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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布達年代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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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黑社會的精靈例外吧,江湖生涯是個大染缸啊……」
  彷彿與我們的談論相呼應,把整件事情交代清楚的倫斐爾,要在台上做最後的總結。
    「錚!」
  一聲清亮聲響,倫斐爾拔出了腰間的小刀,把右手平放在講檯上,厲聲說道:「作錯要認,被打要立正,我一向是這麼教小弟的。今天是由於我管教無方,小弟們才會不守社團的規矩,胡作非為,為了表達歉意,我要切下小指以示負責。」
  這話不是單純說說而已,倫斐爾說到做到,小刀就往右手小指斬下。雪亮的刀光驟閃,假如不是發生異變,我們幾乎就差點看到血光飛濺,染上講檯的名場面。
  或許是眾人都吃驚得傻了,忘記掉講檯下面有一群偷偷靠近,蓄勢待發的鬼祟份子,在倫斐爾亮刀砍手指的剎那,這十多個精靈騎士紛紛躍上台去,擒抱住他們二王子的手臂,十多個人拉扯扭打成一團。
  「殿下,王子殿下,請您三思啊。」
  「不要攔我,我要切下手指以示負責。」
    「殿下,您自重啊。」
    「不要阻攔我!」
    「殿下!」
  「喔喔喔喔~~~~」索藍西亞二王子的當眾宣告,透過各國的傳訊系統、阿里布達的報社,掀起了最大規模的政治風暴。
  一般的市井小民,對於倫斐爾其人其行,感到高度興趣,畢竟索藍西亞立國以來,背上有青龍紋身、做事充滿極道硬派風格,自稱社團扛把子的精靈王子,恐怕衹有這麼空前絕後的一個。
  不過,仍然留在薩拉的各國使臣,就不得不面對索藍西亞表態後,所造成的國際局勢變化了。
  倫斐爾的發言,並不衹是代表了他的個人意志,而是有索藍西亞的政治背書,從索藍西亞本國沒有發表任何聲明的情形來看,也許他們國王確實不喜愛這個兒子的「嗜好」但卻對他的決定百分百支持。
  情勢驟然演變成這樣,對我方……至少對萊恩這一邊,相當不利。茅延安與我討論時,也為此大大稱讚倫斐爾粗中帶細的厲害心計。
  「……這個黑道王子很不簡單啊,雖然這樣的發言,是他本來的個性與作風,但他卻選擇了一個最適當的揭露點,讓索藍西亞本來因為襲擊行動失敗,趨於劣勢的地位,一下子被逆轉過來,嘿嘿,本來作錯事的可是他們,現在卻成了英雄……不過,為什麼他們敢冒風險,主動拒絕金雀花聯邦呢?」
    「這個由我來回答吧。」
  我和茅延安正坐在快速行駛的馬車上,卻忽然聽見一個不屬於我們的聲音,跟著眼前一花,車門驟開驟關,一個人出現在我們面前。雖然是以絕頂輕功掠入,不過姿態卻顯得很悠閑,彷彿他一開始就已經坐在那裡,與我們談了這些麼久的話。
    「你……你是……」
  我沒法擺出像茅延安那樣的從容態度,因為我沒有墨鏡可以遮掩目光,也因為我想不到,這位光之神宮的第三號人物,心燈居士,這麼強行登車,是為了什麼?
  第四章 晴天霹靂
  由於多了一名不請自來的客人,我們便放慢了車速,緩緩而行。途中,經過了一棵型態古拙的老松殘木,茅延安出聲喊停,而旁邊的心燈居士……這位當今世上數一數二的大高手,竟然與茅延安一起拿出紙筆,透過車窗,描繪一隻停在老松枝幹上的彩蝶,運筆如飛,卻渾沒注意到臉上沾著的墨色。
  看到那種專注神情,我多少可以理解,為何他會和茅延安成為好友。之前在南蠻時候,就聽說這兩人是老朋友,現在看來,還是相當好的交情,不然茅延安不會有能力請動他來為我診斷,心燈居士也不會在眾人面前,幫茅延安繼續維持他偽裝的「大俠」形象。
  這兩個人,到底當年是怎麼認識?又有著什麼樣的往來?這點我實在非常好奇。
  當這兩位相互恭維的畫壇老友結束繪畫,馬車重新行走,心燈居士再次幫我診斷,同時也對我在南蠻時勇救他徒弟的義舉,表示感謝。
  我由衷感謝上天,居然是讓方青書這個俠道白癡來向光之神宮報告事情始末,否則若是光之神宮招回霓虹姐妹一問,今天的情形可能就是另一種發展。
  「霓兒對你頗有微詞,但我卻覺得這沒有什麼,少年英雄風流得意,偎紅倚翠,衹要其中並無強迫、不義之事,兩相情悅,那又有何不可?老夫雖然出身慈航靜殿,卻不是迂腐的衛道之士,小兄弟你大可以放心。」
  這個當然,光看你和茅延安那個不良中年拉手抱拳、稱兄道弟,就不難想像你是個怎樣的人。
  不過,撇開昨晚被這庸醫弄得半死不活,今早連走路都乏力的怨氣不談,心燈居士倒還真不是一個壞人。像昨天那樣助我運功,頗耗高手的元氣,如果彼此非親非故,求都求不到這種好事,而他只為了我曾在南蠻「義助」他兩名女徒,就肯這樣幫忙,這確實是仁者之風。
  閑話稍稍帶過,心燈居士跟著就開始對茅延安解釋,金雀花聯邦這幾天發生的變故。
  「金雀花聯邦本身是個多宗教、多種族、多價值觀的國度,用兼容並蓄的寬容,讓這些分歧和平共處,成為推動國家進步的動力。當方向引導正確時,這些力量會形成別國所不及的動能。」
  一向主張信仰自由的金雀花聯邦,寬鬆的政策下,難免也有些遊走在法律邊緣的奇怪宗教,假如這些教派衹是老實傳教,那也就算了,不管他們是神經病或是性變態,衹要不騷擾旁人,就沒關係;但這次的情形有點古怪,幾個異端教派糾合了數千信徒,說要從慈航靜殿的壓力下解放,開創沒有既存宗教的新國度,而發動武裝叛亂,要求劃地為王,獨立建國。
  回顧近百年的國際史,打著「獨立」兩字的組織,似乎都沒什麼好下場,這次也不例外,這群邪教徒在國防軍進攻的時候,節節敗退,最後選擇了集體自殺的做法,真是標準的邪教做法。
  我搖頭道:「這些傢伙其實沒什麼用,既然已經有決心要自殺,為什麼不多拖個敵人去死?一群廢柴!」
  「站在慈航靜殿的立場,我們希望與其他的宗教共存,而不是成為唯一的信仰……」
  想起在南蠻時候,曾經親眼看到心禪禿驢派人與蛇族勾結,做那些齷齪勾當,這些話是打死我都不會相信,所以很不客氣地就反駁回去。
  「少來了,如果你們真的那麼寬容,以後有什麼暗之神宮出來招攬教徒,你們就別攔著。讓暗之神宮與慈航靜殿並存,誰也不是唯一的信仰,這不是很合你們的寬容口號嗎?連宗教戰爭也可以不用打了。」
  「平心而論,對於光暗、正邪之間的分際,我看得比較淡,不如傳統靜殿中人那麼壁壘分明,所以這個建議,我個人並不反對。」
  心燈居士淡淡道:「可是,那樣子的世界,真的會比現在好嗎?讓世界變成那樣子,就真是小兄弟你的期望嗎?」
  很漂亮的回答,過去即使是方青書,碰上這問題也衹能沉默以待,沒法還以一個這麼清晰透徹的回應,看來武功與輩分差了一檔次,見識果然也有所不同。
  「如果只顧慮世俗的眼光,和理論上的公平,那做事衹能畏首畏尾,最後什麼也無法完成。做人做事,還是該傾聽自己的良知,如果一件事真是對黎民眾生有益,那麼太過計較毀譽,反而著了相,不是神職人員該有的心態了。」
  撇開目前慈航靜殿的當權派不談,心燈居士的這番回答,我個人滿欣賞的,尤其是他撫著長鬚,侃侃而談,讓人感覺不到架子的態度,更是相當難得。後來他談起我的身體狀況,說診斷不出什麼異狀,昨晚的走火入魔,有可能是玄武真功特別神妙,外人指點不得其法,因而反受其害。
  這種事情當然是沒有可能,因為當初在父子兩人鬧翻之前,變態老爸曾經親自指導我練功,照理說世上不會有人比他更熟悉玄武真功,結果我也是吐血吐得悉哩嘩啦,足足一個月下不了床,顯然這和功訣沒什麼關係。
  心燈居士說,如果我修練其他武功沒有問題,變態老爸又不反對,那麼大可考慮改修別派武技。他這麼說話時,茅延安則在墨鏡側邊猛使眼色,要我把握機會,趁機拜師,如果能得到心燈居士這等大高手授藝,不啻比挖掘到一個大寶藏更加受用,不過我卻無意就這麼成為慈航賊禿群的徒子徒孫。
  別的不說,如果成為方青書那樣的傻鳥,滿口聖賢之言,整天都做著俠道表率,那我寧願吐血死了算。
  不談拜師,我們把注意力放回索藍西亞的態度。倫斐爾發表流氓宣告的時候,萊恩、我國陛下與冷翎蘭都沒有到場,顯然早就知道了他會這樣,換言之,三方談判早在我昨晚昏迷時,就已經破裂,卻沒人通知我與茅延安,看來我們兩個人都是被排在決策中心外。
  「事情還沒成為定局,尚且不用太擔心,金雀花聯邦還有一記後著快到了,萊恩對此寄予厚望,應該能……」
  帶著神秘的從容微笑,心燈居士的話說到一半,忽然止住,馬車停止了行動,車外則傳來陣陣喧嘩吵鬧。
  自從國際會議正式召開,薩拉城內聚集了百多個國族,期間各式摩擦與紛爭不斷,常常有在街上公然鬧事的,像這樣的騷動,一點都不值得奇怪。但當我們下車處理,才知道事情不如想像那樣。

  騷動的源頭,並不是什麼鬥毆事件,而是車禍。馬車所造成的車禍,在薩拉城內不算罕見,但是一次三五輛馬車,從幾個不同路口高速衝出,連著撞在一起,這仍然是相當詭異的一件事。
  聽圍觀的群眾說,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近日裡連續發生了六七次類似事件,駕車的車突然露出瘋狂表情,一面大笑,一面拚命加快速度,然後就連同車廂裡的乘客,與其他馬車撞個車毀人亡。
  特別怪異的一點是,仵作勘驗的報告,每個死亡的車死時均帶著微笑,彷彿打從心裡感到幸福一樣,喃喃念著「惡魔」兩字,染血斷氣。由於這一點太過不尋常,所以軍部把這當作一連串的伊斯塔陰謀事件來處理,衹是苦於找不到確切證據,沒法確認。
  衹是,當我實際看到車禍現場的幾句屍首,卻對軍部的推判產生懷疑,這些意外事件的起源,真的是伊斯塔人嗎?他們製造這些無意義的騷亂事件,是為了什麼?該不會是……一面思索,我身後也傳來茅延安與心燈居士的談話。
  「喂,老傢伙,你覺得這是伊斯塔人幹的嗎?」
  「很難說,現場殘留的魔力波動很強,肯定不是一般事件,但是……這也不像是伊斯塔的作風……」
  連心燈居士也這麼說,事情只怕就有古怪,我舉目搜尋在場圍觀的群眾,果然就在人群中,發現一道熟悉的美麗倩影,在察覺我目光的剎那,艷艷地一笑,轉身離去。
  真他媽的,這個和平會談是在搞什麼東西?除了伊斯塔的妖人,什麼牛鬼蛇神、惡魔天使都到齊了。菲妮克絲一直賴在薩拉不走,究竟是顧客多?還是專門盯著我來的?
  在金雀花聯邦的驛館裡,我們和萊恩碰頭,共商大計。說來也好笑,我明明是阿里布達的軍人,但在外國宮廷所受到的重視,居然比本國為盛,不然依照常理來說,我應該是跟在國王陛下身邊籌謀定計,而不是為金雀花聯邦出力。
  倫斐爾的發言,打亂了萊恩的佈置,在徵詢著左右應變策略時,眾人都顯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當然也沒什麼好意見可說,但卻覺得倫斐爾的話有些怪異。勇於扛負責任,這確實是黑道豪強的本色,可是倫斐爾的態度,好像把很多不必要的責任,全部集中扛在自己身上。這是為了搶鋒頭呢?還是……為了想要袒護什麼人呢?
  想想實在古怪,我想也許該找心燈居士打聽一下,看看他知不知道,當時與我激烈打了半天的那個精靈女騎士,究竟是誰?從情形研判,肯定與倫斐爾有特殊關係。
  「約翰,茅老師剛纔的分析,你以為如何?」
  萊恩的聲音,把我喚回現實。面臨阻礙困境,這頭百里雄獅更顯霸主本色,沉著應變、如猛獅般緊盯機會的姿態,與外交場合上的斯文溫和,完全判若兩人,讓我充分感受到,這位霸主確實是金雀花聯邦的至尊王者。
  「雖然有些預料之外的挫折,但這並不算什麼。自來要成大事,都會面臨險難阻遏,我們此刻面臨的波折,正顯示我們事業的超凡偉大。」
  雖然內憂外患同時而來,萊恩卻幹勁十足,大聲鼓勵著部屬,激勵眾人的鬥志。
  「不用擔心,現在的情形雖然有些小波折,但衹要淨念禪會的使者團抵達,情勢就會逆轉過來。」
  聽萊恩反覆提過數次,他明顯地對這支神秘援軍深具信心,不過,我和茅延安卻仍然弄不清楚,到底這支神秘部隊有何特殊之處?這也難怪,畢竟在萊恩的看法中,我和大叔衹是兩個和他「同圈子」的基界朋友,還不夠格與他分享國家機密。
  但這答案卻很快就即將揭曉,因為負責薩拉治安的我,剛剛接到通告,有一支規模極大的車隊,預定在今天深夜入城,而萊恩也特別向我打招呼,要求照應,說為了保密,瞞過諸國的探子,這個車隊並沒有懸掛金雀花聯邦的旗幟,不過我照指示放行就是,而明日正午,在薩拉城中的大校場上,金雀花聯邦將給與會的群眾一個驚喜。
  聽起來,似乎是馬上就要有大行動的樣子,我衹能用力祈禱,明日正午的大場面,不要演變成一場腥風血雨……至少不要淋在我身上。眼下的薩拉,風雲際會,百國部族匯聚,彼此之間為了各種利益,暗地裡的衝突不斷,為了巨大的政治利益,多麼瘋狂的事都有可能發生。
  雖然我們沒有證據,不過種種跡象顯示,除了此刻在薩拉城內諸國的情治人員,就連黑龍會也有人潛伏,伺機而動,誰都不敢保證下一刻會發生些什麼。
  「完成國際聯盟,是我畢生的志願,也是能夠造福整個大地,百世千代終止戰亂的唯一方法,為了達成這個偉大的目標,我萊恩·巴菲特什麼都願意付出,盡管現在有許多國族不能理解我們的想法,但衹要聯盟成立,讓所有國族受惠,他們日後一定會明白我們此刻的付出。」
  萊恩的精神喊話,慷慨激昂,擲地有聲,讓在座的金雀花聯邦官僚士氣大振,連我都有半晌的失神。這樣的領袖風範,無怪能讓他穩坐總統寶座十二年。不過,茅延安不時擠眉弄眼的怪表情,顯然他對這些話不是沒有意見的。
  不過,這些關我什麼事?不管金雀花王朝幹出什麼霸業,對大地有什麼影響,終究是與我無關的事。麻煩的問題,還是扔給愛自尋煩惱的人去解決,讓竭力在事業上求表現的人,專心照顧他的事業,我則專心照顧他被冷落的賢妻,這樣就夠了。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向茅延安使個眼色,要他幫我在這裡拖住眾人,而我則趁機開溜去找月櫻,一慰從今天清晨就不得慰藉的情火。
  原本是想找阿雪來宣一下的,不過,今天一早就被茅延安拉出門,還來不及見她一面,也沒能夠問她,到底月櫻在爵府裡有沒有碰著她,造成兩碗湯相撞的慘劇?
  兩碗湯都捧在手裡,還有一碗不知去向的精靈湯,也是讓我提心吊膽。自從索藍西亞襲擊莊園後,織芝就被冷翎蘭秘密保護,到現在我也還找不到她的位置,更不曉得她現況如何,真是懊惱之至。
  我向茅延安使了眼色,他則會意地點點頭,但沒等我開聲找藉口偷跑,萊恩忽然一下閃身,快速出現在我身邊,一掌就拍在我肩頭上。
  「嘿!好端端的使什麼眼色?把這裡當什麼地方?太看不起人了吧!」
  雄厚的手掌,重重拍在我肩頭,衹要萊恩有那個意思,我毫不懷疑他能一下就拍碎我肩骨,再加上使眼色被看破的驚嚇,我面色極為難看,擔憂他是否知道或看出了什麼。就在這個緊張的當口,萊恩的傳音入密,直送入我耳中。
  「雖然我不介意朋友與部屬的私生活,不過你們也節制一點吧,在我面前擠眉弄眼,打情罵俏,我看了該怎麼辦呢?」
  說完,萊恩又拍了我兩下肩膀,充滿友善的意味,跟著就回到他的座位上;一旁的官吏群面面相覷,顯是猜不透大總統為何有此突然之舉。我則是給驚出了一身冷汗,險些就給這搞不清楚狀況的基佬給嚇軟了腿。
  走出門沒多久,就看到月櫻正朝這邊靠近過來,見到我立刻露出了喜色,不過還沒說話,就給我拉進旁邊的房間裡去。
  關上房門,我不等月櫻說話,湊上去就要親吻,被她側頭躲開,但聞到她身上的馨香氣味,心中更是熱切,低頭吻她雪嫩的頸項,不過又被她伸掌推開。
  「別這樣,萊恩他們離這裡不遠,要是給他們發現……」
  「呵呵,有什麼好怕的?就是要給他們發現才夠刺激。」
    「小弟!」
  說實在的,偷情這種事就是要刺激才過癮,那種患得患失、隨時有可能給人抓著的驚險,分外增添高潮時候的快感,不過,這次戴綠帽子的對像實在非同小可,不能輕易開罪,所以當月櫻擺出姐姐威嚴,略帶瞋怪地要我放手,我也衹有見好就收,宣告放棄。
  不過,我腦裡卻另外浮現了一個念頭。刺激度很夠,盡管有些驚世駭俗,但算來也是一種另類浪漫,至於可行性……我想了想,好像沒理由辦不到,衹要找茅延安幫忙,以我們的職位與權限,要辦到此事,該是輕而易舉的,那麼……明天該是很有趣的一天。
  「你在想什麼?笑得好奇怪。」
  「嗯?沒什麼,一點男人的浪漫嘛。」
  我笑著回答,一面構思,一面與月櫻閑扯。月櫻雖然了解我的個性,卻沒可能猜到我腦中的猥褻念頭,衹是關心著我的身體到底如何,有沒有再覺得不適。
  「哈哈哈,我怎樣都算是年輕人,吐幾口血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衹要睡一覺,立刻就是生龍活虎。」
  「是啊,這點我早就知道了。」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被月櫻這句不經意的話給鼓舞,本來打算稍息慾念的理智,又再度被熱切慾望沸騰起來,趁著月櫻坐在旁邊的機會,我右手往下探去,越過衣裳,靈活地滑進長裙底下,隔著絲綢褻褲,撫起月櫻圓翹的臀部。
    「啊……小弟,你……」
  月櫻低低的驚叫一聲,跟著含帶瞋怪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責怪我不顧身體狀況,如此急色。
  我哪裡會在意這些?逕自伸手挑開褻褲的蕾絲邊緣,摸著月櫻丰腴緊翹的屁股,觸感滑嫩彈性;心裡得意,手指再順著蕾絲邊緣,由後臀摸往前面,手掌往上覆蓋柔美的恥丘,接觸著柔細濃密的金色恥毛,指頭則挑逗地往裡探去……「不嘛,這裡是……而且你昨晚纔剛出事,身體還……姐姐又不是不答應和你……」
  月櫻的體質本就敏感,如今羞處落在我掌心,稍一撩撥,她便像觸電似的,不自禁地抬起頭來,大口喘氣,秀眉微蹙,媚眼迷離,發出令人銷魂的呻吟,嬌軟無力的癱軟在我懷裡,任憑擺佈。
  我挪了挪位置,另一手也順勢伸入裙內,順著她的腰臀下滑,從三角褲後頭繫帶處,探入股溝,溫柔地搓抓她渾圓丰腴的兩片雪臀,在她反射性夾緊的屁臀溝中盡力前伸,往蜜汁淋淋的肉縫探索;一手仍捧住月櫻的柔美玉戶,靈巧的五指撫弄著花瓣嫩肉,很快就讓蜜漿源源湧出,順著掌心濕透了恥毛,更將整件絲綢材質的三角褻褲,弄得一片泥濘。

  在這巧妙地挑撥下,月櫻口中仍是呢喃低語,好像還在說些什麼要我注意身體的事,但我哪管得這許多,只顧著繼續貪花竊玉,掌緣不時傳來大腿內側絕妙的柔嫩觸感,右手偶也滑過蜜縫往菊花蕾處探去。
  媚骨天生,又在最近的偷情中飽嘗男女歡好滋味的月櫻,哪堪如此刺激折騰,燒紅臉蛋依埋在我胸口,張口喘氣,香舌微露,下體陣陣顫抖,穴壁抽搐,肌膚滾燙,全身嬌軟無力。
  我想要再進一步,就這麼順水推舟地讓月櫻躺下,恣意狎弄她的聖潔玉體,但這看著我長大的美麗姐姐,卻突然冒出一句讓我膽顫心驚的話語。
  「我昨天去爵府的時候,在府裡看到一個少女,是位很美麗的狐狸小姐,她……」
  一直刻意忽略的問題,終於要面對了,雖然阿雪好像有機警地躲起來,不與陌生人碰面,但我不知道我昏了多久,在這段時間裡頭,這兩碗極度燙手的好湯頭,有沒有碰灑在一起,現在月櫻的疑問,無疑就是我的喪鍾,緊貼著她蜜臀的雙掌,剎時間冒滿了冷汗。
  「一見到我就跑,不知道是什麼人啊?」
  這句話聽來還有一線生機,我不假思索,快刀斬亂麻地回答,「她……是福伯的女兒,是福伯年輕時候上妓院嫖妓,和裡頭一個婊子生的,最近那個老婊子生花柳死了,讓她來投靠沒見過面的親生爸爸,與我沒有關係,我們不要談她吧。」
  「可是,她的狐狸血統……」
  沒讓月櫻把話說完,我一下子就湊靠了上去,吻住她雙唇,俯下頭找起她的嫩滑香舌。
  按撫在雪嫩香臀上的手掌,自然沒有閑著,配合親吻動作挑逗後,懷中的美艷少婦不再說話,雙手勾住我脖子,滾燙的臉伸出舌尖往上迎接,與我頸項交纏,熱烈濕吻起來軟玉溫香在抱,看著月櫻酡紅的絕色容顏,我心裡再次有了極度得意的滿足感,正要將這滿足感覺昇華,付諸實際行動,外頭忽然傳來一陣快速踏步聲,朝這接近,聽起來,竟然是直直地朝這邊過來。
    「……是回休楚!」
  月櫻驚呼一聲,急急從我懷中掙扎起身,整理散亂的衣裳。本來就暗自驚訝的我,聞言更是嚇得坐直起來,這個擔任萊恩與月櫻近身護衛的男人,為什麼會朝這邊過來?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難道真像是所有三流戲劇裡頭出現的情節,姦夫婬婦在偷情的時候,總是會被某個正義之士給逮著,然後被判上街遊行示眾?如果要我學那些壞人一樣殺人滅口,好歹也給我個弱一點的對手,不必挑選這麼個武功高強的鐵漢吧?
  看月櫻驚惶失措的樣子,瞬間臉色變得雪白,忙著整理好衣衫,還似乎想要擋在我的身前,像個大姐姐一樣,習慣性地袒護著已非幼年的我。
  「姐,你別擔心,沒事的。」
  情急之下,我雖然感動,卻也沒時間說什麼,一面作手勢,要月櫻找地方藏好,穿好衣裙,一面整理好自己身上衣服,搶先開門出去,也不管回休楚正朝著這邊來,掉頭就往反方向走。
  「法雷爾提督,請留步,能在這裡遇到您真是太好了。」
  回休楚的叫喚,正如我預計的那般響起,我佯做不知究竟,詫異地回頭,只見這名魁梧的大漢,面上掛著和氣的微笑,朝我走過來,看樣子不像是來捉姦的,而以他的身份地位,似乎也不用這樣客氣地與我結交。
  雙方一碰面,回休楚先是向我表示感謝,說什麼萊恩與月櫻都是他的好友,而這段時間,我為了萊恩的大業盡心盡力,又常常陪月櫻聊天說話,讓月櫻的心情開朗,連帶也讓他們夫妻的感情和睦,身為他們夫妻共同的朋友,他真是很感謝我。
  「約翰兄弟,你同時幫了大總統與第一夫人,我很感謝你……你少年英雄,幹下了不少漂亮大事,正是人生得意……你法雷爾家的的玄武真功,是世上一等一的絕學,照理我不該多說什麼,但我看你似乎沒有得到家傳武學的真髓啊。」
  這個平時面無表情的大漢,很客氣、誠懇地對我說道:「你沒有一技傍身,將來遇到凶險,如何了得?我有一套絕刀,是慈航靜殿的秘傳,雖然不能與你的玄武真功爭鋒,但上手很快,爆發威力極強,倒不失為一套防身絕學,如果你不嫌棄,我願將這套刀法傳授於你。」
  事情突然發展到這個地步,我還真是愣住了,一方面是氣惱,怎麼他選在這種時候來嚇人;一方面也是不明白怎麼會有這樣的好事,突然間落在我頭上。
  茅延安說過,「鈴刀」回休楚是追跡者業界數一數二的人物,瞧他幾次出招的身手、萊恩對他信任的程度,武功就算沒有第七級,也絕對是第六級中的佼佼者,多少人想要向他拜師學藝,都被拒諸門外,一套刀法能得他如此推崇,想必是有些門道的,就算我沒有時間去練,騙一本秘笈過來,也好過兩手空空。
  心裡打著騙秘笈的主意,我卻沒有立刻付諸實施,反而藉口說有事待辦,要先考慮一下,請他回去,待我考慮完再說。
  回休楚倒也乾脆,聽我這麼一說,略一拱手,並行離去。我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直至遠去,這纔回頭探看,讓月櫻離開。
  好事未能成雙,這點真是遺憾,我唯有把希望放在明天,期望明日的大會早些到來,讓我能夠藉著這個盛大的場面為背景,送給姐姐一份大禮。
  第五章 愕然到訪
  在金雀花聯邦、阿里布達雙方合力下,淨念禪會的秘密車隊於昨晚進入了薩拉,使得今日的大會能夠成功進行。
  不過,當我找來茅延安,請托他今日幫我完成一些工作時,才從他口中得知一些意外變故,險些就讓今日的大會開不成功。
  倫斐爾的做事果然夠絕夠辣。這位精靈王子在昨日的宣告後,立即命所有屬下收拾行李,預備當天離開薩拉,直接回轉索藍西亞,用此表示他並非是想藉機要求什麼,也不是表面說一套,私下又與他國交換利益,而是真的態度堅決地想要退出。
  假若讓此事發生,主辦這次和平會談的金雀花聯邦、阿里布達兩國,等若是被用力打了兩下耳光,幸好他臨時改變了主意。至於,令倫斐爾暫時留在薩拉城的理由,軍部的探子查不出來,但茅延安卻告訴了我。
  「朱磨坊歌劇團受邀在萊恩的舞會上表演?那個黑道頭子喜歡看這調調?」
  這話一說,我自己也覺得可笑。本來精靈們就很喜好風雅、文藝的相關事物,吟唱、詩樂、歌劇……都是索藍西亞很熱門的休閑,倫斐爾會喜好此道,根本沒什麼好奇怪的,只不過這兩天對他黑道頭子的印象太深刻,一時忘了這點。
  「朱磨坊歌劇團……我好像聽過這名字,等等,這不是娜西莎絲那個婊子的歌劇團嗎?」
  「是啊,目前已經確認,娜西莎絲本人將親自在宴會上表演獻藝,這個消息讓薩拉城內的名流士紳搶紅了眼,拚命爭取一張宴會邀請函呢。」
  「那個妖女親自下場表演?」
  「她本來就是劇團裡頭的台柱啊,如果她不下場,劇團怎麼撐得住這樣的大場面?」
  「我是知道她與劇團有關,但我以為她衹是幕後……」
  「美麗的女人九成都有表演欲,你以為她綽號紫伶水僊的伶字,是指什麼東西?」
  伶,也就是演藝人員。滿難想像那個鬼女人換上戲服,粉墨登場的樣子,這麼多人爭著去看,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了看什麼。橫豎我和茅延安是一定有得看,倒也不必為這個問題煩心了。
  而這個令人一頭霧水的大會,究竟是開些什麼東西,我們也終於有了答案。為了日後對付黑龍會,淨念禪會預備好了威力強大的新武器,特別運來薩拉,展示給一眾盟友觀看,用以增加眾人的信心。
  台面上的說法當然好看,不過摘掉掩飾用的眼鏡後,這擺明就是展示武力,用以折服同盟的強硬手段。假如武力具有壓倒性的強大,確實不失為一個厲害手法,但伊斯塔與那群矮人都不是省油的燈,索藍西亞的精靈更是擺明要離開,萊恩這著險棋究竟有多少效果,其實很值得存疑。
  不管怎麼樣,我仍是責無旁貸地扛起了保安的工作,特別是冷翎蘭也要以軍部代表的身份,出席在會場內,我這無關緊要的小人物,理所當然衹能在場外執行工作了。
  萊恩用以約見各方要人的所在,居然動用了薩拉城內每次可容納十二萬人進入的王立競技場,這點也多少暗示了今天將上演的場面之大。而我這個負責看門的,則是待在競技場東側的一座九層高塔,居高臨下,監看現場一切動靜。
  某些看好我前途,正嘗試與我結交的貴族,為我抱屈,認為我該出現在競技場內,以顯身份,而不是被扔在高塔內看門,沒有露臉機會。他們卻不知這安排正合我意,因為如果連我都被召進會場,觀看閱兵,那今天還有什麼搞頭?
  讓想參加典禮的人去參加,不想參加的另得其樂,這樣不是很好嗎?
  衹是,我雖然如願待在高塔裡頭,但卻不代表能夠清閑。這次與會的部族來自大地各處,其中有些小國平常就有仇怨,雖然順應金雀花聯邦的號召前來,但當仇人相見,總免不了眼紅的場面。而幾個大國暗鬥的背後支持,令他們得到不應有的勇氣,把心頭的怒火付諸實施。
  「又來了,這次又是哪幾個部族發生衝突?他們想把驛館當成戰場嗎?」
  類似這樣的哀嚎,之前已在軍部反覆響起。對於這些衝突事件,我們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而爆發衝突的理由千奇百怪,甚至可以說是匪夷所思。
  華沙族的首領,不知從哪邊得到密報,說鄰近的紅河族對他們領地發動襲擊,死傷慘重,他們得訊後就怒氣沖沖地偷襲紅河族首領所在的驛館,雙方乒乒乓乓亂打一陣,結果才發現消息是誤傳,這下輪到紅河族暴跳如雷,發誓要華沙族付出代價。

  諸如此類的情形,這幾日屢見不鮮,反覆上演,弄得軍方疲於奔命,不知道究竟該把這當作是國防問題,還是外交問題。
  冷翎蘭身為御林軍大都督,總領薩拉城防治安,又是軍部的實質指揮者,這些問題自然由她來處理,除了搞定那些尷尬場面,還得要派人警戒,省得那些被勸退的莽夫,夜裡又帶人尋仇,衝進對方所住的使館去。
  當這樣的情形發生,雙方都衹能忙著找台階下,最後只好把黑鍋往黑龍會的頭上推,說是中了疑似黑龍會份子的幻術,以致不能自己;臉皮更厚一點的,還說自己是發現了疑似黑龍會的刺客,為了追蹤緝拿,這纔一夥人全副武裝,拿刀拿棍又拿槍地跑到這裡來。
  暗地裡的伏流情形有多激烈呢?娜西莎絲抵達薩拉不過數日,就連續發生了十七起「與黑龍會有關」的騷動事件,偶遇決鬥、登門挑戰、半夜奇襲,到底哪一件真是黑龍會幹下的,根本無從確認,盡管事情的嚴重程度,沒有升高到刺殺、出人命的地步,可是與當初各國聚集來此的本意已經不合了。
  冷翎蘭給層出不窮的騷亂弄得疲於奔命,而當她今天要去參加大會,這些問題自然就落到我頭上。
  無論資歷、戰功、軍階,都輪不到我來作指揮,只不過我確實是有皇命在身,加上最近的一些表現頗得人心,幹一些翻閱宗卷、指揮調度的工作,還不至於引起非議。
  「法、法雷爾萬騎長出事了!」
  「注意一下你的用詞,我沒出事,是你有事情要告訴我。這次又是什麼?都已經要來參加大會了,他們在路上就不能安靜點嗎?」
  「多克福部族的酋長,率眾在東大街上,攔住了相鄰世仇富爾萊部族的酋長,不讓他們來參加大會,要求決鬥。」
  「真是要命,世仇不會在家裡解決嗎?千里迢迢跑到薩拉來決鬥,他們是來參加和平會談,還是來參加武林大會的?」
  「據說富萊爾部族的酋長武功不強,在領地裡一直拒絕多克福族的挑戰,這次在薩拉窄路相逢,多克福族主動挑釁,衝突就爆發了。」
  這樣的理由,也會演變成紛爭。與會的百多個勢力團體,有些是世代比鄰而居,因為某些紛爭,成了累世仇敵,走在路上碰到,哪有不眼紅的道理?
  假如這裡是金雀花聯邦,這些中小勢力團體自然深為忌憚,會收斂行為,但換做是聲勢次一等的阿里布達,又有某些人在背後鼓動,衝突就浮上台面。
  萊恩·巴菲特的威望,本可以震懾住這些蠢動,不過這裡畢竟是異國,他不能太過越俎代庖,加上他現在身份是即將卸任的總統,行事不宜太過高調,所以衹能把調解這些紛爭的問題,交給阿里布達。更何況,我想他本身應該也有一些台面下的利益考量……負責國際大型會議的保安工作,已經很不容易,特別是會員國彼此氣氛不睦,暗中互鬥的時候,我們這種卡在中間的辦事人員更是頭大。不過今天的大會即將開始,得要讓這些觀眾盡快入場才行,所以我便將連串命令發下去,由高塔內的臨時指揮所遣兵調將,讓軍隊去各處維持秩序。
    「法雷爾萬騎長。」
  正當我將該吩咐的事吩咐完畢,茅延安很有義氣地幫忙去執行,而我開始在空無一人的指揮室內作些最後預備時,一個冰冷的女性嗓音突然出現,雖然聽起來很耳熟,不過卻有些難以置信,特別是當我抬起頭來,確認那個聲音的主人,險些驚得把手上的筆掉下地去。
  不是別人,正是阿里布達的頭號冰山美人,我目前的頂頭上司,阿里布達第二公主冷翎蘭。
  我和她相處不睦,互相樂見對方垮台,早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周圍的人知之甚詳,彼此也心裡有數,只差沒有光明正大說出來。為了避免衝突,平日是盡量避免見面,我升任帝都保安後,也是盡量公文往來,省得上門自取其辱,但由於公務,還是免不了碰頭機會,然而,今天卻有點怪異。
  平時我們兩個碰面,都是不期而遇,不然就是我為了公事去拜見她這個上司,冷翎蘭從來不曾也不屑主動來見我。除此之外,過去每次碰頭,旁邊都有一堆屬下,因為誰都會擔心如果我與冷翎蘭單獨碰面,可能立刻發生流血事件,包括我與她本人在內。
  所以,當我看見穿著一身筆挺軍裝的冷翎蘭,英氣十足的出現在門口,心裡還真是被嚇了一跳,回過神後,第一反應就是握住袖中百鬼丸戒備,天曉得這個臭婊子是不是突然發了神經,決定趁沒人可指證的機會,跑來把我一刀幹掉。
  「法雷爾萬騎長,今天的安全工作由你負責,所有的準備工作,你都完成了嗎?我剛剛從甲區過來,那邊的警備……」
  冷翎蘭站在門口,一面叱喝,一面驕傲地把下巴抬得高高的,竟是不願進來。這讓我心中稍安,因為她既然不願進來,那應該不是來殺人的,但還是不可鬆懈,因為以她的武功,從門口到這裡衹要一眨眼。
  「是的,那邊我纔剛確認過,馬上會加強人手。」
  頂頭上司過來訓話,我當然是衹有點頭答應的份,對方不是可以開玩笑的人,我也很識相地不胡亂耍嘴皮子。
  說完安全上的漏洞,冷翎蘭又批起我最近執勤的錯處,斥責的言詞極為嚴厲,把我罵得狗血淋頭,但還算有點分寸,沒有進行人身攻擊。我倒也不會不悅,畢竟以我們之間的惡劣關係,她不對我痛罵斥責,難道會溫柔地笑著誇我嗎?更何況,比起她嘴裡說的東西,我更在意她手腳的動作,省得突然眼前一黑,腦袋落地,那就很悔恨了。
  「伊斯塔人的動靜,你盯緊一點,別讓他們有機會在薩拉作什麼,騷擾到民眾。」
    「是的,知道了。」
  「娜西莎絲那天當眾指控,說你與黑龍會勾結,窩藏黑魔導師。我不管這件事是真是假,即使是假,如果你讓她抓到藉口,阻礙這次和平會談的進行,我保證送你上軍事法庭。」
    「是,長官。」
  我不做多餘的答辯,衹是單純回答著。少了旁人的阻礙,在這距離看久了,我不得不承認與讚歎,傲霜冰蘭確實不愧為七朵名花之一,是個激起所有男人佔有欲的絕色美人。
  黑色的濃密髮絲,貼耳而齊,在腦後綁了一個帥氣的短辮;白瓷般細緻的嬌嫩臉蛋,吹彈可破,給人一種柔弱想要憐惜的感覺,但當視線觸及那雙英氣勃勃的紫瞳,美目中所綻放的堅毅之色,就讓人肅然起敬,不敢輕侮。
  白色的軍裝外套,裡頭是淺藍色的天鵝絨襯衣,用金黃色的絲扣繫住,胸口則是別著代表她軍階的徽章,不過任何看到這枚徽章的男人,大概都不會聯想到它所代表的無數功績與血戰,而是猜想著在這枚胸章與襯衣之下,是怎樣一雙秀挺渾圓的雪乳,在緩緩起伏著?
  我多年來的觀察估計,該是34C,和姐姐同樣的罩杯,但因為長年練武的原故,骨架比較大。
  這個雖然算不上傲人,卻也不能說是小的胸圍,在軍服的嚴密包裹下,不給人半點滿足目欲的機會。但當把眼光投向腰帶以下,被金腰帶束緊的纖細腰身,襯托出胸口的嬌秀曲線;雖然不是裙裝,但貼身的雪白長褲,將本已微翹的臀部勒得更加玲瓏圓潤,配上棕色的長筒馬靴,在對所有阿里布達的男性,發出又愛又怕的吸引力同時,這個帥氣的姿態,也是眾多阿里布達女性慕戀的對像。
  仔細想想,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臭婊從黃毛丫頭出落成一個明艷英媚的大美人?我與她的梁子越結越深,根本沒機會好好正眼看看對方,現在這樣一看,我心裡罵歸罵,卻不能不承認,這臭婊不愧是月櫻姐姐的妹妹,確實有著令我勃起的美麗。
  以前變態老爸還在薩拉任職的時候,月櫻還沒出嫁,我有一段時間頻繁進出皇宮,與冷翎蘭有過不少碰面機會。那時候的她,是什麼樣子呢?是穿著名貴的洋裝,梳著典雅卷髮的小公主?還是已經拿著劍,隨著劍術老師刻苦學藝的傑出小劍士了呢?
  奇怪,我應該看過她的,卻對那時候的她沒留下半點印象……最近月櫻一直在試圖讓我與冷翎蘭修好,不過這就像是我嘗試想讓月櫻與她有名無實的丈夫離異,留在阿里布達一樣,是徒勞無功的努力。別的不說,要講修好,以冷翎蘭對我的鄙夷與厭惡,就是我肯她也不肯,更何況,如果冷翎蘭把我與星玫小公主的事抖出來,月櫻會怎麼反應還是未知數呢。
  不過,在月櫻的記憶中,小時候我與冷翎蘭非常要好,但我卻根本不記得有過這麼恐怖的事。到底是月櫻記錯了?還是我的記憶有問題?這點非常奇怪。而當我向家裡幾名老僕求證,那幾個殺人不眨眼的冷血老東西,居然給我裝出一副老態龍鍾的健忘樣子,問我誰是冷翎蘭。
  問題一時間得不到解答,但真相應該衹有一個,答案到底是……「你在想什麼?上司在和你說話,你居然敢分心,好大的膽子!」
    「是,長官。」
  被冷翎蘭發現了我的分神,對於她的斥罵,我就像個軍校學生那樣製式回答,但從剛纔就存在的那股異常感,這時忽然浮現上來。冷翎蘭怎麼可能和我這樣說話?她突然跑來,不可能就為了對我訓話談公事,而她所說的話,更有點像是故意找話來說,那麼她真正的目的是……  「差不多了吧?長、官!」
  「你這種語氣是什麼意思?」
  「我說你也應該差不多了吧?大會已經快要開始,你馬上就該入座;去執行工作的屬下也不可能一直待在樓下,如果你有些話不想傳入第三雙耳朵,就趁現在直接說吧。」
  我冷笑道:「能讓向來看我不順眼的二公主殿下,忍辱獨自委身來見,一定有個很不得了的理由,如果我沒有料錯,你是為了……」
  「乓」的一聲悶響,冷翎蘭右手揮出,擊打在金屬門框上,凹陷了一個拳印,隨著這聲悶響,她臉上的表情整個變了,不再是之前那帶著幾分猶豫與顧忌的神情,而像是在沙場對敵般內斂著怒氣,幾乎是殺氣騰騰的表情。而她把門敲凹的一擊也清楚表示,她甚至不願意讓那個名字被我說出口。
  「衛兵們最近告訴我,你與月櫻第一夫人走得很近?」
  我聞言頓感不安,不曉得冷翎蘭知道了多少,當下鎮定道:「報告長官,我是負責護衛第一夫人安全的人,如果與她走得不近,到時候要是發生什麼事,國王陛下要我的小命,請問我該如何是好?」
  「……是這個樣子最好,但我也警告你,若是你有什麼非分之想,或是膽敢有什麼不規矩的舉動……我警告你,這次我不會再對你寬容。」
  所謂的寬容,是像上次那樣,因為妹妹被我玩過了,所以在宮廷那樣讓我出大丑嗎?雖然我不是暴露狂,不過當眾露一次,能夠換一個冬雪天女來幹到爽,我不介意再來一次啊!
  話雖如此,但對著冷翎蘭那張嚴若寒霜般的表情,自然不會蠢到在這時出言頂撞,搶著找死。看來她衹是得到了一點風聲,搶著來下警告,卻不知道我和月櫻好事早成……真奇怪,怎麼每次姐妹被搞,這女人都來遲好幾步?

    「是,長官。」
  製式的回答,我試圖委曲求全,息事寧人,然而,冷翎蘭的怒火卻沒有這樣平息,反而更是熾烈,在說完這番話後,止不住的怒氣,讓她付諸實際行動。
    「嗖!」
  一把匕首閃電釘在我身後的木牆上。貼耳擦過的結果,割斷了幾絡髮絲,也驚出了幾滴冷汗,只不過由於事情發生得太快,我的表情並沒有發生改變。
  「告訴你,我這輩子最看不起的,就是像你這種男人種豬,下流無恥,窩藏禍心,我真不懂,老天怎麼會留下你這種禍害現世,如果不是因為……」
  怒氣勃發地說到這裡,冷翎蘭似乎驚覺到,對我發這種脾氣卻沒實質作為,衹是貶低自己的身份,所以重新凝回那霜雪般的冰冷神情,恨聲道:「我只警告一次,月櫻第一夫人是金枝玉葉身,你這種爛泥一樣的男人種豬,就算是下輩子都別想碰她一根手指,如果你膽敢去騷擾她,不管你是什麼人,我都會取你性命!」
  「說得很好聽嘛,這樣就代表你很關心她嗎?她過著什麼生活?她心裡在想什麼?你真的知道嗎?我呸!連聲姐姐也不叫,第一夫人第一夫人的,她沒名字嗎?如果第一夫人有個什麼丑聞,金雀花聯邦翻臉,會影響到你在阿里布達的權位,這纔是你真正擔心的東西吧?」
  應該不是這樣的,雖然我之前做這樣的猜想,但從冷翎蘭此刻的神情看來,她確實是因為深厚的姐妹情,所以才忍住屈辱來對我警告。不過,我也就更加地看不慣,明明就是姐妹,為什麼要隔著這麼生疏的形式?
  「我和月櫻姐姐走得近,你看不慣是嗎?告訴你,有什麼不爽快,就找我上司去投訴。我擔任月櫻姐姐安全護衛的職位,還有我執行的任務,是國王陛下親自任命的,你看不過眼嗎?去你父王面前告狀,讓他把我解職啊?」
  一串話說得痛快淋漓,卻也暗藏玄機,但相信冷翎蘭聽不出來,反正目前格於形勢,她對我不會有什麼實質傷害作為,我就索性搬出國王陛下來壓她,果然,這番話說完,本來氣勢洶洶的冷翎蘭,像是給當頭澆了一盆冰水,臉色難看之至,一句話也不說,掉頭就走。
    女人……真是奇怪的東西。
    「法、法雷爾萬騎長。」
  「他媽的,這次又是什麼事了?」
  閱兵大會還沒開始,一堆事情就連接而來,城內各處的騷亂、冷翎蘭的造訪,把我弄得煩躁不堪,氣急敗壞地抬起頭來,就看到一名表情驚慌的年輕傳令兵,很不安地站在門口。
    「幹什麼?說話啊!」
  在我問話的同時,下面樓層突然一片寂靜,本來喧嘩的人聲靜止下來,反倒是多了一堆紙張飛散、杯子翻倒的聲音,突如其來的狀況,我第一個反應就是遇到敵襲。
  「怎麼搞的?黑龍會的女殺手殺進來了嗎?」
  「不是,是要告訴賢侄你,月櫻第一夫人前來慰問了。」
  回答我問題的,是一名珊珊來遲的大叔,順便帶來了月櫻親臨此地的消息,也衹有她的出現,才會讓這些軍人為之驚艷失魂,看傻了眼。
  我匆匆趕下樓去,就看到一身簡便裙裝的月櫻,像是群星中的聖潔明月,被一種軍官簇擁包圍著。幾名武裝侍女站在門口,小心地護衛警戒,看到我來,生疏而不失禮數地彎腰行禮。
  月櫻說,她是一個婦道人家,本來不應該出現在這種軍國大事的場合,不過,為了感謝阿里布達軍方這些時日的辛苦,特別前來致謝。
  金雀花聯邦的第一夫人親來探視致意,這當然大大提陞全體軍官的士氣,更別說能夠這樣近距離與「秋櫻天女」握手說話,對這群雄性動物的激勵作用了。
  「賢侄,人我已經幫你請來了,樓上的佈置也已經搞定了,剩下的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知道了,老狗,功成還不趕快身退,留在這邊是想礙眼嗎?」
  把在我耳邊竊竊私語居功的茅延安推開,我把把月櫻請到九樓,暫時專屬我的辦公室,而大叔則識趣地待在八樓,與下頭的人聊天瞎扯,不讓閑人進來。
    「姐姐,你怎麼……」
  「是茅先生鼓勵我來的。他說一直閑著沒事也很悶,所以鼓勵我來看看你工作的樣子。」
  「呵,實際看到了之後,一定很失望吧?」
  「嗯,怎麼說呢……我的小約翰,是個很特別的軍人喔。」
  月櫻微笑道:「你懶洋洋的樣子,和這個忙碌的地方很不協調,可是每個向你請示過的軍官離開時,本來那種緊張的感覺都不見了,你雖然作的事情不多,但似乎很能得到他們的信任呢。」
  這番話可聽不可信,因為在這世上,哪家的人不是誇自家孩子好?讓她來看,自然是什麼標準都會對我打寬幾分。
  在我們說話的同時,連串飛揚激越的喇叭聲,嘹亮地響起,演奏著流暢的軍樂,驚破四方的寧靜,宣告著這場大會的正式揭幕。
  我拉著月櫻,一起走到牆邊,那是一面很大的落地窗,用一塊極大的玻璃,幾乎佔滿了整個房間的西面,是臨時整建的成果。從這裡往下看,整個競技場的每一處都盡收眼底,比直接坐在場內前排的貴賓看台上,還要看得更為全面。
  放眼望去,看台內黑壓壓的一片,盡是人群,只怕是有個十來萬人。目前來到薩拉城的各個國族,代表人物連同隨從,總計也不過萬餘人,這十來萬人是特別開放,讓薩拉的名流士紳、貴族百姓共同觀禮的結果,當然內中恐怕也參雜不少易容改扮的各國特工人員。
  金雀花聯邦對於這場大會籌備已久,是整個和平會談的重頭戲。為了震撼效果,觀眾當然是越多越好,不然盛大場面豈不是白演了?就是苦了我們這樣的安全人員,得為了場內觀眾龍蛇雜處的安全問題,深深擔憂。
  代表大會開始的喇叭聲,悠揚地停頓下來,在場內一片肅靜中,我國的國王陛下、金雀花聯邦的總統大人,先後做了客套而老套的致詞,緊跟著,競技場內的東門傳來機括聲響,隨著厚重鐵柵欄的慢慢升起,一個龐大的黑影慢慢來到競技場上。
  第六章 秘密武器
  在他們的奇異哨音下,這頭巨怪依命做出種種動作,看不出如此碩大的身軀,動作居然這樣靈活,不但每截軀體能三百六十度地無死角轉動,那雙巨鉗更是每每從意想不到的方位出擊,輕易擊碎被當作目標的大石,還把石板地面打凹一個尺餘深的大洞。
  跟著是金雀花聯邦之前響譽國際的重裝騎兵出場,盡管在速度上有所不足,但無論裝甲、騎術與戰技,金雀花聯邦的重裝騎兵,在國際間的強悍名聲已經超過五十年。
  不過,人類的軍隊再強,那也是對著人類的時候,要去與這頭怪物對幹,即使身上有厚重裝甲保護,恐怕也還是很心虛吧!
  結果也就證明了如此。在魔法師與僧侶的施法、祝福下,騎士們提陞了速度,也增強了力量,但無論是他們投出的槍,或是冒險近身斬擊,都不能對這頭巨獸造成什麼傷害,甚至就連魔法師所施放的火電,都衹能在巨獸的硬皮上,留下輕微的痕跡。……這些都是在巨獸處於防禦狀態之下的結果,如果這頭巨獸開始攻擊呢?那不就好像派騎兵團去圍剿巨龍嗎?
  這麼強大的異種生物,我想每個武官重臣看到了,第一個念頭就是:如果能擒下加以豢養,用作軍事用途,那豈不是大大增強國家軍力?
  可是再一想,臉色就會白掉,因為金雀花聯邦把這頭巨怪用來展示,豈不正暗示著這個訊息?
  果然,當所有目光從巨獸身上栘開,隨著心中的猜想,集中在金雀花聯邦的主看台,把聲勢與緊張氣氛炒到最高點的萊恩·巴菲特,霸氣凜然地站了起來,揚起雙手,高聲向群眾宣佈,這就是預備日後討伐黑龍會等邪惡勢力的生物兵器,而像這樣子的巨怪,金雀花聯邦目前已經擁有一千七百四十二頭,隨時可以上戰場實用。
  彷彿為了證明這些話的真實性,萊恩一揚手,又有幾頭蠍形巨怪從坍毀的閘門內現身,齊齊向天鳴叫。
  驚見此幕,眾皆嘩然,一頭便已如此厲害,如果有一千多頭,那不是等於天下無敵了?
  在短短的靜默之後,化作一陣又一陣的歡呼之聲,讚頌金雀花聯邦的偉大,邪惡之徒必將滅亡,像黑龍會那樣的跳樑小丑已不過一時三刻之命。各類的狂呼聲,裡頭有著欣喜、敬佩、擁戴,還有……恐懼。
  感覺得很清楚,在目睹這頭巨怪的威力後,一些中小國家爭著向金雀花聯邦獻媚,或許是怕這些巨怪在消滅黑龍會之前,先踐踏在自己的國土上吧!而伊斯塔、索藍西亞,還有那群矮人的看台上,則是一片靜默,顯然萊恩這一著強棋,確實打亂了他們的步調。
  「奇怪,我記得金雀花聯邦應該是禁止合成生命的研究啊!」
  我望向月櫻,問道:「這個淨念禪會到底是什麼東西?可以不受法律制約的嗎?」

  我不是下面那群大聲叫好的蠢蛋,打死我也不會相信,這頭巨怪是純屬自然的產物,一定是用某種術法合成製造的。光之神宮的信念之一,就是認為世間萬物的生命,都是由神明創造,所以創造生命的事,衹能由神來做,禁止人類自以為神,做衹有神明才能做的事。
  這個淨念禪會,名義上應該還是隸屬於光之神宮翼下的組織,其中份子也多數由光之神宮的子弟所組成,怎麼如此明目張膽地使用合成生物?難道慈航靜殿已經打破立場,要擺明車馬地爭奪大地霸權了嗎?
  月櫻沒有回答,衹是怔怔地遙望著那群張牙武爪的巨獸,眉宇間看來深有憂色,我伸手過去,握住她的掌心,只覺得她的小手冰得厲害。
  正當我想要對月櫻說點什麼,外頭忽然響起一聲轟然巨震,幾頭蠍形巨獸一起吼嘯,彷彿天上霹靂乍雷,毫無預兆,我給嚇了一大跳,手臂一扯,月櫻沒能提防,整個身體一下子就被拉過來,靠在我懷中。
  伴隨這聲雷一起傳來的,還有一股很強的衝擊震波,重重撼著我們所在的塔樓。腳下的地板、桌上的茶杯、紙張,都感覺得到那股搖晃,我立足不穩,摟著月櫻就滾倒在地上。
  當緊密相擁,我所感受到的,不是阿雪那般丰腴的胴體,而是出奇地纖弱嬌柔,像是一朵易折的鮮花,連稍微大一點的風吹都禁受不起,肌膚觸感更可比擬初櫻花辦,輕輕一揉,就會碎裂繽散,讓人只想捧在掌心,細細憐惜。
  嬌軀柔貼,淡淡的香氣竄入鼻端,剎那間,我不禁驚艷失神,哪記得穩住身形,危急中衹是本能地讓自己重重墜到地面,摔得眼冒金星,卻不敢讓懷中這具纖弱香軀受半點損傷。
    「哎唷!」
    「小弟,你沒事……啊!」
  急切的探問變成了細細驚呼,理由是因為月櫻察覺到滾跌停停下之後,她柔軟的酥乳,就正巧壓在我胸膛上;我摟著她纖腰的右手,滑落下去,隔著兩層絲裙布料,按撫著她的香臀。
  尷尬的姿勢,月櫻嘗試起身,但慌亂之下,雖然拉開了胸口的貼靠,卻使得我們的雙腿更形緊貼,摩蹭牴觸,產生了比過往每一刻都要讓人臉紅心跳的奇異局面。
  「你這壞孩子,還不趕快讓姐姐起來,要是給人看見,就不知道該怎樣才好了。」
  會在這時笨得放手,那就不是壞孩子了,況且我早已準備周全,就等月櫻姐姐這頭大魚跳進來,現在網子已經收攏,我要是會傻得放棄,法雷爾三字要倒轉過來寫。
  我假意起身,說要和月櫻玩一個特殊的遊戲,沒等她說話,我就快速吟唱起久久未用的淫慾結界咒文。
  「飛舞在天空中的淫慾的精靈呀,請將我的心願傳達在空氣中,張開邪惡的結界,加速慾望的奔流。巴達斯,維達菲。」
  魔力早巳偷偷運起,這段咒語說得又快又急,幾乎是咒語纔剛剛念完,整個室內就被籠罩在一糰粉紅色的薄霧中,朦朧不見手指。
  這是當年法米特的得意伎倆,在我使用的紀錄中向來萬無一失,只見月櫻本來略帶疑問的眼神,迅速變得迷惘,跟著就像有幾分醉意一般,一雙眼眸像是有烈火灼燒,變成又大膽又挑逗。
  我趁著月櫻神智不是很清醒的當口,拉著她的手,來到西面的大落地窗邊,對著外頭的萬千人群,不由分說,自己一下子就脫掉上衣,跟著便伸手去解月櫻的衣帶。
  「小弟,你幹什麼,這裡是……」
  「刺激嘛,姐姐,別這麼掃興。」
  落地窗外的人聲鼎沸,月櫻似是給驚醒過來,察覺到我的意圖,嚇得花容失色,急忙往後逃避,但卻被我強迫拉了回來,嘴對嘴地封住她的抗議。
    「唔!」
  眼角餘光往窗外瞥視,數頭蠍形巨獸無敵似的狂叫,競技場上的群眾鼓噪起來,一道雄偉身影在人群嘩然中,如同飛將軍般射落在場中,手裡的獅王金劍反映陽光,七彩奪目,正是金雀花聯邦大總統萊恩·巴菲特。
  月櫻見到丈夫身影,反抗得更是厲害,眼中更顯露嚴厲的斥責色彩,然而,我卻看見了那抹斥責之外的恐慌,知道在淫慾結界的影響下,月櫻也已不能自持,這下哪還有半分遲疑,強力吻壓住月櫻的紅唇,吸吮著她那柔軟的雙唇。
  競技場中,萊恩好像說了什麼,後來才聽清楚,因為考慮到眾人對這些巨獸的戰力尚有疑慮,所以他親自要下場,試試這些巨獸的戰力。
  話才說完,獅王金劍彩光閃動,萊恩身形如電,眨眼間就閃到幾頭巨獸的中央,揮劍往巨獸的厚皮上斬去,展開一場劇鬥。
  金雀花聯邦總統親自出手,全場群眾情緒亢奮,大聲呼暍,聽在我耳中,更像是最刺激的催情藥劑,不斷地挑逗著月櫻的柔軟舌尖,品嚐那軟滑的香舌。
  我雙手緊緊抱住渾身發軟的月櫻,享受著她那對緊貼在我胸膛上的堅挺酥乳房,月櫻那雙因為激情而顫抖的雙腿,根本支撐不住滾燙的嬌軀,全身伏在我的身上。
  「姐,這次的幽會很刺激吧?那次我們在馬車上享受過後,我就在想,要找個更過癮的地方。」
  「……你、你真是胡鬧,外頭那麼多人,他們隨時都可能發現的,你……」
  「怕什麼?我們站得這麼高,誰看得見?就算有人看到,頂多不過是被你的總統老公曉得,抓我這姦夫去遊街罷了。」
  不顧懷中玉人微弱的反抗,為了更貼近現場,我抱著月櫻一轉身,把她壓在落地窗的玻璃上,我的嘴在她面頰、雪頸上不停地親吻,雙手在她身後一邊摩挲著圓鼓鼓的屁股,一邊把她的裙子向上拽著。
  在粉紅色迷霧的影響,與我的挑情手段下,月櫻的掙扎力道漸弱,閉著雙眸,軟綿綿地在我懷裡承受著撫摸和親吻,嬌嫩軟滑的香舌,也任由我親吻吮吸。不久後,彼此的舌尖互相交舔,月櫻主動將香舌繞著我的舌尖撫舔一陣,然後再將我的舌頭吞進小嘴,間或輕咬戲嚙我的下唇。
  最難消受美人恩,我就將唇舌留給月櫻,雙手專心在濕濘至極的肉縫及臀溝處享受;我們的默契很好,一個忙上,一個顧下,直到雙方喘不過氣時,才鬆開放手。
  這時,我身上只剩一件貼身短褲,月櫻雖然還穿戴整齊,但胸前的繫帶卻全被解開,羅衫半褪,長裙也給掀翻起來,一雙被透明絲襪包裹的美腿裸露在外。
  而在我刻意活動之下,那條早巳濕濘的褻褲,更是被撐褪到臀部下緣,露出了那又圓、又白、又富彈性的雪玉屁股。我的手撫摸著肉乎乎的屁股,胸前感受著月櫻酥胸的柔軟和豐滿,下身已經漲得好像鐵棒一樣。
  我急於再進一步,但按撫在月櫻玉臀上的手掌,卻被她的右手阻住。我望向月櫻,在那雙充滿情慾的柔水雙眸中,除了渴求,還流露著一絲哀求,似是請求別在這麼悠悠眾目的注視下歡好。
  「小弟,別在這裡好嗎?這不是兒戲,如果被人發現……」
  「別怕呢,姐姐,這麼暖的陽光,照著你的肌膚,感覺很舒服的呢,而且,你身體都那麼燙了,忍得住不要嗎?就陪我瘋一次嘛,我昨天忍得好辛苦呢!」
  我輕聲調笑,當然不會告訴月櫻,背後這面落地窗的大玻璃,早就被我特別調換,變成了一面從裡頭看得見外頭,卻沒法從外頭望進裡頭的魔術玻璃,否則我豈不是壞了腦子,自找死路?
  不過,我這番佈置,卻也不是單純慾火上腦,追求刺激,而是有另一層意義,倘若進行得順利,或許能夠多打開月櫻心裡的一道防線。
  落地窗外,劍光閃動,百里雄獅盡展威猛姿態,獅王金劍像是一團曜目的太陽,在幾頭蠍形巨怪的包圍攻擊下,快速穿梭,那些巨怪的攻擊盡管沉重,但卻帶不到他一袂衣角,衹是他斬出劍氣,衹能稍稍損及巨怪的硬皮,無法造成什麼實質傷害。
  萊恩並沒有全力以赴,不然如果他真的奮起全力,以第七級力量配合寶劍,我不信他不能重創這些巨獸,衹是那樣一來就變成誇耀他個人武勇,並非展示巨獸的戰力。但看在普通群眾眼中,這和之前敗得東倒西歪的騎兵群相比,已經是最威風的表現,登時歡聲雷動,連在遠處的我都覺得刺耳。
  (去,會使劍有什麼了不起?你去戰怪獸,我就戰你老婆,有什麼好威風的?這個卑劣的想法,讓我險些竊笑出來,急忙忍住,把早就預藏在旁邊的毯子鋪在地上,讓月櫻在毯上平躺下來,只見她丰盈雪白的肉體上,一件水色半透明鑲著蕾絲的乳兜遮在胸前,兩顆嫩美多汁的乳蜜桃,被勒得倍顯豐滿高聳;因為穿著絲襪而更為細緻的美腿,是那麼的修長誘人;絲綢材質的三角褻褲上,下端早巳被汩淚蜜漿沾溽得變了顏色。
  「姐,我好高興命運讓我們在一起,你是我心中最聖潔高貴的女神。」
  虔誠地說著,我幫她解開髮髻,褪去羅衫,逕自伸手到她背後,嘗試解開這屬於金雀花服裝風格的蕾絲乳兜時,卻找不到應該有的絆扣,心中正急,只聽月櫻輕嘆一聲,閉上眼睛,彷彿是想逃避背後數萬群眾的熾熱目光,最後像放棄抵抗似的低聲說話。
  「前面……這種胸罩和肚兜不一樣……是前開式的……」
  得到她的指點,我右手抽出往上,在胸罩中間勾環處一拉一放,終於順利解開蕾絲胸罩,蹦彈出一對顫巍巍白嫩乳桃。
  「呵,連個內衣也這麼麻煩,真不知道金雀花聯邦的人在想什麼。」
  我自嘲了一句,跟著就用再次吮吻她的粉臉、雪頸,然後吻上她那吐氣如蘭的小嘴,雙手撫摸著她那豐滿圓潤的香軀,月櫻也緊緊的抱著我,扭動、磨擦著她身體的各個部位。

  我伏下身子,舔她粉紅色的乳暈,吸吮著她水蜜桃似的雪乳,再往下舔她的小腹、肚臍;然後我脫下她的絲綢褻褲、絲襪,舔她濃密的金色陰毛,修長的美腿,白嫩的腳掌,整齊的腳指頭。
    「嗯……嗯……」
  仔細的前戲動作,令月櫻春心蕩漾,渾身顫抖不已,邊扭動、邊嬌啼呻吟,性感的聲音無比誘人,刺激著我的神經。
  長長的金髮披散在凌亂毯子上,一絲不掛的月櫻身材凹凸有致,曲線美得像水晶般玲瓏剔透;那紼紅的嬌嫩臉蛋,小巧微翹的瓊鼻,和那微張的性感紅唇,是我最深烙於心的美夢。
  捏得出水的肌膚,雪嫩飽滿的乳房,紅暈粉嫩的奶頭,散發著妖靡的美艷;挺翹圓滑的香臀,光滑、細嫩,又圓又大,玉腿修長有線條,而那凸起的花房、被蜜漿淋濕的金黃恥毛,都是無比的誘惑。
  我再也按捺不住,幾下便脫下最後束縛,挺立著堅硬的肉杵,來到月櫻腿間,雙手扶著雪臀向上一拉,月櫻隨著我的動作挺起腰,目光短暫地投向落地窗外的人群,白嫩的屁股順從地向上翹起。
  我身子往前一傾,低吼了一聲,堅硬的肉杵,伴隨著她雙腿的軟顫,插進了濕滑而緊密的玉戶。感覺肉杵被緊緊地裹住,四壁的嫩肉地包住肉杵,輕微地蠕動著,像是不堪蹂躪,想要把入侵者擠壓出去;又像是渴望更深入的刺激,要把肉杵吸入。
  如此美妙的感覺更激發了我的性慾,我瘋狂抽動著粗大的肉杵,一下下直搗入深處。
  月櫻的頭髮散亂,嘴唇咬住幾縉飄忽的長髮,眼睛閉著,豐滿的乳房在胸前晃動,雙腿緊緊的夾著,令下身顯得更加緊湊。
  在眾目睽睽之下偷情的神經緊繃,再加上淫慾結界的催化,月櫻肉體受到的刺激,已經不是呻吟能發泄得了的。
  伴隨著我的抽插,她朱唇不住吟泄出一聲又一聲的嬌媚歡叫,搖晃著金髮,吱吱水聲由兩個人交合的地方傳出。
  我將手伸到月櫻身前,先是撫摸前後擺動的雪乳,繼而用力抓揉,看著她柔軟而富有彈性的乳房,在我雙手揉捏下變換出各種形狀,細細的白肉在指縫間流動,視覺的刺激使我加大了衝擊的力度,肉杵飛快地做著活塞運動。
  或許是怕被人察覺,月櫻偶爾會緊咬著牙,克制自己的縱情嬌吟,這其實有些可笑,因為這裡隔音得極好,加上外頭群眾叫聲又大,即使她高聲呻吟,也不用擔心有人聽見,如果要說有什麼例外,那大概就是那幾頭不時會朝這邊凝望的蠍形巨獸吧!
  我兩手捏著雪滑的臀肉,猛烈地在月櫻的水嫩玉戶內抽插,撞得一雙雪臀「帕啪」做響,點點婬蜜從兩具胴體相連的地方飛濺而出。
  「呼……呼……姐姐,你的身體太棒了,屁股這麼翹……這麼白嫩,還會搖,喔,夾死我了。」
  一輪接著一輪的狂抽猛插,我感到極度的興奮,卻也崩潰在即。
  「別……別說這麼羞人的話……外面有那麼多人在看……」
  「幹……就是要給他們看,讓他們看看金雀花第一夫人……在偷漢子時候的艷麗模樣。」
  「你、你這個孩子,姐姐都和你……和你……你還在嘲笑姐姐……」
  連續高潮的顛峰,月櫻帶著哭音的語句,讓我心生憐惜與愧疚,但她玉戶中膣道不能自制地劇烈抽搐,雪白屁股更是瘋狂地扭擺,卻讓我把握到她現下又是羞恥、又是快感如湧的極樂狀態。
  會在這時候道歉就是傻子了,壞男人該做的是乘勝追擊。在月櫻的嬌吟聲中,我索性將她從毯子上抱起來,裸背再次貼放在冰冷玻璃上,直接地感受競技場上數萬群眾的目光,一面運動著下身堅硬的肉杵,享受柔軟肉壁的摩擦和溫熱,體會著她性感身體的顫抖和呻吟。
  「來了……啊……來了……來了!」
  一陣猛似一陣的衝擊下,月櫻首先達到了高潮,她柔軟的身子彷彿斷了一樣,腰整個彎了下去,頭向上抬起,晃動著金亮的長髮,不停地呻吟著,渾身顫抖抽搐,伴隨著長長的「啊……」
  的一聲,玉戶內激射出一股蜜漿。
  我被她火熱的陰精一激,下身陣陣酥麻,狂熱地死死頂住月櫻那稚嫩嬌滑的玉戶,肉杵頂端一陣輕跳,把一股又濃又燙、又多又稠的陽精,直射入火熱深遽的玉戶內……「美,太美了!啊……啊,舒服死了……來了……高潮了……啊!」
  伴隨著嬌媚的呻吟,月櫻雪白的胸口冒出細小汗珠,渾身柔嫩的肌膚,散發出馥郁的體香,與我倆交合處散發出的強烈婬蜜味道混合,空氣中頓時瀰漫著充斥著難言的婬糜氣息……一輪交合方休,月櫻的螓首低垂,眼簾輕闔,呼吸急促,臉蛋兒上嬌艷的紅霞久久沒有退去。我卻沒打算讓她清醒過來,只希望把這種不正常交媾帶來的巨大快感,深深地讓她的敏感肉體記住。
  趁著淫慾結界未散,我雄風又起,摟著身下玉人的香膩纖腰,對著她渾圓的雪白屁股插了進去。
    「啊……」
  月櫻打了個寒顫,費力的舉起了雙腿,箍住情人的腰身,張開雙臂,紅唇輕啟。
  「吻……吻我……多愛姐姐一點……」
  佳人有命,我趕忙壓下上身,雙手把玩月櫻的一雙高聳美乳,含住了她吐出口外的小香舌。月櫻抱住了我的脖子,邊迎合我的動作,邊把自己的香津渡進我口中……耐不住越來越強烈的快感,我用力地抬起她的粉腿,捉住雪白的腳踝,猛烈抽動,把月櫻姐姐的雙腿搭在肩上,大起大落地插著她的玉戶。
  方自銷魂,窗外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幾頭巨獸高聲叫了起來,跟著一陣衝擊波震盪過來,我們都覺得身下不穩,險些滾跌開去,然後便看見窗外一片濃煙瀰漫,什麼也看不清楚。從濃煙的顏色來看,很像是那些巨獸所噴發的東西。
  外頭發生了這樣的變化,我不可能不受影響,心中一驚,一陣熟悉的酸麻感傳入腦海,但卻又不甘這麼簡單地就結束第二回合。
    「姐姐!」
  一個惡作劇似的念頭閃過,我拔出肉杵,對準月櫻美白的屁股,將滾燙陽精播種在她的肉丘上,然後用力抹開,將精液塗抹到整個渾圓的美臀,感受一股插旗佔地的奇妙滿足。
  一般的慣例,男女歡好之後,應該是交頸而眠,或是說說體貼情話,不過這樣的好事,卻沒可能發生在我們這對偷情的姦夫婬婦身上。
  我雖然很享受偷情的刺激快感,但現在卻不是一個可以細細纏綿的時候。窗外盡是濃煙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也不知道本來和野獸大戰的萊恩怎麼了,衹是一再傳來那些蠍形巨怪的咆吼,倒楣的話,說不定這裡還會成為那些野獸的攻擊目標。
  莫可奈何,我急急忙忙地起身,協助月櫻穿戴整齊,要盡快離開這裡。另外一方面,外頭出了這樣的亂子,下頭的軍官們一定會上來請示,我們自然不能久待。
  為了讓月櫻安心,我向她簡短解釋了鏡子的機關,她本來緊蹙著的眉頭,也就隨之舒展。不過,由於要匆匆離去,她連擦拭身體的時間都沒有,就連忙換上衣服,過程中我又被她在頭上敲了一記,作為胡鬧淘氣的懲罰,理由當然是為了射精後無意義的頑劣舉動。
  「真是個壞孩子,這麼大了還惡作劇,捉弄姐姐,你害得姐姐的……都黏黏的,全都是你的……難過死了。」
  被敲了一下,我自然是順理成章地繼續惡形惡狀,攔腰抱住剛剛穿好長裙的月櫻,在她的圓翹雪臀上輕撫,低聲調笑。月櫻似是急著離開,瞠罵著要我放手,我卻笑道:「我纔不要,姐姐你那麼美,我等這一刻等好久了,不趁現在多抱一下,豈不是便宜你老公了?」
  以親昵男女之間的調笑話語來看,這一句不算什麼,特別是我們纔剛交媾歡好,什麼親密笑話都很正常。
  然而,月櫻在聞言剎那,瞳孔驟縮,失去了焦距,臉色變得蒼白如雪,像是看見什麼極可怕的事物般,露出駭然欲絕的神情,這還真嚇了我一跳,連忙出聲探問。
  「姐姐,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伯、伯父……源堂大人告訴訴你了嗎……」
  聲音在顫抖中說出,聽來不像是對我說話,反而像是囈語,這下子連我也被嚇到,趕忙把月櫻扶著坐下,也不管外頭萊恩是生是死、那些巨怪會不會立刻攻進來,都要先顧好月櫻再說。
  可是,事情變化卻連接而來,當月櫻坐在椅子上,表情稍微緩和,回過神來,門外卻突然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法雷爾萬騎長?你在裡面嗎?月櫻第一夫人在嗎?」
  聲音陌生,但叫門的同時,卻有許多腳步聲,顯示不少人來到門外。我握著月櫻冰冷玉掌的右手,剎那間也是冷汗涔涔,猜不透是什麼人物來捉姦了。

  第七章 禍起蕭牆
  門外的急促敲門聲,催得人心亂如麻,看來姦夫婬婦果真是不好當,隨便偷情一下,都有一堆人來打擾。
  我正想出聲應門問話,但敲門聲卻忽然遠去,敲門人開始敲起隔壁房間的門,似乎不能肯定哪間房間有人。這個詭異情形,加上另一件不尋常事,讓我覺得事情不對勁。
  雖然煙霧瀰漫,但是窗外此刻正在劇鬥,我隱約可以聽到各種喧鬧的聲音,不過,有一個很重要的應有聲音,我卻沒有聽到。……我腳下應有的人聲!
  這裡是臨時指揮處,塔樓一共有九層,七樓以下是人員辦事處,九樓是被我畫為禁區的專屬辦公室。
  在我們腳下的八樓,連帶茅延安在內,最起碼有幾十個軍務人員。在我和月櫻合體歡好的時候,下頭一直傳來種種聲音,但在這串急促敲門聲響起時,底下卻變成一片死寂,半點聲音都聽不見,簡直就好像……底下已經沒有活人了。
  不合理的情形,我本能地回頭望向月櫻姐姐,腦裡閃過幾個念頭。
  如果有陰謀份子發動恐怖攻擊,目標一定是重要人物,而金雀花聯邦的第一夫人,肯定是當前薩拉城中重要人物的前五名。月櫻姐姐現在落單在此,旁邊沒有護衛人員,正是最好的下手時機,如果我是敵人,會不會浪費這個機會?
    不會!
  底下的幾十個軍務人員,不乏武技優異的高階軍官,還有一個狡猾多詐的茅延安,敵人能夠在短短時間內,不動聲息地將他們制住,甚至宰掉,這麼強大的實力,肯定是某個類似冶翎蘭那樣級數的高手,又或者是某個大國的特種部隊。
  想到情形的凶險,我心中一驚,滿手都是冷汗,回頭朝月櫻一看,她立刻從我的表情,知道事情不對。
  我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悄悄移到門邊,從袖中抽出了百鬼丸。果然,隱約的血腥味瞞不過人,外面確實有了動靜,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讓月櫻在這屋裡藏好,還是和我一起殺出去?
  自己有幾斤幾兩,我心裡有數,要保護月櫻姐姐衝殺出去,我毫無把握,但外頭競技場上十幾萬個人,衹要驚動他們,有高手來援,那就什麼都不用怕,問題是,這點是不是也在敵人計算中?
  「小弟,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用顧慮我。」
  「姐姐你放心,我拚死也要保護你!」
  說著連自己也覺得沒信心的豪語,我從空氣中的緊繃感,確認已經有人快要搜到這邊來,當下不再多想,從旁邊拿了一張椅子,打破窗戶扔出去,自己牽著月櫻由另一邊踹門而出。
    「走!」
  這種小伎倆,我沒預期會有效,在破門而出的剎那,我心頭轉過許多念頭,猜測敵人的身份,伊斯塔的巫師群、黑龍會的忍軍部隊,都是最可能出現的敵人,然而,出現在我們眼前的,卻是一個莫名其妙的景象。
  十幾個身穿祭師形式的白袍人,全部都以怪異的三角頭套遮面,只露出一雙雙滿是惡意的眼睛,完全就是一副邪教徒的打扮。他們的袍服上以紅線滾邊,好像繡了什麼文字,看不清楚,我正想睜大眼睛去看,哪知道這些傢伙看到我們出來,不約而同地大喊,然後朝我們衝來。
  「地球是我的故鄉!我要擁抱地球!」
  「地、地球教?搞什麼鬼?」
  我給這亂七八糟的情景,弄得瞠目結舌。之前心燈居士提過,在金雀花聯邦的新興宗教裡,有一個走火入魔的地球教,深信大地上的所有人類,都是來自天上一個名叫地球的星體,所以應該把靈魂回歸母星,才能得到救贖。由於要爭取宗教自由,發動武力叛亂,被金雀花聯邦判為邪教,大力鎮壓,已經冰消瓦解,但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滿腦子的疑惑不解,卻已經顧不得這許多,當這群危險的邪教徒高喊「擁抱地球」朝這邊衝殺過來,我也衹有揮動百鬼丸,搶先往這些地球教徒迎去。
  教我詫異的是,當我與地球教徒一接觸,他們的武功赫然低得嚇人,幾乎是以跑上來自殺的拙劣方式,攻擊還沒遞出來,就被我以鋒銳無匹的短劍,削去了手臂與腦袋。
  有勇氣是一件可貴的事,但徒有勇氣就是種悲哀了。前後沒有幾下子功夫,我就把這群不知所謂的東西給擺平,之間我有點擔心,月櫻會不會給這樣的場面嚇到,但卻發現這想法多慮了。
  月櫻是個柔弱的女人,但卻不代表她可以隨便被欺負,在金雀花聯邦的時候,她沒有練武,卻向高儈學習回復咒文,還有勤練基本的防身術。當我飛快斬殺這些暴徒,有幾個重傷的漏網之魚,拚著最後一口氣向她撲擊過去,卻給她輕巧地閃躲過去,反手抄起一張椅子,將他們打倒在地,蝴蝶翩飛般的美妙姿勢,看得人心曠神怡。
  明明是那麼凶險的場面,鮮血四濺,橫屍遍地,但月櫻姐姐的眉目裡,衹有淡淡的不忍與擔憂,渾然看不見驚恐的痕跡,沒有尋常女子遇到這種場面的慌亂尖叫。這點讓我不由得體悟到,她不愧是金雀花聯邦的第一夫人,十二年來見慣了大場面,不管有什麼突髮狀況,她都能那麼優雅地鎮定處理。
  幾下子功夫,刺客已經被切菜切瓜般料理乾淨,我甚至不用向競技場中的高手求援,一個人就佔盡了所有鋒頭與功績。
  月櫻輕拂了拂鬢亂的髮絲,又紅著臉按了按臀後的裙子,這纔悄聲問道:「樓下的人……出事了嗎?」
  「不曉得,最壞的打算,可能已經被幹光了。」
  「怎麼會呢?就算其他人……啊!茅老師該不會有事吧?」
  這問題衹有天曉得了,假如傳奇故事中的那位歐倫真是在這裡,沒有動員幾個第六級高手,是殺不進來的,無奈茅延安的實力與他筆下人物相去太多,別立刻給人宰掉就不錯了。
  怪異的情形,令我皺皺眉頭,讓她先待在九樓,由我下去查探一下。
  到了八樓,那裡的情形真是淒慘,不過倒與這邊有些類似,都是死屍遍地,橫七豎八地倒著,只不過這邊倒滿地球教徒,那邊倒著我方的軍部人員。
  敵人的下手很重,這些軍官個個不是殘肢就是碎體,我看得暗暗心驚,剛好髮現一個只多剩一口氣的生還者,立刻問他。
  「喂!怎麼這麼淒慘?茅……歐倫先生呢?」
  被我一問,那人睜開目光渙散的眼睛,吃力地抬起手,慢慢指向右方的一個窗口,整個窗子完全破裂,看得見窗外的濃煙與火光。
  「……敵、敵人一出現……他……他……他……」
    「他怎麼樣?」
  「……他、他就跳窗落跑了!」
  一句話才說完,這個只剩半截身體的不幸軍官,就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我快速為死者祈福兩句,抬頭看窗,那裡確實有一個大破洞,看來大叔見機很快,一驚覺情形不對,馬上跳窗逃跑,不過這裡是八樓,他這麼要帥跳出去,倒楣的話,現在下場不會比這些嚥氣的屍體好到哪去。
  但奇怪的事情仍有一點,就是我不認為以這些暴徒的實力,可以奇襲這處臨時指揮處成功。事情的發生太怪異,這些人的存在,倒像是被放在這裡,用來轉移目光的。
    轉移目光?
    調虎離山?
  我驀地一驚,趕跑回九樓,卻剛好看到幾道黑影閃電般在月櫻身旁出現,而她則軟軟地倒了下去。
  那幾個人也一樣穿著地球教徒的白袍與三角頭套,但卻沒有狂亂的感覺,反而隱隱散出一種高手的氣派。從這個氣勢,我就知道,他們纔是襲擊軍部的主使,剛纔被宰掉的那些雜魚,不過是亂人耳目的誘餌而已。
  對付這樣的高手,當然不是單單拿劍衝上去,就能擺平了事的,不過我卻沒有選擇,因為如果我像平時一樣轉身逃跑,讓月櫻姐姐被他們擄走綁架,我一輩子都會遺憾。
    「站住!把人留下!」
  徒具勇氣,沒有相應的實力,這是一種悲哀;但是明知事不可為,還向老天祈求奇跡,這卻是一種更大的悲慘。有時候連我自己都痛恨,自己料事為何如此之準……聲音纔剛剛一喊出來,那群人中的一個手臂一揚,猛烈勁風襲來,正朝他們衝去的我陡覺胸口一痛,腳下立足不穩,一個觔斗後栽出去,連續撞倒幾個桌子,摔癱在地上,全身骨痛欲裂,險些就暈了過去。
  這麼容易就把我打倒,似乎連出手的那人都大感意外,我就斷斷續續地聽到他和同夥說了幾句話。

  「……真想不到……法雷爾家當年……這廝卻如此膿包……」
  「……傳聞法雷爾家的玄武真功……源堂的恐怖,讓人懷疑他簡直不是這世上的人……這小子……根本是繡花枕頭……」
  「……血魘居然死在他手裡……倒楣……」
    「……長公主……」
  距離隔得遠了,他們說些什麼,聽來並不是很清楚,但還是可以理解意思。我撐著昏沉的腦袋,拚命地想要找個逆轉局勢的方法。
  剛纔那一掌,勁道不是非常凌厲,至少沒法一掌就把人打死,不過可以這樣凌空出掌,那至少已經是第四級的修為,相當於獲授正式資格的騎士、魔導師,當這樣的敵人不只一個,四週又孤立無援,我該怎麼辦?
  多少有點後悔,如果昨天回休楚要傳我絕學的時候,我學上兩手,現在說不定就有禦敵之力了。但既然武功不行,就衹有把希望賭在另一項技能上。屈指算來,現在距離上一次使用地獄婬神仍不滿三次月圓,但上次使用的情形特殊,沒有完成應有程序,所以魔力回復得快,如今已經可以運使魔力了。
  短暫片刻內,我擬定好一個連環戰術,但敵人會否中我設計,並無把握,衹有行險拚一拚了。
  「站住!該死的惡賊,居然敢在薩拉皇城內撒野!」
  外頭怎麼說也有十餘萬人,萊恩、回休楚、冶翎蘭等人都不是庸手,雖然被混亂狀態給耽擱住,但衹要我能拖上一段時間,相信就會有人察覺這裡的不妥,趕來救援。
  想到這裡,我站起來大喝一聲,在敵人再次攻擊前,率先動手。
  「古老的淫慾之神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向你們祈願,引導婬邪之力,出來吧!婬蟲!」
  法雷爾家的子孫不用武功,卻使用魔法,這對他們而言,似乎相當不可思議,更何況我使用的還是六色魔法體系之外,從所未見的婬術魔法,當我把幾十尾婬蟲召喚出來,散落在他們身上,登時掀起了一陣騷動。
  我不能召喚威力更強一個層次的婬獸,正確一點來說,是不敢。一直到現在,我還沒有辦法控制召喚出來的婬術生物,而被召喚出來的東西,會照本能去搜尋雌性生物。如果我召喚出婬獸,有很大的可能會波及月櫻,相形之下,召喚出婬蟲,收拾起來較為容易。
    「什麼東西?」
    「小心!」
  幾十條婬蟲近距離掉落下來,敵人根本無從防備,大亂中被我欺近身旁,靠著百鬼丸的鋒利,殺傷一人,趁他吃痛縮手,搶了月櫻就跑。
  即使是內家真氣的高手,要抵抗婬蟲的效果也絕不容易,當初羽虹擁有第五級力量,但仍是給婬蟲折磨得死去活來,所以當婬蟲成功掉落在他們身上,往衣服裡鑽,我對局面抱持樂觀看法。
  然而,這情形卻不長久,就在我沿著階梯跑到八樓,只感到樓上傳來幾聲大喝,手上微麻的震波,讓我知道婬蟲已經被淨化消滅。
  那幾個人都是武者,能夠淨化婬蟲,唯一的解釋,就是袍服底下穿著經過光明祝福持咒的法衣,或是畫上、刺上符文。可以動員一群第四級的好手,幕後組織一定不小,再加上光明系的淨化裝備……難道是金雀花聯邦的人?當真是什麼地球教?
  後頭的人追來奸快,想要搶在他們之前抵達一樓出口,絕對沒有可能,我唯有兵行險著,抱著月櫻闖進七樓,一面把門再關上,一面踢開擋路的雜物,往窗口奔去。
    「思……小弟……你……」
  一聲模糊的呻吟,月櫻清醒了過來,而她的聰慧,更迅速地明白了我的意圖,當我們靠在窗邊,她衹是抓著我的衣領,以很信任的表情往我看來。
  外頭傳來了吵雜的聲音,那些人可能追了下去,但應該很快就會察覺,追到這裡來,我趕忙道:「姐姐,我的武功不好,這裡這麼高,我抱著你跳下去,後果可能……」
  「你是姐姐的……嗯,姐姐信任你的判斷,把自己交給你了。」
  或許是險難關頭、心情激盪的影響,月櫻的語氣雖然含蓄,但用詞卻與平時有所不同,俏臉更是紅通通的,看來性感誘人,更讓我心跳加速,要用理智克制,纔不至於心防崩潰。
  「做你該做的事吧,姐姐已經沒有什麼需要交代的了,小弟你有嗎?」
  彷彿是為了替我打氣,月櫻一面拂著我額頭的亂髮,一面笑問著,說話的語氣像衹是要帶弟弟去郊遊。
  門外的腳步聲又響起,那些人發現不對,又跑回來了,我把握時間,幾乎是屏住呼吸地說話。
  「有,我想問姐姐一個問題。」
    「嗯?是什麼?」
  月櫻也沒料到我會有此一問,眨眨眼睛,表情甚是不解。
  「如果十二年前,我就和今天一樣,你會留在阿里布達嗎?」
  問題問完,我甚至等不到聽見月櫻的回答,後頭的破門聲就轟然響起,我抱著月櫻,往窗外縱身一跳。
    「給他們跑了!」
  在耳邊急速響起的呼呼風聲中,我和月櫻猛往下墜,上方則響起怒吼,跟著忽然覺得身體一沉,竟是給一道繩索拉住,止住跌勢。
  這情形在我預料之內,本來我就猜到,敵人中可能有使用軟鞭、套索之類的好手,以防不測,所以當繩索套住我的身體,要把我和月櫻拉回樓上,我也做了反擊,積蓄起來的魔力,隨著咒語唱頌而發。
  「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魔蛛!」
  咒文的內容並不好聽,我也唯有祈禱風聲夠大,月櫻沒有聽見。在我快速念完這一句後,一隻半人高的巨形蜘蛛自虛空中浮現,猝然落封在七樓的窗口,不偏不倚覆蓋住那名拋出繩索的地球教徒。
  「啊~~」事出突然,當含著劇毒的蛛絲近距離噴發出來,那人全然沒有抵禦能力,捂著被毒絲腐蝕的頭臉,發出駭人的慘叫,跟著被水火魔蛛的兩隻爪足一夾一挫,他的身體就由中分成兩截。
  水火魔蛛再次噴出毒蛛絲,但範圍並不廣,頂多兩、三尺左右的射程,傷人威力不強,但也足夠讓七樓的地球教徒不好過了。
  地獄婬神的召喚獸,是我最強也是最後的本錢,但我並無法妥善操控召喚獸,維持召喚獸出現的魔力也不足,所以不能正面恃之與敵對戰,衹能製造出適當的機會,發出致命一擊。
  魔蛛的出現,也弄斷了纏在我身上的繩索,我和月櫻再次筆直往下摔墜,不過這次情形卻不同,幾道蛛絲及時飛射下來,纏在我的手臂與肩頭,承擔著急速下墜的力道,把我們兩人緩緩放下去。
  在我們快要落地之前,三樓窗戶進然炸裂,兩名地球教徒破窗攻來,那是沒有進入七樓的僥倖者。距離太近,我兩手抱著月櫻姐姐,沒有抵禦能力,眼看就要挨上一擊!
  就在那兩名地球教徒的手,要碰到我身體的前一刻,忽然全身劇震,手腳痙攣,緊接著,這兩具身軀忽然變得影像模糊,兩道淡淡的形影浮現出來,往東邊疾射出去。
  操控死靈的黑魔法技術中,有一種極為高深的召喚技巧,叫做「蝕魂」能夠硬生生將活人的魂魄吸出體外,我只聽人說過,但從未在戰場上實際見過。
  此刻,這種技巧就在我們眼前呈現,那兩名地球教徒的身上,應該有某種光明系的防護措施,卻仍是沒有抵抗能力,一瞬間就給人強行把魂魄吸蝕出體外,施術者絕對是黑魔法的大行家。
  兩具失去靈魂的空洞肉體,笨拙地摔在地上,一點反應都沒有,成為了我們落地時候的軟墊。腳下一踩到實處,我放好月櫻姐姐,便立即環視週遭,找尋著某人。
  「兩位平安脫險真好,不然,這筆帳如果算在伊斯塔頭上,我們可就真的很冤枉了呢!」
  隨著這聲嬌笑,一個妖艷邪媚的身影,娜西莎絲,緩緩從濃煙中現身出來。我想不到那麼多高手中,第一個察覺此處有異來援的竟是此女,盡管她出手解了我們危機,卻無法保證她不會再下毒手,我握劍在手,擺出防衛架勢,卻又曉得這完全無用。

  「娜西莎絲,是你嗎?多謝了。」
  有別於我的戒備,月櫻卻像是和這妖女很熟稔的樣子,從我懷中掙扎起身,和她親昵地打招呼。而在我的詫異中,月櫻才簡短地解釋,過去娜西莎絲的朱磨坊歌劇團數度在金雀花聯邦獻藝,由於仰慕歌劇團的華麗表演,她專程請娜西莎絲教過她舞蹈,雙方因此有過私交。
  這還真是一件讓人想像不到的事,不過比較起「私交」這個理由,娜西莎絲的額外解釋,更能使我信服。
  原來,就在那幾頭蠍形巨怪突然發狂,噴出濃烈煙霧的同時,幾名來自邊境小國的使臣忽然站起來,高聲喝罵,說要給在座的人好看,跟著,就發生了大爆炸。
  爆炸的來源,是埋在那幾個使臣體內的濃縮魔力元素。這些一向被使用在強力魔導兵器上的濃縮元素,有著很強的爆破威力,幾個人體內都被埋下此物,同一時間炸開,效果近乎站在火藥庫邊玩火。
  幾名人肉炸彈所站的位置,分散在看台上的幾個不同位置,濃煙瀰漫中又難以分辨,當時的情形真是千鈞一髮,萊恩·巴菲特率先出擊,從幾頭巨獸的夾擊中閃電射回,以他超越第六級的強大力量,揮舞手中獅王金劍,如旋風般將靠得最近的兩人斬殺,屍骸以柔勁轟向空中。
  動作簡單,卻包含著高深的武學造詣,衹要心裡稍有猶豫、出手速度不快、柔勁使得不對,那些人肉炸彈便會立即爆炸,反而釀成巨大傷害。當時,全場能配合他動作的,衹有四人。
  萊恩的護衛回休楚、我國的二公主冶翎蘭、索藍西亞的精靈王子倫斐爾、伊斯塔的魔女娜西莎絲,四人出手奇快,迅雷不及掩耳地以各自手段殺掉人肉炸彈,再將殘骸轟飛天上,前後造成了幾發震波。
  事情並不是衹有這樣就沒了。在這幾名顯然受到操縱的人肉炸彈完蛋後,幾群刺客由不同方位出現,趁著濃煙掩護,分別向鄰近的國族攻擊,殺人的殺人,放火的放火,甚至還荒唐地相互攻擊。
  這場計劃中的陰謀,令得場面亂上加亂,但在萊恩、冶翎蘭等人忙著斬殺刺客,控制場面時,娜西莎絲卻先警覺到不在場內的重要人物,可能面臨的危機。
  「任何想發動恐怖活動的人,絕不會忽略月櫻夫人的存在,很不巧,今天爆發這場陰謀事件,一定有人認為是伊斯塔主使的,在這些指責聲浪出現之前,我得要先做一些洗刷嫌疑的動作啊,要不然,萊恩大總統讓這些丑陋的怪東西踐踏伊斯塔,我又該怎麼辦呢?」
  所謂同行識同行,同樣也是玩弄陰謀詭計出身的娜西莎絲,便及時阻止了一樁陰謀的發生,這是她的解釋,我縱然懷疑,也不會在此時出口質疑。
  基本上,我並不是相信伊斯塔沒有涉入今天的混亂事件,而是認為這場混亂是多個勢力交錯影響運作下的結果,畢竟像這麼大的場面,肯定有好幾個敵對勢力意圖發動陰謀,破壞這場大會,只不過一開始被蠍形巨怪的出現給震懾住,未敢妄動而已。
  巨怪的騷動與失控,純屬意外,但卻令得處於遲疑狀態的幾股勢力,不約而同地決定發動恐怖攻擊,於是有人自爆,有人拔刀,有人放火。一瞬間變成這麼熱鬧的場面,恐咱連刺客群自己都被嚇了一跳,最明顯的證據,就是幾股恐怖份子相遇時,居然還會發生廝殺。
  「光之神宮有句話,送佛送上西,今天也算是大家的機緣,跟著我走吧!」
  特殊時刻,娜西莎絲表現得很大方,鮮紅的斗篷一揚,率先走在我們前頭,闖進濃煙。
  伊斯塔的魔女果真是非同凡響,濃煙當中危機四伏,才沒前進個幾步,就遇上了敵人襲擊,不過卻輕而易舉地被這妖女給解決掉。我在後頭只見到她出手如風,但手法詭異,全然弄不清楚她是用什麼方法制敵死命的。
  一般的常理,魔法師由於多半體弱,動作都不快,加上要念頌咒文,所以衹要我貼近距離,很輕易就能看清他們的動作。不過娜西莎絲卻是個例外,除了是個高段的黑魔法師,本身也是卓越的武者,單憑我的能耐,根本就無法用肉眼捕捉她的動作。
  濃煙中,娜西莎絲一路過關斬將,也不曉得究竟放倒了多少敵人,是死是活,就在我們正要進入建築物暫避時,一槍一矛冷不防地刺出,無聲無息,功力著實高明,下知道又是哪一路的恐怖份子。
  能夠恰好選上身份尊貴卻嬌弱的月櫻,他們運氣本來不錯的,但碰上娜西莎絲,則是他們今生最大的不幸。
    「噬靈之焰,去吧!」
  袖袍翻捲,一雙異常白皙的手腕,迅速沾在兩把長兵刀上,輕輕一碰,下一刻,彷彿來自地獄的黑色火焰,把敵方連人帶兵器瞬間吞卷,只聽得慘厲痛嚎與火焰剝裂聲齊作,兩名實力不俗的敵人,連露面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黑火化成了灰燼。
    「黑火?」
  我有些驚訝,因為黑火在黑魔法中有著相當特殊的意義,娜西莎絲能夠修煉黑火,這點很是出我意料。
  「不用訝異,這點小小本事還不值得法雷爾將軍驚奇。」
  聽見我的聲音,娜西莎絲沒有回頭,但撂過來的一句話,卻讓人感到她的不懷好意。
  「同樣的事情,你家裡偷藏的那位魔法師,一樣也做得到,已經見慣的您沒有必要特別對我表示驚訝啊!」
  第八章 蛇蠍美人
  因為情勢特殊,一時間我還真是忘記了,娜西莎絲這妖女一直在死盯著我,找機會暗算我一記,天曉得她會不會在用黑魔法對付敵人的同時,偷偷也在我身上做什麼手腳。
  大叔給我的回憶石,固然有偵測黑暗能源的異能,可以早一步發現黑魔法術者的偷襲,不過娜西莎絲現在手上各種黑魔法沒停過,我身上的回憶石也閃個不停,根本無法用以下判斷。
  如果她衹是下一些偵查之類的邪術,那倒還好,最怕她趁我沒法防備的時候,下一些傷人性命的陰損毒咒,那可是危險至極,以她與我之間的懸殊修為,這是輕而易舉的事。
  我正想說些什麼,娜西莎絲眉頭一皺,拂袖揮出,只見煙霧中氣勁激盪,隱約又有兩樣兵器襲來,而娜西莎絲雙手籠罩著一團黑氣,不知使了什麼邪法,反挫向煙霧中的兩名敵人。
  這一路上殺敵太順,本以為也會像剛纔一樣,輕易將敵人幹掉,怎曉得娜西莎絲的黑炎甫吐,煙霧中的敵人竟識得厲害,陡然間速度倍增,兩樣兵器竟然消失了形影。
  娜西莎絲的臉色整個變了,露出了我從沒見過的慎重神色,冷艷鳳目中綻放著凜冽殺機,搶先往煙霧中闖去。這固然是非凡的勇氣與膽識,但卻也是不得不為,因為與敵人接觸後,兩名強敵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衹要一退,氣機牽引之下,猛烈攻擊隨之而來,此消彼長,勢必要付出慘痛代價。
  刀光乍現,烈焰飛騰,三種不同的攻防力量,衝擊、交織在一處,滔滔滾滾,形成了激烈的能源漩渦,筆直往上方捲去;點點鮮紅血沫,伴隨著不同的悶哼聲,在漩渦激轉中朝外灑濺。
  娜西莎絲是伊斯塔首屈一指的厲害人物,其餘諸國便是要找一名與她同級數的高手都不容易,所以無論敵人來自何方,她都沒有理由落於下風;但是在兩名敵人的合擊下,她居然明顯地敗像紛呈,這便代表兩名敵人的實力極強,任一名都不在她之下。
  這個有違常理的怪現象,令我為之一驚,腦裡更冒出了一個想法,隱約猜到了這兩名強敵的身份。
    「哼!」
  簡短交手分出了勝負,在能源旋風被瓦解的同時,娜西莎絲拖著一道淡淡的血痕,像是一尾斷線風箏般摔墜出來;而兩道雪亮刀光緊追在後,像是在怒濤中翻動身體的一雙蛟龍,不住增強了壓迫感與刀光亮度,似乎急於追上敵人,將之宰殺。
    「刀下留人!」
  正當刀光逐漸拉近了與娜西莎絲的距離,旁邊的月櫻似是不願娜西莎絲為己受傷,搶著跨出一步,雙手一張,攔在刀光與娜西莎絲之間。
    「姐姐,快閃開。」
  月櫻的動作讓我大吃一驚,根本來不及說些什麼,我閃電從旁撲上,重手推開月櫻,自己卻不可免地停留在那要命的位置。
  被第六級力量催動,刀勢風雲捲動,猶如一雙怒龍,以我的修為,衹要被稍稍帶到,肯定連肉帶骨全部碎成一團稀爛的東西。幸好,在月櫻搶著站出來阻止娜西莎絲的剎那,兩把倉皇要停住攻勢的刀,不約而同地回彎斬向對方,雙刀對砍,爆出火光與震天巨響,然後雙雙被反震力道彈開。
  攻勢頓止,兩把刀的主人也現身出來。一男一女,俱是俊美英朗之士,身穿本國軍裝,顧盼非凡,正是索藍西亞的精靈王子倫斐爾、我國的二公主殿下冶翎蘭,他們雙方各自的武功都不在娜西莎絲之下,兩人聯手合擊,難怪娜西莎絲輸得這麼快。
  冷翎蘭的配刀「霸海」是特製的巨刀,能夠收入體內,操控自如,所以冷翎蘭一穩住身形,手上兵器立刻消失不見;倫斐爾則是動作奇快,一下子就將兵刀收入腰間鞘中,我雖然知道他用的是刀,但卻連長什麼樣子都沒能看到。
  兩人先是對望一眼,跟著分別向月櫻致歉,表示說煙霧中視線不清,他們在解決了幾個刺客後,各自都想到月櫻的重要性與危險,急忙出來尋找,不料濃煙中有人突然攻擊,他們以為是某個恐怖份子或刺客,於是一起出手還擊。
  「驚嚇到月櫻夫人,我非常地過意不去,他日一定登門向萊恩總統與您致歉。」
  似乎是因為換上禮服的緣故,倫斐爾極為彬彬有禮,如果不是看過他那天的流氓演說,知道他的真性情,還真是會被他騙過去;冶翎蘭雖然沒有說話,但望向其姐的眼神中,已經訴說著無聲的關懷,衹是我不知道這女人為何如此彆扭,總是不肯把情感用更實際的方式表達。
  月櫻當然不會見怪他們什麼,還替他們找解釋,說是濃煙如此厚重,也難怪他們會錯認敵人,攻擊失手。這個解釋雖然合乎常理,但除了月櫻自己,恐怕沒有半個人會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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