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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布達年代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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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倫斐爾、冷翎蘭這級數的高手,縱然目不視物,也能從所接觸到的氣勁、能源中,判斷敵人身份。娜西莎絲用著黑魔法,修為又如此之高,倫斐爾和冷翎蘭恐怕才過一招,就立刻認出了她的身份;至於在拆了十多招後,變成兩人聯手合攻伊斯塔的魔女,明眼人都知道,那是雙方都懷著私心,趁這機會「合理」地幹掉一名敵國的高手主將。
  娜西莎絲眼中閃爍的寒芒,明顯就是知道了這些。她的臉色蒼白,嘴角溢血,顯然剛纔吃了不小的虧,但從身上沒什麼傷痕來看,傷勢多半影響不大,幾天之後就可復原,而她雖然不發一詞,可是誰都看得出來,她已經與倫斐爾、冷翎蘭結下了大梁子,正暗暗發誓報復。
  眾人沒有再多做口舌之爭,這時距離騷動發生,已經快要兩刻鍾,而周圍的騷動聲音也漸漸平息下來,似乎已沒有什麼人再繼續胡亂攻擊。瀰漫四週的濃煙,其質特異,本是風吹不散,但是被剛纔三大高手比拚時的旋風一卷,逐漸消散淡去,露出了眾人在煙霧中的身影。
  當煙霧消散到一個程度,眾人的身影若隱若現地露出來,驀地,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了,因為注意力都放在彼此身上,我們竟然沒有察覺一件很重要的事。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我們已經進入了競技場的中心,而那幾頭成為騷動中心的蠍形巨怪,竟然還都好端端的存在,無聲無息在遍地血腥與屍首上移動,將我們給包圍在裡頭。
  (糟!不好!雖然沒有喊出聲音,但是同樣的一個念頭,相信不衹是我,倫斐爾、冷翎蘭、娜西莎絲也一定有。
  看之前萊恩·巴菲特抖擻精神,獅王金劍雄強詭變,以一敵多,將數頭蠍形巨怪壓在下風,但卻沒法造成什麼嚴重傷害的狀況來看,這幾頭巨型怪物確實棘手。這裡三名高手都是一等一的傑出人物,縱然傷不了、勝不過,但衹要全力突圍撤退,就算再多一倍的蠍形巨怪,也不可能留下他們。
  然而,現場還有一個弱不禁風的月櫻。即使自己要撤退很容易,但要在幾頭巨獸的攻擊下,保住身無武功的月櫻,還帶著她一起走,任誰都不能說是非常有把握。
  至於同樣也需要被救助的我,肯定不在他們的考量之內。這三名不同領域的高手,與我不是有國仇,就是有家恨,雖然不可能在這時候對我下毒手,卻也不會好心到要連我一起救出去。假使我很不幸地死在這裡,這三名與我各有難解恩怨的高手,多半會回去擺酒席慶祝。
  在數頭蠍形巨獸的咆吼聲中,我搶站在月櫻身旁,打算無論如何都要護住她周全,不過,就在數頭巨獸即將發動攻擊前,一聲詭異的清啃銳響,劃破沉悶的氣氛,傳人在場眾人的耳中,震得耳裡生疼。
  哨音的源頭,是突然出現在競技場西邊的一道灰影,被一群手持棍棒、頭戴盔甲的武儈護在中央,一件厚密的灰色長袍蓋住全身,也看不清是男是女。這灰袍人手上拿著一根指頭般大小的竹笛,也就是這根短竹笛,吹出了這麼高亢尖銳的音色。
  銳利的笛音有若實質,彷彿是一把嘗試破腦穿出的匕首,聽在耳裡實在難受,而這份痛楚不衹是對人類,對那幾頭蠍形巨獸似乎更有過之,它們發出了響亮的悲鳴,想要將笛聲蓋過,但卻徒勞無功。
  這時,一股異樣的魔力波動,令全場的魔法師同感顫慄,我們不知道這股從未感受過的魔力波動是什麼,但卻曉得它的強大與威力,像是王者君臨天下般震懾著我們。
  由於笛聲的干擾,我們聽不見咒語,也沒能夠發現那名灰袍人到底做了什麼,只看見在這人的魔力影響下,一頭似人非人的怪物影像逐漸清晰,在那群武僧的前方顯現出來。
  約莫有著三尺半高,通體盡是冰藍顏色,人身蠍尾,上半身是一個極為妖冶美艷的女人,姣好的面孔,雙眸緊閉;赤裸的肌膚上,衹有一套寒鐵鎖住的胸甲,貼身緊裹住高聳的豪乳,極是性感誘人,但本來該有的修長玉臂,卻在末端變成了蠍子那樣的巨鉗;覆滿冰藍鐵鱗的下半蛇身,在地上移動時會發出沙沙的聲音,可是在最末端的部分,卻又變成蠍子般的尖剌。
    蛇蠍美人!
  這是對那頭怪獸的最佳稱號。以魔法形成,虛渺不實的型態,有些類似黑魔法上乘咒術中的巫妖、怨靈武士;但出現的方式,卻又像是南蠻地系魔法中的獸魔,我一時間也看不出這究竟是哪種類別的咒法,但卻隱約覺得,這好像與我的地獄婬神有些類似。
  不過,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就是這頭蛇蠍美人肯定有著不凡的威力,因為從它現身的那刻起,競技場中的幾頭蠍形巨怪,都露出十分畏懼的模樣,往後退去,而雖然使出這頭召喚獸的主人,被光之神宮的僧兵包圍護在中央,但在場的每個人都能清楚感覺到,除了強大威力與壓迫戚,還有一股難以言喻的邪惡與怨毒,源源不絕從那頭蛇蠍美人身上散發。
  「呱~~」一聲恍若天地之間怨毒所眾的淒厲慘嚎,從這頭蛇蠍美人的口中發出,那一瞬間,全場九成以上的人都捂著耳朵,痛得流淚,部分抵抗力稍差的人,甚至痛得在地上打滾。
  「蛇蠍美人」在慘嚎聲中,頭上的藍發活動起來,詭異地蠕動旋舞,變做數百條頻吐紅信的小蛇,嘶嘶作響;眼角泛出鮮血一般的紅淚,看得再仔細一些,卻發現她的雙眼全被用針線縫上,無怪打從出現起,雙眸都死死地緊閉上。
  蛇蠍美人身高三尺半,雖然和一般人比起來甚至高大,但比諸蠍形巨怪的十數尺身高,那又算不了什麼了。然而,蠍形巨怪卻像是遇到天命剋星一樣,甚是恐懼,發著抖往後退。
  那名被儈兵守護在中心的灰袍人,好像念了什麼咒語,陡然揚起了右臂,銀灰色的金屬義肢閃閃發光。這個催發的號令,讓蛇蠍美人仰起頭,又是一聲尖銳刺耳的悲嘯,這次在悲嘯時,她全身籠罩在一層冰藍光華中,隨著頭上蛇發的瘋狂竄動,光華暴熾,凝聚成一道冰冷的光箭,直射出去,命中了離她最遠的一頭蠍形巨怪。
  那頭蠍形巨怪先是身體一顫,跟著就停僵住動作,動也不動一下,巨碩軀體迅速石化,衹是眨眼功夫,就變成了一座笨重僵硬的巨大石像,然後在一聲轟然巨響聲中,砰然碎裂,成為漫天齏粉,被風一吹,立刻消失無蹤。
  「呱~~呱~~」蛇蠍美人眼中不住淌著血淚,發出一聲又一聲的淒厲尖嘯,每厲嘯一聲,就是一頭蠍形巨怪被凝凍成石像,然後崩解碎裂,化灰而散,短短幾下子功夫,那幾頭適纔張牙舞爪、耀武揚威,令全場高手吃力應付的蠍形巨怪,就全都化作滿天飛灰。
  巨大的威力,造成的震撼也是相成正比。月櫻的手抓著我右臂,冰涼的掌心輕輕顫動,說明著心中的驚懼,我衹能無聲地輕拍她的手背,拂去她的不安,殊不知我心中也是一樣七上八下。
  消滅了失控的蠍形巨怪,這頭蛇蠍美人並沒有消失,反而像是存心示威一樣,連連發出石化光箭,朝四方看台上射去。在剛纔的騷動中,有些發動陰謀攻擊的刺客,攻擊之後不及逃逸,再次隱身於群眾之中,這時全給揪了出來,中了石化光箭後,粉碎成青紫色的螢光,消散在空中。
  有基本魔法知識的人都曉得,那些青紫色的螢光,代表生命的魂魄,而這樣子的空中消散,如果不是被某種邪法所攝走,就是魂飛魄散,永不存在的現象。這種石化光箭能造成這樣的殺傷效果,看在全場的術者眼中,當然不是什麼值得慶幸的喜事。
  當把該消滅的東西全都粉碎,蛇蠍美人在悲嘯中,冉冉消失。她那被針線縫死的雙目中,所流出的淒厲血淚,是人們最難以忘記的東西。
  「各位貴賓,今天的變故,驚擾各位,淨念禪會深感不安,我們……」
  當一切平息下來,那個灰袍人悄然離去,而淨念禪會的僧兵首領,在萊恩的帶領下,登台發表道歉聲明,表示騷動純屬意外,驚擾各方令他們深感抱歉,但這意外的變局,反而更證明了淨念禪會有討伐黑龍會的實力,也證明淨念禪會有控制住這些巨怪的能力,所以各國應該可以對他們放心。
  這話說完,那些見風轉舵的中小國家歡聲雷動,紛紛獻上他們的擁戴,畢竟誰也不願意被大群的蠍形巨怪踐踏自己國土。但幾個超級大國的代表,臉色就相當地不好看,陷入了明顯的沉思。
  那頭蛇蠍美人的威力,應該沒有看上去的那麼強。至少,它能夠一擊就潰滅蠍形巨怪,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是因為它一開始就克制住了巨怪的弱點。像蠍形巨怪這類的合成生物,為了防止其不聽使喚,在製造時就會刻意留下致命弱點,以便駕馭,這頭蛇蠍美人可能就是被設定為巨獸群的剋星,所以一擊之下才會如此強弱懸殊。
  但即使把這個因素考量在內,這頭蛇蠍美人仍是非常強大,淨念禪會能握有這種武器,再加上千頭蠍形巨獸,實力殊不可輕侮,這些都是我看得出來的部分,然而我卻想不通,倫斐爾與冷翎蘭面上苦苦思索的神色,究竟是在想些什麼?
  這頭蛇蠍美人,是法術之下的產物,所以最後回答這個問題的,仍然是黑魔法的大行家——伊斯塔的魔女娜西莎絲。
  「不屬於黑魔法,也不是南蠻地系的獸魔術,這頭東西不屬於我們現今所知的六大系咒術之中。」
  這句話似乎說中了倫斐爾與冷翎蘭的猜測,他們同時點了點頭,不過還有一個他們遲疑許久,卻不敢肯定的答案,要等待娜西莎絲說出來。
  「雖然有些不敢置信,不過……不會錯的,各位應該都知道那個名字,這是已經失傳許久,五百年前曾經肆虐於大地,撕殺無數武者、術者,為各種族都留下了一頁黑色歷史,大魔導師法米特·修·卡穆最強的六大召喚獸。」
  娜西莎絲說得很肯定,倫斐爾與冷翎蘭雖然與她是敵非友,卻不曾否定她的猜測,而他們面上的表情,更顯示這個答案這是他們心中的猜測。就衹有我,在聽到娜西莎絲的推論時,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大魔導師法米特·修·卡穆?這是怎麼一回事?
  雖然有著《婬術魔法書》雖然可能是當今世上婬術魔法的唯一傳人,但我對婬術魔法的創始人,法米特·修·卡穆的了解其實並不多,充其量衹是知道,他是一個很特別的魔法師。
  有多特別呢?大部分的魔法師,不是整天作著自虐式的刻苦精神修煉,就是成日與屍體一類的思心、恐怖的東西為伍,前者不近女色,後者女色不近,衹有法米特這個特別的魔法師,一生風流倜儻,以史上最好色的魔法師之名,享譽千古,到底幹過多少女人,恐怕連他自己都答不出。
  這個人名,我是從變態老爸的口中聽來,那時候只覺得很佩服,至於他憑什麼風流,這點我在得到《婬術魔法書》後,已經完全理解了。
  《婬術魔法書》的作者——格理帕多恩·埃克多·哈特·比萊德曼,是千餘年之前某古國的魔法學院院長,根據我查到的資料,似乎是個從沒經歷實戰的超級理論派學者,或許也就因為這樣,他提出了許多天馬行空的奇異理論,並將這些想法寫入他人生的最後著作——《婬術魔法書》繼承了這部書,無敵於數百年前的法米特·修·卡穆,則以他無比豐富的魔法實戰經驗,為這部書做了修編。傳聞中,將魔力修為推至顛峰,已經無敵於天下的法米特,失去了人生目標,最後自願死在與其姐亂倫生下的兒子手裡,一身驚天動地的魔法,就此失傳。
  我對法米特的理解,僅有如此,剩下的生平故事,由於年代過於久遠,根本查無可查。不過傳說中,法米特的修為似乎是靠著頻繁地床笫交合,採陰補陽,才能擁有那樣強大的魔力,卻沒聽說他在魔法上有什麼獨特成就,至於魔法書中所記載的地獄婬神之術,連他本人都說沒什麼實用性,只怕在他生前從未使用過,是在我手上完成的。
  那麼,什麼最強的六大召喚獸?什麼肆虐於大地?什麼黑暗時代?這些是怎麼回事?為何我完全不知道?又為何在《婬術魔法書》中,法米特隻字不提有關召喚獸的存在?
  這些謎團一時間解不開來,腦裡又亂糟糟的一團,我不得不辭別月櫻,藉口外頭還有工作要處理,盡速離去。
  我主要的顧慮,是伊斯塔的魔女。剛纔為了死中求生,逆轉敗局,我不得不當眾使用地獄婬神,結果不但月櫻姐姐親眼目睹,就連娜西莎絲恐怕都看到了,她是魔法技巧的大行家,或許知道一些法米特的咒術,可別看出什麼不妥之處,來給我製造麻煩啊!
  到了競技場外,只見茅延安已經在那裡指揮兵丁,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耀武揚威。我抓來一名擦身而過的士兵,詳細一問,才知道究竟。
  原來,駐防在附近的幾支部隊,見到競技場生變,指揮塔樓又起火,連忙進去搶救,當他們逐樓搜索,一直到了七樓,除了遍地的殘缺屍首,就只看到歐倫先生拄著墨黑大劍,神情冰冷地斜倚在窗口,見到他們,微微一點頭,一聲不吭地拂袖離開。
  不明就裡的官兵們,自然把功勞全算在他頭上,以為這個沉默寡言的流浪劍俠大發神威,將十來名刺客悍匪擊斃,卻不知實情與這差上十萬八千里。

  「我從八樓跳窗,其實是趁機躲到七樓去,不然從八樓墜地必死無疑。我一直躲在暗處,見到那一群傢伙給毒蛛絲噴著,慘叫哀嚎,目不視物,就趁亂殺出去,一匕首一個,全給幹掉了,賢侄你救了月櫻夫人,功勞已經夠大了,不介意讓大叔出出風頭吧?」
  我不管茅延安這番話裡有多少漏洞,也懶得在意他到底搶了什麼功,衹是簡單告訴他剛纔發生在競技場裡的事,要他小心。
  「小心?需要小心的是賢侄你啊,你這個風流好色的小傢伙,幸好我剛纔在九樓現場幫你毀屍滅跡,不然你和第一夫人偷情的好事,就要不保啦。」
  被提到月櫻,我腦裡不由得浮現一個畫面,剛纔在競技場內,月櫻從我懷中離開時,嬌軀軟得幾乎站不穩腳,一下踉艙後,跌回我懷中的軀體,衹能用柔若無骨來完美形容。我清楚地感受到,她的淋漓香汗已經濕透了層層衣衫,馥郁的女性香氣,在灼燙的體溫蒸氳下,益發顯得芬芳醉人,真是誘人之至。
  想得入神,我連忙鎮定下來,驅散遐思,正要掉頭回去,看看情形處理得如何,忽然一陣冰寒感覺迎面而來,竟是給娜西莎絲攔住。
  「法雷爾萬騎長,我在國內一再聽聞法雷爾世家的威名,當阿胡拉瑪兵敗,血魘靈巫的死訊傳來,我以為法雷爾世家的絕學果真厲害,我方輸得不冤枉,不過照剛剛看來,法雷爾世家雖然是厲害,但似乎在武學以外也別有心得啊!」
  「尊使真是說笑了,約翰·法雷爾衹是阿里布達軍部的一個小角色,何足道哉,眼下事情很忙,可否讓我先去處理?失陪了。」
  最壞的構想成真,我心頭暗叫不好,忙一拱手,要求告辭,但這朵紫伶水僊卻似打定主意,身形一晃,仍是攔在我面前。
  「這可不成,剛纔如果我眼睛不花,是萬騎長你所召喚的魔獸擊退了刺客。現今的魔法技術,唯一還保存完整召喚系統的,衹有青色系的獸魔術。這種奇術流傳於南蠻,看不出萬騎長如此俊朗的人才,居然是個獸人?」
  「怎麼可能!看我這樣子,就知道我是個百分百的人類,我……」
  「是嗎?如果說這不是獸魔術,那麼為何和適纔的那頭召喚獸有些類似?難道說……萬騎長您曾經聽過法米特這個名字嗎?」
  「這個……被你一提,我這不就聽過了嗎……」
  對著娜西莎絲勾魂攝魄似的森冷目光,我隨口胡認,正想快速脫身,娜西莎絲不肯罷休,又追了過來,我正感詞窮,幸好一個人適時出現,擋在她身前。
  「打擾兩位了,不過我們有些程序問題需要處理,法雷爾將軍,請你跟我來。」
  不良中年還是有點起碼的道義,至少懂得在適當時候出來幫我解圍,看在這點的份上,我後來找他算私自棄友逃跑的帳時,就少打了他兩拳。
  月櫻的問題沒能夠解決,娜西莎絲又因為這場大會的關係,盯上了我,認為我與淨念禪會的召喚獸之間,有什麼關係。麻煩的事越來越多,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呢?
  不管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當,還是回爵府找阿雪好好睡一睡,再去煩惱多餘的問題吧!

  卷三
  第一章 功敗垂成
  和平會談是件很複雜的工作,其中牽涉到諸國關係的複雜糾葛,還有阿里布達本身的利益,遠比表面上看起來要棘手許多。一開始,我本是打算置身事外,除了月櫻的切身安全,其餘什麼會談成敗都不關我的事。
  然而情形卻越來越超出掌握,像是國王陛下的敕令、淨念禪會的介入,都是我所沒料到的情形。單單隻是那場意外演變成魔獸展示會的閱兵大典,就讓整件事又平添混亂因子。
  和平會談居然會搞到要出動生物兵器來展示威力,在道理上,這實在是一件很荒唐的事,可是在談判技巧上,這也是一種不得不然的手段。就像人們很難逼不懂事的孩子乖乖坐在桌上吃飯一樣,伊斯塔和索藍西亞並下是願意乖乖上談判桌的對像。
  無論如何,這場閱兵大典確實引發了與會百族的巨大震驚。如果說,那名為「天毒魔蠍」的蠍形巨獸,展現出來的強大威力,令得一眾中小規模的國族震駭拜服,那麼,淨念禪會的御獸使能夠隨手消滅魔蠍,這手本事則是連伊斯塔、索藍西亞的首腦也受到衝擊,不得不仔細思考今後的抉擇。
  「不過,被嚇到的人就衹有這些嗎?」
  「說來也是,大叔我看到那些好大只的蠍子跳來跳去,心裡真是撲通撲通的在跳,賢侄你呢?有沒有那種褲子濕濕的感覺。」
  「去你媽的,你的褲子才濕了呢!給我滾出去!我纔不要和尿濕褲子的中年人同一馬車。」
  「可是,馬車正在動耶……速度好像很快的樣子……」
  「哦?這麼說你到了陰間,知道該怎麼向閻王交代你的死因羅?」
  一腳搞定身旁那個雙掌合十,面露哀求表情的中年男人,我用力關上車門,心裡則是想起上次差點被萊恩捉姦在床時,被迫答應了茅延安一個要求,如果不早點找機會殺人滅口,這張空白支票還真是讓人不安。不過話又說回來,要是茅延安這麼容易就能被擺平,我也就不用這麼傷腦筋了。
  (全沒預兆地培育出這麼一支生物兵團,這個淨念禪會的實力不小啊,萊恩他控制得住嗎?被淨念禪會給震驚到的,絕對不衹是閱兵典禮上的眾多賓客,我想即使是金雀花聯邦本身,都很難平靜地注視這一切,畢竟,過於強大的力量,本身就是一把兩面刃。如果淨念禪會真的掌握了千餘頭天毒魔蠍,加上來自光之神宮的高手助陣,那甚至足以與金雀花聯邦相互爭奪大地霸權,萊恩怎麼可能沒有顧忌?當然,這些假設,還得看萊恩與淨念禪會之間的真正關係是什麼……思索著這些問題,我在馬車中放鬆了疲倦已極的身體,醒來時後已經回到了爵府。照理說,經過剛纔那一場大鬧,淨念禪會應該變成炙手可熱的存在,吸引過眾人的目光,暫時不該有人注意到我,也不該有訪客,不過我纔一下馬車,對面就另外有一輛馬車駛來,從上頭下來的不速之客,赫然是一位我無法拒絕的貴賓,光之神宮的第三號人物——心燈居士。「約翰賢侄,歐倫先生在嗎?」
  茅延安就茅延安嘛,什麼歐倫先生?謊話真是說得一點都不拗口。而我真是痛恨茅延安這不良中年,因為他交遊廣闊的關係,我現在見到人就平白無故矮上一輩,好沒道理。
  算了,霓虹都是心燈的徒弟,我雖然只搞過妹妹,不過照這一層關係來說,叫他一聲岳父大人也不為過,就小他一輩吧!反正大家彼此佔便宜,也不知道誰的便宜佔得多一點。
  我本想告訴他,茅延安尚未回來,誰知道爵府的門卻突然打開,一個不應該在這裡出現的人,向心燈招手。
  「喂,來得太晚了吧?三缺一等你等好久了。」
  茅延安從大門裡探出頭來,不由分說,就把心燈居士拉進爵府去,跟著就響起一陣劈哩啪拉的聲音。
  連同福伯和一名老僕人在內,這幾個傢伙居然在大門後直接擺一張桌子,就這麼打起麻將來。看心燈居士、茅延安摸牌堆牌的手法,圓熟老辣,倒是看不出他們兩人除了以書畫論交,居然也以麻將來增進友誼。
    「居士,您……」
  「喔,請別在意,基本上呢,我們認為這是一種很好的促進友誼方式。」
  「但您是光之神宮的要人,而且我以為您喜歡風雅詩畫。」
  「光之神宮是我的師門,但我並非僧侶,而且詩畫也可以與娛樂結合,看看這張牌上的鳳凰,我畫得還不錯吧?還有剛纔那張北風,是老茅昨晚題的字。」

  「可是這是我家的院子……」
  「所以我們把福伯一起找來,這樣就不用煩惱招呼的問題了,賢侄你進去休息吧,不用管我們了。」
  回答最後一句話的不是心燈居士,而是茅延安。
  我問茅延安他如何回來,他說自己遇到好心人的馬車,搭便車回來了。這話當然是全無誠信可言,但我自然也不會蠢到去追根究底。最近觀察他的舉動,越來越覺得他與光之神宮的關係匪淺,從他與心燈居士的熟稔,還有對慈航靜殿的關心與了解,加上曾長時間待過金雀花聯邦為官,我猜測他可能在光之神宮地位不低,至於是不是像他外表那樣看來手無縛雞之力,更是未定之數。
  但不管他到底是什麼人,如果不是因為心燈居士這個大來頭的人物在這裡,我早把這四個不挑地方打麻將的牌友給扔出去,因為有阿雪藏在府內,我並不願意讓外人有多見到她的機會。
  天河雪瓊長年與心劍神尼清修於孤峰之上,所以光之神宮中人見過她的不多,直到她最後也是唯一一次下山,經過阿里布達,預備出海,她的絕色容顏這纔為人所見。
  但心燈居士是神尼的師弟,他到底有沒有見過天河雪瓊,我可是半點把握都沒有。
  關於這問題,我稍後問了阿雪。正在自己房間裡休息的她,看起來還是一副清純無辜的可愛表情,很開心地向我撲過來。
    「師父。」
  「哎呀,哎呀,別摟得那麼大力,我纔剛剛在外面和人打回來,痛得要死,哎……」
  叫是這樣叫,但與阿雪的緊緊擁抱,享受她高聳飽滿的胸前推擠,這是我永遠不會拒絕的甜蜜享受。
  由於足不出戶,阿雪穿著的都是簡單的家居服,不過由於我的個人喜好,所以阿雪上半身的衣服,一律都是中空的露臍吊帶裝,露出沒有一絲贅肉的白皙小腹,上頭則是用乳兜似的吊帶裝,交叉纏裏著兩團鼓漲漲的雪膩;蟬翼似的單薄碧紗,分外顯現出圓碩雪乳的白嫩柔皙,讓人又愛又羨。
  風、花、雪、月,四大天女之中,龍女姐姐李華梅的肌膚最是幼滑,月櫻的肌膚嬌嫩無雙,鳳凰天女的芳容我雖然未能目睹,不過,想必也沒有阿雪這樣的雪白柔皙,這是我最近才發現到的事。
  美人如玉,羞答答地勾摟著我的脖子,輕訴著她的思念與寂寞,還有因為剛剛修煉完魔法後,胸部鼓鼓的漲痛,這幕旖旎情境確實很引人遐思,不過剛從戰場上回來的我,卻只想到一件事。
  不管左看右看,對於阿雪已經成為一名黑魔法師的事,實在沒有什麼真實感,不但身上找不出黑魔法師該有的陰森氣質,就連服裝都中規中矩得不像樣,完全不像娜西莎絲那個妖女一樣,性感暴露,首飾不是骷髏戒指,就是魔龍項鏈,不用寫招牌也知道她並非善男信女。
  「阿雪,你現在是個連伊斯塔人都畏懼的黑魔法師了,不能再穿這麼俗氣的衣服,像個婊子似的,等我拿到薪水,馬上幫你換一身新衣裳。」
  「嗯?可是,我很喜歡這種衣服啊,清清涼涼,穿起來一點都不熱,除了跑步的時候有點不方便,其他時候都很舒服啊!」
  「傻妞,穿這麼清涼,會感冒的。」
  「嘻,阿雪的身體頭好壯壯,從來不感冒的,而且……每次穿這種涼涼的衣服,師父你看阿雪的表情,都好……好色喔!」
  飛快說出最後三字,這頭美麗的小狐女本想夾起尾巴,馬上開溜,但卻被早就看透她行為模式的我,一把揪住尾巴給拉回懷裡,也不客氣,右手立刻伸進她單薄的輕紗胸衣裡,攫取那任何男人都無法一手掌握的渾圓豪乳,粗暴而不失技巧地捧抓揉捏。
  隨著溫濕香甜的汁液逐漸流到掌心,阿雪本來因為怕癢而邊躲邊笑的嬌嫩嗓音,漸漸變成了充滿情慾的甜美呻吟,柔嫩香軀更是像沒有骨頭似的貼靠在我身上。
  我扶著阿雪,進到旁邊的廂房,朝趴在地上的紫羅蘭使了個眼色:要是有誰敢大膽地過來偷看,不用客氣,咬掉他腦袋當晚餐就行,尤其是那個不知廉恥為何物的茅延安。
  剩下的外人裡頭,心燈居士看來像個有道之士,應不至於如此好色,過來偷窺我與阿雪的合歡,更何況四個王八蛋都在牌桌上,哪會知道這裡在做什麼?
  不過,在僅僅一刻鍾之後,我便知道這想法錯得厲害。當阿雪在我身下輾轉呻吟,不能自制地將愉悅春情化成一聲聲響徹雲霄的暢美呼叫,爵府裡頭的所有人大概都很清楚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第二天,我離開爵府之前,先問了阿雪那件最讓我不安的事。阿雪敘述那天月櫻與心燈居士聯合來訪的情形,當時她閃避不及,與兩名貴客見了一面,嚇得目瞪口呆,幸好是福伯過來幫她解釋,說是府裡的重要客人。
  月櫻向她問了好,並沒說什麼,倒是心燈居士連看了她幾眼,直誇她是良質美材,如果她有意願,他願意引薦她到光之神宮學藝,卻不料這句話碰觸到了阿雪的傷心事,立刻就頭也不回地跑了,然後就一直躲著不出來。
  從這些聽起來,月櫻是沒與阿雪談話,心燈居士則是認不出阿雪的身份。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不過又在情理之中,總之是老天保佑,又混過了一關。
  出發前往金雀花驛館時,我又想起了織芝·洛妮亞,自從那天分開後,就一直不知道她的下落,但委託她的那套魔法師裝應該已經完成,得找個機會向她取貨才成。
  到了驛館,茅延安說不便妨礙我與月櫻聯絡感情,自告奮勇地去纏著萊恩,省得讓這基佬過來妨礙我與月櫻聯絡感情。
  「賢侄,大叔這樣子算是夠義氣吧?昨晚你把雪湯喝得渣巴渣巴響的時候沒來偷窺,現在又讓你去痛飲月湯,你以後怎麼報答我啊?」
  「男人喝湯,天經地義,有什麼報答不報答?頂多我騎我的馬,你泡你的妞,讓你去和人家一國之尊研究湯頭,還有總統套房可以住,這麼便宜的好事,你應該請我吃宵夜了。」
  聽說有道的君子分別,是拱手抱拳,不過我們兩個卑鄙的男人相互比過中指就可以了,反正彼此的齷齪念頭心照不宣,用不著多話。
  不過,見到月櫻卻不代表有湯可暍。在她那一群武裝侍女的加強戒備下,我連飯也沒得炒,還喝什麼鬼湯?
  聽說,是因為昨天這間驛館裡有人在閱兵大典中受傷,所以提高了警備,其實這樣也好,省得讓月櫻誤會我每次看到她,腦裡都只想到婬邪的念頭。
  我和月櫻談了談昨天的閱兵大典,月櫻雖然對萊恩的作風不置可否,但對於和平會議即將有大進展,顯得很開心。我問她這和平會議到底有什麼重要,月櫻卻像姐姐訓話一樣,扳起臉來說了一堆陳腔濫調的理由,讓我暗自懊惱,自己找罵挨。
  為了轉移話題,我打聽起淨念禪會的底細。對這問題,月櫻顯得有些遲疑,說萊恩在國內時,雖然不反對淨念禪會的發展,但也從來不加以鼓勵,至於什麼時候有這麼密切的往來,她也不清楚。
  「這個淨念禪會,據說得到光之神宮一眾高僧的支持,可是我自己的感覺,那些德高望重的年老僧侶們,並不是很樂見這樣的發展。」
  月櫻若有所思地說著。在金雀花聯邦,她不怎麼參與政事,但隨著萊恩出入的場合多了,自然也曉得許多軍政資訊。
  聽她說起來,淨念禪會的崛起,代表著光之神宮內部,一場新舊勢力的消長,新一輩的子弟,藉由組織淨念禪會,而使得兩個世代之間不同的觀念對立,越來越顯得白熱化。
  「光之神宮的既有宗旨,就是不能以暴易暴,否則就算戰勝邪惡,自身也將淪入魔道,為禍只會更深,所以一直以來,歷代高僧都主張順應自然,不願意使用武力手段解決問題。」
  月櫻道:「淨念禪會的成立,大概有個十來年,但最近六年聲勢越來越大,在金雀花聯邦的影響力也是與日俱增,從民間延伸到政壇,還主導了許多法案的推動。」
    「法案?什麼法案?」
  金雀花聯邦的政治制度,與大地諸國不同,是民主代議制,由老百姓經由選舉選出代表,參與政治,製定行政法案。阿里布達的政治,雖然有傳國律法為基礎,但原則上,什麼事情都還是國王說了算。
  「剛開始是倡導武藝修行、獎勵練武之類的,不過這幾年隨著尚武風氣強盛,議會裡頭開始有聲音,要求加強軍備,擴充戰力。」
  月櫻道:「加入淨念禪會的議員,認為以金雀花聯邦的地位,應該積極介入國際事務,擔任維持大地和平的角色。這樣應該是好的,但我不知道為什麼,後來議會裡慢慢出現激進派,主張該與伊斯塔開戰……」
  這件事我是首次聽聞,不過聽在耳裡覺得很好笑。
  世上有光系魔法,也有黑暗魔法;有光之神宮,卻沒有暗之神宮。在慈航靜殿長期興盛的發展下,盡管人人都知道黑魔法在實戰上的威力強大,不過修煉黑魔法的巫師總是被人投以異樣眼光,動不動就被當作妖魔看待……當然啦,修煉到最後當真變成妖魔鬼怪的巫師,也是大有其人啦!
  沒有暗之神宮,但卻有個黑魔導之國伊斯塔。聽說在很久很久以前,幾個受到排擠的巫師遠走荒漠,把黑魔法傳給當地住民,漸漸形成一個團體,大地上的巫師聞風而來,時日一久,這些人就成了伊斯塔的開國之祖。
  修煉黑魔法,首重血腥牲禮,會像阿雪那樣燒壞腦子,拿自己當牲禮的傻子,普天下恐怕找不到第二個。伊斯塔以研究黑魔法為國教,皇室成員全都是巫師,需要牲禮開壇,直接出去抓人就成,國內百姓的地位,不問可知。
  「金雀花聯邦的立國宗旨,是自由、平等、博愛,和伊斯塔的做法互不咬弦。認為該討伐伊斯塔,弔民伐罪的聲音,從兩百年前就有了,不過慈航靜殿歷代的掌門都堅持,這不能拿來當掀起戰爭的理由,所以是透過談判與接觸,用經濟封鎖等手段,讓伊斯塔有所收斂。」

  月櫻道:「總都是這樣的,年輕一輩的子弟認為老人行事遲緩溫吞。淨念禪會由年輕勢力組成,他們質疑傳統,試著改變過往的規矩。如果這股動力的方向正確,那會是推動時代的助力,不過……」
    「不過什麼?」
  月櫻搖搖頭,道:「權力會腐化人心,但是過度強大的武力也有同樣作用。金雀花聯邦近兩百年來從未在境內發生戰爭,有慈航靜殿作後盾,加上提倡練武風氣有成,國力強大,非其他國家能相比擬,國民們坐擁這樣的武力,蠢蠢欲動,這就變成丁一件很遺憾的事。」
  這些道理我都知道,不過聽月櫻姐姐一項一項剖析,我在頻頻點頭之餘,卻也著實一驚。
  剛開始,衹是她回想在金雀花聯邦所見的局勢,並且說出自己的憂心,但話題一開,就不再衹是單純回憶,而是清晰的逐項分析,每件事、每個道理,都說得清楚分明。
  月櫻姐姐說話的時候,一直是輕蹙著眉頭,輕聲細語,恐怕連她自己都沒有留意到說了什麼。
  但我卻用上了心,開始閉上了嘴,衹是觀察著月櫻說話的神態,後來我很驚訝地發現,盡管月櫻不喜歡參與政治,不過她確實有這方面的資質。看事情有自己的角度,當別人陷入狂熱時,她能從其中抽離,維持冷靜的理性。
  這種特質說來簡單,但卻很不容易,冷翎蘭的精明強幹、堅忍能耐,已經是眾所周知,但在見識清晰、不受情緒影響的特質上,就不如月櫻姐姐。遇到事情時,冷翎蘭衹是忍住,那不能算是冷靜沉穩。
  「啊,不好意思,說著說著都忘記了……」
  發現了我的沉默,月櫻彷彿覺得自己失態般,很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連聲抱歉,這個偶然流露的小動作,為著她的高貴典雅另增一番俏麗美感。
  「我忽然想起,姐姐你以前到我家來,很喜歡看書庫裡的歷史筆記,還逼著我當你的聽眾,一定要念給我聽。」
  我道:「很多時候,真正的優秀人才,並不一定是該領域的專職專業。有些名將平常看起來像個學者,或是農夫。一名歷史學家來參政,結果說不定出人預期呢!」
  聽出我話裡的意思,月櫻道:「別笑話我了。在金雀花聯邦待久了,那裡的資訊比這裡發達,每天聽人談論國事,久而久之,聽多了也就會講了,換做是你也一樣啊!」
  「不,我可沒有這種本事,也沒有一堆政治家會在我身邊整天談國事。姐姐你剛纔很多道理都說得很對,你的說法又有說服力,聽說金雀花聯邦是一個男女參政權平等的國家,你大可以考慮在那邊從政呢!」
  這句話本來衹是調侃,但月櫻卻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輕聲道:「是啊,也有人這麼勸過我呢,兩個月後的大選,巴菲特家族很希望我代表競選,多爭取一席議員席位。」
  「啊!對啊,女人在金雀花可以合法參政,姐姐你頂著第一夫人的榮耀,形象聲望又好,如果你去參選,一定可以……」
  才一說我就感到不對,因為月櫻黯然地搖頭,樣子優美得像是水中天鵝,但眉目間的細細哀愁,卻顯出了她的失意。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的生活安安靜靜,沒有顯赫,也沒有榮華,我開心,我身邊的人也開心,這樣子就夠了。」
  才能與性向結合不在一起,是一件很遺憾的事,當看到月櫻這樣的神情,我頓時想到,對她而言,政治是什麼東西呢?
  生在帝王家,從出生那一刻起,命運就與國政結下不解之緣,後來更把人生繫結在政治婚姻之上。有生以來,月櫻姐姐不曾有過決定自己命運的機會,若有一天能夠獨立選擇,她肯定會遠離宮廷、王室,過她所期望的恬靜生活。
  結束了與月櫻的談話,我去找茅延安,預備離開。當我穿過層層警備,進了那間談話廳,見到我進來的萊恩對我點點頭,我卻給嚇了一跳,想不到萊恩今天推掉一切外務的理由,是因為他正裹著繃帶療傷。
  剛剛聽說,昨天的閱兵大典上有人受傷,但我以為衹是哪個倒楣的護衛,料不到竟然是大總統本人負傷,難怪昨天亂成那樣子,娜西莎絲、倫斐爾、冷翎蘭各自出手退敵,卻一直不見萊恩和回休楚兩人現身,鎮壓場面。
  回想萊恩昨日單劍獨挑那幾頭天毒魔蠍的場面,對上那麼強大的魔獸,就算受傷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可是想想也有點古怪,要做這麼誇張的事,萊恩不該沒有估計過風險,純以武功而論,萊恩可不是冷翎蘭、倫斐爾等小輩能相提並論,怎麼會搞到有受傷的情形出現?
  再靠近一點看,我心中暗自訝異,在萊恩赤裸胸膛上的傷痕,明顯是刀傷,傷口雖然不長,卻是頗深,換言之,他並不是與天毒魔蠍比鬥受傷,而是為人所傷。最可能的情形,就是刺客,雖說這世上想刺殺金雀花大總統的刺客比比皆是,但有哪個刺客能夠傷到武功卓絕的百里雄獅?
  (該不會是……刺客、刀傷,這兩個具有某種暗示性的名詞,讓我產生了一個很不吉利的聯想,腦裡浮現了那天晚上,重創方青書的那一抹泠電刀光。
  「出手的是一個年輕女子,事前毫無徵兆可尋,我中了她一刀,但她也被我反掌打中,逃逸無蹤,如若所料不錯,出手的必是鬼魅夕。」
  萊恩的面色有點蒼白,但話聲卻是中氣十足,顯然這些傷勢毫不礙事。這是慈航靜殿禪功高手的特徵,肉體強韌,回復速度極快,說得簡單一點,就是非常耐打,相形之下,那些修煉邪異功法的高手,就顯得很不耐扁,除非動用那種瞬間壓下傷勢的邪術,不然很難和禪功高手比拚回復力,這也是為什麼很多叱吒一時的大魔頭,莫名其妙「邪不勝正」被一群年輕少俠以逆轉戰一擊幹掉的理由之一。
  在座的人除了回休楚,還有茅延安與心燈居士。其中,心燈居士正在為萊恩療傷,手法非常奇特,掌心上泛起一層柔和的白光,但我卻感受不到任何魔力波動,顯然並非魔法,而是禪功一類的武學,隨著白光拂過,傷口肌肉迅速癒合,再也看不到半點痕跡。
  「鬼魅夕近幾年聲名鵲起,喪生在她手底的正道俠士不下數十人,鮮少聽說有人能在她手底逃生,大總統今次不但傷勢不重,還能挫她銳氣,委實為我慈航靜殿出了口惡氣。」
  「不敢當,黑龍會武學確實有高明之處,那一掌衹能將她輕創,倒是要多謝南宮居士以「禪定印法」為我鎮傷,在會議完結之前,我不能讓伊斯塔人得知我身上有傷。」
  心燈居士俗家複姓南宮?這倒還真是讓我想像不到,但就在我為著這個無關事情緊要的問題而納悶時,本來一直坐在旁邊,翹著古怪二郎腿的茅延安,突然微笑著說話。
  「大總統真是用心良苦,可惜事情已非我們獨力能夠回天。剛纔心燈已經說了,伊斯塔與索藍西亞在昨夜達成緊急協議,要聯合退出這個和談會議,他們一退,羅賽塔的矮人們立刻會跟進,就算不讓他們得知你受傷,也改變不了什麼了。」
  「此事今晨回休楚已告知於我,所以才急請茅老師來此一談。當初茅老師為我國安邦定計,才智無雙,不知茅老師有何妙計扭轉乾坤?」
  「能讓大總統有此謬讚,姓茅的深感榮幸,但你此時方說,卻已經太遲了。昨夜伊斯塔與索藍西亞聯合向光之神宮施壓,說淨念禪會隸屬於光之神宮旗下,卻私自研發生物兵器,光之神宮雖然還沒有回答,但大總統倒是猜猜大和尚們會怎麼回應?」
  第二章 不留人頭
  茅延安這一席話真是語出驚人,尤其是暗示:光之神宮有可能在承受兩國聯合施壓後,撒去對萊恩的一切支持,這點可以從旁邊心燈居士的尷尬表情得到證明。
  「各位請不用多心,也不用多加揣測,心禪師兄是個有智慧的人,定能根據正義與法理,作出最妥當的安排。」
  雖然是場面話,但心燈居士和緩鎮定的語調,理應很能夠穩下眾人心頭的惶恐,無奈他下半身的動作,卻實在讓人有夠不安,因為在說著這些場面話的同時,他向眾人一拱手,上半身不動,腳下卻輕飄飄地斜飛射出去,轉眼間離開了談話廳。
  根據他至交好友茅延安的解釋,心燈居士的古怪態度,蘊含了兩個意義。第一,那個消息確實是真的,而茅延安的猜想並沒有錯;第二,心燈居士並不贊同師門的做法,但盡管不贊成,目前不在權力中心的他也無力改變什麼。
  而我們也不得不承認,伊斯塔與索藍西亞的這招釜底抽薪,確實相當毒辣,一旦得不到光之神宮的大力支持,萊恩這個即將卸任的總統,根本無力去保證什麼,這個和平會談也就不攻自破了。
  萊恩確實是心志果敢堅忍之士,聽到這麼大的事,也不驚慌,衹是閉上眼睛,靜靜地思考了一會兒,再睜開眼睛時,目光銳利地看向茅延安,問說以他與光之神宮的關係,既然早就得知此事,現在又表現得如此鎮定,必然是胸有成竹,既是如此,有什麼應變之策不妨說出來。
  「哈哈哈,我哪有什麼鎮定?不過是事不關己,己不勞心罷了,怎比得上大總統憂國憂民的胸懷?事實上,昨晚倫斐爾王子親訪於我,邀我在此間事了後訪問索藍西亞,給一些國政建議,我已經答應了。」
  真是渾帳,還以為他們昨天打了一晚的麻將,結果居然一個跑去接緊急情報,一個跑去與精靈王子勾搭。短短一晚,我家成了國際大事的轉捩點,當真是不知所謂之至。
  而茅延安這番話一口氣說出來,隸屬金雀花聯邦陣營的人,臉色自然是說多難看就有多難看。畢竟,被敵對勢力挖牆角挖得這麼徹底,任誰都不會有好臉色,只不過我稍稍覺得有些奇怪,因為這麼囂張的態度,並非不良中年的作風,除非……這是他故意抬高身價的策略。
  我默不作聲,暗自猜測他心裡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突然手上一寒,月櫻從旁邊過來牽著我的手,輕輕搖了搖,眼中閃過求懇的神色,竟是要我幫忙說動茅延安。
  冰涼的掌心,正代表著月櫻此刻的緊張心情,卻讓我大吃一驚,怎樣都想不到這見鬼的和平會議,對月櫻居然這麼重要。但無論如何,月櫻既然向我求懇,我怎樣都沒有拒絕的理由,快步走到茅延安旁邊,手一拍桌,還沒說話,他已經率先打破沉默。
  「既然有我世侄的天大面子,那姓茅的就大膽地與大總統來個賭約吧,如果我輸了,這條爛命就任憑處置;但如果贏了,那就冒昧要從巴菲特家族的寶庫中討一樣東西。」
    「如何賭法?」
  連命都賭上,天大的風險,但是以不良中年的個性,膽敢下這麼重的注碼,顯然是把握十足,而他所求之物,必然也是非同小可,誰知道萊恩問都不問他要什麼,直接就問賭法,顯然已經做好了覺悟。
  「十日之內,不用勞你一分人力物力,伊斯塔、索藍西亞、羅賽塔,三國將會簽下和平約定,衹要少了其中一國的簽字,姓茅的就自動把腦袋砍下。」

  假如茅延安仍是文士打扮,那麼這番話說得再豪氣幹雲,恐怕也不會有人當回事,但偏生他現在的打扮,是一套流浪劍士的裝扮,當他抬手指人,長笑說話,顧盼之間竟有一股江湖大豪的霸氣,就連與他面對面的萊恩和回休楚都被影響,相互望了一眼。
  這也難怪,本來不良中年就是一個騙術高明到能夠催眠自己的大賭徒。
  「茅老師這麼自負?要知道你就算得到光之神宮的全面支持,事情也絕不如想像得容易,我們傾全國之力,耗費兩年時間都無法做到的事,你在十天之內就能令三國點頭簽字?」
  「如果要靠光之神宮才能成事,那算什麼英雄?這之間衹要我向光之神宮求助,那麼賭約就自動算輸。」
  「茅老師真是如此有自信?賢者手環雖然價值連城,卻終究是身外之物,值得茅老師這樣子冒險?伊斯塔等三國可不是善男信女,能夠左右他們的,天下無幾人。」
  「大總統真是爽快,知道了茅某人的意圖,眉頭也不皺一下。既是如此,我也不妨坦白告訴你,我信心的根據。」
    「哦?」
  「有信,則有心……過去一位我非常景仰的偉人,說過一句至理名言……擺平三個大國,總比應付三百個小國來得輕易。」
  「這位偉人……難道姓趙?」
    「不,他姓陳。」
  在短暫的的詭異交談後,茅延安與萊恩擊掌為誓,結下了一個讓我怎麼想都覺得匪夷所思的賭約。
  「一人之力,十天之內,不成合約,不留人頭!」
  雖然我不相信茅延安是個拿自己性命信口開河的人,可是他與萊恩的賭約實在太過荒唐。外交之道無非在於牽扯關係、利益交換,目前倫斐爾與我們沒有關係可言,娜西莎絲更是如同死敵,在不借助光之神宮力量的大前提下,我不知道怎麼去和那兩國談條件。
  姑且不論別人心裡怎麼想,不良中年在走出驛館大門時,雖然戴著墨鏡,卻仍是神采飛揚,態度囂張到可以用旁若無人四字來形容,上了馬車之後,竟然直接指示要上山。
  我和他甩開其餘的隨從,到了城內最高的一處丘陵山地——機處丘。當我糊里糊塗地跟著他出來,兩人便站在山上,從高處眺望底下的皇宮與街景。
  一如大地上其餘的獨裁國家,阿里布達也對首都的建築物下禁令,不准高過皇宮的一半。不過,盡管極權君王愛耍派頭,終究沒有瘋狂到要移山填海的地步,從這座高丘往下望去,仍是可以看見皇宮的金碧輝煌,斗拱飛簷琉璃瓦,在正午烈陽的照耀下,閃閃生光。
  我開口問問大叔,他到底在做什麼打算,這個一直微笑著裝神秘的職業騙徒,終於拿下了墨鏡,先看看遠方天空的太陽,好像很感慨地問我,有沒有聽過一個生於遠方國度的偉大智者,曾經在濃霧中以草船借箭,完成了三日內造十萬支箭的傳奇故事。
  這故事小時候聽過,我點點頭,說他這次和人打賭的事,難度與這個故事有得拚,如果他沒有傳說中那名偉大智者的頭腦,那現在就該開始準備沒頭腦以後的事了。
  「既然敢打賭,當然有把握。雖然我不懂得呼風喚雨,但卻還有一招更厲害的。」
  我沒有回答,心中多少有些惱火,想到他昨晚一聲不吭地裝著打麻將,卻偷偷和倫斐爾接觸,吃裡扒外,委實無恥之至。
  「知不知道當年諸葛先生在答應造箭之後,第一件做的事是什麼?」
  「不清楚。是我的話就回家拿火把與汽油,放火燒掉敵人全家。」
  「嘿,英雄豪傑豈能這般心胸狹窄?賢侄你要知道,衹有放寬心胸,才能得到人和,如果只靠自己一個人,絕不能成就大事。偉大的諸葛先生,在接下了這件苛刻的工作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他的好友乳豬……不,是魯肅,哭泣救命。」
  「喔,好機會啊,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那頭什麼乳豬的有沒有趁機幹他老婆……呃,不對,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嗚哇哇……賢侄啊,老茅這次大難臨頭了,如果你不肯幫大叔一把,大叔的腦袋就要不保了,嗚哇哇……」
  不良中年還不是衹有說說而已,而是整個跪了下來,毫無形象地抱住我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聲淚俱下地痛哭著,與上一刻的從容自在判若兩人。
  「去你媽的,快鬆手,別抱我的腳,再抱我就一腳把你踹下山去。」
  盡管沒人能否認,不良中年是個相貌堂堂的美男子,但我並非萊恩那樣心胸寬大的「博愛」之人,在這種情形下只會覺得噁心。
  在一陣拉拉扯扯中,茅延安說他其實一直在覬覦巴菲特家族所持有的一件重寶「賢者手環」剛纔一時激動與萊恩打賭,本來是想用詐術騙取的,結果在車上越想越沒把握,後悔已經來不及,要求我立刻幫他找路子,安排跑路,偷渡出境。
  我嘲笑他既然與臭精靈掛勾,那就去求索藍西亞幫他偷渡,找我有什麼用;他則是很奇怪地看著我,問說他什麼時候和索藍西亞掛勾。
  「你昨晚不是私下會晤倫斐爾嗎?叫他幫你啊!」
  「你腦子燒壞啦?我昨晚在你家打了一晚麻將,倫斐爾又不會翻牆進來,哪可能和我見面?」
  「那你又和萊恩說你們兩個私下見面?」
  「我不這麼說,他怎麼會心亂?賢侄啊,詐騙之道雖說千變萬化,但萬法不離宗,最主要的道理,仍然是抓住對方的心理弱點,讓他心亂,發揮不了平常的判斷力,任你予取予求,就這一點來說,我的戰術成功了,萊恩被我唬得一愣一愣,連用來象徵家主之位的傳家寶都肯拿來下注。」
  「你的戰術成功?可是你的戰略目標完全錯了啊,你哪有本事去贏那個什麼鬼賢者手環?」
  「因為很想要啊,賢侄啊,你一定也有這種經驗吧?在冷颼颼的天氣裡,只想吃一口熱呼呼的面,想吃麵想吃得要死,就算世界毀滅也想吃到的心情,你可以體會吧?」
    「我可以體會才有鬼!」
  如果不是因為顧忌惹上麻煩,我還真想把這個死抱住我大腿的男人一腳踢到山崖下,殺人滅口算了。惹出這麼大的事,還敢要我幫他跑路收尾,真是天大笑話。
  就在我們一個忙著抱大腿,一個忙著踹人的時候,遠處傳來了一串竊笑與驚呼聲,抬頭一看,只見一群武裝侍女站在數十尺外,一面表情古怪地看著這邊,一面掩嘴竊笑,而站在她們最前頭,面色蒼白的……就是月櫻。
  數十尺的距離,不可能聽得見這邊的聲音,所以在她們看起來,應該就是簡簡單單一個男人抱另一個男人大腿的畫面,我不知道她們到底作何聯想,但是以己度人,再加上月櫻一句話都不說,掉頭就走的動作,情形當然是非常惡劣。
  我慌忙地踹開不良中年,跑步追上去,試圖解釋。好不容易才追上月櫻,盡量用不是很焦急的態度,請她到旁邊去談談。這情形當然是啟人疑竇,幸好不良中年也趕了過來,對著一眾侍女們胡說八道,暫時吸引住她們的目光,讓我能夠把月櫻帶到一一旁作解釋。
  要到旁邊的樹林去說話,這點並不為難,不過我卻另有打算,把月櫻往較深的地方帶去,走了一會兒,確定離人群已有一定距離,衹能隔著林木枝葉隱約看見他們,卻聽不見他們說話後,這纔停步下來。
  「簡單來講呢,事情就是這樣……因為如此如此,所以這樣這樣……」
  一開始,我本來想要直接說出事實,來安慰好像被嚇到的月櫻,但卻想起剛剛在驛館中,月櫻似乎對和談能否成功,非常緊張的樣子,要是告訴她茅延安出門後立即反悔,怕令她徒增困擾,結果只好找些別的理由來混過去。
  「原來是這樣,還真是讓人嚇了一跳,我還以為你們兩個是……」
  似是羞於把下面半句話說出口,月櫻的表情突然變得緋紅,把頭別過去不說話,想要回去與侍女們會合,卻不料我連忙將一顆藥囊放在嘴裡,從後頭一下就撲了上去,把她按在一棵樹木之上,動手去解她衣帶。
    「小弟……你!」
  「對不起啊,姐姐,我實在是控制不了自己。」
  解衣帶的手法駕輕就熟,我很輕易地便解開了月櫻的腰帶,卻給她的手掌用力按在腰間,不讓我再繼續為她寬衣解帶。
  繼昨天高塔上的求歡後,又被我要求林間野合,似乎因為感覺到被低賤對待,惱羞成怒的月櫻,抗拒著我的親吻,並且擺出姐姐的架子,要我放手退開。不過,這一招這次卻不管用了,我完全無視她的反對,像是強暴似的把香軀推按在樹幹上,膝蓋頂入她的長裙間,雙手則趁她專注於腰際,飛快地解開了她胸口的扣子,輕輕一拉,被包裹在蕾絲胸罩中的雪白美乳,就傲然俏立在我眼前。

  「小弟……你太過分了……我說不要,外面的人……」
  「姐,你心裡纔不是這麼說的呢,昨天在塔上一樣那麼多人,你不是也好興奮嗎?其實你根本就喜歡這麼刺激的花樣吧?我也是,呵,讓弟弟看看姐姐的這裡硬了沒有?」
  「你把我當什麼了?快放開……唔。」
  看準了月櫻不敢有大動作,怕驚動遠方的婢女們,我大膽地由她的香肩揉撫至高聳胸口,同時吻住她香唇,藉由親吻,把口中的催情藥囊咬破,不知不覺地送入月櫻口中。
  一開始,月櫻嘗試以微弱的力量抗拒著,但當藥力迅速散開,衹能無奈地在我的揉弄下,不斷嚶嚀;敏感的乳尖也隨著繃翹了起來。
  確認藥性散開,我的一雙手掌,就像是在搓揉著雪白的麵團,在她身上反覆地施予力量,指尖卻又不忘在頂端輕彈慢弄,兩點乳尖宛如成熟的梅蕊般,可愛又嫵媚地突挺在蕾絲胸罩底下。
  我執住月櫻一隻纖手,高舉過她的頭,用昨天的經驗,解開她胸罩上的暗扣,瞬間罩杯脫落,乳峰彈躍而出,展現無垠的雪白春色,不盈一握的纖腰,兩團雪膩緩緩地向上賁起,兩抹點綴在頂端的突起顏色,彷彿嫩櫻,多加了一點春天的桃色。
  藥液是由我精心調配,雖然迅速激發情慾,但卻讓人難以察覺,尤其是自身體質敏感的月櫻,更是不會聯想到這方面,衹是聽我花言巧語,百般保證衹要能一親芳澤,就會讓她離去,如果多作抗拒,只會更容易驚動旁人。
  似乎是放棄了抵抗,月櫻軟下身體,靠在樹幹上,任由我脫去彼此的衣物後將她一覽無遺。金黃色的秀髮披散在背後,完美地展現出她白皙無瑕的肩頭及側臉更顯出嬌嫩肌膚的雪白,以及淡淡潛藏在肌膚底下的粉紅艷色。
  既是男有情,女有意,一切就方便得多。月櫻以手掩住嫩唇,不讓聲音奪喉而出;在她的身下凌亂堆疊著散落的華貴衣裙,以及半褪在身上的蕾絲胸罩與褻褲,襯著後頭的樹干與綠葉,看來別有一種荒婬的美感。
  「姐,知不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麼?在我心裡,你冰清玉潔,像個聖潔的女神,所以我最喜歡看你春情蕩漾、婉轉呻吟的樣子,看起來好有成就感。」
  「別……別這麼說我,我不是女神,也沒有資格當聖女,衹是一個有血、有肉、有真實慾望與思想的女人。」
  臉泛紅潮,月櫻的迷離雙眸中,充滿了誘人的情慾,卻又如天上星辰般皎潔閃耀;在如麝如蘭的熱烈喘息中,她牽引著我的手,來到她冰肌玉骨的胸口,讓我順手揉搓著她的美乳,月櫻的乳房又白又嫩,像是最成熟多汁的水蜜桃,才衹是一會兒,粉嫩的乳蒂就硬了起來。
  「來,小弟,用你的手,親自感受姐姐的體溫、姐姐的心跳,這一刻,我的心只為你而跳動,因為是你的觸摸,所以才跳得這麼快……聖女和女神不會偷情,也不會去愛人,我……衹是一個平凡的女人。」
  比一切的情話更好聽,月櫻真誠的低語,讓我瞬間心花怒放,高興得快要飛到天上,唯一報答的方法,就是不斷地親吻著那紅潤清香的小嘴兒,堵著她的滑滑的嫩舌,另一隻手熱切摸著她白嫩細膩的大腿。
  倍於常人的敏感體質,加上藥液催發,不一會兒,月櫻被我桃逗得全身顫抖不已,我再次撩起了她原始的慾火;將她壓靠在樹幹上,雪白渾圓修長的玉腿分開,只見一片金黃恥毛,沾滿著濕淋淋的蜜漿,若隱若現的花瓣,一張一闔的動著,散發無限誘惑,好像呼喚我快些到來。
  看著那充滿春情的翦水雙瞳,我知道她的性慾已上升到了極點,照理說該是提槍上馬的時候,但我問起另一個問題。
  「姐,等到這一切結束,萊恩卸任以後,你回到阿里布達來,我們像以前一樣生活,好不好?」
  這個求愛是我的終極目標,之前月櫻從來沒有答應過,但就像女人常常在性交後,誘拐意識不清的男人作承諾一樣,我也試圖利用月櫻的短暫失神,來達成這個目標,可惜,這努力還是失敗了。
  「不行的,小弟。這是我們當初的約定,記得嗎?姐姐確實喜歡你,越來越希望能與你相好,也情願當你的情婦,但是,我同時也是萊恩的妻子,在神明之前發過誓,有過婚姻之約,不能背棄約定的。」
  「約定這種東西,本來就是用來打破的,姐姐你那麼在意做什麼啊?」
  「是嗎?在你來說,約定的意義是這樣嗎?」
  輕輕地說著,月櫻的笑容有幾分遺憾,但更多的卻是淒楚,在這一瞬間,我覺得天上好像有濃密烏雲遮蔽了月光。
  「可是,每個人有不同的想法與信念,這是沒有辦法勉強的事……至少,我們現在在一起,這樣不就夠了嗎?」
  我無法反駁月櫻,要一向保守而道德感強的她,得寸進尺,違背承諾,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衹有往後再設法了。
  更多的言語,只會破壞氣氛,月櫻配合著我的動作,溫順地分開大腿,將白嫩的圓臀送到我面前;我當然也不客氣,抱著她屁股,撥開那兩片肉瓣,往前狠命一挺,直挺挺地插了進去。
    「啊……」
  彼此已是駕輕就熟,月櫻發出一聲短促的呼叫,就迅速容納了我的肉杵,開始前後動作,迎接我的一次又一次衝進。
  天生媚骨的敏感體質,這具早已為情慾所俘虜的妖艷胴體,一雙雪臂反抱著背後樹幹,在我身下輾轉呈現種種性感魅人的姿態,花房的肉壁緊暖有力,促使我一再大力衝刺,緊緊抓住那兩糰粉嫩的臀肉,把動能化為衝擊。
  只聽有節奏的「滋、滋」的碰撞聲,月櫻輕擺柳腰,亂抖豐乳,不但已是香汗淋漓,更頻頻發出銷魂的嬌啼叫聲。
  「喔……喔……姐姐好舒服……啊啊……呀……」
  我愛撫著月櫻那兩顆丰盈柔軟的乳房,察覺那蜜桃似的美乳越來越堅挺,連忙湊過去,用唇輕輕吮吸著。
  嬌嫩的乳蒂被刺激得聳立如豆,連續的挑逗更使月櫻不住呻吟,婬蕩浪媚的狂呼,全身顫動,蜜漿不絕而出,嬌美的粉臉洋縊著盎然春情,媚眼微張,顯現出她所承受著的無比愉悅。
  暖濕的肉壁,像是有生命的異物,不規律地收縮吞吐,將整根肉杵緊緊吸住,夾得我全身打顫,必須加倍用力,才能大刀闊斧地劈荊而行。
  香汗淋漓,月櫻的拚命地扭動香軀,櫻唇一張一闔,嬌喘不已,滿頭金髮隨著她晃動身軀,四散飛揚,她美妙的呻吟和肉杵抽出插入的「噗滋」浪水聲,使我更加的興奮。
  一陣暴風驟雨般的抽插,早把月櫻送上了僊境,兩條粉白美腿,無力地松勾在我腰間,嬌喘吁吁。我忍下快要發泄的慾望,覺得正面來還有些不夠過癮,便捏著月櫻的雪乳,粗著聲音道:「姐姐,你轉過來,把屁股舉起來!」
  月櫻的個性保守,可是一旦答應相好,她的配合度卻很高;聽見我的粗魯要求,想再使用那樣羞恥的狗交姿態,她臉上燒得飛紅,卻依言轉過身去,低彎下腰,雙手抱樹,將一個蜜雪粉嫩的大白屁股,毫無保留地呈現在我眼前。
  白、滑、圓、嫩、柔,這屁股真是美得難以形容,生平所見的美人,也衹有阿雪的嫩臀能與之比較。我一把捧過來,扒開她的兩瓣玉臀,先是狠狠地拍了兩下,然後摸著緊濕的花谷,將肉杵一氣直入地挺進這個妖靡的蜜洞,兩手則握住她胸前的一對白玉乳桃,狠命抽插!
  「姐姐……你真是越來越婬蕩了,如果萊恩看到你被幹得這麼快活……會不會頒感謝狀給我?」
  「啊……別說這種話……啊……好深啊……都到……到頂了……喔……這種時候……別提起萊恩……別提起我丈夫……」
  隨著熱情迸發,月櫻下身的蜜漿愈流愈多、嬌喘聲愈來愈高,週身不住沁出香汗,雖然摟起來頗為滑溜,但反而更讓我的征服感狂升,肉杵強悍地在月櫻嬌佣無力的裸體內迸出,從後面幹得她浪態紛呈,一雙手更是在她玉乳上快意地捏揉著。
  樹幹晃蕩,茂密枝葉發出「沙沙」的摩擦聲,不知有否驚動遠處的人群,但我們卻在這樣的情形下,情緒越益亢奮。
  「姐姐你不喜歡聽這些話嗎……可是你好像比剛纔更興奮了……奶子更軟,流的水也更多了……呵,如果這樣能讓你快活,下次就讓萊恩在旁邊看,看看你這背夫偷漢的婬婦,會不會更浪些?」
  配合著口中的言語,我這次的發泄,可比之前勇猛得多。隨著肉杵愈來愈深入,我感到慾火熾烈、不可遏抑,手上揉搓的力道又強又猛,弄得月櫻連連嬌呼,雖然想抗辯,但高潮已如海濤一般,將理智淹沒,讓她衹能拚命扭腰,將大白屁股頂出去,弓著身子,在我身下追求更高亢的快感。
  「小弟……啊……我……姐姐……快不行……了……腰好……好酸喔……啊……啊……啊……我不行了……」
  樹木搖動,響起「嘩啦嘩啦」的聲音,月櫻前後扭擺,帶動她一對雪白丰腴的32C乳房,來回擺盪著,晃得我神魂顛倒,雙手緊緊握住,像是摘采兩顆成熟的蜜桃,盡情地揉搓撫捏。
  「啊……美……美死了……唔……好……啊……為什麼……婬婦可以這麼舒服……嗯……再……啊……再來……啊……再來……不……不要停……我……啊……我要……我要瘋了……唔……」
  在一波又一波的高潮中載浮載沉,月櫻搖晃著長長金髮,抖著C罩杯蜜乳,雪臀飛搖,呻吟中竟然歡喜得帶著哭腔。
  也不知過了多久,月櫻花谷內的壁肉突然猛烈抽搐,我的精液陣陣湧出,在月櫻體內肆虐的肉杵才終於抖顫起來,把滾燙的生命精華注入她體內。

  第三章 十日之約
  說我不是一個好色的男人,大概沒什麼人會相信,不過,我確實不是一個為了色慾而失去理智的色鬼。
  在月櫻眼中,我或許還是那個長不大的頑童,學不會成年人的穩重。所以,這麼短的兩天之內,要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不顧時間地點、冒著被人發現的危險,享受偷情的樂趣,如此不體貼她的行為,都可以用「血氣方剛」、「頑皮胡鬧」的理由解釋過去。
  月櫻理所當然地會這樣解釋我的行為,而我也很樂意利用這樣的保護色,來鬆懈她的戒心。事實上,如果我是這麼一個被色慾控制理智的蠢狗,那麼別說在南蠻生存,早在阿胡拉瑪之戰,我就被血魘死人妖給肢解宰掉了。
  在連續幾次嘗試挽留都失敗後,我前幾天有了一個念頭。如果照這樣下去,我不可能往高攀到月櫻的世界,只會與她距離越來越遠,那麼……如果我沒法往高處爬,要讓兩個人在一起的方法,就衹有讓月櫻往低處走了。
  月櫻姐姐,這個我所慕戀的女性,心靈溫柔純潔,是最吸引我的地方,然而,她畢竟也是一個女人,有著一個女人所會有的情與欲,衹要善用這些東西,應該是可以讓她改變的。
  任何背夫偷漢的女人都會有罪惡感,蕩婦婬娃也不例外,衹是或多或少而已,我一再與月櫻公然偷情,除了撩撥她本就敏感的肉體慾望,更是為了讓她意識到自己在偷情的事實,在肉慾的歡喜中,逐漸增加罪惡感。
  罪惡感,還有對於慾望的沉溺,都是極為沉重的東西。雖然初時可能甜美而刺激,但時間一長,那份沉重就會逐漸壓垮人們的身心,讓人不能負荷地往下沉沒,成為墮落的開端。要是這份罪惡感擊潰了月櫻對丈夫的承諾與忠誠,她就會結束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留在阿里布達吧?
  這個方法並非什麼正道,但我本來也就不是什麼好人,只不過……居然得對月櫻動這種黑暗手段,這件事多少讓我有些掙扎。然而,比起這份難受,必須眼睜睜看著月櫻離我而去的痛楚,更是嚴重得多,讓我很快就在這方面下定決心。
  我現在只擔憂一件事,墮落與沉淪是一個漸進式的過程,需要時間來催化,但我目前最欠缺的,也就是時間。如果一開始就打定主意實施,成功的把握自然高一點,現在纔來使用這手段,時間怎麼說都太趕了,要是在這過程結束之前,月櫻就離開阿里布達,那我豈不是為人作嫁,愚不可及?
  更何況,還有兩個問題,像毒蛇一樣不住噬咬我忌妒的心靈,也是影響這個計畫的成敗要素。月櫻身後隱隱露出的黑暗面、她在薩拉城裡的過去與那個舊情人,這兩個我迄今仍無法掌握的變數,很可能令我的圖謀功敗垂成,尤其是當我想到萊恩不近女色,月櫻的處子之身,可能就是被那個與她有婚姻之約的情郎奪去時,我就氣得無法保持冷靜。
  不過,我的焦慮卻在今天出現了轉機。
  月櫻更衣之後,沒有急著離開,反而與我牽著手,在樹林中漫步,問起我茅延安如此自信的根據。
  我第一個反應,就是把茅延安剛纔的丑態全告訴她,取笑一番,但想到月櫻是如此善良溫柔,如果知道和平會談終成破局,心情一定大受影響,所以就改口說,我已經知道茅延安的計劃是什麼,那確實是非常有可能成功,只不過我答應過他不能密。
  當我說著這些保證,月櫻美麗的臉龐上,明顯地露出歡容,我在同感欣喜的同時,一個聲音突然從心裡響起,像是惡魔的耳語般,點醒了一個我之前從沒想過的念頭。
  「詐騙之道雖說千變萬化,但萬法不離宗,最主要的道理,仍然是抓住對方的心理弱點,讓他心亂。」
  什麼是心理弱點?那就是對方真正在意的事物。由於在意,願意為這些事物付出與犧牲,所以會形成弱點。那麼,月櫻對於和平會談的在意,是不是也可以利用呢?不管她是因為心地善良,還是什麼悲天憫人的理由,總之她確實對這和平會談很在意,橫豎我別無他計,為什麼不趁機放手一搏?
  打著這個主意,我眉間驟現憂色,很擔心地告訴月櫻,雖然茅延安的計劃成功率很高,但那是指一切成功的情形下,之間的過程必須要犧牲許多東西,這些部分能否成功,其實還有很大風險,照我看,情形實在是很不樂觀。
  果然,我纔這樣一說,月櫻就出現了愁容,要我盡量幫著茅延安成事,如果有需要,就盡管向她與萊恩開口。
  「大叔已經誇口,絕不接受外力幫忙,姐姐你這一幫,豈不是反而害他輸了賭約?」
  「萊恩已經有了準備,衹要茅老師能協助完成會談,就會把賢者手環相贈,所以請不用在意其他細節……」
  「那可不行,賭約就是賭約,政治人物一向說話不算話,我怎麼知道萊恩會不會過河拆橋?而且我還打算再增加賭注呢。」
  聽我說要增加賭注,月櫻的憂愁變成了微現怒氣,輕聲道:「……小弟,這有點過份了吧,連巴菲特家的繼承之證都贏走了,還嫌不夠嗎?姐姐不希望你變成一個被貪婪遮蔽理智的人。」
  我這一驚非同小可,那個什麼賢者手環,居然是巴菲特家的傳承之證?說得明白一點,就是代表家主地位的寶物,這個死茅延安,就算再怎麼喜歡,人家的傳國玉璽也可以拿來賭嗎?即使贏到了手,也是後患無窮啊!
  盡管心裡大罵不休,但有些事再怎麼對不起都要來一次了,我嚴肅著表情告訴月櫻,賢者手環是茅延安的目標,但我的目標卻是不同,假如和平約定能在十天內締結,我就要向萊恩索取他從不珍惜的美貌妻子。
    「小弟,你這是說……」
  「是的,姐姐。我已經說過,大叔的計劃要成功,要犧牲不少東西,姐,難道你只希望別人犧牲,自己毫不付出嗎?你以前不是這樣教我的。」
  或許是我說得太過義正辭嚴,月櫻沒有立刻回答,衹是低著頭,輕輕道:「小弟,你知不知道你的話聽起來像是在勒索。」
  「不是像,姐姐,我確實是在勒索,因為我知道除了這樣,我再也沒有辦法得到我想要的東西,就像大叔衹能利用這機會得到賢者手環一樣。我說過實行大叔的計劃需要風險,甚至危及生命,假如我真的注定要死,那麼我希望至少能以此生最大的夢想,來當我出生入死的動力。」
  我激動道:「所以,姐姐,你願意做這樣的付出嗎?衹要我能在十天之內,幫萊恩完成這個和平會談,你願意在會談之後與萊恩離婚,回到阿里布達嗎?」
  這個之前令我費盡心思,卻仍無法令月櫻動搖分毫的問題,就像是一座難以攀越的高山,鎮壓在月櫻的理智之上,她口唇顫動,面色蒼白,直過了好一會兒,都無法說出半個字句。
  我緊繃著神經,等待著她的回答,心頭何嘗不是猛跳如鼓,但腦裡卻是明白,這次的計劃又失敗了。
    「…我……我答應你。」
  「沒關係,我知道你很難抉擇,是我太心急了,你的拒絕衹是……」
    「我說我答應。」
    「咦?」
  在我寫滿不信的驚訝眼神中,月櫻認真地看著我,一字一字地說道:「我答應你,衹要你在十天內讓和平會談成功,我冷月櫻就和我的丈夫離婚,回到阿里布達……這樣子可以嗎?」
  很難形容這一刻的感受,即使伊斯塔向阿里布達投降,我都不會有現在的意外。從月櫻回國至今,花了多少時間心血都沒進展的難題,一下子豁然開朗,這實在使我相當錯愕,沒有幾分真實感,直到月櫻縱體入懷,讓我結實摟著她柔軟的香軀,我纔從驚愕中回到現實。
  像是被迫做了一個很大的決斷,月櫻眼中的苦痛令我黯然神傷,但想到衹要能完成約定,就能從此與這美麗姐姐甜蜜地雙宿雙飛,心裡卻又洋溢滿一種幾乎要飛躍起來的情緒。
  所以,突然之間問題只剩下一個……發現自己已經吹破牛皮的我,要怎麼去搞定這他媽的和平會談?
  「一人之力,十天之內,不成合約,不留人頭!」
  我不像茅延安那樣有許多朋友,即使我去找光之神宮,也不會有人肯幫忙我,所以「一人之力」不是誇口,而是不得不然的結局。
  至於十天之內……反正多給我十年,我也一樣不可能做到的事,十天和一百天其實都沒什麼差別。
  總歸到了最後,我確實是沒有能力完成這個打賭,所以必須要找外力幫忙。歷史的明訓,人類在面對太過困難的處境時,都會向惡魔的邪惡之力求助,我自然也不會例外。
  茅延安詭計多端,平時又總是一肚子壞水,倒也算是惡魔一名,可是這傢伙正忙著抱我大腿想偷渡,自身難保,找他衹是一起完蛋,就算我真要偷渡開溜,也是獨自逃跑,怎會找他?
  既然不找茅延安,那我要找的,就是另一個惡魔,一個陰險惡毒、口蜜腹劍的女惡魔,菲妮克絲。
  我回到爵府,暗中召喚出菲妮克絲,在一陣令人頭暈的煙霧消逝後,打扮艷麗妖媚的菲妮克絲,出現在我面前。
  這次的艷裝很有金雀花風格,一件鏤空低腰的喇叭長褲,紫色褲管內外兩側有開衩,要用緞帶繩結綁起來,配上膚色的絲質丁字內褲,毫不吝惜地讓人把貪婪目光順著修長美腿,直盯到那雪白的小香臀,險些就錯以為她騷得沒穿內褲。
  上身則是穿著是同色系的肚兜式上衣,布料上點綴著紅色亮片,側面隱約露出她D罩杯的雪白胸部,穿著起來非常的性感,讓我有好一段時間,除了眼睛冒火、鼻孔噴熱氣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出乎意料地,當我終於冷靜下來,說出請托,並且以預備許願的決心,想委託她幫我完成時,這個一直努力引誘我許願的女惡魔,卻一臉難色地拒絕我的願望。
  「怎麼可能?帥哥哥,你把我當作是什麼啊?別說是惡魔,即使天上神明也不是無所不能的。」

  這可真是迎頭一記重擊,如果連向惡魔許願都無法搞定,那我可當真不知道還有什麼外力能助我成事了。不過,當我向菲妮克絲質疑起她的能力,這個濃妝艷抹的妖女,露出了委屈的表情,說她本來就衹是個中階惡魔,能力有限,最近又上頭沒有特別促銷方案,哪能做到這麼大的願望?
  但這陰毒的惡魔很快就露出真面目,她一揚手,那本又厚又重的萬頁惡魔契約書,漂浮出現在她掌上,迅速地自動翻頁,像是在查找些什麼,最後她指著裡頭的一頁,微笑說話。
  「……真的要做也不是不行,但是根據條文,一個願望不能做那麼多事?帥哥哥你體諒好妹妹一下,大家各退一步,一個國家一個願望,衹要你肯把願望分開來許,三個願望,我是可以幫你處理掉伊斯塔、索蘭西雅、羅賽塔啦。」
  「哦?聽起來還真是便宜我,不過,我還剩幾個願望可以許?」
  「嗯,五個願望裡頭,一個是幫你把那個笨笨的大奶狐女綁在身邊,一個是幫你幹掉了蛇女報仇,所以還剩下三個。哥哥你乾脆爽快一點,一次把三個願望許完,妹妹就可以在地獄底層每天喝咖啡了。」
  因為許盡願望,被取走靈魂,拘禁到地獄底層,與烈焰、冰山、慘嚎、鮮血為伍,永遠不得輪迴解脫……這還真是一副他媽的理想藍圖,我要是會蠢得答應,那就有鬼了。
  雖然我願意為了得到月櫻,而作出重大犧牲,可是三個願望一次許掉,我立刻完蛋,就算得到了月櫻也沒機會享受,這種犧牲有何意義?我不是阿雪,也不是方青書那傻蛋,這種蠢事我是不幹的。
  這筆生意眼看談不成,菲妮克絲又重施故計,將她雪白丰腴的身體,像是一尾靈活的美女蛇一樣纏上來,輕聲膩語,央求我為她的業績考慮。
  我已打定主意不讓她得逞,但是有一個這般美艷的麗人兒投懷送抱,盡管骨子裡是個又賤又爛的惡魔婊子,我卻沒理由不順手佔些便宜。趁著她貼在耳邊說話的時候,我毫不客氣地伸手襲胸,繞過那件肚兜式的暴露上衣,從邊緣探進去,捧攫住那顆雪白渾圓的香乳。
  「喂餵餵,怎麼好像比上次又圓了一點?平常的女人,都是被她們的男人按摩大的,你最近是不是拚命拉生意,被按摩得太凶了啊?」
  「沒辦法啦,男人個個都是色鬼,尤其是你們大都市里的男人最色,每次話還沒說完,就整個撲了上來,這幾天啊,我連穿內褲的時間都沒有呢。」
  全不介意我的毛手毛腳,菲妮克絲笑吟吟坐進我懷裡,不但一雙玉臂纏住我脖子,就連那雙結實修長的粉腿,都大剌剌地勾在我腰後,以一個男女合歡的挑逗姿勢,將她充滿彈性的渾圓肉臀壓在我大腿上,配合著她最後一句話,讓我不禁充滿遐思。
  「男人不好色,你怎麼去勾引他們出賣靈魂,哪有業績?別的女人怕男人上,你卻是唯恐男人不上,少得了便宜又賣乖了。」
  為了稍熄大腿根燃起的火焰,我口中嘲弄,手裡卻搓玩那對柔軟而高聳的香乳,在肌膚輕輕的顫抖中,蓓蕾開始變硬,由原來的淺粉紅色轉變成鮮紅色。
  「哈哈,和你說話真是有趣,約翰,如果我們不是這種客戶關係,說不定我會喜歡上你喔。」
  膩聲嬌語,艷魅的鳳目中波光流轉,沒有半分羞怯,自有一番騷媚入骨的風情,令人心癢難耐,幾乎忘了艷光之下的殺機。假如被惡魔迷得神魂顛倒,失去理智,那麼不待願望許完,獵物就要沒命了。
  我口中嘿嘿婬笑,手裡把玩著這雙嬌嫩而又圓潤的奶子,心裡卻極力維持理智。菲妮克絲是個很迷人的女性,從頭到腳,簡直是魔神為了媚惑男人而創造的理想婬夢,我想大概很少有雄性動物能對她不起衝動,但是,我畢竟是個「見過世面」的男人,可以藉著回想起更美的美人,來壓抑這股衝動。
  菲妮克絲很美,可是和四大天女比起來,還是有一段明顯差距,我微微閉上眼睛,腦裡浮現阿雪和月櫻的絕色僊姿,潔若冬雪、清如秋月,不屬於世俗凡塵的至美,像冷泉般洗滌過心頭,本來在小腹焚燒的慾火,立刻被熄滅下去。
  艷麗的臉龐,仍有著性感的魅力,但較諸月櫻、阿雪純出自然的傾城僊姿,就顯得俗媚膚淺,尤其是那紫色眼影、血紅口唇、胭脂面頰,近距離看久了,越發覺得這種濃妝俗不可耐,再想到她肉體下的那顆邪噁心腸,懷中所抱彷彿不是美人,而是一堆發臭的腐肉,教人噁心,我險些就把她一下子推出去。
  再睜開眼,我知道自己眼中已經不見色慾,而是回復了清明。因為菲妮克絲明顯地動作一頓,像是受到挫折一樣,訝異地看著我。
  能夠用這樣的定力,抵抗菲妮克絲的媚惑,在我與她的交手中,倒是很難得的一勝。我冷笑著,把手從溫暖柔軟的雪乳中抽出,撫上菲妮克絲的面頰,想要狠狠地嘲諷幾句以示報復,卻在碰到她面頰的剎那,心裡沒由來地劇烈一跳。
  這是多麼嬌嫩幼滑的肌膚啊!吹彈可破,觸手生溫,比剛剛撥殼的水煮雞蛋更要滑嫩,更為白皙,在我觸碰到的那瞬間,就引走了我的注意,令我迷醉。
  雖然已經與菲妮克絲有過數度肌膚之親,但每一次在她的媚惑魔力影響之下,我就像吃了春藥一樣亢奮,頻頻需索,只注意她奶子夠大夠圓、屁股會搖會浪,盡快欲了事,從沒想過要細細欣賞,更難以想到當我在清醒狀態下,觸碰她的肌膚,居然會造成這麼強烈的感覺。
  這麼晶瑩嬌嫩的如雪肌膚,如此地引人愛憐撫摸,又怎會與丑陋扯上干係?我心頭止不住地狂跳,盡管明知道不管多美的東西,都是惡魔誘惑人心的掩飾,但一種超越色慾的情感,讓我忍不住輕撫著菲妮克絲的雪頰與紅髮,平和發問。
  「真奇怪,你的肌膚那麼好,為什麼要抹一堆化妝品?畫這些濃妝,抹成猴子屁股似的,都快看不出眼睛和嘴唇了,這樣子難道會比原來漂亮嗎?這樣子的化妝,只會遮掩你應有的美麗啊。」
  被我這一說,菲妮克絲的艷色,頓時染上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情。
  「不、不行啦,如果不化妝,我根本就不能出來見人了,我的樣子很難看……」
  我微微一怔,心裡也不知道菲妮克絲卸妝後的面孔是怎樣,確實我是知道有些艷女,不化妝的時候,看上去簡直是一頭擇人而噬的母恐龍,讓人恨不得立刻為世間除此丑類,但是,我總不能把這句話說出來,只得換句場面話。
  「怎麼會呢?下次找個機會,別化妝就上街,你一定比現在更漂亮,說不定,魔鬼身材之上,也有張天使面孔呢。」
  「胡、胡說八道,我和天使有什麼關係。」
  說來真是很難得,從認識至今,我和菲妮克絲每次見面都是鉤心鬥角,彼此猜忌,從來也不曾見過她這等模樣,不但沒了往常的火辣大膽,甚至還有幾分小女兒家的腼腆姿態,看在眼裡,確實是另一種魅力,我忍不住就湊上前去,不吻她塗得血紅的面孔,而是撥開她的長髮,在粉白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唔……」
  似是想不到我會這樣偷襲,菲妮克絲的反應異常激烈,我明顯可以感覺到她嬌軀的顫抖,勾纏在我後腰的雙腿,更是勒得緊緊。
  之後,我們有好一會兒,就這麼緊密地相擁著,靜靜地不發一語,聆聽著彼此的心跳與呼吸,直至最後分離。
  在分開的剎那,我竟然感到不捨,想要多摟住這具香軟的女體,多呵護片刻,衹是強行忍了下來。
  「喂……帥哥哥,有樣好東西便宜你,要不要聽聽看?」
  當我還在心神不寧的時候,菲妮克絲已經重新回復那妖冶艷麗的風情,趴在我肩頭,像是挑逗似的說話。
  「我今天啊,心情很好喔,剛剛我想起來,最近有個特別酬賓活動,雖然我不能幫你完成心願,但還是可以給你一點小禮物喔。」
  「什麼禮物?我可不要練了會出問題的武功秘笈。」
  「不是那種東西啦,諾,你把這個拿去看看,多多少少可以幫到你一點忙吧,我們惡魔啊,是很為顧客著想的,可是我也要警告你,福兮禍所倚,你如果收了這份禮物,說不定會另外惹來一些禍事喔。」
  菲妮克絲嬌笑著,用兩指沾染了她的唇印,在我額頭上輕敲了一下,我腦裡一暈,再睜眼一看,已經不見這女惡魔的身影,而我膝上放了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
  管他會有什麼禍事,我現在正是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也不多想,我急忙打開牛皮紙袋,拿出裡頭又厚又重的一大疊東西,仔細端視,片刻之後,驚喜地跳了起來。
  這裡頭所能幫到我的,絕不衹是一點點的小忙而已。
  「臭婊子,你所有的把柄,如今已經全部都在我的手裡,老實告訴你吧,你這臭婊今天已經大禍臨頭了。」
  這麼爽快的話,我每個月總要說上幾次,每次說都痛快淋漓。腦裡假想著冷翎蘭就在面前,讓我這麼趾高氣昂地罵著,最後再顏射在她臉上。不衹是我,薩拉城裡過半的男性,恐怕都有過相同的幻想,因為冷翎蘭這個高傲的冰山美人,確實很能刺激男性暴虐的一面。
  不過,盡管過去已經說過許多次,但今天卻是我把這話說得最爽的一次,面對的目標不是牆壁,不是桌面,不是某個貌似的妓女,也……不是冷翎蘭。
  被我指著鼻子說話的美人,是來自黑魔導之國的魔女殿下,領導著整個伊斯塔使節團的首腦人物,「紫伶水僊」娜西莎絲,正在我的張狂指喝下,目露凶光地看著我。
  一刻鍾前,我來勢洶洶地闖入伊斯塔的使節館,指名要見娜西莎絲。那幫伊斯塔渾蛋用深刻仇恨的眼神瞪著我,帶我去見他們的首領。
  我與娜西莎絲單獨會面,沒等她開口,我就搶先一拍桌子,重重地說了這句話。事發突然,就連娜西莎絲也被我嚇了一跳,但她接著就回過神來,出言恥笑我大言不慚。
  「想要嚇唬我嗎?如果想要和我談判,你得讓萊恩·巴菲特親自來,你以為自己算是什麼東西?慈航靜殿的掌門嗎?金雀花聯邦的大總統嗎?你能代表什麼?你就連阿里布達都代表不了,怎夠資格與我談話?」

  別看這幾句把人貶低到極點的輕蔑話語,那其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娜西莎絲這妖女見人說鬼話,要她這麼赤裸裸地表達真實感受,至少萊恩、冷翎蘭就絕對做不到。
  本來娜西莎絲初到薩拉時,還對我有幾分戒心與好奇,但經過幾次接觸與交手,她自認已把我的底給摸清,知道我無論在武功或魔法上,都不能威脅到她後,就明顯表示出很輕蔑的態度,而我正是要利用這點,讓她栽上一個大觔斗。
  「哈哈哈,告訴你吧,萊恩勝券在握,纔不屑與你這種婊子饒舌多言。至於你們昨晚幹了哪些事,慈航靜殿已經全部告訴他了,你們等著完蛋吧。不過,他現在把與你們談判交涉的工作,全部交給了我,算是給你們一個自救的機會。」
  娜西莎絲對我拋出來的消息,並非一無所動,但她還是以高姿態還擊,表示說沒什麼好談的,頂多大家一拍兩散,伊斯塔和索藍西亞大可調轉頭去,與黑龍會合作,遠比和賊禿與偽君子聯盟划算,對伊斯塔來說,這纔是上上之策。
  「哦?是嗎?也許這對伊斯塔來說真是上上策吧,但是對你娜西莎絲來說,這卻絕對是下下策啊。」
  「你這算什麼?威脅我嗎?還有什麼無知的話可以說出來讓大家笑啊。我勸你不要太得意忘形,否則你大搖大擺進入驛館,要是用塊白布蓋著出去,那就不好看了。」
  「不敢當,你要是笑得出來,那就請便吧,我剛剛得到了消息,伊斯塔國內已經在暗中與黑龍會接觸,如果雙方真的聯合成功了,第一個被整肅的,就是你娜西莎絲。」
  這句話說完,娜西莎絲本來斜睨鄙視的表情,頓時變得無比凝重,而我則順勢拋出了一疊由懷裡掏出的資料,重重地擲在她面前。
  第四章 五百年前
  在我的計劃中,當我把這些資料拋在娜西莎絲面前,她會做一個動作,衹要她真的作了,這件事的成功就有譜了。
  果然,我纔把話說完,資料一扔出去,只約略瞥見資料上文字的娜西莎絲,臉色大變,剎那間出手如風,拍碎了旁邊燈柱上一顆像是擺設似的紅珠。
  「哎呀,真是嚇人啊,什麼東西突然被打破了?大蚊子嗎?」
  這句話當然是嘲弄。像這樣子的接見與談話,以伊斯塔人的陰險,怎麼可能不從旁偷錄下來,甚至直接偷聽偷窺?但是,討論到這麼切身厲害的問題,我不信娜西莎絲會大方地讓別人旁聽或紀錄。
  接下來的談話,就是我讓娜西莎絲了解我所知道的東西,也就是一定程度的攤牌。伊斯塔與黑龍會開始勾結聯繫,我並不意外,雖然娜西莎絲在這次會議上,表現得對黑龍會極為仇視,但這些黑魔導師專門講究損人利己,為了至高的利益,就算與昨天的仇敵聯手又有什麼大不了?況且,正如娜西莎絲說的一樣,倘使說我不能代表阿里布達,那她又能代表多少的伊斯塔主流?
  我到昨天纔知道,原來伊斯塔內部也分成兩派,一派認為黑龍會乃是虎狼之輩,不能與虎謀皮,應該聯合大地諸國,先行討伐海上的黑龍會;一派卻認為黑龍會始終也是黑魔導一脈,雙方都是黑暗中人,應該相互結合,共謀霸權。
  而令人錯愕的是,一直被我們稱作魔女、妖女的娜西莎絲,居然是強硬主張排除黑龍會的那一派。盡管不知道她是為了什麼利益考量,才這麼主張,但在政治光譜上,她確實是我們這一邊的同志。
  和平會談進行至今,變數一個接一個,不管是五大強國中的哪一國,都在苦惱著今後的抉擇,伊斯塔自然也不例外。當娜西莎絲未能有什麼「傑出表現」她在國內的政敵就趁機與黑龍會聯繫,衹要雙方先一步談妥,娜西莎絲就會被召回國內,雖然表面上可能衹是申斥一番,不過白癡都想得到,在那種功利至上的黑暗國度,娜西莎絲很有可能被落井下石,被伊斯塔給暗中處決,作為向黑龍會表示誠意的祭禮。
  我說出這些情報,娜西莎絲一開始還想否認,但是桌上的那些資料,無論言語紀錄、時日數據,寫得清清楚楚,別說阿里布達軍部沒有這麼精密的情報,恐怕就連娜西莎絲自己都沒有,事實俱在,怎麼強辯也是無用。
  茅延安說過,要交涉、威脅,都是必須要先抓到對手的弱點,趁隙逼迫,這樣才能發揮效果。我能這麼對付娜西莎絲,這份資料幫了大忙,而看她眼中的困惑神色,我想她就是想破了頭,也想不到這份資料居然是女惡魔的酬賓活動。
  之前娜西莎絲就是毫不作偽地與我說話,現在話題驟轉,變成這麼牽涉生死的大事,根本來不及變換心態,心防頓時露出一絲空隙。她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中梟雄,一察覺到這點,立刻就轉了表情,索性要我把話明說,大家直接攤牌。
  「好,夠爽快,不愧是伊斯塔的魔女,我就直接把話說明了吧,為了符合貴我雙方的利益,我建議……」
  我開出來的條件,並非是信口開河,而是昨晚與茅延安確實討論過,預估萊恩也不會反對的條件,內容包括了一些通商、解除經貿制裁、貨幣與關稅方面的優惠,甚至還畫了個大餅,表示伊斯塔可以在國際聯盟成立後,佔有哪些哪些權利等等。
  但是茅延安也說,這些東西雖然頗具誘惑力,但那衹是當娜西莎絲同意聯盟之後,用來讓她足以向國內交差的優惠,可是最重要的大前提,要打動娜西莎絲,這些利益卻還不足夠,所以我衹能憑著菲妮克絲給的資料,希望藉著她自身的利害安危,來讓她同意我的建議。
  可是,我還是犯了一個錯誤,或者該說是,我的實力終究不夠,不足以恫嚇懾服娜西莎絲這樣的辣手角色,雖然掌握到致命情報,使用起來的壓迫感卻不夠,當她從震驚中慢慢鎮定下來,眼神裡閃爍著狡獪光彩,我就知道自己的優勢正一點一點地失去。
  「說完了嗎?我不得不承認,今天之後,伊斯塔對你的評價要重新估計,法雷爾世家的男人,確實是不可小看。」
  斜斜地側躺在一張涼椅上,娜西莎絲身上衹有一件簡單的深紫色絲袍,柔順地貼在她姣好的身段上,從這角度看去,恰好可以看見她高聳堅挺的乳房,兩個渾圓飽滿的肉球,隨著呼吸相互推擠,壓出一道深深的乳溝,看得人呼吸都急促起來。
  可是,身體雖然覺得火熱,心裡卻冰冷下去,因為娜西莎絲已經回復成平時的冶艷模樣,好整以暇地玩弄著髮絲,這顯示我將不再具有任何優勢,一切衹能等待最後的答案了。
  「你的條件確實還滿吸引人的,可是,這些好處都是針對伊斯塔,和我沒什麼關係,沒什麼吸引力呢。」
  「那……有什麼禮物能夠表示我們的誠意,讓娜西莎絲小姐改變主意?」
  「這個……倒也不是沒有呢。」
  娜西莎絲的話讓我為之大喜。衹要她肯開條件,天大的難事也有萊恩去辦,最怕就是她不為所動,讓我們如同老鼠拉龜,找不到入手地方,那就真的束手無策了。
  「能滿足我的東西很簡單。淨念禪會造出的生物兵器,威力太過強大,我信不過,如果要伊斯塔加入聯盟,至少伊斯塔要能掌握同樣的技術,尤其是如何駕馭那些生物兵器的技術,否則我們如何能安心?」
  彼此都是聰明人,我立刻明白了娜西莎絲的意思。伊斯塔始終是強者為尊,講究實力的黑暗國度,再沒有比強大實力更能確保自身的權位,衹要掌握了淨念禪會的生物兵器技術,國內的反對派就動不了娜西莎絲,那不管伊斯塔得益與否,她都會是最後贏家。
  特別是,她剛剛特別用重音指出來,自己真正想要的,並非是製造那些巨怪的技術,而是操控與毀滅那些怪物的技術,也就是那頭蛇蠍美人的修練技術。對一個魔法師來說,那頭蛇蠍美人遠比蠍型巨怪更具誘惑。
  不過,這件事關係重大,我沒有把握萊恩會否答應,如果不會,那我信口開河根本沒意義,反而會浪費好不容易開拓出來的交涉管道。
  「這個……我想我現在並無法……」
  「你好像誤會了我的意思,我並不是要藉此刁難你,因為決定這件事的關鍵,不在金雀花聯邦身上,而在你身上。」
  娜西莎絲從軟榻上半坐起身來,似笑非笑,看著我道:「我要的東西,不一定是淨念禪會的蛇蠍魂獸,事實上,我對你那天所使用的召喚獸更感興趣,如果你能讓我滿意,那麼要我改變心意,也不是不可能。」
    「什麼意思?」
  「看來你還真的是不知道……」
  娜西莎絲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在短暫考慮後,她神秘地一笑,展眉道:「以我的立場,本來不該告訴你這些事的,可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慈航靜殿的賊禿早晚會知道你的秘密,與其讓你傻頭傻腦地被他們利用,大家乾脆一拍兩散,我現在就讓你知道你有多少價值。」
  本來我是要來談判的,可是現在立場似乎倒了過來,娜西莎絲以嚴肅的表情,很正經地問我一個問題。
  「告訴我,誰是世上最強的人?」
  這個問題,大地之上只怕連三歲小孩都知道,就是五大最強者。至於五大最強者中以誰為尊,由於欠缺可信的實戰紀錄,無法給出答案,事實上,也正是因為搞不清楚誰最強,所以才會併列為五大最強者的,如果要細分,那是有辦法分出「獸人第一強者」、「最強的刀客」、「最強的劍手」之類的稱號,但總體來說,在現今的大地,確實無法由某個人獨佔最強的稱號。
  「不錯,當今世上確實是以這五位強者為最強,那麼在他們之前呢?還有誰得到過最強稱號?」
  這問題的答案我知道,但卻很難說出口,因為大地之上九成的武者都知道,在五大最強者的時代之前,唯一得到最強稱號,以無敵姿態縱橫大地數十年的男人,就是我的爺爺,蘭特·法雷爾。
  可是,爺爺的無敵威名雖然顯赫,但卻有兩個瑕疵。第一,是他長達一甲子的武者生涯裡,合法與不合法的艷事太多,較諸他的無敵戰績,他的「種馬」之名更為人們所熟知,這多少衝淡了他無敵武者的感覺;第二,爺爺的無敵,常常被比喻為「前三名不在場上的優勝」這也成了爺爺晚年的最大遺憾。
  「最強」這種稱號,衹有在眾強者輩出的時代,才顯得光芒萬丈,假如處於一個和平的年代,武風不盛,那麼不管練得再強,也是得不到應有光彩,因為在眾多光源中脫穎而出的榮耀,是真正經歷過考驗,而不是簡簡單單就無敵天下的孤獨。
  爺爺最活躍的那幾十年,大地之上並沒有出現什麼了不起的武者、魔法師,所以盡管在爺爺晚年,整個大地沒有人能接他七招,但卻總是免不了這樣的耳語「蘭特·法雷爾的無敵,衹是因為他從沒碰過真正的強手」亦是因為這個理由,我們從沒有對外誇耀爺爺的武勳,省得被人還贈一句不服氣的嘲笑。而娜西莎絲問了這句話,也讓我覺得她是否有意諷刺我?
  「最強,這個稱號在目前的大地,確實無法被獨佔,即使問起五大最強者自己,他們也會各有不同的答案,黑澤一夫的魔法與武功俱皆通神,慈航靜殿的正宗禪門武道,法雷爾一族攻守兼備的玄武真功,這些都有爭奪武道上最強稱號的實力,不過,那些都是單指武道修為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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