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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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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蓉園因為地理上相對偏僻,雖然房子分配了下去,但是到現在來這裡入住的人並不多,秦清所在的那個單元目前只有三戶入住。
  張揚和秦清一前一後回到家中,張揚關上房門,一把將秦清橫抱起來,原地轉了一個圈,來到沙發上,秦清摟住他的脖子道:“我先去洗個澡,你吃飯沒有?”
  張揚笑道:“一晚上吃了兩頓。”
  秦清點了點頭,她走向盥洗室,洗完澡,穿著白色浴袍,秀髮包裹在浴巾中走了出來,看到張揚不在客廳內,聽到廚房內有些動靜,聞到飯菜的香氣,想不到張揚居然趁著這會兒的功夫去給她下了碗麵條,秦清心中一陣溫暖,能讓張揚甘心下廚的女人只怕不多。
  張揚端著雞蛋面從廚房內走了出來,他笑道:“我沒什麼本事,只會下麵條,你開了一天會,肯定又累又餓,先吃飯。”
  秦清聽話的點了點頭,來到餐桌吃飯。
  張揚笑眯眯看著她,幫她撥了一根火腿腸,塞到她嘴裡,秦清咬了一口,這廝道:“你吃東西的樣子真迷人。”
  秦清望著那根火腿腸,馬上明白這廝不懷好意,小聲嗔道:“討厭!”她伸出粉嫩的舌尖在火腿腸上舔了一下,然後一口咬斷。鳳目圓睜道:“再敢使壞,小心我對你這樣。”
  張大官人哈哈笑道:“你不捨得!”
  秦清伸出玉足探到他的雙腿之間,感覺到足底的堅硬和灼熱,俏臉不由得紅了紅,嬌聲道:“人家在吃飯呢。”
  張大官人道:“你吃飯,不急!”大手捉住秦清的玉足輕輕按壓著,張大官人是推拿按摩的高手,對足底按摩也是無師自通,恰到好處的按摩讓秦清舒服的呻吟起來。
  張揚道:“工作不要這麼拼命,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要保養好自己,我還得享受一輩子呢。”
  秦清吃了半碗麵條就吃不下了,張揚的按摩讓她感覺到渾身上下說不出的難受,俏臉紅了起來,雪白修長的美腿不由得繃得筆直,足趾都忍不住蜷曲了起來,張揚道:“別緊張,放鬆一些。”
  秦清道:“好難受。”
  張大官人笑道:“難受就對了!”
  秦清縮回腳掌,向他勾了勾手指道:“過來!”
  張揚走了過去,秦清摟住他的脖子,送上一個灼熱而纏綿的長吻,張大官人早已迫不及待,抱起秦清向臥室走去,將她放在床上的時候已經將秦書記剝了個精光。
  或許是張揚的按摩催發了秦清內心深處的,當晚她表現的尤其瘋狂,激動之時,不顧一切的大聲呻吟,害得張大官人幾次都用嘴唇堵住她的嘴巴,生怕秦書記的呻吟廣為傳播出去。
  秦清被堵住了嘴唇,快感如潮水般吞沒了她,她只能用鼻息來宣洩內心的快意,一雙雪白的手臂死死纏住了張揚,十指都深深掐入他背脊的肌膚之中。
  張大官人對秦書記今晚的表現做出了總結:“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滾!”秦清俏臉發熱,在他胸前輕輕咬了一口,然後俏臉又緊貼在自己剛剛咬過的地方,柔聲道:“還不是你勾引的我,人家好好一個良家婦女就壞在你的手上。”
  張大官人得意地笑了起來,他的手輕輕撫摸著秦清背臀的曲線,低聲道:“遇到了我,良家婦女也要讓你變成蕩婦。”
  秦清嬌媚道:“我只做你的蕩婦,做你一輩子的蕩婦。”
  張大官人不由得激動起來,秦清察覺他的變化,笑著用手圈住他,小聲道:“老實點,咱們說說話,我有些累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開什麼會這麼晚?”
  “眼看春汛期要到了,市里把各區縣的幹部召集過去開了一個防汛動員會,因為去年這方面的工作做得不好,所以今年務必要確保萬無一失。”
  張揚道:“屁大的點事兒都要開會,其實防汛不是要在汛期才抓,平時就該做好這些工作。”
  秦清的手指輕輕動作著:“你還沒說這次來東江的目的。”
  張大官人伸手摸了摸她的身下,低聲笑道:“秦書記汛情嚴重,所以我特來東江抗洪。”
  “討厭死了,我說正事兒呢……啊……啊……”

卷十 第974章 擦肩而過
  張大官人不辭辛苦,一整夜都在秦書記家裡抗洪防汛,他沒事,秦書記累得早晨都爬不起來了,不過好在第二天是星期天,秦清賴在床上不願起來,嬌聲道:“車鑰匙在桌上,你自己走吧,注意點,別讓人看到。”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他洗漱過後,拿著秦清的車鑰匙出門,一路之上也沒遇到什麼熟人,很順利地上了秦清的汽車。
  張揚驅車去了丁兆勇和趙靜新家,再有一個多月兩人就要舉辦婚禮了,目前這套位於東江市中心的三居室正在裝修,張揚到的時候,丁兆勇和趙靜正在那邊打掃衛生,裝修差不多已經全部結束了。
  趙靜看到張揚過來,驚喜萬分道:“哥?您什麼時候來的?”
  張揚道:“昨天,去省裡辦點事兒。”
  丁兆勇笑道:“來了也不通知我們一聲。”
  “這不是來了嗎?”
  趙靜道:“哥,咱媽下午的火車到東江。”
  張揚驚喜道:“真的?”
  趙靜點了點頭道:“我們五一結婚,媽非要過來幫幫忙。”
  張揚笑道:“她還是不放心你。”看到妹妹終於找到了一個美滿的歸宿,他心中也是非常的欣慰。
  丁兆勇帶著張揚在房間內參觀了一圈,其實本來父母想讓他在家裡住的,可趙靜考慮到日後的相處問題,還是堅持在外面居住。
  丁兆勇道:“這兩年我們是創業期,只能先這樣,委屈小靜了。”
  張揚道:“省會城市市中心三居室的房子,裝修不錯,家電齊全,這還叫委屈啊?你要求也忒高了一點,不是每個人非要住別墅的。”
  趙靜端著茶走了過來,遞給他們每人一杯,然後挽住丁兆勇的手臂道:“我已經很滿足了,其實自從決定嫁給你,就打算和你同風雨共患難,房子不要太大,能避風雨就行,不一定要向梁成龍那樣,非得住大房子,太大的房子打掃衛生能把人給累死,還有你要是出去公務,我一個人在家守著這麼大的房子我還害怕呢。”
  外面傳來一個聲音道:“誰在我背後說壞話啊!”說曹操曹操就到,梁成龍從外面走了進來,剛好聽到趙靜的最後一句話。這段時間他也經常過來。
  趙靜笑道:“我們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呢。”
  梁成龍也沒想到張揚會在這裡,看到他,沖上去就給了他一拳:“我靠啊,你也忒不夠意思了,當大官了,看不起人了,來東江屁都不放一個。”
  張揚笑道:“我是真忙,這不,我事情一辦完就過來報到了。”
  梁成龍道:“你這才當了縣委書記就把哥幾個給忘了,以後要是當了市委書記省委書記,還記得我們叫什麼嗎?”
  張揚道:“你就別拿我這小縣城的幹部尋開心了,我給你認錯行嗎?
  今兒中午我做東請客,給各位端酒賠罪。
  梁成龍道:“來我們地盤上還想請客?看不起人是不是?沒門,請客也該我請,兆勇,給袁波打電話,讓他備飯。”
  丁兆勇笑道:“繞了一圈還是袁波請客啊!”
  梁成龍道:“他生意越做越大,他不請客誰請客?”
  幾個人正聊得熱鬧,張揚的手機響起來了,卻是祁山打來了電話,祁山接通電話就抱怨道:“張書記,你把事情都交給了我,自己什麼都不問了,怎麼聯手機也關了。”
  張揚笑道:“大半夜的,誰不想睡個清淨覺。”
  祁山打電話過來是告訴他,那倆女孩子的事情已經解決了,祁山通過林雪娟的關係找藝術學院的相關領導說明了情況,學校方面特地給蘇甜和肖依開了綠燈,讓她們的面試可以延期。
  張揚知道事情得意順利解決,也笑道:“辛苦你了,祁總,我代表武意謝謝你。”
  聽到武意的名字,祁山笑了起來:“張書記,武意要請我們吃飯,今兒中午在慧源賓館。”
  張揚道:“去慧源還要她請客嗎?”祁山現在是慧源賓館的最大股東,所以張揚才會這麼說。
  祁山笑道:“所以她算盤打得清楚,明擺著是訛上我了。”
  張揚笑道:“好事兒,說明她看上你了。”
  祁山道:“別介,人家只是把我當成朋友,張書記,中午來慧源吧,我讓人準備。”
  張揚道:“我這邊還有一幫朋友呢。”
  祁山爽快道:“全都過來就是,大家熟悉熟悉。”
  其實祁山和張揚的這幫朋友多數都很熟悉,中午的時候,張揚、梁成龍、丁兆勇一起去了慧源賓館,趙靜沒去,她要留下來打掃房間,女人對結婚這件事看得很重,現在一顆心都撲在她和丁兆勇未來的小家上面。
  他們到的時候,袁波也到了,陳紹斌因為去了滬海所以無法過來,張揚也給常淩峰打了電話,不過常淩峰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張揚也就沒勉強他。
  袁波本身就是做酒店起家,所以對慧源的方方面面很感興趣,祁山道:“袁總,你是做酒店的行家,幫我提提意見,看看我這慧源有什麼不足的地方。”
  袁波道:“軟硬體都不錯,我提不出毛病來。”
  祁山笑道:“那就嘗嘗菜,我這邊主打粵菜,廚師都是從香港高薪挖來的。”
  幾個人來到包間內,看到武意已經在那裡了,頭上的那個包雖然消了下去,不過那塊的皮膚還是淤青發紫,張揚在她身邊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腦門:“腦袋沒摔壞吧!”
  武意瞪了他一眼道:“你腦袋才摔壞了呢!”一群人都笑了起來。
  祁山招呼服務生上菜,武意和多數人都是第一次見面,張揚幫她做了介紹,武意端起酒杯道:“今天我借祁山的地方請大家吃頓飯,主要是為了感謝祁山和張揚見義勇為的英勇行為。”張揚拱手討饒道:“別介,別弄得跟領導講話似的,我最受不了這個。”祁山也笑道:“能得到武大記者的肯定我們倆是萬分的榮幸,不過助人為樂的事情都是你自己幹的,還為了幫助別人光榮負傷,比起你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犧牲精神,我和張書記做的還遠遠不夠。”
  武意瞪著眼睛道:“祁山,你什麼時候也跟張揚學得那麼貧?”
  張大官人一聽不樂意了:“什麼叫跟我學得?他本來就貧好不好,只是他不如我真實,大家過去都被他虛偽的表像所迷惑了。”
  祁山笑道:“張書記,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身為國家幹部,你有點不厚道啊!”
  梁成龍樂道:“他什麼時候厚道過!”袁波道:“你們可都說錯了,張揚那可不是一般的厚。”武意格格笑了起來,很滿意大家對張揚群起而攻之的局面。裡面聊得正熱鬧的時候,林雪娟從外面進來了,她歉然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祁山慌忙起身,引她來到自己的身邊坐下,讓她和武意坐在一起,他準備介紹林雪娟的時候。
  梁成龍道:“這不是我們省交響樂團的臺柱子林小姐嗎?我老婆最喜歡聽你的小提琴獨奏,懷孕的時候,隔三岔五的去聽你的演出,說是胎教。”
  林雪娟溫婉笑道:“梁總,等你孩子長大了,可以送來跟我學琴。”梁成龍樂道:“沖著你這句話,我得多敬你兩杯。”
  張揚發現自從林雪娟進來之後,祁山的目光基本上都在圍繞著她,從她出現,祁山的目光就變得說不出的溫柔,林雪娟落落大方,談吐舉止流露出自然而高雅的氣質,難怪祁山會對她一往情深。
  席間秦清打來了電話,這樣的秘密電話,張大官人自然要出門去接,聽秦書記在電話中嬌嗔埋怨,抱怨他把自己折騰的腰酸腿疼,張大官人不由得樂得哈哈大笑,秦清越來越有女人味了,知道怎樣去滿足張大官人的征服欲。
  秦清道:“不跟你聊了,晚上我爸回來,我就不陪你了。”言語之中流露出幾分留戀,她和張揚的感情越來越深,可是他們之間卻註定見不得光,哪怕現在張揚來到東江,他們也不可能有太多的時間相處。
  每念及此,秦清甚至有些羡慕常海心,可以廝守在張揚身邊,如果可以,她寧願把自己的位置和海心交換。
  張揚掛上電話,正準備回去的時候,卻看到從前方的電梯內走出來一群人,確切地說應該是四位黑衣男子,他們簇擁著一位身穿黑色日本和服的女郎。
  那日本女郎雲鬢高堆,挽著典型的日式髮髻,眉目如畫,肌膚勝雪,舉手抬足之間,自然流露出一股冷眼而高貴的氣度,一雙美眸名若秋水,目光卻稍嫌冷漠了一些,她的目光從張揚的臉上掃過,並沒有引起她太多的重視,雪白棉襪,踏著日式木屐,緩步向張揚走來。
  張大官人整個人宛如被定住一樣,呆呆望著眼前這位身穿和服的美麗女郎,直到她和自己擦肩而過。
  張大官人聞到她的發香,眼圈竟然紅了,可是那女郎已經走了過去,仿佛壓根就不認識他一樣。張大官人用力眨了眨眼睛,望著那女郎的背影,因為激動他的聲音甚至變得有些頻抖:“佳彤……”
  那女郎赫然就讓他刻骨銘心難以忘懷的顧佳彤,可是張大官人的深情呼喚並沒有引起她的任何反應。
  女郎依舊緩步前行,似乎顧佳彤這個名字和她沒有任何關係。張揚在南韓就已經錯過了和她相見的機會,這次無論如何都不會任由她從自己的眼前走開,他快步跟了過去,大聲道:“佳彤!”
  跟在那女郎身後的一名黑衣男子霍然轉過身來,他伸出手臂,攔住張揚的去路,一雙眼睛虎視眈眈地盯住張揚。
  張揚怒道:“你給我讓開!”
  他的這一嗓子終於引起了那名女郎的注意,她停下腳步,用日語說了句什麼,黑衣男子仍然警惕的看著張揚,原本他已經擺好了攻擊的架勢,現在又緩緩放下了手臂,也幸虧他放棄了攻擊,不然倒楣的那個肯定不是張揚。
  張大官人望著那女郎,激動道:“佳彤,是我!張揚!你不認識我了?”他甚至有些語無倫次。
  那女郎充滿迷惘地望著張揚,打量了他好久,方才搖了搖頭道:“這位先生,我想你認錯人了!”她的國語發音和顧佳彤的字正腔圓不同,帶著臺灣腔,可她的聲音還是和顧佳彤一模一樣,張大官人認定了她就是顧佳彤,急切道:“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意外,把過去的事情全都忘了,沒事,讓我幫你看看,我一定可以治好你,我一定可以幫助你想起過去的事情。”他還想上前,四名黑衣男子沖上來攔住了他前行的道路。
  那女郎淡然笑道:“你真的認錯人了,我叫元和幸子!我是日本人。”
  此時祁山等人聽到外面的動靜也出來看發生了什麼,他們中多數人都是認識顧佳彤,看到那日本女郎顯然都吃了一驚,梁成龍驚聲道:“顧佳彤1”
  那日本女郎從這些人錯愕的目光,知道張揚並非是故意騷擾她,她向身邊人耳語了一句,身邊一位黑衣人道:“各位,如果繼續騷擾我們夫人寧靜的話,我們會選擇報警。”
  張大官人此時也看出了一些不同,這女郎的嘴唇要比顧佳彤稍稍豐厚一些,顧佳彤有顆黑痣生長在右眉,她卻沒有。比起顧佳彤的溫婉大氣,這女郎渾身上下都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淡漠,讓人感覺到高高在上,難以親近。
  袁波畢竟年齡大一些,知道這種事情應該如何處理,他向對方道歉道:“對不起,這位夫人,您和我們的一位故友長得一模一樣,所以我朋友才會將您誤認為是她,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元和幸子淡淡一笑:“這世上真的有那麼巧的事情?算了,誰都有認錯人的時候!”
  元和幸子一行人走後,張大官人木呆呆站在那裡,喃喃道:“不可能……”
  梁成龍用肩膀扛了他一下:“別不可能了,人家是日本人。”
  袁波道:“真像,簡直是一模一樣。”
  丁兆勇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她的右眉上沒有美人痣。”
  梁成龍道:“還是有很多不像的地方,說話腔調也不對,顧佳彤什麼時候會說鳥語了?”
  幾個人都看出這件事帶給張揚的影響不小,那個元和幸子一定勾起了張揚對顧佳彤的痛苦回憶。
  祁山對張揚和顧佳彤過去的感情也有所耳聞,元和幸子就住在慧源,他很容易就查到了一些資料,元和幸子是日本北海道人,過去叫羽田幸子,五年前嫁給日本超級富豪元和真洋,改名為元和幸子,兩年前元和真洋死去,因為他們沒有後代,所以元和幸子就成為元和真洋財產的唯一繼承人。
  祁山道:“根據我瞭解到的情況,這個元和幸子是第一次前來中國內地,過去她從未來過這裡,無論是羽田家族還是元和家族在日本都是相當有名氣,所以她的身份不可能是冒充的。”
  張揚默然無語,他自問聽力超群,在剛才遇到元和幸子的時候,元和幸子的心跳呼吸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對他淡漠的很,如果是顧佳彤絕不會這樣。
  梁成龍知道張揚心裡不好受,歎了口氣道:“張揚,死者已矣,還是接受現實吧。”
  原本一場開開心心的聚會,因為元和幸子的出現而籠上了一層陰影。張揚實在難以相信,這世界上竟然有兩個如此相似的人,他無法解釋這件事,離開慧源賓館之後,他聯絡了顧明健,將自己偶遇元和幸子的事情告訴了他。
  顧明健道:“是不是很像,真的,如果她不說話,我真的以為就是我姐。”

  張揚道:“我想找她好好談談。”
  顧明健道:“她不是我姐,我姐已經死了。”
  這世上恐怕沒有別人像張揚這樣堅持認為顧佳彤未死,他先通過賓館方面向元和幸子表達了想見面談一談的意願,可是元和幸子方面無意和一個陌生的男子見面,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他。
  張大官人並不死心,當晚這廝重新返回了慧源賓館,元和幸子住在賓館的總統套房內,位於賓館九樓,張大官人事先讓祁山在八樓給他開了一個房間,當晚十一點多鐘的時候,這廝借著夜色的掩護,從露臺爬了出去,以壁虎遊牆術爬到元和幸子所在的房間,從視窗望去,可以看到客廳內有兩名保鏢站在那裡,元和幸子並沒有在客廳內。張揚繼續在牆上遊移,過了一會兒,忽然聽到元和幸子的聲音,他停下動作,雙手攀住露臺的扶欄,向裡面望去。
  元和幸子從裡面走了出來,向兩位保鏢說了句什麼,那兩人深深一躬,然後退了出去。
  元和幸子等他們走後,轉身走向露臺,張大官人不敢發出任何的聲息,卻見元和幸子未著鞋襪,一雙赤裸雪白的嫩足,就近在咫尺,她雙臂趴伏在露臺的圍欄之上,遙望黑天鵝絨般的夜空,幽然歎了一口氣,這歎息聲對張揚來說是如此的熟悉,他恨不能沖上去將她擁入懷中,深情呼喚佳彤的名字,他絕不相信這世上還會有兩個如此相似的人存在。
  元和幸子用日語吟誦了一首小詩,張大官人的頭腦漸漸冷靜下來,她不會察覺到自己的存在,如果她真的是顧佳彤,她不會在無人的時候還用日語朗誦。
  元和幸子看了一會兒星空,伸手解開自己的髮髻,黑色的秀髮流瀑一樣傾瀉而下,她走向寬闊的客廳,從劍架上抽出一柄日本武士刀,她緩緩解開和服,黑色和服從她的曼妙的身軀上滑落。張大官人可不是什麼非禮勿視的主兒,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卻見元和幸子的身上僅僅剩下抹胸、熱褲,赤裸的美背之上紋著一隻振翅欲飛的火鳳凰,她揮動武士刀,刀聲霍霍,一時間凜冽的刀光流淌在客廳內,刀風陣陣,冰冷的刀刃和她美豔的嬌軀形成鮮明的對比,伴隨著元和幸子的一聲嬌叱,武士刀刺入茶几之上,將茶几的桌面穿透,刀身猶自顫抖不止。
  元和幸子一雙明潭般的鳳目流露出冷酷的光芒,張大官人看到她此時的樣子,真是有些心灰意冷了,他的佳彤絕不是這個樣子,也不會如此精妙的刀法。
  元和幸子走入浴室,張大官人蝙蝠般懸掛在露臺之上,他望著夜空中的那一輪清月,心中忽然感到說不出的難受,難道佳彤真的離開了他,再也不會回來?
  張揚找到了榮鵬飛,想通過他的幫助進一步瞭解元和幸子的資料,以榮鵬飛的身份,查這件事只不過是舉手之勞,他的調查很快就有了結果,元和幸子的確是日本元和家族的當家人,元和真洋掌握著全日本最大的遠洋運輸公司,死前已經八十三歲,也就是說,在他八十歲的時候,元和幸子才嫁給了他,元和幸子今年二十七歲,她在二十二歲的時候嫁給了這個八十歲的老翁。
  榮鵬飛指著電腦螢幕,他找到的資料庫中有元和幸子和元和真洋的結婚照片,榮鵬飛看到照片後也不禁驚歎起來:“真像,她和顧佳彤幾乎長得一摸一樣,這張照片是五年前的。”
  張揚看到這張照片,已經有些灰心喪氣了,五年前顧佳彤仍然好端端的活在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可能變成元和幸子和一個老頭子結婚。
  榮鵬飛繼續看了幾張照片:“這個元和家族很不簡單,元和真洋年輕的時候曾經是日本最大黑社會社團清水社的大佬,最輝煌的時候,在全日本曾經有五萬多名成員,他的勢力滲透了政界商界,六十年代初日本進行全國範圍內的掃黑行動,元和真洋被控多項罪名而入獄,在監獄中整整呆了七年才出獄,出獄後宣佈退出社團,轉為正當經營,他曾經有過三任妻子,不過都死於非命,和他的這三任妻子也有過五個孩子,沒有一個能夠活到現在,否則他的龐大遺產也不會落到元和幸子的手裡。”
  張揚所感興趣的只是元和幸子的身份,現在知道她根本不可能是顧佳彤,自然對元和幸子的資料不再感興趣。
  榮鵬飛道:“在日本那樣的社會裡,錢真的可以改變一切,有了錢,可以讓元和真洋這個黑社會老大搖身一變成為社會名流,大慈善家,你看他和最近的幾任首相關係都很好,還有他和日本天皇的合影呢。”
  張揚道:“榮廳,這世上真的會有那麼相似的兩個人嗎?”
  榮鵬飛道:“孿生姊妹多了,如果是同卵雙生,長得一模一樣也不稀奇。”他笑了笑道:“不如你去問問顧書記,他到底有幾個女兒?”
  張揚歎了口氣,這種事無論如何是不好去問顧允知的,因為顧佳彤的事情,顧允知的內心飽受創傷,現在剛剛有些平復,張揚不想主動去揭開他心底的傷疤。
  榮鵬飛道:“張揚,人不能總想著過去,有些發生過的事情是不可能改變的。你和嫣然就快結婚了吧,到時候千萬要通知我喝喜酒。”榮鵬飛知道張揚和顧佳彤的那段孽緣,他之所以這樣說是在提醒張揚,要珍惜現在他所擁有的一切。
  張揚的心情無疑經過了從狂喜到失落的過程,這種巨大的反差讓他感到難過,證實元和幸子身份之後,就意味著他一直以來對顧佳彤仍然活在世上的一線希望終於破滅,張揚抽空去探望了母親,連徐立華都看出了兒子低落的情緒,她也從丁兆勇那裡聽說張揚遇到一個和顧佳彤長得一摸一樣的日本女郎的事情,徐立華不知該如何安慰自己的兒子,不過她相信張揚的內心足夠強大,用不了多久時間,就會從短時間的低潮中走出來。
  確認元和幸子的身份之後,張揚心中迫切地想離開東江,可就在這時,他接到了日本商人井上靖的電話,邀請他當晚去居酒屋吃飯。
  張揚和井上靖夫婦的認識還緣起于顧佳彤,想起這段往事,張大官人不禁唏噓,自從顧佳彤遇難之後,張揚就再也沒去過居酒屋,那個能夠勾起他回憶的地方已經成為他心口永遠的痛。
  張揚的第一反應就是想拒絕,可是井上靖的話卻讓他轉變了念頭:“張先生,今晚我想為你介紹一位朋友。”
  不知為何,張揚總覺著井上靖不會平白無故的找上自己,他想到的第一個人居然是元和幸子。
  事實證明張揚的預感非常正確,當晚井上靖介紹他認識的正是元和幸子。
  一段時間沒來,居酒屋仍然是過去的樣子,這間酒屋是井上靖為妻子美鶴子打發無聊的時間所開設的,並沒有指望酒屋賺錢盈利,除了一些日本客人很少有外人過來光顧,美鶴子也沒怎麼變樣,如果說到變化,最大的變化就是她的中文比過去流利多了,畢竟在中國生活多年,語言環境使然。
  井上靖的頭髮已經全白,他和美鶴子夫婦兩人看到張揚驅車過來,就迎出門去,張揚下了車,井上靖笑著伸出手去:“一段時間不見,張書記的風采更勝往昔。”
  張揚笑道:“井上君的中國話越來越好了,如果不穿這身和服,我會以為你就是個土生土長的中國人。”
  井上靖笑道:“最近我們國內有不少專家在尋根,說我們大和民族的祖先就是從中國漂洋過海去得東瀛,如果真的如此,我們就是同宗同源。”
  張大官人心說我可不願跟你們這幫小日本同宗同源,想當初大隋朝的那會兒,你們這幫東瀛人想拍我大隋朝的馬屁都找不到門兒,想不到十年河東轉河西,你們現在居然也發達了。
  張大官人心裡這麼想,可嘴上卻不能表達出來,咱們是禮儀之邦,得表現出咱的大度,張揚樂呵呵握了握井上靖的手,不得不承認,小日本在禮儀上的表面功夫非常的到位。
  進入居酒屋,張大官人脫了鞋子,入鄉隨俗,好比去別人家串門,總不能穿著鞋子就去人家木地板上踩,美鶴子拉開移門,卻見室內元和幸子坐在那裡,依然是一身黑色和服,她的身後跪坐著兩位男子,應該是她的跟班保鏢。
  張揚走入房間後,元和幸子向他頷首示意,輕聲道:“張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張大官人終於有了和元和幸子近距離接觸的機會,雖然他在心底告訴自己眼前的元和幸子不是顧佳彤,可是看到她的容顏時,內心仍然不由得悸動了,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元和幸子的膚色嬌豔勝雪,櫻唇卻紅如烈焰,強烈的反差讓她的面孔呈現出一種妖豔卻冷酷的美,美得如此濃烈,就像烈酒。
  張揚在她的對面盤膝坐下,微笑道:“我還以為你不會見我!”
  井上靖也在一旁坐下,介紹道:“張書記,這位是元和夫人,也是我們夫婦的老朋友。”
  美鶴子親自上了小菜,拿上一壺清酒為他們滿上。
  張揚的目光始終落在元和幸子的臉上,想看清她面部的每一個細節,竭力找尋著她和顧佳彤的不同。
  元和幸子並沒有回避張揚的目光平靜的和他對望著,她的神情宛如古井不波,沒有因張揚的到來而產生任何的波瀾變化。
  張揚低聲道:“井上君,有沒有發現這位元和夫人很像我們的一位故友?”
  井上靖歎了一口氣,目光轉向他的妻子美鶴子。
  美鶴子道:“張先生,我認識佳彤之前就早已認識了幸子,在日本的時候,我們就曾經是很好的朋友,後來我隨丈夫來到中國,見到佳彤,我當時的感覺也很震驚,我想不到這世上會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我將這件事告訴了佳彤,當時還拿我和幸子的合影給她看,佳彤也感到好奇,她還讓我有機會介紹幸子給她認識,可是想不到後來她會出了意外,她和幸子終究沒有見面的機會。”言語之中唏噓不已。
  美鶴子遞給張揚幾張照片,那是元和幸子和她的合影,從照片上可以看出,那時的美鶴子仍然青澀,元和幸子也是一樣,照片的背景是富士山,看到這張照片,張揚內心僅存的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上天給他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給他希望,卻又很快將之粉碎,甚至連張揚之前的幻想也一併破碎。
  井上靖端起一杯清酒道:“為了已經離開我們的顧小姐,相信她這麼善良美麗的人在天國一樣會幸福……”
  張揚端起酒,默默飲了一杯,元和幸子凝望著張揚帶著悲傷的面龐,輕聲道:“你很愛她?”
  張揚點了點頭,他又端起已經滿上的酒杯,低聲道:“元和夫人,我以這杯酒表達我的歉意,為了我初見你時的失態。”
  元和幸子也端起酒杯,她只是淺嘗輒止,明澈的雙眸望著張揚道:“我剛剛知道,張先生是濱海的縣委書記。”
  她的話讓張揚從對顧佳彤的思念回到現實中來,元和幸子今天之所以來見自己絕不是為了解釋她的身份,更不是通過這種方式陪同張揚一起緬懷顧佳彤,她有她自己的目的。
  張揚點了點頭。
  元和幸子道:“張先生,我這次來中國就是為了考察這邊的市場,來東江之前,我已經去過不少的地方。”
  張揚道:“元和夫人是做什麼生意的?”
  元和幸子淡然笑道:“我忘了介紹我自己,在日本我們一直從事遠洋運輸和港口業。”
  一旁井上靖道:“夫人在日本國內同行業之中從來都是領軍人物,張書記,她對濱海的福隆港很感興趣,想要跟你談合作的可能。”
  張揚道:“夫人去過濱海?”
  元和幸子點了點頭道:“濱海是我此次過來的第一站。”
  張揚忽然道:“今年夫人去過漢城嗎?”
  元和幸子微微一怔,她有些詫異地看著張揚道:“你怎麼會知道?今年二月我去漢城公務,不過僅僅呆了兩天,在我的印象中並沒有和你見過面。”
  張揚道:“我見過夫人,在漢城景福宮前!”
  元和幸子微笑道:“這麼說,我們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面了。”
  井上靖夫婦已經悄然退了出去,元和幸子的兩名保鏢也隨之離去,留給他們一個單獨談話的空間。
  元和幸子揚起纖纖素手為張揚斟滿面前的酒杯,輕聲道:“我和她真的那麼像?”
  張揚點了點頭,他掏出自己的錢包,從中抽出一張他和顧佳彤在清臺山的合影,元和幸子接過那張照片,目光久久凝視在照片上,望著照片中笑得春花爛漫的顧佳彤,她低聲道:“她一定很幸福!”她將照片遞還給張揚:“我從未像她笑得那麼開心過!我們不一樣。”
  張揚收回了照片,望著元和幸子的雙眸,發現她的目光深處低聲道:“的確不一樣,佳彤見到我絕不會當我是陌生人。”
  元和幸子道:“看得出你對她用情很深,這世上很少有完美的感情,在我看來,真正的感情幾乎都會以悲劇收場。”
  張揚道:“算了,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夫人對濱海怎麼看?”他不想在回憶中糾纏下去,面對一個和顧佳彤幾乎一模一樣的女人,談論往事,對他來說就像在傷口上撒鹽,這感覺除了痛還是痛。

卷十 第975章 走露風聲
  元和幸子道:“我的公司在亞洲各地擁有四大碼頭,這些碼頭成為日本商品的集散平臺,我在日本擁有最大的物流公司,日本國內的一流公司幾乎和我都有合作關係,通過這種關係,我可以將日本的商品在最短的時間內安全快捷的運抵亞洲的每一個地方,同樣也可以將其他地方的商品運回日本。”
  張揚點了點頭,從榮鵬飛那裡他已經瞭解到了元和幸子的部分資料,知道她的話並沒有誇張。
  元和幸子道:“我所說的四大碼頭只是公司在亞洲的一部分,過去公司對中國內地市場估計不足,所以在這方面的發展嚴重滯後,被日本其他公司有機可乘,我掌管公司之後,在這方面進行了重要調整,我不瞞張先生,未來公司戰略的重點就是中國內地,我會在中國打造一個亞洲乃至世界上最大的商品集散平臺。”
  張大官人微笑道:“聽起來很有吸引力,只是我不明白,在國內擁有實力的城市很多,硬體條件比我們好的城市也有很多,為什麼夫人單單會看重我們濱海這樣一個縣級市呢?”
  元和幸子道:“在一片空地上蓋房子,要比拆掉一座房子在原址上重建要容易得多,我的這個理由張先生滿意嗎?”
  張揚搖了搖頭,元和幸子的這個回答顯然無法令他滿意。一個日本航運業的領軍人物,上來就盯上了濱海這座小縣城,這事兒的確有些不可思議,張大官人堅信促使元和幸子看中濱海的一定有其他的原因。不過他無所謂,人家願意投資就是好事兒。
  元和幸子微笑道:“張先生不歡迎我?”
  張揚道:“歡迎之至!”
  元和幸子道:“過幾天我會去濱海和張先生確定合作事宜。”
  對張揚來說有人主動上門來投資,可謂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可他卻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因為元和幸子勾起了他對顧佳彤的回憶。
  張揚和元和幸子的談話並沒有持續太久,離開居酒屋,張揚驅車向市內駛去,走過前方的盤山公路,忽然汽車後胎髮出一聲爆響,想不到汽車居然會在這裡爆胎。
  張揚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山路上很黑,沒有路燈,還好他帶了隨車工具,張揚打開手燈,看到右後胎已經完全癟了下去,上面刺著兩隻鋼蒺藜,張大官人馬上明白,這不是意外的爆胎,而是有人途中設伏,敢埋伏自己的簡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張揚環視周圍,卻見前方一個黑衣蒙面的男子站在那裡,雙目射出冷酷的光芒,宛如刀鋒般穿透了夜色,他陰測測道:“張揚?”
  張揚點了點頭,微笑道:“是我!”
  對方也點了點頭:“服部一生!”
  張揚馬上想起了服部一葉,那個和南韓高手李道濟一起聯手向自己挑戰的日本人,在箭扣長城之上,被張揚用升龍拳擊斷了他的右臂,本來張揚已經答應幫助他治療右臂的骨傷,可是服部一葉為人孤傲,沒有領情,自行返回日本療傷,最終那條右臂沒有保住,日本醫生最後對他採取了截肢手術,服部家族也因此和張揚結下了深仇。
  這個服部一生正是服部一葉的哥哥,他冷冷看著張揚道:“你廢了我弟弟的一條手臂,我要讓你血債血償。”
  張揚笑道:“我兩條胳膊都在這裡,有本事你拿去。”
  服部一生道:“跟我來!”他轉身向右側樹林中奔去。
  張大官人藝高人膽大,他才不害怕服部一生搞什麼花樣,緊隨服部一生來到了林中。
  進入樹林之後,方才發現服部一生已經失去了蹤影。
  張揚在箭扣長城之上已經領教了服部一葉的身手,知道服部家族擅長忍術,上次自己一時疏忽險些中了服部一葉的迷魂大法,這個服部一生既然敢過來幫弟弟尋仇,證明他的武功要在服部一葉之上。
  張揚緩步向前走去,服部一生的身影忽然出現在身後樹幹之上,手中武士刀無聲無息刺向張揚的後心。
  張揚大步向前,躲過服部一生的刺殺,隨手折下一根樹枝掃向身後,服部一生的身影倏然又消失於樹幹內,張揚雖然不會忍術,但是知道忍術善於隱形藏匿,蓬!地一聲爆炸從樹幹上傳來,樹皮被炸得四處紛飛,氣浪撲面而來,張揚屏住呼吸,連續兩個退步,躲過爆炸的襲擊,煙霧頃刻間彌散在整個樹林之中。
  張揚冷冷道:“藏頭露尾,真是一個無膽鼠輩!”心中卻明白刺殺偷襲正是對方的強項,對於忍者來說,他們看重的是結果,根本不會糾結於手段。
  服部一生也知道自己正面交鋒肯定贏不了張揚,所以才以己之長,攻他之短。
  聲音從遠處響起:“兵不厭詐,勝者為王!”張揚舉目向聲音的發出處望去,卻感覺地面有輕微的震動,雖然微乎其微,但是張大官人仍然敏銳地覺察到了這一點。他唇角泛起一絲冷笑,不得不承認,忍術將孫子兵法和武功結合的非常成功,聲東擊西,虛虛實實,小日本對中華文化的領悟那不是一般的到位。
  刀鋒透過地面向上刺出,目標正是張揚。
  張大官人抬腳就踢了出去,他這一腳踢得相當巧妙,避開刀鋒,踢在刀身之上,只聽到喀嚓一聲,武士刀被他踢成了兩段,剩下的一半倏然飛出,直釘在前方的樹幹之上,從樹幹上發出一聲慘呼,一個灰衣忍者捂著肩頭跌倒在地上,斷裂的武士刀將他的肩膀穿透。
  張揚旋即又是一腳踏在地面之上,一個黑衣人從他前方五米處的地方破土而出,手中還握著半截斷刀,口中鮮血狂噴。
  張揚笑道:“裝神弄鬼,雕蟲小技!”他的大乘訣奧妙無窮,對於自然界的一切變化都能夠掌控入微,這些忍者的一舉一動都在他感知的範圍內。
  從一開始服部一生露面,就開始迷惑張揚,造成只有他一人的假像,利用樹林內事先設下的埋伏,進一步製造假像。
  張揚望著兩名受傷的忍者,不屑笑道:“還有多少人,一併出來吧!”
  頭頂一張大網落下,張揚朝著上方劈出一掌,掌風如刀,將大網從中撕裂開來,張揚從大網破裂的縫隙中閃身而出。
  此時倒地的兩名忍者已經不知去向。
  服部一生的身影終於出現在張揚的前方,他單手握刀,冷冷道:“難怪我弟弟會敗在你的手裡!”
  張揚知道他可能會用迷魂大法對付自己,儘量避免和他的眼神正面接觸,歎了口氣道:“本來不想揍你,可你沒事紮爛了我的輪胎,現在我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服部一生雙手握住武士刀,他的身後忽然生出了十多條手臂,張大官人知道一個正常人不可能長那麼多條手臂,服部一生顯然還是利用幻想來迷惑自己。
  服部一生的身後一個個黑衣忍者出現,竟然有十人之多,他們手握武士刀快速向張揚沖去,在張揚的周圍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張揚手中的樹枝晃動了一下,這幫日本鬼子想要倚多為勝,今天就怪不得老子不講情面了,張大官人正準備出手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憤怒的聲音道:“不得無禮!”
  那群黑衣忍者聞聲之後,迅速散去,轉瞬之間全都消失在服部一生的身後,現場又只剩下服部一生一個,仿佛其他人都沒有出現過。
  元和幸子在兩名保鏢的陪同下走入樹林,她的目光充滿了憤怒,冷冷盯住服部一生。
  服部一生躬下身去:“夫人!”
  張揚沒想到服部一生居然是元和幸子的手下。
  元和幸子走到服部一生的面前,忽然揚起手狠狠給了他一記耳光,靜夜之中,清脆之極,服部一生頭低垂下去,不敢有任何不滿的表示。
  元和幸子一字一句道:“張先生是我請來的客人,你竟然敢對他無禮!”
  服部一生一言不發。
  元和幸子怒斥道:“還不趕緊給我退下!”
  服部一生轉身離去,瞬間已經消失在夜色之中。
  元和幸子的表情充滿歉意,她向張揚道:“張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讓您受驚了。”
  張大官人笑道:“區區幾個日本武士怎麼可能讓我受驚,不過還好夫人及時出現,如果出來的太晚,我恐怕會出手傷了他們。”
  元和幸子淡然笑道:“如此說來,我還要替他們多謝張先生手下留情。”
  張揚道:“夫人的手下有不少高手啊!”望著元和幸子那張和顧佳彤一模一樣的俏臉,張大官人心中忽然生出一種難言的滋味,卻不知元和幸子的身上究竟有怎樣的秘密?
  元和幸子道:“先夫生前曾經結下了很多仇怨,所以我無論去哪裡都會小心一些。”
  張揚道:“服部一生是你的保鏢?”
  元和幸子道:“他的父親服部蒼山是我的義父,一直以來,他們一家都很照顧我。”
  這次的見面讓張揚對元和幸子多了一些認識,可是心中的迷惑卻又增加了許多,元和幸子這個女人絕不簡單,服部家族在日本是武學界的泰斗,其地位在日本國內相當尊崇,或許元和幸子真的是服部蒼山的義女,但是服部一生是服部蒼山的親生兒子,何以元和幸子對他的態度毫不客氣,就像呵斥一個普通的手下一樣?其中的內情張揚也不想詳詢,他換好備胎之後離開了這裡。
  張揚並沒有想到申請保稅區的事情進行的如此順利,在他離開東江之前,宋懷明就給了他一個確定的消息,保稅區的事情上頭已經有了明確的答覆,高層認為成立保稅區有助於平海和周邊省份的經濟發展,進一步鞏固平海在周邊地區的經濟核心地位,這是件大好事,會專門為這件事開綠燈。這個月就可以將保稅區的事情批復下來,因為這件事省長周興民也特地延長了在京城的逗留的時間,要把這件事全部搞定才回來。
  張大官人聽到這個消息真是喜出望外,可是國務院特批平海成立保稅區的消息同時也傳了出去。嵐山、南錫各市聽到這一消息之後都聞風而動,誰都知道保稅區是一塊大肥肉,誰都想把保稅區弄到自己那裡。這次省裡出面申請保稅區,在其他城市看來大家都有機會,所以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動作起來。
  嵐山和南錫認為這件事他們的希望最大,這次前來爭取保稅區的有南錫市常務副市長龔奇偉,而為了表示對這件事的重視,嵐山市市長常淩空也親自來東江。現在嵐山和南錫聯合建設深水港,在成立保稅區的事情上,自然而然兩座城市聯合了起來,他們想從省裡務必爭取到這一名額。其他的地級市也不是不想爭,可多數內陸城市不具備這樣的條件,放眼平海,最有希望的就是嵐山、南錫和北港,北港方面也來人了,北港市長宮還山親自來到了東江。
  宮還山過來是為北港爭取這件事的,因為張揚一直在保稅區的事情上採取低調操作,所以之前大家對保稅區的事情一無所知,甚至連宮還山這位他的上級市長都不知道平海成立保稅區第一個是由濱海提出來的,始終被蒙在鼓裡。
  宋懷明也沒有想到上頭關於保稅區的認同這麼快就傳遍了平海,他和周興民對此有過共識,一定要保守秘密,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總歸還是露出風聲,由此可見,各市縣設立在京城的駐京辦也不是一無是處,憑藉著在京城的一些關係還是能夠刺探到一些內幕消息。
  問題的關鍵在於,國務院同意在平海設立保稅區,並沒有特別指定是濱海,所以下面這些地級市才會有爭取保稅區落戶自己那裡的想法。
  宋懷明首先接見的是常淩空和龔奇偉,他們兩人連袂而來,此次對保稅區的事情志在必得,而且兩人一起過來是想向領導表明一個態度,嵐山和南錫在深水港的事情上合作無間,同樣,他們在保稅區的問題上也可以處理好、合作好。
  兩人由常淩空負責說話,常淩空道:“宋書記,我聽說國務院已經批准在平海成立保稅區,這件事是否屬實?”
  宋懷明笑道:“你們的消息倒是靈通,的確有這件事。”
  常淩空和龔奇偉對望了一眼,兩人都露出一絲笑容,常淩空道:“宋書記,我們想多問一句,您打算將免稅區設立在哪裡?”
  宋懷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你們以為設立在哪裡比較合適?”
  龔奇偉道:“當然是落戶在我們那邊了,我們擁有平海最大的深水港,在深水港的建設上已經積累了合作開發的經驗,如果可以將免稅區落戶在我們那邊,嵐山和南錫一定會合作無間,以深水港為核心,打造一個全新的經濟活躍區,帶動整個平海的經濟發展。”
  宋懷明笑道:“雄心很大嘛!”
  常淩空道:“宋書記不是常常教我們要把眼光放遠一點,膽子放大一點嗎?”
  宋懷明呵呵笑了一聲道:“你們之前怎麼沒有這樣的想法?”
  常淩空道:“宋書記,我們始終不如您站的高看得遠,對您我們是心服口服,現在我們算是真正見識到什麼叫高瞻遠矚,戰略眼光了。”
  宋懷明道:“你少拍我馬匹,國家經濟區落戶你們嵐山,深水港建在南錫,怎麼?什麼好事都想爭取過去,平海這麼多城市,如果政策的天平全都向你們傾斜,其他的同志肯定要說我偏心了。”

  常淩空和龔奇偉聽到宋懷明這麼說心裡都是涼了半截,聽話聽音,宋懷明的這句話擺明瞭是沒有考慮將免稅區落戶他們那邊,龔奇偉道:“宋書記,當今的時代並不是大鍋飯的時代,在發展中不能搞平均主義,而是要考慮到怎樣的決策對平海的發展更為有利,嵐山和南錫這兩年的發展有目共睹,我們已經站在了平海經濟發展的高點位置。”龔奇偉向來敢說,即使是面對省委書記宋懷明,他一樣不怕將心中的真實想法說出來。
  宋懷明笑了笑道:“奇偉同志,大局觀不是平均主義,站在你們的角度,你們考慮的是如何能夠讓南錫和嵐山更好的發展,可是如果從我們的角度出發,我們希望平海能夠得到穩定而均衡的發展。”
  常淩空道:“宋書記,可是保稅區的設立對地域經濟能夠起到強大的推動和刺激作用,我們實在想像不出,還有哪個地方可以比我們這一區域更加合適。”
  宋懷明道:“我還是那句話,既然你能夠考慮到保稅區的推動作用,為什麼你一早沒有想到去申請?”
  常淩空無言以對。
  宋懷明道:“我不妨跟你們說實話,其實最早申請保稅區的並不是省裡出面,而是濱海提出的這個概念,他們想圍繞福隆港周圍打造平海的第一個保稅區,張揚為此做了大量的工作,申請報告早就遞到了我這裡,我並沒有將他的申請報告遞上去,和周省長討論之後,決定以省裡的名義來提出這個申請,我們認為這樣把握可以更大一些,從濱海提出保稅區的構想一直到申請,始終都很低調,並不想在省裡引起太多的影響,就是為了避免出現內部競爭,出現關於花落誰家的討論。”
  龔奇偉和常淩空相互看了一眼,現在他們明白了,這事兒是張揚最先提出來的。
  宋懷明將張揚成立保稅區的申請書遞給他們:“你們看看,濱海方面也做了大量的工作。”
  龔奇偉還是很認真的看完了那篇申請,常淩空掃了一眼,心中暗道:“這事兒估計沒戲了,一來是張揚首先提出的申請,二來這廝是宋書記的女婿,他和上層的關係相當好,如若不然國務院也不會那麼快就批復下來,人家花費了這麼大的力氣,現在有結果了,好處肯定不會讓他們平白得去。”
  龔奇偉看完,不由得感歎道:“張揚真是一個人才啊,敢想敢幹,當初我們就不該放他離開南錫。”
  宋懷明笑了起來:“就算他仍在南錫,保稅區一樣不會考慮落戶你們那邊,自從改革開放以來,平海發展的勢頭不錯,但是南北經濟發展不均衡是非常明顯的,這幾年,省裡對平海北部幾座城市進行了政策扶持,以江城為代表的北部城市也在拼命追趕,但是這種長時間形成的差距並不是短期內可以逾越的,在北部成立保稅區,可以很好的均衡南北發展,為平海未來的經濟騰飛奠定堅實的基礎,你們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們同時也要記住,平海是一個整體,無論南北都是不可或缺的一個部分,我將平海比喻成一架飛機,南北都是機翼,如果機翼不均衡,這架飛機註定要栽跟頭,更別提騰飛這兩個字了。”
  龔奇偉和常淩空都點了點頭,自從知道張揚最早提出保稅區的事情,兩人在心中已經放棄了爭取的念頭。
  宋懷明又道:“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們所從事的工作不同,考慮問題自然不同,未來的平海是屬於你們的,有一天,等你們接替我的工作,站在我的位置上,你們會做出和我同樣的選擇。”
  常淩空道:“宋書記,我們明白了,無論保稅區最終落戶哪裡,總而言之還是在平海,只要對平海的未來發展有好處,我們都雙手贊成。”
  龔奇偉道:“我還是有些不甘心啊,當初就不該把張揚給放走,他真是敢想敢幹,放眼平海體制內,再也找不到一個像他這麼有能力的幹部了。”龔奇偉對張揚是真心欣賞。
  宋懷明聽到龔奇偉對張揚如此贊許,心中自然也非常高興,他笑了笑道:“張揚還在東江呢,你們可以找他聊聊。”
  龔奇偉和常淩空兩人離開宋懷明的辦公室,在門前遇到了北港市長宮還山,身為平海地市級領導,他們之前都是認識的,彼此打了個招呼,常淩空道:“恭喜你了!”
  宮還山聽得一頭霧水,好好的恭喜我做什麼?他也猜到龔奇偉和常淩空此次來找宋懷明的目的,只是笑了笑,也沒有和他們多聊,畢竟現在因為保稅區的事情大家都存在著競爭關係,在鐘培元的引領下走入了省委書記辦公室。
  宋懷明對這幫地市級幹部的到來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宮還山的問話和剛才那兩個如出一轍,也是為了保稅區的事情而來,從他對這件事一無所知來看,張揚在申請保稅區的事情上並沒有和北港市領導溝通。
  宋懷明心中暗忖,張揚在這些事的處理上還是不夠成熟,幾次大事上的處理就能夠看出,他並沒有把北港市領導放在眼裡,這樣的行為必然造成他和北港市領導之間的裂痕。
  既然宮還山過來爭取,就證明他已經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宋懷明也沒有隱瞞的必要,告訴宮還山道:“還山啊,國務院的確特批了平海成立保稅區的事情。”
  宮還山笑道:“宋書記,我這次來就是爭取保稅區可以落戶北港的。”
  宋懷明道:“省裡的態度也是傾向於北港。”
  宮還山喜出望外道:“真的?宋書記,如果保稅區可以落戶北港,我們北港的經濟發展會抓住這次的契機攀上一個全新的臺階。”
  宋懷明笑道:“最早提出申請的是張揚,他的構想不錯,以濱海福隆港為中心,打造保稅區,建設國內第一流的物流集散中心,你們這些市領導要多多支持他的工作。”
  宮還山剛才還為保稅區可能落戶北港欣喜不已,可聽到宋懷明的這番話,仿佛有人兜頭給他澆了一頭冰水,一直涼到心底深處,他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保稅區要落戶濱海?福隆港過去的確曾經是北港最重要的碼頭,可隨著北港新港的建成,那邊已經逐漸冷清了下去,現在每天貨物的輸送量銳減,濱海的條件怎麼和北港相比?可宋懷明偏偏就選擇了濱海,宮還山想說什麼,卻終於沒說,他不敢說,濱海是北港的一個轄縣,保稅區放在濱海就等於給了北港,自己身為市長,要是替什麼意見,豈不是貽笑大方,宋懷明肯定要說自己缺少大局觀,小家子氣,可在宮還山看來,保稅區落戶濱海還不如讓其他城市搶去。這並不是他格局小,並不是他缺少大局觀,而是他能夠看透張揚的動機,這小子先要撤縣改市,然後利用開發區佔用農用耕地的事情把他們這幫北港市領導搞得灰頭土臉。事情剛剛過去沒多久,他果不其然的又出殺招,居然申請成立保稅區。
  宮還山當然知道保稅區意味著什麼,據他所知,濱海撤縣改市的事情已經成為定局,現在保稅區申請成功,就意味著國家政策,省裡政策向濱海的傾斜,可以預見到濱海在未來幾年的發展,搞不好濱海真的可能在短期內完成三級跳,如果發展勢頭良好,成為地級市也有可能,這種事情不是沒有先例。
  宮還山的內心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可臉上還得裝出欣喜非常的表情。
  宋懷明何許人也,從宮還山糾結的目光中已經察覺到了他心中的真實想法,微笑道:“你回去吧,我還有個會要開,希望你們北港要抓住這次契機,擺脫平海老末的位置。”
  宮還山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出了省委書記辦公室,他來到外面的花園,找了個石凳坐下,點燃一支香煙,默默消化著宋懷明帶給自己的驚喜,確切地說,應該是張揚帶給他的驚喜,他覺著事情變得越來越麻煩了,張揚這個小子就是一個巨大的麻煩,自從他來到濱海,他就沒有一刻消停過,給他們這些人,製造出一個又一個的驚喜。宮還山摸出了手機,他要把這件事告訴項誠,保稅區落戶濱海是對項誠權威的最大挑戰,濱海撤縣改市,成立保稅區,當著一系列的事情完成之後,張揚的翅膀就硬了,他有了和項誠抗衡的資本。
  項誠聽宮還山說完這件事之後,沉默了好半天,過了一會兒,方才道:“好事兒!別人想爭取都爭取不到。”
  宮還山的嘴巴動了動,他認為項誠此時的心情要比自己還要難受還要苦澀,不過真難為他還能說出這樣冠冕堂皇的話兒。
  宮還山道:“項書記,張揚現在做任何事都不跟市里商量,直接把我們繞了過去。”
  項誠低聲道:“他能辦成,是他的本事,還山,他還在東江吧,找他談談,代表市里恭喜他!”
  “恭喜他?”
  “保稅區落戶北港難道不值得恭喜嗎?”
  最先向張揚表達恭喜的是龔奇偉,張揚住在省政府招待所,龔奇偉和常淩空也在這裡入住,他們在招待所的大廳相遇,龔奇偉高聲道:“張揚!”
  張大官人看清來人是自己的老領導,趕緊樂呵呵地迎了上去:“龔市長,常市長,什麼風把您兩位貴客給吹來了?”
  龔奇偉握著張揚的手晃了晃,拍了拍他的手背道:“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張大官人有些糊塗:“龔市長,何出此言啊?”
  常淩空笑道:“別站在這裡說話,出來進去的都是人,咱們去茶社!”
  幾個人一起來到招待所內部的茶社,常淩空叫了一壺碧螺春,三人坐定之後,龔奇偉喝了口茶道:“張揚,我們剛從宋書記那裡回來。”
  張揚哦了一聲,心中開始泛起了嘀咕,常淩空和龔奇偉同來,能讓兩人一起出動的想必是公事,而嵐山和南錫聯繫最為緊密的就是深水港工程,難道他們此次前來也和保稅區的事情有關?
  龔奇偉並沒有讓張揚考慮太久,就主動說明了他們此次前來的目的。
  張揚笑道:“想不到兩位市長大人和我還是競爭對手來著。”
  常淩空笑道:“你不用擔心,我們已經放棄了,恭喜你!”他以茶代酒,向張揚表示了恭賀。
  張揚道:“我一直都想低調進行這件事的,可想不到終究還是傳了出來。”
  龔奇偉道:“紙包不住火,你以為自己做的隱秘啊,誰沒有點消息來源,平海那個市縣沒有駐京辦?”
  張揚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來以後我們濱海也得專門成立一個駐京辦,駐京辦存在的意義不單是跑部錢進,還可以起到刺探情報的作用。”
  常淩空道:“張揚,說真的,你雖然想到了我們的前頭,但是我不認為濱海比我們更有優勢。”
  張揚道:“現在的濱海當然不能與你們那邊相比,但是時代在發展,十年河東轉河西,再過幾年,你們一定會為濱海的發展而驚歎。”
  龔奇偉對張揚的能力始終深信不疑,他點了點頭道:“年輕幹部中,就數你最有魄力。”
  張揚道:“魄力談不上,我就是個賊大膽,有人想了不敢做,有人做了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我是敢想敢幹,其實我當初在申請保稅區的事情上保密,還是因為我考慮到濱海在實力方面有所欠缺,如果大家都站在一個起跑線上,我還真的和你們無法競爭。”
  龔奇偉笑道:“省裡選擇了你。”
  常淩空道:“開始我也很不理解,為什麼省裡要選擇濱海,可現在想想,宋書記他們的選擇的確有充分的理由,平海是一個整體,經濟發展的不均衡已經嚴重拖累到整個平海的發展,要改變這一切,就必須儘快的縮小南北差距,把保稅區設立在濱海,應該是省領導未來發展戰略的一個重點,張揚,好好幹吧,你趕上好時候了。”常淩空心中還是感到遺憾的,畢竟保稅區對每座城市來說都意味著一次騰飛的機遇,而這次幸運女神顯然沒有站在他們的這一邊。
  張揚笑道:“以後還希望兩位市長大人多多指教。”
  常淩空道:“保稅區建成之後,我們之間的合作是不會少的。”
  張揚的手機響了起來,打來電話的是北港市長宮還山,他也住在省政府招待所,要張揚去他的房間見見面,有重要事情要談。
  宮還山雖然沒有說明是什麼事情,張揚也已經猜到他肯定也知道了保稅區的事情,而且這次他來東江的目的和龔奇偉和常淩空相同,也是為了爭取保稅區落戶自己的城市。
  對宮還山其人,張揚一直都不怎麼感冒,在他看來,這個人就是項誠的忠實跟班,沒什麼主見,項誠指到哪兒,他就打到哪兒,張揚也不怎麼給他面子,嘴上應承馬上過去,可他仍然表現的不慌不忙,在茶社裡和常淩空兩人聊了一個多小時,這才慢吞吞的前往宮還山所在的528房間。
  宮還山早已等得不耐煩,他幾次拿起電話準備催促張揚,可最終還是放棄了,他倒要看看這小子能得瑟成什麼樣子?

卷十 第976章 求提拔
  宮還山的房門沒關,窗戶也大開著,他煙癮不小,利用空氣的對流保持房間內的清新。
  張大官人的鼻子很敏感,進去之後,聞到煙味兒還是打了兩個噴嚏。
  宮還山坐在靠窗的沙發上,向張揚點了點頭:“把門關上。”
  張揚一伸手把房門給關上了,然後擠出一個笑容道:“宮市長,您什麼時候來東江的?”
  宮還山道:“昨天晚上到的。”
  張揚來到宮還山身邊坐下,宮還山的目光落在茶几的煙盒上:“抽煙!”在煙民的概念裡,請別人用煙是起碼的禮儀。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會!”
  宮還山道:“煙酒不分家,你喝酒這麼厲害,居然不會抽煙!”
  張揚道:“聞不慣那味兒!”
  這話讓宮還山有些不爽,你小子什麼意思?是抗議我抽煙嗎?你越是聞不慣,老子越抽,熏死你丫的!宮還山原本一支煙就快吸完了,本來想歇歇,可一聽張揚的這句話,又抽了一支續上,笑了笑道:“沒辦法,我是戒不掉了,煙不離手。”
  張揚笑道:“其實你們當大領導的抽煙都很派,拿煙的氣勢一看就知道是國家幹部。”
  宮還山一時間沒聽出這廝是奉承自己還是挖苦自己,抽了口煙,吐出一團煙霧,張揚留意到宮還山抽得是一品錦灣,藍盒的,張大官人雖然不抽煙,可是對有些煙的價格還是瞭解的,一品錦灣是南錫捲煙廠的拳頭產品,定位高檔,藍盒的一品錦灣每條888,可謂是價格不菲,宮還山每天怎麼也得兩盒煙,這樣算來,每個月得六條,單單是抽煙一個月就得五千多塊,我靠啊,他的那點工資夠煙錢嗎?當然張大官人也明白,以宮還山的身份,抽煙壓根不用自己花錢,可身為一位市領導,用不著如此顯擺吧,拿著一品錦灣到處招搖,這影響也不好啊。
  宮還山自己顯然沒意識到有什麼不正常,他眯起眼睛看著面前升騰的煙霧,這讓他的目光顯得有些飄渺,低聲道:“保稅區的事情你操作多久了?”開門見山,現在再繞彎子已經沒有任何的必要。
  張揚笑了笑道:“從提出開發區遷址就已經有了打算,不過當時沒有太大的把握,所以沒通知市里,宮市長不會怪我先斬後奏吧?”現在一切都已經成為事實,張揚才不怕宮還山生氣,你生氣又能怎樣?
  宮還山道:“你讓我撲了個空啊,在宋書記面前弄得很尷尬,他都覺著奇怪,我身為北港市長,居然不知道濱海發生的事情。”
  張揚道:“是我的疏忽,不過事情沒落實之前,我不想領導們跟著操心,成了固然是好事,萬一沒成功,豈不是讓各位領導跟著我空歡喜一場。”
  宮還山道:“你給了我們一個大大的驚喜!”他的話充滿了嘲諷。
  張揚並不介意,宮還山冒點酸氣也是正常的。張揚道:“這次多虧了省領導的大力幫助,宋書記在這件事上給予了高度的肯定,讓我充滿了信心,周省長還親自去京城斡旋這件事,不然也不會那麼順利。”
  宮還山越聽心裡越不是滋味,張揚分明是在顯擺他的關係,宮還山在北港工作這麼多年,自問也算得上兢兢業業,可政績和張揚相比,實在是相形見絀,朝裡沒人啊!宮還山道:“張揚,省領導這麼重視你,你要懂得珍惜,要戒驕戒躁,要好好工作,年輕人一定要踏踏實實的,不要好高騖遠,把手頭的工作搞好才是正本。”他是藉故教訓張揚,其實張揚的行為沒什麼可批評的,宮還山只有通過這種語重心長的教誨來抒發一下心頭的鬱悶。
  張揚道:“我一直都在這麼做!”一句話就把宮還山下面的話給噎了回去,意思是我做得很好,用不著你來說教。
  宮還山咳嗽了一聲,這是被他憋得。
  張揚道:“宮市長,您還是少抽點煙,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您的身體不僅僅屬於自己,還屬於黨和人民,您不愛惜身體就是不愛党不愛人民。”這廝純粹是報復。
  宮還山道:“你倒是會給我扣帽子。”
  張揚笑道:“宮市長,真的,我過去學醫,上過人體解剖課,您是沒看到吸煙者的肺都是黑的,還有生腫瘤的,那肺臟都潰爛了,包您看一眼,以後見到煙就想吐。”
  宮還山被他說得直犯噁心,心中暗罵,你丫咒我呢?
  張揚繼續道:“改天我帶你去看看肺癌患者的肺……”
  宮還山阻止他道:“你別說了,我不抽了!”他把大半截煙給掐滅了,麻痹的,你純粹是讓老子不自在,宮還山心中這個恨啊,可他拿張揚沒轍,一點辦法都沒有。宮還山道:“張揚,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保稅區這麼大的事情,你還是應該跟市里商量一下,雖然結果是令人欣慰的,可是你這種先斬後奏的做法並不值得提倡,對領導也不夠尊重,難道你不信任我們這個領導團隊?項書記為此很不開心。”宮還山最終還是把矛頭轉向了項誠,這廝畢竟是個沒擔當的主兒。
  張揚道:“宮市長,謝謝你的提醒,項書記那裡,我自己會去解釋。”言外之意就是你丫別操心了。
  話談到這種地步,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宮還山道:“我待會兒還得出門辦事。”話不投機半句多,他下起了逐客令,本來是想把張揚叫來訓斥兩句出出氣,可氣沒出成,反而惹了一肚子的氣,宮還山氣得臉都白了。
  張揚道:“那好,宮市長您忙!”臨走之前他不忘提醒宮還山:“您少抽點煙,真的,您是沒見到肺癌患者的肺……”
  宮還山氣急反笑:“嘿嘿,別說了……”他恨不能抓起那盒煙狠狠砸在這廝的臉上。
  張揚走後,宮還山看到茶几上的那盒煙,猛然抓了起來用力握成一團,然後向房門的方向砸去,從牙齒縫裡擠出了三個字:“王八蛋!”
  關於在濱海設立保稅區的事情有人惋惜,有人生氣,當然也有人為張揚發自內心的感到高興,秦清如此,常淩峰也是如此,當晚東江新城指揮部的幾位領導設宴招待了張揚,出席晚宴的有秦清、常淩峰、劉寶全、唐自立、邵安康、林良德、黃西民。這些人過去有和張揚關係不錯的,也有不對乎的,可官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張揚現在去了濱海,和這邊的人自然就沒有了利益衝突,所以大家一見面反而熱乎了起來。
  在人前秦清自然不會表現出半分對張揚的親熱,她拿捏的恰到好處,領導風範是越來越足了,張大官人看到秦書記的架勢,不由得想起在床上對自己婉轉逢迎的她,秦書記果然在人前是聖女,也只有在自己的面前才會成為一個嫵媚的蕩婦,這樣的女人真是極品啊,老子何德何能,能得遇如此佳人,秦清留意到張揚的目光,仿佛猜到他在想什麼,俏臉掠過一絲嬌羞,不過稍閃即逝,她端起酒杯道:“來,我們一起歡迎小張回東江來看看。”
  張揚笑道:“謝謝各位的盛情款待,都說人一走茶就涼,可我在新城指揮部這個團隊裡,感受到的是同志們真摯的友情,我這人做事自由散漫,也不太會顧及別人的感受,過去如有得罪大家的地方,希望大家別跟我一般見識,大家共事一場就是有緣,以後我也歡迎大家去濱海做客。”
  眾人一起笑了起來,和張揚同幹了這杯酒。
  管委會副主任林良德道:“張揚,你在濱海幹得不錯,我們都聽說了,平海第一個保稅區落戶濱海,恭喜你啊!”
  張揚道:“這件事還沒正式下文呢,不過應該沒什麼問題了,要多虧了省裡對我們的大力扶持。”
  管委會主任劉寶全道:“張揚,我聽說濱海要撤縣改市,你以後就是市委書記了。”
  張揚笑道:“換湯不換藥,還是縣級市,我權力就是那麼大點兒,級別還是處級,跟你們不能比。”
  秦清道:“小張,你還年輕,以後前途不可限量。”
  張大官人道:“還望秦書記多多提拔!”
  秦清笑道:“我現在可管不了你了,你歸項書記管。”
  張揚謙虛的表示:“這和秦書記過去的栽培是分不開的,也要謝謝各位對我的無私幫助。”
  所有人都發現張書記此次前來比過去謙虛的多也低調的多。
  劉寶全問起周山虎的近況,沒辦法不關心,現在他女兒劉希婷已經和周山虎愛得火熱,他也發現周山虎這孩子雖然是農村出來的,可為人誠實善良,已經接受了周山虎成為他未來女婿的事實。
  張揚笑道:“山虎表現一直都很不錯,最近在函授大專,準備拿大專文憑了。”
  劉寶全道:“年輕人知道上進好。”他和張揚喝了杯酒又道:“張揚,我有件事想找你幫忙。”
  張揚點了點頭:“劉主任只管說。”
  劉寶全道:“我女兒希婷今年暑假就畢業了,她學的是電子商務,本來我打算讓她在東江工作,可是她一心想去濱海和虎子一起。”
  張揚笑道:“這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劉主任,等她畢業,你讓她過來找我,工作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劉寶全一高興又跟張揚連喝了兩杯,常淩峰整晚都很沉默,他本來就不喜歡出席這樣的場合,張揚主動找到他喝了一杯酒,誠心求教道:“淩峰,搞免稅區我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這方面你得幫我出出主意。”
  常淩峰笑道:“你可別謙虛,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能難住你的事情。”
  秦清道:“請教歸請教,可不許從我這裡挖人啊。”
  張揚呵呵笑道:“淩峰這種大才真要是到了濱海那種小地方實在太委屈了,我怎麼捨得耽擱他的前程。”
  常淩峰道:“張書記求賢若渴,我倒是能幫你推薦兩個人才。”常淩峰已經做好了出國的準備,京城的事情發生之後,他已經不打算在國內常呆,準備在新城建設進入軌道之後離開,章睿融的留學申請已經通過,再過半年他們就離開。
  張揚道:“現在濱海最缺的就是人才,多多益善。”
  常淩峰道:“兩個都是我的大學同學,他們一個在珠江一個在滬海,兩人都是大學老師,也都是抱負得不到施展,現在濱海成立保稅區正是用人之際,你可以把他們請過去。”
  張揚道:“你推薦的人一準兒沒錯,要不要我專門去請一趟?”
  常淩峰笑道:“那倒不用,我給他們聯繫一下,看看他們有沒有興趣,如果他們感興趣的話,我可以抽時間聯絡他們,陪他們去濱海一趟。”
  張揚道:“淩峰,你把這件事給我辦成了,我一定重重謝你。”張大官人現在的心情的確是求賢若渴,他身邊雖然有了王志剛這樣的高手,可是隨著城市建設的開始和保稅區的確立,真正可用的人還是太少,濱海過去的那幫縣領導,多數都沒什麼能力,搞搞權力鬥爭還馬馬虎虎,真說要幹正事兒,只怕沒幾個能派上用場。
  晚宴的氣氛很好,張揚發現只要跳出官場的範圍來看這群人,還都算不錯,可官場就是這麼奇怪,一旦你深入其中,一旦和別人有了政治利益上的關係,那麼人就會迷失本性,當晚張揚和秦清獨處的時候,他將這通感慨告訴了秦清。
  秦清笑道:“權力讓人迷失,任何人都跳脫不出這個規律,權力會讓人得到一種無法言語的滿足感,很多人享受權力,而忽略了和權力同在的責任,正是為了追求這份滿足感,官場中人才會為此爭得不可開交,朋友反目,兄弟鬩牆,這樣的事兒並不少見。”
  張揚道:“我享受權力,但是我也清楚自己的責任,清姐,你說我這種人算不算的上一個好官?”
  秦清點了點頭道:“在我心中你是個好官,你還是個與眾不同的官員,我有時候都不明白,為什麼你會對官場如此熱衷?”
  張揚道:“現在已經不像過去那樣投入太多的熱情了,過去我一心只想著升官,可能你說得對,權力越大,責任越大,我現在更多的在想怎樣才能做好事,而不是去升官。”
  秦清道:“你在處理和上級領導的關係上有所欠缺,保稅區的事情雖然是好事,可是你已經不是第一次繞過北港方面,這會讓你的上級領導難堪,感到他們的權威受到挑戰和蔑視,對你未來的工作開展不利。”
  張揚笑道:“如果我不繞開他們,讓北港的那幫領導摻和進來,那麼這次保稅區就算申請成功,十有八九也不會落戶濱海,北港現在政策向新港傾斜,自從新港興建之後,我們這邊的福隆港就處於被市領導放棄的狀態,我去濱海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也看出這幫領導整體管理水準偏低,在北港的治理上出了不少的昏招,而且這幫人格局太低,自從我申請濱海撤縣改市之後,在他們心裡就把濱海從北港分離了出去,政策上對其他縣都比濱海好得多。”
  秦清道:“你個人能力太強,而且權力欲也很盛,當你的上級領導感覺到他們的權力和地位受到威脅的時候,冷落你甚至反感你也屬於正常。”
  張揚道:“我真是搞不懂這幫人,有那些精力去搞內部鬥爭,為什麼不切實地去關心一下民生?為什麼不把精力放在管理上,北港目前在平海經濟收入水準倒數第一,難道還不值得他們去反思自己的工作嗎?”
  秦清摟住張揚的肩膀,俏臉貼在他的面龐上:“其實以你的性格並不適合官場,如果不是你自己夠強,恐怕早就被打落塵埃了。”
  張揚笑道:“喬書記曾經說過,我就是一根官場攪屎棍,走到哪兒攪到哪兒。”

  秦清笑道:“他的這個比喻倒是相當貼切,不過你這次要做要心理準備,保稅區是一塊肥肉,所有人都盯著,濱海成立保稅區,必將成為眾所矚目的中心,我看濱海最近會有一個膨脹性的發展,你一定要把握好自己,一定要擺正心態,掌控政局是一門很大的學問,在這個過程中,如果你處理不當,很可能會造成錯誤。”
  張揚摟住秦清的纖腰,讓她坐在自己的雙膝之上,大手探入她的睡袍,把玩著她的前胸。
  秦清胸前的兩點在他的揉捏下很快就產生了變化,秦清撅起櫻唇道:“好好說話。”
  張揚吻了她一記道:“其實我發現還是給你當副手好,如果你當北港市委書記,我當濱海的縣委書記那該有多好。”他只是說說,有了東江新城的事情之後,這樣的組合當然沒有任何的可能。
  秦清道:“你現在翅膀硬了,我可掌控不了你。”
  張揚笑道:“在你面前翅膀硬不起來,要硬也是那啥……”
  秦清的豐臀在他身體上挪動了一下,有意識的摩擦了一下他變硬的地方,笑道:“你啊,真是精力旺盛。”
  張揚道:“沒點精氣神怎麼能更好的為秦書記服務。”
  秦清道:“說著說著就下道了。”
  張大官人抓著她的手,放在自己已頂成一個帳篷的部位:“求秦書記提拔!”
  秦清拋給他一個顛倒眾生的媚眼兒,伸出手指點中張揚的肩頭讓他平躺下去,柔聲道:“那我就好好提拔提拔你!”
  秦書記盡心盡力的提拔讓張大官人精神抖擻,溫柔鄉雖好,卻仍然要提高警惕,張大官人清晨溜出了秦書記的家門,這廝現在對藏匿行蹤已經輕車熟路,上午去黨校那邊拿了一些學習資料,張大官人已經是研究生在讀了,在官場上混,沒有學歷那是寸步難行。
  回到省政府招待所,去前臺拿了他們幫忙訂好的返程車票,在東江還有一天時間,他準備去母親那邊看看的時候,卻收到了劉豔紅的電話,劉豔紅的語氣充滿了責怪:“張揚,怎麼來東江都不到我這裡來見個面?”
  張大官人笑道:“劉廳長,您那兒是監察廳,您是紀委書記,我沒犯錯誤,沒事往您哪兒跑不是找晦氣嗎?”
  劉豔紅道:“你還是來一趟,我有重要事情找你。”
  在張揚心中一直都把劉豔紅當成老大姐看待,劉豔紅對他始終都很照顧,對於劉豔紅的召見,大官人是不能坐視不理的,他乖乖去了劉豔紅的辦公室。
  劉豔紅已經準備好了茶。
  張揚一進門就道:“喲呵,劉姐,您可又年輕了,不得了,這樣下去真不得了,您越活越年輕,下次我見您就得叫妹妹了。”
  劉豔紅被他逗得眉開眼笑,啐道:“混小子,沒大沒小,給我坐下,下次不許叫我劉姐,叫我阿姨!”
  張大官人道:“我還沒糊塗啊,我總不能沖著一未婚女青年叫阿姨吧?”
  劉豔紅道:“給我放老實點,坐下!”
  張揚去沙發上坐了,看到茶几上有茶有瓜子,抓了一把瓜子嗑了起來:“糖衣炮彈,劉廳長,您今兒又在打什麼主意。”
  劉豔紅把一遝舉報材料扔在茶几上,張大官人掃了一眼道:“又來了,你說你們整天就忙這些,不遭人妒是庸才啊,我要是真犯了錯誤,您要是落實了證據,只管把我給銬走,雙規我,問題是我啥都沒幹,下次遇到這些捕風捉影的東西,您趕緊幫我燒了吧,實在不行賣廢紙也成啊。”
  劉豔紅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要是什麼事都能做得利利索索的,也不會有這麼多人告你的黑狀。”
  張揚道:“這次告狀的有什麼創意沒有?”
  劉豔紅道:“你在北港領導中的口碑也不怎麼樣。”
  張揚道:“這事兒歸組織部管吧?”
  劉豔紅道:“你啊,我把你叫來不是給你上課的,我就是提醒你,別得罪這麼多人,當官也講究一個天時地利人和,要和同事搞好關係。”
  張揚道:“是不是有濱海的幹部告我黑狀?”
  劉豔紅道:“你和洪詩嬌的事情怎麼這麼快就捅到我這裡來了?”
  張揚咬牙切齒道:“王八蛋,回頭我就去找他們幾個算帳。”
  劉豔紅道:“又來了,你這個臭脾氣什麼時候能改改?”
  “我要是真改了,那還是我嗎?”

卷十 第977章 內澇
  劉豔紅道:“張揚,你看過一部電視劇嗎?”
  “啥?”
  “便衣員警!你要是穿著一身警服上街,滿大街的小偷看到你肯定不敢作案,可你要是換上便裝,小偷自以為安全,就開始伸手了。”
  張揚明白她的意思,笑道:“你是說我去濱海之後,有些貪官污吏都不敢伸手了,這不剛好證明我是一清官嗎?”
  劉豔紅道:“我早就跟你說過,做事情不要鋒芒太露,有時候大雨滂沱反倒解決不了旱情,因為土地來不及吸收水就流走了,潤物細無聲的春雨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之道。”
  張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說來說去,您還是想我在濱海給你當臥底啊。”
  劉豔紅道:“只是讓你協助我工作。”
  張揚道:“到底你想讓我怎麼幹?”
  劉豔紅道:“你現在無論和濱海還是和北港都有些格格不入,想查出問題,就必須融入其中。”
  張揚笑道:“你是說,他們貪污,讓我也跟著貪污?”
  劉豔紅道:“不是這個意思,你要讓別人信任你,接納你,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你可以做出一些改變,做人棱角分明未嘗是一件好事。”
  “如果真的有人給我送禮,你說我收還是不收?”
  劉豔紅道:“那要看有無必要,如果可以通過這些事查出北港的問題,那麼你可以收,只要向我及時通報,就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張揚道:“你放心吧,我盡力而為。”
  劉豔紅道:“忘了恭喜你了,保稅區落戶濱海,這可是大好事兒。”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我原指望保守秘密來著,可今兒發現全世界都知道了。”
  劉豔紅笑道:“好事兒,怕什麼?”
  張揚道:“好事也能變成壞事,現在我又被推上風口浪尖了,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現在不知多少人在我背後羡慕嫉妒恨呢。”
  劉豔紅道:“你不是說過,不遭人妒是庸才,能把保稅區爭取到手,剛好證明了你是一個人才啊!”
  張揚道:“我去濱海沒多久,我的舉報材料就積攢了這麼多,等以後保稅區開始興建,還不知要有多少舉報材料,那啥,劉廳長,以後關於我的舉報材料,有創意有代表性的您幫我搜集幾份,我觀摩參考一下。”
  劉豔紅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倒是樂觀!”
  “苦中作樂唄!人家整天舉報我,我也研究研究,學習一下怎麼舉報別人。”說到這裡張揚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北港紀委書記陳崗那個人很好色啊,看到年輕漂亮的姑娘,口水都快滴到地上了。”
  劉豔紅向他伸出手:“證據!”
  張大官人道:“目前沒證據,不過那貨絕對是個老色鬼,在京城的時候,他就想對洪詩嬌下手,最後還是我幫著她當了擋箭牌。”
  劉豔紅笑道:“可人家和洪詩嬌沒事,最後是你和洪詩嬌發生了問題。”
  張揚一肚子委屈:“冤枉啊,根本是洪長青一家子串通了害我,我對洪詩嬌一點念想都沒有,就她那樣,整個人加起來也比不上嫣然的一根腳趾頭。”
  “行了,行了,別標榜自己了,你什麼人我會不知道?吃著碗裡的瞅著鍋裡的,嫣然跟了你真是委屈她了。”
  張大官人苦笑道:“劉姐,我叫您劉姨總成了,這話可不能亂說,您是省紀委副書記,咱可千萬不能隨便給自己同志亂扣帽子,我對嫣然那可是真心實意。”
  劉豔紅道:“你心虛什麼?我又不打你的小報告。”
  張揚道:“劉姐,我知道您想讓我幹什麼,可您也不能對我威逼利誘,我這點志氣還是有的,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
  劉豔紅不禁笑了起來:“行了,別把自己整得跟革命烈士似的。”桌上的電話鈴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劉豔紅起身去接電話,張大官人倒是不想聽,可他超強的耳力還是將人家談話的內容搜羅了進來,電話是吳明打來的,劉豔紅看來心情不錯,和吳明聊了起來,張揚向她做了個手勢,示意自己得走。
  劉豔紅一手捂住話筒,笑道:“你別忘了我剛才的話。”
  張揚坐當晚的夜車返回北港,這一趟的東江之行可謂是收穫頗豐,他去東江之初並沒有想到這次保稅區的事情會進行的那麼順利。
  這次回去缺少了三位美女陪伴,不過倒是樂得清靜,張揚上車之後就進入了夢鄉,清晨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到北港了,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張揚收拾好行李,先給周山虎打了一個電話,昨晚他上車前就跟周山虎聯繫過,讓他今晨來火車站接自己。
  周山虎道:“張書記,北港下了大暴雨,往火車站去的路段嚴重積水,車過不去了。”
  張揚道:“北港旁邊就是大海,怎麼還會積水?”
  周山虎道:“港區沒積水,可是市中心這邊排水設施老舊,幾個地下道全都積水嚴重,我找個地方把車停了,回頭我打車過去接您。”
  張揚道:“不用那麼麻煩,你回去吧,我待會兒自己打車回去。”
  火車抵達北港站的時候,雨越下越大,春雷一個接著一個,張揚來到出站口,看到周山虎就站在人群中,拼命高喊著:“張書記,張書記!”
  張揚笑了起來,他擠出人群,來到周山虎面前,看到周山虎兩條褲腿卷起老高,可褲子仍然濕透了,這小子顯然是蹚水過來的,周山虎道:“我把車放在建設局了,這會兒雨下得實在太大了,剛氣象臺天氣預報說,這場雨是二十年來最大的一場。說什麼降雨一天就已經達到100毫米,城市多處都出現了內澇。”
  張揚關心的還是濱海:“濱海怎麼樣?”
  周山虎笑道:“濱海還好,可能是就在海邊的緣故。”
  張揚聽到濱海沒事,也放下心來,周山虎接過他手裡的行李,遞給他一把雨傘。在出站口等了半天,也不見有計程車過來,張揚指了指前方的五洲大酒店:“這雨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停,先去那邊休息一下。”
  五洲大酒店也是北港的五星級酒店之一,是一家涉外賓館。兩人冒雨來到酒店,張揚要了一個標準間,回到房間內,洗了澡換了一身乾爽的衣服,來到窗前向外望去,大雨沒有停歇的跡象。
  周山虎把他的手機遞了過去:“剛才有兩個電話。”
  張揚看了一下,其中一個電話是縣長許雙奇打來的,張揚回了過去。許雙奇很少主動給他打電話,看來一定有要緊事要向他彙報。
  許雙奇道:“張書記,您回來了沒有,濱海這邊下了大雨,多處農田被淹,災情嚴重。”
  張揚道:“我在北港呢,這邊積水嚴重,可能要稍晚一些才能回去。”
  許雙奇道:“我正在組織幹部群眾抗洪防澇呢。”
  張揚道:“發動全體幹部職工,確保全縣範圍內人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我會儘快回去,在我沒到濱海的時候,你要全權負責指揮工作。”
  許雙奇應了一聲。
  張揚掛上電話,心情不由得也沉重起來,看來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還是給濱海帶來了不可預估的經濟損失。聽聞濱海部分地區受淹,張大官人有些坐不住了,他叫上周山虎,決定儘快返回濱海。
  兩人在酒店前攔到了一輛計程車,往建設局的方向駛去,因為暴雨,計程車都是漫天起價,平時起步價五塊,現在根本不打表,一開口就是五十,張揚也懶得跟這幫坐地起價的司機一般見識,給了他五十,司機把他們拉到濟民橋前不敢過去了,鐵路立交橋下積滿了水,不知有多深。
  周圍圍了不少人,可以看到有幾輛車拋錨在地下道裡。
  張揚和周山虎兩人下了車,準備從一旁步行繞過去,可聽到周圍有人道:“麻煩了,那輛車進去就不見影了。”還有人道:“趕緊救人!”
  可嚷嚷的人雖然很多,卻沒有人下去,這年月捨己救人的越來越少了,看熱鬧的卻是越來越多。
  一輛熄火的汽車車門中爬出了一個人,他指著前方道:“有人被困在裡面了,快救人!快救人啊!”他嘴裡叫著救人,自己卻向上面的淺水處拼命逃來。
  張揚眉頭一皺,他將雨傘交給了周山虎,低聲道:“我去看看!”
  周山虎關切道:“張書記,您小心點兒!”他是個旱鴨子,如果他會水肯定會搶著過去,只能眼睜睜看著張揚走入洪水中。
  張揚先幫助一名困在車裡的男子脫困,又繼續向前走去,沒走幾步,水就漫到了他的胸口,他屏住氣,潛入水中向深處遊去,這種下陷式的立交橋存在著很多的隱患,一旦排水不暢,就容易造成積水,最深的地方甚至可以達到三米以上,普通車輛進去就得整個被淹。
  張揚很快就找到了被淹沒在水中的那輛汽車,洪水極其渾濁,張大官人沒有睜眼,他找到前門把手,全力一拉,把手都被他拉斷了,可是車門卻沒有打開,水底壓力很大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門鎖從裡面反鎖了,張揚遊到前擋風玻璃的位置,手掌貼在擋風玻璃上,內力催吐,震碎了玻璃,然後遊入其中,也就是張大官人有這份功力,換成別人還真沒有那麼容易把車窗弄爛。他在駕駛座的位置找到一個軟綿綿的身體,確信車內沒有其他乘客,這才抱起那個身體向上游去。
  張大官人帶著被救的那人剛一露出水面,所有人都歡呼起來。
  張揚的腳落在實地之上,他抱著那名獲救者一步步走了上去,此時他方才注意到自己救得是一個女人,這女人面容姣好,身材很棒,臉色蒼白,雙目緊閉,因為嗆入了太多的洪水,所以昏迷了過去。
  張揚把她抱到了避雨的地方,很快看熱鬧的人都湊了過來,周山虎伸手把那幫人攔住,這些人擠過來可不是為了幫忙,多數都抱著看熱鬧的心理。
  張揚摸了摸那女子的脈搏,在她胸前按壓了幾下,然後對她進行人工呼吸,如此反復幾次,那女子終於恢復了呼吸心跳,劇烈地咳嗽著,然後身體突然轉到一邊,大口大口地嘔出黃水。
  張揚知道那女子沒事了,悄然向周山虎使了個眼色,兩人趁著混亂離開了現場,此時不知哪裡有閃光燈閃爍了兩下。
  兩人繞過積水的地下道,來到建設局,暴雨在此時已經有了減弱的跡象,張揚和周山虎的身上全都被雨水淋濕,好在行李包是防水的,裡面手機之類的電子產品沒有損壞。
  周山虎啟動了那輛豐田越野,因為考慮到要涉水的緣故,他今兒特地開越野車過來的,沒想到仍然過不去濟民橋。不過從這邊前往濱海的這段道路還算順暢,部分路段積水,都不算嚴重。
  張揚一路之上也看到了局部農田受淹的情景,低聲歎道:“屋漏偏逢連夜雨,濱海今年的收成又得受影響。”
  周山虎道:“張書記,整個北港都是這樣,濱海還算好的。”
  張揚看到外面的雨似乎有停歇的跡象,落下車窗,讓雨後清新的空氣充滿了車內,前方已經是濱海的城區,讓張揚欣慰的是,整個城區很少看到積水的現象,看來濱海的給排水系統還是相當不錯的,當然這和濱海瀕臨大海有關。
  周山虎直接將汽車駛入了縣行政中心,張大官人就這麼濕漉漉的走入了辦公樓,前往自己的辦公室,途中遇到了縣委副書記劉建設,劉建設看到落湯雞一樣的張揚,心中暗自好笑,嘴上卻故作驚詫道:“張書記,您怎麼這時候回來了?”
  張揚道:“許縣長打電話給我,說很多地方積水嚴重,農田受淹,所以我趕緊回來看看。”
  劉建設道:“也沒那麼嚴重,咱們縣靠海近,排水系統還是不錯的,縣裡幾位領導都下去了,親臨第一線指揮防洪防澇,我留下來負責這邊,根據剛剛回饋回來的消息,總體還好,局部地區受災,並不算太嚴重。”
  張揚聽他這麼說也就放下心來,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內,他的休息室內是有二十四小時熱水的,張大官人草草沖了個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等他出來的時候,看到縣裡那些下去指揮抗災的幹部已經陸續回來了。
  身為縣委書記,張揚理所當然的要表示慰問,他迎出了辦公樓,看到縣長許雙奇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了回來,許雙奇一雙褲腿卷起老高,身上基本上也都濕了,一雙膠靴上滿是黃泥,有幾名記者還跟在他的身邊採訪呢,看到縣委書記張揚出現了,這幫記者馬上將目標轉移,向張揚蜂擁而至,張大官人這時候可沒興趣接受什麼採訪,讓傅長征叫保安幫他將記者擋住。和許雙奇走到了一起,他向許雙奇伸出手去:“老許,辛苦了!”
  許雙奇跟他握了握手,看著這廝衣著光鮮,身上還散發著沐浴露的香氣,心中不由得鄙夷起來,心說你整天唱高調,搞得自己跟個青天大老爺似的,剛才下雨那會兒你在哪裡?還不是我帶著這些幹部親臨第一線指揮抗洪搶險?其實濱海的災情並不嚴重,許雙奇冒雨跑到第一線,也不僅僅是為了民生,其中也有作秀的成分,畢竟他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反而弄得一幫鄉鎮幹部誠惶誠恐,放下手頭的工作去接待這位縣長大人。
  許雙奇的言語中還是有不少誇大的成分在內:“張書記,濱海這次的降雨量是建國以來最大的一次,24小時降水量達到了100毫米,濱海多處出現了災情。”
  張揚道:“一定要做好受災群眾的安置工作,確保老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

  許雙奇心說你丫也沒什麼創意,這樣的話我早就說過了。
  張揚道:“老許啊,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一個小時後咱們召開一個常委會。”
  許雙奇嗯了一聲。
  張揚又和下去第一線的其他幹部見了面並表示慰問。
  一個小時後,常委會準時召開,這些常委們都已經把自己收拾的乾乾淨淨,正如縣委副書記劉建設所言,濱海的災情並不嚴重,這場暴雨帶來一些財產損失是難免的,但是沒有人員傷亡,對他們來說這就是大好事。
  縣長許雙奇先彙報了截至目前為止的災情情況,然後著重強調,根據氣象臺的天氣預報,今晚到明天還有大到暴雨。
  張大官人得知濱海受災的情況並不嚴重,心態也放鬆了許多,他微笑道:“首先感謝大家在我離開濱海期間的辛苦工作,正是有了你們同心協力一心為民的工作態度,方才能夠將這場暴雨帶來的損失控制在最小的範圍內,無論氣象臺的預報多麼不靠譜,我們還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對未來可能發生的自然災害給予最大可能的重視,我相信在我們這個領導團隊的精誠合作下,在濱海全體老百姓的支援下,我們一定能夠戰勝這場暴雨帶來的災害。”
  常委們紛紛鼓起掌來,帶頭的還是常務副縣長董玉武,他知道自己要是不鼓掌的話,張揚的目光肯定第一個朝他看來,他得起到帶頭作用。
  張揚道:“現在我向大家宣佈一個好消息!”張大官人說到這裡有意識的停頓了一下,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幾口,當領導的都是這樣,賣關子賣出習慣來了。
  所有常委的目光都望著張揚,多數人看到張揚笑眯眯的樣子,心說十有八九是撤縣改市的事情已經批下來了,最近這廝不就在搗鼓這件事嗎?
  張大官人不緊不慢道:“我這次去省裡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落實一件事,申請在濱海成立保稅區。”
  現場一片譁然,在濱海的這些常委看來,以濱海今時今日的狀況,申請保稅區似乎有些癡人說夢,這樣的好事怎麼會落在他們這塊窮鄉僻壤?
  張揚道:“省裡對我的申請極度重視,省領導都對濱海成立保稅區一事非常的支持,為了這件事周省長親自前往京城為我們爭取,根據我收到的確實消息,國務院已經通過了我們的申請,特許在濱海成立平海省內第一個保稅區!”
  現場一片歡呼,雖然多數常委打心底對張揚不爽,可誰都知道成立保稅區對濱海意味著什麼,有了保稅區這個耀眼奪目的金字招牌,濱海的城市規模等於躍升了一個檔次,濱海在北港轄縣之中必然脫穎而出,而保稅區的成立意味著濱海權力的擴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甚至搶去了北港的風頭,張揚之前一直張羅的撤縣改市的事情,也是水到渠成。
  常務副縣長董玉武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他大聲道:“太好了,張書記,我都不敢相信這件事是真的,濱海保稅區成立之後,我們在北港,不!我們在整個平海都是第一家,我們對投資商的吸引力必然大幅提升。張書記,您太厲害了!”這廝公然拍起馬屁來了。
  許雙奇鄙夷地看著他,心中非常的不爽,董玉武過去倒向張揚的陣營還有所顧忌,今天看來是豁出去了,他似乎已經認定張揚必然是最終的勝利者,現在已經不怕公然站在張揚那一邊了。
  張揚道:“身為濱海的縣委書記,我當然要為濱海的發展而努力,我相信在座的同志和我一樣。”
  會議進行到這裡已經差不多了,縣委辦公室主任傅長征匆匆走了進來,他來到張揚身邊耳語了幾句,張揚不覺皺了皺眉頭,擺了擺手道:“散會!”
  散會後,張揚把政法委書記周翔叫了過來,讓他陪自己去近郊的蔣莊看看,原來蔣莊出了點亂子,這場暴雨讓蔣莊附近的土山出現了滑坡,從中露出了一個墓葬,村民們聽說發現了古墓,全都沖進去哄搶。

卷十 第978章 歡樂與哀愁
  有兩人誤中了機關,被古墓內設伏的弩箭射中,好在沒有送命,縣文物局和公安局的都趕過去了,不過現在不僅僅是蔣莊的,連周圍莊子的都聽說了消息,前往古墓去搶東西,現場非常混亂。
  這樣的情況張揚也並不是第一次遭遇,並不是每個普通老百姓的法律意識都這麼強,更缺乏文物保護的知識,發生這樣的情況也不稀奇,最重要的是不要鬧出人命。
  張揚先給程焱東打了個電話,程焱東目前已經率隊在蔣莊土山維持秩序,因為公安武警的出動,現場情況已經控制住了。
  張揚和周翔一起乘車來到蔣莊,看到公安武警戰士將土山坍塌露出的入口守住,現場還有不少看熱鬧的老百姓,剛才已經抓了幾個帶頭鬧事的村民,現場的情況已經基本上被控制住。
  程焱東來到張揚的車前迎接,叫了聲張書記,又叫了聲周書記,張揚道:“情況怎麼樣?”
  程焱東道:“還好,幸虧有人及時報警,沒有造成更大的損失,不過傷了兩個,現在正在急救呢。”
  張揚道:“去看看!”
  程焱東引領著他們來到急救車前,兩位被弩箭射傷的村民都在現場進行著緊急的救治,幸好他們被射中的都不是要害部位,張揚走過去親自看了看他們的傷口,確信弩箭沒毒,這才放下心來。
  看完傷者,張揚又來到古墓入口處,在那裡見到了縣文物局局長趙子文,同時也見到及時向上級部門反映這件事的民辦教師李春生,張揚當眾對李春生提出了表揚。
  蔣莊的村委書記賀慶樁也慌慌張張地過來了,上次因為私設收費站的事情險些被張揚給撤了職,這次他的村子又鬧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這廝也明白,這官位是保不住了。
  和賀慶樁一起過來的還有城關鎮書記武剛,這幫基層領導一個個的心情都非常忐忑,今兒得虧沒死人,如果出了人命,他們這幫領導搞不好都得被免職。
  縣文物局局長趙子文向張揚彙報道:“張書記,根據我們的初步勘查,這裡應該是一座漢代古墓,墓主人的具體身份還等待進一步確認中。”
  張揚對墓主人的身份並不感興趣,他低聲道:“一定要做好文物的保護工作,公安機關會配合你們對古墓進行保護,並追回失去的文物,對一些帶頭鬧事的搗亂分子一定要從重處理,不然起不到警示的作用。”
  城關鎮書記武剛道:“張書記,這件事發生的突然,是我沒有及時得到訊息,沒有第一時間做好古墓的保護。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身為城關鎮的負責人,我應該承擔主要的責任。”
  張揚道:“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你的任務是讓老百姓的心情平復下來,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告訴他們國家的文物政策,要讓他們明白自己錯在哪裡。”
  武剛連連點頭。
  賀慶樁哭喪著臉耷拉著頭,張揚對他記得很清楚:“賀慶樁,你們蔣莊又出事了!”
  賀慶樁道:“張書記,俺也不想啊,我知道消息的時候,村民們都跑過來搶東西了,我拼命阻止了,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們看到這麼多值錢的東西,眼睛都紅了,親爹親娘都不認,更別說俺這個村委書記了。”
  張揚道:“工作上,經常會出現意想不到的事情,出了事情不怕,想辦法去解決嗎?”他並沒有當場責怪賀慶樁什麼,這次土山發現古墓也非常意外,老百姓看到值錢的文物,很多人的念頭就是據為己有,的確不是賀慶樁能夠組織的。
  當天中午,張揚也沒走,和幾位領導都去村委書記賀慶樁家吃飯,賀慶樁為了招待幾位大領導,特地讓他婆娘把兩隻大公雞給殺了,又燒了一條三斤重的鯉魚。
  和蔣莊多數村民熱衷於蓋樓不同,賀慶樁家裡沒蓋樓房,還是老式的瓦房,大雨剛過,房間裡一股黴味兒,看到雨停了,賀慶樁就在院子裡支了一張圓桌,請幾位領導就坐,張揚看到桌上擺得大鍋小盆,不禁責怪賀慶樁道:“就是隨便吃頓飯,你搞那麼隆重幹什麼?”
  賀慶樁道:“領導們好不容易才來俺家一次,怎麼也得殺雞宰魚,雞是俺婆娘養得,魚是俺爹在田地裡摸得。”他的意思是,我沒花公款。
  武剛道:“張書記,老賀一片誠心,菜都弄好了,咱們就別浪費了。”
  張揚招呼周翔他們坐下,此時聽到房間內傳來咳嗽聲,原來是賀慶樁的老爺子賀青牛在屋裡,張揚連忙讓賀慶樁把他老爺子請過來,讓老頭兒在身邊坐了。
  賀青牛過去也擔任過蔣莊的村支書,肚子裡還是有些墨水的,不過他在任的時候可沒見過這麼多的大領導,自然顯得有些拘謹。
  張揚道:“賀老伯,我聽說您過去是蔣莊的老支書啊!”
  賀青牛笑道:“很久前的事情了,我今年都七十九了,不幹村支書都二十多年了。”
  賀慶樁道:“俺爹在任的時候威信比我高。”
  賀青牛道:“慶樁當上村支書我沒幫過啥忙,中間換了好幾任,他九零年才當上的,腦子活。”
  張揚笑了笑,這父子倆倒是互相照應,賀青牛害怕他們的關係讓領導多想,所以上來就解釋自己沒給兒子幫什麼忙。
  張揚道:“賀老伯,蔣莊有些歷史了吧?”
  賀青牛點了點頭道:“蔣莊從宋朝的時候就有了,我小的時候這邊還有普雲寺,香火很盛,連北港城裡的人都跑過來燒香,可七十年代那會兒被紅衛兵給燒了,寺裡的和尚也被打跑了,現在剩下的只有村頭的三棵銀杏樹,都有幾千年了,其中一棵在81年被雷電劈死了。”提起這件事賀青牛嗟歎不已。
  張揚又道:“土山下有漢墓的事情您聽說過嗎?”
  賀青牛道:“不清楚,不過我們小時候在土山上玩的時候,時常可以撿到一些泥人,當時也沒覺得是什麼好東西,拿著泥人兒過家家,動不動就摔得缺胳膊少腿。”
  賀慶樁道:“我小時候也玩過,咱家櫃子上不還擺著一個?”
  文物局局長趙子文讓賀慶樁拿過來看看,賀慶樁轉身去了,沒多久就回來,他手裡拿著一個跳舞的泥人,趙子文接過來在手中看了看,驚喜道:“果然是漢代陶俑,如果這陶俑來自土山,就為確定墓葬的年代提供了佐證。”
  賀青牛聽說則陶俑是墓室裡出來的,馬上道:“你拿去吧,墓室裡出來的東西晦氣,俺不要。”
  當天中午都沒喝酒,離去的時候,賀慶樁單獨來到張揚面前,他低聲道:“張書記,俺想求您一個事兒。”
  張揚道:“說吧!”吃人家的嘴軟這句話一點都不假,吃了賀慶樁的大公雞,張大官人也不好意思對他疾言厲色了。
  賀慶樁道:“公安局抓了俺們村不少人,雖然這些人貪財有錯,可是俺們畢竟都是鄉下人,沒什麼見識,覺著俺村地裡的東西就是俺們自己的,還望張書記對他們能夠網開一面。”
  張揚道:“你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公平公正的處理這件事,會以國家相關的法律法規來作為衡量標準,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當然,也會考慮到你們村的實際情況。”
  記者對這類新聞無疑是敏感的,這場暴雨並沒有影響到他們對新聞的嗅覺,還是有不少的記者聞訊來到了這邊,採訪關於墓葬被搶的情況。
  張大官人避無可避,被幾名記者堵住了,張揚想了想還是決定正面回答他們幾個問題。
  有記者問:“張書記,您能對今天墓葬被搶的騷亂事件發表一些看法嗎?”
  張揚冷冷看了那名記者一眼:“你是哪個單位的?誰給今天的時間定性為騷亂事件?是你嗎?”
  那記者被張大官人咄咄逼人的目光嚇得不敢繼續追問,的確他的發問有些不善。
  張揚道:“今天當著這麼多的媒體記者,我必須要說一件事,我相信我們的媒體都是善良的媒體,公正的媒體,對社會抱有公德心,你們對於新聞的報導會尊重事實,尊重良心,我對大家關心的事情做幾點聲明,第一,土山古墓保存完好,雖然墓室的入口遭到了一些破壞,但是並沒有人進入古墓內部,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第二,今天沒有發生任何的騷亂事件,我承認,的確有人想趁機爭搶文物,但是我們的公安武警戰士及時到來,制止了他們的這種行為。第三,在今天少數民眾的糾紛過程中,並沒有造成任何的人員傷亡,我希望大家尊重事實,不要為了吸引公眾的眼球而捏造報導,在輿論上誤導公眾,謝謝!”
  又有記者問道:“張書記,我聽說平海第一座保稅區即將落戶濱海,這件事不知是不是真的?”
  張揚微笑道:“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接到上頭的正式通知,你說的這件事我也很期望,我也希望是事實,只要是對濱海有好處的事情,我都持雙手歡迎。”目前正式通知沒有下達,張揚當然不能在公眾面前承認這件事。
  有記者問道:“張書記,這次的暴雨是北港從建國以來最大的一次,請問濱海的受災情況如何?有沒有關於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的具體數字?”
  張揚道:“暴雨雖然很大,但是我們濱海的領導團隊在暴雨面前表現出了卓越的應對能力,以許縣長為首的幹部第一時間深入抗澇第一線,指揮這場對抗自然災害的戰爭,在最大程度上避免了暴雨造成更大的災難,到目前為止,我們濱海全境範圍內並沒有關於任何人員傷亡的報導。至於財產的損失還在統計之中,我相信這次的災害不會對濱海良好的經濟形勢造成任何的影響。”
  土山發現古墓這種事情在目前的北港是不會引起太大反響的,一場暴雨讓北港這座城市現了原形,內澇嚴重,城區多處受淹,進出城區的立交橋全都灌滿了水,還差點發生有人溺斃的事情。
  市里的領導全都出去第一線指揮抗洪排澇,中午的時候雨停了,一直到下午五點鐘,市委領導才陸陸續續的返回,市委書記項誠顧不上休息就把這些常委叫到會議室開會。常委們從項誠陰沉的臉色都猜到項書記的心情不好,大家落座之後,沒有人主動說話。
  項誠道:“去年市里專門撥了一筆款子,改造主城區排水系統,沒整治之前,北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內澇,整治之後反而出了毛病,我想問一問,這錢究竟花在了什麼地方?啊?誰能告訴我?”項誠氣得敲起了桌子。
  市委副書記蔣洪剛開口道:“項書記,這件事還是有很多客觀原因的,去年市里雖然撥款對排水系統進行改造,可是只是用於疏通和維護,這次的暴雨突如其來,不到一天的時間內,降水量就達到100毫米,這在北港建國以來的歷史上是從未有過的。
  組織部長孟啟智也跟著發言道:“是啊,項書記,我就沒見過這麼大的暴雨,天空跟飄潑似的,咱們北港靠海,排水系統比起其他城市還算得上先進的,正是因為短時間內降雨量太大,我們的排水系統來不及將降水全部排入到大海裡,才造成了這場內澇。”
  項誠道:“我們的每一位同志都要居安思危,未雨綢繆,在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面前,不但暴露了北港的排水系統存在缺陷,也反映出我們的幹部隊伍在這種突然到來的自然災害面前缺乏準備,缺乏應對的手段,所以才造成了城市的混亂。我希望這件事過去之後,大家都要進行深刻的反省。”
  蔣洪剛覺著有些奇怪,今天的事情雖然造成了北港城區的混亂,但是,並沒有造成人員傷亡,總體來說,城市的損失不算太大,而且在災情發生之後,所有的幹部都及時沖上了第一線,在他看來,大家的應對措施沒什麼可以指責的地方,很多人也都是從昨晚一直忙活到現在,覺都沒有好好睡過,項誠非但不提出表揚,反而把所有人都批評了一通,這對幹部隊伍的士氣是有不良影響的,蔣洪剛道:“項書記,根據氣象臺的天氣預報,今晚可能還會有大到暴雨。”項誠道:“那就更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我不管你們採取什麼辦法,我不管大家付出多少的努力,一定要保證人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說到這裡他感覺到有些不舒服,捂著腹部,臉色有些發黃。
  所有常委都看出有些不對,有人起身忙著要去給項誠叫醫生。
  項誠擺了擺手道:“不用,老毛病了,胃潰瘍,我中午還沒吃飯呢。”一句話凸顯出這位市委書記品格的高尚,項誠是在告訴所有人,為了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他可是嘔心瀝血廢寢忘食。
  會議進行到這裡,也到了該結束的時候。
  蔣洪剛沒有馬上走,他看著項誠吃了胃藥,然後道:“項書記,感覺好點了嗎?”
  項誠點了點頭道:“舒服多了,我這胃都是喝酒喝出毛病來了。”
  蔣洪剛深有同感道:“身體要緊,項書記不能整天忙於工作,也要注意鍛煉身體啊!”他心裡可不這麼想,項誠這個人對養生還是很看重的,在喝酒方面一直都控制的很好,這和他的位置有關,身為北港一把手,至少在北港這一畝三分地上,沒有人敢硬灌他喝酒。
  項誠喝了口熱茶,感覺胃部的疼痛緩解了許多,他掏出手帕,擦去額頭的虛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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