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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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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貝貝道:“我和你無怨無仇,要怪就怪你是章碧君的女兒。”她扯開了膠帶試圖重新封住章睿融的嘴巴。
  章睿融道:“你不可以一錯再錯,這樣下去你不能回頭了!”
  桑貝貝道:“從我哥死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想過要回頭。”
  她用膠帶封住章睿融的嘴巴,然後用黑布蒙上章睿融的眼睛,最後又將炸藥捆在了章睿融的身上。
  桑貝貝道:“炸彈設定的時間是四個小時,如果四個小時內我無法活著回來,那麼你就去黃泉路上陪我,咱們做個伴倒也不算寂寞!”


卷十 第954章 兜圈子
  章碧君部署手下展開了全面行動,在章睿融的事情上,她終究還是疏忽了,她沒有考慮到桑貝貝會鋌而走險,現在一切都已經發生,主動也掌握在桑貝貝的手中,已經來不及補救了。
  桑貝貝利用章睿融的手機打電話的時候,國安技術人員將她成功定位,可是當他們趕到現場,桑貝貝早已離去,從附近的垃圾桶內搜到了一個手機,常淩峰一眼就認出這手機是章睿融的,常淩峰拿起手機,臉色都變了,對章睿融的關心已經讓他徹底喪失了鎮定,常淩峰道:“她為什麼要抓睿融……”
  章碧君並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而是拿過那個手機,重新將手機開機。
  技術人員針對手機的調查結果馬上就出來了,手機上多數都是章睿融的指紋,對方很小心,應該是戴著手套打電話,並沒有在手機上留下任何的痕跡。
  常淩峰不知該如何是好,有些頹喪的坐在路邊的階梯上,雙手痛苦的捂著頭。
  章碧君走到一邊,向手下低聲道:“張揚那邊有什麼消息?”
  手下人低聲道:“監聽不到他手機的內容,他應該在手機上安置了干擾裝置。”
  章碧君恨恨道:“我早就知道他有鬼。”她對張揚的懷疑越來越重了。考慮了一下,向手下人道:“嚴密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監視張揚也是章碧君不得已採取的措施,她現在的確沒有任何的辦法,桑貝貝是她一手訓練出來的特工精英,擁有著優秀的反跟蹤能力,可以說,她對國安的常用手段是熟悉的,正因為如此想要找到她更是難上加難。章碧君真正擔心的是桑貝貝抱定了魚死網破兩敗俱傷的心思,以她對桑貝貝的瞭解,這女孩堅忍果決,關鍵時刻絕不手軟,如果她因為哥哥的死而遷怒于章睿融,先殺了她都有可能。
  現在的章碧君表面平靜,可是她的內心深處比起常淩峰好受不到哪裡。可她也沒有任何有效的方法,所能做的只有等待,她相信桑貝貝的最終目標還是自己,她一定會找上自己。
  章碧君獨自走向廣場的角落,在連椅上坐下,遠離她那幫忙碌的手下,她看到了常淩峰孤單而落寞的身影,忽然感覺到,也許常淩峰是真心對待章睿融,只要睿融能夠平安回來,那麼答應他們的婚事又能怎樣?章碧君感覺到自己的內心深處仍然是柔弱的,她如此真切的感受到自己需要別人的安慰,她是一個女人,這種時候,她需要一個寬厚的肩膀可以依靠。章碧君拿起了電話,可是剛剛摁下一個按鍵,馬上又改變了主意。
  遠處手下人向她快速跑來。
  章碧君聽到了手機鈴響,她迅速站起身來,快步走了過去。
  這次響起的是章睿融的手機,章碧君接過手機,看了看上面的號碼,然後向負責監控的手下看了一眼,直到手下人點頭確認,她方才拿起了手機:“喂!”在這樣的情況下,章碧君的語氣依然平靜,足見她的心態超出尋常。
  桑貝貝的聲音從電話那頭響起:“一個小時內,把我哥哥的屍體送到西郊殯儀館!”
  章碧君道:“為什麼你沒有親自帶走他?”
  桑貝貝道:“你沒有資格問為什麼,從現在開始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對了,叫上張揚,讓他把我哥的屍體送去火花。”
  章碧君道:“你和他是一夥的?”
  桑貝貝道:“這件事和他無關,但是我相信他的人品!”
  張大官人要是親耳聽到桑貝貝這句話,肯定要激動地抱著她連轉三個圈兒,畢竟在這個世界上相信他人品的並不多見。當然,另外一件事實是,桑貝貝有意無意的又把他捲入這件事情中來了。
  剛才是張揚想幫忙可章碧君把他拒之門外,現在變成了章碧君主動求張揚幫忙,張大官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寒磣章碧君的機會:“章局,這件事好像和我沒有關係吧?”
  章碧君道:“趙軍過去畢竟和你共事過,你幫忙送送他也是應該。”
  張揚並沒有過多的刁難章碧君,畢竟他對這件事非常關心,擔心章睿融的生死,也擔心桑貝貝的安危,只有加入其中才能可能和桑貝貝聯繫上。
  他並不責怪桑貝貝把他捲入這件事中,在眼前的情況下,桑貝貝孤身一人和章碧君這幫人周旋實在是非常艱難,她所要的並不是張揚和她並肩戰鬥,而是希望張揚能夠幫助她驗證一些事。
  張揚驅車抵達火葬場的時候,章碧君已經讓人將趙軍的屍體送來,趙軍的死在程式上並沒有任何的疑義,章碧君可以提供他背叛組織裡通外國的證據,可以證明趙軍死有餘辜,章碧君見到張揚面無表情道:“想不到你和桑貝貝很熟悉!”
  張揚笑了笑道:“托您的福!”
  章碧君冷冷道:“我希望這件事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張揚道:“我也希望,我不知道桑貝貝為何會找上了我,不過,我敢保證,我和章睿融的被劫沒有任何關係。”
  桑貝貝打來了電話,章碧君接通之後,將手機遞給了張揚。
  桑貝貝道:“我又給你帶來麻煩了。”
  張揚道:“桑貝貝,章睿融和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你不應該這樣做。”
  桑貝貝道:“我應該怎樣做不需要你來指點。”她歎了口氣道:“張揚,幫我把我哥火化了,他喜歡大海,你把他的骨灰帶走,撒到大海裡。”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答應你,你能答應我一件事,保證章睿融的生命安全,她是無辜的。”
  桑貝貝道:“很高興認識你,你不是個壞人。”說完她掛上了電話。
  張揚把電話遞給章碧君:“她要求你們把趙軍的屍體火花,骨灰交給我保管。”
  章碧君擺了擺手,讓手下人去辦這件事,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張大官人專門去驗證了一下趙軍的樣子,確信無誤,方才親自陪同將趙軍的屍體送入焚化爐。
  等待骨灰的時候,張揚再度來到章碧君的身邊:“章局,趙軍和桑貝貝是兄妹?”
  章碧君道:“是!他竊取國家機密,背叛了組織,桑貝貝也是一樣,目前她的手裡仍然掌握了很重要的情報,是我們首要通緝的目標。”她盯住張揚的雙目又道:“你和她有沒有私下聯繫過?”
  張揚淡然笑道:“你懷疑我跟她串通?”
  章碧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張揚道:“章局,我是個很看重感情的人。”
  此時章碧君的手下將追蹤桑貝貝最後一個電話的位址送了過來,章碧君看了看,馬上下令讓人去追擊圍堵,事實上她對這種追擊圍堵並不抱有任何的希望,桑貝貝早已學到了她的精髓,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從目前桑貝貝打電話的範圍來看,她始終在移動,章碧君返回自己的指揮車內,看了看螢幕上顯示出的所有桑貝貝來電的地點,低聲道:“她在跟我們兜圈子,但是她不可能帶著睿融到處跑,也就是說她很可能已經將章睿融藏在某一地點。”章碧君揚起手中的電子筆在桑貝貝第一次打電話的地方和第二次打電話的地方劃了一條直線,低聲道:“第一次和第二次來電的時間間隔最長,如果我是她,我會利用這一時間將人質藏匿起來。”
  一名部下道:“章局,兩次來電地點的直線距離有十五公里,如果以這十五公里為直徑更涉及到方圓一百五十公里的範圍,如果在這一範圍內展開搜索,我們的人力根本不夠,就算請出公安機關配合,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完成。”
  章碧君道:“一個人雖然難找,但是一輛車的目標就會大上許多,我會聯絡總局派出直升機援助,再讓警方配合地面搜索,重點搜查這一範圍,務必要在兩個小時內找到那輛計程車。”
  張揚接過了盛有趙軍骨灰的骨灰盒,小心放入自己的後備箱,想起這位曾經的上司如今已經成為了一捧骨灰,心中也不禁愴然。
  章碧君在指揮車內緊張部署的時候,常淩峰就在外面站著,他的神情焦灼不安,握著電話不停地走來走去,張揚有些同情的來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常淩峰望著張揚,他的眼睛有些發紅,低聲道:“為什麼?”
  張揚搖了搖頭,表示並不明白他的意思。
  常淩峰道:“她為什麼要抓睿融?”
  張揚道:“為了對付章碧君。”
  常淩峰憤然道:“為了對付她也不應該傷及無辜。”
  張大官人歎了一口氣。
  常淩峰盯住張揚的雙目道:“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這件事?”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對此一無所知,她讓我過來,是為了讓我幫忙帶走她哥哥的骨灰。”
  常淩峰的表情將信將疑。
  張揚道:“淩峰,你相信我,我會盡力幫你找回章睿融。”
  常淩峰紅著眼睛道:“我只想她平安!”
  張揚道:“淩峰,有了結果馬上通知我!”雖然他知道這種可能性不大,但是還是表現出對常淩峰的關心,常淩峰點了點頭。
  桑貝貝的電話再次打來,在證實張揚已經得到趙軍的骨灰之後,她讓張揚把電話交給章碧君。
  章碧君道:“桑貝貝,你還想怎樣?”
  桑貝貝道:“你讓我調查查晉北的事情,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章碧君的臉色微微有些改變,她向前走了幾步,低聲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玩火!”
  桑貝貝不屑笑道:“誰會在乎?”在確定哥哥被殺之後,桑貝貝再無顧忌,她要不惜一切代價向章碧君進行報復。
  章碧君道:“你要求的事情我已經做到了,睿融在哪裡?”
  桑貝貝道:“一個半小時後我在東城瑞祥樓等你。”
  章碧君道:“我要確信睿融平安,讓她跟我說話。”
  “你沒有提條件的資格!”桑貝貝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章碧君聽著電話中的忙音,用力咬著嘴唇,臉色陰沉而可怕。
  張揚遠遠望著章碧君的樣子,不由得感到有些幸災樂禍,向來不可一世的章碧君也有被別人牽著鼻子走的時候,桑貝貝顯然抓住了她的弱點,章碧君投鼠忌器,不得不按照她所說的辦。
  章碧君走向張揚,向他道:“趙軍的骨灰我交給你了,如果桑貝貝和你主動聯繫,希望你馬上通知我。”
  張揚點了點頭。
  章碧君上車後,馬上離開,常淩峰向張揚看了一眼,也上了後面的那輛汽車。
  桑貝貝和章碧君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僅僅只是一個開始,當章碧君趕到桑貝貝指定的位置,發現桑貝貝並不在瑞祥樓,天色已經黯淡下來,章碧君的內心也變得越來越緊張,時間過得越久,章睿融生存的可能性就越小,她知道桑貝貝正在利用一切的手段來消耗自己的體力和耐心。
  果不其然桑貝貝指定的下一個地點是北郊平秋橋,章碧君道:“桑貝貝,你在故意讓我兜圈子。”
  桑貝貝道:“你放心,我會留給你和親生女兒見面的時間。”
  桑貝貝的話明顯刺激到了章碧君,要知道她們的對話都在技術部門的監聽範圍內,章碧君怒道:“你胡說什麼?”
  桑貝貝道:“如果不是那張光碟的存在,我也以為自己會胡說,可看來這世上對此有所覺察的人不僅是我一個。”
  章碧君道:“桑貝貝,你正在走向一條不歸路。”
  “已經走上去了,回不了頭了,章碧君,我給你四十分鐘,如果四十分鐘內趕不到平秋橋,那麼你就等著為章睿融收屍。”
  章碧君已經徹底亂了方寸,桑貝貝的手上不僅握有章睿融這張王牌,她還有光碟,一張關係到某個秘密的光碟,章碧君不得不從命,而就在她趕往平秋橋的過程中,終於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劫持人質的那輛計程車被直升機發現了,就拋棄在距離火車站西北十公里外的拖龍山上,章碧君並沒有馬上趕往拖龍山,而是兵分兩路,讓一些人陪同常淩峰一起前往拖龍山,剩下的人跟隨她繼續前往平秋橋。
  張揚安置好趙軍的骨灰,方才給常淩峰打了一個電話,詢問最新的進展情況,常淩峰並沒有接他的電話,張揚推測到應該有國安人員在他身邊的緣故。
  張大官人有種愛莫能助的感覺,他很少會產生這樣的感覺,整個過程只能保持旁觀,無論是桑貝貝還是章碧君都將他隔離在外,甚至連常淩峰對他也產生了懷疑,張揚對此也沒有太多的辦法,雖然他有心相幫,可是現在根本就無從下手,但是張大官人正常的生活也就此攪亂了,腦子裡亂糟糟的一團,總想著這起劫持事件。
  晚上的時候,羅慧寧打電話過來,讓他陪同自己去香山別院一趟,張揚專程開車去接了羅慧寧,前往香山別院的路上,羅慧甯向張揚道:“黃閑雲來了,他想去先生的故居去看看。”

  張揚微微一怔,他知道羅慧甯對黃閑雲素來都沒有什麼好感,不知這是怎麼了,不久前羅慧寧還告訴他黃閑雲偽造天池先生的作品,牟取暴利的事情,可現在居然同意他去瞻仰先生的故居,張揚頗為不解道:“這種出賣師長的人,您理他做什麼?是不是想拉著我一起去揍他一頓?”
  羅慧寧笑道:“他通過別人轉達要把天池先生的六幅作品送給基金會的意願,這六幅作品全都是天池先生的得意之作,其中最珍貴的要數那幅《念奴嬌赤壁懷古》,當年先生送給了他,後來就再也沒寫過同樣的作品,我答應他去瞻仰先生的故居並不代表著我原諒了他。”
  張揚道:“你不怕他再送贗品給你?”
  羅慧寧呵呵笑了起來:“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應該沒這種必要,今天叫你去,憑你的眼力,是真是假還分辨不出來嗎?”
  張揚點了點頭。
  羅慧寧看出他的情緒不高,關切道:“你今天怎麼了?好像不太高興?”
  張揚道:“沒什麼!”他並沒有將國安的事情告訴羅慧寧,以免她擔心。羅慧寧又讓張揚去清華園接了陳雪,因為陳雪擁有天池先生藏書的所有權,羅慧寧考慮的很周到,如果黃閑雲想要參觀天池先生的書房必須經過陳雪允許。
  他們抵達香山別院的時候,黃閑雲和一位助理已經在門前等著了,他們是開著一輛普普通通的軍用吉普過來的,張揚多少有些詫異,他記得黃閑雲是個追求生活品質的人,這種人出行要求一定很高,想不到居然開了一輛六成新的吉普車過來。
  黃閑雲看到張揚和羅慧寧過來,目光一亮,他微笑迎了上來,很熱情的招呼道:“羅夫人,張老弟!”其實他和羅慧甯應該以師兄妹相稱,但是他在事實上已經被天池先生逐出師門,當然不好這樣稱呼。對於初次見面的陳雪,黃閑雲唯有用驚豔兩個字來形容,不過礙於身份,只是微笑示意。
  張揚上次和黃閑雲的見面還算是愉快的,但是知道這廝的品行之後,當然對他不會有任何的好感,張揚道:“黃先生想看天池先生的故居,怎麼不跟我直接聯繫啊,卻兜了個圈子找我乾媽?”
  黃閑雲笑道:“張老弟莫怪,我並不知道先生將宅子送給了你!”這廝明明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天池先生將香山別院送給張揚的事情幾乎所有他的弟子都知道,黃閑雲打聽到這件事並不難。他將身邊的助理介紹給張揚他們認識:“這位是我的助理柳生道正。”
  張揚並沒想到黃閑雲的助理居然是個日本人,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柳生道正年約三十歲左右,舉手抬足之間居然流露出一番宗師氣度,張大官人看出這廝的武功不弱,黃閑雲分明是心虛,居然帶了一名日本武士過來壯膽,擔心自己揍他嗎?
  柳生道正向羅慧寧鞠躬道:“請多多關照!”
  羅慧寧笑了笑道:“歡迎你來京城做客!”她示意張揚打開了房門。
  走入院子黃閑雲並沒有馬上進門,而是一屈膝跪在了香山別院門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不知這廝是真是假,眼眶一紅,淚如雨下:“師父,不孝徒回來了……”說到傷心之處竟然泣不成聲。
  羅慧甯對黃閑雲昔日的行徑頗為不齒,當然不會被他眼前的表現所感動,陳雪又是生性淡泊之人,她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仿佛周圍的一切都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張大官人看到黃閑雲哭成這樣倒是覺著有些不忍了,殺人不過頭點地,這廝總算還有些良心,他看了看羅慧寧。
  羅慧寧道:“黃先生,你起來吧,先生看不到的。”這話婉轉的表示了她的諷刺,你黃閑雲現在做戲又給誰看?先生已經辭世,你昔日犯下的錯誤只怕是彌補不了了。
  黃閑雲點了點頭,哽咽道:“先生雖然看不到了,但是我曾經做錯了事,必須要賠罪之後才能進門!”
  羅慧甯懶得管他,她和陳雪先進去了,張揚道:“你起來吧!”
  黃閑雲這才站起身,跟著張揚灰溜溜走了進去,柳生道正自始至終一言不發,進入天池先生的小院,黃閑雲看到眼前熟悉的一切,不由得悲從心來,眼淚那又是嘩嘩地。
  張大官人發現黃閑雲這廝還真是個大師級的表演人才,淚水說來就來,根本不用經過任何的醞釀過程,在這一點上他不如黃閑雲。
  黃閑雲本想去天池先生的書房看看,羅慧寧本來也沒什麼意見,可到了陳雪這兒卻被拒絕了,陳雪道:“書房內的書籍我正在整理,近期不適合參觀,黃先生若是真的有心,那麼等以後再說。”事實上書房內因為張揚和文玲的惡戰,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陳雪有一點沒說錯,單單是整理被弄亂的書籍就需要不少的時間。
  黃閑雲被陳雪拒絕,當然也不好繼續提出參觀的要求。
  張揚帶著他去除了書房以外的地方轉了一圈,黃閑雲一邊看一邊哭,那淚水真是如同擰開的水龍頭,怎麼都關不上。

卷十 第955章 鎖定目標
  黃閑雲最後來到客廳,客廳內掛著一幅天池先生的畫像,黃閑雲看到師父的畫像,一頭就撲倒在了地上,頭邦邦邦地磕了下去,額頭真磕出血來了,這下連羅慧寧都看得有些不忍心了,看來這廝是真心悔過了,黃閑雲磕頭的時候,柳生道正並沒有跟著進來,他站在院子裡,陳雪也沒進來,她感覺黃閑雲今晚的表現中做戲的成分太大。
  客廳內只有羅慧寧和張揚陪同,羅慧甯看到黃閑雲額頭上的斑斑血跡,歎了口氣道:“先生都走了那麼久了,你又何必如此傷心?”
  黃閑雲含淚道:“我對不起師父!”
  張揚故意問了一句:“怎麼對不起?”
  黃閑雲一臉慚愧道:“當年我曾經假冒過師父的筆跡,偽造他的作品,我利慾薰心,我不配為人弟子……師父……閑雲回來了,您要打要罵,只管開口,閑雲絕無怨言……”
  張大官人有些聽不下去了,麻痹的,你明明知道天池先生死了,才這麼說,要是他活著,只怕你屁都不放一個。張揚道:“既然這樣,先生活著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回來向先生當面道歉?”
  黃閑雲含淚道:“先生把我逐出門牆了,我無顏回來!”
  張大官人暗忖,無顏回來,怎麼又厚著臉皮回來了,這個人還真是矛盾。
  黃閑雲自責了一番方才站起身,他出門讓柳生正道將帶來的六幅天池先生的珍品送了過來,張揚和羅慧寧一一查看,張大官人一眼就看出這六幅作品全都是天池先生的巔峰之作,尤其是那幅《念奴嬌赤壁懷古》寫得當真是大氣磅礴,豪情萬丈,張大官人看得雙目生光,天池先生晚年恐怕連他自己都寫不出這樣風格的作品來了。
  黃閑雲道:“這六幅作品都是師父當年的得意之作,我在師父門下學習的時候,他送給了我。”
  羅慧寧道:“先生當年對你的器重超過了所有同門。”
  黃閑雲一臉慚愧道:“是我對不起先生,是我辜負了先生的期望。”他又拿出一張一千萬人民幣的支票交給羅慧寧:“羅夫人,我悔不當初,一失足頓成千古恨,如今先生已經駕鶴西去,我想當面向他說聲對不起也不能夠,我想將這筆錢捐給先生的基金會,幫助先生做一點慈善,也算是表達對先生的追思和歉意。”
  羅慧寧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道:“這筆錢我不能收!”因為天池先生到死都沒有表示要原諒黃閑雲,所以他的錢羅慧寧不能收,在張揚看來這錢應該留下,反正這廝已經靠賣贗品賺了這麼多錢,讓他拿出點錢做慈善也是應該。這和張揚素來奉行把糖衣扒下來炮彈打回去的應對原則有關,但是羅慧寧不是張揚,她有她的準則。
  黃閑雲看到羅慧甯執意不收只能作罷,在香山別院呆了將近一個小時,頭磕了不少,淚流了不少,可是羅慧甯連一杯茶都沒給他喝,黃閑雲最後只能灰溜溜的告辭離去。
  看著黃閑雲的遭遇,張揚忽然悟出了一個道理,人在特定的環境下是會改變的,眼前的黃閑雲是一個例子,桑貝貝也是一個例子,如果不是章碧君害死了她的哥哥趙軍,那麼她也不會做出綁架章睿融這種以牙還牙的事情,卻不知她現在怎樣?章睿融是否依然活在這個世界上?
  章睿融聽到直升飛機的聲音在頭頂盤旋了幾次,每次她都充滿了希望,可是到最後,隨著直升飛機的遠去,內心又變得無比沮喪。她的手腳都被困住,嘴巴也被封住,看不到外面的情景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身上炸彈的計時器不停跳躍著,從桑貝貝啟動炸彈的計時裝置到現在應該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死亡的味道越來越濃了,章睿融似乎看到自己被炸得四分五裂的樣子,她不想死,她還年輕,她還憧憬著幸福的生活,腦子裡想到最多的就是常淩峰溫暖的笑容,章睿融感覺到自己在姑姑的面前太懦弱了,她應該理直氣壯的告訴她,自己愛常淩峰,自己要嫁給他,可是她還有這樣的機會嗎?
  三支搜索隊動用了警犬,從不同的方向對拖龍山進行地毯式的搜索,夜幕已經降臨,所有人都是又累又乏,常淩峰正經受著體力和精神的雙重折磨,警犬加快了腳步,前方隊員驚喜道:“山林中有一座小屋!”所有人一起奔跑了起來。
  常淩峰很快就沖到了最前方,但是國安的一名特工攔住了他,在無法確定前方是否有危險之前,不可以讓他冒險。
  兩名特工來到了木屋門前抽出手槍,大聲道:“出來!你被發現了!”
  沒有人應聲,燈光聚焦在小木屋的周圍,其中一名特工,猛然撞開了房門,手槍瞄準了裡面,光束中煙塵彌漫,光束照射的焦點,只有一個頭蒙黑布的女郎坐在地上,她的雙手雙腳都被困住,反綁在小床上。
  常淩峰出現在門口,他一眼就認出了章睿融,激動道:“睿融!”正想沖向前去,他的手臂被兩名特工拉住,一人沉聲道:“她身上有炸彈!”
  隨隊的特工中就有拆彈專家,他們已經不止一次處理過這樣的危機,對於這套手法已經非常熟悉,特工們分散包圍了這座小屋,其他人開始在四周搜索,拆彈專家走入房間,他檢查了一下章睿融身上的炸彈,然後揭開了套在她頭上的黑布罩。章睿融驚恐的目光四處搜尋著,很快她就看到了門外的常淩峰,聽到了他正在呼喚著自己的名字,章睿融的一雙美眸頓時湧出了晶瑩的淚光。
  常淩峰雖然恨不能第一時間就沖到章睿融的面前,但是他無法如願,他已經看到章睿融的身上纏滿了炸藥,在這種時候自己沖過去非但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可能會幫倒忙。
  拆彈專家一邊安慰章睿融要冷靜,低聲道:“你不用緊張,我們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足夠我拆解你身上的炸彈。”事實上炸彈上顯示的時間已經不足二十分鐘,他在利用這種方式協助章睿融保持鎮定。
  章睿融平靜道:“我沒事!讓其他人都離開!”
  拆彈專家點了點頭,回身做了一個擴大包圍圈的手勢,常淩峰道:“睿融,你別怕,我在這裡陪你!”
  章睿融點了點頭,淚水卻忍不住流了下來,她大聲道:“淩峰,你放心,我一向運氣好,這次不會有事。”
  拆彈專家已經開始著手拆除章睿融身上的炸彈。
  章碧君已經來到了平秋橋,她並沒有馬上下車,靜靜等待著桑貝貝的電話,在她來到這裡之前,國安特工已經先行來到這裡,將可疑的地方搜查了一遍,並佔據了各個便於開展狙擊的藏身點,一是防止桑貝貝藏身於這些地方展開暗殺,二是為了佔據有利地形對桑貝貝進行遠距離狙擊。此時托龍山那邊傳來了消息,章睿融的藏身處已經被找到,目前她還活著,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但是身上被桑貝貝安放了炸彈。
  章碧君默默掛上了電話,雖然她知道拆彈專家就在現場,可是仍然忍不住擔心,電話終於再度響起,桑貝貝道:“你來了?”
  章碧君道:“來了!”
  桑貝貝道:“有沒有看到橋西河邊的那條小船?”
  章碧君舉目望去,果然看到平秋橋河西岸邊停泊著一條小船,她冷冷道:“你想怎樣?”
  桑貝貝道:“你去船上,一個人去!”
  章碧君道:“如果我說不呢?”
  桑貝貝道:“你不會,你輸不起!”
  “章睿融呢?”
  “還有十分鐘炸彈就會爆炸,無論你們找不找得到她。”
  章碧君淡然笑道:“你似乎已經沒有了跟我討價還價的資格,我的人已經找到了她!”
  “那又怎樣?你以為你手下的那幫廢物可以成功拆除她身上的那顆定時炸彈?做夢!”
  章碧君道:“你究竟想怎樣?”
  桑貝貝道:“我給你一個機會,五分鐘內,前往那條小船,記住一個人去,只要你按照我說的做,我就會將解除炸彈的口令告訴你。”
  章碧君道:“如果我說不呢?”
  “那你就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粉身碎骨,章碧君,你想不想要那張光碟?想要就自己來拿!”
  章碧君放下電話,她的手下道:“章局,你不可以冒險!”
  章碧君道:“諒她不敢把我怎麼樣!”
  她在指揮車內換上避彈衣,此前幾名特工已經將現場有可能埋伏狙擊手的地方重點檢查,又在對面的民居,和周圍的高地之上佈置了己方狙擊手,只要桑貝貝膽敢出現,狙擊手就會一槍將之擊斃。
  章碧君從不打無把握之仗,她今天是有備而來,但是面對已經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徹底喪失理智的桑貝貝,她絲毫不敢大意,章碧君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快步走向那條小船。
  船上並沒有人,章碧君警惕地觀察著四周,平秋橋附近她的人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只要桑貝貝敢來,絕對無路可逃,但是她究竟藏在哪裡?
  章碧君望著手中的電話,手機及時響起。
  “很好!現在你上船,劃著那艘小船一直前往河心!”
  章碧君道:“我一向都很看重你,想不到你玩得還是小孩子的把戲,真是讓我失望,出來吧,我們面對面好好談談。”
  桑貝貝用命令的口吻道:“我不想跟你廢話!馬上把船劃到河心!”
  章碧君無奈,只能劃著那艘小船向河心行去,所有特工嚴密監視著河道,章碧君逐漸接近河心的時候,遠處一條漁船順流而下,向章碧君的位置飄來。
  章碧君舉目望著那艘漁船,手下人通過微型送話器向她稟報道:“章局,船上沒人!”
  漁船越來越接近章碧君的小艇,章碧君終於下令道:“炸掉它!”
  一道火線從岸上飛出,擊中了那艘漁船,發出蓬!地一聲炸響,漁船被炸得四分五裂,熊熊火光燃燒在水面上。
  章碧君皺了皺眉頭,她的手機再沒有響起過,桑貝貝也不在那艘漁船之中,可是章碧君卻感到一種無法形容的危險正在向她迫近。
  船底忽然發出沉悶地響聲,一個彈孔出現在艙底,子彈貼著章碧君的右腿射了出去。
  章碧君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她騰空一躍從小船的甲板上跳到了河心。
  沉重的避彈衣顯然影響到了章碧君的動作,兩顆子彈射中了她的上身,章碧君看到水底一個黑影正在飛速向自己靠近,她解去避彈衣,與此同時對方又連續射了三槍,章碧君用避彈衣擋在自己的身前護住要害,但是仍然有一顆子彈射中了她的左腿。
  殷紅色的鮮血在水下煙霧般彌散開來。
  一身黑色潛水服的桑貝貝已經來到章碧君的面前,舉槍欲射的時候,被章碧君一把握住了手腕,子彈向上連續射出,射擊在上方的小船上,小船慢慢向下沉沒。
  章碧君的左手中多了一把鋒利的軍刀,一個斜切,桑貝貝的手臂被劃破,她一手抓住章碧君的手腕,然後竭盡全力,用額頭狠狠撞擊在章碧君的面部,鮮血在她們身體周圍蔓延,在這場關乎生死的搏鬥中兩人都傾盡全力。
  章碧君的身手顯然沒有因為多年的養尊處優而荒廢,她在水中一個有力地蹬踏,踢中了桑貝貝的小腹,擺脫開彼此的距離,然後迅速向上浮去。
  桑貝貝再度追趕了上去。
  章碧君的頭露出了水面,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並沒有逃逸,而是再度沉入水下,暗潮湧動,雪亮的刀光直刺她的後心,章碧君的水性絕佳,在水中靈蛇一般轉身,雖然如此,仍然沒有完全躲開桑貝貝的這記刺殺,她的右腹被桑貝貝刺了一刀,疼痛非但沒有讓章碧君放棄反抗,反而激起了她隱藏多年的兇悍,身體一個旋轉,手中刀刺入了桑貝貝的左肩。
  兩人在水下完全以性命相搏,除了當局者自己,沒有人知道這場搏殺是如何的驚心動魄。
  桑貝貝感覺被刀刺中的地方又麻又癢,這是一種中毒的徵兆,章碧君果然夠卑鄙,章碧君在刺中桑貝貝這一刀之後並沒有馬上發動進攻,而是再度浮出水面。
  四艘快艇分從不同的角度駛向章碧君所在的位置,章碧君之所以不顧一切的浮出水面,不僅僅是換氣的需要,同時她也在通過這種方式將自己的位置告訴她的部下,一架小型直升機已經飛臨了她的頭頂,探照燈籠罩住章碧君周圍方圓兩米的範圍,坐在艙門前的槍手瞄準了章碧君周圍的水域密集發射,利用子彈形成的火力網將章碧君保護起來。
  子彈連續不斷地射入水中,在章碧君的身邊形成一圈火力防護,四艘快艇距離章碧君也已經越來越近,從直升飛機上扔下一條纜繩,章碧君一把抓住,直升飛機盤旋升空,帶著章碧君的身體離開了水面。
  此時特工們再無顧忌,密集的火力網傾瀉在剛剛章碧君所在的水域。
  章碧君傷得不輕,她一來到河岸上,馬上有人用毛毯包裹住了她,寒冷和失血讓她的臉色變得無比蒼白,等她稍微恢復了一些,開始詢問章睿融那邊的情況。
  手下人低聲道:“拆彈專家沒有拆除成功……”
  章碧君的眼圈紅了,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
  那人接著道:“不過炸彈沒炸!”

  章碧君鳳目圓睜,恨不能將這廝生吞活剝,哪有這樣說話的,搞得她一驚一乍,短時間內心經歷了大起大落,急救醫生走了過來,為章碧君緊急處理傷勢。透過車窗,章碧君看到河面上的搜索仍然在繼續。想起水中的驚魂一幕,章碧君仍然有些驚魂未定,今天她的性命險些斷送在一個後輩的手裡,章碧君的左腿子彈打傷,但是並沒有傷及要害。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要馬上將她送往醫院的要求,她必須等待一個結果,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然而現場搜索的結果卻讓章碧君感到失望,在長約五百米的河段內並沒有找到桑貝貝的屍體,章碧君讓搜索繼續,她乘車先行前往醫院。
  章睿融已經被送到了醫院,拆彈專家雖然沒有成功將炸彈拆除,但是最後一刻,炸彈卻自動解除了爆炸,由此可見桑貝貝並沒有想殺她。整個過程中常淩峰的表現讓她感動,始終對她不離不棄,即使在炸彈即將爆炸的時刻,常淩峰仍然不顧一切地要衝到她的身邊。
  章睿融的精神狀態非常穩定,不過她仍然被送到醫院接受全面的身體檢查,章睿融抵達醫院沒有太久的時間,章碧君也被送到了這裡。看到章碧君身上多處受傷,章睿融擔心到了極點,她含淚沖到章碧君的身邊:“姑姑……”不知為何她忽然想起桑貝貝今天的話,難道自己的姑姑竟然真的是自己的母親?
  章碧君望著章睿融欣慰道:“我不要緊,你沒事就好!”在章睿融的面前,她很少表露出這樣的關心,章睿融聽到她的這句話不禁低聲啜泣起來。
  常淩峰來到她的身邊,低聲安慰著她,向章碧君道:“章阿姨,你感覺怎樣?”
  章碧君淡然一笑道:“沒事,你帶睿融回去休息,我只不過受了一些皮外傷。”
  章睿融無論如何都不肯走,她要留下來照顧章碧君。章碧君拗不過她,只能讓她留下,手下人過來彙報最新進展的時候,章睿融識趣地走了出去。
  章碧君離開之後,平秋橋河段的搜索仍然繼續。他們擴大搜索範圍之後在下游的某處發現了斑斑血跡,由此可見桑貝貝很可能逃走了。
  章碧君閉上眼睛,考慮了一會兒方才道:“她很可能去找張揚!”
  手下人低聲稟報道:“我們是不是應該對張揚採取行動?”
  章碧君道:“搜,就算搜個底兒朝天,也要把桑貝貝給我找出來!”
  常淩峰將章睿融平安無事的消息告訴了張揚,張揚感到欣慰的同時又不免為桑貝貝感到擔心,章睿融既然沒事,證明桑貝貝的復仇計畫已經被章碧君粉碎,卻不知她究竟落在了章碧君的手中,還是已經安然逃脫。
  當晚羅慧寧並沒有離開香山別院,而是和陳雪在書房一起整理天池先生的東西,張揚心神不寧的在院落中漫步,忽然聽到東側圍牆有動靜,轉身望去,卻見一個黑影從牆上掉了下來,重重摔倒院內的草地上。
  張揚慌忙沖了過去,走到近前一看,那黑衣人竟然是桑貝貝,這一發現讓他又驚又喜,喜的是桑貝貝終於平安逃出,驚的是桑貝貝居然逃到了香山別院,這下只怕麻煩了,章碧君手下的那幫人也不是吃素的,說不定用不了多久時間就會追蹤而至。
  張揚抱起桑貝貝,借著月光看到她的俏臉上籠罩著一層黑氣,一摸她的額頭滾燙,顯然是中毒之兆,張大官人倒吸了一口冷氣,再看她的身上血跡斑斑,顯然受傷不輕,此時書房內的羅慧甯和陳雪都聽到動靜走了出來,看到張揚抱著桑貝貝過來,兩人都是一愣。
  外面傳來汽車的引擎聲,張揚耳力超群,他馬上就聽出大概有三輛車正在接近香山別院。
  羅慧寧道:“怎麼回事?”
  張揚道:“遇到麻煩了!”
  羅慧寧看了看他懷中的桑貝貝:“你還是她?”
  張揚道:“她就是我的麻煩,我必須要幫她!”他的目光充滿了懇請。
  羅慧寧沒有繼續追問,輕聲道:“你帶她去書房,外面的事情我來應付!”
  張揚剛剛進入書房,大門就被重重敲響,陳雪過去打開了房門,一群人兇神惡煞的走了進來。
  陳雪怒道:“幹什麼?知不知道這裡是私人住宅?”
  “張揚呢?”
  陳雪道:“他不在!”
  為首那人滿面狐疑的看了看陳雪,然後道:“搜!”
  陳雪怒道:“我看誰敢!”
  其中一名男子看到陳雪擋住去路,伸手想推開她,可是他的手就快觸及陳雪的肩頭,被陳雪一把抓住手腕,輕輕一帶,雙足頓時立足不穩,撲倒在地上,足足滑出兩米多遠,啃了一嘴的黃泥。
  兩名特工馬上去摸槍。
  書房內傳來一個平靜的聲音道:“誰在外面吵?”
  陳雪道:“文夫人,不知來了一幫什麼人,要搜查這裡。”
  書房的房門緩緩打開了,羅慧寧出現在門口,她望著外面,院子裡湧入了十多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
  為首那人正是章碧君的副手劉牧野,他和被凍死的費奇是章碧君最得力的手下,劉牧野看到羅慧寧在這裡不由得暗自一驚,心中暗叫麻煩了,文副總理的老婆怎麼會在這裡?張揚是她乾兒子的事情整個京城沒幾個人不知道,想到這一層不由得頭大。
  劉牧野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過去,恭敬道:“文夫人,對不起,打擾您休息了。”
  羅慧寧道:“你是……”
  劉牧野慌忙將自己的身份告訴羅慧寧。
  羅慧寧道:“國安的?來這裡做什麼?”她壓根沒把劉牧野這種角色放在眼裡。
  劉牧野道:“文夫人,我們追蹤一個逃犯,在這附近失蹤了,所以我們擔心會對您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脅,所以過來調查一下。”
  羅慧寧道:“這裡沒有什麼逃犯!”
  劉牧野笑了笑:“文夫人,這個人相當危險。”
  羅慧寧目光一凜道:“我都說過,這裡沒有什麼逃犯,難道你懷疑我會包庇罪犯嗎?”
  劉牧野道:“不敢,文夫人,張揚在嗎?”
  羅慧寧道:“不在!整座院子裡只有我們兩個,你問完了嗎?”
  劉牧野不敢得罪羅慧寧,他正準備離去的時候,忽然留意到腳下的位置竟然有一滴血跡,內心突然一動,劉牧野道:“文夫人,我可以去裡面看看嗎?”
  羅慧寧側了側身,似乎給劉牧野讓路,劉牧野向前方才走了一步,冷不防羅慧寧揚起手就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這記耳光打得劉牧野懵在那裡,羅慧寧怒道:“你算什麼東西?監視我嗎?誰給你下得命令,竟然要搜查我的地方?限制我的自由?”
  劉牧野心中又是怒又是怕,他也沒想到羅慧寧剛才讓出的這一步竟然是為爆發準備。羅慧寧的這番話卻讓劉牧野大驚失色,他的目的只是想搜查一下這裡,可是羅慧甯卻說國安監視她,這分明是混淆視聽,把這件事給搞麻煩了,以羅慧寧的身份地位,這件事就算鬧開,只怕上頭也不敢說什麼。劉牧野知道自己惹不起人家,哪敢再提搜查這裡的事兒,灰溜溜的帶著這幫人退了出去,臨走之前還得乖乖向羅慧寧道歉。
  這群人走後,陳雪重新將房門關上。
  羅慧寧暗自歎了一口氣,張揚這小子總是惹不完的麻煩,不知他怎麼得罪了這幫國安特工。陳雪和羅慧寧一起來到書房內,卻見張揚正在為桑貝貝清理傷口。
  羅慧寧道:“這丫頭怎樣?”
  張揚道:“中毒了,刺傷她的利刃應該事先喂有毒藥!”
  羅慧寧道:“那些特工雖然被我打發走了,但是他們肯定不會就此罷手。”
  張揚道:“沒事,我還有辦法離開這裡!”就在天池先生的書房內有一個地下洞穴,之前張揚和陳雪就是在洞穴裡發現了金絔戊幾人的遺骨,陳雪的生死印,張揚的大乘訣都是在這裡發現。
  陳雪已經猜到了他的想法,輕聲道:“那條地下河一定另有出口!”
  “地下河?”羅慧寧聽得有些糊塗了。
  這時候張揚方才將書房下隱藏的秘密原原本本告訴了她,羅慧甯認識天池先生這麼久都不知道這裡隱藏著這麼多的秘密。羅慧甯雖然不怕什麼國安,但是她也不可能公開保護國安要抓的人。
  陳雪幫助張揚為桑貝貝清理傷口之後,又將解毒藥丸塞入她的嘴裡喂她服下。
  桑貝貝的眼皮動了動,終於緩緩睜開了雙目,看到眼前的張揚,素來堅強的她竟然眼圈紅了。
  張揚安慰她道:“你放心,沒事了。”
  桑貝貝咬了咬嘴唇,整理了一下思緒,這才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桑貝貝被章碧君喂毒的刀刺中,章碧君擺脫她之後成功逃離,國安在水上天上布下包圍圈,桑貝貝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可是她想到章碧君未死,自己不能就這樣白白死去,正是這口氣讓她支撐了下去,她知道國安一定會重點往下游搜查,所以她逆流而上,遊到上游,利用夜色的掩護從河邊的蘆葦叢上岸,上岸後撬開了一輛汽車,從那時起,她體內的毒素的作用就變得越來越強,桑貝貝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她頭腦一片混亂,沒想到稀裡糊塗地跑到香山別院來了。
  有一點桑貝貝並沒有說實話,其實在她毒發的時候,滿腦子想得都是張揚,感覺到只有張揚才給她安全感。
  聽完桑貝貝的經歷,羅慧寧不禁道:“你和章碧君因何結仇?”
  桑貝貝道:“她殺了我哥哥……”想起死去的哥哥,桑貝貝不禁哽咽起來。
  羅慧寧看到她這個樣子也不忍心再問,悄悄把張揚叫到一邊,低聲道:“你打算怎麼辦?”
  張揚道:“先帶她逃出去,目前國安肯定會懷疑這裡,等我出去,我自己去找章碧君,我看看她憑什麼懷疑我!”
  羅慧寧歎了口氣道:“你惹了一個天大的麻煩啊!”
  張揚道:“種種跡象表明,這個人很可能是國安內部潛伏的最大內奸,她之所以急於除去桑貝貝,是因為她的手上掌握了一些證據。”
  羅慧寧道:“如果她的手上真的有證據,那麼只有一個人能夠幫她洗刷清白。”
  張揚道:“誰?”
  “薛老!”
  章碧君聽劉牧野講完之後,輕聲道:“是你自己有眼無珠,羅慧寧什麼人?你也敢得罪!”
  “可是桑貝貝應該就逃到了香山別院內。”
  “那又怎樣?羅慧寧是鐵了心要護短。”
  “難道就任由桑貝貝逃出生天?”
  章碧君冷笑了一聲道:“她就算逃出去,也活不過十二個小時,我只是想順藤摸瓜。”章碧君的真正用意是要通過桑貝貝把麻煩扣在張揚的頭上,如果今晚把桑貝貝和張揚抓個現行,那麼章碧君就可以用叛國罪來起訴他們兩個,但是羅慧寧的出現讓她的如意算盤打了一個大大的折扣。
  章碧君道:“他們不可能永遠都藏在裡面,羅慧寧護得了他們一時,護不了他們一世,盯住那座宅子。”
  章碧君部署完之後方才掛上電話,房門被輕輕敲響,章睿融端著宵夜走了進來,章碧君望著她目光中流露出幾分慈祥,經歷這件事之後,她發現章睿融在自己的心底原來佔有如此重要的地位,為了她自己甚至甘心付出自己的生命。
  章睿融道:“姑姑,我給你煲了母雞湯,你嘗嘗!”
  章碧君點了點頭,接過雞湯喝了幾口,本想放下,章睿融道:“一定要喝完,對你的傷勢有好處。”
  章碧君笑了笑,將雞湯全都喝完,心中暖暖的,說不出的舒服。
  章睿融已經聽說了章碧君為自己鋌而走險,和桑貝貝以生命相搏的事情,她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問什麼。
  章碧君看出她的意圖,微笑道:“睿融,你是不是想說什麼?”
  章睿融點了點頭,終於鼓足勇氣道:“其實桑貝貝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殺我,炸彈是真的,可是定時引爆裝置被她設置成為到時自動解除。”
  “那是因為她還有一些良心,知道你是無辜的。”
  章睿融道:“既然我是無辜的,她為什麼要抓我?”
  章碧君道:“桑貝貝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她認為哥哥的死和我有關,所以向你下手,你是我的侄女,她利用我們的親情關係來要脅我就範……”章碧君說起這番話顯然沒有多少底氣,目光都沒有和章睿融直接相對。
  章睿融道:“我對她多少還是有些瞭解,她的本性並不壞。”
  “人的好壞並不是憑藉表面可以判斷的。”
  章睿融道:“她跟我說了一些很奇怪的話,她說你是我的親生母親!”章睿融花費了好大的努力方才說出了這句話,說完之後她不禁有些害怕,垂下頭去,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章碧君笑了起來:“傻孩子,我倒希望有你這麼一個聽話的女兒,其實又有什麼分別呢?在我的心中,你是我唯一的親人,為了你我願意做一切事!”
  章睿融的眼圈紅了,她握住章碧君的手:“對不起……”
  章碧君拍了拍她的手背道:“睿融,無論外面有怎樣的謠言,都改變不了我對你的愛,你是我的侄女,你也是我的女兒,沒有任何分別,經過這次的事情,讓我明白了很多,我不會再干涉你的生活,你和淩峰願意訂婚也好,願意結婚也好,我都舉雙手贊成,我所能做的,只有送上我最真心的祝福,真的!睿融,你快樂就好!”

卷十 第956章 水底呼吸法
  桑貝貝感覺自己正在一艘搖搖晃晃的小船上,很快她意識到這只是自己的錯覺,現在的她正趴在一個人的後背上,桑貝貝舒了口氣,一股暖暖的氣流噴在張揚的脖子上,癢癢的,黑暗中張揚笑了笑道:“醒了!”
  “嗯!”桑貝貝低聲回應了一聲,然後道:“我還活著?”
  張揚道:“你身上一共受了四處槍傷,八處刀傷,但是沒有一處傷在要害,雖然刀上喂有蛇毒,可是你仍然堅持從這麼遠跑到了香山別院,居然還沒有落入章碧君那幫人的手裡,你這生命力可不是一般的頑強。”
  桑貝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完之後歉然道:“對不起,我給你帶來了這麼大的麻煩。”
  張揚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既然在落難的時候能夠想到我,就證明真心把我當成朋友了。”
  桑貝貝黯然道:“可惜這件事被我搞砸了!”
  張揚道:“所以說你一開始就不該把我排除在外,如果你的劫持計畫把我也算一份進去,那麼現在的形勢會對我們有利得多。”
  桑貝貝雖然和張揚認識的時間不長,卻知道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做出對不起朋友的事情,讓他去劫持常淩峰的未婚妻,還不如讓他去死。
  張揚道:“我聽說你最後放過了章睿融。”
  桑貝貝道:“害死我哥哥的是章碧君,又不是她,雖然我很想讓章碧君嘗到失去親人的痛苦,可是到了最後,我仍然下不了這個狠心。”
  張揚道:“所以說,你是個善良的丫頭。”
  “因為我的仁慈之念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其實我本來可以殺死章碧君的,我沒有抱定必死之心。”桑貝貝顯得有些慚愧。
  張揚道:“誰都不想死,世界這麼美好,你還這麼年輕,別說你自己捨不得,我也捨不得你死,要不然也不會費盡辛苦的救你。”
  桑貝貝道:“我會不會給你帶來很多麻煩?”
  張揚道:“我不怕麻煩,現在她也抓不住我的毛病,但是咱們不能在香山別院裡躲著,我乾媽能震住一時,章碧君的手下不會離開的,估計現在已經將香山別院嚴密監控起來了,所以,我們必須要從這裡離開。”
  一隻只的螢火蟲飛起在空中,微弱的螢光照亮了前方的地下河,桑貝貝眨了眨眼睛:“好美啊!”她的臉貼在張揚肩頭,靜靜欣賞著這難得一見的美景。
  張揚背著她來到地下河畔,那兒有他上次放在這裡的橡皮筏,張揚將桑貝貝放在橡皮筏上,然後將橡皮筏推入水中,自己隨後爬了上去,抄起雙槳控制著橡皮筏隨著地下河向下游漂去。這地下的秘密估計是藏不住了,羅慧甯不可能永遠守在這裡,更不可能正面和國安方面為敵,她所能做的就是拖延時間,如果讓國安證實桑貝貝就在香山別院,對張揚,對羅慧寧,甚至對文國權都會產生影響,目前想要扭轉局面,就必須在國安發覺之前逃出去。
  現在章碧君只怕已經給桑貝貝準備好了無數條罪狀,只要被她抓住事情就會變得麻煩,張揚也預料到,章碧君很可能利用這次的事件把自己拖入泥潭,因為章碧君從一開始就懷疑這次的劫持事件是他和桑貝貝聯手做出來的,她現在之所以沒有對自己出手,並非是顧忌自己的背景,而是因為她沒有證據。
  這個夜晚對章碧君來說無疑是極度漫長的,她一直在回憶著什麼,又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外面響起了雨點敲擊玻璃窗的聲音,深夜之中顯得如此清晰。
  手機在床頭櫃上震動了起來,章碧君拿起電話,終於聽到了那個她所期待的聲音。
  “你還好嗎?”
  “沒事!睿融也沒事!”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深深地歎息。
  章碧君道:“你不用擔心,我可以控制局面。”
  “那小子真的是個麻煩。”
  章碧君道:“這次他跑不了,雖然有羅慧寧護著他,但是我已經讓人那座宅子嚴密監視起來,就算他生有翅膀,一樣飛不出去。”
  “先把對他不利的證據散佈出去,文家不會為了一個乾兒子拿政治聲譽去冒險。”
  章碧君道:“桑貝貝的手中有從查晉北那裡偷走的一些資料。”
  “查晉北並沒有掌握什麼實質性的東西,怕他做什麼?”
  章碧君道:“可是她已經知道了我和睿融的關係。”
  對方陷入長時間的沉默之中,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你有沒有考慮過,或許桑貝貝只是在詐你,如果她手中真的有切實證據,為什麼不把這件事曝光?我看她的手上根本沒有證據,只是在跟你玩心理戰。”
  章碧君道:“我應該怎麼辦?”
  “趙軍的死肯定會引起組織高層的注意,這件事要找人來抗,費奇死了,可以將這些事算到他的頭上,這些事必須要交代得清清楚楚,不可以耽擱太久。至於張揚和桑貝貝,一定要讓他們為自己的行為埋單!”
  章碧君道:“目前我的人找不到張揚。”
  “他出來的越晚,事情就會越麻煩。”
  章碧君似有所悟。
  對方掛上電話之前,輕聲道:“好好養傷,等這件事忙完,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
  章碧君沒說話,目光呆呆望著窗外,沒有絲毫的欣喜,能夠找到的只有空虛和落寞。
  橡皮筏順水而下,前方就是石壁,張揚用船槳抵住石壁,水流還是繼續向前,不過皮筏已經無法前進。他幫助桑貝貝來到河岸上,讓她在原地等待,雖然這條地下河發現的時間已經很久了,但是張揚還從沒有探尋過出口在哪裡。他舒展了一下手臂道:“我先下去看看,找到出口再回來找你。”
  桑貝貝點了點頭,她輕聲道:“興許應該帶一套潛水設備過來。”
  張揚笑道:“沒事,我在水下能憋很久。”張大官人並沒有誇張,大乘訣可以讓他在水下自如呼吸,張揚跳入水中順著水流向外遊去,河水很深,水流的速度不算太急,在水下游了十多分鐘,方才看到頭頂有光透射進來,張揚浮出水面,看到自己已經身處在一條大河中,黎明已經到來,天空呈現出灰白的色彩,雨宛如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灑落在河面上。張揚從周圍的景物辨認出這裡是別院附近的一條河,沒有名字,距離別院不到一公里,不過應該已經脫離了國安監視的範圍。張揚舒了口氣,重新潛入水中,逆行遊了回去,因為逆流而上的緣故,這次花去了二十多分鐘,來到岸邊,卻看到桑貝貝坐在那裡眼巴巴看著水面。
  張揚不由得笑了起來:“怎麼?以為我不回來了?”
  桑貝貝嫣然一笑:“像你這種想當英雄的人,又怎麼會放過這個展示自己的機會。”
  張揚歎了口氣道:“聽你這麼一說,我救你根本就是為了滿足一己私欲。”
  桑貝貝道:“人心隔肚皮,你究竟安著什麼心事我怎麼會知道。”
  張揚道:“從這裡遊出去大概需要二十分鐘左右。”
  桑貝貝一聽不由得感到失落,以她的水準根本堅持不了這麼久的時間。
  張揚道:“不用怕,有我在,既然我能幫你在冷庫中堅持三個小時,這二十分鐘自然不在話下,不過……”
  桑貝貝道:“不過什麼?”
  張揚道:“這次和冷庫中完全不同,在冷庫中,你只要躺在那兒裝死就行,可現在你必須手腳都得動起來,很多地方非常的狹窄,必須要依靠你自己的能力遊出去。而且短時間內讓你接連進入休眠狀態對你的身體不好,可能造成嚴重的後遺症。”張大官人沒有騙她,任何事都有兩面性,龜息術也不能對人隨便就用,桑貝貝現在的身體狀態並不好,並不適合對她使用龜息術。
  桑貝貝道:“那我只好躲在這裡了。”
  張揚道:“那倒不用,我可以幫你呼吸啊。”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桑貝貝雖然大方,可是蒼白的俏臉也不禁浮現出一絲紅暈,她瞪了張揚一眼道:“我剛剛對你產生了一些好印象,沒想到你馬上就把趁火打劫的真實嘴臉暴露了出來。”
  張大官人笑道:“你要是真覺著我想占你便宜那就拉倒,躲在這裡一時半會兒章碧君那幫人也不會找過來,不過,陳雪已經將那邊的出口給封住了,咱們暫時出不去,孤男寡女的在這裡呆的越久,是不是就越危險?”
  桑貝貝聽到這句話,一雙美眸瞪得滾圓,她忽然站起身來,一下就跳入了地下河中。
  張大官人也沒想到她如此乾脆,緊跟著她也跳了下去。很快就追上了水中的桑貝貝,桑貝貝因為身體多處受傷,她在水中的速度明顯受到了影響,她的手中拿著一一支照明棒,張揚遊過去,抓住了她的手,避免她被水流沖到別的地方。剛剛遊出了一段距離,桑貝貝就開始感到窒息,她本想向上浮去,卻被張揚一把拉住,借著藍白色的光芒,看到張揚指了指他自己鼓起的嘴巴。
  桑貝貝搖了搖頭,堅持繼續向前遊去,可那種窒息感越來越強烈,看到張揚在水下一臉的壞笑,她狠狠瞪著眼睛,仍然想繼續堅持下去,可是她的忍耐馬上就達到了極限,桑貝貝猛然向張揚撲了過去,摟住他的脖子,櫻唇貼住他的嘴唇,張大官人將口中的空氣度入桑貝貝的口中,雖然是在水下,兩人還是真切感受到了彼此嘴唇的質感,這種感覺讓人臉紅心跳,桑貝貝的目光變得溫柔,窒息得到緩解之後,她馬上就將張揚推開,兩人嘴唇分開的地方冒出了一連串的氣泡。
  張大官人一臉的壞笑,心說今天哥們被你給強吻了。
  桑貝貝俏臉發熱,好在兩人目前是在水下,她繼續向前游去,張大官人緊跟在她的身後,遊出一段距離,桑貝貝又遊到他的身邊,張大官人利用這種嘴對嘴的方式給桑貝貝輸送氧氣,這樣重複了十多次之後,兩人終於成功遊到了外面,頭頂突然變得明亮了起來,可是桑貝貝的那口氣似乎又用完了。
  她遊到張揚的身邊,捧住張揚的面龐,櫻唇送了過去,張大官人勾住她的纖腰,大嘴印在桑貝貝的櫻唇之上,兩人的嘴唇貼得嚴絲合縫,張揚將口中的空氣度了過去,兩人的身體借著水的浮力向上浮去,張揚看到桑貝貝溫柔如水的眼神。
  他們的身體已經浮出了水面,可是彼此的嘴唇卻仍然沒有分開,張揚感到桑貝貝柔軟嬌嫩的舌遊入了自己的口中,他親吻著桑貝貝的嘴唇,大手從開始時的試探,開始在桑貝貝的身上肆意撫弄。
  “嗯……”桑貝貝的鼻翼急促地翕動了一下,卻是張揚一不小心摸到了她臀上的傷口。
  這一聲呻吟把兩人同時拉回到現實中來,天空中風雨下得正疾,整個河面都籠罩著一層濛濛煙雨,桑貝貝的俏臉一直紅到脖子根,她推開張揚,呼了口氣道:“總算出來了!”
  張大官人心說你倒是出來了,我還沒出來。桑貝貝已經率先爬上了河岸,發現張揚沒跟上來,回身望去,卻見這廝仍然半截身子沒在水裡呢。
  桑貝貝向他招了招手。
  張大官人無動於衷,桑貝貝還以為他出了什麼事情,走過去,拉著他的手臂將他從河水中拖了出來,這才發現這廝身下的某處凸起了一個帳篷形狀,難怪他死賴在河水裡不願出來,桑貝貝當然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兒,羞得有些無地自容,張大官人自我解嘲道:“太緊張了!”
  桑貝貝反問道:“男人緊張都是這個樣子?”
  張大官人厚著臉皮道:“那得是功能正常的男人!”
  桑貝貝早就領教過這廝的無恥,知道這種時候最好別再跟他深入探討下去,她抹去臉上的雨水道:“這附近可能還會有章碧君的人埋伏。”
  張揚道:“他們的注意力集中在香山別院,應該不會想到我們已經逃出來了。”他對這裡的道路很熟悉,帶著桑貝貝沿著小河順流而下,桑貝貝沒走幾步就已經撐不下去了,經過昨天的惡戰,再加上剛才遊了這麼遠的距離,她的體力已經幾乎用盡,張揚背起她,冒雨繼續向山下走去。
  正如張揚所說,章碧君的人重點盯防的目標是香山別院,他們並沒有想到香山別院下還有一條通道。
  章碧君在上午八點鐘的時候接到了張揚的電話,張大官人的語氣充滿了嘲諷:“章局,聽說你在到處找我。”
  章碧君微微一怔,根據她掌握的消息,張揚現在應該身在香山別院,桑貝貝也在那裡,看來張揚終於撐不住了,主動給她打了電話。
  章碧君道:“張揚,明人不做暗事,你把桑貝貝藏到了哪裡?”
  張揚道:“我怎麼會知道?我聽說你的人昨晚去搜我的房子,還冒犯了我乾媽,今天我找你是要一個說法的。”
  章碧君道:“那好,我們見面說。”
  張揚道:“我得上課,沒時間見你。對了,那張光碟不錯!”說完他就掛上了電話。
  張揚的這個電話讓章碧君有些糊塗了,她馬上打給了劉牧野,電話剛一接通她就問道:“有沒有什麼情況?”
  劉牧野道:“章局,我們在這裡監視了一整夜,沒有一個人出來,現在雨下得很大,我們要守到什麼時候?”
  章碧君冷冷道:“你能確定張揚還在裡面?”
  劉牧野大聲道:“確定,我能確定,我們將整座宅子都嚴密監控了起來,大家一夜都沒睡,連一隻蒼蠅都不會飛出去。”
  章碧君道:“張揚說他在黨校上課!”
  “什麼?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張揚洗過澡換上一身乾爽的衣服,桑貝貝已經重新換好藥,穿著白色的浴袍坐在床頭。
  張揚道:“我該去上課了。”
  桑貝貝道:“你主動把光碟的事情透露給章碧君,不怕她找你麻煩?”
  張揚不屑道:“就憑她?她根本沒有我的犯罪證據,我不找她的麻煩就是好事。”
  桑貝貝道:“你低估了這幫人的卑鄙程度,她過去之所以沒對你下手是因為對你還抱有顧忌,現在我們已經對她構成了威脅,她如果下決心要對付你根本不需要理由,犯罪證據?只要她願意,隨時都能給你扣上幾十頂通敵叛國的帽子,如果她真的拿出了所謂的證據,就算你身後的那些人也不好說話。”
  張揚微笑道:“想陷害我,好,讓她只管放馬過來。”他把一張紙條遞給桑貝貝:“如果中午聯絡不到我,你就打這個電話,告訴她我被國安帶走了!”
  桑貝貝微微一怔,詫異道:“你打算自投羅網?”
  張揚道:“雖然我不怕她,可是總得做好最壞的打算,我倒要看看她章碧君的膽子大到了什麼地步。”
  桑貝貝關切道:“你確信不會有事?”
  張揚道:“放心吧,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擊敗我,章碧君這個娘們兒只是一個跳樑小丑!”
  桑貝貝仍然免不了要擔心:“張揚,你為什麼要提光碟的事情,你明明不知道裡面是什麼,為什麼要招惹這個麻煩?”
  張揚道:“光碟裡是什麼?”
  桑貝貝咬了咬嘴唇,小聲道:“如果我告訴你,那張光碟是空白的,你相信嗎?”
  張揚搖了搖頭,他怎麼可能相信?查晉北將這張光碟收藏在這麼隱秘的地方,章碧君費盡心機花費了這麼大的代價去得到這張光碟,可最後居然是空白的,張揚如何肯信。
  桑貝貝道:“這些人都不簡單,我懷疑查晉北和章碧君之間有問題,或許章碧君調查他的事情已經被他發覺,所以他故意弄出了這麼一場戲誘騙章碧君上當,上次我潛入他的別墅所搜集到的證據如果真的對他不利,章碧君何以不對他下手?”
  張揚聽桑貝貝這麼一說,也覺著很有道理。查晉北和章碧君他都不喜歡,不過這兩個人中,查晉北和他並沒有直接的仇恨,上次他因顧養養被騙入軍事基地的事情說是查晉北幹得,不過那都是經由章碧君的嘴告訴他的,現在看來可信度也是微乎其微,以章碧君的所作所為,賊喊捉賊也有可能。
  桑貝貝道:“我可以斷定,查晉北的手中很可能握有對她不利的證據,所以章碧君才會對那張光碟如此緊張,你主動提起這件事很可能是引火焚身,章碧君為了保守住某個不為人知的秘密,說不定會破釜沉舟不惜一切。”
  張揚道:“我怕她嗎?”
  桑貝貝不知張揚的信心究竟來自於何處,不過看到他信心滿滿的樣子,又想起張揚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興許他真的有對付章碧君的方法,雖然如此,桑貝貝仍然叮囑道:“你務必小心,章碧君這個人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桑貝貝的擔心並非是多餘的,張揚在黨校上課的時候,就有人來找。
  張揚走出教室之後,就看到了站在操場內的章碧君。
  張揚笑了笑,緩步走了過去:“章局,居然來到這裡找我,一定有急事!”
  章碧君望著這個可惡的小子,她的表情風波不驚,心中的愛憎都很好的隱藏了起來:“跟我走一趟!”
  張揚道:“如果我說不呢?”
  章碧君道:“被請走和被帶走是兩種不同的概念,你這麼聰明應該可以區分開來。為了你的前途著想,最好還是不要驚動校方。”
  張揚道:“我好像沒什麼過錯。”
  章碧君道:“很少人願意主動承認自己做過的壞事,我想是時候和你好好談談了。”
  張揚道:“去哪裡?”
  章碧君道:“總部!”
  張揚道:“我和你們早就沒有任何瓜葛了。”
  章碧君意味深長道:“曾幾何時我也希望這樣,但事實證明,你讓我失望了。”
  張揚笑了起來:“章局,其實我上午還有一個約會,能不能晚些時間再走?”
  章碧君道:“不能!”

卷十 第957章 後手
  這次章碧君果然把張揚帶回了總部,有件事也沒有出乎張揚的意料之外,等著他的是無數條罪狀,章碧君道:“你把桑貝貝藏在了哪裡?”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沒見過她!”
  章碧君道:“張揚,桑貝貝背叛國家,出賣組織,這可不是兒戲。”
  張揚笑道:“你這麼一說,我就是見過她也不敢承認了,你說我把她藏了起來,我要是承認,豈不是等於我也是個叛國者?”
  章碧君道:“張揚,我一直都以為你很聰明,可今天才發現你根本就是不識時務。”
  張揚笑道:“你現在總算有些瞭解我了,我在黨校好好上著課,你把我從黨校弄到這裡來,就是為了讓我承認叛國,你當我傻啊?”
  章碧君道:“張揚,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很多人都可以證明你和桑貝貝聯手突襲組織秘密訓練基地,殺害同仁。”
  張揚道:“打住,我和你們可不是什麼同仁,我的編制在北港,你們是混國安的,大家根本不是一個戰壕裡的。”
  章碧君道:“張揚,你當真以為我治不了你?”
  張揚道:“你還真治不了我,我就算犯了什麼錯誤,也應該歸紀委管,您有這麼大的精力,還是去關心國家安全,去海外多開設點敵後根據地,我說你跟我這窮鄉僻壤的小幹部費什麼勁?”
  章碧君道:“你所說的光碟是什麼?”她的話題終於回到了光碟上。
  張揚道:“沒什麼啊!就是一張光碟,記載了一些秘密,章局,你很緊張啊,這張光碟跟你有關係嗎?”
  章碧君氣得面色煞白,這廝明明就是在告訴她,他對整件事清清楚楚。章碧君道:“張揚,我對你一直都沒有惡意,不然你不會逍遙到現在。”
  張揚道:“你的意思是我早就該死了,我應該是在查晉北別墅內的那場爆炸裡?就算那次我躲了過去,我也應該死在北韓,死在金穀軍事基地!我現在仍然能好端端地坐在這裡,都是拜你所賜?”
  章碧君道:“你有沒有想過,這些事如果全都曝光,還有誰能夠保得住你?”
  張揚反問道:“你覺著自己可以置身事外嗎?”
  章碧君道:“張揚,事情不像你想像的那麼簡單。”她揚起手中一個厚厚的卷宗扔在了桌上:“這上面全都是你的記錄,隨便哪一條證據都會毀掉你的前程,讓你永世無法翻身。”
  張揚看都不看那遝卷宗,充滿不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今天我既然敢跟你過來,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章碧君道:“張揚,我很欣賞你,但是欣賞並不代表可以無休止的容忍下去。”
  張揚道:“那又怎樣?”
  章碧君道:“這個世界很大,消失一個兩個並不會有人注意到。”
  張揚笑眯眯看著章碧君,她在出言威脅自己。
  章碧君道:“所以,誰也不要把自己想得如何重要!”
  張揚道:“我想你從我的身上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
  章碧君道:“桌上的這遝東西可以摧毀你所擁有的一切,如果你告訴我想知道的東西,那麼,我可以當著你的面燒毀它。”
  張揚笑了,章碧君越是如此,越是證明她內心的緊張,他搖了搖頭道:“如果我沒猜錯,邢朝暉和麗芙都是死在你的手裡,所以,咱們兩人沒商量!”
  章碧君的瞳孔驟然收縮,她低聲道:“你不後悔?”
  張揚笑道:“後悔的那個人不會是我!”
  章碧君道:“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一下。”她按下桌上的一個紅色按鈕,不多時兩名身材魁梧的特工出現在房間內。
  張揚望著章碧君道:“你要扣留我?”
  章碧君道:“非常措施!”
  章碧君很快就明白了一件事,世界很大,消失一個兩個人並不會有人注意到,這句話只是相對的,張揚之所以敢跟著她走入總部,是因為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上午十點,是張揚約好前往給薛老複診的時間,向來守時的張揚,這次出乎意料的失約了,這是從未有過的現象,薛老感覺有些奇怪,就算張揚有事不來也應該給他打個電話說明一聲,更何況,張揚之前還專門說這次的治療極為重要,反復叮囑自己要重視,想不到他重視了,可張揚卻沒到。
  薛老讓薛偉童給張揚打了個電話,張揚的手機無法接通。
  薛老自然不會將他和張揚之間的秘密告訴薛偉童,他歎了口氣道:“這小子,明明答應了上午過來教我書法,可現在倒好,跟我玩起失蹤了。”
  薛偉童道:“沒事,他十有八九在黨校上課呢,我這就去找他。”
  薛偉童起身正要出門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起來,看電話是一個陌生的號碼,薛偉童接通電話之後,聽到對方道:“薛偉童?”
  在京城很少有人對薛偉童直呼其名,多數人都是尊稱她一聲薛爺,薛偉童道:“你是誰?”
  “別管我是誰!張揚出事了,十局的章碧君把他帶走了,說他是叛國罪!”
  薛偉童心中一怔:“你說什麼?”
  “他讓我告訴你的!”對方說完匆匆掛上了電話。
  這個電話是桑貝貝打過來的,張揚臨行之前將薛偉童的電話留給她,目的就是通過桑貝貝轉告薛偉童這件事,薛偉童知道就等於薛老知道。桑貝貝因為擔心張揚遇到麻煩,還不到十一點鐘的時候就給他打了電話,那時就發現張揚失去了聯絡,她不敢怠慢,過去她跟隨章碧君多年,對她的處事手法還是有著相當瞭解的,她推斷出張揚十有八九遇到了麻煩。所以她當機立斷,馬上給薛偉童打了電話。
  薛偉童放下電話,來到爺爺身邊,有些慌張道:“爺爺,有個陌生人打電話過來,說張揚出事了!”
  薛老微微一怔:“什麼?”
  薛偉童這才將剛才的電話內容複述了一邊,薛老道:“亂彈琴,他們有證據嗎?就胡亂抓人?”
  薛偉童道:“爺爺,看來這件事不像是惡作劇。”
  張大官人將整件事盤算的清清楚楚,經歷桑貝貝的事件之後,章碧君已經不得不向自己亮出底牌,她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對付自己,甚至給自己扣上叛國罪的帽子。誠如章碧君所言,她手中掌握了不少的證據,張揚自身並非無懈可擊,過去他曾經多次借用國安的力量,包括營救秦萌萌,在美國大開殺戒,潛入查晉北的府邸,前往北韓金穀軍事基地營救麗芙,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見不得光的,章碧君想要對付自己,可以找出成千上萬個理由,叛國罪絕對可以將他打落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雖然張揚的身後有宋懷明,有文國權,但是他們對於自己在國安的行為一無所知,如果讓他們知道,他們心中又不知作何感想,如果章碧君羅列出那些所謂的叛國證據,以他們的位置也不便插手。
  所以張揚想到了薛老,在薛老退下來之前,國安一直都是由他負責,現在的一批骨幹不少都是他提拔起來的,張揚知道了這件事之後,才想到了這樣一個方法,現在這個世界上能夠救治薛老的可能只有自己,章碧君想要對付自己就等於對付薛老。
  章碧君對這件事的複雜性沒有足夠的認識,她冷靜分析著目前的處境,桑貝貝到現在都沒有任何的消息,她用喂有蛇毒的軍刀刺傷了桑貝貝周身多處,在沒有解藥的前提下,桑貝貝應該撐不過十二個小時,算起來現在她應該已經死了,至於她所說的光碟,章碧君隱約感覺到可能只是桑貝貝用來恐嚇自己的一個手段。光碟在不在她手裡不清楚,就算真有那麼一張光碟存在,裡面的內容未必能證明什麼,否則桑貝貝早就拿出那張光碟對付自己了。
  章碧君主動撥通了那個號碼,她低聲將控制張揚的事情告訴了他。
  章碧君說完,對方歎了口氣道:“看來他知道了不少事,而今之計只能這麼做了,其實我們本可以做得更隱蔽一些。”
  章碧君道:“我不能冒險,一定是他和桑貝貝聯手劫持了睿融,接下來還不知道他會做出怎樣的事情,我必須要先下手為強。”
  “可能會遇到一些阻力。”
  章碧君道:“我的手上掌握著他的多宗秘密,每一條都足以將他置於死地。一旦我拿出他叛國的證據,就不會有人再幫他說話,誰也不想招惹這個麻煩。”
  “你最近的所作所為很難不被上層盯住,你要小心。”
  “事情都是因查晉北而起,如果當初不是對他展開調查,就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
  對方低聲道:“查晉北那個人藏得很深,我總是懷疑他的手中掌握了一些證據。”
  章碧君道:“你高看他了!”
  “看人絕不能只限於表面,他那個人從小心眼就比別人多得多,我們還是提防為上。”
  章碧君道:“你放心,這次我一定會處理好,不會留下任何的隱患。”
  “你的傷怎麼樣?”
  章碧君道:“都告訴你了,只是一些皮外傷,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對方的聲音忽然變得溫柔了許多:“小君,你要懂得照顧你自己,我今晚就會回去,抽時間見個面吧。”
  章碧君搖了搖頭道:“算了,還是不要見面了,我的心情很亂,這種時候,也不方便和你見面。”
  章碧君辦公室的電話響了起來,她馬上中斷了通話,拿起了桌上的電話,卻是總局局長的來電。
  對於組織的這位元最高領導人,章碧君還是表現出相當的恭敬:“洪局,找我有事?”
  洪局長的聲音明顯帶著不悅:“你是不是抓了張揚?”
  章碧君內心一怔,她沒有想到這件事會這麼快傳到上頭,張揚被她帶到這裡還不到三個小時,究竟是誰洩露出去的消息?章碧君道:“只是例行調查!”
  “你準備拿他怎樣處理?”
  章碧君想了想終於道:“洪局,這個人涉及多項叛國罪行,我已經掌握了很多切實證據……”
  洪局長不耐煩地打斷了章碧君的話:“我不認識他,也不清楚他究竟做過什麼!但是薛老親自過問他的事情,他問我有沒有證據抓人,你有沒有證據?”
  章碧君還沒有來得及回答,洪局長又繼續補充道:“百分之百的證據!你能不能承擔因為這件事而產生的後果,如果你覺著自己可以,那麼我或許可以頂住壓力。但是如果你沒有確實的證據,哪怕是只有一絲一毫不確定的地方,我勸你不要冒險,我也不允許你去冒險!”
  章碧君咬了咬嘴唇,她當然明白洪局的意思。
  洪局道:“你到現在沒有回答我,證明你的心中非常猶豫,充滿了不確定,我們雖然是一個擁有特殊權力的特殊部門,但是你要記住,任何權力都有一定的範圍,我們同樣要受到制約,維護國家利益不是我們暢所欲為的通行證。”
  章碧君低聲道:“洪局,我明白了,我不會讓您難做。”放下電話,章碧君緊咬雙唇,忽然抓起桌上的那一遝關於張揚的卷宗用力扔了出去,檔雪花一樣飄飛在房間內,她此時方才明白張揚為什麼有恃無恐,原來他早已留好了後手。
  張揚赤裸著上身,以一個翻手倒立的姿勢靠在禁閉室的牆面上,他保持這樣的姿勢已經有了一段時間,只要他想,他還是擁有從這裡沖出去的能力,但是沒有任何必要,在他跟隨章碧君前來之前,他已經籌畫好了一切,薛老的生命和他的一切已經緊密聯繫在了一起,薛老不可能不過問這件事。
  房門被從外面打開,張揚看到一個倒立的影像,章碧君從外面走了進來,她走路的姿勢有些不自然,那是因為在昨天和桑貝貝的亡命相搏中受了傷。
  章碧君道:“你很逍遙自在!”
  張揚道:“既來之則安之,你把我關起來了,我總不能越獄?如果我越獄的話,豈不是又多了一條罪狀?”
  章碧君在小床上坐下,本來她是不想讓張揚再出去了,可是事情的變化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不知道這小子是如何與薛老搭上的關係?她盯著張揚,這樣的角度可以讓她看清張揚的鼻孔,這小子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仿佛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危險的處境。
  章碧君道:“有沒有考慮清楚?”
  張揚充滿嘲諷道:“你不是說過要給我三天考慮的時間,可現在還沒過去三個小時。我本以為自己是個急性子,想不到章局的性子比我還急。”章碧君不會提前過來的,肯定是桑貝貝已經打了電話,薛老過問了自己的事情。
  章碧君道:“張揚,作為一個長輩,我真的不希望你的前途因為一個女人而斷送。”
  張揚笑了起來,章碧君已經把他的犯罪動機更改了過來,張揚道:“你也是個女人,你說的是你自己嗎?”
  章碧君道:“你相信的東西未必是真實的,張揚,你還年輕!”
  張揚道:“倒著看你有種不同的感覺,章局,過去我一直都以為你高高在上呢。”
  章碧君的內心如同被抽了一鞭子,她有些憤怒的瞪著張揚。
  張揚道:“有句話叫做魚死網破,兩敗俱傷,我這條魚渾身都是鋼刺,想對付我的人,免不了要被紮個鮮血淋漓,可有人偏偏就不識好歹,章局,你說這世上為什麼總有那麼蠢的人?”
  章碧君道:“一個人不可能永遠都有好運氣。”
  張揚道:“都一樣,你還打算以叛國罪來起訴我嗎?”
  章碧君道:“你自己好自為之!”

  她有些疲倦的舒了口氣道:“有些事是見不得光的,說出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張大官人呵呵笑道:“威脅我?”他雙手在地上交換行走,靠近了章碧君一些,改成一條手臂支撐著整個身體。
  章碧君不得不佩服這小子的平衡能力。
  張揚道:“我知道趙軍一直在調查老邢失蹤的事情,他的死和叛國無關,是因為他觸犯了某些人的利益,麗芙也是一樣,好好的為什麼會被北韓人抓住?如果不是我命大,我險些也不明不白的死在北韓。”
  章碧君微笑望著張揚的眼睛:“所以你才要格外珍惜得來不易的生命。”
  張揚一個靈巧的翻身動作,站了起來,他氣定神閑地看著章碧君:“人活著都不容易,每個人都在用盡一切辦法爭取著自己生存的權利。”
  章碧君點了點頭道:“人活著都不容易。”
  張揚道:“我從不害人!”
  章碧君道:“我從不輕易相信別人!”她無意和張揚的談話再繼續下去,站起身道:“你走吧!”
  張揚拿起自己的衣服穿好,然後舉步出門。
  章碧君在他的身後道:“好自為之!”
  張揚停下腳步轉身望著章碧君道:“彼此彼此!”
  張揚在失蹤八個小時之後來到了薛老家裡,薛偉童禁不住抓著他問東問西,張揚只是輕描淡寫的用了兩個字,誤會!這個世界上多數事情都能用誤會來解釋。
  這樣的理由可以敷衍薛偉童,但是在薛老面前卻沒有那麼容易糊弄過去,張揚為薛老例行治療之後,薛老留他在書房中飲茶。
  薛老並沒有主動詢問今天的事情,只是淡然道:“想不到,你居然有這麼複雜的背景。”
  張揚笑道:“過去邢朝暉在的時候,我糊裡糊塗的接了一個任務,後來就和國安發生了一些斷斷續續的聯繫,不過自從他失蹤後,我也離開了。”
  薛老對邢朝暉並沒有什麼印象,他漫不經心道:“為什麼要離開?”
  張揚道:“我這人過於懶散,缺乏組織紀律性,而且我不喜歡槍林彈雨的日子,還是官場上來的安逸。”他似乎覺著自己說錯了話,馬上又補充道:“都是為人民服務,無非是崗位不同罷了。”
  薛老呵呵笑了一聲道:“今天倒是讓我吃了一驚。”
  張揚道:“邢朝暉是我的上司,他出了事情,所以把我叫過去調查也是例行程式。”
  薛老點了點頭道:“他們已經向我解釋了。”
  張揚道:“其實本來沒什麼,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我想想答應了您老要過來複診,害怕耽誤了您的病情,所以才讓人幫忙打了這個電話。”
  薛老並沒有細問,輕聲道:“我已經問過他們,你沒什麼問題,以後他們不會找你麻煩了。”
  張大官人心中大喜過望,雖然他不怕章碧君那幫人,但是如果整天都找他的麻煩也是一件讓人頭疼的事情,現在薛老既然出面,想必章碧君是不敢再動自己了,省卻了不少的麻煩。
  張揚道:“謝謝薛老!”
  薛老道:“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都沒說過謝字!”在薛老眼中張揚的短暫國安經歷,根本微不足道,這次國安那邊的解釋和張揚一致,都是因為邢朝暉的問題對他進行問話,例行瞭解情況,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張揚離開薛家的時候,看到一輛黑色的賓士車來到了門外,薛世綸身穿黑色風衣,出現在他的面前。
  送張揚出門的薛偉童看到父親回來,有些驚喜道:“爸!您怎麼回來了?”
  薛世綸微笑道:“回來辦點事情,順便看看你爺爺!”他向張揚笑了笑:“張揚,又過來教老爺子書法?”
  張揚笑道:“薛叔叔,應該是切磋!”
  薛世綸哈哈笑了起來,他邀請道:“進去再聊聊。”
  張揚道:“不了,我出來了一整天,得回去了。”
  薛世綸點了點頭,薛偉童看到父親回來,也打消了去送張揚的念頭,本來還打算請張揚出去吃一頓呢。她和張揚告辭後,挽著父親的手臂走回家裡。
  薛世綸脫下風衣,向薛偉童道:“爺爺呢?”
  “書房裡!”
  薛世綸快步走了上去,來到書房前,看到書房的大門虛掩著,他還是禮貌地敲了敲房門:“爸!”
  裡面傳來薛老如夢初醒的聲音:“啊!世綸?”

卷十 第958章 遺憾
  薛世綸推門走了進去,笑道:“爸,想不到是我吧?”
  薛老剛剛靠在座椅上打起了瞌睡,他打了個哈欠道:“坐!”忽然看到桌面上張揚給他留下的藥方,慌忙一伸手拿了起來。
  薛世綸湊了過去:“爸,上面寫的什麼?讓我欣賞一下您的書法!”
  薛老笑道:“拿不出手,等我再練幾天寫一幅好的送給你。”
  薛世綸笑了笑,雖然是匆匆一瞥,仍然看到上面寫著幾味中藥的名稱。他關切道:“爸,您最近身體還好吧?”
  薛老道:“不知道有多好,對了,張揚還專門教給我一套養生拳法,要不要我打給你看?”
  薛世綸道:“有時間,我跟您學習一下。”
  薛老道:“世綸,你也應該好好注意自己的身體,錢總是賺不完的,你都五十多歲的人了,別沒完沒了的奔波。”
  薛世綸笑道:“爸,我已經準備退休了,再幹兩年,等到偉童可以獨當一面的時候,我就把所有的生意都交給她負責,自己安安心心的享清福,陪著您老打打拳,釣釣魚,享受退休生活。”
  薛老搖了搖頭道:“難啊!”
  薛世綸道:“您為什麼會這麼說?”
  薛老道:“我是你爹,知子莫若父,從你的眼神中我就能夠看出來,你還有野心,世綸啊,我從未過問過你的生意,不過你在海外應該做得不錯,也賺了不少錢吧?”
  薛世綸道:“就算到了偉童的下一代,一樣可以衣食無憂。”
  薛老道:“錢是賺不完的,就算你積累了再多的財富,也不過是數字的堆積罷了,我不明白那又有什麼意思?人生最達的意義並不是你賺了多少,而是你為這個世界留下了多少。”
  薛世綸恭敬道:“爸,在您身上總有學不完的東西,世綸受教了。”
  薛老禁不住笑道:“你少拍我馬屁,我這一輩子兩袖清風,一切都獻給黨和人民,沒想到生了個資本家兒子。”
  薛世綸笑道:“爸,您不能以老眼光看我,我雖然是資本家,可我賺得都是外國人的錢,賺外國人的錢,在中國做慈善,這種行為難道不值得表揚嗎?”
  薛老道:“那又怎樣?難道能改變你資本家的本質?”
  薛世綸道:“我其實一直都有一個想法,等我退休之後,捐出我的全部財產!”
  薛老望著兒子:“真的?你捨得?”
  “有什麼不捨得的?錢財只是身外之物,該享受的我都享受過了,我賺錢並非是為了看著數字積累,而證明自己的能力,尋求一種自我滿足,我厭倦了,真的有些厭倦了,對我來說商場上的成功只是一次又一次的重複。”
  薛老似乎想起了什麼,望著兒子的目光變得有些感傷,他歎了口氣道:“如果當年你選擇的是另外一條路。”在他心中這個三兒子是最有政治天分的一個,如果當初兒子一直在仕途上走下去,他所取得的成就絕對不可限量,想到這裡,薛老的內心不免有些失落。他至今都不明白,為什麼兒子當年會選擇棄政從商,甚至冒著和自己斷絕父子關係的風險。
  往事已矣,如今薛世綸在商場上取得了相當大的成就,同時也意味著他過了政治黃金期,以他現在的年齡就算重返政壇也不會再有什麼發展了,薛老低聲道:“未來要看周家了!”
  薛世綸也知道父親的心中是極其看重家門榮譽的,雖然這些老一輩的風雲人物每個人都說自己不在乎,可是他們又有哪個能夠真正放得下?誰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夠繼承自己的衣缽?將門虎子的確大有人在,可是虎父犬子在這個世界上也並不少見,薛家在政治上的後繼無人讓父親始終引以為憾。
  從京城的傳統家族來說,喬家、薛家和周家無疑是其中出類拔萃的三個,喬老掌權之時,正是喬家最為輝煌的時候,即便是底蘊深厚的周家也無法與之抗衡,但世界會變,人終有一日會老去。如今的喬家隨著喬老的隱退,聲勢已經大不如前。但是喬家的第二代之中仍有喬振梁這樣的實權人物,雖然在不久前仕途受挫,但是喬振梁本身的政治素養是得到老一輩普遍認同的。再看周家,周家的政治底蘊是三家中最為渾厚的一個,如果將家族比作一個球隊,那麼周家的板凳深度當屬第一,談到政壇的影響力,周老無法和同齡喬、薛兩人相比,但是他的後輩已經彌補了這一差距,在二代就已經迎頭趕上,至於第三代的周興民在三大家族的三代子弟中更是一枝獨秀。
  薛家在政壇上唯有用人才凋零來形容,只有老大薛世聰在黔南當書記,可是他的年齡偏大,步入政壇多年,也一直都沒有什麼太突出的執政成績,可以說他在政壇的腳步幾乎已經走到了盡頭,即便是他擁有顯赫的家世,但是為官也需要悟性的。
  薛老認為這個大兒子悟性不足,目前的位置已經是他的極限,即使賦予他更大的權力,他只會力不從心。每次和大兒子交流之後,薛老往往就會想起三子薛世綸來。
  父子兩人聊了一會兒,薛老又打起了哈欠,薛世綸看出父親已經累了,心中暗自感慨,無論一個人曾經擁有怎樣的輝煌,終有一日他會面臨老去,父親也不能例外。他陪著父親回到臥室,幫忙脫去他的外衣,服侍他躺下。坐在父親的床頭,直到他安然入睡,望著父親日漸蒼老的面孔,薛世綸抿了抿嘴唇,他心中的某處忽然感到一絲異樣,想起剛才父親在書房內藏起的那張東西,他確信父親已經入睡,這才悄悄從父親的衣袋中找出那張方子,匆匆掃了一眼,薛世綸的記憶力驚人,雖然只是流覽了一遍,但是他已經將整個方子的內容全都強記下來。
  記住之後,他又將方子放回原處。
  薛世綸悄悄退了出去,掩上房門,來到樓下,看到女兒薛偉童在客廳內等著他,他來到女兒的身後,笑著撫摸了一下她的短髮。
  薛偉童道:“爸!爺爺呢?”
  薛世綸道:“你爺爺累了,已經睡了!”他來到女兒的身邊坐下,接過薛偉童遞來的茶盞,抿了一口又道:“童童,最近爺爺身體怎麼樣?”
  薛偉童道:“很好的,這段時間還跟著張揚一起學了什麼養生拳,鍛煉的勁頭比以往要大許多。”
  薛世綸點了點頭道:“爺爺老了,你要多陪陪他。”
  薛偉童道:“還說我呢,你整天世界各地的亂飛,爺爺最想在他身邊陪著的人是你!”
  薛世綸道:“再過兩年,爸就徹底退休,老老實實在家裡陪著他老人家。”
  薛偉童道:“可是爺爺已經八十多歲了,你以為他還有幾年?”
  薛世綸沒說話,慢慢將茶盞放下,低聲道:“以後我會常常回來。”
  張揚並沒有直接返回桑貝貝藏身的酒店,而是來到附近的公用電話亭先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響了無數聲,始終不見有人接聽,他害怕桑貝貝有事,仔細觀察周圍有沒有人跟蹤,這才去了酒店。
  在和章碧君今天近乎坦白的對話之後,張揚知道章碧君再派人跟蹤自己的可能性已經微乎其微,她已經表露出井水不犯河水的意願,目前章碧君的手中沒有將他落罪的確實證據,而他同樣也抓不住章碧君的毛病。擱置矛盾是他們目前最明智的選擇。在薛老出面維護張揚之後,章碧君方面顯然不敢輕舉妄動。
  張揚打開房間,看到房間內空空如也,桌上留有一張便箋,上面寫著——我走了,用不了太久,我們就會再見面。
  張揚笑了笑,將那張便箋拿起,緩緩撕碎。桑貝貝平安離去,他內心中的一塊石頭也算暫時落地,以他對桑貝貝的瞭解,這丫頭絕不會善罷甘休,不過經歷這件事之後應該從中吸取一些教訓,下次對付章碧君的時候想必計畫更加周密一些。
  張揚將手中的碎紙屑隨手拋了出去,然後向後躺倒在大床上,床褥之上仍然留有餘香,張大官人不由得想起在水中和桑貝貝唇齒相依的情景,心中忽然一熱,這廝意識到自己又開始躁動了,他的手機此時響起,打斷了他的浮想聯翩。
  電話是乾媽羅慧甯打來的,今天上午羅慧寧一直沒有聯繫上他,所以也頗為緊張。
  對於這位乾媽的關心,張揚表現出相當的感動,他對電話道:“乾媽,事情已經過去了!”
  “過去了?”羅慧寧顯然還沒明白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張揚道:“風平浪靜,雨過天晴!短時間內他們是不會再找我麻煩了。”
  羅慧寧道:“不找你麻煩就好,讓他們盯上總不會是什麼好事。”
  張揚道:“他們有沒有進香山別院?”
  羅慧寧道:“沒有,所有人都已經撤了,現在只有陳雪在那邊整理。”
  張揚點了點頭:“乾媽,又給您惹麻煩了。”
  羅慧寧微笑道:“只要你沒做錯事,惹點麻煩算什麼!”
  張揚的內心被羅慧寧的這番話溫暖著,結束通話之後,他想到了陳雪,這丫頭如今一個人留在香山別院,張揚坐起身來,他決定回去看看。
  張揚在附近買了一些夜宵,開著他的坐地虎前往香山別院。
  車行中途,忽然下起了夜雨,張揚不得不放慢了行車的速度,來到香山別院門前的時候,他拿著夜宵正準備走進去,忽然留意到不遠處停著一輛車,張揚皺了皺眉頭,羅慧甯明明告訴他章碧君的那些人已經離去了,可是這麼晚了,為什麼還有車停在附近?
  風雨中隱約傳來打鬥之聲,張揚內心一驚,他騰空一躍,身軀已經穩穩落在院牆之上。
  卻見院落之中,陳雪和一名黑衣人打鬥正急,陳雪赤手空拳,那黑衣人手握一柄日本武士刀,刀光霍霍,在雨中織成寒光閃閃的刀網,向陳雪的周身籠罩而去。
  陳雪足尖一點向後疾退,她輕功雖佳,可是明顯欠缺實戰經驗,張揚留意到那黑衣人的右後方還有一人灰衣蒙面靜靜站在那裡。
  張大官人雖然是匆匆一瞥已經看出那名和陳雪交手的黑衣人武功路數都不是中華武學。
  張揚心中這個怒啊,心說這幫宵小之輩,趁著老子不在這裡欺負起陳雪來了。那名一直站在角落的灰衣人覺察到身後的異樣,他轉身望去,卻見張揚一手拎著打包過來的夜宵,一手握拳站在圍牆之上,雖然距離還有十多米,可是一股強大的壓力卻已經鋪天蓋地的湧了過來,真正的高手從氣勢上就可見一斑。灰衣人雙目微微一凜,兩道冰冷的寒芒落在張揚的臉上。
  張大官人道:“兩個大老爺們欺負一個女孩子,要不要臉?有種的跟我打過!”
  那名正在進攻陳雪的黑衣人聽到說話,手中刀鋒一頓,就在此時,陳雪的手掌已經由白轉紅,然後又變成近乎半透明的色彩。
  張揚從院牆上跳了下去,他緩步來到陳雪面前,向陳雪笑了笑,將手中的夜宵遞給她:“你去廚房熱熱,等我打發了這兩個畜生陪你吃飯。”張大官人說得輕描淡寫,壓根沒有把這兩人看在眼裡。
  陳雪接過他手中的夜宵,手上的皮膚瞬間恢復了正常顏色,張大官人心中暗道,生死印,早知道自己應該晚一點現身,看看陳雪的生死印如今究竟練到了何種地步?可是他又免不了要為陳雪的安危擔心,畢竟陳雪缺乏實戰經驗,萬一受了傷,後悔也晚了。
  陳雪靜靜走到一邊,夜雨細密,如煙似霧,兩名入侵者和張揚相距不過三米的距離,卻無法看清張揚輪廓的細節。
  張揚笑道:“擅闖私宅,不懷好意,我就算殺了你們也是正當防衛。”
  剛才和陳雪交手的那名黑衣人手中武士刀猛然一抖,強烈的刀氣將刀身周圍的雨霧震盪開來,刀鋒在夜雨中劃了一個小小的圓圈,然後筆直地刺向張揚的心口。
  張大官人看到對方一出手就是致命的招數,心中不由得大怒,他的身軀只是微微一側,閃過刀鋒,再看時,已經鬼魅般出現在距離那名黑衣人不足一米的地方。
  張揚的身法實在可以用神出鬼沒來形容,黑衣人驚恐地睜大了雙目,深棕色的瞳孔也在瞬間增大。張大官人出手毫不猶豫,拳若奔雷,從下到上砸在黑衣人的下頜處,打得他身體倒飛了出去,口鼻間鮮血抛物線狀飛出。黑衣人身體在空中去勢頭不歇飛出五米的距離方才重重落在地上,砸在花盆之上,將好好地一株仙人掌砸得粉碎,可憐不知有多少倒刺紮入了他的體內,那黑衣人躺在地上,連爬起的力氣都沒有了,口鼻之中冒出汩汩鮮血。
  張大官人向那名始終站在那裡的黑衣人望去,用食指指了指他,然後,指尖轉向地下。
  灰衣人的右手繞向頸後,緩緩從身後抽出武士刀,刀如一泓清水,在夜色之中搖曳,右手將刀尖垂向地面,和身體呈三十度的夾角,夜雨灑落在刀身之上,飛濺出一片淒迷的刀光。
  張揚歎了口氣道:“不就是出刀嗎?你他媽裝什麼逼?”
  灰衣人絲毫不為張揚的話所動,緩緩移動刀身,指向張揚,左手握在刀柄之上,與此同時,他的左腳向前跨出了一步,踏在院中的青石板上,喀嚓一聲,青石板竟然從中龜裂開來,地上的積水為之一震,向上飛濺,此人的下盤功夫極其穩健。
  張揚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灰衣人向前又跨出了一步,然後宛如憋住氣的皮球一般彈射而出,手中武士刀劃出一道急電,刺向張揚的咽喉。
  張大官人叫了一聲好,別的不說,單憑這廝的出手速度已經比剛才的那名黑衣武士不知強上多少。

  張揚的身體向右橫跨一步,手掌先前一探,剛才那名黑衣人掉落在地上的武士刀被一股無形吸力所牽引,朝張揚的掌心飛去。
  張揚一把抓住武士刀,在灰衣人發動第二波攻擊的時候,反手格住他的武士刀,雙刀相遇,發出鏘!地一聲銳響,灰衣人刀鋒傾斜,貼著張揚的武士刀向下飛速削去。
  張揚手腕一轉,內息灌注於刀身之上,一個翻腕的動作將對方的武士刀壓在了刀身之下。
  灰衣人手中刀順勢逆時針旋轉,切向張揚的雙腿,這廝的刀法陰損狠辣。
  張大官人挺直刀身,用刀背擋住這一擊,身體和灰衣人接近,用右肩狠狠撞在灰衣人的身體之上,那灰衣人踉踉蹌蹌退了數步方才重新站穩身形,雙手握刀緊貼在右胸的位置。
  張揚口中嘖嘖有聲:“日本人!”他盯住灰衣人的雙目道:“我知道你是誰了!”
  灰衣人一言不發,再度向張揚發起攻擊。武士刀在虛空中幻化出千萬個刀影,鋪天蓋地向張揚攻擊而至。往往像這種攻擊都是雷聲大雨點小,看著攻擊的勢頭很猛,漫天刀光無所不在,但是絕大多數都是虛招,真正致命的只有一刀。
  張大官人眯起雙目,看破灰衣人的攻勢,自從修煉大乘訣之後,他對危險的感知能力躍升了一個臺階,輕易就可以辨識出危險所在,張揚只出了一刀,看似平淡無奇的一刀,輕描淡寫地破去了灰衣人隱藏於漫天刀影中的殺招。
  刀鋒劈在刀尖之上,強大的力量揉碎了前方的刀光,灰衣人手中的武士刀發出炸裂的聲音,刀刃的碎片雪片一樣落在地上,叮噹之聲不絕於耳。
  無形的刀氣隔空傳遞而至,灰衣人臉上的面罩被從中劈開,從額頭到下巴劃出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微弱的光芒下,柳生道正一張驚恐的面龐顯露出來。
  張揚道:“果然是你,黃閑雲派你來的?”他向前踏出了一步,一股強大無匹的壓力將柳生道正籠罩,柳生道正在這股壓力下苦苦支撐,只覺著周身如同被無形的繩索縛住,越困越緊。
  柳生道正頹然將手中僅剩的那截刀柄扔在了地上,歎了口氣道:“落在你手中,要殺就殺!”
  張揚道:“我不殺你,但是跑到我這裡來,做些雞鳴狗盜的事情,我也不能輕易將你放過!”他揚起手,掌影一晃,在柳生道正的臉上結結實實給了兩記耳光,打得柳生道正的面孔頓時腫了起來,柳生道正羞憤交加,明明看到張揚出手,可是他偏偏就躲避不開,他知道自己的武功和張揚相去甚遠,咬牙切齒道:“要殺就殺,你何必折辱於我。”
  張揚道:“回去告訴黃閑雲,今晚的事情必須給我一個說法,否則,我連他一起打!”他指了指地上仍未爬起的那名黑衣人道:“帶著他一起滾!”
  柳生道正再不說話,他來到那名黑衣人面前,抱起了他,慢慢走出了大門,張揚將院門關好,卻見廚房內亮起了燈光,陳雪將他帶來的夜宵熱好了。
  張揚奔波了一天也沒有好好吃東西,先去沖了個熱水澡,來到餐廳內。
  陳雪將一切都準備好了,輕聲道:“吃飯吧!”無論發生了任何事情,她總是這樣的平靜,誰也想像不到這樣一個正值青春韶華的少女,居然會有這樣沉穩的心態。
  張揚笑道:“一起吃!”
  陳雪默默吃飯,並沒有詢問張揚從香山別院離去之後發生的事情。反倒是張揚自己忍不住了:“章碧君的那些人有沒有過來找麻煩?”
  陳雪搖了搖頭道:“全都撤走了,我本以為事情會就此平息,卻想不到還有人深夜潛入。”
  張揚道:“我早就看出黃閑雲不會那麼好心,這廝歸還天池先生的六幅作品只是為了迷惑我們,或許另有所圖。”
  陳雪道:“他過去曾經在這裡跟隨先生學習過,或許他也知道了一些地下的秘密。”
  張揚道:“難道別院的地下還藏有什麼不為我們所知的秘密嗎?”
  陳雪道:“應該不會再有什麼秘密,不過這裡應該好好修葺一下了。”
  張揚點了點頭:“過兩天我讓常海龍過來,把這裡交給他好好修整一下。”


卷十 第959章 轉變突然
  或許是因為行藏敗露,黃閑雲第二天一早就離開了京城返回日本,張揚想了想還是將昨晚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羅慧甯,羅慧寧聽說這件事之後也頗為憤怒,她讓張揚不必擔心,修葺香山別院的事情她安排人來做,反正最近她也沒什麼重要事情,會全程監督工程的進度,張揚囑託羅慧寧將書房的那個地下通道徹底封死,以免以後再生枝節。
  不知不覺張揚在黨校的學習生涯已經過半,自從薛老出面干涉他的事情之後,章碧君果然沒有再找他的麻煩。撤縣改市的事情進展順利,從乾爹文國權那裡知道,目前濱海撤縣改市的事情已經基本確定,所差的只是一些程式,也就是說必要的過場。
  這一消息讓張揚的心情大好,這次的京城之行總算實現了預定的目標。
  就在這時,北港駐京辦方面打來了電話,卻是北港市黨委書記項誠今天來京了,讓張揚過去出席中午的接風宴會。
  張揚雖然和項誠一直不睦,但是人家畢竟是他的頂頭上司,面子上的事情還是要必須照顧到的,張大官人儘管心不甘情不願,還是及時趕到了北港駐京辦。
  張揚來到京城已經有半個多月,可是北港駐京辦卻是第一次造訪,北港駐京辦主任霍雲珠他早就認識,在他還是春陽駐京辦主任的時候,霍雲珠已經是平海駐京辦系統內的風雲人物。
  不過那時候霍雲珠還是副職,現在霍雲珠已經成為北港駐京辦的一把手。
  張揚的坐地虎剛剛進入北港駐京辦的院子,就看到一位身穿牛仔套裝的窈窕女郎朝自己的方向快步走來,那女郎身高一米七零左右,秀髮披肩,肌膚白嫩,雙目明亮,嘴唇稍嫌大了一些,不過笑起來非常的動人,走近可以看到她挺翹的鼻樑上長著一些褐色的雀斑,不過這絲毫沒有破壞她的美貌,反而讓她的面孔顯得越發的生動。
  那女郎唇彩用上了一種誇張的紅色,不過她的肌膚很白,紅白相襯更顯出一種別樣的嫵媚,笑起來露出潔白而整齊的牙齒,這樣的容顏在大隋朝那會兒肯定不符合傳統的審美觀,不過換成九零年代,卻有種現代的美感。
  張大官人的審美觀也隨著時代的變化而進步,他發現自己對傳統美和現代美都有了一定的欣賞水準。
  那女郎來到張揚面前笑道:“張書記!”
  張揚摘下墨鏡,推開車門走了下去,打量了一下這位性感女郎道:“想不到啊,北港駐京辦裡還藏著這麼一位大美女!”
  女郎格格笑道:“我過去就聽說過張書記口才了得,您才下車就把我給誇暈了,我叫洪詩嬌,是北港駐京辦主任助理!”
  張揚和她握了握手道:“幸會幸會!”
  洪詩嬌道:“張書記,您來京城這麼久也沒到我們這裡來過,學習任務很忙啊!”
  張揚笑道:“這不是來了嗎?”
  洪詩嬌引著他向前走去,兩人來到大門口的時候,北港駐京辦主任霍雲珠也出來相迎,洪詩嬌將張揚交給了霍雲珠,她的迎接任務就算完成。
  霍雲珠和張揚握了握手道:“張書記,請你過來一趟可不容易。”
  張揚道:“只要霍主任一聲召喚,我馬上就到。”
  霍雲珠道:“你來京城這麼長時間,也沒到這裡來過一次,你可別忘了,這裡可是你的娘家啊!”
  張揚笑道:“我主要是覺著霍主任沒招呼我,我這人面皮薄,擔心過來沒人搭理我。”
  霍雲珠笑道:“我們駐京辦的大門永遠對自家人敞開,你才是強詞奪理,我看到你從不過來,還以為自己過去什麼地方得罪了你呢。”
  張揚道:“霍主任說笑了,我對您的風采一直都仰慕的很。”
  霍雲珠笑道:“我可沒什麼風采,說到風采,我們駐京辦美女倒是不少,回頭我叫她們過來給你敬酒。”
  張大官人眉開眼笑道:“霍主任,您千萬別灌我酒,項書記來了,在領導面前必須保持清醒。”
  霍雲珠帶著張揚去了項誠的房間。
  項誠早晨來到的,上午什麼也沒做,只是留在房間內睡了一覺,他剛剛醒來不久,正在房間內看著電視新聞,看到張揚進來,項誠的秘書起身出去了。
  霍雲珠把張揚送進來,自己並沒有跟著進去,而是出去準備中午的接風宴了。
  項誠向張揚笑了笑,和顏悅色道:“小張來了!快過來坐!”
  張大官人被項誠的態度給弄迷糊了,在他的印象中,項誠對自己這麼和顏悅色好像是頭一次,尤其是在經歷了一連串的不快之後,今天是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張大官人下意識的向窗外看了看,今天是陰天,壓根看不到太陽。
  張揚在項誠身邊的沙發坐下,兩人之間隔著茶几,不過距離還是很近,項誠的目光向茶几上掃了一眼道:“喝茶!”
  茶已經提前準備好了,項誠對張揚突然的禮遇,讓張大官人有些摸不這頭腦,難不成離開了北港那一畝三分地,項誠就變得平易近人了?的確,別看他是北港一把手,可是放在京城,根本翻騰不起太大的浪花,像他這種廳級幹部,在京城一抓一大把,沒什麼好牛氣的。
  張揚說了聲謝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項書記什麼時候到的?”
  項誠道:“早晨,我坐火車過來的。”項誠說完不由得又笑了笑道:“我不喜歡坐飛機,總覺著那東西不穩當。”
  張揚笑道:“領導都是這樣,當年毛老爺子也不喜歡。”
  項誠哈哈笑了起來,他可不敢與毛老爺子相比,項誠道:“八十年代初,我第一次坐飛機,就遇到飛機引擎出了故障,已經飛到了天上,又不得不返回機場,從那以後,我再也不坐飛機了。”
  張揚道:“其實我也不喜歡坐,但是現在去有些地方,不得不坐。”或許是共同的話題讓兩人感覺稍微靠近了一些。
  項誠道:“我這次來京主要是為了辦事,順便看看你們的學習情況。”
  張揚道:“還好,多虧了項書記給我的這次學習機會,我這次來京學到了不少的東西。”
  項誠道:“我聽說濱海撤縣改市的事情進展順利。”
  張揚微微一怔,想不到他的消息倒是靈通。自己那邊才得到內幕消息沒多久,他就已經聽說了,張揚笑道:“還好吧,目前沒遇到什麼阻礙,距離正式審批還得一段時間。”
  項誠道:“濱海的撤縣改市如果能夠申請成功,對我們整個北港來說是一件好事。”
  張大官人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要知道之前項誠在這件事上一直持反對態度,也沒少給他下絆子,怎麼突然就轉性了?這人的態度怎麼說變就變,到底是領導啊,翻臉跟翻書似的。不過張大官人隱藏的也很好,內心的錯愕並沒有表現在臉上,他微笑道:“這次的申請程式如此順利和市領導對濱海的關心是分不開的,多謝項書記對我的工作支持。”
  官場上就是虛偽,明明兩個人心裡都清清楚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可誰也不說破,在這兒還能虛情假意的寒暄老半天。
  此時霍雲珠過來請他們去吃飯,項誠站起身道:“走,吃飯的時候再說!”
  中午這場接風宴項誠自然是當仁不讓的主角,除了張揚和北港駐京辦的負責人之外,還有北港主管文教衛生的副市長許坤,他也在京城開會。
  霍雲珠的助理洪詩嬌也出現在當天的午宴上,以她的級別應該不夠資格,但是霍雲珠給她的定位是陪酒和敬酒,關鍵是陪好這位濱海一把手張書記,洪詩嬌極有眼色,在酒桌上頻頻舉杯,張大官人寧願和美女喝酒也好過陪領導說話,再加上,他一時間摸不清項誠的葫蘆裡賣得什麼藥,今天中午的言辭還是極盡謹慎,總覺著項誠對自己態度突然轉變未必是什麼好事。
  許坤在北港領導層中並非權力核心人物,他為人風趣,說話有些大嘴巴,尤其是幾杯酒下肚,說話就有些不著邊際了,笑眯眯望著張揚道:“小張啊,到底是年輕英俊,討女孩子歡心,今天小洪就只顧著跟你喝了。”他居然朝項誠歎了口氣道:“項書記,看看小張,就知道我們老了,就快被人遺忘了。”
  張大官人還沒說話呢,霍雲珠那邊就格格笑了起來:“許副市長,您吃得哪門子幹醋,小洪不陪您喝,我陪您,咱們連幹三杯怎麼樣?”
  張大官人發現霍雲珠的身上真透著那麼股子辣味兒,話說回來做駐京辦工作的,要是沒兩把刷子在京城還真呆不住。
  項誠笑道:“許坤,你別跟我搞統一戰線,我早就服老了,在這些年輕人面前,我們的確都成了糟老頭子,不服老是不行的。”
  許坤道:“小時輕鬆尿過牆,老來迎風尿濕鞋,老咯!”
  一桌人都笑了起來,霍雲珠道:“許副市長,下次您上洗手間的時候我給您準備一雙膠鞋,准保防水。”她這麼一說又把大家逗樂了。
  張揚也是哈哈大笑,感覺這個許坤有些滑稽,不過以他的身份說出這種話,多少有些為老不尊。身邊的洪詩嬌俏臉緋紅,不知是喝酒還是害羞的緣故,看起來格外嫵媚。
  霍雲珠和許坤喝了三杯之後,洪詩嬌也端著酒杯過去敬酒,許坤道:“車輪戰啊,我這酒量可不行。”
  項誠道:“說話的時候你比誰都行,喝酒倒不行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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