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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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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長青一雙眼睛緊緊閉上了,天哪!今天是什麼日子,我怎麼這麼倒楣呢?
  兩名員警把張揚推推搡搡的弄到了裡面的小屋,王俊偉從後面一伸手就卡住了張揚的脖子:“看不出你他媽還是個刺兒頭,跟我橫!蹲下!”
  張揚反手一肘就搗了過去。麻痹的,這孫子真是瞎了狗眼,居然敢卡我脖子!
  王俊偉的身材本來就比張揚矮,這一肘正搗在他鼻樑上,眼淚和鼻血嘩嘩地流了下來,王俊偉慘叫了一聲捂著鼻子蹲了下去。他的那名同伴一看火了,怒吼道:“你敢襲警!”揮動警棍照著張揚的後背就砸了過去。
  張大官人豈能讓他給打著,不等警棍落在身上。一抬腳照著他的肚子上就踹了過去,那員警忽忽悠悠的倒飛了起來,肥胖的身體撞在小屋的門板上,房門轟然倒地,四仰八叉的摔倒在了地上,這一跤摔得七葷八素,沒辦法。身體太胖,摔得自然比普通人要重一些。
  洪長青聽到裡面乒乒乓乓地動靜,然後看到一個胖員警撞破房門倒飛了出來,驚詫的張大了嘴吧。
  此時外面又進來了一名員警,也是市場警務室的。他進來看到勢頭不妙,趕緊撥電話報警。
  張揚擊倒了兩名胖員警之後也沒有採取進一步的舉動,笑眯眯回到洪長青身邊坐下。今天的事情算是徹底鬧開了,既然如此不怕陪他們玩玩。
  最先趕到的是市場保衛科的十多號人,他們來到現場把兩名人民警察給保護起來了,王俊偉捂著流血的鼻子,指著張揚,眼淚啪嗒地叫道:“你敢襲警,等著坐牢吧!”
  聽說發生了襲警這樣的大事,轄區派出所的人員全部出動,市場派出所的所長孫鑫親自帶隊,全副武裝氣勢洶洶的來到警務室,把警務室團團圍住。汽車交易市場的經理耿小江也到了,對汽車交易市場來說,這算得上是一次大事件。
  孫鑫來警務室之前是帶著熊熊怒火的,有人居然敢在他的地盤上毆打員警,這根本就是太歲頭上動土,他必須要嚴肅處理,殺一儆百以儆效尤!人民警察的威嚴不可侵犯!
  當孫鑫走入警務室的刹那,他滿腔的怒火頓時熄滅,一顆心旋即就跌入了萬丈深淵,孫鑫也沒把張揚認出來,可是他認識洪長青,他之所以能夠當上這個派出所所長,還是走了洪長青的門路,雖然洪長青可能對他沒印象了,但是孫鑫對洪長青怎麼都不會忘記,洪長青是他姐姐的同學,正是通過這層關係才幫助了他。孫鑫看清楚洪長青被反銬著,此時他連殺了王俊偉的心都有了。
  王俊偉捂著鼻子指著張揚和洪長青道:“所長,他們拒捕,襲警!”
  孫鑫根本沒看王俊偉一眼,他三步並作兩行的來到洪長青身邊:“洪主任,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洪長青雖然覺著孫鑫的樣子有些熟悉,可實在想不起他是哪一個,不過好在總算有人把自己給認出來了。她就快被憋死了,心裡憋得慌,肚子裡的尿也憋得慌,可雙手被反銬著,讓她怎麼上廁所?
  洪長青冷冷看了孫鑫一眼道:“你們幹的好事!”孫鑫向手下人要來鑰匙,準備給洪長青打開手銬,可洪長青道:“先給張書記打開!”
  孫鑫這才仔細去看張揚,張揚雖然來的時間很短,但是昨天電視新聞的密集轟炸已經讓他這張面孔被很多人記住了,孫鑫也看了電視新聞,剛才一心都放在了洪長青身上,沒有留意她身邊的張揚,洪長青這麼一說,他這才仔細去注意張揚,當他看清張揚的樣子,把眼前的年輕人和腦子裡對那位新來縣委書記的印象重疊起來,孫鑫的腦袋嗡!地一下就大了。他喉嚨也幹了,呼吸也困難了,一顆心差點沒從腔子裡跳出來,王俊偉啊王俊偉,你他媽自己找死,別連累我啊!你膽敢把新來的縣委書記給銬了。
  孫鑫這會兒已經顧不上去罵王俊偉,他拿著鑰匙,嘴巴一咧,逼著自己露出獻媚的笑容,可還不如不笑,他現在的表情比哭要難看多了,孫鑫道:“張書記!怎麼是您?我給您打開……”
  張揚一點都不生氣,微笑道:“不用,你們的這位員警同志說了,我是個充滿暴力傾向的危險分子,要對我進行防範,以免對他人造成人身傷害,還是銬起來好。”
  孫鑫道:“張書記,他有眼無珠,我回頭就開除他!”
  張揚微笑道:“你是?”
  孫鑫道:“我是市場派出所的所長孫鑫!”說話的時候冷汗直冒。
  張揚笑道:“原來是孫所長啊,你權力挺大啊,可以隨便開除警員嗎?”
  孫鑫的嘴唇都顫抖了起來。
  張揚的目光落在了那名把自己銬來的王俊偉身上,王俊偉這會兒也不捂鼻子了,鼻子又紅又腫,一張臉卻慘白的沒有一丁點兒血色,他就算再沒有眼色,這會兒也明白了,自己捅了天大的漏子,把新來的縣太爺給銬了。張揚道:“這位員警同志說過,咱們是法制社會,凡事都講究法律,別管我是誰,只要犯了法就得一視同仁!”
  張揚的話剛說完,對面就傳來噗通一聲,王俊偉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了,他是雙腿發軟,實在承受不住身體的重量了,望著王俊偉的狼狽相,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笑。
  孫鑫此時已經徹底懵了,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完了!今天徹底完了。
  洪長青到底憋不住了,她讓孫鑫給自己把手銬打開,先出去上廁所了。她去得快,回來的也快。
  上廁所的功夫已經給公安局局長陳凱打了電話,讓他馬上過來解決這件事,洪長青已經看出今天的事情張書記絕不會善罷甘休。
  張揚笑眯眯坐在那裡。
  洪長青回來後,來到張揚身邊,附在他耳邊道:“張書記,我看還是先讓他們把手銬打開吧,傳出去影響……”
  張揚道:“洪大姐,這裡沒你的事,你先走吧!”
  洪長青頓時閉上了嘴巴,她明白今天這件事不會這麼草草了結,這位張書記是個不依不饒的主兒。
  王俊偉這會兒徹底被孤立了,周圍同事避瘟神一樣把他躲開,生怕離他太近,沾上了一身的晦氣。他努力了半天方才積攢了一些勇氣,鼓足勇氣道:“張書記……我錯了……”


卷十 第909章 哥很想低調
  張揚微笑道:“這位員警同志,你是執法者,你懂法,我是個法盲,你錯不錯,我還真不知道,對了,這件事應該歸法院管還是檢察院管?”他轉向洪長青問道:“洪主任,你說是不是?”
  洪長青被他問愣了,今天她徹底被張揚牽著走,現在張揚隨便說一句話,她都得仔細琢磨一番,生怕中了他的圈套。
  不等洪長青說話,張揚笑道:“都說咱們的各級部門效率低下,咱們要改變這一作風,洪主任,你把法院和檢察院的領導同志都叫來吧,針對今天的事情給大家普及一下法律知識。”
  洪長青有些手足無措,她是真搞不懂這位張書記葫蘆裡在賣什麼藥?張揚道:“洪主任!”叫了這一聲之後,他就不再說話,這種狀況下洪長青唯有服從命令聽指揮,她撥通了濱海縣法院院長胡廣州和檢察院院長馬飛的電話,簡單將事情說了一遍。
  孫鑫想找個機會和張書記說話,可張揚的目光根本就不看他,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這級別根本夠不上人家,他悄悄命令手下人出去,把鬧事的那幾名車販子全部給抓起來,又讓員警將警務室外看熱鬧的群眾疏散開來。
  外面圍觀的人並不知道裡面具體發生了什麼,三樂也圍在外面看熱鬧呢,被打得豬頭般的面孔充滿著得意,他向周圍朋友道:“他媽的,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得罪了我,等著倒楣吧。”
  幾名派出所的民警走了過來,三樂和他們都熟悉,咧著大嘴迎了上去:“陳哥,咋樣?那混蛋伏法了沒有?”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根本不在三樂的意料之中,過去和他稱兄道弟的幾名民警頃刻間變得殺氣騰騰,不由分說就把他反剪雙手給銬了起來。
  三樂叫道:“錯了,你們抓錯人了!”話沒說完,後腦勺上就被拍了一巴掌:“三樂,你眼瞎啊你?縣委張書記你不認識?”
  公安局長陳凱知道這件事後,把所有事都拋開,第一時間來到了汽車交易市場,看到縣委書記張揚帶著手銬,表情鎮定的坐在警務室內,陳凱哪裡還能壓得住火,怒吼道:“孫鑫,你搞什麼名堂?”
  孫鑫滿肚子的委屈,他覺著自己很無辜,誰能想到會惹下這麼大的麻煩?他結結巴巴道:“陳局……這……都是他們兩個幹得,我一定嚴肅處理……”
  陳凱打斷他的話道:“我看第一個需要處理的就是你!來人!把他的槍給我下了,帽子給我摘了!”
  濱海縣公安局副局長周學柱親自走過來,把孫鑫的配槍給下了,然後摘下他的警帽扔到了桌子上。
  孫鑫此時的內心比竇娥還冤呢,為了這派出所所長的位置,他可沒少送禮,姑且不說洪長青那裡,就是陳凱那邊自己逢年過節的也是一次不落,這幫人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呢?
  陳凱賠著笑來到張揚身邊,低聲道:“張書記,您別生氣,這事兒怨我管教無方,我一定馬上對內部紀律進行嚴肅整改,嚴肅處理相關責任人員,並做出深刻檢討。”
  張揚微笑道:“陳凱,瞧你這話說得,大家都是自己同志,有事說事,有了問題儘快解決不就完了?沒必要搞這麼隆重。”
  陳凱心中暗道:“誰想把事情搞大誰他媽是孫子!”這件事明擺著,根本就是張揚在搞事,陳凱已經做好了拍屁股走人的準備了,再有兩天程焱東過來,他就把濱海這攤子全都交出去,可就這兩天都沒落到清淨。陳凱無論心中對張揚如何的怨念,可面子上卻不敢有絲毫的流露,事實就是自己手下的員警把縣委書記給銬了,這件事到哪兒說理也說不通,他想了想,還是先化解眼前的尷尬局面再說,陳凱道:“張書記,要不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吧,您先回去休息!”他轉向周學柱道:“老周,鑰匙呢?還不趕快幫張書記打開。”
  周學柱早就準備好了鑰匙,聽陳凱這麼一說,趕緊走過去準備給張揚打開手銬。
  張揚道:“噯!不急,事情沒說清楚,你們抓我的時候是因為我觸犯了法律,不能因為我是縣委書記就對我網開一面,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能讓老百姓說閒話,你說對不對?”
  周學柱聽到張揚不讓他打開手銬,也不敢勉強,眼巴巴的看著陳凱。
  陳凱無可奈何,他看了洪長青一眼,希望她能夠幫忙說句話,洪長青這會兒卻徹底裝起了啞巴,誰也不願意把麻煩往自己身上引啊。陳凱只能硬著頭皮向張揚低聲道:“張書記,您大人不計小人過,犯不著跟一個小民警一般見識……”他這句話一說完,看到張揚原本帶著笑容的面孔籠上了一層嚴霜,張大官人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陳凱這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剛才那番話有影射張書記心胸狹窄的意思。

陳凱正準備解釋的時候,法院院長胡廣州和檢察院院長馬飛都趕來了。小小的警務室內頓時顯得局促了起來,除了幾位官員之外,其他的警員都退到了外面。
  胡廣州和馬飛先上前和張揚打了聲招呼,看到張揚手上戴得手銬,兩人都知道陳凱倒楣了。這是那個不開眼的,膽子也忒大了,縣委書記都敢銬,還有王法嗎?
  張揚微笑道:“兩位院長都來了,這件事就好辦了!”
  胡廣州的話比較直截了當:“張書記,您說這麼辦,我聽您的!”馬飛跟著點頭。
  張揚道:“胡院長,你這話說錯了,咱們誰說了都不算,法律說了算。”
  馬飛是個應聲蟲,跟著道:“張書記說得對!”
  張揚道:“胡院長,你是法院院長,搞了幾十年的法律工作,法律的專業知識在咱們濱海應該是第一了。”
  胡廣州謙虛道:“哪有那麼厲害。”
  張揚道:“我雖然是濱海縣委書記,可我不是法律專業畢業,法律條文也不是那麼的熟悉,這方面,你們兩人都是權威,我之所以讓你們過來,是想你們以今天的事情作為例子,給大家上一堂普法教育課。”
  胡廣州道:“先把張書記的手銬打開,就算真上了法庭也得打開啊!”
  張揚笑道:“就聽胡法官的!”
  陳凱慌忙上前幫助張揚把手銬打開。
  張揚道:“陳凱,你把那個抓我的兩名警員叫進來,咱們把話說清楚。”
  陳凱點了點頭,他心裡已經做好了準備,大不了離任之前把這幾個不開眼的小員警全都開了,麻痹的,盡給老子惹麻煩,等這件事結束,看老子怎麼收拾你們!
  王俊偉跟那名同事一起走了進來,兩個胖子這會兒是相互扶持著走進來的,原因很簡單,腿都軟了,如果不互相幫助,只怕兩人要跪在地上了。
  法院院長胡廣州道:“你們把今天的經過說一遍!”
  王俊偉哆哆嗦嗦的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基本上還是遵照事實說得,不過他把說張揚法盲,把那些說過的囂張言辭都略過去了,不敢說,也不能說。
  胡廣州道:“既然是調查情況,為什麼要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就給張書記和洪主任戴上手銬?你有什麼權力這麼做?”
  王俊偉道:“我誤會了……我被誤導了……都怪那幫車販子,他們串通一氣,蒙蔽我的視聽……”他只能把責任死命往那幫車販子身上推,連一個不字也不敢說張揚。
  胡廣州道:“身為員警,你連最基本的紀律守則都搞不清楚,你以為誤會兩個字就能解釋清楚一切?”
  王俊偉道:“我錯了……”
  張揚道:“你鼻子怎麼回事兒?”
  王俊偉抬起目光看了張揚一眼,嚇得趕緊又低下頭去:“我自己不小心摔得……”這會兒借給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說是被張揚揍得。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到了這種時候,你怎麼還不說實話?明明是你們兩個把我拉進里間想和我好好談談,你伸手很熱情的卡住我的脖子,我一抬手,很不小心的把你的鼻子給碰到了。”他又望向王俊偉身邊的員警:“還有你,你掏出警棍給我看,結果我誤會了你的意思,以為你想對我動手,所以我一腳把你給踢飛了,現在里間的門板還倒在地上,上面還沾著你們的血是不是?身為一個執法人員,在法官面前難道不應該說實話嗎?”
  兩名員警的腦袋低垂了下去,誰都不怨,要怪就怪他們自己有眼無珠,連新來的縣委書記都沒認出來。
  胡廣州道:“你們為什麼要抓張書記?”
  兩名員警沉默不語,伸脖子一刀,縮脖子還得是一刀,他們心中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這次十有八九是要被扒皮了。
  檢察院院長馬飛怒道:“你們是怎麼當員警的?身為員警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公安局長陳凱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今天太難看了,想不到這位新任縣委書記的第一把火燒在了他頭上。
  張揚道:“也不能只聽他們說,洪主任,你把事情的經過說一遍。”
  洪長青無奈,只能把事情的前後經過講了一遍,她還算誠實,連自己先打了車販子一記耳光都說得清清楚楚,不過張揚抽三樂的重手她沒說,其實事情本來就是她惹出來的,不是她衝動打了人家一巴掌,哪有那麼多的麻煩事。
  張揚道:“那輛法拉利是不是好好查一查啊?到底是不是走私車?走私車究竟是怎麼上牌的呢?那幫車販子好像很有把握啊!”張揚的一句話,讓好幾個人的內心為之一驚。
  不過張揚並沒圍繞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他向胡廣州和馬飛道:“事情你們都清楚了?今天發生的這件事中,我到底有沒有觸犯法律?有沒有什麼做得不妥的地方?”
  胡廣州幾乎和馬飛異口同聲道:“沒有!”
  張揚道:“既然沒有,我就先走了,縣委還有一攤子事要做。”
  所有人內心都松了一口氣,心說這位爺總算肯走了。瘟神啊!求求您趕緊走吧!
  張揚來到門口停下腳步道:“對了,明天你們三個來我辦公室,告訴我這件事的處理情況。”
  前濱海縣縣委書記昝世傑躺在北港市第一人民醫院的幹部病房內,他因為突發心肌梗塞住院,這也讓社會上產生了許多的流言,其中不乏有人猜測他是裝病,昝世傑並不是裝病,他的心臟一直都不好,前兩年就發作過一次,就他本人而言,還是想把福隆港火災的事情全都解決完再將這個攤子交給下一任的,可是老天爺並沒有給他太多的時間,一場突如其來的疾病讓他不得不躺在了醫院裡。
  這兩天他也在關注新聞,他對自己的這個繼任者充滿了好奇,省裡派來了一個二十七歲的年輕人,到底想搞什麼名堂?
  此時濱海縣縣長許雙奇正坐在昝世傑的床邊,他的手裡端著一杯茶,在他和昝世傑之間已經進行過的接近一個小時的談話中,已經將張揚來到濱海後發生的一些事說了一遍,除了張揚捨身救人的這件事之外,許雙奇對張揚的總體評價是:“他似乎對政務並不是太關心,幾乎所有的事情都推給了我和劉建設,來濱海都快一周了,連常委會都沒有組織召開過一次。”
  昝世傑的眼睛盯著輸液瓶的點滴,低聲道:“他剛到濱海,什麼情況都不熟悉,選擇這樣的處理方式也很正常。”
  許雙奇道:“據我說知,這個人在江城的時候就是出了名的難搞,年輕衝動,愛出風頭。”
  昝世傑補充道:“膽子還很大,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爬上五十米的塔吊救人!”
  許雙奇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昝書記,他不讓濱海的大小媒體報導救人的事情,表面上看好像是低調,做了好事不願揚名,可事實上,他卻和北港電視臺的記者很熟悉,由北港電視臺方面進行了大力宣傳,省台那邊也作為重點新聞播報,據說今晚還要上新聞聯播。”
  昝世傑淡然笑道:“有了這麼多影響力的媒體,他當然看不上濱海這小地方了。”
  許雙奇道:“真是有些看不懂他。”
  昝世傑道:“他有背景,宋書記不會平白無故地把他派到濱海來。”
  許雙奇點了點頭,此時他的手機響了,拿起電話,許雙奇的臉色變了,他聽完電話內容之後,低聲道:“我不去,你們自己看著處理。”掛上電話,他不由得歎了口氣。
  昝世傑看出他遇到了麻煩,關切道:“發生了什麼事?”
  許雙奇道:“剛剛還說他低調來著,這不,他在汽車交易市場鬧了一出。”他將剛剛聽到的事情向昝世傑說了。昝世傑閉上眼睛,似乎在思索著什麼,過了一會兒道:“這件事不是巧合!”
  不是巧合就意味著是蓄謀已久,許雙奇皺了皺眉頭道:“您是說,他要借著這件事掀起一場風波?”
  昝世傑道:“濱海的汽車交易市場是該好好清理整頓一下了。”
  許雙奇愣了一下:“什麼?”可馬上他就明白了昝世傑的意思。
  張大官人毫無意外的上了當天的新聞聯播,還是他救人的事兒,這種事情有助於樹立幹部隊伍的光輝形象,對提升政府的公信力有著相當大的推動作用,所以武意的新聞遞到了中視,馬上就被列為重點新聞,張大官人陰差陽錯的成為了全國名人,雖然不知這次的名人效應能夠持續多久,但是短期內,這廝已經成為了青年幹部的典型。
  新聞聯播的推廣作用之大是張揚無法想像的,當晚的新聞聯播結束之後,先是接到了乾爹文國權的電話,在張大官人的印象中,這位乾爹很少主動給自己打電話,這足以證明自己給乾爹乾媽的臉上爭光添彩了,文國權在電話中對他進行了好一番鼓勵,還告訴他這樣幹下去,有大好的前途等著他。
  張大官人滿懷激動地放下電話,那邊農業部部長喬振梁也打來了電話,喬振梁的電話是純友誼性質,在他前一段時間仕途生涯陷入低潮的時候,小張同志對他不離不棄,喬部長的身邊從不缺少錦上添花的主兒,可回頭仔細一琢磨,雪中送炭的還真沒有幾個,張揚顯然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更讓喬振梁感動的是,自己本打算用那幅《陋室銘》給某些人找點不自在,那件事差點誤傷到張揚,張揚顯然也意識到了那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但是這小子根本沒有因為那件事恨上自己,對他一如從前那般尊敬,事後,喬振梁甚至感到有些內疚,對一個政治高手而言,本不會發生這樣的狀況,如今的喬振梁已經徹底接受了離開平海的現實,他也開始重新看待周圍的一些人,一些事,他發現了張揚身上的不少閃光點。
  有一點喬振梁並沒有想到,張揚之所以對他如此尊敬,那是因為惦記上了他閨女,張大官人是個擁有中華傳統美德的好男人,尊老愛幼,尤其是對有可能成為自己岳父的人,那可不是一般的尊重。
  讓張揚驚奇的是,喬振梁的話和文國權鼓勵他的話如出一轍,不過仔細想想,也就很快釋然了,在他們的眼裡看來,自己是個把政治前程放在第一位的人,所以對張揚奮不顧身英勇救人的看法是,張揚為他以後的政治前程又打下了堅實的基礎,通過這件事,張揚儼然已經成為年輕幹部中的楷模,党和國家從來都非常重視宣傳工作,張揚這種典型符合正面宣傳的需要,喬振梁給張揚透露了一個秘密,中宣部非常重視張揚的事蹟,打算在黨內開展一場向張揚同志英雄事蹟學習的大規模活動,張大官人聽到這一消息不喜反憂,這次真的玩大了。
  張揚道:“喬部長,我壓根就沒想出名,這次慘了!”

喬振梁笑道:“有什麼好慘的?別人做夢都想不到的好事,落到了你的頭上,你開心都來不及呢。”
  張揚道:“喬書記,我不是矯情,我說的是實話。”
  喬振梁呵呵笑道:“就是矯情!對了你和武書記很熟悉啊?”
  張大官人愣了一下,腦子裡愣沒想起這個武書記是何許人也:“誰?”
  喬振梁道:“武賢良,國家廣電總局局長、黨組書記,你不認識?”
  張揚腦子裡飛快搜索著這個人的名字,他認識得姓武的並不多,目前周圍只有武意一個,難不成武賢良和武意有什麼關係?張揚試探著問道:“喬部長,他有個女兒叫武意吧?”
  喬振梁道:“他有三個女兒呢,叫什麼我到不清楚,我和他只是工作關係,家庭上並不瞭解。”
  張揚道:“是他要宣傳我?”
  喬振梁道:“他是中宣部副部長,就是他提出要把你的英雄事蹟在年輕幹部中大力推廣,我看十有八九要把你宣傳成新時代的楷模。”
  張大官人暗自汗顏,這件事是好是壞目前還真說不清楚,他心裡非常明白,自己和武賢良沒什麼交情,人家憑什麼賣力幫助自己?十有八九和武意有關。
  張揚和喬振梁聊了幾句,詢問了一下喬老的身體狀況,最後有意無意的提到了喬夢媛。喬振梁道:“她去巴厘島散心了,下個月才能回來。”
  和喬振梁的通話結束之後,張揚琢磨了一下,馬上就給武意打了電話,武意接到電話,先笑了起來。
  張揚道:“你笑什麼?現在我被你弄得人盡皆知,你嚴重侵犯我隱私權肖像權,小心我告你啊!”
  武意道:“想不到你還蠻上鏡的哩!”
  張揚道:“姑奶奶當我求你了,這個名我不想出,您就放過我,別可著勁的折騰行不?”
  武意道:“你以為新聞聯播就那麼容易上?不知有多少官員燒香拜佛的求門路,想在裡面露一小臉呢。”
  張揚道:“我來濱海是為了工作,不是為了作秀。”
  武意道:“宣傳你也是工作的需要。”
  張揚道:“你有什麼需要我都能滿足你,就是別宣傳我行嗎?”
  武意那邊的聲音明顯變得忸怩了起來:“張書記,你能好好說話,不耍流氓嗎?”
  天地良心,張大官人壓根就沒想過耍流氓,對女記者耍流氓,借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啊,還沒幹多大事兒都鬧得全國皆知了,要是真耍了流氓,那不得吃不了兜著走啊!
  張揚歎了口氣道:“武意,你沒弄明白我的意思。”
  武意道:“你倒是說啊,你不說我怎麼能明白?”
  張揚道:“我不想出名!”
  “我知道了!”
  張揚道:“我是說我不想通過這種方式博出位元,博宣傳!”
  武意道:“你真是個死腦筋,都什麼時代了,還想做了好事不留名啊?那個官員不想要榮譽啊,酒香也怕巷子深,做得事情再多,你不宣傳也沒人知道。”
  張揚道:“過猶不及,功高蓋主,槍打出頭鳥,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這些至理名言你聽說過嗎?”
  “說的什麼啊,太高深了,我聽不懂。”
  “捧殺你總該懂了吧?”
  武意不樂意了:“張揚,你什麼意思?合著我幫你宣傳是坑了你害了你?就算我好心辦壞事,沒功勞還有苦勞呢,做人總得講點良心吧?”
  張揚聽她這樣說忍不住笑了起來:“得,我沒良心行了吧!我從來都沒有否認你是為我好,武意,這樣吧,從今天起,你就別幫我造新聞了。”
  武意道:“那可不成,央視那邊的採訪我都幫你答應下來了,你總不能讓我沒辦法交代吧?”
  張揚道:“我已經給回了。”
  武意道:“這事兒你不能回,你知道嗎?我好不容易才遇到了這麼一則優秀的新聞,憑著這個新聞,我就可以堂堂正正的進央視了,你拒絕採訪,我豈不是前功盡棄了?”
  張揚苦笑道:“武意啊武意,合著你把我當成進入央視的敲門磚了!”
  武意道:“你是我的採訪素材。也是我引以為傲的畢業作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是從你身上獲得了一些利益,可是你也不吃虧啊。我們之間的關係,說穿了是互利互惠的關係,現在你出了名有了政績,我卻一無所獲,你說你是不是特不講究。你說你是不是特沒良心?”
  張揚發現武意強詞奪理的本事絕對一流,難怪她選擇了記者這一行當,張揚道:“是我不講究,是我沒良心,但是央視的採訪還是算了,我這張臉沒那麼大,一個處級幹部也上專訪,我臊得慌!”
  武意道:“你就算不為你自己的前途想想也得為我的前途想想。還說是朋友呢,你就犧牲一回,做一次專訪有什麼?又不會少一塊肉。”
  張揚道:“算了吧,真的,我剛來濱海沒幾天,正式工作都忙不完,哪有時間造新聞,武意,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可我都答應央視那邊了。你讓我怎麼交代?”
  張揚道:“那還不好說,你就告訴他們我不樂意,反正排隊等著上央視的人多了。”
  武意道:“明兒我找你去。”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一大攤子事兒等著我去處理,明天真不成。”
  武意道:“那就現在,這件事我非得跟你說清楚不可。”
  張揚道:“改天再說吧,今天我忙了一天得休息了。”
  武意那邊火了:“張揚,有你這麼傲的嗎?虧得你現在才是一個縣委書記。你要是當了市委書記、省委書記,尾巴不得翹到天上去!”
  張揚卻沒上火,他笑道:“武意,你別生氣,我真不是故意推脫。要不這樣,等明天我忙完了給你打電話。”
  武意道:“我這人是個急性子。等不到明天,我這就去海洋花園找你去。”
  張大官人一聽心裡發毛了,雖然現在才八點多鐘,可武意過來也不是那麼回事兒,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到處都是縣委同事,讓人看到還不知要製造什麼新聞呢。張大官人道:“太晚了,不方便!”
  武意道:“你是害怕別人說閒話,影響你這位縣委書記的光輝形象吧?”
  張大官人嘿嘿笑了一聲道:“你還真是冰雪聰明啊,其實當官有當官的難處。”
  “屁大的官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武意今晚如同吃了槍藥一般,脾氣不是一般的火爆。
  張大官人對女孩子向來脾氣都好的很,他也知道武意是個心直口快的丫頭,沒什麼壞心眼兒,張揚道:“明天我給你打電話。”
  武意道:“不行,今晚就得說清楚,你知道什麼叫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嗎?”
  “你什麼意思?”
  武意道:“同樣的一則新聞可以報導為見義勇為捨己救人,也可以說成個人英雄主義愛出風頭,只想著表現自己,不顧全大局。”
  張大官人吸了口冷氣道:“武意,你怎麼有點翻臉不認人啊!”
  “還不是你逼得?”
  張揚道:“姑奶奶,你到底想怎樣?”
  武意道:“我還在工會賓館呢,這才八點十五,你沒那麼早睡的,過來,我請你吃海鮮燒烤。”
  張大官人道:“強人所難,看你是個小丫頭,我不跟你一般計較。”
  武意聽出他服了軟,頓時又格格笑了起來,她的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張大官人只能穿戴整齊,戴上他的黑框眼鏡,開著坐地虎朝工會賓館的方向駛去。
  途中接到了秦清的電話,秦清也是看了當晚的新聞聯播,特地恭賀他去了濱海之後初戰告捷的。
  張揚道:“清姐,你還真以為上了新聞聯播是好事兒?”
  秦清笑道:“當然是好事兒,我和海心一起看的,猜猜我們倆正在幹什麼呢?”
  張大官人笑道:“想我唄!”
  “美得你,我們喝酒幫你慶祝呢!”
  一旁傳來常海心甜甜的聲音:“張書記,祝賀你旗開得勝,祝你在北港的官場上無往不利,節節升高!”
  張大官人道:“我也想你們了,什麼時候過來看我啊,只要過來,我全程三陪,陪吃陪喝陪睡!我現在一人睡一張兩米的大床,真是寬敞啊!”
  秦清那邊用的是免提,張揚的這番話讓秦清和常海心的臉都羞紅了,雖然她們兩人和張揚之間有過同床共枕的經歷,可這並改變不了她們矜持的性情。常海心低下頭去,秦清道:“看情形你馬上就要成為全國名人,廣大青年幹部學習的榜樣了。”
  張揚道:“我現在已經有點高處不勝寒的感覺了,清姐,你幫我琢磨琢磨,我怎麼越是想低調就越是有高調的事情找到我門上啊?”
  秦清道:“我也說不清,可能是上天註定你這人就是無法低調吧。”秦清得知張揚在開車,也沒和他多聊,讓他開車注意安全,然後掛上了電話。


卷十 第910章 炒作嫌疑
  張大官人收好手機,工會賓館已然在望,濱海城區面積並不大,從海洋花園到這邊開車也就是七八分鐘。
  張揚看到武意已經從工會賓館裡出來了,穿著紅色的羽絨夾克,黑色修身褲,足蹬深褐色皮靴,小妮子體型凸凹有致,也是非常的性感。
  張揚把車直接開到她身邊,推開車門。
  武意來到車內,在副駕坐了,搓了搓手道:“好冷!”
  張揚道:“大冷的天,你不在暖氣房內老實呆著,非得要跟我理論,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武意道:“怕什麼?反正受凍的又不是我一個。”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武意也笑了,指著前面燈火閃爍的地方:“老虎海鮮燒烤!昨天我和祁山吃過,挺不錯的。”
  張揚道:“喲呵,你們倆什麼情況啊?把我甩了單獨約會!”
  武意笑道:“今天不是也跟你單獨約會嘛,你別吃乾醋,扯平了!”
  張大官人笑道:“我吃什麼醋?我都有家室的准已婚男人了。”
  武意道:“別忙著強調你的身份,害怕你未婚妻知道咱們一起吃飯啊!張書記,你這人怎麼心眼這麼小啊,一點都不灑脫。”

張揚道:“得,我陪你灑脫一次!”
  兩人來到老虎海鮮燒烤,那裡就是搭起的一個大紅棚,裡面煙薰火燎,兩人找了個煙相對少的地方坐了,武意點了碳烤生蠔,十多串烤魷魚,幾串烤鯧魚,又要了一斤羊肉串,張揚道:“我吃過飯了,吃不下這麼多。”
  武意道:“我還沒吃飯呢!”
  張揚看她吃得津津有味,去車裡把昨兒沒喝的茅臺拿了過來,倒了一杯陪她慢慢抿著。
  武意吃了一會兒方才道:“你怎麼不說話?”
  張揚喝了口酒道:“看你吃得挺香的。”
  武意道:“我說你怎麼不說話幹喝悶酒啊?”
  張大官人道:“煩!”
  “煩我是不是?”
  張揚道:“你怎麼說也是一美女,看著賞心悅目秀色可餐的,煩你的要麼是女人,要麼就是男同,但凡一個正常男人都不會煩你,我還算正常吧?”
  武意笑了起來:“你正不正常去問楚嫣然啊,你問我幹嗎?”
  她可真敢說,張大官人差點一口酒沒嗆著,咳嗽了一聲道:“你一小姑娘咋說話一點都不避諱?”
  武意道:“避諱什麼?說說都不行?我幹什麼的?記者!我有言論自由的權力。”
  張大官人道:“我現在算是明白什麼叫防火防盜防記者了。”
  武意瞪了他一眼道:“我至於讓你防備成這個樣子?”
  張揚道:“武意,咱倆是朋友不?”
  武意道:“這話也正是我想問你的!”
  張揚道:“我可一直都把你當成好朋友看待,既然咱們是朋友,你說朋友是不是不可以強人所難,明明我不想做的事情,你為什麼非得逼我做呢?”
  武意道:“朋友是不是該互相幫助?我就不跟你說兩肋插刀了,看你這樣子也不是講義氣的主兒,現在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個轟動性的新聞,作為朋友,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幫這個小忙?”
  張揚道:“我都說了,什麼忙我都能幫你,可這個忙是把我往火坑裡送啊,你不能為了自己的新聞就把我給賣了不成?”
  武意道:“你以為央視是這麼好上的?今晚的新聞你都看了,現在連國家常委都知道你這個優秀的年輕幹部了。”
  張揚道:“他們日理萬機的能注意到我?”
  “一回生兩回熟,要不我給你安排這專訪幹什麼?你想想啊,等你的專訪再往央視新聞裡一播。在全國人民面前就混了個臉熟,說不定咱們的中央領導就會發現你這顆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直接把你調到中央,作為未來的國家領導人培養也有可能。”
  張大官人灌了一口酒道:“拉倒吧,武意,你把我當三歲小孩忽悠啊!”
  武意道:“你沾上毛比猴子都精,我能忽悠了你?這樣吧,我退一步,專題採訪就不做了!”
  張大官人一聽樂了:“這才是好同志!”
  “不過也不能只是我一人退讓,我體諒你了,你是不是也得理解我?”
  張揚眨了眨眼睛:“那啥……武意咱可不帶設套兒的,你還有什麼條件?”
  “你這人太敏感,戒心太重,總覺著別人憋著一股勁要坑你似的,我怎麼感覺你有些好壞不分呢?”
  張揚道:“有事說事兒,別搞人身攻擊。”
  武意道:“央視那邊我都答應了,專訪的事兒我都向他們誇了海口,說你是我朋友,只要我跟你說,採訪絕對沒問題,現在你把人家給拒絕了,這不是給我難看嗎?我也不瞞你,只要是這次採訪過後,我就能多一個央視特約記者的頭銜,作為朋友你總不能耽誤我的前程吧?”
  張揚想了想道:“電話採訪,嗯,下不為例!”
  武意高興地叫了一聲:“耶!”然後殷勤地幫張揚把酒給滿上。
  張揚試探道:“就憑你和武書記的關係,別說是特約記者,就算當央視新聞部主任也沒啥問題。”其實他並不知道廣電總局書記武賢良和武意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但是張揚這句話說的很藝術,在武意聽來誤認為張揚已經查到了她的家庭背景。
  武意果然上當,小嘴一撅道:“我現在的一切都是依靠自己打拼得來的,和我爸有什麼關係?”
  張大官人總算明白了,何以自己的英雄形象一夜之間被國內各大媒體報導,何以高高在上的央視也會對他青眼有加,何以中宣部要把自己當成新時代的楷模進行宣傳,搞了半天都是武意在中間起作用。她老子就是電影電視界的老大武賢良,樹立區區一個先進典型還不是小事一樁。張大官人並不反對出名,可這次的影響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想之外,張揚道:“武意,既然咱倆是朋友,我能說句真心話嗎?”
  武意道:“你說唄,反正也沒其他人聽見。”
  張揚笑道:“也沒什麼可背著人的,我也不是不配合你們宣傳,可你換個位置,從我的角度想想,我剛剛才到濱海,樹立形象固然很重要,可是凡事都有個度,這兩天鋪天蓋地的宣傳已經把我弄成了北港的頭號新聞人物,你讓廣大的上級領導情何以堪?”
  武意道:“宣傳的是你,關他們什麼事兒?”
  張揚道:“領導的心思是很微妙的,一個下屬把他們的彩頭都搶了,風光全都給占了,他們可能表面還會樂呵呵的,可心裡肯定不是滋味,武意,我救人的初衷很簡單,沒想過博宣傳,可現在事情已經變成這樣了,別人就會認為我是故意在出風頭,這對我以後的工作開展不利,你明白嗎?”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點明白了!”
  張揚道:“我知道你的職業就是專注於新聞,再加上咱們是朋友,你也想把我的事情多宣傳宣傳,幫我撈取一點政治船分,在各位高層領導心裡留下一良好的印象,你是好意,我明白,但是這件事真的不能再宣傳了。”
  武意道:“明白了,你想低調。”
  張揚苦笑道:“我倒是想低調,現在哪裡還能低調起來啊!”
  武意當然清楚張揚現在的處境和自己多少有些關係,她又笑了起來。
  張揚道:“你還好意思笑?不是你我至於弄成現在這幅模樣嗎?”
  武意道:“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再壞又能壞到哪裡去?”
  張揚道:“有句話你說得對,當今這時代,不宣傳沒人知道你,可宣傳的太多,別人就會覺著你喜歡作秀,喜歡炒作,原本明明沒有任何動機的事情,也被別人賦予功利主義的色彩,反而起到了逆反的作用。”
  武意歎了口氣道:“我還真沒考慮這麼多,你們做官的思想真複雜。”
  張揚道:“總之,這次電話採訪是最後一次,武大記者,你就別幫我忙活了。”
  第二天一早,法院院長胡廣州,檢察院院長馬飛、公安局局長陳凱就同時出現在縣委書記張揚的辦公室內。三人這麼齊刷刷地過來,就是為了解釋昨天發生在汽車交易市場的事情,將事情的處理結果向張揚彙報。
  張揚望著他們三個,心中暗自得意,麻痹的,有了權就是好啊,老子一句話,你們就得乖乖給我過來聽候差遣,還得陪著小心看我的臉色,難怪官場上每個人都在處心積慮的往上爬,管人和被人管的感覺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差距實在太大了。
  三人恭恭敬敬跟張書記打了聲招呼,張揚淡然道:“都坐吧!”他讓傅長征去給三位領導同志泡茶。
  傅長征遞茶的時候,每個人都很禮貌的站起來,雙手接過傅長征遞來的茶杯,傅長征現在也是正科級配置,比他們差不到哪裡去。
  傅長征倒好茶之後就帶上房門出去了。
  這辦公室面積太大,自然而然就拉開了張揚和其他人的距離,因為他坐在大班椅上,其他三人坐在沙發上,當然要矮上一頭,這就造成了他們不得不仰視這位新來的張書記,在他們的心中形成了一種隱形的威壓,張書記在他們的眼裡顯得有些高高在上,遙不可及。
  最先開口說話的是公安局長陳凱,他清了清嗓子道:“張書記,事情我已經調查清楚了,那個滋事的車販子叫劉三樂,就是長期混在市場裡的一個無賴,過去也多次被拘留過,他賣得那輛法拉利沒有合法手續,經查證已經確定是走私車,現在車輛已經被相關部門沒收,按照我們的正常程式,以後會進行公開拍賣。至於劉三樂已經被公安機關依法拘留,按照相關程式會對他進行起訴。”
  陳凱停頓了一下又道:“市場警務室的兩名警員王俊偉和趙開立,他們兩人涉嫌妨礙司法公正,目前已經被我停職,交給督風辦處理,市場派出所所長孫鑫因為管理不善,也已經被免去一切職務,暫時留用察看。”
  張揚沒說話,目光落在法院院長胡廣州的臉上,其實來之前的路上,他們三人已經商量好了,等到了書記辦公室,由陳凱發言,其他兩人儘量保持沉默,可張揚一看胡廣州,胡廣州明白這是要讓自己說話了,他咳嗽了一聲道:“張書記放心,我們法院方面一定會秉公辦理,對於觸犯刑法的責任人,根據相關法律條文,從嚴從重進行半罰。”
  馬飛道:“我們會相互配合,一定把這件事解決好。”這貨最擅長的就是表決心。
  張揚笑了起來:“這點小事沒必要搞得那麼隆重!”
  陳凱、胡廣州、馬飛三人面面相覷,心中同時呐喊著,到底是誰搞得那麼隆重?如果不是你借題發揮,事情能搞成現在這個樣子?陳凱道:“張書記,我已經下達了通知,在全縣公安系統內開展一場整風運動,一定要從這件事中吸取教訓,讓廣大警員引以為戒,一刻都不能放鬆對自己的嚴格要求。”他表決心的同時又想到,反正下周老子就走人了,你他媽愛怎麼玩怎麼玩去,我眼不見為淨。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張大官人自以為在陳凱這件事上做得比較隱秘,可陳凱也不是普通人,更何況他還有一個北港市常委、北港市紀委書記的親哥哥,張揚的這點小九九被他們兄弟倆看得清清楚楚。
  陳凱認定了這次的職務調動是張揚動了手腳,這廝想要用自己人,因為自己妨礙了他在濱海的未來行動,所以他第一個就把自己給踢出局去。而且就在自己已經準備走人的時候,這廝還鬧出了一起風波,讓陳凱走得也不利索,這次的離去多少蒙上了一些灰溜溜的色彩。在這樣的前提下,陳凱對這位張書記是沒有任何好感的。
  胡廣州道:“昨晚的新聞聯播我們都看了,張書記,您真是我們所有濱海人的驕傲。”這貨不失時機地拍起了馬屁。
  張揚笑道:“什麼事情只要是上了電視新聞,總得帶上一些誇張的色彩。”

陳凱道:“張書記,當時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就在現場,我覺著那則新聞還是非常實事求是的,並沒有任何誇張的成分在內。”
  張揚忽然話鋒一轉道:“陳凱,汽車交易市場像劉三樂這樣的人應該還有很多吧?”
  陳凱內心一驚,不知張揚突然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的表現還是非常鎮定的:“張書記,關於汽車交易市場的事情,昨天許縣長已經做了重要批示,從今天起汽車交易市場進入為期一周的正式整改期,除了正常手續的上牌年審之外,所有二手車交易全部暫停。”
  這下反而論到張揚驚奇了,想不到縣長許雙奇的反應會這麼快?張揚點了點頭道:“是該好好整頓一下了!”說完這句話,他看了看時間。
  陳凱他們都明白,張書記要下逐客令了,果然不出他們所料,張揚道:“你們先回去工作吧,上午十點,央視還有一個電話採訪,時間快到了。”
  張大官人並不是找藉口故意趕他們走,他所說的是事實,武意幫他約了央視的記者對他進行電話採訪。這是張揚經過綜合考慮之後,所做出的最後決定,弄張照片配點畫外音就得了,這件事真不能再繼續折騰了,現在整個北港的輿論焦點都在他的身上,肯定要讓很多領導感到不爽了。
  張揚在接受央視記者電話採訪的時候,北港市委正在召開常委會。
  北港市委書記項誠總結了近期的工作成績,並指出一季度的工作不足,根據目前的統計數字,他們北港市的第一季度經濟目標十有八九是完不成了。事實上北港制訂的經濟目標少有完成的時候,這也造成了北港在全省經濟大局中的弱勢,省領導已經不止一次的提過,北港擁有著平海最好的資源條件,經濟發展水準卻嚴重滯後。
  項誠知道領導們對自己的工作存在著很大的不滿,自己還有兩年任期就滿了,他不可能在北港繼續連任,項誠內心深處已經做好了打算,再過兩年,他就找一個清閒的部門頤養天年,回京不失為一個很好的選擇,像他這種級別的幹部,回到京城是沒人會留意到的,在某種意義上這樣的選擇等同於隱居,小隱於野,大隱於朝。
  項誠雖然為自己的未來做好了計畫,可是他更清楚現在還遠不到退休的時候,他依然是北港這艘大船的舵手,他要操縱著北港繼續前進。
  項誠在會議中做出了如下發言:“近一段時間,我發現我們的幹部隊伍中出現了一些不好的苗頭,有些幹部過於功利,在他們的心裡,自己的主要職責不是為老百姓辦事,不是無怨無悔的無償付出,而是利用自己手頭的權力和影響為自己在政治上的提升而拼命的撈取政績,這是一種自私的行為,我們黨員幹部,首先要記住的就是,我們是公僕,我們的責任是為人民服務,黨和國家對我們委以重任,不是讓我們享受權力,更不是讓我們利用權力去作秀,我們的職責是腳踏實地的去做事,而不是去作秀!”
  項誠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常委們都沒有說話,可心中都嘀咕了起來,項書記這番話的指向性相當的明確,他根本是在說濱海縣委書記張揚。這幾天,張揚又是上北港新聞,又是平海新聞,還被央視重點宣傳,一時間這位年輕的幹部紅透了大半個中國,救人的事情是真的,可誰都沒有想到製造出的影響會這麼大,聽說現在想採訪這位元年輕縣委書記的記者都排起了長隊。
  紀委書記陳崗道:“項書記說得對,我們中的一些幹部愛慕虛榮,眼中只盯著榮譽和政績,卻忽略了最根本的一件事,我們的政治永遠都是為人民服務的,在政治上沒有捷徑可走,這種捨本逐末的行為是一種典型的投機行為,是一種自我炒作的行為。”
  誰都沒點名,可是誰都清楚他們說的就是張揚。
  北港市組織部長孟啟智目光始終盯在桌面上,平時常委會上他也算得上一個活躍分子,但是今天不同,他不便發言,項誠敢提出這件事,項誠有他的資本,薛家就是項誠的靠山,別說區區一個張揚,就算是省委書記多少也得照顧他幾分面子。至於陳崗,他之所以表現的如此激動,那是因為他的切身利益受到了影響,張揚來到濱海之後,動得第一個官員就是陳崗的弟弟陳凱,確切地說應該是張揚來這裡之前,從這件事的操作手法來看,張揚這個年輕人還是經過周詳考慮的。如果他來到地方上再動人,肯定會造成幹部內部的不團結,甚至產生抵觸情緒,但是北港的這些官員哪有那麼好蒙蔽的,從新任公安局長程焱東的為官歷程,很容易就可以推斷出這次調動的真正內情。陳家兄弟在官場中混了這麼多年,這點眼界是有的。張揚的那點小九九,絕對瞞不過他們。
  孟啟智不發言的原因也很簡單,張揚來到濱海才低調了沒幾天,頓時就高調了起來,這才和他的既往形象相符。不過在孟啟智看來,人家高調有高調的理由,作秀也罷,自我炒作也罷,你以為是個人就能隨隨便便上央視?別說一個縣委書記,就是你項誠想在央視新聞中露臉也沒那麼容易,沒有後臺,沒有關係辦得到嗎?
  項誠可以公開指責這種行為,他不怕得罪張揚,他有背景,陳崗跟著附和,那是出於報復心理,可孟啟智不敢,張揚的背後有文國權、宋懷明這幫人撐腰,無論哪一個也不是他能夠得罪得起的。項誠說或許沒事,他不能說,他這邊要是跟著幫襯一句話,搞不好會後就有人會傳出去,人心隔肚皮,大家雖然都是一個班子的成員,可每人都有自己的算盤,誰知道別人會怎麼想?
  多數人都抱著和孟啟智一樣的想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項誠的發言只得到了陳崗的熱烈響應,這讓項誠越發的不爽,過去自己發言的時候,有哪一次不是一呼百應?可今天發言之後應者寥寥,確切地說,應該是只有一個才對。項誠也明白這幫人不是顧忌張揚,而是顧忌張揚的後臺背景。看到這些人的反應,項誠忽然失去了繼續說下去的興致,起身道:“散會!”
  項誠看都不看這幫常委就離座而去,在過去這是很少發生的情況,每次常委會之後,項誠總會和各位常委笑著大大招呼,寒暄幾句,今天的確是有些不尋常,誰都能看出項書記的心情不好。
  北港市委員傳部長黃步成在會後不久來到了項誠的辦公室內,雖然項誠的這通牢騷是沖著張揚發得,可是他這個宣傳部長在這些問題上也要承擔一定的責任。
  北港各大媒體對張揚救人事件的熱炒可謂是鋪天蓋地,他身為宣傳部長,沒有及時提醒媒體注意宣傳的尺度。
  項誠正在喝著他的三七茶,自從聽別人說過三七花泡茶可以降壓消脂,項誠就托人從雲南帶來了上好的三七花,每天泡三七花飲用,還別說堅持了一年之後真起到了一些效果,弄得他現在見到別人就極力推薦,項書記就快成三七花的代言人了。
  看到黃步成進來,項誠笑著招呼道:“步成來了!”
  黃步成本以為項誠會很生氣,可看到他此時的情緒似乎有所好轉,內心的緊張情緒頓時舒緩了許多。黃步成笑道:“項書記,我過來有些話想對您說。”
  “坐!”項誠很熱情地招呼著。
  黃步成剛剛坐下,項誠道:“我發現你們這群人是越來越不願意說話了,開常委會的目的是什麼?就是要在會議上集思廣益,就是要你們踴躍發言。可你們倒好,全都在那兒裝啞巴,就聽我一個人說,要是什麼問題都是我一個人說了算,還用得著你們嗎?市委領導只留我一個光杆書記就行了。”項誠雖然說話的時候在笑,可心裡的怒氣仍然沒有全消。
  黃步成跟著笑了一聲道:“項書記生氣了?”
  項誠道:“沒什麼可生氣的!”
  黃步成道:“其實那件事的新聞宣傳不是我們的意思,我也很納悶,要說張揚救人的新聞上了省台並不稀奇,可怎麼就莫名其妙的上了央視,我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採編這條新聞的是我們市台的一個實習記者。”

卷十 第911章 負面效應
  項誠道:“一個實習記者有這麼大的本事?”
  黃步成道:“這名實習記者叫武意,她是廣電總局武書記的女兒!”
  項誠皺了皺眉頭,一語驚醒夢中人,他總算明白張揚救人的新聞何以會炒得這麼熱,果然還是上頭有人,項誠低聲道:“張揚和她的關係很好?”
  黃步成點了點頭:“應該是這樣。”他旋即又表明態度道:“項書記放心,我會通知北港各大媒體不要將這件事過度報導,以免引起負面影響。”
  黃步成說這句話顯然是違心的,他實在想像不出這種事能有什麼負面影響,可項書記不高興了,這兩天縣委書記占得版面比市委書記還要多,本身就是宣傳工作的失誤,是他們的側重點出現了問題,宣傳要在黨性原則的指揮下,北港黨委書記是項誠,在這裡要服從項書記的指揮。
  項誠卻搖了搖頭道:“我並不是反對宣傳,我所反感的是自我炒作,宣傳是好事,張揚同志不顧個人安危用於救人的事蹟的確值得大力宣傳,但是要在我黨正確的引導下。”
  黃步成有些糊塗了,項誠的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剛才說宣傳過度的是他,這會兒又說是好事,又說值得大力宣傳,這讓他有些無所適從了。
  項誠接下來的一句話黃步成徹底明白了:“下周開始好好安排一下,給小張安排幾場個人先進事蹟報告會,讓他去市黨校做幾場報告,組織各級幹部前去學習!”
  “啥?”張大官人接到市委組織部長黃步成的通知,倆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
  黃步成的聲音很客氣:“小張啊,項書記在市委常委會上點名表揚了你,號召北港市全體幹部向你學習,你好好準備一下,下周安排時間先來北港黨校給大家做個報告。”
  張大官人苦著臉道:“黃部長,太誇張了吧,不就是救了個人嗎?不至於搞得那麼招搖,我看還是算了。”
  “哪能算了!這可是項書記親自定下來的事情,你不是救了一個人,你是救了母子兩條命,放眼我們北港市的幹部,誰有你這樣的魄力?我們整天都說時代楷模,你就是活生生的榜樣,小張,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你好好準備,初步定在下週二下午,你來北港黨校先給年輕幹部們做個報告!”
  張大官人還想說什麼,黃步成已經掛上了電話,根本沒有給他推脫的機會。
  張揚握著聽筒發呆,足足呆了三分鐘,他感覺這件事開始朝不利的一面轉化了,自己來到濱海才沒幾天,就鬧出這檔子事,項誠讓他去黨校做報告,就怕這件事只是一個開始,真要是那樣就麻煩了,這項書記該不是故意用這種方法整自己吧?表面上把他當先進典型樹立起來,事實上卻另有盤算?捧殺的基本原則就是捧得越高摔得越重。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心中念叨著,武意啊武意,你真是害我不淺呐!他回過神來之後,馬上把傅長征給叫來了,去做報告當然得有講演稿,這種事自然要交給傅長征,本來就是傅長征的強項。
  傅長征道:“真要去做報告了!”
  張揚道:“我早就說過,人怕出名豬怕壯,這下好了,風頭太勁,領導來了個順水推舟。讓我去做報告,這不是為難我嗎?”
  傅長征笑道:“張書記,您口才蠻好的,其實去黨校作報告是好事啊!”
  張揚道:“我就怕這次去黨校作報告只是開始,你看那位先進人物不是全國漫遊做報告的?我來濱海是做實事的,可不是來誇誇其談的。”
  傅長征道:“萬事開頭難,一開始的時候都是是這樣,張書記,您去北港黨校轉轉也好,剛好可以熟悉一下環境,和北港市的幹部溝通一下。很多事處理不當好事可以變壞事,可同樣,如果處理得當,壞事也能變成好事。”
  張揚點了點頭道:“長征啊,感覺你最近又有進步了。”
  傅長征笑道:“跟在您身邊久了,學到了很多東西,如果我仍然止步不前,那豈不是太不開竅了?”
  張揚知道傅長征是謙虛的說法,自己沒教給他什麼,自己在官場上的那套做事原則,別人是學不來的。
  臨下班的時候,祁山打電話過來,他在北港的事情已經辦完,明天就要返回東江,所以邀請張揚晚上一起聚一聚。今天是週五,明天就該休息了,張揚來到濱海之後。對於工作上的事情並不熱衷,總體說來,他認識了一些領導班子成員,視察了一次福隆港救了李明芳母子,去了一趟汽車交易市場,把公安局、法院、檢察院弄到一起聯合處理了一件糾紛,這就是張大官人來到濱海第一周的概況。
  其實剛才縣長許雙奇又打電話過來想給張揚接風,順便常委班子成員聚一聚,溝通一下感情,可張揚以今晚有事為名給推掉了。這讓許雙奇感覺到張揚似乎在刻意保持著和他們這些老常委之間的距離,他實在有些搞不懂張揚葫蘆裡賣得什麼藥,身為濱海縣黨委書記,他應該是主動融進濱海縣的領導圈子,並承擔起領導的作用,可這廝過來之後,除了當了一次英雄,鬧了點糾紛,其他的正事一樣沒幹,黨務上的事情全都推給了副書記劉建設,縣裡的大事小事他一改往自己頭上推。表面上看他沒多少權力欲,可是他在汽車交易市場弄了一出三堂會審,這件事總顯得不是那麼的正常。
  張揚聽到祁山邀請自己聚聚,很痛快的答應了下來,祁山道:“張書記,您快下班了吧,我去接你。”
  張揚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的確已經到了下班的時候,他嗯了一聲:“好吧,十五分鐘後,到行政中心大門口接我。”
  張揚放下電話,傅長征也過來幫他收拾整理,為下班做準備。張揚道:“長征,週末有什麼安排?沒什麼事情的話跟我一起去吃飯!”
  傅長征笑道:“不了,我又不能喝酒,再說了,您剛剛交給我的任務我還得好好想想,爭取早點把演講稿給您寫出來。”
  張揚點了點頭道:“也好!”他估計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從衣架上取下皮風衣,穿好後走出辦公室,在走廊遇到了縣委副書記劉建設。
  劉建設看到張揚出來,一臉笑容道:“張書記,下班了?”
  張揚從一來到就看出劉建設是個笑面佛,整天臉上都掛著和善的笑意,可這個人的深淺他還不知道。
  事實上張揚對目前的常委班子成員都不瞭解,想完成這件事需要時間。張揚笑道:“下班了。”
  劉建設道:“張書記週末打算去哪裡放鬆?”
  揚道:“跟朋友一起喝點小酒。”
  劉建設笑道:“張書記,我們幾個給您準備的歡迎宴到現在都沒機會吃呢。”
  張大官人心說就知道吃,吃公款你丫心裡就這麼爽?瞧劉建設肥頭大耳的樣子,十有八九都是公款吃喝給養出來的,張揚道:“下周,爭取下同!”這頓飯早晚是要吃的。
  劉建設連連點頭:“就那麼說定了,對了張書記,我聽說您要去市黨校作報告?”
  張揚歎了口氣道:“我正為這件事心煩呢,本來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如今搞得沸沸揚揚滿城風雨,整個北港沒有不知道的了,項書記點名讓我去黨校給年輕幹部作報告,想起這件事我就有些頭大啊!”
  劉建設心說何止北港,你丫央視新聞都上了。他認為張揚現在的表現是得了便宜賣乖,年輕輕的裝什麼不好?非得裝逼。可劉建設也不得不承認,人家是縣委書記,的確有在他們面前裝逼的資格,劉建設暗自感歎,這張揚咋就那麼好命,年輕輕的怎麼就混上了縣委書記,自己埋頭苦幹了一輩子,五十一歲的人了還得給他打下手,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劉建設當然明白張揚是怎麼當上縣委書記的,人家有個國家副總理當乾爹,還有個平海省委書記的岳父,別說縣委書記,市委書記都不稀奇,劉建設臉上笑得燦爛,心裡卻別提多酸了。
  張揚和劉建設這一聊,就不免拖延了一會兒。來到門外,早已等在那裡的輝騰車開了過來,祁山把後門推開,招呼道:“張書記上車!”
  張揚坐進去之後,才看到武意就坐在副駕的位子上,不由得笑了起來:“武大記者,這麼巧啊!”
  武意道:“當官的就是虛偽,巧什麼?我在濱海的採訪工作全都結束了,明天就回北港,祁總打電話說要聚聚,我反正沒什麼事,當然要來,有人請吃飯,不吃白不吃。”
  張揚笑道:“武意,你這種心態可不好,把祁總當成土豪劣紳了,你這是要均貧富啊!”
  祁山徵求他們的意見道:“富臨漁港?”
  張揚道:“別介,這兩天海鮮都吃膩歪了,整點別的成嗎?”
  祁山道:“那就去吃羊肉!五哥,去孫一丁活羊館。”
  祁山對濱海非常的熟悉,武意轉過頭,向張揚道:“央視的電話採訪怎麼樣?”
  張揚苦笑道:“別跟我提這個,你一說,我咬你的心都有了。”
  一旁的祁山哈哈笑了起來。
  武意咯咯地笑:“用得上這麼惡毒嗎?”
  張揚道:“我就知道出名沒啥好事兒,現在好了,市委項書記親自點我的將,讓我下週二去黨校給那裡學習的幹部做報告。”
  武意道:“先進事蹟報告會!好啊,到時候我帶著攝像師去給你捧場。”
  張大官人苦笑道:“武大記者,當我求你了,您別再坑我了,我來濱海是工作的,可不是為了當英雄,更不是到處去做巡迴演講,咱倆可說好的,我接受央視的電話採訪,以後救人的事情你不許再提。”
  武意道:“好!好!好!我答應就是。”現在她有些相信自己真給張揚帶來了麻煩。
  車子駛過汽車交易市場的時候,張揚特地趴在車窗上看了看。
  祁山道:“你們的交易市場怎麼突然停業整頓了?”
  張揚道:“具體的情況我不清楚,是許縣長下得命令,新車銷售上牌年檢正常進行,就是二手車交易暫停一個星期,說是要整頓市場秩序。”他心知肚明,這次的整頓就是因為他而引起,不過許雙奇這次反應非常的及時,讓張揚覺著這次整改的背後可能有些玄機。張大官人目前只是靜靜觀察,即便是有什麼不對暫時先記在心裡,他想起了一個詞兒叫打草驚蛇,自己在交易市場鬧得那一出十有八九達到了這樣的效果。
  祁山道:“本來還想看看有什麼合適的進口車呢。”
  張揚一聽來了興趣:“祁山,你買車還需要到濱海這種小地方?東江什麼樣的車沒有?”
  祁山道:“張書記,看來你剛到濱海,對這裡的情況並不瞭解。”
  張揚道:“我多少也聽說了一些,祁山,你是想買走私車吧?”
  祁山笑了起來。
  張大官人旁敲側擊道:“祁山,我來北港之前就聽不少人說過,這裡走私車氾濫,濱海汽車市場就是走私車的主要源頭。”
  祁山道:“我也聽說過,可具體的內情我也不知道,濱海汽車交易市場的名氣很大,可我從來都沒去過,這次準備去看看,想不到偏偏這個時候被整頓了。”
  張揚道:“我就納悶了,這走私車是怎麼上牌子的?”
  祁山看了張揚一眼,馬上就意識到張揚是在套他的話,祁山到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防備,微笑道:“走私車上牌有幾種方式,最常見的是套牌,也就是弄一個假牌子,一般都是套外市甚至外省的車牌,這種方法很簡單,可是存在著很大的不足和風險,如果被員警查到,或者出了交通事故,套牌的事情就會馬上敗露,這樣的車輛不但會被罰款,嚴重者會被沒收。”
  張揚還想問,汽車己經來到了孫一丁活羊館。
  他們下了車,五哥跟著武意去點菜,張揚和祁山沒有馬上進去,站在門口看活羊現殺,祁山接著剛才的話題道:“還有一種方法就是通過關係把非法變成合法。”
  “怎樣把非法變成合法?”張大官人頗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盡頭。
  祁山今天也表現的特別耐心:“海關出具罰沒證明,然後進行公開拍賣。”
  “這中間有貓膩嗎?”
  祁山道:“如果是一輛百萬豪車,海關出具罰沒證明,然後用極低的價格拍賣出去,其中還是有驚人的暴利。”
  張揚忽然想起當初東江的黑車案,周雲帆就是走私黑車,通過關係上牌牟取暴利,在那一場風波中,胡茵茹深受牽連,還被關押審查了好一陣子。想必濱海的走私和周雲帆屬於同一路數。
  祁山道:“還有一種方法,就是這邊的走私車,直接有人接貨,運往外地,在外地上牌,對了,你還記得前些年鬧得沸沸揚揚的周雲帆走私案嗎?”
  張揚點了點頭。
  祁山道:“據聽說,周雲帆就是從這裡進貨。”
  張揚道:“從這裡運往東江距離可不短。”
  祁山笑道:“總之這些人都有辦法,不然周雲帆當初也不會賺那麼多錢。”
  張揚道:“你也很有錢啊!”
  祁山哈哈笑了起來:“走私那種事情我不碰!”
  張揚道:“周雲帆畏罪潛逃之後,有人就說你是東江首富。”
  祁山笑著搖了搖頭道:“我那點兒資產哪能算得上首富,就不要說出來貽笑大方了,東江的有錢人很多,要說首富,首先要在那幫高幹子弟裡面選,我說句實話,在東江我連前十都排不進去。”
  張揚笑道:“謙虛,你太謙虛,你也是高幹子弟啊!”祁山的舅舅是東江市長方知達,所以張揚才會這麼說。

  祁山歎了口氣道:“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我之所以有今天是蒙受了我舅舅的照顧,可事實上,我生意上的事情,我舅舅從不過問,我在外面做生意也從不提到這層關係。”
  武意點菜出來了,看到外面正在殺羊,不禁皺了皺眉頭:“好殘忍,看到這血淋淋的一幕,你們回頭還吃得下?”
  祁山道:“沒有屠殺就沒有美味。”
  武意道:“君子遠庖廚!”
  張揚和祁山對望了一眼,兩人都搖了搖頭,異口同聲道:“我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武意的心理承受能力還是很強的,儘管看到了血腥場面,仍然吃得津津有味,張大官人不禁打趣道:“你不是說君子遠庖廚嗎?”
  武意道:“我可不是君子。”
  祁山道:“張書記忘了,還有一句話叫,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武意柳眉倒豎道:“呵,你們太過分了,兩個大男人合夥欺負我這個弱女子!”
  張揚道:“拉倒吧,就你還弱女子,我都被你欺負得焦頭爛額了。”
  武意瞥了他一眼道:“小心眼兒!”
  張揚道:“我現在一想起去黨校作報告就頭疼。”他起身去洗手間,出門的時候卻迎面遇到了法院院長胡廣州,胡廣州看到張揚,不由得愣了一下,他顯然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張揚,胡廣州的身邊還有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穿著非常的貴氣,手上碩大的白金鑽戒卻將他的俗氣輕易又暴露了出來。胡廣州笑著走過去,恭敬道:“張書記,這麼巧,您也來吃飯啊。”
  張揚笑眯眯點了點頭道:“和朋友喝點小酒。”
  胡廣州將身邊的那位中年人介紹給張揚:“丁老闆,這位是咱們縣委張書記!”
  中年人聽到胡廣州的介紹,馬上一張面孔笑得無比燦爛,高大的身軀頓時躬了下來,雙手伸過去握住張揚的手道:“張書記好,我是恒茂商務的丁高升!”
  張揚淡淡點了點頭:“你好!”說完他抽出手來,向兩人笑了笑道:“我去洗手間。”
  胡廣州和丁高升站在那裡恭恭敬敬地等張揚離去,他們方才返回自己的房間。
  張揚回到自己的房間後不久,胡廣州和丁高升就過來敬酒。他們帶來的是一瓶三十年窖藏的茅臺。
  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找到了門上,張揚總不好意思拒人於千里之外,和他們每人喝了兩杯酒,這兩人也算識趣,敬酒之後馬上就起身離去,沒做太多的耽擱,那瓶茅臺酒自然留給了張揚。
  他們走後不久,服務員又開始上菜,足足上了八道之多,武意有些愣了,她可沒點這麼多的菜。
  張揚卻沒感到奇怪,不用問,一定是胡廣州他們給添菜了。
  三人吃晚飯之後,祁山去結帳的時候卻被告知,丁高升已經把帳結過了。上了汽車,祁山笑道:“張書記,看來以後跟你一起出來不用我花錢了。”
  張揚笑了笑:“還是你花錢我吃得舒坦。”
  送走了祁山,張揚本想週六周日兩天在濱海附近好好轉轉,感受一下民風,體察一下民情,可週六上午梁成龍、丁兆勇、陳紹斌、高廉明、袁波、趙靜、常海龍、常海心這群人從東江趕到了,美其名曰是為張揚送行。這頓飯本來在東江就要吃,可張揚走得突然,所以他們只能選擇來濱海送行了,按照陳紹斌的話就是送佛送到西天。
  張大官人可不愛聽這個,照著陳紹斌的腦袋上就是一巴掌:“你丫才去西天呢。”
  這幫人開了一輛賓士商務過來,負責開車的是兩名司機,一個是梁成龍的專職司機,還有一個是周山虎,張揚本以為周山虎是專門過來看自己的,卻想不到周山虎悄悄告訴他,是秦書記讓他過來的,還讓他繼續給張揚當司機,有他在身邊,張揚辦事比較方便。
  張大官人這段時間的確感受到自己開車不是那麼回事兒,濱海方面給他配得司機又不合心意,還是自己人好,周山虎對他絕對是忠心耿耿。
  張揚帶著這幫人先來到了自己的住處,所有看到這套海景別墅之後都情不自禁發出了驚歎。梁成龍算得上見多識廣,裡裡外外把別墅看了一遍,向張揚道:“我說張書記,太奢侈了點吧?省委書記住得也比不上你這標準啊!”

卷十 第912章 小高的煩惱
  張揚笑道:“這跟我沒啥關係,前人栽樹後人乘涼,都是過去那幫領導搞起來的,我要是不住,可能顯得清高點,不過也是一種資源浪費,想來想去還是隨大流了。”
  梁成龍道:“我就是佩服你這一點,明明占了便宜還搞得跟理所當然似的,你們党的幹部是不是都像你這樣?”
  張揚笑駡道:“你回去問你叔唄!”
  常海龍搞室內設計出身,對這房間的裝修設計提出了很多意見,按照他的話來說,這麼好的房子,全都讓不合理的裝修給糟蹋了。
  張揚請大家在客廳坐了,本想去給他們倒茶,趙靜和常海心搶著去做了。
  袁波過去來過濱海,不過也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在他的印象中,濱海就是一個破破爛爛的小縣城,今天過來經過城區的時候印象也不好,雖然比過去多出了許多高樓大廈,道路也寬闊了許多,可是交通秩序混亂不堪,城區衛生亂七八糟,總結為一個字就是亂。可進入海洋花園之後,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袁波感歎道:“如果你們濱海的城市衛生也搞得像縣委家屬院一樣就好了。”
  張揚笑道:“等你下次過來的時候就會不一樣了。”他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他心中對濱海的未來整治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想法,市容市貌肯定是首先整治的重點。
  梁成龍道:“看到這間房子,我才感覺到當官真好,真有點後悔了,當初我一門心思去做生意,真是一傻帽,要是選擇仕途我現在可能也能混個縣太爺做做。”
  高廉明道:“你不行!”
  梁成龍瞪了他一眼道:“小孩子家胡說什麼呢?我怎麼就不行?”
  高廉明反問道:“你有當省委書記的岳父嗎?”
  滿屋人都笑了起來。
  張大官人這才意識到這廝是攻擊自己的,揚起巴掌照著高廉明的屁股就是一下子:“欠抽了!誰不知道,我之所以有今天全靠了我自己,我是埋頭苦幹腳踏實地的一步步走上來的。”
  陳紹斌喝了口茶道:“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張揚之所以有今天,誰都沒靠,人家憑得那是真本事。你們誰有勇氣敢爬到五十米塔吊上面救一個少婦?雖然說這少婦長得還不錯,可色膽包天也得考慮後……”這下後腦勺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張大官人罵道:“就你丫嘴最賤,比高廉明還賤!”他倒好,一箭雙雕,把倆小子都給罵了。
  丁兆勇只是笑,這會兒被趙靜拽著去露臺上觀海了。因為成了張揚的妹夫,丁兆勇在這幫損友中的地位也是直線下降,言語上他討不到半點便宜,所以丁兆勇乾脆少插話。
  常海心矜持地坐在那裡,她很少說話,可是偶爾和張揚的目光相遇,便流露出旁人無法察覺到的思念。
  張揚道:“光顧著聊,我還沒訂飯呢,咱們中午去富臨漁港怎麼樣?濱海最好的海鮮酒家。”
  梁成龍道:“到哪兒吃海鮮都是一個味兒,還不是白水煮出來,就在這裡吃吧,海景房吃海鮮,喝多了就地睡了,沒有後顧之憂。”他向周山虎招了招手道:“山虎,你跟老趙去附近的海產品市場買點海鮮過來,新鮮好吃的只管買個夠。”他從皮夾裡掏出厚厚的一遝鈔票遞給周山虎。
  張揚道:“哪能呢,來到這裡應該我請客。”
  梁成龍笑道:“拉倒吧,就你那點工資,不貪污的話一個月也請不起一頓。”
  張大官人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在這貨眼裡當官的就沒有好人嗎?哪天真得慫恿慫恿他那個當市委書記的叔叔,讓老梁同志好好修理修理他。
  常海心起身道:“我跟著過去看看買什麼。”
  袁波笑道:“還是我去吧,我可是幹飯店出身的。”
  他們離去之後,陳紹斌不知從哪兒找出了一副麻將,嚷嚷著要打牌,梁成龍、丁兆勇、常海龍陪著他去棋牌室裡戰上了。
  趙靜來到張揚的身邊坐下,打開了電視,笑道:“哥,這兩天我翻來覆去的看你那段新聞,你真上鏡,好帥,我過去的同學都向我打聽你,還問你有沒有對象,你就快成少女偶像了。”
  張大官人笑道:“嘔吐的對象才對!”
  趙靜看著他道:“我哥這麼帥,不去演電影都可惜了。”
  張大官人雙腳往茶几上一放:“你把我跟那幫油頭粉面的戲子比,這不是罵我嗎?”
  趙靜挽住他的手臂道:“小哥,你是我最最最最尊敬的人,我怎麼可能罵你呢。”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伸手在她頭頂習慣性地揉了一下,趙靜道:“呵,討厭死了,這麼多年,你怎麼還改不了這個壞習慣,髮型都被你搞亂了。”
  “臭美吧你!小靜,結婚的事情準備好了沒有?”
  趙靜道:“沒什麼好準備的,我們也沒打算大操大辦,簡簡單單的辦場婚禮就行,婚後我們也單獨住。”她向棋牌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小聲對張揚道:“我和他媽處不來。”
  張揚道:“小靜,既然結婚了就要搞好關係,別弄得兆勇難做。”張大官人還是很為大局考慮的。
  趙靜點了點頭,她岔開話題道:“哥,你和嫣然姐什麼時候?”
  張揚道:“本來我想這次和她把證給領了,可嫣然說等等,她現在有生意做,我這邊剛來濱海,結婚的事情等一切穩定下來再說,最遲不會超過明年。”
  趙靜道:“我本來以為你們今年就能結婚呢。”
  張揚笑道:“我才多大啊!”
  此時門鈴響了,趙靜搶著去開門,開門一看,門外站著兩名陌生的女孩子,長得都很漂亮,這兩人正是縣委招待所的林學靜和耿明明,她們過來打掃衛生,看到趙靜她們也愣了,她們沒想到張書記家裡會有其他人在,趙靜趕緊道:“哥!”
  張揚起身看了看,笑道:“是你們兩個啊,我家裡來了朋友,進來坐,進來坐!”
  林學靜和耿明明有些不好意思道:“張書記,我們是過來幫忙打掃衛生的,既然您有朋友在,我們就先走了,等需要的時候給我們留言。”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
  聽到門外有女性的聲音,還在打牌的高廉明和陳紹斌都放下牌出來了,兩人都是臉皮夠厚的主兒,陳紹斌道:“別走啊,留下來一起吃飯。”
  高廉明跟著附和道:“就是,就是!”
  他們這一說,林學靜和耿明明更不敢留下了,慌忙向張揚告辭後走了。
  聽說這兩位美女都是縣裡給張書記配得服務員,專門負責照顧他的飲食起居,高廉明羡慕的口水都流出來了,陳紹斌也是雙目放光:“我決定了,棄商從政,你們說我現在從政還來得及嗎?”
  張揚道:“你這種投機倒把的壞分子是堅決不容許混到我們幹部隊伍中的。”
  高廉明道:“張書記,您還缺法律顧問嗎?實在不行我來當法院院長也行。”
  張揚道:“你別找我,找你們家老爺子去,你爸是省公安廳廳長,只要他發話,給你弄個一官半職還不是輕而易舉?”
  高廉明道:“別提我爸,他現在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你小子不是去香港當律師了嗎?這才幾天就回來了?”
  高廉明振振有辭道:“香港那邊的女孩子整體品質不行,你說我正值戀愛之年,去了那邊,萬一把我的黃金期給耽誤過去了,以後要是打了光棍,我找誰賠去?”
  張揚笑道:“我算明白高廳為什麼煩你了,你小子幹什麼都沒長性,這可不成,當初你跟我在南錫體委……”
  高廉明舉雙手討饒道:“大哥,我求您了,咱別哪壺不開提哪壺行嗎?今時不同往日,我現在就是一無業遊民,憶往昔崢嶸歲月愁,哥們想起過去就發愁,我當初要是堅持下來了,現在怎麼也得混個副處級吧,我後悔沒聽你的話,自毀前程啊!”
  張揚心說你丫比我心還渴,我在官場中打拼了四年這才混了個正處,你小子一年半載的就想當副處,不知天高地厚啊。當初高廉明是因為追求佟秀秀受挫,所以才心灰意冷遠走他鄉。
  高廉明道:“哥,我投奔你成嗎?”
  張揚道:“你能做啥?”
  高廉明感覺到有點傷自尊了:“別瞧不起人,我好歹也是在美國上過大學拿過法律牌照的。”
  張揚道:“我現在真懷疑你在美國幹啥了,反正誰也沒親眼看見,美國比咱們這發達,別的不說,就是濱海路邊做假證的多了,不出濱海我就能弄一哈佛博士證書。”張大官人絕沒有誇張,濱海做假證件的還真多,這和沿海有關,有需求就有市場,有市場就會自然而然的產生一條龍的產業,這是馬克思都驗證的經濟規律。
  高廉明臉紅了:“我可是正兒八經考過去的。”
  張揚道:“你這種公子哥,我用不起,還是周山虎那樣的淳樸青年用著踏實。”
  高廉明被他拒絕,明顯情緒有些低落:“得,你牛,張書記,我不求你了還不成嗎?我去打牌!”
  要說高廉明最近也的確挺黴的,在家裡不受待見,出門受到朋友鄙視,這打牌也輸了個乾乾淨淨,兜裡帶來的兩千塊,沒打一圈就輸了個乾乾淨淨,梁成龍這幫人都是有錢的主兒,高廉明目前是個無業遊民,兜裡的水子當然不如人家厚實,高廉明輸紅了眼,把自己的那塊帶了幾年的漢密爾頓手錶也放上去了:“賣表了,八千塊!”
  梁成龍拿起看了看道:“你搶錢啊!美國貨哪有那麼貴!”
  “你不識貨啊,我這是限量版!”
  這會兒袁波他們也買菜回來了,袁波把高廉明的表拿起來遞還給他,掏了三千塊放在他面前:“自己朋友,小賭怡情,千萬別動真格的,感情這種東西越賭越薄。”
  高廉明拿起手錶站起身來:“我不玩了,你們玩吧!”
  袁波想拉他,可沒拉住,只能在他的位子坐了下來,望著高廉明的背影道:“怎麼著?廉明生氣了?”
  梁成龍笑道:“小孩子,管他作甚,繼續,繼續,今兒我手風特順。”
  常海龍道:“我算看出來了,成龍,你今兒是想把我們兜裡的錢都搜刮乾淨。”
  梁成龍樂呵呵道:“要想賺錢,就先得散財,買海鮮的時候,我搶著付帳為了什麼?為的就是現在。”他隨手打出一張牌:“發財!”
  袁波忽然道:“胡了!”
  梁成龍愣了:“啥?”
  袁波微笑道:“有沒有人告訴你,要悶聲發大財?”
  袁波打了兩把就去做飯了,當天中午由他來主廚,袁波幹飯店發家,自己也燒得一手好菜,趙靜和常海心兩人給他打下手。
  張揚去棋牌室把這幫人的牌局給攪和了:“都別玩了,準備準備吃飯!”
  梁成龍贏得最多,不但把菜錢贏回來了,點點還有剩,高廉明輸了個精光,這廝耷拉著一張臉。倒不是因為輸錢,而是心裡不痛快。
  梁成龍來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廉明,放心吧,你只要跟緊哥哥的腳步,准保有吃有喝,最後我們還把你帶回東江去。”
  高廉明道:“沒錢大不了我一路走回去。”
  “呵,小子,真跟我鬥氣啊!”
  高廉明道:“不敢,你們要麼是大官,要麼是巨富,我一個窮律師哪敢跟你們鬥氣啊!”
  梁成龍笑了起來,高廉明在他眼中只是一個小孩子,他當然不會跟高廉明一般計較。
  張揚看不過眼了:“高廉明,過來倒酒,就你丫年齡小,懂不懂尊老愛幼?”
  高廉明對張揚一直都是相當尊敬的,他走過去倒酒。
  所有人都坐下了,梁成龍道:“袁哥你年紀最大,說兩句。”
  袁波端起酒杯道:“各位兄弟姐妹,這杯酒其實是在東江咱們就欠下的,咱們今天聚在一起來到濱海,目的就是給我們的好兄弟張揚送行,咱們大家借著這杯酒祝他鵬程萬里,直上青雲!”
  大家一起喝彩,同時舉起了酒杯。
  張大官人望著這幫哥們從東江不遠千里而來,心中也是頗為感動,他舉起面前酒杯道:“謝謝大家了,話我不多說,感激之情我舍都放在酒裡了。”他一仰脖把杯中酒喝了個乾乾淨淨。
  袁波道:“咱們這些人除了張揚和海心之外其他人都是商人,難得這兩位官老爺能夠看得起咱們,今天咱們做生意的是不是要陪他們當官的喝上一個一醉方休?”
  大家齊聲叫好。
  常海心道:“我聲明,我不是當官的。”
  張揚道:“你不是科級嗎?海心,你不義氣啊,關鍵時刻鼓勵我,一點階級感情都沒有。”
  常海心笑道:“今天沒有當官的和做生意的區別,只有東江和濱海的分別,我提議我們這群人一起敬張書記好不好?”
  陳紹斌道:“不好,他多能喝啊,我們一起敬他,陪著他一杯一杯的喝,最後倒下的肯定是我們,為了公平起見,我們要一個一個的跟他喝,跟他玩車輪戰。”
  張揚笑道:“就憑你們幾個,我還真不怕!”
  趙靜道:“都欺負我哥,我和我哥站在統一戰線。丁兆勇,你跟我一派還是跟袁哥他們一派?”
  丁兆勇道:“廢話啊,我當然跟著媳婦走了,咱們是親戚,我總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吧?”
  梁成龍和陳紹斌同時罵道:“沒義氣!”
  張揚大笑著,來到濱海之後,他始終沒有這樣酣暢淋漓的喝過酒了。

  無論袁波他們幾個怎樣結盟,真正喝起來依靠的還是酒量,這群人誰也喝不過張揚,加起來也喝不過,當然誰也不會當真去拼。
  高廉明是最先倒下的一個,這廝的酒量本來就不行,加上心情不好,很快就敗下陣來,一個人跑到廁所裡抱器馬桶去談心了。然後是陳紹斌和常海龍,兩人手牽手去客房睡覺了。
  梁成龍和袁波稍微好一點,不過腳步明顯也飄了起來。
  丁兆勇始終沒怎麼喝酒,他已經開始戒酒,準備要孩子。
  張大官人喝了這麼多仍然沒有任何的醉意,望著房內的一片狼藉,張揚卻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第一次對這套別墅有了歸屬感,亂七八糟的才有生活氣息。
  趙靜和常海心花費了半個小時才把戰場打掃乾淨。
  梁成龍去廁所的時候發現廁所被反鎖上了,他借著點酒興,一腳就把房門給踹開了,看到高廉明抱著馬桶睡著了,梁成龍把張揚和袁波叫來,張揚力氣大,把已經醉成一灘爛泥的高廉明扶到了客廳,把他扶上沙發休息。沒一會兒功夫,高廉明就從沙發上滾落到地面上,趴在地毯上打起了呼嚕,嘴裡還嘟囔著:“都看不起我……”
  張揚望著他苦笑著搖了搖頭。
  丁兆勇找來被子給他蓋在身上,多數人都去休息了,應趙靜和常海心的要求,張揚帶著他們一起去海邊轉轉。
  本來袁波也準備跟著去,可走了兩步又覺著酒意上頭,轉身又回去了。最後只剩下張揚和丁兆勇、趙靜、常海心四人。
  從海洋花園的後門就可以沿著石階走下紓秀山,直接抵達下面的沙灘,午後的陽光很溫暖,海風在陽光的潤澤下也不像平時那麼寒冷。
  丁兆勇道:“高廉明醉得可真厲害。”
  張揚道:“這小子有心事,不能喝就別喝,搞到最後喝成了一灘爛泥。”
  趙靜道:“都說讓你們別喝這麼多了,非得喝,結果都喝醉了。真是搞不明白,酒對你們這些男人就那麼有吸引力?”
  常海心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不過喝多了也難受。”
  丁兆勇道:“說起喝酒還是張揚厲害,我們合夥都灌不醉你。”
  張揚笑道:“合著你們這次過來就是為了灌醉我?”
  丁兆勇道:“我們可沒這麼想,大家是真想你了!”
  張揚的目光向常海心望去,常海心俏臉不由得一熱,趙靜去海邊,讓丁兆勇給他照相。
  常海心和張揚並肩站在一起,不知是因為海風太大,還是因為緊張,常海心雙手抱著臂膀,張揚本想將自己的皮風衣脫給她披上,常海心卻搖了搖頭道:“我喜歡站在海邊這種清新的感覺。”
  張揚笑道:“喜歡就調來了。”他只是隨口說說,心中卻明白常海心不會過來。如果自己前腳來到這裡,她後腳就跟過來,一定會有很多人說閒話。而且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一直隱藏的很好,除了秦清以外並沒有其他人知道。
  常海心道:“這邊的海不好,不像靜海那邊海水都是藍色的。”她的雙腳在沙灘上頓了頓,目光投向不遠處的海面,看到海浪卷起了不少的白色物體,仔細一看都是一些泡沫和生活垃圾。
  張揚也留意到了,他歎了口氣道:“這邊的環保意識不行,看來我需要下一番苦功了。”
  常海心笑道:“任何事情都是一個逐漸認識的過程,往往經濟落後的地區就會忽略了環境保護的問題,想要扭轉老百姓的觀念並不容易。”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笑道:“不過你肯定行!”
  “何以見得?”
  常海心道:“你是時代的楷模,廣大年輕幹部爭相學習的英雄人物。”
  張大官人苦笑道:“海心,連你也寒磣我!”
  常海心道:“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上央視新聞!”
  海面上的風浪似乎大了許多,張揚眯起眼睛望著波濤洶湧的海面,輕聲道:“前浪死在沙灘上!掀起的風浪越高,被拍得就越慘。”
  常海心小聲道:“你會怕有人拍你嗎?”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然後很認真地問:“我這人是不是有點浪啊?”
  常海心莞爾笑道:“不是有點兒,是VERY!VERY!”
  張揚道:“其實每個人都有VERY浪的一面,咱倆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你不也VERY呀……”
  常海心不等他說完已經紅著臉逃開,她走向丁兆勇道:“我幫你們合影!”
  張大官人望著常海心婷婷嫋嫋的身姿,心頭火頓時躥升起來,確切地說應該是下沉,身體的某部分有些蠢蠢欲動。還好穿著風衣,不然張大官人薄弱的控制力肯定要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了。

卷十 第913章 天街
  返回別墅之後,幾個人仍然橫七豎八的睡著,高廉明身上的手機不停的響,張揚從他衣兜裡找到電話,接通之後,電話卻是省公安廳長高仲和打來的,對待這位省委常委,張大官人當然要尊重有加,他恭敬道:“高廳,您找廉明啊?”
  高仲和道:“他在嗎?”
  張揚實事求是道:“喝高了,正睡著呢。”
  高仲和那邊歎了一口氣,低聲道:“張揚,找你也一樣。”
  張揚拿著電話走到了門外:“高廳有什麼吩咐?”張揚心裡猜到高仲和肯定要說高廉明的事情,這小子明顯情緒低落,有道是父子連心,高仲和肯定關心自己的兒子。
  讓張揚感到意外的是,高仲和並沒有首先提起兒子的事情,而是談起了程焱東,高仲和道:“張揚啊張揚,你小子這次挖了我的牆角。”
  張大官人道:“高廳長這句話從何說起啊?”
  高仲和道:“本來我想把程焱東調到省廳工作,你小子卻給我來了個橫刀奪愛!”
  張大官人心眼兒開始活動起來了,如果說榮鵬飛看中了程焱東倒是合情合理,畢竟榮鵬飛在江城任職的時候,程焱東就在他手下工作,他對程焱東有著相當的瞭解,高仲和是省廳廳長,他怎麼會關注程焱東這樣一個小幹部,高仲和這麼說十有八九是在告訴張揚,自己賣給他一個很大的人情,領導說話,必須要完完整整地聽完才能領會他的用意,所以張揚也沒有馬上就接話,只是嘿嘿的笑。
  高仲和道:“可你既然有要求,我這個當叔叔的也不能不滿足!”他的這句話明顯在拉近彼此間的距離。
  張揚笑道:“謝謝您高叔叔!”這會兒他也不叫高廳了。
  高仲和道:“張揚,我想你幫我一個忙!”
  張大官人心中感歎,這幫領導一個個都不是吃素的,在進行了鋪墊之後提出他的要求,這就讓張揚無法拒絕了,當然只要高仲和的要求不過分的話。
  高仲和道:“張揚在我眼中,你和我自己的孩子沒什麼分別。”
  張大官人暗道:“過了啊,我咋過去就沒發現高廳煽情的本領就這麼強大呢?”可人家這句話也沒說錯,自己都叫高叔叔了,可不是逼著人家把自己當孩子看待嗎?
  高仲和道:“看到你能有現在的成就,我欣慰之餘又感到羡慕,張揚啊,我這輩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廉明,這小子眼高手低,做事沒耐心沒長性,過去我以為他去了美國留學幾年,能夠有些轉變,可他根本還是過去那番模樣,受不得半點挫折。他從香港偷跑回來的事情我想你應該知道了吧?”
  張揚嗯了一聲。
  高仲和道:“最近為了他的事情我沒少生氣,可他畢竟是我兒子,我不能看著他就這麼蒙混度日,我之前倒是為他安排好了一些規劃,可是他對此表現的非常抵觸,我回頭想想,他回國之後,真真正正投入去幹的事情,也就是跟你去南錫體委那一段。”
  張揚已經明白高仲和的意思了。
  高仲和道:“張揚,你和廉明是好朋友,我想你幫幫他,讓他跟在你身邊學點東西,打打雜也好。”
  張揚笑道:“高叔叔,讓他來沒問題,可不能只打雜,他可是擁有美國律師牌照的人。這樣吧,讓他先過來,高叔叔,有件事您得上點心,過去在南錫體委,廉明是打著給我幫忙的名義,一直都沒有正式編制,他也沒想著進入體制之中,所以他平時也把自己當成雇傭軍,自由散漫的很。”
  高仲和道:“你是說需要給他弄個正式編制?”
  張揚道:“就是這個意思,有了正式編制,他就有了約束。”
  高仲和道:“這件事簡單,你給他安排一個合適的地方,其他的手續不用你操心。”
  張大官人當然知道只要高仲和一句話,高廉明的編制就能全部解決,其實高廉明剛提出來想回來跟他混的時候,張揚就在心底應承了下來,雖然嘴上不同意,高廉明頭腦靈活嘴皮子俐落,還擁有美國的律師牌照,這些還都是其次,最關鍵的是,他老爺子是省公安廳廳長高仲和,從張揚來到濱海之後,對這座縣城初步的瞭解,就知道濱海走私極其嚴重,目前自己是坐視不理,以後一旦開始行動,必然會面臨方方面面的阻力,把高廉明拉入陣營,就等於把他老子也綁到這個陣營之中。
  張揚拿著手機回到客廳內,發現高廉明已經醒過來了,頭髮鳥窩一樣亂七八糟的,瞪著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睛,腦子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丁兆勇給他端了一杯水讓他趕緊喝下去醒醒酒。
  張揚走過來把手機遞給他。
  高廉明愕然道:“你拿我手機幹嘛?”
  因為高仲和叮囑過張揚,儘量不要把自己跟他說的這些事告訴高廉明,所以張揚對此隻字不提,笑道:“你又是吐又是尿的,我擔心你手機被泡壞了,所以幫你收著。”
  高廉明歎了口氣,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你放心,我……我明兒就走,不給你添麻煩!”
  忽然聽到張揚道:“既來之則安之,我看你回去也沒什麼事做,要不你留在濱海吧,我給你找份事情做!”
  高廉明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大了眼睛,看著張揚道:“真的?”
  張揚點了點頭道:“不過你到了我這邊可能要大材小用,沒什麼好工作給你。”
  高廉明道:“無所謂!”
  “別抱著過來就當官的想法,你沒什麼資歷,必須從頭做起!”
  “無所謂!”
  “工資待遇方面可能也不理想……”
  “管我飯吃就行,我要求不高,有沒有住處無所謂,反正你這兒大,我搬來這裡跟你做伴,放心,我睡客房,平時給你看門行不?”高廉明喜形於色。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瞧你這熊樣,這麼大人了,還跟個小孩子似的,趕緊去洗澡,換身衣服,晚上咱們找個地方去開心一下。”
  這幫人多數都睡了一下午,高廉明雖然酒量不咋地,可醉得快醒得也很快,反倒是常海龍醉得不輕,晚上這群人出門去玩的時候,他無論如何不願從床上起來。
  梁成龍在他屁股上拍了拍道:“海龍,我們一起去唱歌。”
  常海龍鼻子裡嗯嗯幾聲,就是沒辦法從床上爬起來,常海心笑道:“我哥醉得不輕,你們去吧,我留下來照顧他。”
  張揚交代了一聲,先帶著這群人去縣委招待所訂了房間,他的別墅雖然大,可這麼多人不可能都住在那裡。
  房間安排好之後,張揚就在縣委招待所安排了晚餐,晚上這幫人的戰鬥力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下降,所以都沒喝酒,按照梁成龍的意思是想找個地方唱唱歌跳跳舞,可張揚剛到濱海對這裡不熟悉,二來他身為縣委書記,出入這種公開娛樂場合被人看到影響也不好。
  趙靜和丁兆勇吃過晚飯後就單獨出去過他們的二人世界了,到最後只剩下袁波、梁成龍、陳紹斌、高廉明。
  袁波提議道:“要不大家都早點休息,明天一起出海玩玩。”
  陳紹斌率先反對道:“大老遠來了一趟可不是為了睡覺的。”
  梁成龍附和道:“就是!”
  高廉明這會兒倒是完全恢復過來了,而且因為張揚答應留他在濱海工作而顯得格外興奮:“張哥,這濱海有啥好玩的啊?要不咱們找間酒吧喝酒?”
  張揚道:“濱海沒酒吧,這裡不是東江,就是一小縣城,沒什麼夜生活。”
  梁成龍道:“哥幾個,我聽說北港有個藍色魅力夜總會非常的高檔,咱們去見識見識!”
  張揚道:“都這麼晚了!”
  梁成龍摟住他的肩膀道:“哥們,我們大老遠來了,既然玩就玩得開心一點,我能夠體諒你的難處,在濱海,你是縣委書記,抛頭露面的不方便,影響不好,去北港沒人認識你這個縣委書記。”
  袁波打了個哈欠道:“你們去瘋吧,我不去!”
  陳紹斌和高廉明每人架住他的一條胳膊強迫他上了車,高廉明道:“袁哥,您是大財主,沒有您坐鎮,我這心裡不踏實。”
  張揚想了想,反正明天休息就跟他們去北港好好玩一次。
  他們五個上了車,周山虎開車帶著他們往北港而去,途經收費站的時候,又繳了十塊錢,梁成龍忍不住抗議道:“我說你們則濱海也夠黑的,進出都要錢,窮瘋了是不是?”
  張揚苦笑道:“別說你們這外地牌照,我掛著京字頭的軍牌第一次來這裡都繳了過路費。”
  高廉明道:“張哥,為什麼不整治一下,我雖然剛剛來到濱海,也感覺到這邊的情況亂糟糟的,別的不說,單單是你們馬路上的占道經營就應該出臺一個嚴厲的整改措施。”
  張揚道:“不合理的地方多了。可凡事都得有個過程,不可能一蹴而就,等等吧,等我把這邊的情況都摸透了再說。”
  張大官人有他自己的盤算,在沒有充分瞭解濱海情況的時候,他暫時不做太大的動作,更何況現在他在濱海還是孤身一人,等程焱東來到濱海之後,他會開始逐漸展開一些動作。
  從濱海到北港並沒有多遠,直線距離八十公里,不過這條路的路況不怎麼樣,坑坑窪窪,晚上的時候來往的大車很多,這段距離花去了一個半小時,來到藍色魅力夜總會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不過對於夜總會來說這個時間還很早,張揚還沒在北港好好玩過,幾個人一下汽車,就看到周圍停泊著不少名車,保時捷、法拉利、蘭博基尼,至於什麼賓士寶馬的更是隨處可見,而且多數都是進口車。梁成龍眨了眨眼睛道:“靠!不知道的還以為到了名車博覽會呢。”
  高廉明對車沒什麼興趣,不過他也發現了幾輛小號車,一看車就是北港市委市政府的,高廉明嘖嘖稱奇道:“你們北港的市領導也逛夜總會?”
  陳紹斌道:“就興縣委書記逛夜總會,不許市委書記來推動經濟發展嗎?”
  張大官人瞪了陳紹斌一眼:“你丫不說話也沒人把你當啞巴。”這貨心虛的把黑框眼鏡給戴上,自己這兩天在新聞媒體上曝光有點頻繁,認識他的應該不少。真要是被某位元記者盯上了,肯定有麻煩,畢竟這裡是夜總會。
  幾個人來到電梯口,有迎賓先生微笑著站在那裡。
  藍色魅力夜總會位於這座大廈的26、27、28三層,進入藍色魅力富麗堂皇的大廳,幾個人都感覺到這裡裝修之奢華即便是放在東江也是數的著的。
  梁成龍和陳紹斌都是此道中的高手,對這種場合輕車熟路。
  梁成龍點了個2888的豪包,進去之後,很快就有媽媽桑帶著一群小姐過來。
  和這裡豪華的裝修相比,小姐的成色卻讓人不敢恭維,梁成龍眼皮都沒翻一下,一擺手道:“換!”
  一連換了三撥人,還是沒有一個瞅著順眼的,陳紹斌道:“都說北港出美女,怎麼我就沒看到一個?”
  那媽媽桑有些不高興了:“我們藍色魅力是北港檔次最高的夜總會,是你們太挑剔!”
  高廉明怒道:“你什麼態度?我們是來消費的,不是看你擺臭臉的!”
  袁波笑著制止了高廉明繼續說下去,他來到那位媽媽桑面前,低聲道:“我們出來就是為了開心,我這幾個兄弟都是見過世面的,眼界自然高了一些,你多費點心,錢不是問題。”
  那位媽媽桑道:“眼界高你們直接去天街了,來這邊幹什麼?”
  袁波道:“天街?”
  那位媽媽桑努了努嘴道:“就是頂樓咯!不過,那裡是會員制,會費要十萬呢。”眼白一番,一副很傲慢的樣子。
  張揚在整個的過程中一言不發,他過來就是跟著湊個熱鬧,其實他對夜總會沒多少興趣,感覺現在的夜總會還不如大隋朝那會的青樓更有味道。至少那時候的歌妓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隨便拉一個放到現在,那都是才女。看看眼前的這幫小姐,一個個濃妝豔抹,搔首弄姿,透著一股惡俗的味道,張大官人在心底給出了一個評價,那叫庸脂俗粉,如果不是因為要陪梁成龍他們,張大官人這會兒早就跑回家去和常海心調調情談談心了。
  梁成龍是個年少多金的主兒,陳紹斌自從躲過前陣子的集資風波,錢都回來了,這廝財力雖然一般,可是花錢的氣魄卻不一般,嚷嚷道:“不就是十萬嗎?把你們經理叫來!”
  高廉明跟著起哄,這貨把錢輸得精光,現在純屬是跟著蹭吃蹭喝。
  袁波也因為這媽媽桑的態度而不爽,十萬塊對他來說也算不了什麼,可是他是個精明的商人,而且他的年齡要比其他人大一些,做事之前首先會權衡利弊,冤枉錢他不想花,袁波道:“就沖著你們這服務,天街也就是小縣城的水準,走吧,咱們不玩了!”
  張揚馬上回應。
  可梁成龍和陳紹斌不願意,這倆貨覺著大老遠來了,必須要開開眼界,陳紹斌道:“讓你們經理過來。”
  過了一會兒,一位身穿黑色西裝的白領麗人走了進來,憑心而論,這位經理長得倒是不錯,比起剛才進來的三撥兒小姐樣貌周正多了,梁成龍向她招了招手。
  那位經理甜甜一笑走了過來道:“這位元先生,您對我們這兒的服務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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