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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記第1﹣31集、六朝雲龍吟第1-17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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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集】第四章
   丁志雄握着淌血的手掌退後幾步,擋在白仙兒身前,沉聲道:「閣下身手過人,丁某甘拜下風。只不知是誰要我二人性命?」
   白仙兒尖叫道:「還能是誰?肯定是姓左的賤人!」
   程宗揚道:「武二,說明白點兒,這是怎麼回事?」
   「別叫二爺真名!」武二郎怒吼一聲,然後壓低聲音道:「這對狗男女私下偷情,轡果害了丹霞宗宗主,丹霞宗懸出賞金,要取他們性命,我這不是掙錢來了嗎?」
   白仙兒頓足道:「胡說!姓左的賤人處心積慮想要我爹爹的位置,趁我爹爹閉關,來搶宗門信物,還是丁大哥打跑了她!」
   武二道:「少說幾句!誰不是一套理?涼州盟不止你們三個吧?那麼多人都趕來追殺你們,難道都是錯的?」
   白仙兒道:「那些都是左賤人的走狗!左賤人早就想奪竹找爹爹的位置,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拉攏了一大批姘頭。我爹爹這次閉關之前,說過要新立宗主,她才狗急跳牆。」
   「妳爹爹要把位置傳給誰?」
   白仙兒理直氣壯地說道:「當然是我!」
   程宗揚憋了半天,這會兒忍不住道:「不管妳說的是真是假,但就按你說的這些,換作我是左護法,這會兒也反了。佔着茅坑不拉屎也就算了,還打算把茅坑傳給自家女兒﹣﹣這宗主有夠操蛋的。」
   武二道:「說啥廢話呢?耽誤二爺掙錢!你們兩個!拿命來!」
   武二鋼軌揮出,丁志雄舉起斷劍拚命封住,劍身「呯」的跛碎,飛濺的踤屑疾飛出去,其中一塊碎片擦着白仙兒的玉頰飛過,將她一縷秀髮齊齊斬斷,駭得白仙兒玉臉雪白。
   「等等!「丁志雄道:「這位好漢!你既然是為賞金,丁某出兩倍的花紅!取左彤芝那賤人的性命,如何?」
   武二哂道:「你當二爺是傻的?兩倍的錢?你身上帶的有嗎?紅口白牙就想讓二爺替你賣命?缺心眼兒吧你?」
   丁志雄被他劈頭蓋臉一通臭罵?饒是修養夠好,一張臉也不禁色變。他踏前一步,正要開口,臉上突然露出狂喜之色,一把拉起白仙兒道:「走!」
   武二抬起眼,只見洞頂的藤條間,隱約露出一顆紅色的果實。他有些納悶地說道:「那啥玩意兒?」
   程宗揚道:「二爺,運氣不錯啊,剛才那兩顆赤陽聖果你沒見着,這又遇上一顆。」
   武二郎省悟過來,一手提着鋼軌,縱身躍起,飛虎般躍上台階,吼道:「想跑?過了二爺這一關再說!」
   那顆赤陽聖果似近實遠,想採到手,起碼要繞洞窟的環形階梯跑上七八圈,至於涼州盟那些狗屁倒灶的亂事,自己一個外人也弄不清楚,左右跟自己沒什麼關係,程宗揚既然摸不清底細,索性抱着肩冷眼旁觀。
   「叮」的一聲,電梯停住,內外兩層金屬門悄然滑開。徐君房直挺挺站着,一張臉蒼白的毫無血色,顯然在這個封閉的空間中嚇得不輕。等看到外面的程宗揚,他懸着的心終於放下,兩腿哆嗦着就想坐倒。沒想到程宗揚一把扯起他,二話不說就去扒他的衣服。
   徐君房連忙道:「我自己來!自己來!哎喲,這地方夠熱的……」
   程宗揚扯下他的外衣,丟給虞白櫻,終於遮住滿眼春光。
   武二剛走,蕭遙逸就一手搖着扇子,瀟瀟灑灑走過來,半是好笑半是驚訝地說道:「聖人兄,你這是唱的哪一出?」
   虞白櫻冷冷看了蕭遙逸一眼,結好衣帶。
   程宗揚把蕭遙逸拉到一邊,「別瞎想啊。我們是偶然遇胐的。」
   「你說的也得有人信啊,「蕭遙逸低笑道:「不管怎麼遇上的,反正咱們不吃虧。話說回來,你要真能把這姊妹倆給辦了,我和孟老大得擺酒好好請你喝上一場。」
   程宗揚奇道:「你們這是操的什麼心啊?」
   「孟老大說,這姊妹倆整天找岳帥麻煩,偏偏殺不得罵不得,若是有人能收了這對妖精,那可給我們星月湖大營立了一大功。」
   丁志雄拉着白仙兒,沿着螺旋狀的階梯飛奔。論修為,丁志雄差了武二郎一截,論輕功,卻比他還強上幾分﹣﹣尤其是武二手裡的鋼軌,份量足足等於三個白仙兒,又沒多長兩條腿,全靠二爺的神力拖着,距離不免越拉越遠。
   眼看赤陽聖果已經在望,階梯盡頭突然多了一個俏生生的少女。小紫抱着雪雪,笑吟吟看着掠來的丁志雄,然後拔下一根簪子,屈指一彈。
   嵌着貝殼的簪子流星般飛出,釘在從洞頂垂下的赤陽藤上。丁志雄一顆心幾乎跳出腔子,看到簪子落在赤陽聖果下方寸許,連半點果皮都沒有傷到,才鬆了口氣。
   就在這時,浸在岩漿中的藤條像被激怒般卷動起來,接着無數拇指粗的細藤從藤上射出,四面八方朝階梯纏去。
   洞窟頂部的空氣愈發熾熱,白仙兒汗濕羅衫,嬌喘道:「人家跑不動了……好熱,人家不要跑了。」
   「忍一忍,」丁志雄道:「這顆赤陽聖果,我志在必得!」說着他回身抱住白仙兒,然後展開身法,趁藤條合圍之前,朝小紫衝去。剛才那少女彈出簪子的手法雖然準頭極佳,勁力卻尚嫌不足,自己雙劍雖然被廢,但要拿下她,用不了三招。
   赤陽藤不分敵我,朝階梯上的眾人盡數攻去。武二郎身法略慢,被藤條重重圍住。他奮起神力,鋼軌怒蛟般翻飛,將細韌的藤條砸得彈開,然而赤陽藤越來越多,最後形成一個大球,將他團團圍住。
   丁志雄身體微微前傾,數丈的距離一掠而過,箭矢般掠向階梯盡頭的少女。
   他暗自稱奇,眼前的少女美貌實是自己生平僅見,即便教中那幾名最出色的御姬奴,也頗為不及。
   丁志雄心念微微一動,真氣略收幾分,準備留這少女一命,擒回教中。
   少女笑靨如花地看着他,忽然懷中那只雪白的小獅子狗昂起頭,頸側驀然鑽出兩只腦袋,同時張開獠牙,朝丁志痽咬去。
   丁志雄大驚失色,失聲道:「黑獅犬!」
   雪雪猙獰的獠牙重重落在丁志雄腕上,饒是丁志雄急忙撒招,手腕也幾乎被鋒利的尖齒刺穿。與此同時,無數長藤蛇一般飛來,撲向兩人。
   「丁哥哥!」白仙兒嬌呼一聲,拔出隨身的短劍,遞給丁志雄。
   丁志雄接過短劍,挑開一根長藤,眼看難以脫身,伸手擰住白仙兒纖美的玉腕,往外一拋,將她從階梯高處扔下。
   白仙兒驚恐地瞪大眼睛,便看到無數血脈般的細藤飛來,潮水般將她淹沒。
   丁志雄用白仙兒引開大半赤陽藤,隨即飛身而起,用短劍在壁上一刺,借力騰起身來,朝上方的赤陽聖果抓去。
   忽然腳踝一緊,丁志雄原以為是赤陽藤,低頭看時,才發現是一條覆滿紫色細鱗的長鞭。
   「篷!」
   丁志雄雙足落地,濺出一片塵土。他視線沿着紫鱗鞭緩緩抬起,最後目光森然地盯着小紫。
   「毒宗?」
   小紫笑道:「差了一點點啊。這顆赤陽聖果,你們那位西門大官人只怕是吃不上了呢。」
   丁志雄厚道的面孔閃過一絲狠厲,接着長吸一口氣,本來就魁偉的身形迅速膨脹,將一身勁裝繃得緊緊的。他雙手握拳,體內不斷發出骨骼移位的爆響,忽然手臂一抬,手掌赫然化為一只紫黑的熊掌,朝小紫撲去。
   雪雪張牙舞爪地要上去給他點顏色瞧瞧,小紫卻把它擋在一邊,然後笑吟吟抬起玉手,朝他掌心印去。
   眼看那只熊掌般的巨手就要與小紫白軟如玉的纖手撞在一處,丁志雄臉頰抽搐了一下,終究不敢與毒宗的門人赤手硬撼,反手拔出一柄短劍。
   小紫挑起唇角,玉掌毫不停頓地朝前推出,接着袖中躥出一條赤紅的小蛇,閃電般纏住短劍,尖利的蛇尾驀然翻起,釘在丁志雄腕上。
   丁志雄異化的皮膚堅韌無比,蛇尾一刺竟然沒能刺透。他巨掌握緊,斷喝一聲:「破!」
   盤踞在珊瑚臂釧中的陰魂應聲破滅,臂釧隨之散開。
   小紫美目波光流轉,笑道:「巫宗剩的法術也不多了呢。」
   丁志雄森然道:「毒宗果然是人材凋零,連乳臭未乾的小丫頭也打發出來賣命!」
   赤陽藤中傳來一聲尖叫,「丁哥哥!」
   幾條怪異的觸肢從藤中伸出,妖蛇般纏住白仙兒的手腳。白仙兒駭得魂飛魄散,禁不住失聲呼叫。
   小紫眨了眨眼睛,「你費盡力氣把她從涼州帶來,又隨扔掉,不是白辛苦了嗎?」
   丁志雄冷笑道;「這小娼婦雖有幾分姿色,但天生涼薄,刁蠻成性,若不是內有媚骨,好給大官人作鼎爐,我早就結果了她。」
   「原來是這樣啊。」小紫笑道:「可涼州是聞姬的轄地,你這麼巴結西門大官人,不怕仙姬生氣嗎?」
   丁志雄神情一窒,接着目光變得陰狠起來。
   小紫拍手道:「我知道了,難怪你千方百計也要搶到赤陽聖果,就是怕大官人死了,沒了靠山吧。」
   「找死!」
   丁志雄雙掌抬起,掌下發出空氣被壓縮的尖嘯聲。忽然一柄黑白相間的長刀劈來,擋住他的巨掌。
   程宗揚咧嘴一笑,「巫宗的手夠長啊,連涼州都布了旗子。」
   丁志雄望着他黑白相間的刀身,目光流露出一絲狠色,陰聲道:「我黑魔海巫毒二宗的教內之事,不相干的旁人也敢插手?」
   「要相干還不簡單?」小紫笑道:「殺了你就有干係了。你們要不服氣呢,就去找殤侯了。」
   程宗揚也不廢話,當即大打山手。武二的刀法以狂猛取勝,此時程宗揚後顧無憂,也不留手,雙手握住雷射刀的長柄,攻勢猶如狂風暴雨。丁志雄雙手劍被廢,但在邪術催發之下,一雙肉掌猶如金石,雙掌忽拍忽抓,將他的攻勢盡數接下。
   程宗揚刀光霍霍,越攻越急,丁志雄卻是以拙勝巧,全靠強橫的肉身硬擋。
   程宗揚也知道他用的邪術終究不是正宗功夫,打完這一場,後遺症起碼要半年調養,可知道歸知道,眼前這場惡鬥卻難以破解。難怪那些邪功總有人趨之若鶩,眼前的好處實在是太大了。
   丁志雄衣服不斷被刀鋒撕碎,露出巨熊般的身軀,他從頸下到手背,都生着濃黑鬃毛,皮膚硬如鎧甲,雷射刀斬在上面,只留下一道白印。
   丁志雄陰聲笑道:「不過爾爾!」
   程宗揚暗暗叫苦,五虎斷門刀招術本來就不多,自己十幾招耍完還沒能幹掉他,接下來就黔驢技窮了。可丁志雄這會兒刀槍不入,放手讓自己砍,一時半會兒也未必能把他剁翻。
   眼看程宗揚一刀斬來,丁志雄腳步驀然向前踏出,搶進長刀圈內,接着一拳狠狠擂在程宗揚胸口。
   程宗揚連退幾步,他喘息着扯過背包,從裡面取出一個㘣形的物體,奮力朝小紫擲去,叫道:「我擋住他!快把赤陽聖果拿走!」
   丁志雄雙臂被長刀纏住,忽然熊腰一扭,以驚人的柔韌性滾成一個團,接着劈手抓住那團東西。
   「爆!」
   程宗揚一聲大喝,接着向後跳去。丁志雄臉色微變,等了片刻,卻沒見到異狀,就在這時,小紫抬起玉指,做了個法訣。
   堅固的球形鐵殼內,一顆小小的龍睛玉感應到法術的召喚,內蓄的法力噴湧而出,化成一點細小的火光,周圍致密致的粉末狀物體同時着火,一瞬間便爆發出巨大的能量。
   「轟」的一聲巨響,丁志雄半邊身體都被炸得粉碎。死亡的氣息瞬間湧出,隨即被近在咫尺的生死根吞噬殆盡。
   程宗揚遠遠避開手雷的殺傷範圍,然後吹了聲口哨,「巫宗的人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眼看周圍的赤陽藤伸來,,飛快地吸噬散落的血肉,程宗揚道:「不急,等會兒再拿。」
   「都別搶!那是二爺的!」
   大聲吼中,武二郎一路扯着赤陽藤硬闖上來,二話不說就朝赤陽聖果抓去。
   可惜有人比他更快,一個男裝麗人鬼魅般現身來,劈手奪過赤陽聖果,隨即消失無蹤。
   武二目瞪口呆,半晌才跳着腳的大罵起來。
   程宗揚有點心虛地摸了摸鼻子,還是被小紫奚落地說了句,「大笨瓜。」
   程宗揚沒想到虞白櫻會這時出手,搶走赤陽聖果,只好道:「好歹小狐狸已經吃了一顆,多拿也沒用。」
   武二叫道:「怎麼沒用啊?讓二爺嘗個鮮也好啊!」
   蕭遙逸在下面叫道:「怎麼沒用?我窮得要死,拿來換錢也好啊!」
   徐君房叫道:「怎麼沒用啊?我窮得就剩一身衣服還被你給拿走了啊!」
   程宗揚:「小狐狸!你在下面怎麼不看着她點兒?」
   蕭遙逸道:「聖人兄,人家可是光着跟你出來的,她上去找你,我好意思攔嗎?」
   程宗揚頭一扭,「老徐!你就別添亂了,那東西放你手袖就是災星,保證誰看見誰搶!」
   徐君房道:「哎喲,你還說我?放你手邊還不是也被搶了?」
   程宗揚衝武二郎道:「武二!最沒良心的就是你,下面還有個大活人呢,你自己就上來了?都沒想過救人家一把!」
   武二愕然道:「救她?你給錢啊!」
   程宗揚痛心地說道:「武二!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小紫提醒道:「程頭兒,你忘了郭太監了……」
   想起這茬,程宗揚終於心痛起來,他一跺腳,「我去救人!」

   小紫皺了皺鼻子,「濫好人。」
   武二湊過來,自作聰明地小聲道:「丫頭,妳以為程頭兒是白救的嗎?我跟妳說啊,剛才那傢伙說了,下面那妞﹣﹣天生媚骨。」說着他擠了擠眼,「你知道了吧?嘿,咱們程頭兒這德性,嘿嘿嘿嘿……」
   程宗揚逼出死氣,周圍密佈的赤陽藤對他視而不見,游動的蛇群一般從他身旁繞過。程宗揚擠過去,只見白仙兒粉軀半裸,水嫩的肌膚被觸肢盤繞着,正竭力掙扎。一條生着獨眼的觸肢在她身上慢慢游動,將她衣衫寸寸撕開。
   「滾開!快滾開!」
   白仙兒尖叫連聲,那條觸肢忽然一伸,鑽進她紅唇間。白仙身美目頓時瞪得圓圓的,露出一絲驚恐,接着喉頭被捅得伸直。
   纏在白仙兒身上的觸肢足有七八條之多,程宗揚屏住呼吸,盤算着怎麼出刀才好把觸肢一舉斬斷。
   武二扛着鋼軌從階梯上下來,遠遠道:「嘿,這小妞真挺嫩的,程頭兒,有福氣啊。」
   「閉嘴吧你!咦?你下來幹嘛呢?」
   「二爺還沒坐過電梯呢,試試不行啊?」
   武二郎三步併作兩步朝電梯奔去,程宗揚盯着白仙兒,珊瑚匕首猛然一揮,將觸肢盡數斬斷,然後摟着她飛身躍下。
   斷裂的觸肢噴出岩漿般熾熱的液體,燙得肌膚陣陣作痛。白仙兒口中的斷肢還在扭動,她拚命扯出斷肢,使勁扔出,然後才尖叫出聲,「啊﹣﹣」程宗揚不耐煩地說道:「行了,活着就不錯了,鬼叫個屁啊!」
   白仙兒衣不蔽體,這會兒才後怕般的瑟瑟發抖。
   程宗揚足不點地掠向電梯,卻見武二郎大山一樣站在電梯口,臉上露出怪異的表情。
   「武二,你又怎麼了?」
   武二沒理他,只扭頭看了看自己的屁股,「啥玩意兒啊這是?」
   程宗揚低下頭,只見武二郎屁股上掛着一截黑黑的物體,正是白仙兒剛才扔下的斷肢,這會兒肢端的嚙食孔張開,尖利的牙齒死死咬在武二的牛仔褲上。
   程宗揚看看武二被咬的部位,又看看自己懷裡這個罪魁禍首,最後默默把白仙兒遞給武二。
   武二郎一頭霧水地接過來,「幹啥啊?」
   程宗揚打開電梯,「拿着吧,一會兒有用。」
   電梯門打開的剎那,武二郎一雙虎眼突然一瞪,漲得通紅,接着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
   程宗揚一腳把武二郎踹進電梯,兩扇金屬門隨即合攏。
   聲音透過密封的電梯微弱了許多,隱約能聽到白仙兒的尖叫,「不要!不要啊!」
   接着是武二凶猛的虎嘯,「嗷嗷﹣﹣」小紫抱着雪雪坐在一旁,蕭遙逸和徐君房蹲在電梯口,小狐狸不知從那兒摸出一副撲克,兩人一個教一個學,打發時間。程宗揚門神一樣站在門前,雙臂張開,外面是密如蛛網的藤蔓,間或有幾條詭異的觸肢不住游動。
   程宗揚有氣無力地說道:「死丫頭,這都快一個時辰了吧?那牲口可真能折騰啊……」
   「程頭兒,你是不是心痛呢?」
   「何止心痛啊,我肝兒都痛了!」
   蕭遙逸道:「高風亮節啊聖人兄。說割愛就割愛,這氣度真令小弟佩服!」
   「小狐狸,你再酸一個,信不信我這會兒就開門,把那小妞救出來,把你塞進去,讓你和武二快活一下?」
   「行啊,我是葷素不忌。」蕭遙逸道:「只不過你想從二爺那虎口裡叼塊肉出來,恐怕不好辦啊。」
   徐君房一邊摸牌,一邊往旁邊看着,那爐子真有點兒邪門,我怎麼瞧着一陣一陣的心驚肉跳呢?」
   蕭遙逸也道:「是有點邪門,連石頭都能燒化,還沒見火。可惜搬不動,不然搬回去,煉鐵燒窯都夠用了。」
   程宗揚也是心頭忐忑,那爐子天知道是什麼東西,如果是核反應爐,單是輻射就夠自己這些人喝一壺的。
   他轉開話題,「你們怎麼進來的?」
   蕭遙逸道:「我們不是找你來了嗎?一路摸到火焰山,從山洞進來的。嘿,外面傳岳帥在裡面,我一進來就發現不對,這地方哪兒待得了人?」
   小紫忽然道:「九個符記。」
   程宗揚心頭微凜,「在哪兒?」
   「進來的地方。」
   程宗揚知道死丫頭過目不忘,問道:「多了個什麼?」
   小紫在地上畫了個圓形,然後在周圍畫了三個不完整的圓環。
   程宗揚扭頭看了半晌,然後吐出一個字,「幹!」
   連生化標誌都出來了,這地方無論如何也不能待了。
   「三月三,那個天氣新,二爺踏青……那個好開心……」
   電梯門悄然打開,武二郎提着褲子,哼着小曲出來,一看眾人都在門前,臉上微微浮現出一抹硃砂色,然後厚着臉皮打招呼,「大伙兒都在呢?忙什麼呢這是?」
   蕭遙逸一臉天真地說道:「二爺,聽說你中毒了?」
   「中毒?」武二郎一拍大腿,「我說呢!」
   白仙兒扶着牆壁蹣跚着出來,她衣衫不整,一雙美目哭得像桃子一樣又紅又腫,抽泣道:「你這個畜牲……」
   「喂喂,這怨得着二爺嗎?」武二吼道:「有毒的玩意兒妳都亂扔,咬到二爺怨誰呢?」
   白仙兒哽咽道:「我不活了……」
   武二彎下腰,有些不放心地對小紫道:「丫頭,毒藥這事兒妳熟﹣﹣妳說二爺不會落下啥病根兒吧?」
   小紫道:「不知道啊。」
   白仙兒雙目含淚,踮起腳尖,對武二的耳朵尖叫道:「我不活了!」
   「嗨!嚇唬誰呢?」武二郎吼道:「妳去死,趕緊着!」
   白仙兒「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武二叫道:「少來這套!妳哭!使勁兒哭!哭死拉倒!」
   「別吵了!趕緊收拾收拾走人吧!」程宗揚叫道:「這地方不能多待!」
   白仙兒泣聲道:「你這個沒良心的……嗚嗚﹣﹣」武二臉皮再厚,到底有些心虛,一把摀住白仙兒的嘴巴,把她扯進電梯。程宗揚小心放下雙臂,遠處的赤陽藤像被吸引一樣朝這邊昂起。
   「進去!」程宗揚扯起小紫,與徐君房、蕭遙逸衝進電梯。
   電梯門剛一合攏,失去死氣屏蔽的赤陽藤便蜂擁而至,舞動着撞擊在金屬門上。
   眾人擠在電梯狹小的空間內,望着頭頂的燈光都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感。
   武二道:「程頭兒,咱們去哪兒?」
   程宗揚道:「先出去再說!」
   武二郎一臉驚奇地說道:「咦?這玩意會動?」
   蕭遙逸揶揄道:「二爺,你不都坐了一個多時辰了嗎?」
   武二這才想起來,趕緊鬆開手掌,免得把白仙兒捂死?
   電梯很快升至地下一層,電梯門打開的剎那,蕭遙逸忽然心頭示警,他向前一撲,手中的折扇猛然張開,側身滑步擋在門前。
   「篷」的一聲,一杆長槍毒蛇般刺進門縫,擊中折扇。蕭遙逸卸去力道,左手握住槍杆在往外一送,叫道:「躲開!」說着當先蹲下。
   十餘枚暗器同時襲來,打得電梯「呯呯」作響。好在眾人都已蹲下身,蕭遙逸折扇一卷一收,將下方的暗器盡數攔下,併沒有人中招。接着「呼」的一聲悶響,一只足有西瓜大小的流星錘飛了進來,錘身遍布尖刺。
   武二大喝一聲,一把抓住鐵鏈,「錚」的繃緊,接着程宗揚的珊瑚匕首寒光一閃,斬斷鐵鏈。
   三人各施解數,好不容易擋過這一波突如其來的襲擊,接着耳邊響起一陣尖銳的電子警報聲。
   眾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程宗揚頭一個叫道:「超重!把它丟出去!」
   武二沒聽懂啥是超重,但不妨碍他奮起蠻力,將流星錘擲出電梯。程宗揚伸手按住關門鍵,可電梯門毫無反應,耳邊的警報聲絲毫未停。
   「幹!」程宗揚心裡大罵一聲,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按下最高樓層,然後縱身躍出電梯,「死丫頭!別管我!你們先上去!」
   超重警報終於解除,電梯門隨即合攏,眼前變得漆黑一片。程宗揚一邊飛身掠起,避開腳下疾私的暗器,一邊把匕首刺進樓道頂部,穩住身形。
   樓內密佈的赤陽藤原本是他最大的威脅,但程宗揚這會兒只希望這些藤蔓越多越好,最好能把這些不知從哪裡來的殺手全部纏住。

好!近期就這文章?有爛尾。請保持。謝謝!:smile_o10::smile_o10::smile_o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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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集】第五章
   漆黑的樓道內亮起一團火光,一名面帶刀疤的大漢挎刀而立,後面幾名漢子舉起火把,手提兵刃,一個個目露凶光。
   程宗揚原本想掠到高處,趁黑混水摸魚溜出去,這會兒露了行藏,索性躍下來,把雷射刀橫在胸前,說道:「各位面生得緊,想來與在下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一見面就痛下殺手?」
   刀疤大漢沙啞着嗓子道;「你以為太泉古陣是這麼好進的?敢進來,就別想能活着出去。」
   程宗揚盯着他,忽然道:「你們是蒼瀾的外姓人?」
   刀疤大漢獰然一笑,「不錯!大爺便是地不管天不收的外姓人!」
   話音未落,一支投槍從他身後閃電般射出,程宗揚揮刀格開,那投槍比一般暗器沉重許多,力道更是十足,不由退了一步,手臂震得微微發麻。
   「修為還過得去,難怪敢進太泉。」刀大漢拔出刀,身後三名漢子扇形圍攏過來。
   程宗揚暗道不妙,這幾名漢子都是五級修為,一對一自己還能應付,四人一起出手,自己能逃出去就是運氣。
   刀疤大漢脖頸微微一抬,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旁邊一名光頭發出一聲狂吼,掄起板斧朝電梯直闖過去。
   程宗揚先是訝異,接着反應過來,意識到這些人也在提防自己一方,擔心電梯裡的人殺出來。他心頭微動,隨即來了個不戰而退,閃身避到一邊。
   唯一的對手被三名同伴盯住,那名光頭大漢毫無顧忌地衝向電梯,他揮舞板斧劈進門縫,用力一擰,板開金屬門,接着狂吼着殺了進去。
   怒吼聲立刻變成慘叫,那名光頭大漢一頭扎進電梯井,隨即直落下去,良久才有一聲悶響從腳下極深的位置傳來,單聽聲音就令人心頭發寒。
   幾名漢子沒想到門一關一開,剛才還擠滿人的小房間居然變成了殺人的陷阱,錯愕間,程宗揚刀光暴起,將持槍那名漢子的右手齊腕斬斷。
   樓道內鮮血四濺,程宗揚趁機往外衝去,忽然身側勁風響起,卻是那名漢子左手持槍,用手肘的力量橫掃過來,他腕上的傷口鮮血狂噴,臉上卻沒有絲毫痛楚,眼中反而有種瘋狂的意味。
   剎那間的判斷失誤,使程宗揚徹底落入下風,剩下三人重張旗鼓,刀疤大漢為首敵住他的雷射刀,斷腕的持槍漢子和另一名手裡只有一截鐵鏈的漢子分列左右,不時出手夾擊。
   這場對戰併不是程宗揚所經歷過最要緊的格鬥,卻是最要命的一次。那三名對手完全是搏命的打法,短短數招,程宗揚就幾次遭遇致命的威脅,最後為了避開襲來的長槍,不得不賠上手臂一條傷口的代價。
   程宗揚臂上負傷,招術更顯疏漏,三人露出貓戲老鼠般的神情,不再一味攻擊他的要害,而是把目標放在他四肢上,似乎要把他零零踤碎割死才過癮。
   那名持槍的漢子帶着充滿惡毒的殘忍笑意,尋隙出手,忽然同伴「咦」的一聲,看向他的斷腕。持槍漢子低頭看去,只見自己斷腕用來包扎的布塊似乎不再滲血,而是一種略顯油狀的黏液。也愕然抬起斷肢,想看清楚,但剛舉到一半就一頭栽倒,渾身抽搐起來。
   另兩人立即躍開,拖起同伴。火光下,那名持槍漢子臉色灰暗,呼吸越來越微弱。
   程宗揚有些疑惑地看看那柄雷射刀,持槍漢子的狀況明顯是中毒,可自己還從來不知道這刀上居然會有毒。
   忽然一只小手伸來,扶住他受傷的手臂,接着一個銀鈴般的聲音笑道:「程頭兒,又想拋開人家?」
   程宗揚又喜又驚,「死丫頭,妳怎麼來了?」
   小紫一邊給他裹上傷口,一邊皺了鼻子,「大笨瓜,人家都沒走。」
   刀疤大漢臉色突變,他屏住呼吸,渾身皮膚一瞬間像滴血般漲得通紅,不惜拼着重傷運功驅毒。另一名漢子反應不及他見機得快,等明白過來,毒素已經入體,身子晃了兩晃,一跤坐倒。
   程宗揚一邊痛得咧嘴一邊道:「死丫頭,妳跟死老頭又學什麼鬼東西了?」
   「一點蝶翅的粉末。」
   小紫裹好傷口,左右看了看露出滿意的笑容,然後屈指一彈,一枚牛毛細針射中刀疤大漢耳後的鳳池穴。
   刀疤大漢正在軀毒的緊要關頭,鳳池穴被刺中,真氣頓時一滯,被他凝煉的毒劑隨即反彈回來,直接湧入丹田。刀疤大漢悶哼一聲,七竅迸出血跡,盤膝坐倒。
   程宗揚抬起雷射刀,頂在刀疤大漢喉頭,喝問道:「你們有多少人?為什麼要對我們的出手?你們進太泉古陣有什麼目的」刀疤大漢獰然看着他,忽然身體向前一撲,往刀鋒撞去。程宗揚急忙收刀,還是在他頸中留下一道傷口。
   小紫笑道:「程頭兒,他們又不怕死,你這樣問沒用的。」
   小紫纖美的玉手一揮,紫鱗鞭纏在刀疤大漢頸中,然後勒住傷口緩緩收緊。
   不多時,刀疤大漢臉膛便漲得紫紅,眼珠向外突出。
   程宗揚道:「妳都快把他勒死了,還問個屁啊?輕點兒,哎喲!我幹……」
   「格」的一聲輕響,刀杷大漢的喉骨被紫鱗鞭擰碎,口中濺出幾點鮮血。
   小紫根本就沒審問,只是慢條斯理地把那名刀疤大漢勒死,在他臨死之際,還托出一只實心的玉瓶,把怹將散的魂魄收進都盧難旦妖鈴。
   接着是那名持槍漢子,他中毒極深,這會兒兩眼翻白,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但死丫頭對這個毫無反抗能力的傷號沒有一點起碼的同情,照樣一點一點把他勒死。
   剩下那名漢子眼見兩名同伴就這麼被勒死,連魂魄都被收去,臉上的凶悍之色早已不翼而飛,只剩下深深的恐懼。
   小紫光明正大地說道:「那個疤臉漢子是亡命之徒,問也問不出來什麼。斷手那個又狠又狡猾,即使能問出來,也不知道真假。最後這個雖然也很兇,其實是個膽小鬼,這會兒早就怕了。你想問什,都包你滿意。」
   三個選擇項直接就死丫頭去掉倆,這會兒生米都做成熟飯了,程宗揚只好問道:「你們是外姓人?」
   最後那人還想硬撐,但冰涼的紫鱗鞭纏在頸中,立刻答道:「是!」
   「蒼瀾有多少外姓人?」
   「三四……百……」
   「進太泉古陣的有多少?」
   「四十……七……」
   「你們都是中了詛咒的?」
   「呃……呃……」
   程宗揚道:「死丫頭,妳輕點兒,這又快勒死了。」
   死丫頭看人果然很準,那人頸中的鞭子一鬆,一點都沒討價還價,喘着氣老老實實回答了程宗揚的問題。
   和徐君房說的一樣,這些人都是因為中了詛咒,而無法穿過蒼瀾的霧障。有些不甘受困,死在霧障中,有些為了生存,結果死在太泉古陣內。歷年下來,還剩下二百多人在蒼瀾生活。遇見實力雄厚的大隊尋寶人,他們便充作嚮導,賺取佣金,如果是小股,便尋機劫殺搶掠。
   這一次大批人馬突然湧入,被困在蒼瀾的外姓人也行動起來,分頭進入太泉古陣,在其中漁利。隨着時間推移,不少人已經得手,陸續匯合在一處,他們這一隊就足有近二十人之多。如果說按原計劃直接乘電梯到一樓,也許正好撞上外姓人的大隊人馬。
   程宗揚道:「最後一個問題﹣﹣那個詛咒,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人哆嗦了一下,搖頭道:「不知道……沒有人知道。」
   程宗揚直起腰,一手撫着臂上的傷口。
   忽然頸紫鱗鞭一緊,那人道:「我都說了!饒命啊!」
   小紫眨了眨眼睛,「我說過饒你性命嗎?」
   那人愕然無言。
   「傻瓜。」小紫輕笑着小手一緊,紫鱗鞭絞碎了那人的脖頸。
   程宗揚禁不住搖了搖頭。
   小紫白了他一眼,「這些人與蒼瀾鎮的居民不同,他們多半都是在外面闖蕩慣的,被困在鎮上不得出去,再老實的人也變了性子,又陰狠又刻毒,留下他們也沒好處。」
   程宗揚嘆了口氣,「妳說沒錯。況且他還有同伴,換我也不會留活口。」
   程宗揚按下電梯按鈕,不知是不是電梯門被破壞的緣故,半晌也不見電梯下來。他雙手一攤,「沒辦法了,走樓梯吧。」
   小紫嫣然一笑,小手挽住他的手臂。
   在這種危機四伏的地方舉個火把,就和一個移動的靶子差不多。程宗揚連夜明珠都沒敢掏,摸黑帶着小紫一路前行。
   小紫忽然停下腳步,仰臉上道:「那邊有個標記。」
   ……
   兩人沿着標記在樓內穿行,不多時,眼見出現一抹光線,暗紅的色澤宛如穠稠的血液。
   程宗揚立在玻璃幕前往下看去,禁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玻璃幕內的下方,密佈着粗大的赤陽藤,藤間夾雜着無數半人高的尖刺。暗紅的光線從頭頂泄下,整個玻璃幕內彷彿充滿血光。
   程宗揚退開一步,離玻璃內的赤陽藤遠了少許,然後抬頭向上望去。巨大的赤陽藤貼着玻璃向上延伸,高不見頂,赤紅的藤身交錯雜陳,彷彿一群凶獰的巨蟒。
   看到這處玻璃幕牆,程宗揚才終於明白過來,這座建築是中空的,內部是一個直通頂部的天井,周圍是密封玻璃。這些赤陽藤本來應該囚禁在建築內部,但不少地方的密封玻璃已經破碎,使玻璃幕牆變得殘缺不全,赤陽藤從破口處蔓延出去,充斥了它們所佔據的每一處空間。
   小紫拉了他一把,示意道:「呶。」
   程宗揚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見天井下方赤紅色的巨藤間,有一堆黑色的觸肢不停翻滾,正是徐君房說明的行淫獸。而那堆黑色的觸肢之間,糾纏着幾團白色的物體,遠遠看去曲線婉妙,卻是幾具赤裸的女體。
   觸肢不停波動,忽然一條人影從觸肢間飛出,掠起數丈的高度,攀住玻璃幕牆。但玻璃幕牆太過光滑,根本無處借力,那女子勉強又掠起丈許,終於力盡,貼着玻璃滑落。
   一條觸肢猛然飛起,扯住那女子的衣角。上好的織錦被觸肢的利齒撕開,露出衣內白膩的肌膚。一張美貌的面孔出現在玻璃幕內,她雙掌緊貼着玻璃,滿面驚惶,赫然是當初見過的青葉教夫人馥蘭。
   尹馥蘭竭力貼着玻璃,終究難以支撐,十幾條觸肢林立而起,爭相撕扯着她的衣物,將她拉扯得一點一點向下滑去。
   頭頂傳來一個暗啞的聲音,「這賤人倒是有贍量,竟然敢往裡面跳。」
   另一個聲音笑嘻嘻道:「還不是兄弟們追得太緊,也難怪她慌不擇路。」
   程宗揚腦中浮現出宋三的模樣,沒想到這傢伙也在這裡,而且正在自己上面一層。
   有人啐了一口,「早知道先廢了她一雙腿﹣﹣三哥,這是什麼怪物?」
   宋三道:「以前聽人說過,是種什麼淫獸。」
   有人忽然道:「疤爺他們怎麼還不上來?難道遇上什麼生意了?」
   「誰知道呢?太泉古陣平常鬼影都不見一個,難得這幾天這麼熱鬧,可要好好做幾筆皘意。」
   有人口氣遺憾地說道:「可惜眼下這筆生意泡湯了。這婆娘年紀大了些,不過皮光肉滑,騷勁十足,結果白白便宜這怪物了。」
   宋三道:「讓她在這兒折騰吧,自先去找疤爺。」
   幾人淫笑道:「三爺,這景致夠新鮮的,咱們不看會兒?」
   「有這工夫,多撈幾筆生意是正經的。」宋三道:「外面婆娘多的是,弄個活的不比看着強?」
   一群人說笑着離去。程宗揚暗暗吐了口氣。
   小紫充滿誘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程頭兒,你瞧……」
   玻璃幕牆內,尹馥蘭竭力掙扎,但在觸肢撕扯下,華麗的衣裙已經破碎,只剩下貼身的褻褲和小衣。她的趾高氣昂早已不翼而飛,玉臉布滿惊惶和恐懼的神情。一條觸肢從她腰側鑽入,貼着玻璃向上拱去,鑽進她寶藍色的肚兜內,片刻後從她頸側鑽出,攀上她雪白的粉頸。
   觸肢昂起,頂端的獨目緩緩張開,露出一只血色的瞳孔,隔着寸許的距離與她雙眼對視。尹馥蘭駭然張大美目,忽然一條觸肢鑽進褻褲,尹馥蘭終於忍不住張開紅唇驚叫起來。
   她的驚叫聲還沒有來得及出口,那條觸肢便向前一躥,將她的嘴巴堵住。
   尹馥蘭魂飛魄散,艷麗的紅唇大張着,被漆黑的觸肢塞滿,她身體本能的繃緊,雙腿緊併,齒尖傳來觸肢粗糙的觸肢感,令人欲嘔。
   觸肢越進越深,尹馥蘭本來貼在玻璃上,這時標緻的玉臉被頂得慢慢向上仰去,喉嚨被捅得一點一點伸直。隨着觸肢的撕扯,她身上衣物越來越少,那條繧紗褻褲被扯得向下滑去,逐漸露出白晳的腰肢,粉膩的雪臀……
   忽然尹馥蘭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那條紅瞳觸肢向上弓起,從尹馥蘭唇間拔出,帶出一串血跡。
   程宗揚牙痛般的吸了口氣,「喉嚨都被撐破了?還能活嗎?」
   小紫目光閃閃地盯着那條觸肢,輕聲道:「大笨瓜,那個怪物是把她的舌尖咬破了。」
   程宗揚仔細看去,尹馥蘭吐出的舌尖果然有一個傷口,正不斷滲出鮮血。那條紅瞳觸肢懸在她玉臉上方,然後蛇一樣彎曲下來。瞳孔下方的嚙佷孔向外翻開,像接吻一樣咬住尹馥蘭的舌尖。
   觸肢頸部緩緩律動,彷彿正在吸食美婦的鮮血,尹馥蘭卻似乎絲毫感覺不到痛楚,反而唇角挑起,眉眼間流露出一絲異樣的妖媚。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4-10 07:53 AM 編輯 ]

謝謝!請两篇都兼顧。keep on:smile_35::smile_35:



   鮮血順着唇辦滴下,在她白馥馥的胸前淌出一道殷紅的印跡。接着她手指一鬆。被觸肢扯住的褻褲隨即滑落,將她白艷的下體光溜溜暴露出來。
   程宗揚對於這個婦人殊無好感,當前不會好心到玩命去救她,但這麼熟視無睹似乎也不太合適,何況自己還要趕緊與小狐狸他們會合。
   「走吧。」
   小紫回答得很乾脆,「不要。」
   「這有什麼好看的?」
   小紫道:「程頭兒,你不想知道赤陽聖果是怎麼結出來的嗎?」
   聽到這句話,程宗揚立刻停住腳步,低聲道:「還有嗎?」
   小紫笑吟吟道:「看看才知道啊。」
   程宗揚耐住性子望向天井。單看小狐狸恢復的狀況,這赤陽聖果丁口謂名不虛傳,如果能再得到一只也是好的。畢竟郭槐那種六級條為的高手可遇不可求,能多一個,自己的力量就雄厚一分。
   玻璃幕內的尹馥蘭彷彿換了一個人,她玉頰酡紅,唇角含笑,眼波流轉間流露出迷人的光彩。紅瞳觸肢從她肚兜間鑽出,將肚兜褪下半截,胸前兩團白膩的乳球幾乎完全裸露。她抱着扭動的觸肢,一邊挺起下腹,在觸肢粗糙的皮膚上不斷摩弄。
   紅瞳觸肢猛然弓起,將肚兜撐得鬆開。尹馥蘭面露笑容,她身無寸縷,被難以計數旳觸肢包圍,卻沒有絲毫懼意,反而愈發媚艷。
   幾條觸肢盤住美婦赤裸的嬌軀,然後懸空一拉,尹馥蘭雙臂被剪在背後,雙膝張開,身體彷彿跪在空中,那只肥美的雪臀高高聳起,毫無遮掩地對着身後那條瞳孔血紅的觸肢。
   兩條黝黑的觸肢向上昂起,張開頂端的嚙食孔,吸住她兩顆鮮紅的乳頭,不停噬咬。尹馥蘭兩只豐滿的雪乳沉甸甸懸在身下,被扯得不住變形。
   更多的觸肢纏繞過來,吸住她的臀肉,將她臀溝扯得張開。
   紅瞳觸肢彎過肢體,在她陰阜上烏亮的恥毛間磨擦,一邊用獨目盯着她的下體。尹馥蘭陰唇大張,裡面的小陰唇像花瓣一樣張開,露出中間一只紅艷欲滴的肉孔。她蜜穴大張着,在股間不住收縮,穴中的蜜肉像黏稠的糖汁一樣蠕動,不多時便滲出淫液。
   觸肢紅瞳一閃,粗大的肢體直挺挺貫入美婦穴內。尹馥蘭粉頸昂起,臉上洋溢着滿足的笑容。一條觸肢從頭頂垂下,伸進她溫潤的口腔,與紅瞳觸肢一前一後頂入她體內。
   兩條觸肢在尹馥蘭唇間陰內不停抽動,更多觸肢攀扯過來,纏住她的玉臂粉腿,還有一條則伸到她陰唇間,用嚙食孔噬咬她柔嫩的花蒂。尹馥蘭雙膝張開,白嫩的大屁股被頂得不住亂晃,她臀溝完全分開,蜜穴被撐得圓張,中間是一根幾乎有手腕粗細的漆黑觸肢。好在觸肢本身屬於彈性物體,她還能勉強承受。
   另一條觸肢順着她白滑的肌膚游曳過來,一直伸到臀間,然後肢端頂住她的肛洞用力頂入。尹馥蘭的大白臀像被撐裂一樣顫動着,一點一點吞下觸肢。
   小紫輕笑道:「程頭兒,看出來了嗎?」
  「看什麼?唔,那個……皮膚挺白,身體也夠豐滿,很有熟女的風情。」
   「大笨瓜,」小紫道:「它們是生在一起的。」
   程宗揚愕然道:「什麼生在一起?」
   小紫道:「赤陽藤和行淫獸看似是兩種東西,其實是同一株生物。」
   程宗揚急忙轉頭去看,接着省悟過來,赤陽藤和行淫獸雖然一是植物一是動物,但十分相似,都是藤蔓狀。除了頂端的口器,兩者的區別微乎其微。再聯繫到自己剛墜入時所見,兩者都明顯是人類為捕食對象,只不過赤陽藤絞殺的都是雄性,而行淫獸只對雌性出動。
   小紫道:「它們的根在哪兒?」
   「沒錯!它們的根應該生在一起,」程宗揚道:「就在這大樓內!」
   小紫美目一轉,「程頭兒,我們去找它的根好不好?」
   程宗揚遲疑道:「太危險了吧?」
   小紫笑道:「人家才不怕呢,程頭兒會保護人家的。」
   「少來!死丫頭,妳找它的根幹嘛?」
   「人家準備把它的根挖出來,然後一刀兩段……」
   「我沒聽錯吧?難道紫媽媽突發善心,準備把這妖物斬草除根,免得它再害人?」
   「才不是呢。」小紫道:「這妖怪是吞食人的血肉精華,才結出赤陽聖果,每次要到太泉古陣來採,好麻煩呢﹣﹣人家要把它挖回去養。」
   聽到死丫頭的養殖計劃,程宗揚下巴幾乎掉在地上,「這東西能養嗎?」
   「簡單啊。誰要不聽話,我就把她扔進去,就像這樣﹣﹣」小紫纖手一指,只見天井內幾具女體被觸肢扯起,沿着圓形的玻璃幕牆排成一圈,都和尹馥蘭一樣赤裸着,遭受觸肢的淫辱。她們有些是被行淫獸從各處捕來,有些是落入藤叢,更倒霉的則是尹馥蘭這種,為擺脫蒼瀾外姓人的追殺,慌不擇路,結果自投羅網。
   忽然天井上方光影閃動,又一個女子被赤陽藤纏住,拋了進來。下方的行淫獸一擁而起,伸向獵物。只見那女子嬌軀曲線飽滿,一頂玉冠下銀絲般的長髮獵獵飛舞,容貌艷麗。
   小紫笑道:「真好,虞白櫻虞姊姊也來了呢。」
   程宗揚道:「不對,是虞紫薇。」他當然不會說自己與虞白櫻已經是熟人,一眼看去就知道這是沒跟自己「日久」過的那個,只道:「她沒有赤陽聖果。」
   「人家說的是後面一個。」
   程宗揚抬頭去看,只見披着男裝的虞白櫻飛燕般疾掠過來,緊追着赤陽藤躍入天井。
   兩條蟄伏的觸肢鞭子般揮起,擊在虞白櫻腰側,隨即卷束過來。虞白櫻身體一沉,猛地加速墜下,脫出觸肢的包圍。她只披了件單衣,這時身體下沉,長衣鼓風翻起,露出白玉般的雙腿,只見她衣服在腰側打了個結,裡面鼓鼓囊囊,多半就藏着那顆赤陽聖果。
   虞白櫻被觸肢襲擊過,深知絕不能被它纏住,這時使盡渾身解數,以令人難以置住的高速在翻滾的觸肢間飛掠,不斷向妹妹接近。
   「嘖嘖!還真是姊妹情深啊!」程宗揚抱着看笑話的心態隔山觀火,打定主意這次絕不出手。
   「咦?」上面傳來低低一聲驚呼,片刻後「呯」的一聲脆響在,頭頂一塊玻璃碎裂,接着一個曼妙的身影飛入天井。
   潘金蓮面帶薄紗,只露出一雙秋水般的美目,她玉指在腰間一抹,長劍脫鞘而出,閃電般斬中觸肢。以她的修為,即使一塊凡鐵也足以斷石,但那條觸肢像被重物擊中一樣,受力處猛然拉長,卻沒有斷開。
   見到有人出手相助,正在掙扎的虞紫薇目光變幻了一下,然後身體一軟,暈厥過去。
   潘金蓮蹙起雙眉,接着身影倏然一閃,趁觸肢接長鬆開的剎那,一把扯住虞紫薇的手腕,向上拋去,同時送入一股真氣,打通她的鬱塞的經絡。
   小紫翻了翻眼睛,「好心沒好報。」
   裝作暈厥的虞紫薇雙目睜開,閃過一絲殘忍的寒光,隨即反手擰住潘金蓮的玉腕,將她往下方的觸肢推去,一邊借力掠起。
   兩女錯身而過,虞紫薇一飛衝天,與遠處的虞白櫻飛速接近,出手相救的潘金蓮卻墮向觸肢叢中。龍宸與光明觀堂併沒有什麼糾葛,但有機會除掉光明觀堂這一代最為出類拔萃的鶴羽劍姬,虞紫薇也不介意趁機落井下石,至於她的援手之德,虞紫薇毫不放在心上。
   忽然虞紫薇腳踝一緊,被一只玉手拽住,正在急速交錯的兩條身影彷彿突然靜止,在半空停滯了一瞬。接着潘金蓮玉掌一按,本來疾飛而起的虞紫薇以更快的速度直墮下來,反而是被她推下去的潘金蓮重新掠起。
   虞紫薇身影一閃,就被潮水般的觸肢吞沒,連浪花都沒有來得及濺起一個。
   「賤人!」虞白櫻尖叫一聲,僅餘的三根斷月弦劇震着飛出,切向潘金蓮的手指。潘金蓮帶着面紗,看不出她的表情,但那雙明澈的鳳目迸出一絲怒意,她翻過手腕,「嗒」的一聲,將長劍收入鞘中。長劍入鞘的剎那,凌厲的劍氣一吐即收,將虞白櫻的斷月弦彈了回去。
   虞白櫻沒想到她修為如此精深,彈回來的斷月弦落在身上,那件本來就差不多要破的衣服頓時被切開幾條大縫,繫在腰間的赤陽聖果也飛了出去,她從高處躍下,這時赤陽聖果滾落出來,正掉在潘金蓮手邊。
   潘金蓮抬手握住赤陽聖果,美目露出一絲錯愕,接着收入囊中,頭也一回地飛身離開。
   程宗揚心頭突突直跳,潘姊兒在這裡出現,難道也是聽說岳鳥人在太泉古陣?她既然來了,自己親親的小香瓜呢?會不會也一同來了?
   程宗揚有心找潘金蓮打聽一下,可這位光明觀堂的大師姊已經芳蹤杳然。

very good, thank you.....

【第十三集】第六章
   「呯」的一聲,又一塊玻璃突然破碎。正在與觸肢周旋的虞白櫻抬起眼,看到那個板着臉的年輕男子,本來被憤懣與焦慮充寒的心頭不知為何突然一鬆,接着臉上感覺到一陣火辣辣的熱意。
   程宗揚用珊瑚匕首鑿碎玻璃,揶揄道:「虞姊兒,妳居然還知道臉紅啊?妳自己說說,這都是第幾回了?」
   用死氣罩住身體避開行淫獸的威脅是一回事,要從它們身上走過去又是一回事,不過幾丈的距離,程宗揚走得千辛萬苦,一邊不斷逼出死氣,一邊還要盡量小心地避開那些扭動的觸肢,足足用了一頓飯工夫才把虞白櫻救了出來。
   程宗揚本想就此罷,可小紫在上面嬌聲道:「程頭兒,還有一個呢。」
   程宗揚沒好氣地說道:「死丫頭,妳就別添亂了!」
   虞白櫻幸虧是沒有被觸肢纏住,還能救出來。至於虞紫薇,整個人都陷在觸肢中,救她還不如讓她自求多福呢。
   虞白櫻低聲道:「救她。」
   程宗揚木着臉張開嘴,「哈。」
   小紫悠然道:「程頭兒,你救她,我們幫你找小香瓜。」
   程宗揚把虞白櫻往上一丟,扭頭衝進觸肢叢中。
   被行淫獸和赤陽藤扯來的女子越來越多,泰半已已經中了淫毒,神智模糊,這會兒裸着白白的身子,扭腰擺臀地與觸肢交合。尹馥蘭被七八條觸肢纏住,那些黝黑的肢體此起彼落,在她口中臀間輪流進出。尹馥蘭白艷的胴體沾滿黏液,兩眼翻白,紅一唇圓張着,鮮血混着口水不斷滴落。那只豐翹的大白屁股更是被觸肢撥弄得徹底翻開,淫穴敞露,隨着觸肢的進出,紅艷的蜜肉在濕淋淋的穴口不住翻進翻出,濺出一股股淫液。
   緊挨着的一名女子修為遠不及尹馥蘭,這會兒精血彷彿已經耗盡,她手腕被觸肢纏住,舉着雙手,無力地騎在一條觸肢上,隨着觸肢的捅弄,身體軟綿綿擺動着,別的獵物也比她好不了多少,看來要不了太久時間,這些獵物都會被吸盡全身的精血,成為赤陽藤和行淫獸濕合體的養分。
   程宗揚握緊珊瑚匕首,從人群間找到虞紫薇,拉住她的手臂,然後送出一股死氣。虞紫薇衣衫已經被扯落大半,雪乳豐臀大半暴露在外。不得不承認,這對姊妹確實相似,無論肌膚的手感還是身體曲線都一般無二。程宗揚突然想起自己在臨安時候,讓阮香琳、阮香凝姊妹背對着背,兩只雪臀貼在一起來服侍的情形,不禁色心大動。
   虞紫薇這次是真的暈厥過去,程宗揚沒費多少力氣就把她拉了起來,但她下體從腳尖直到腰部,被一條觸肢緊緊盤住,受到驚動的觸肢昂起肢端,獰然張開獨目,緊盯着他,下方森然可怖的嚙食孔緩緩開合,似乎正在判斷他是不是一個有生命的物體。
   程宗揚屏住呼吸,僵持片刻之後,忽然抓起旁邊那具已經垂死的女體往上一推,盤在虞紫薇身上的觸肢倏然彈直,捉住那具女體。程宗揚趁機扯起虞紫薇,死氣磅礡而出。
    程宗揚穿過破碎的玻璃幕牆,丹田的氣輪一陣發虛,不由力竭坐倒,自己在太泉古陣併沒有吸叫太多死氣,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他喘息片刻,然後抬頭看去,頓時一愣,「怎麼了?」
   虞白櫻側身坐在地板上,臉色慘白地冷冷盯着小紫。小紫一手抱着雪雪,笑靨如花地說道:「虞姊姊實在太不小心了,一見面搶人家的東西吃,結果一不留神,吃錯了呢。」
   程宗揚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死丫雖然輕描淡寫,但自己百分百敢肯定這是死丫頭設的圈套,讓虞白櫻吃了些不該吃的東西。話說回來,這也怨不得虞白櫻不小心,其實自己會救虞白櫻是死丫頭主意,自打死丫頭開口讓自己救人,虞白櫻的下場就已經注定。即便她留心百陪,照樣也要着了死丫頭的道,而且從以往的經驗推斷,她往後大概也沒有什麼翻盤的機會。
   「行了虞姊兒,別挑三揀四了,有命就不錯了。
   程宗揚放開虞紫薇,只見她上身的衣物還大都完整,下身已經被撕扯得一絲一掛,那只雪團般的粉臀上,赫然留着一個圓形的齒印,齒孔還在滲出血跡。
   ……
   輪廓分明的肌肉在古銅色的皮膚下緩緩鼓起,猶如厚重的岩石,武二郎那身牛仔服扒到腰間,露出強壯的胸膛,接着一聲狂吼,縱身躍出,沉重的工字鋼帶着一股狂飊將對手的重斧砸斷,連帶將他頭顱也一併拍碎。
   鮮血雨點般濺開,落在武二郎毛髮濃密的胸膛上,武二一手提着工鋼,野獸般的虎目惡狠狠掃視一圈,然後咆哮道:「還有誰!」
   周圍眾人呆若木雞,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生怕像那個不開眼的斧手一樣,惹毛了這個煞星。
   無數被這惡漢震懾而躲閃的視線中,只有一雙眼睛流露出不一樣的目光,白仙兒眼睛瞪得圓圓的,發呆一樣看着大展神威的武二郎,眼中的恨意早已被嚇跑了。
   武二郎哼了一聲,大搖大擺走回來,隨手解下腰間的牛仔服,往白仙兒懷裡一丟,「拿着。」
   白仙兒抱着那件滿是汗味、血腥味,還帶着體溫的牛仔服,白嫩的玉臉突然漲得通紅。
   周族眾人噤若寒蟬,片刻後,一個臉色陰沉的漢子挺身而出,開口道:「在下姓嚴,今日之事……」
   武二郎橫着眼一口把他堵了回去,「甭囉嗦,是不是要打?」
   嚴先生也不再廢話話,拱手道:「請指教。」
   武二郎往已經咂毀的電梯門邊一坐,扯開喉嚨道:「小子!該你了」
   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兒逍遙地搖着折扇,玉樹臨風般走出電梯,視線越過嚴先生,落在後面的周眾人身上,笑嘻嘻道:「哎呀!這位不是周族少主嗎?掉下那麼深的懸崖都沒事,果是天才!」
   周飛雙臂雙腿都打着繃帶,包得木乃伊一樣,被昔老者和幾名部屬攙扶着,他傲然道:「一道懸崖就能要我周族少主的性命?你太天真了!」
   蕭遙逸聽得直翻白眼,這孫子說話怎麼這麼別扭呢?
   胖乎乎的龐執事在周少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周少恍然大悟,「原來你是出身名門望族,本身又是出類拔萃的天才﹣﹣難怪如此傲氣凌人!哼!狗眼看人低!告訴你!莫欺少年窮!」
   蕭遙逸感覺自己就像被人劈頭啐了一臉的狗屎,半晌才回過頭,滿臉無辜說道:「我有嗎?」
   徐君房摸着下巴,有些拿不準地說道:「興許有吧……那個蕭爺﹣﹣不是我說你啊﹣﹣你長得也太一表人才了,誰站到你面前就覺得矮三分,那叫什麼……自慚形穢!也難怪有人看你不順眼。」
   嚴先生終於找到話題,沉聲道:「周少主傷勢未癒,便由在下代勞,請!」
   蕭遙逸道:「等等!二啊,我還沒弄明白呢,你們怎麼打上了?」
   武二郎叫道:「二爺的東西都有人敢搶?還斜着眼跟二爺說話!以為二爺好欺負是吧?」
   「冤枉啊!「周飛身邊的老者名博一聲慘叫,「那人天生斜視,跟誰說話都斜着眼啊!」
   武二橫着眼道:「那孫子搶二爺東西,這不是天生的吧?」
   昔老者道:「那孩子眼睛斜,瞧見地上掉東西就去撿,沒看見你在那邊站着啊!」
   武二摸着鬍髭,斜眼睨視着地,「啥意思?你說二爺打他打錯了?」
   昔老者立刻閉上嘴。
   周飛咬緊牙關,憤然道:「歉人……太甚!」
   蕭遙逸好心解釋道:「你們這是不習慣二爺的風格,被二爺欺負那能叫受欺負了嗎?」
   周飛雙手握拳,斜首望天,滿腔悲憤地說道:「三十年來,我嘗盡世間的白眼、嘲笑……」
   「等等,你不才二十嗎?」
   「二十年來,我嘗盡世間的白眼、嘲笑……」
   周少主充滿悲壯的訴說,連武二那樣的糙漢都禁不住連打幾個寒戰,蕭遙逸心一橫,把折扇一扔,挽起袖子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周少女主抬手一掙,身上的繃帶寸寸破碎,傲然道:「想不到吧!本少主天資非凡,猶如妖孽!這點傷勢其奈我何!」
   「閉嘴吧!」
   周飛氣得臉色煞白,他抓起背後的長槍,騰身而起,叫道:「看我的大霸王天龍大王之大神……」
   「槍」字還沒出口,一個金屬巨物猛地直衝過來,將周少主撞得橫飛出去。
   包括嚴先生和龐執事在內,眾人眼睜睜看着周少主以一條拋物線穿過破碎的玻璃幕牆,飛入天井,然後肇事的機械守衛直挺挺衝來,同樣躍入天井。
   「守陣力士!是守陣力士」
   昔老者雙膝跪地,兩手張開,朝天悲呼道:「少主啊……」
   「快跑啊!」
   被驚動的赤陽藤朝頂層湧來,眾人立即分頭亂躥,作了鳥獸散。
   ……
   雪雪現出三頭魔犬的真身,三只黑獅般的頭顱輪流噴出火焰、寒冰和霉霧,虞白櫻玉冠歪到一邊,銀髮貼在玉頰上。雙手不停結出印訣,在魔犬的攻擊下苦苦支撐。
   虞白櫻併沒有坐以待斃,而是立即出手,要與小紫拚個魚死網破。可惜小紫一點都沒有與她交手的意思,,只隨手喚出雪雪,自己像看戲一樣,笑吟吟在一旁觀看。
   虞白櫻中了小紫算計,真氣愈發不濟,在一頭魔犬的攻勢下節節敗退,片刻她吐出一口鮮血,倉促間來不及屏住呼吸,吸入一縷毒霧,粉面立即泛出青灰的頻色,再勉強支撐幾招,被雪雪揮爪擊倒。
   小紫笑盈盈抬起手臂,雪雪恢復成雪白的獅子狗模樣,得意地跳進她手臂間。
   小紫撫着雪雪的絨毛笑道:「妳也要試試嗎?」
   虞紫薇已經清醒過來,她臉上浮現出一抹玫瑰般的紅色,身體滾燙,裸露的肌膚上香汗淋漓,正竭力運功驅毒,見姊姊敗陣,她咬牙想撐起身體,卻被虞白櫻喝住,「妳想毒素攻心,神智盡喪嗎!」
   想起那些中了淫毒的女子,虞紫薇玉體一震,重又坐下驅毒。
   程宗揚握住小紫的話手掌,勸道:「差不多就行了,就算她們跟那鳥人有過一段,可早就沒關係了,用不着要她們的命吧?」
   「大笨瓜,你以為人家要殺她們嗎?」小紫白了他一眼,「人家只是缺一對雙胞胎侍奴。」
   「找一對跟妳有深仇大恨的殺手當侍奴?妳幹嘛不養一對老虎逗着玩呢?」
   小紫眨了眨眼睛,「程頭兒,她們兩個也可以服侍你哦。」
   程宗揚哽了一下。
   小紫輕笑道:「大笨瓜。」
   程宗揚拽住她,壓低聲道:「死丫頭,別跟我打馬虎眼,老實說﹣﹣妳不會是想把和那傢伙有關係的女人都收捨一遍吧?」
   小紫訝然道:「為什麼不呢?」
   程宗揚幾乎要抓狂了,他沒指望死丫頭會常懷什麼感恩之心,孝順她那個不着調的鳥人老爹,但作女兒的把老爹的女人挨個收捨過去,就算岳鳥人確實不是好鳥,這也玩得太過火了。
   「這麼玩,小心天打五雷轟。」
   「放心吧。」小紫笑道:「他已經被雷劈過了。」
   「小心他從墳裡出來找妳麻煩。」
   小紫拍手笑道:「那就太好了。如果他還活着,把他氣死人家會很開心。如果他死翹翹了,讓他在九泉之下也不安寧,至於這些沒長眼睛的傻女人……程頭兒,就都便宜你了哦。」
   程宗揚賭氣道:「妳們兩個的事,別把我當槍使。」
   小紫很好說話,「安啦,你不喜歡呢,人家就把她們的賣到窯子裡好了。」
   程宗揚只剩下翻白眼的力氣。
   「光啷」一聲,一只機械手臂攀住破碎的玻璃幕牆,然後從裂口翻進來。
   程宗揚虎躍而起,橫刀擋住小紫身前。
   那名機械守衛沉重的身體落在地上,忽然間定住,一瞬間陷入靜止。片刻後,程宗揚收起刀,「幹!這是妳收服的那個機械守衛?怎麼跑這裡來了?」
   「它來找赤陽聖果的,現在不用了。」
   小紫作了個手勢,機械守衛抬起手臂,一塊金屬板從肘下滑開,露出一個暗倉,接着「嘩啦」一聲,從臂間掉出一只合金手銬。
   機械守衛抓起虞氏姊妹的手腕,「卡卡」兩聲,將兩女的手腕拷住,然後將手銬鎖在腰間的環扣上。
   「咦?」程宗揚蹲下身,「這裡怎麼還有個人呢?」
   ……
   周飛感覺自己在無邊的黑暗中跋涉,周圍到處是充滿惡意的目光,比自己強的蔑視他卑微的身份,比自己弱的嫉恨他驚人的天份。一場接一場越級血戰,創造了他不敗的神話,使他一步一步邁向巔峰……
   他覺得很累,很疲倦,刻苦的訓練使他渾身上下每一根骨頭都在作痛……直到一個鬚髮蒼蒼的老者出現在眼前,充滿鼓勵地看着他。周飛淚流滿面地握緊拳頭,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器靈,只要器靈在,我就是世聞最非凡的又才!   
   周飛清醒過來,一陣巨大的痛楚隨之襲來,身體每一根骨頭都彷彿折斷。他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器靈那張老臉,而是一張姣美無儔的面容,眉眼間彷彿蘊藏着天下所有的純真與善良。然後她笑了起來,彷彿一朵絕美的鮮花悄然綻放。
   周飛呆呆望着眼前的少女,,身體的痛楚似乎不翼而飛。
   少女紅唇微微張開,接着耳邊響起明珠滾落玉盤般清脆悅耳的聲音,「你醒啦。」
   周飛痴痴道:「我﹣﹣」
   「呯」的一聲擊在腦側,周飛的回答戞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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