦笑道:“老大,你就別寒磣我了,我什麼級別,雖然是撤縣改市成功了,我還是一縣處級幹部,您什麼級別,我邀請你,那不是等於你去邀請美國總統訪問江城嗎?都不是一級別的,拋開咱倆的關係不論,我要是官方邀請你,那是對你的不敬,項書記才夠分量。”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道:“好像項書記也差點啊,你是省常委,他比你差半級呢。”
  杜天野哈哈笑了起來:“你小子,總是有說不完的理由。”
  張揚道:“你來嗎?”
  杜天野道:“去啊,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我不給你面子,也得給項書記面子。”
  張揚一針見血道:“恐怕不僅如此吧,周省長要來,你是給人家面子。”
  杜天野笑駡道:“混小子,你當所有人都跟你一個德行?”
  張揚道:“咱們把話說在前頭,你來歸來,我招待你白吃白喝。賀禮你可別忘了,以你的身份,千萬不能栽了面兒,以咱倆的關係,這份大禮不能讓別人笑話你寒磣,你說是不是?”
  杜天野道:“我呸!你這是邀請嗎?簡直是敲詐勒索,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的。”
  張揚道:“因為我特別啊,這就叫出類拔萃!”
  杜天野道:“你是蠍子拉屎獨一份!”
  “杜書記,咱得注意素質,都副省級幹部了,這開口閉口的連小學生都不如。”
  杜天野笑道:“我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你一定要做好接待工作,如果我不滿意,小心我在項誠面前說你的壞話。”
  張揚道:“老大啊,你覺著你厲害還是項誠厲害?”
  “這話問得,我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你。”
  張揚笑道:“你比項誠高半級,還是省常委,我都不怕你,你以為我會怕項誠啊!”
  杜天野哈哈大笑:“狂妄啊,我給你提一醒,尾巴不要翹上天,不小心就把蛋露出來了,到時候丟人可就大發了!”
  張揚道:“你是我見過的最沒素質的領導。”
  “彼此彼此!”
  兩人在相互的調侃中結束了通話。
  秦清也打來了恭賀電話,聽到秦清溫柔悅耳的聲音,張大官人頓時眉開眼笑。
  秦清道:“張書記,恭喜你在仕途上又前進了一大步。”
  張揚道:“不是我的前進,是集體的前進,我還是過去那個我,在你面前永遠不會變。”
  秦清柔聲道:“誰說沒變啊,你現在都是市委書記了。”
  張揚道:“一個稱呼罷了,對了,你想怎麼獎勵我?”
  秦清那邊的聲音低了下去,有些羞澀道:“我現在有點想幹市委書記了!”
  張大官人心中一喜,旋即感到一股熱力升騰在雙腿之間,清美人越來越可愛了,居然來了個移花接木,把自己的經典情話套用了一番,張大官人笑道:“市委書記就在這裡,你想怎麼幹就怎麼幹!”
  秦清羞不自勝:“討厭!不理你了!”
  張大官人清了清嗓子道:“那啥,我們下週六有個隆重慶典,我向你正式發出邀請,東江新城方面你幫我邀請一下劉寶全主任。”
  秦清道:“好,我一定過去!”給情郎捧場當然是責無旁貸。
  張大官人此時方才感覺到搞一場慶典的必要性,官場上也講究個人情往來,不是你想低調就能低調的,恭賀的電話一個接著一個,而且基本上都是重要人物,張大官人有些應接不暇,從杜天野那個電話開始,他就沒有中斷過,足足接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話,終於消停了一會兒,張揚把傅長征叫了過來,剛才這會兒功夫,他親自發出去的邀請就有九個之多。張揚今晚肯定要前往春陽,明兒清明,他要陪著安語晨前往安老爺子那裡掃墓,自己可是人家如假包換的孫兒女婿,和安語晨連孩子都生出來了。
  張揚交代傅長征,自己不在濱海期間,官面上的事情去找劉建設。他沒讓周山虎送自己,自己開了那輛奧迪準備前往春陽。
  可張揚剛剛離開行政中心,就接到了泰鴻集團執行經理姬若雁的電話,昨晚他在龍吟閣已經見過姬若雁,不過他們之間沒怎麼交談。
  姬若雁提出要和張揚見見面,說是有要事商量。
  張揚馬上就聯想到泰鴻在北港設立分廠的事情,姬若雁找他十有八九是為了這件事,他並沒有做太多的考慮就答應下來。
  姬若雁選定見面的地方是金色港灣大酒店的咖啡廳,這裡是華光集團的物業,張揚知道趙永福和蕭國成交情匪淺,隱約猜到趙永福選定北港作為建立分廠的地點和蕭國成可能有一定的關係。
  姬若雁今天一副職業女性的范兒,身穿黑色套裝,內穿白色襯衣,頭頂挽起一個髮髻,顯得非常幹練。張大官人因為準備去春陽的緣故,今天卻是一身的休閒裝扮。
  看到張揚走入咖啡廳的大門,姬若雁站起身,笑盈盈望著張揚,等張揚來到近前,她微笑道:“張書記真是準時!”
  張揚指著自己的手錶道:“我時間觀念一向很強!”
  兩人坐下之後,姬若雁道:“張書記喝茶還是咖啡?”
  張揚道:“茶吧!”
  姬若雁要了一壺碧螺春,自己要了一杯咖啡。
  張揚道:“我中午還得出去,姬小姐有什麼事,咱們不妨開門見山。”
  姬若雁笑了笑,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細長的雙眉向眉宇間擠壓了一下,然後迅速舒展開來,不得不承認,姬若雁的姿色屬於上乘,否則也不會將京城三公子之一的梁康迷得神魂顛倒。
  姬若雁道:“張書記,昨晚你拿走的那份規劃有沒有看過?”
  張揚點了點頭道:“看了,而且看得很仔細,那份規劃上好像有涉及到我們濱海的部分。”
  姬若雁笑道:“你留意到了!”
  張揚道:“這麼明顯的事情我要是沒留意到還怎麼當濱海的市委書記?藺家角涉及到我們約十平方公里的土地,這可不是小數目。”
  姬若雁微笑道:“人生之中,真的是充滿巧合,張書記,看來我們有機會合作了!”
  張揚道:“照你的意思,好像這件事已經定下來了?”
  姬若雁道:“泰鴻在北港設立分廠的考察已經進行了兩年多,我們在考察的同時就已經進行工廠的選址,選擇藺家角是我們專家評定的結果,現在已經定下來要在北港投資分廠,合約簽訂之後,我們馬上就會啟動工廠建設。”
  張揚道:“效率倒是蠻高的。”
  姬若雁道:“我今天找你的目的,就是為了知會這件事,張書記,咱們是老朋友了,以後泰鴻在這邊設立分廠,肯定要長期合作,希望你能夠在政策方面給予我們大力的支援哦。”
  張揚道:“姬小姐,這事兒咱們先理一理,那啥,你們不知道藺家角那塊地我們已經有了重要規劃?”
  姬若雁有些錯愕地看著張揚:“張書記,我沒聽說啊?”她怎會沒有聽說,商場如戰場,在出手之前必然要做到知己知彼,姬若雁對藺家角地塊的情況非常清楚。
  張揚道:“藺家角那塊地已經劃入了濱海保稅區,是將來的綠色工業園區,也是未來的企業辦公總部,我不可能改變規劃,把土地交給你們開鋼廠的!”
  姬若雁道:“可是北港市方面已經同意了啊!”
  張揚道:“市里沒跟我說,就算跟我說了,我也不能答應。”
  姬若雁道:“張書記,泰鴻之所以決定在北港設立分廠,就是看中了這裡優越的地理環境,藺家角符合我們的條件,對此我們已經進行了綜合評定,做了長期的規劃準備工作,如果你堅持不願出讓藺家角那塊地,北港對泰鴻的吸引力會減弱甚至消失。”她在婉轉的表示,如果張揚在藺家角地塊上製造障礙,泰鴻很可能放棄在北港建廠。
  張揚道:“我看這件事你們還是重新考慮一下。”
  姬若雁道:“張書記,也許應該重新考慮的人是你!”
  姬若雁的態度之所以敢如此強硬,是因為她心有所恃,北港方面對泰鴻集團設立分廠的事情極為看重,市委書記項誠、市長宮還山已經先後向他們表態,只要泰鴻同意在北港建設分廠,廠址由他們選。範圍不僅僅是北港,還包括北港的下轄市縣。
  現在合同還沒正式簽訂,就遇到了阻礙,泰鴻方面自然要找北港方面問個清楚。
  張揚和姬若雁的這次會面可謂是不歡而散,他前往春陽的行程也因為這件事延後。
  離開金色港灣沒多久就被市長宮還山傳召。
  張大官人不用想就知道是泰鴻的事情,自從昨晚看到泰鴻的那份規劃,張揚心底就明白,這顆炸彈很快就會被引爆,果不其然,這才過了一個晚上,問題就被擺上了桌面。
  宮還山面色陰沉,張揚剛一進入他的辦公室,就怒不可遏道:“張揚,你究竟想幹什麼?”
  張大官人笑道:“宮市長,您今兒心情不好?該不是我做錯什麼事情了吧?”

上一頁下一頁
發新話題
前往最後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