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後悔,如果手上有一件火器就好了。
作為一個傳統的騎士,安德森同樣看不起火器,在他看來,火器的攻擊距離雖然遠,不過沒有辦法連續發射,而且威力也小了一些。
就算沒有火器,準備一把標槍也好,以他的力量,全力擲出的標槍能夠飛到一公里之外。
有些不太死心,安德森從傍邊的一個騎士那裡,找出一把單手劍,用力擲了出去。
那把劍帶著尖銳的嘯聲飛了出去,劍身上灌注的鬥氣讓他的身後拖出了一條長長的光帶。
劍一離手,安德森立刻打出了一道“精神穿刺”天空中,利奇感覺到又一陣刺痛朝著他襲來,不過這一次他已經有了準備,體內的鬥氣正沿著天聽的運行路線不停地運轉著,彙聚于額頭正中松果腺部位的鬥氣,就像是一面盾牌似的豎立著。
這面盾牌並不是很牢,被“精神穿刺”一下捅穿了,不過再破爛的盾牌畢竟也是盾牌,被這麼一擋,“精神穿刺”的威力頓時減弱了許多。
頭痛欲裂,利奇卻沒有像剛才那樣失去知覺,不過危險並沒有過去,那筆直而來的劍讓他感到不寒而憟。
想閃開是不可能的,在半空中根本沒有地方借力,身體遠沒有地面上麼靈活。
閃不開只有格擋。將手臂上的小盾傾斜七十度擋在劍飛來的路徑上一層微朦朦的黃光籠罩在盾的表面。
“夜叉”上只有這面小盾完全是由金屬打造的。只聽“叮”的一聲響,劍盾交擊,劍一下子被彈開,擦著滑翔翼的前緣費了過去。利奇覺得整條手臂連同那半邊身體全部都給震麻了,手上更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還是在六百多米的空中,距離再近一些的話,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擋住。
當靶子可不是好事,利奇將身體往右面一歪,滑翔翼頓時朝著右側滑去,眨眼間就滑出四、五百米。
這種急速滾轉雖然讓他高度降低了許多,差不多降了五十幾米,不過和底下的那路人馬的直線距離卻一下子拉開了。
稍微安全一些之後,利奇重新把滑翔翼拉了起來,轉了個方向,朝著那隊人馬的後半段飛去。
剛才打開大燈到他轉身逃跑之間的時間雖然很短,卻已經讓他看淸了前面那部分人馬上淸一色全都是輕型戰甲,除了一小部分是“瓦爾基裡”之外大部分是“獵豹”“獵豹”是給“捕獵者”使用的戰甲,“捕獵者”一般來說都是由剛剛加入軍隊的菜鳥擔任,他們要對付的目標大多是已經士氣低落、一心只想逃跑的人,有的身上還帶著傷。
所以這種戰甲只需要速度快,其它性能根本用不著考慮。
利奇清楚地記得,他擊殺的第一個騎士就是“捕獵者”擊毀的第一部戰甲就是“獵豹”
現在要知道的就是,後面那些雪橇上的戰甲會不會也是“獵豹”如果是的話,那就謝天謝地了。
看到空中的亮點迅速飛開,安德森感到有些無奈,他只是遲疑了片刻,然後揮了揮手,大隊人馬重新上了雪橄誓紅山谷沖去。
這已經不是偷襲,而是強攻了。
安德森是騎虎難下。
如果那邊的佯攻還沒有開始的話,他完全可以撤退。但是佯攻一旦開始,計畫就不能再改變了,如果他這邊撤退的話,等於徹底拋棄負貴佯攻的那一路人馬。
這樣的事他絕對做不到。
搖搖晃晃地飛過一道山嶺,前面是一片稍微平坦的山坡,利奇把高度降低了一些。
此刻的他,頭不但痛得像要裂開一樣,還昏昏沉沉的,只能勉強操縱滑翔翼。
快要落地的時候,利奇甚至沒有力氣改變身體的姿態,整個人連同滑翔翼如同一個醉鬼似的搖來握去,然後一頭沖進了雪地裡面。
海格特拜託他的事,他完成了一半,雖然不能夠在空中一直盯著那路人馬,怛是他已經把敵人的情況弄清楚,並且傳了回去。
暗中偷襲的這路人馬,清一色都是輕型戰甲,除了“瓦爾基裡”和“獵豹”之外,還有一部分“半人馬”這是聯盟之中畢克拿共和國裝備的一種輕型戰甲,地位介乎於高檔的“瓦爾基裡”和低檔的“獵豹”之間。
作為當今世界正式量產的幾種輕型戰甲之一,利奇曾經研究過這種戰甲。
“半人馬”是専門為執行曰常巡邏任務設計的戰甲,輕巧、簡單、廉價,而且用不著經常保養,雖然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卻是一款非常成功的輕型戰甲。
幸好那支偷襲的隊伍裡面,“半人馬”的數量也不是很多,要不然海格特那邊可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倒在地上的利奇仍舊在為營地和營地裡面的那些人操心,不過現在他什麼都做不了,甚至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心情一鬆懈下來,那一陣陣暈眩的感覺就變得越發強烈了,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噁心。
受到天才少女翠絲麗的影響,他看過不少諸如《人體解剖》、《生物學》、《神經學》的書,所以大致能夠猜到,這可能是人體管理平衡和內臟器官的一部分神經受到了損傷。
和身體的其它部分比起來,神經算得上脆弱,強烈的光照需要一個小時才能夠將皮膚燒傷,但是只要幾分鐘就可以讓視網膜神經永久損毀。
怪不得對付榮譽騎士還可以靠人數彌補實力上的不足,一旦到了准輝煌的層次,這招就不管用了。有“精神穿刺”這招殺招,再多的榮譽騎士聯手也沒用,恐怕運沒有等榮譽騎士靠近,就已經被“精神穿刺”打到了。
不過利奇的心裡又有些奇怪,既然是這樣的話,准輝煌以上的騎士豈不是可以縱橫戰場了?其它的騎士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乾脆讓准輝煌以上的那些騎士對戰一場,不就能夠確定戰爭的勝負了?
事實卻不是這樣,無數戰例都證明,決定最終勝利的並不是准輝煌以上的騎士數量,而是王牌騎士和榮譽騎士的數量。
這裡面肯定有名堂,但是任何一本書裡面都沒有提到。
躺在地上迷迷糊糊的,腦子裡面全都是各種各樣的胡思亂想。
不過有一件事利奇卻想得很明白,那就是接下來突破的方向。
他從來沒有忘記,剛剛覺醒的時候,嘉利小姐讓他成為重裝防禦者的原因——在戰場上的存活率更高一些。
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利奇就這麼靜靜地躺在雪地裡面,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他終於聽到有些異樣的聲音,那是有人在雪地上行走,踩踏著厚厚的積雪。
聲音越來越近。
利奇的身體雖然動彈不得,不過他的手指還能動,他隨手打開了動力核心逆向運轉的保險開關。
開關就在戰甲的手腕內側,只要手往回稍微縮一下就可以碰到,然後按照左六圈、右六圈、再左五圈的順序,保險就立刻打開了。
一根金屬管子突然間伸進了他的嘴裡,這就是開關,只要他稍微用力咬一下,動力核心就會立刻逆向運轉,然後就是一聲巨響……
他不想走這一步,不過和落到聯盟的人手裡比起來,或許還是死亡更美妙一些。
腳步聲越來越近利奇終於看清,那是一部“綠鬣蜥”和諾拉以前用的戰甲一樣,都是共和國偵察騎士專用的戰甲。
雖然來的人十有八九是自己人,不過利奇仍舊不敢掉以輕心,他本人就是玩這套的專家,為了炸毀敵方的物資倉庫,他和部落小隊的那幫人經常半路爛敏聯盟的運車隊,把人殺光,開著車騙過倉庫守衛,然後就任他們隨心所欲了。
或許是因為騙慣了別人,所以利奇的疑心也越來越重。
“你傷在哪裡了?要不要緊?”
對面“綠鬣蜥”裡面的那個人半蹲下身子問道,從聲音聽起來,應該是男的,年齡不會太大。
“馬馬虎虎。”
利奇說話的聲音顯得很含糊,因為他的牙齒始終都輕咬著爆炸開關。
騙他說話,等到他放鬆警戒之後,再猛下殺手,這樣的事並不是不可能發生,所以他要防一手,就算這樣,利奇仍就到不保險。
“我的手裡可沒有藥,如果傷得不重的話,你最好忍一下”那個偵察騎看上去挺好心。
“你能幫我聯絡海格特嗎?”
利奇將了那個人一軍,如果這個傢伙敢說他能夠聯絡的話,就證明這個傢伙是假貨。
“很抱歉,負責聯絡的觀察點被敵人拔掉了。”
那個偵查騎士搖了搖了頭。
“你沒有發出警報?”
利奇質問道。
“發了,你沒聽到麼?”
那個偵查騎士應該是剛剛加入軍隊不久,所以聽到利奇的質問居然顯得有些委屈,說話的時候自熱而然的帶出了一絲委屈的味道。
利奇這才想起,他迷迷糊糊似乎聽到過一陣號炮聲。
他已經有點相信眼前這個人了:“你現在打算幹什麼?回營地去嗎?”
“我聽到了你落地的聲音,所以過來看看,要不要我把你拖回去?”
偵察騎士問道,他確實是好心,不過好心之中多多少少帶著一些私心。
他們一個星期換一次班,利奇這幫人到的時候,他就在營地,所以他知道代軍團長對這幫人的重視程度。
海格特組建突襲兵團,對於這裡的人來說並不是什麼秘密,而且人人知道,一旦被選入突襲兵團就很容易飛黃騰達,“部落”小隊的那幾個倖存者就是最好的證明。
雖然只是一個剛剛被分配到前線兵團的菜鳥,之前一直在二線兵團做一些站崗放哨的事,他同樣也有想法:想加入突襲兵團,想擁有光明遠大的前景。
現在一個天大的機會就在眼前,他當然不想放過。
滑翔翼變成了滑雪板,利奇躺在上面,被拖著往回走。
那個偵察騎士負責的覲察點離墜落的地方就只有兩公里遠。這是一個位於半山腰的暗堡,上面微微凸起,有點像是墳頭,為了到隱秘,觀察口附近還種植一些灌木。
灌木後面有一圈岩石,用來報警的號炮就被這圈岩石遮擋著。
暗堡裡面原本很黑,那個偵察騎士在門口的牆邊摸了一把,一側的牆壁上立刻亮起了一盞燈。燈光並不是很明亮,勉強能夠把暗堡裡面照亮,不過想要看書的話恐怕就做不到了。
裡面的空間算不上很大,比普通的營房還略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