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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記第1﹣31集、六朝雲龍吟第1-17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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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那个仿佛能吞噬一切的东西终于吸收至极限,下一刻,一团气轮在枯竭的丹田突然出现。它比原来的气轮黯淡许多,蕴藏的真元却多出数倍。更让程宗扬意外的则是它远远超乎想象的零乱和厅杂,仿佛整个气海回归到天地初始的浑沌状态,奔涌的气息不住汇聚,最后重新凝出真气。
  与此同时,手中的屠龙刀仿佛变得轻了许多——不是分量减少,而是一种纯粹出自本能的感受。打个比方,可以想象一台装满各种类型A片、内涵深邃而厚重的硬碟,突然被格式化之后的苍白。不过刀身一无异状,刀锋锐利依旧,仍然有无坚不摧的犀利。
  “那是什么?”剑玉姬的声音中有一丝少有的凝重。
  “想知道吗?”程宗扬退开一步,趁机调息,厉声道:“跪下问我的鸟吧!”
  剑玉姬如水的目光凝视他,毫不犹豫地举剑刺落。
  程宗扬在生死间走了一遭,这会儿信心十足地挥起屠龙刀,心里大喝一声:
  干!
  刚一运气,程宗扬顿时哀号,好不容易凝练的真气混乱十倍有余。气轮中细小的光点除了那些他早已熟悉的气息,周围还多了一大堆根本无法理解的东西。虽然真元的充沛多出数倍,但彼此牵制之下,能运用的真气比原来还少,若不是屠龙刀锋锐如常,这一剑就让他当场出丑。
  剑玉姬冷笑一声,剑势一改当初的淡雅,陡然变得凌厉。此消彼长之下,程宗扬应付得越发吃力,即使仗着屠龙刀的神威也越来越难以抵挡。刚才丹田的变化只是弹指一瞬间,程宗扬暗自掂量,用不了几下,他这匹下驷就会被上驷干掉。
  更让程宗扬提心吊胆的则是寺外。算算时间,易彪等人早该闻讯赶来,但至今毫无动静,用脚后跟都能猜出剑玉姬这贱人肯定另有后着,除了寺内,还藏有伏兵!他的直属营虽然比不上星月湖老兵,但锤炼到现在,比起一般的江湖好手已经堪称百炼精钢,如果出现折损,哪怕只有一个也够他肉痛的。
  眼看自己这匹下驷等不到郭槐回援就要马失前蹄,程宗扬不再迟疑,拿出一块黑白分明的玉佩奋力摔下,喝道:“蔺老贼!还不滚出来!”
  剑玉姬闻声攻势略微一缓,接着如飞鸟般向后掠去,拉开数丈距离。
  程宗扬一脸狞笑,那块玉佩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毫不意外地碎成八瓣,可等了足有一分钟,周围却没有半点动静!
  程宗扬当场傻眼。为了除掉西门庆,他除了邀来郭槐,还暗中联系太乙真宗的新任掌教蔺采泉,联手对付黑魔海这个双方的共同大敌。蔺老贼当时拍胸脯答应得无比爽快,谁知事到临头却放了自己鸽子。
  程宗扬在心里狠狠把蔺老贼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一遍。这老东西说的比唱的好听,什么见物如见人;君子一诺,千金不易;剿除邪道,虽匹夫匹妇,亦有责焉;公子首倡大义,我太乙真宗愿附骥尾;公子掷佩为号,蔺某应声而至……一番慷慨激昂,原来都是放屁啊!
  忽然巫嬷嬷一声惨呼,被郭槐的龙爪手拧住手臂,凌厉真气势如破竹地一路逆行,将她的经脉尽数震碎。巫嬷嬷的双腿仿佛无法支撑身体重量,跪倒在地,口中鲜血狂喷;剑玉姬却不动声色,似乎对得力臂助的生死漠不关心。
  郭槐的双手拢在袖中,佝偻着腰身过来。程宗扬暗暗松口气,有老太监在身边,至少他不会死那么快。
  檐角的剑玉姬风姿如画。程宗扬不知道剑玉姬在郭槐眼中是什么模样,但在自己眼里,剑玉姬绝美的身形似乎每时每刻都有细微变化,时而多了条轻纱,时而多了一双丝履,甚至连她的位置都飘乎不定。
  剑玉姬的幻术被郭槐喝破,程宗扬曾短暂地见到她的真身——但那个火辣身影转瞬即逝,再次出现时,剑玉姬身上多了一件轻柔的白色丝衣,让程宗扬怀疑他方才所见究竟是剑玉姬的真身,还是她又一个幻影?
  看到剑玉姬从容淡定、一副情况尽在掌握中的鸟样,让程宗扬禁不住十二分火大。
  “哈哈哈!一块玉佩就把仙子吓得找不到北,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剑玉姬对他的嘲讽恍若未闻,忽然间飞身而起,剑前人后,姿势有说不尽的婉妙动人,去向却是寺庙内的一堵矮墙。
  “无量天尊!”
  矮墙后,一抹剑光如骄阳般绽放开来,刹那间将剑玉姬的身影笼罩在剑光下。
  剑玉姬斜过身一剑递出,两柄长剑剑尖相抵,剑身弯成弧形,接着一弹,彼此分开。
  剑玉姬退回檐上,一道身影则轻飘飘地后翻出,无声无息地落在矮墙上。
  他穿着淡青道袍,剑眉朗目,神完气足,却是从未见过的陌生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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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免此post唔齊,代樓主慢慢post埋此章。
  程宗扬看着这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召唤出来的高手,愣了半晌才道:“你是谁?”
  这道人程宗扬瞧着不熟,剑玉姬却不陌生,冷冷道:“原来是太乙真宗的米道友。”
  米远志还未答话,程宗扬就抢先打了个哈哈,抱拳道:“原来是米道长!早听蔺掌教说起过!久仰久仰久仰啊!”
  米远志稽首道:“可是程公子?宗门传来急讯,掌教真人不得已返回龙池,特命贫道赶赴小瀛洲,一来向公子道歉,二来是为诛除黑魔海的妖邪。贫道登岛之后,却未见公子。方才正与人交手,忽然感应到掌教玉佩,才姗姗来迟,还请公子恕罪。”
  原来蔺老贼脚底抹油,一声不响就溜了,不过好歹还派了个人来,多少留了几分情面。
  程宗扬顾不上扯什么恕罪,急忙问道:“你刚才和人交手?是谁?”
  米远志道:“当是一些匪寇,为首的是一名黑衣女子。贵属结阵迎敌,尽可以支撑。”
  果然是那个没有现身的齐姊!程宗扬心头一块大石离地,齐姊已经露面,黑魔海在宋国的底牌多半也出尽了。如果露面的不是齐姊,而是剑玉姬打出的一张新牌,自己就该头大如斗了。
  “米道友,”
  剑玉姬淡淡道:“你师兄王珪死在江州,你却要为杀兄仇人效力吗?”
  米远志平静地说道:“王师兄弃教出门,与我太乙真宗再无瓜葛。米某奉掌教之令,剪除黑魔海妖邪,虽死无恨。”
  “你师门一系在太乙真宗数代郁郁不得志,难得你们这一代出了几个成材的弟子,却是一个比一个愚直。”
  剑玉姬叹道:“辗转思之,若非如此愚直,也未必会有你们师兄弟的成就。”
  米远志表情略略有了变化,显然被剑玉姬这句话说中心事,他沉默片刻,然后拔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请。”
  西门庆被老和尚救下,青面兽和金兀术掂掂自己的份量,估计是抢不过来,有心和小豹女搭讪,人家又不理不睬,两头大牲口只好骚眉搭眼的回来。
  青面兽拄着长枪,若有所思地望着静善,那点儿心思全写在脸上。金兀术倒还有点脑筋,一头扎进倒塌半边的大殿,过了会儿才钻出来,沉痛地说道:“死矣。”
  青面兽回过头,一脸同情地说道:“官人节哀。”
  程宗扬黑着脸道:“秦会之是死是活关我屁事!况且他还没死呢!”
  金兀术瓮声瓮气地说道:“没气矣。体甚硬,脸甚黑。死透哉,死透哉。”
  程宗扬听得直翻白眼,“闭嘴!我说没死就是没死!”
  金兀术一脸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程宗扬差点被噎死,秦桧要是这么容易就被干掉,自己的生死根怎么可能全无反应?死奸臣肯定是有什么保命的绝招,可这两个大牲口一副自己新死了小妾的模样,让自己恨不得一人给他们来一刀。
  顾不上教训这两头牲口,程宗扬迅速用内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气海。丹田内的气轮原本光点毕聚,灿若星河,此时却稀疏了许多,仔细审视下,并不是光点少了,而是一半光点转化为无法看到的存在,它们与仍然存在的光点相生相伴,一对对角力般旋转着,形成新的平衡,难怪自己感觉气海比以往充盈,能够施展的真气却少了许多。
  光点以及与它相伴的存在凝成气轮,此外还有大量混沌气流,阴阳不分,虚实难辨,但用内视仔细检查,不时能看到其中闪动的五彩华光。好在除此之外,气轮并没有其他异状,仍和以往一样能够运转、催动,聚敛真气。
  程宗扬无法理解这些变化,索性不再理会。但丹田的异变自己到现在还吃不透,一时也不敢再出手,不过能出手的也不是没有。
  程宗扬回头望去,只见巫嬷嬷粗胖的身体在地上缩成一团,口鼻鲜血直涌,虽然还有一口余气,但已无反抗之力。

程宗扬皱了下眉,对郭槐道:“为什么不杀了她?”
  郭槐躬着腰道:“物尽其用。”
  程宗扬明白过来,“你想拿她钓剑玉姬那条大鱼?剑玉姬要是不管呢?”
  “再杀不迟。”
  程宗扬好奇地问道:“你有把握赢过剑玉姬?”
  郭槐没有回答,眼中却流露出难以名状的信心。
  剑玉姬优雅地一抬手--是否真的抬手,自己用眼睛半点也分辨不出--淡淡道:“已死大师,请。”
  那老和尚一扫刚开始时那副老掉牙的糊涂相,他两眼凶光闪动,手掌摩着光头,匪气外露地狞声道:“太乙真宗!好好好!”
  说着他双掌一推,隔着丈许的距离,米远志立足的土墙像被一双巨掌拍上般轰然倒塌。
  米远志一声长啸,流星般从墙上一跃而下。他右手执剑,左手捏着剑诀,剑锋未至,剑气已经犹如江河奔涌而出。
  已死老僧双手握拳,“篷”的一声击在地上。铺地的青砖波浪般涌起,米远志双足仿佛陷入泥潭,速度陡然降了下来。他踏住一块青砖,身体猛然间拔起丈许,接着双手握住剑柄,举过头顶,笔直朝已死老僧脖颈刺去。
  已死老僧半蹲着身体,双拳没入地面,眼看长剑就要透颈而入,他肩后的僧袍忽然破碎,伸出两条淡金色的手臂。一手握着铜铃,“叮”地挡住长剑,另一只手则握着一柄六寸长的金刚杵,朝道人手掌钉去。
  米远志左掌一翻,按住老僧淡金色的手掌,借势退开,面色变得凝重之极。
  “叵密!”
  已死老僧低吼一声,肩后接连又伸出两对手臂,连同他本来的双臂,一共八条手臂,每只手掌都握着一件法器,如神如魔。
  米远志浑身一震,“八臂魔僧!”
  程宗扬倒抽一口凉气,“这家伙是妖怪吧?他什么来历?”
  郭槐低咳一声,“已死僧又称八臂魔僧,虽然是佛门弟子,但声名狼藉。因为接连犯下十余桩奸杀大案,逃入龙宸。有传闻说,他是叵密门下。十方丛林多次派人追杀,均无功而返。”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就他的身子骨,还犯奸杀案?”
  程宗扬道:“他们和太乙真宗有什么过节?”
  “十方丛林与太乙真宗分执佛道两家牛耳,互以正道自居,互通声气。当日剿灭叵密外道,太乙真宗也曾派出数位长老。”
  郭槐道:“皇城司数日前收到消息,说有巨寇潜入临安,想来就是这位八臂魔僧。”
  “他不是一直在寺里修行吗?”
  “所谓坐禅多半只是掩人耳目。”
  程宗扬明白过来,又问道:“姓米那位呢?”
  郭槐垂着眼睛道:“米远志是太乙真宗旁支,与王珪、秦仲越系出同门,论辈分是蔺掌教的师侄辈。”
  王珪自己记忆尤新,禁军重将,修为直逼谢艺,江州之战中,被孟老大、侯二哥联手击杀。如果米远志也拥有相近的实力,眼下倒是个得力的臂助。
  程宗扬笑眯眯道:“大貂璫身在深宫,对江湖掌故倒是了如指掌啊。”
  郭槐面无表情地说道:“皇城司是朝廷鹰犬,陛下耳目,岂敢闭目塞听?”
程宗扬迅速衡量了一下双方的实力,自己一方虽有六人,但秦桧生死未卜,金兀术和青面兽各自负伤,能够一战的,除了自己就剩下两名邀来的帮手:郭槐和米远志。
  黑魔海一方与自己这边的情形居然差不多,巫嬷嬷和西门庆一蹶不振,剑玉姬以外,还剩下已死老僧和静善。论实力,自己一方还占了上风。
  程宗扬心头涌起强烈的杀机,机会难得,剑玉姬算无遗策,除了布下翻江会和齐姊的局,还请出八臂魔僧师徒,本人更是亲自出马,对这场鸿门宴下了偌大的赌注。
  如果仅凭自己手上的实力,这会儿早已一败涂地。但她无论如何也算不到自己会请来大内和太乙真宗的帮手。眼下自己占了六成胜算,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往后再想引剑玉姬出面可就难了。
  程宗扬向郭槐暗暗递了个眼色,一边叫道:“老和尚!你不是想要袈裟吗?拿去!”
  已死老僧状如疯魔,八条手臂车轮般挥舞翻飞,将米远志逼得步步后退。闻声他神情微动,被米远志抓住这一线机会,长剑闪电般递出,刺向已死老僧的心口。已死僧四条手臂同时一收,抓住米远志的长剑。
  就在这时,一股冰寒的气息袭来,程宗扬犹如一头猛虎,屠龙刀狂劈而下。

“叮”的一声,已死老僧手中的金刚杵应声而断,淡金色的手臂绽开一道尺许长的伤口,接着又被刀锋的寒气凝冻,肌肉像冰雕一样扭曲着。
  “大日如来!”
  已死老僧背后一只金色的手掌蓦然涨大,带着炙热的气息一掌拍下,击在屠龙刀刀背上。
  砖石飞扬,程宗扬的屠龙刀像切豆腐一样劈进地面。已死老僧四条手臂握住米远志的长剑,一臂受伤,一臂按住屠龙刀,剩余两条手臂一拧,转到身前。
  已死老僧犹如金刚怒目,厉喝道:“金刚萨埵!”
  一只捻着佛珠的手掌在空中张开,抓向程宗扬的面门。
  程宗扬屠龙刀被拍进地面,一时无法拔出,眼看已死老僧一掌抓来,他手肘往地上一撑,像跳街舞一样身体横飞起来,双脚连环踢在老僧掌心。接着米远志一声清啸,长剑刺向已死老僧的右眼。
  程宗扬出刀的同时,剑玉姬也没闲着。这边迎敌的却是金兀术和青面兽。两人一使重槌,一使长枪,全力迎向剑玉姬。大貂璫郭槐则身形一闪,骈指朝委顿在地的西门庆眉心点去。
  西门庆刚刚醒转,见状狼狈地打了个滚,一边叫道:“救命--”静善冷冷瞥了他一眼,终于还是雪豹般跃起,攻向郭槐的侧面。老太监无论眼、手、身、意都锁在西门庆身上,出手一往无前,看似要将这狗贼一举毙于指下,静善刚一动,他凌厉的攻势却像是大堤决口,转而朝静善席卷而去。
  静善终究比不上老太监阴险,如果说与巫嬷嬷交手,郭槐还留着几分实力,这一招则是他蓄意施为,引静善主动来攻。静善只觉劲风割面,完全是本能地侧身跃开,试图避过老太监的攻势。
  西门庆双目寒意大盛,忽然一掌拍在静善背心,把她掷向郭槐,接着手中的天魔伞化成十余枚白骨短剑,射向另外一端的米远志!
  米远志道袍真气涌动,剑光如电,凌厉无匹,显示出至少六级的修为,然而面对已死老僧这个八臂魔僧,却没占到半点便宜。
  “嗡!”
  已死老僧口诵真言,八条手臂空着手掌捏出指诀,其余手中法器齐鸣,将米远志的剑势生生压制住。
  “班!”
  十余枚白骨短剑从已死老僧臂间穿过,闻声速度徒然提升一倍,发出尖锐的啸声。
  “匝!”
  已死老僧那条受伤的手臂迎向屠龙刀,毫不意外地迎刃断落。
  “萨!”
  已死老僧断臂五指箕张,一掌拍在程宗扬胸口。
  “埵!”
  程宗扬收刀护身,攻势为之一缓。
  “哞!”
  最后一声佛咒诵出,已死老僧剩余的七条手臂同时击向米道人。
  米远志身形一缩,长剑织出一片银白的光幕,犹如一只蚕茧护住身体要害。
  疾射的白骨短剑虽然声势惊人,却没有一枚穿透光幕,被剑网尽数格飞。
  “天上地下!”
  暴喝声中,已死老僧一臂劈进剑网,随即被剑气割出无数交错的伤口。但米远志严密的剑网也因为这条手臂被撕开一角,紧接着两条淡金色的手臂从剑网的缺口探入,一只手掌抓住米远志的面门,另一只则握着一柄圆环状的法器,从他喉头一掠而下,直切入腹。
鲜血横飞间,已死老僧诸臂齐张,犹如狂魔,喝道:“我佛独尊!”
  程宗扬将那条断臂绞得粉碎,纵身往米远志扑去。米道人由胸至腹绽开一道巨大的伤口,却没有当场毙命。他盘膝趺坐,双手按住胸腹的伤口,掌心射出一屋朦胧的黄光,已经用上太乙真宗秘传的行气存神之术,稳住伤势。
  已死老僧顾不上取米远志性命,鹰隼般朝郭槐掠去,声色俱厉地喝道:“老阉狗!放下老僧徒儿!”
  静善被西门庆一掌推出,身不由己地撞向郭槐。她胸前的念珠猛然分开,扇形朝郭槐击去。
  郭槐双目低垂,衣袖微微一晃,将十八枚金星紫檀念珠尽数收入袖中,接着一掌抹在静善肋下。静善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左侧的肋骨尽数折断。
  已死老僧双臂捞起庭中一只石香炉,朝郭槐砸去,另外五条手臂各自捏出法印,暴喝道:“怒!”
  郭槐瘦小的身形像被狂风卷起一样飘出丈许,忽然他袖口一荡,飞出一条黑黝黝的细鞭。
  夕阳仿佛黯淡下来,天地间只剩下一条暗黑的鞭影。
  八臂魔僧手中的石香炉轰然破碎,石屑雨点般飞开。他两条淡金色的手臂被鞭影缠住,骨骼一瞬间扭曲、折断,寸寸碎裂。
  鞭影凭空消失般收回袖中,郭槐落在地上,他佝偻着腰背,布帽下露出萧索的白发,木讷的神情就像一件不起眼的家俱。
  程宗扬这时才惊觉这位大貂璫的真实修为远远超过自己的估计,凌驾在米远志之上的八臂魔僧,竟然一招败北,输得干净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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