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第941章 賣人情
薛偉童抬頭笑道:“爺爺,我帶我哥來看你了!”
薛老哈哈大笑,笑聲很響,中氣很足,震得房子都嗡嗡作響:“你哥?你媽什麼時候給你生了個哥哥,我怎麼不知道?”單從這句話就能看出薛老非常的幽默。
張大官人仰視薛老,沒辦法不仰視,人家站在樓上,自己站在樓下,必須要用這樣的角度才能看清薛老的面貌,其實別管人家站那兒,氣場真是太強大了,多年政治生涯修煉出的官威可不是蓋得!
張大官人只有在少數人面前才會感到呼吸一窒的感覺,在喬老面前感到過,在薛老面前也有同樣的感覺。不過薛老的性情顯然比喬老要外向的多,兩人有個共同點,看起來都很和藹,尤其是面對晚輩的時候,真的沒有任何的架子,這和他們本身的超強氣場並不矛盾。
薛老的身材很高,和張揚相若,他年輕的時候要比張揚高出不少,他微笑望著張揚道:“這位小夥子是?”
薛偉童道:“張揚,我跟你說過的,我結拜三哥!”
薛老又笑了起來,他搖了搖頭道:“我的孫女兒居然搞結拜那一套,草莽氣是不是重了一些?”他向張揚伸出手去:“張揚!我聽說過你的名字,歡迎你到我們家來做客!”
張揚誠惶誠恐的伸出手去,和薛老相握,薛老的掌心生滿老繭,極其粗糙,很有力地握緊了張揚的手晃了晃,然後另一隻手在張揚的手上拍了拍道:“年輕人,力氣不小嘛!”
張揚笑道:“肯定比不上薛老年輕的時候。”
薛老點了點頭道:“我年輕的時候,在部隊扳手腕無敵手,壯得能摔倒一頭牛!”他比了比張揚的身高道:“比你現在要高出半頭,不過現在老了,身高也縮水了。”
張揚笑了起來。
薛偉童道:“爺爺,張揚這次專程給您送酒來了!”
薛老看了看不遠處的兩壇酒,微笑道:“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小夥子,你大老遠給我送酒過來,該不是有事相求吧?”
張大官人暗歎,政治老手到底是政治老手,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前來抱有目的,在薛老這種級數的政治高手面前,自己玩弄什麼心眼兒只能貽笑大方,所以還是直來直去的好。
張揚微笑道:“薛老,我這次來的確有事相求,不過,我現在還不想說。”
薛老笑道:“賣關子!”
薛偉童幫著張揚說話道:“爺爺,張揚是想您品嘗一下這酒怎麼樣?”
薛老道:“真把我當成酒貓了,我剛剛睡醒午覺,準備出去走走呢,這就要我喝酒,平時是誰勸我一定要少喝酒,多多保重身體來著?”
薛偉童笑道:“爺爺,你不是說自己是國內頂尖的品酒大師嗎?你嘗嘗這酒怎麼樣?考驗一下你的品酒水準。”
薛老對這個孫女極為寵愛,他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好,那就嘗嘗!”
張揚隨身還帶來了一瓶半斤裝的大明春,當下打開瓶蓋,在薛偉童取來的玻璃杯內倒了約有二兩酒。
薛老接過孫女遞來的玻璃杯,聞了聞酒香,然後將酒在杯中晃動了一下,看了看酒色,最後將酒杯湊近唇邊喝了一口,品味了一會兒方才道:“這酒不錯,窖香濃郁,口味豐滿,入口綿甜乾淨醇正,奇怪,我過去沒有喝過,國產名酒之中好像沒有這一種?”他向張揚招了招手,示意張揚把酒瓶拿給他看。
酒瓶上壓根就沒有商標,薛老單從瓶子上自然看不出什麼來歷,他不禁笑道:“小張,你考校起我來了。”
張揚道:“不是,這酒還沒有正式上市呢。”
薛老道:“這酒出產時間不久,但是窖池應該有歷史了,這麼好的品質按理說在國內應該相當有名氣啊!”
薛偉童格格笑了起來:“爺爺,既然您都說好,這酒看來真的不錯。”
張揚這才把酒的來歷說了出來:“薛老,這酒是江城酒廠最新研製的系列酒大明春,是從明代窖池出產的,配方獨特,也是從清末民初那時候傳下來的幾壇酒中研製出來的配方,經過現代工藝的加工調製而成。”
薛老點了點頭道:“小張,你從江城大老遠給我帶兩壇酒過來,真是有心,你該不會還有其他的事情找我吧?”
張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薛老,我想請您幫忙為這一系列酒題字。”
薛老哈哈笑道:“繞了一個大彎子原來是想我幫忙做廣告啊!”
張揚慌忙解釋道:“不是廣告,是請您寫大明春三個字,您對酒文化研究精深,又是德高望重的革命前輩,所以才想到請您寫這三個字,薛老您不要誤會,真不是為了做廣告,其實酒文化也是咱們中華文化的一部分,是我們中華文明的瑰寶之一。”
薛老道:“你口才還真好,本來幫你寫這三個字也沒什麼,不過飲酒有害健康,我要是寫了這三個字等於鼓勵飲酒,這好像不太好,而且我也不想介入商業活動,希望你能夠明白。”
張揚還想繼續勸說,卻見薛偉童在一旁朝他使眼色,薛偉童對爺爺的脾氣很清楚,一旦他決定的事情絕不會改變初衷。
張揚只能打消了繼續勸說的念頭,可是就這樣放棄他又有些不甘心,靈機一動道:“薛老,要不您幫忙寫個過量飲酒有害健康!”
薛老禁不住大笑起來,這小子腦筋轉得還真是快。
薛偉童搖了搖爺爺的手臂道:“爺爺,您就給他寫幾個字唄。”
薛老終於點了點頭,薛偉童看到他答應了,趕緊取來了筆墨紙硯。
薛老飽蘸墨汁之後,寫下了一行過量飲酒有害健康,然後簽下自己的大名,寫完之後,他對著這幅字看了看,自己都覺著好笑,張大官人卻如獲至寶的將這幅字收好了,這廝心裡盤算好了,回頭把這幾個字組合一下,把健康飲酒印到酒的外包裝上去,薛老提倡健康飲酒,這是多好的宣傳廣告。
薛偉童道:“爺爺,你說的好聽,自己都做不到。”
張揚道:“其實每個人對酒精的適應能力不同,有高有低,沒必要苛求每個人都要戒酒。”
薛老道:“這話不錯,醫生都說適量飲酒對身體有好處,我喝了一輩子的酒,身體不還是健健康康的?”
薛偉童道:“喝酒損害肝臟,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明白!”
他們正在說話的時候,卻聽到外面忽然傳來一聲驚呼:“快來人啊!”
幾個人都是一愣,薛偉童率先沖了出去,張揚緊接著也跑了出去,其實按理說他的啟動速度要比薛偉童快得多,不過這畢竟是在薛家,他不能表現的處處搶先。
來到外面看到薛英紅躺在臺階上,捂著肚子臉色蒼白的尖叫著。
薛偉童快步跑到她的身邊,關切道:“姑姑,你怎麼了?”
薛英紅捂著肚子,額頭上滿是冷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我……我不小心絆倒了……肚子好痛……好痛……壞了,我……我好像出血了……”薛英紅結婚這麼多年總算壞了身孕,對這個即將到來的小生命是相當看重的。她擔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最為關心的是腹中的胎兒,現在感覺到腹痛難忍,腹內胎兒動彈的厲害,薛英紅嚇得已經不知所措了,顫聲道:“救救他……救救他……”
薛偉童畢竟是個未婚的女孩兒,遇到這種場面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薛老隨後趕了出來,他大聲道:“快,開車送往醫院!”
張揚道:“現在送到醫院恐怕來不及了!”他大步來到薛英紅的身邊,伸出手指接連點中了她身體的幾處穴道,然後一手握住薛英紅的脈門,一手放在薛英紅的腹部,望著薛英紅的雙目,微笑道:“姑姑,你信不信我?”
薛英紅只覺著身體的疼痛忽然減輕了許多,她望著張揚,從他溫暖的目光中找到了自己可以依託的信任,她紅著眼圈點了點頭,充滿懇求道:“張揚,你一定要幫我。”
張揚道:“放心,我在這裡,一定會保證你們母子沒事。”
薛老有些詫異的看著眼前的情景,他實在想不透,這個年輕人究竟擁有怎樣的能力,會讓自己的女兒對他如此信任。
張揚很小心的抱起了薛英紅,在薛偉童的引領下把薛英紅送回了她自己的房間,薛英紅剛剛躺過的地面上留下了一灘鮮紅的血跡。
薛老看到那灘血跡不禁愁上眉頭,他向警衛員道:“馬上叫胡醫生過來!”
張揚為薛英紅按摩了穴道,又用內力幫助她安定胎息,等到薛英紅的狀況平穩睡去之後,他方才悄悄退出薛英紅的房間,來到客廳,薛老和家人都在那裡緊張地等待著。
薛偉童雖然知道張揚懂些醫術,可並不知道他這麼厲害,跟在張揚的身後也來到客廳,她關切道:“三哥,我姑姑怎麼樣?”
薛偉童的問題正是全家人都想問的。
張揚道:“只是動了胎氣,胎兒沒事!不過薛姑姑就沒那麼幸運,她的盆骨應該出現了骨裂,需要臥床一段時間。”
張揚的這番話並沒有讓薛家人的心情安定下來,直到胡醫生到來,在薛英紅床邊做了彩超檢查之後,確信薛英紅母子平安,所有人方才放下心來。
薛英紅因為不慎絆到臺階,失了不少血,當時的情景把家人都嚇壞了,現在聽到胎兒平安,都感覺到幸運非常。
薛老雖然經歷無數風浪,剛才因為女兒的事情也有些亂了方寸,有道是關心則亂,這會兒平靜下來,方才想起向張揚道謝。
張揚笑道:“薛老太客氣了!其實我也沒幫上什麼忙,是薛姑姑自己的造化。”張大官人不居功的謙虛態度立馬博得了薛老的好感。
他邀請張揚留在家裡吃晚飯,這讓張大官人頗有些受寵若驚。
薛偉童趁機向爺爺介紹道:“爺爺,張揚現在是濱海縣委書記,在我項伯伯手下工作。”
薛老哦了一聲,微笑道:“越說關係越近了!中國其實並不大,五千年前全都是一家。”
薛偉童道:“爺爺,他還是文副總理的乾兒子呢。”
張大官人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他並不想說出這件事。一來覺著沒什麼必要,二來他也不知道自己乾爹和薛老之間的關係到底怎樣,須知道高層大人物之間的關係往往都是非常微妙的。
薛老道:“也不早說,你只說是你結拜三哥,沒說是國權的乾兒子嘛!”
張揚聽他稱呼自己乾爹為國權,看來和文國權之間的關係很熟悉,他笑了笑道:“我這次來京還沒有見過我乾爹呢。”
薛老道:“我也有陣子沒見到他了,他忙於國家大事,我這個老頭子享受退休生活,見面的機會比過去少多咯。”他感歎了一聲。
張揚讓薛偉童給他拿來筆墨,他給薛英紅開了一付安胎的藥方,張揚開藥方的時候,胡醫生也從薛英紅的房間內走了出來,她已經問清楚了剛才發生的事情,先向薛老說了一下薛英紅的情況,那邊張揚已經把藥方開好了,胡醫生有些好奇的湊過去看了看,她在中西醫方面都有著相當的研究,一看張揚的這張方子頓時就發現其中的精妙之處,胡醫生有些不能置信的打量著張揚,很難相信這麼一位青年人竟然是造詣頗深的中醫師。
胡醫生道:“這付是安胎藥?”
張揚抬起頭,看到身穿白大褂的胡醫生,微笑道:“是,這張方子是我們家祖傳的,胡醫生覺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還請不吝指正。”
胡醫生道:“方子很好,這樣高明的藥方我是開不出來,想不到你如此年輕,對中醫的研究卻又如此精深。”
張揚笑道:“胡醫生過獎了,我也就是掌握了幾個祖傳秘方,馬馬虎虎學了點針灸推拿,哪能談得上精深這兩個字。”
薛偉童一旁道:“胡醫生,我姑姑總是說她胯部疼痛,張揚說她是盆骨骨裂,您覺著是嗎?”
胡醫生道:“根據症狀來看可能是盆骨骨折,確診需要照X光,可她又懷孕,不適合做放射性檢查,所以只能保守治療了。”
張揚道:“盆骨骨折不妨事,我祖上有個秘方,回頭我開好了,一周之內保證痊癒。”
胡醫生不能置信的看著張揚,心說這小子可真能吹,傷筋動骨一百天,你一周之內就能把骨裂給治好,真以為自己是神醫啊?這年輕人該不是一個江湖騙子吧?可看張揚似乎和薛家非常的熟悉,拋開他和薛家具體的關係究竟怎樣不說,一般的江湖術士也不敢跑到薛家來行騙,除非他不想混了。
胡醫生對薛英紅目前的情況除了保守治療靜養之外也沒有其他的建議,她既然沒有辦法,所以也沒有說話的資格,為了穩妥起見,胡醫生當天也沒有離開薛家,就在薛英紅身邊24小時陪護,按照她的說法,如果24小時胎兒沒有什麼異常,那麼母子就不會有問題。
薛老對女兒的事情非常關心,他的子女之中只有薛英紅沒有後代,結婚十多年,總算懷孕了,想不到又出了這種意外,晚上吃飯的時候,薛老仍然有些放心不下,一是為女兒的身體,二是對張揚的醫術。他也不相信張揚有什麼神乎其技的醫術,薛家的廚師燒得一手很好的川菜,酒用的是張揚帶來的大明春。
如果不是因緣巧合,張大官人是沒有機會和薛老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薛老喝了口酒,贊道:“這酒的確不錯!”
張揚道:“不好喝我也不敢拿到您老面前獻醜啊!”心裡又開始琢磨是不是想個法子讓薛老幫忙把大明春給寫了。
薛老笑了起來,他微笑道:“想不到居然你還懂得中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