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頁下一頁
發新話題
打印

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收藏  |  訂閱
3.0k  697.6k

卷九 第846章 幫你暖床
  俞美蓮對這個未來的妯娌心中是羡慕的,知道楚嫣然在國外經營一家大公司,父親還是平海省的省長,對於這樣一個親戚她可不敢得罪,嘴上說的話也格外甜蜜:“嫣然,你還沒吃飯吧?嫂子這就給你做飯去。”
  老公爹趙鐵生來了一句:“就你做的那飯也能吃?”
  一句話把俞美蓮給嗆得滿臉通紅,如果不是家裡來了貴客,她少不得又要吵上兩句。趙鐵生把孩子交給她:“你還是看孩子吧,我和你媽去做飯!”
  楚嫣然道:“趙叔,您別忙了,我陪阿姨去做飯!”
  趙鐵生對楚嫣然也是頗為親切:“嫣然,你是我們家的貴客,哪能讓你動手,你和張揚歇著吧,我和你媽去做飯!”趙鐵生說順嘴了。
  楚嫣然的俏臉紅的越發厲害,徐立華瞪了他一眼,責怪他胡亂說話,雖然楚嫣然和張揚已經訂婚了,可畢竟還沒結婚,還沒改過口。
  張揚笑道:“媽,那我就歇著了啊!”
  俞美蓮拉著楚嫣然在沙發上坐下,真是少見的熱情,問東問西,其實她是惦記著楚嫣然是不是從美國給她帶了禮物。
  這會兒孩子又哭了起來,趙立軍喊俞美蓮回屋去餵奶,俞美蓮只能回去了,兩口子進了房間,俞美蓮狠狠瞪了趙立軍一眼道:“喊,喊,喊,什麼事兒你都要叫我做,你自己不行啊?”
  趙立軍苦笑道:“餵奶,我又沒長那玩意兒。”
  俞美蓮解開衣服把一邊的胸膛塞入孩子嘴裡:“立軍啊,兩千美元換成人民幣是多少?”
  趙立軍道:“一萬多吧!”
  “一萬多!”俞美蓮的臉上透著驚喜:“立軍,她可真有錢啊!你說她給孩子見面禮就這麼多,會不會也給咱們帶點什麼禮物?”
  趙立軍聽到這話不禁皺了皺眉頭:“我說你咋這麼說話呢?我弟弟帶未婚妻正式登門,你別盡惦記人家東西。”
  “呵,你裝什麼請高啊!我是惦記人家東西,誰讓你沒本事的?你要是有本事,倒是多掙點錢回來啊?”
  趙立軍橫了她一眼道:“懶得理你!”
  趙立武聽說弟弟回來了,也趕緊回來,最近他自己開了一家酒店,生意也算不錯,手機也混上了,跟他回來的還有一個打扮妖豔的女郎,是他新交的女朋友邵永紅。
  張揚怎麼看怎麼覺著這個邵永紅風塵味有些濃,徐立華看到趙立武又把邵永紅帶來了,心中有些不高興,可今天楚嫣然回來,她也不好說什麼。
  趙家難得聚得這麼齊,今晚只有趙靜沒到,一家人在客廳坐下,趙立武把邵永紅介紹給張揚和楚嫣然認識。
  趙鐵生對兩個親生兒子的感情事都不太滿意,大家坐好之後,他還是表現出了一家之長的風範,端起酒杯道:“今天三兒把嫣然帶回來了,咱們首先對嫣然表示歡迎,到了這裡就是自己家,千萬不要客氣!”
  楚嫣然笑著點了點頭,俞美蓮號召道:“來,咱們一起乾杯,歡迎咱們趙家的新成員!”
  張揚笑道:“大嫂,你還真能整詞兒!”
  俞美蓮不無得意道:“那是,我在單位是宣傳幹事呢!”
  張揚把那杯酒喝完了,隨口問了一句:“哪個單位啊?”
  俞美蓮道:“保溫瓶廠,三弟,我正想跟你說呢,你看是不是幫我給縣裡說說,把我調到縣委宣傳部行嗎?”
  張大官人心說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就你這素質也想當官?張揚還沒回答,趙鐵生已經搶先道:“三兒剛回來,你咋就那麼多事情?你以為當幹部就這麼容易?不要讓三兒犯錯誤!”
  俞美蓮對這個老公爹是相當的反感,眼睛翻了翻:“切!我不就是隨口問問,誰不知道我三兄弟在省會當大官,嫣然的爸爸又是咱們平海省長……”
  徐立華道:“跟你什麼關係啊?”當媽的平時輕易不說話,一說話把俞美蓮噎得夠嗆。
  張大官人有些尷尬的看了看楚嫣然,楚嫣然微笑望著他手在桌下輕輕抓住張揚的大手,安慰他不要緊,楚嫣然對俞美蓮的市儈並沒有感到太多的反感,她從小都在外公身邊長大,雖然外公做得很好,可是仍然沒有生活在這種家庭的氛圍中,看到一家人吵吵鬧鬧反而覺著格外的親切。
  趙立武和邵永紅端起酒杯敬張揚和楚嫣然。
  趙立武道:“嫣然,這次來春陽多玩幾天吧,你永紅姐是開美容中心的要是做髮型美容啥的,只管去她那裡。”
  張大官人心中暗笑,打死楚嫣然,她都不會去那裡美容的。
  楚嫣然卻很溫和的笑道:“好啊,不過明天我們還得趕去東江,我答應了爸爸。”
  一家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趙鐵生和徐立華明顯對楚嫣然關愛有加,吃過晚飯之後,徐立華專門包了一個紅包給楚嫣然,俞美蓮的眼睛比較毒,單從紅包的厚度就看出這裡面應該有一萬塊。
  趙鐵生和徐立華沒多少錢,這些錢也都是張揚平時寄給他們的,兩人捨不得花,偷偷攢下來,楚嫣然第一次登門,雖然楚嫣然有錢,可那是人家的,作為張揚的父母,他們不能小氣更不能讓親家看不起。
  楚嫣然道:“阿姨不用,我真的不需要!”
  徐立華堅持道:“嫣然,你必須拿著,這是見面禮!”
  俞美蓮也湊了上來,幫忙將紅包塞給楚嫣然,事實上是偷偷捏了紅包一把,確信裡面裝著的是一萬塊,俞美蓮道:“嫣然,媽這麼疼你,你一定得拿著,這是見面禮!”心中相當的不是滋味兒,想當初她第一次來趙家的時候,給她的見面禮才一千塊,到了楚嫣然這裡,多了十倍,要不怎麼說,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都是趙家的兒媳婦,這待遇差別也太大了。
  其實要說到委屈邵永紅比俞美蓮還要委屈,她也是第一次登門,楚嫣然那兒得到了一個厚厚的紅包,可看看自己,趙鐵軍夫婦連正眼都不願意看她,這倒不是因為趙鐵生和徐立華勢利,原因還在邵永紅自己身上,她也是農機廠的子女,平時名聲不太好,年輕的時候就混社會,在很多人的眼裡,她不是個正經女孩子。
  不過很快俞美蓮和邵永紅的不平衡就煙消雲散了,因為楚嫣然拿出了送給大家的禮物,幾乎每個人都有禮物,有手錶、品牌包、化妝品,每人都沒有落空。
  邵永紅也得了一套名牌化妝品。
  俞美蓮和邵永紅看到楚嫣然的出手,心中剛才的那點兒嫉妒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她們的確和楚嫣然不能比,人長得漂亮,家世又好,自己還那麼有錢,這樣的兒媳婦誰不喜歡?
  俞美蓮今天收穫頗豐,不但得了兩千美元,而且還得了一塊瑞士手錶,一個名牌手包,所以她對楚嫣然也表現的格外殷勤,忙著去給張揚和楚嫣然準備休息的地方。
  張揚雖然不在家裡住,可他的房間始終都保留著,趙靜就沒那麼好運,俞美蓮和趙立軍搬回來之後,就把她的房間給徵用了,俞美蓮對張揚還是很忌憚的,不但因為張揚的官位,還因為張揚當初因為她蠻橫無理給過她一記耳光。
  徐立華跟著準備房間的時候,有些猶豫,對俞美蓮道:“美蓮,你這麼收拾,晚上三兒和嫣然一起住?他們還沒正式結婚呢!”
  俞美蓮道:“媽,你還是那麼封建?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他們不是已經訂婚了嗎?大老遠回家,你還準備讓他們分房住啊!”
  徐立華道:“可是……”
  俞美蓮道:“沒什麼可是的,現在的年輕人都開放得很。”
  徐立華心說你以為都和你一樣啊,可這話她沒敢說,害怕得罪這個刁鑽的兒媳婦。
  俞美蓮道:“再說了,咱們家也沒多餘房間了,您不讓他們倆一起睡,就只能去住酒店,那不是更不禮貌?”
  徐立華想想也只能作罷。
  不過這件事誰也沒提,到了晚上休息的時候,楚嫣然才知道她和張揚今晚在一個房間睡,如果在外面,她肯定不會覺著有什麼,可這是在張揚家裡,楚嫣然自然有些難為情,小聲對張揚道:“喂!不好吧,咱倆還沒結婚呢。”
  張大官人笑道:“有什麼不好啊,我家也沒其他房間了,天兒這麼冷,你讓我一人去哪裡睡去?”
  楚嫣然紅著臉道:“咱們住在一起,別人會覺著我太不自愛了!”
  張揚笑道:“哪有那麼多的顧慮,丫頭,咱倆四年前可就一起睡過。”
  楚嫣然含羞道:“你就會胡說八道!”
  張大官人道:“不承認了,當初誰跟我在那輛牧馬人裡面躺了一夜?”
  想起過去的事情,楚嫣然不禁格格笑了起來,心中卻被柔情溫暖著。
  兩人在客廳中又聊了一會兒,看到其他房間都已經熄了燈,張揚道:“你要是真覺著不方便,我就在客廳窩一夜。”
  楚嫣然咬了咬櫻唇道:“睡一起可以,但是,你不能欺負我。”
  張大官人信誓旦旦道:“我疼你都來不及,哪捨得欺負你。”
  楚嫣然最終還是克服了心理障礙,跟著張揚來到他的房間內,十二月底的春陽已經很冷,房間的空調已經打開,室內溫度還算湊合,兩人洗漱完畢,坐在床沿上,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忽然同時笑了起來。
  楚嫣然仰起頭看著張揚道:“你啊,這麼多年了好像還是一點兒都沒變。”
  張揚道:“你變了,變得比過去更有女人味了,也更溫柔了。”
  楚嫣然道:“你嘴巴更甜了,更會哄人了,我算是被你騙慘了。”
  張揚道:“咱們是不是上床聊啊?”
  楚嫣然點了點頭,聲如蚊蚋道:“你去關燈!”
  張揚起身去關燈的功夫,楚嫣然已經迅速上床鑽入了被窩裡。
  張大官人脫掉衣服,只穿著一身內衣鑽了進去,卻發現楚嫣然居然還穿得整整齊齊,張揚不禁笑了起來。
  楚嫣然道:“你笑什麼?”
  張揚道:“你穿這麼多幹什麼?”
  楚嫣然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對你我得多加防範啊。”
  “我是你未婚夫,你防我幹什麼?丫頭,我答應你的事情當然不會反悔。天這麼冷,你說咱倆是不是應該用彼此的體溫,溫暖一下對方?”張大官人向前想貼近她的嬌軀。
  楚嫣然卻向裡面躲了躲,蜷曲在床的裡面,小聲道:“離開我遠點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
  “丫頭啊,你究竟是把我當未婚夫呢,還是把我當一流氓啊?”
  楚嫣然忍不住笑了起來,她輕聲道:“兩樣都是,你即是我的未婚夫,又是一個不擇不扣的大流氓。”
  張大官人道:“沒你這樣的,我好歹也是一國家幹部,你這是人身攻擊,是誣衊!”黑暗中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楚嫣然脫去了外衣,仍然蜷曲在那裡。
  張揚的手試探著放在她的香肩之上,感覺到她內衣包裹的軀體燙得嚇人。
  張揚道:“到了冬天才發現,有個人幫我暖床真的是太幸福了!”
  楚嫣然枕在張揚的手臂上,芳心中溫暖而踏實,她小聲道:“別鬧,乖乖睡覺!”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向前靠了靠,兩人的身體更加緊密的貼在一起,他吻了吻楚嫣然晶瑩的耳珠:“那啥……咱倆……是不是……”
  “你這個人總是想得寸進尺!”楚嫣然說話的時候,感覺這廝的某處在自己身後某處悄然施加著壓力,有些緊張的將身體抱成了一團,張揚小聲道:“丫頭,那啥……”
  他聽到楚嫣然舒緩而悠長的呼吸聲,裝睡?呃……面對楚嫣然,面對自己的這位未婚妻,張大官人居然猶豫了起來,他的手悄悄探入楚嫣然的內衣裡,撫摸著她柔滑的肌膚,驚喜的發現裡面居然是真空的,大官人的雙手終於得以攀上她胸膛的最高點,一直在假寐的楚嫣然呼吸明顯急促了起來。她隔著衣服抓住張揚那雙可惡的大手,小聲道:“不許亂動。”
  張揚握住溫暖豐挺的兩團,低聲道:“你說咱倆是不是……”
  楚嫣然打了個哈欠道:“我累了,乖,別鬧,我真要睡了,你說過不會欺負我,我相信你!”
  “那你讓我幹什麼?”
  “幫我暖床!”
  楚嫣然轉過身,依偎在張揚的懷裡真的睡了,張大官人摟著楚嫣然誘人的嬌軀,低聲自語道:“幫你暖床?連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望著楚嫣然海棠般美麗的睡姿,張揚的唇角露出會心的微笑,此時張大官人的境界突然昇華了,他居然放棄了趁虛而入的念頭,這丫頭分明在考驗自己,雖然張大官人清楚,如果自己堅持,嫣然一定不會拒絕,可既然自己已經等了四年,又何必在乎多等這一晚。
  清晨楚嫣然醒的很早,聽到張揚香甜的鼾聲,身體稍稍一動,正碰到這廝茁壯挺拔的部分,俏臉不由得紅了起來,她躡手躡腳從張揚的身邊爬了起來,穿好衣服,走出門去。
  張大官人睜開一隻眼,看著楚嫣然窈窕動人的嬌軀,心中暗道:“考驗我?哥是黨員,革命意志比金堅強!”
  徐立華是最早起來的一個,正在廚房中準備早飯,楚嫣然洗漱之後,走了過去,含羞叫了聲阿姨。
  徐立華微笑看著嫣然:“嫣然,怎麼這麼早?”
  原本很正常的一句問話,卻讓楚嫣然俏臉紅的越發厲害。
  楚嫣然道:“阿姨,我幫您做飯!”
  徐立華笑著點點頭,她開始做鍋貼餃,楚嫣然在一旁給她幫忙,徐立華一邊做飯一邊給她講張揚小時候的事情,楚嫣然聽得非常開心,不時發出歡快的笑聲。

  徐立華感歎道:“三兒從小命苦,能有今天全都靠他自己努力,我這個當媽的沒什麼本事,什麼也幫不上他。”
  楚嫣然搖了搖頭道:“阿姨,別這麼說,如果沒有你對他這麼多年的關愛,他也不會取得現在的成績,我從小就失去了母親,我知道缺乏母親關愛的滋味。”
  徐立華有些心疼的看著楚嫣然,輕聲道:“嫣然,以後你就把我當成你的媽媽!”
  楚嫣然因為徐立華的這句話,眼圈兒有些發紅,輕輕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小聲叫道:“媽!”
  “噯!”徐立華激動地握住楚嫣然的手。
  “喲呵,這會兒不見,媽都叫上了!”俞美蓮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進來,楚嫣然羞得滿臉通紅。
  徐立華瞪了俞美蓮一眼:“美蓮,你別瞎說!”
  俞美蓮格格笑道:“本來早就該叫媽了,昨兒媽不是給過改口錢了嗎?”這句話說得酸溜溜的,想起那一萬塊,這可是她沒有享受過的待遇。
  徐立華向楚嫣然道:“嫣然,你別理她,你這個嫂子,想什麼說什麼,嘴巴沒個把門的。”
  楚嫣然笑了起來。
  俞美蓮道:“嫣然,咱媽最疼的就是你,以後你要是正式進了門,就更沒我過得了。”
  楚嫣然笑道:“嫂子,怎麼會,剛才媽還在向我誇您心直口快,善良賢淑呢!”徐立華可沒那麼說過,楚嫣然的話充分表明了她很會做事。
  徐立華對這個兒媳婦是越發的喜歡了,俞美蓮聽楚嫣然這麼說不由得格格笑了起來:“嫣然,你別騙我了,媽才不會那麼誇我呢。”
  徐立華沒好氣道:“大清早的就來磨嘴皮子,美蓮,趕緊幫我把稀飯盛了,招呼大家吃早飯了。”
  張揚本以為楚嫣然會不適應自己的這個家庭,可是看到楚嫣然和每個人都相處的非常愉快,他明顯覺察到嫣然離開的這段時間明顯成熟了,不再像過去那般任性,懂得顧全大局,懂得為別人考慮。
  即使是吃飯俞美蓮的那張嘴仍然閒不住:“對了,嫣然,你和張揚打算什麼時候正式結婚啊?”
  張揚剛喝到嘴裡的一口熱稀飯差點把他給嗆著。
  楚嫣然道:“不知道,我聽他的!”好嘛,一句話全都推給張揚了。
  張大官人道:“正考慮呢,這次我們去東江商量商量!”
  徐立華道:“還商量什麼?你們都認識了這麼多年了,兩人都不小了,是時候該把婚事給辦了,要不這樣,等今年春節前,我和你趙叔去東江一趟,向嫣然的爸爸提親。”徐立華現在對這個兒媳婦是百分百滿意,所以在婚事上變得積極主動,她現在也不再考慮什麼地位懸殊了,楚嫣然雖然是高幹子女,可身上一點嬌嬌之氣都沒有,溫柔賢慧,知書達理,這樣的女孩子到哪兒去找?
  張揚笑道:“媽,您先別急,要不這樣,我先去東江問問宋叔的意見!”
  楚嫣然聽到張揚的這句話,美眸中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失落。
  前往東江的路上,楚嫣然很少說話,張揚覺察到了她的異常,輕聲道:“不開心?”
  楚嫣然搖了搖頭:“沒有,我好的很!”
  剛剛出了春陽沒多久,天空中下起了大雪,雪很快就將大地染白,遮住了他們前行的視線,他們原打算今天直接前往東江的,看到這麼大的雪,只能打消了當天趕到的念頭,張揚直接將車開到了江城,帶著楚嫣然來到了南湖水庫旁的木屋別墅,自從張揚離開江城之後,這座木屋別墅多數時間都空閒下來,後來胡茵茹雖然來到江城製藥廠,可是她也沒有選擇在這裡居住,嫌這座別墅太大,加上這裡距離藥廠比較遠,並不方便上下班,所以她乾脆在藥廠附近又找了房子,不過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請人來這裡打掃。
  推開大門,張揚和楚嫣然抖了抖身上的落雪走了進去,室內很冷,張揚拉開電閘,打開了中央空調,看到楚嫣然仍然有些落落寡歡,走過去,從身後抱住她,貼住她微涼的俏臉道:“丫頭,生我氣了?”
  楚嫣然搖了搖頭:“沒有,真沒有!”
  張揚繞到她身前,楚嫣然卻低下了頭。
  張揚捧起她的俏臉,看到楚嫣然黑長的睫毛下閃爍著迷蒙的淚光,張揚道:“嫣然……”
  楚嫣然撲入他的懷中,輕聲啜泣起來。
  張大官人道:“為什麼要哭?是不是因為我做錯了什麼?”
  楚嫣然道:“……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沒有,我想,可是……”張大官人忽然明白,楚嫣然之所以如此傷心,可能是因為早晨的事情,他低聲道:“嫣然,我想娶你,可是……”
  楚嫣然抬起淚眼,咬著櫻唇道:“其實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
  張揚苦笑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楚嫣然的情緒明顯激動了起來:“你任何事寧願和別人說都不願告訴我,在你心中我根本就不重要!”
  張大官人歎了一口氣道:“其實誰都不知道!這事我有苦衷的。”
  楚嫣然道:“你有什麼苦衷?為什麼不說出來?”
  張大官人放開楚嫣然,默默走向窗前,望著外面紛飛的積雪,低聲道:“嫣然,一直以來我的心裡都很矛盾,我承認在感情上我並不忠誠,可是對我而言並沒有道德觀念的約束,我的道德標準和你們的根本就不一樣!”
  楚嫣然望著張揚的背影,悄然擦去淚水,輕聲道:“你想要告訴我什麼?只管說,我已經足夠堅強,任何事我都能夠承受。”楚嫣然對張揚的感情世界清楚得很,這些年她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張揚的一切,即使她遠在美國。她甚至想過,這世上能夠讓他們分開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她不再愛張揚,或者張揚不再愛她。
  張揚道:“嫣然,記得當初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我從懸崖下救了你,你有沒有想過,即便是這世上最頂尖的登山隊員,也做不到像我那樣從容,不借助任何的輔助工具,徒手可以將你從山崖下背上來。”
  楚嫣然道:“你的武功的確比多數人要厲害。”
  張揚道:“我可以做到一葦渡江,我可以做到登萍渡水,我掌握了許多失傳的醫術,我可以讓被醫學專家宣判過死刑的人死而復生,你難道不覺著我這個人有些奇怪嗎。”

卷九 第847章 一切了之
  楚嫣然的一雙美眸瞪圓了:“你是外星人?”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我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是如假包換的地球人,怎麼可能是外星人?”
  楚嫣然道:“那你……”
  “我是古代人!”張大官人表情凝重的說出了這句話,他意識到對楚嫣然必須要道出實情,他已經到了非說不可的地步。
  楚嫣然怔怔的看著他,過了一會兒,她咬著櫻唇道:“好了,居然編出這樣的理由騙我,你真是無聊透頂。”
  張揚道:“我沒騙你,只要你仔細回想一下,就會發現我的身上存在著太多奇怪的事情,我的身上有著太多奇怪的地方,而且,我缺少現代社會最起碼的道德觀,因為我壓根就不屬於這個社會,這個時代。”
  楚嫣然低聲道:“可是,你明明有母親、有朋友、你的一切,檔案上都記錄的清清楚楚。”
  張揚道:“四年前,我也搞不清為什麼會突然來到了這個陌生的時代,本來我是大隋朝的醫生,隋煬帝楊廣設下圈套,讓人亂箭齊發將我射死在午門之外,我以為必死無疑,可是,當我睜開雙眼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才發現我來到了春陽。”
  聽到這裡楚嫣然冷笑了起來:“張揚啊張揚,你這人簡直是無聊透頂,你不想娶我就算了,何必編出這樣荒唐的理由。你有什麼想法,只管說出來,以後我絕不會纏著你!”
  張大官人真是欲哭無淚,他發現往往自己說實話的時候,總是沒有人相信,楚嫣然也是這樣。
  既然說了,張大官人也不怕把話全都說出來:“你真沒覺著我有問題?我在感情上三心二意處處留情,那是因為我腦子裡壓根就沒有一夫一妻從一而終的概念,在我們大隋朝那會兒,稍有身份的人誰不是三妻四妾?沒三五個紅顏知己,出門都不好意思跟別人打招呼。你說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也好,你說我道德敗壞也好,可我從沒認為自己做錯,而且更荒唐的是,我對每段感情都很用心很投入,是不是不可思議?”
  楚嫣然黯然無語。
  張揚大聲道:“雖然我努力想融入這個世界,可是我始終都做不好,我的感情世界處理的一塌糊塗,在這個世界上,我壓根就是一個怪胎,我想要承擔照顧起你的責任,可是我又怕自己做不好,這就是我長久以來喜歡你卻又不敢堂堂正正向你求婚的理由,對你對佳彤對很多人,我都喜歡,投入的每一份感情也都很認真,我都想承擔責任,可我又不知道應該怎樣承擔責任。我恨不能一個炸雷把我給劈回去,回到過去,哪怕是讓隋煬帝將我射死得了,也好過留在這世上愧對你,愧對他人。”
  楚嫣然呆呆看著張揚。
  張大官人因為情緒激動,血色上湧,臉變得通紅。
  楚嫣然道:“你在告訴我,你是個古代人,你從不覺著三妻四妾有錯,你很貪心,你想得到我,你還想得到其他人,你只有一顆心,你卻要分成很多很多的部分?”
  張大官人今天是豁出這張臉皮不要了,他點了點頭。
  楚嫣然道:“你和秦清之間的事情,我早就察覺到,你和顧佳彤的感情更是人盡皆知,除此以外,還有好多好多,你不僅僅是勾三搭四,你簡直就是勾五搭六,勾七搭八!”
  張揚歎了口氣道:“其實還有好多,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換成任何人都會看不起我,連我自己都覺著自己特不是東西,可……可……”
  楚嫣然含淚道:“你現在對我說這些是不是很殘忍?”
  張大官人道:“的確很殘忍,連我自己都厭惡我自己,但是我不說出來,早晚會把我憋死,嫣然,現在你什麼都清楚了,你願意怎樣選擇都可以,我是咎由自取。”
  楚嫣然搖了搖頭,忽然拉開房門向外奔了出去。
  狂風席捲著雪花沖入室內,張大官人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冷顫。他這才清醒過來,快步追了出去,楚嫣然一邊哭一邊向南湖水庫跑去,似乎知道張揚一定會追趕過來,她猛然回過頭,指著張揚道:“你不許過來!”
  張大官人尷尬的站在雪地上,心疼的看著流淚不止的楚嫣然,早知真相會讓她如此傷心,自己壓根就不該說出來,可真相往往是殘酷的,只有謊言才包裹著甜蜜的外衣。張大官人跑過的地方,雪地上一丁點的痕跡都沒有,這就是踏雪無痕的功夫,當世之中能夠做到這一點的沒幾個,倘若在過去,張大官人肯定會說除了自己再沒有一個,可是文玲的出現,讓他意識到這世上除了他以外還是有高手的。
  楚嫣然站在南湖大堤之上,傷心的哭,張大官人不敢靠近遠遠站在那裡看著,他本來擔心楚嫣然會跳下去的,可看了半天楚嫣然沒有那樣的舉動,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張揚最害怕看到女孩子哭,尤其是自己喜歡的,冰冷的天氣讓他的頭腦清醒了過來,連他自己都搞不懂剛才為什麼鬼使神差的說出了那番話。告訴楚嫣然自己的出身,可古代人不能成為自己多情的理由啊!
  張大官人後悔到了極點,早知楚嫣然這樣的反應,還不如一直欺騙下去呢,可張揚也知道,沒有什麼事可以永遠欺騙下去,這天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自己什麼德行,楚嫣然肯定知道,如今他們的年齡也都不小了,談婚論嫁不免要被提上日程,這次前往東江,就算宋懷明不提,柳玉瑩也必然會說起這件事,早晚都得面對。
  楚嫣然哭了一會兒站起身來,然後她突然就向湖面上跑去。
  張揚距離比較遠,看到楚嫣然的舉動,這會兒想要去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雖然湖面有冰,那只是薄薄的一層,根本無法承載楚嫣然的重量,所以楚嫣然一下就落入了水裡。
  張大官人接連幾個起落已經落在楚嫣然剛才所處的堤岸之上,然後跳入湖水之中。
  楚嫣然不是第一次落水,張大官人也不是第一次救人,無論落水的還是救人的都有經驗,更何況張大官人反應的速度及時迅速,跳入水中之後,發現湖水並不深,很容易就把楚嫣然給抓住了,張揚抱著楚嫣然濕淋淋的從湖水中爬起來。
  楚嫣然沒有任何問題,水太淺,她甚至連一口水都沒嗆到,摟著張揚的脖子將俏臉埋在他的懷裡低聲啜泣。
  張揚抱著楚嫣然回到木屋別墅,用被子裹住楚嫣然,這邊慌忙去將浴室的熱水打開,楚嫣然不停打著噴嚏,這會兒功夫已經有些感冒了。
  看著慌忙手腳為自己跑前跑後的張揚,楚嫣然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下來,她忽然問道:“知不知道剛才我跳下去的時候想什麼?”
  張揚道:“什麼?”
  “我想抱著你一起淹死!”
  張大官人道:“其實能夠活著也不容易,幹嗎要尋死,我知道我對不住你,早知這樣,我就不說實話。”他輕聲道:“水放好了,趕緊去洗個熱水澡,要是生病可就麻煩了?”
  楚嫣然默默站起身向浴室走去。
  張大官人一直跟她來到門口,楚嫣然忍不住問他:“你跟著我幹什麼?”
  張揚道:“那啥,你千萬別鎖門!”
  “你怕我自殺啊?”
  張揚沒說話,可臉上的表情寫滿了擔憂。
  楚嫣然道:“你放心,我壓根就沒想死,我就是想懲罰懲罰你!”
  張大官人心中暗道:“沒見過你這樣懲罰別人的,為了懲罰別人還得把自己給搭進去,大冷的天,非得往湖裡跳,這不是找罪受嗎?”
  楚嫣然進入浴室,張大官人就坐在門外,很沮喪,也很擔心,他聽到了裡面的水聲,輕聲道:“丫頭,別幹傻事兒,我在外面,你幹什麼我都聽得到。”
  此時的楚嫣然內心紛亂如麻,其實對張揚色彩繽紛的感情世界,她早已清楚,長久以來,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她曾經一度想過和張揚分手,可一切在顧佳彤出事之後發生了改變,張揚為了顧佳彤前往美國,她發現自己始終擺脫不了他的影子,愛是痛苦的,可是不愛比愛更加的痛苦,張揚今天對她坦誠的一切,除了古代人這個荒唐的故事之外,楚嫣然都已有了心理準備。
  沐浴後的楚嫣然和張揚都換上了乾爽的衣服,兩人面對面坐在客廳內,彼此間分開了一些距離,此時的張揚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耷拉著腦袋,沒精打采的在那兒玩弄著自己的手指。
  楚嫣然已經完全恢復了冷靜和理智,剛才的脆弱和憂傷已經完全消失不見。
  張揚鼓足勇氣道:“你罵我兩句!”
  楚嫣然沒有理他。
  張揚將一把水果刀放在茶几上。
  楚嫣然道:“幹什麼?”
  張大官人道:“我想好了,與其我活著讓大家都痛苦,還不如……”
  楚嫣然道:“你想一死了之?”
  張揚道:“好死不如賴活著,要不,我還是把我自個給切了!現在醫學這麼發達,我乾脆變性得了,做不成夫妻,咱們以後就當個好姐妹,你也用不著這麼糾結!我以後也肯定不會再做對不起你的事兒,我一切了之。”
  楚嫣然一把就抓起了水果刀,美眸之中寒光閃爍。
  張大官人的本意只是做做樣子,卻想不到楚嫣然要來真的,望著寒光凜凜的刀鋒,不由得心底一顫:“那啥……幹什麼?”
  楚嫣然道:“你不是想變成女人嗎?好啊,我成全你啊!”
  張大官人咽了口唾沫道:“要不,還是我自己來!”
  楚嫣然道:“還是我幫你,咱們怎麼也相識一場,感情總是有的,這麼殘忍的事情,我怎麼忍心讓你親自動手!”
  張大官人道:“那……那我準備準備啊……”
  楚嫣然握著水果刀,向前走了一步。
  張大官人道:“慢著……這刀好像不夠鋒利啊!”
  楚嫣然點了點頭,轉身向廚房走去,不一會兒就拿著一把大號的剁骨刀走了出來:“這把夠鋒利了,保管一刀下去,什麼麻煩都沒有了!”
  楚大小姐手握剁骨刀,周身彌散出前所未有的強大殺氣。
  張大官人有些膽寒了:“嫣然……好像……好像用不著那麼誇張?”
  楚嫣然道:“你怕啊!”
  張揚站起身:“我什麼時候怕過!”他走到楚嫣然的面前,忽然做出了一個勇敢的決定,將身上的浴袍一下就脫了個乾乾淨淨。無恥者無畏,張大官人算是兩者兼備,自古華山一條路,他和楚嫣然之間,早晚會面對開誠佈公的一次談話。
  楚嫣然拿刀可不是真心想剁他,雖然對張揚恨得牙癢癢,可真要是讓她把張揚一切了之,她還真沒有那樣的狠心。她和張揚認識了整整四年,也有過無數次耳鬢廝磨共度良宵的經歷,可是他們之間卻始終沒有突破最後的那一道防線,楚嫣然還從未見過張揚赤裸的身軀,看到張揚身下那標槍般挺立的部分,楚嫣然嚇得發出一聲尖叫,手中的剁骨刀噹啷一聲就落在了地上。雙手緊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當她從驚慌中清醒過來,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逃,可幾乎在同時她聽到張揚的慘叫聲,睜開雙目,看到張揚捂著下身痛苦的蹲了下去。
  楚嫣然看到地上的那把刀,刀鋒上果然沾著不少血跡,楚嫣然顫聲道:“你……你傷到哪裡了?”
  張大官人一臉痛苦道:“完了……完了……果然被你齊根……切下……也好,以後省得麻煩了。”這廝做戲做得很像。
  楚嫣然又是緊張又是害怕,這會兒對張揚的那點怨恨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她顫聲道:“張揚,我送你去醫院,我真不是故意的……”
  張大官人道:“不去,我丟不起那人……”
  楚嫣然道:“去嘛,求求你,我看過新聞報導,只要手術及時應該可以接上的……”
  張大官人一臉悲壯:“接上幹什麼?都是這玩意兒惹得禍,這是我罪有應得,一切了之,一了百了。”
  “可……”楚嫣然看到張揚手捂住的地方不停滴血,嚇得哭了起來:“張揚,我雖然怪你,可是,我……我根本就離不開你,我從沒有想過要和你分開,你不可以有事,你不可以有事……”
  張大官人道:“你當真不怪我?”
  楚嫣然道:“只要你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只要你對我好,什麼都無所謂。”
  張揚道:“你不嫌棄我是古代人?”
  楚嫣然搖了搖頭道:“你是外星人我都也要你!”
  張大官人道:“你不嫌我勾三搭四,三心二意……”
  楚嫣然道:“我不管你,我什麼都不管你,只要你對我好,只要你好好活著……”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我看,我還是做個女人!這輩子咱倆做姐妹!”

  “我不要你做女人,我也不要和你做姐妹,我要你做我丈夫,做我男人!”楚嫣然緊緊擁住赤身裸體的張揚。
  張大官人被嫣然的真情感動了,他一把將楚嫣然抱了起來,楚嫣然仍然關切他的傷勢:“你的傷……”
  “能夠幫我療傷的只有你!”張揚關鍵時刻的甜言蜜語格外動人。楚嫣然被他抱在懷中,看不到他到底傷在了哪裡,剛才只是關心則亂,可冷靜下來,卻意識到張揚這麼高強的武功不至於會被自己失手落下的剁骨刀砍傷。她敏銳的覺察到了張揚雙目中的欲望,俏臉羞得偏到一邊不敢看他。
  張揚將楚嫣然抱回臥室,放在了床上,解開了她的浴袍,輕輕撫摸著她圓潤豐滿的胸膛,楚嫣然的嬌軀在他的撫摸下輕輕震顫著,楚嫣然在竭力忍受著張揚的挑逗,白嫩的肌膚在張揚無微不至的愛撫下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粉色,外面雪越下越大,室內卻是溫暖如春,楚嫣然的嬌軀在朦朧的天光下更顯嫵媚動人,張揚親吻著她的櫻唇,揉搓著她的肌膚,楚嫣然的一切如此完美,秀美的長髮,春水般純淨溫柔的眼眸。筆直光潔的瓊鼻,紅潤迷人的櫻桃小口,白嫩柔滑的肌膚,一切讓張揚如此迷戀,他深深地陶醉其中,親吻著楚嫣然的每一寸肌膚。
  在他的親吻下,楚嫣然的臉頰紅豔豔的越發誘人,她閉著眼睛伸出手去,很小心的握住了張揚茁壯堅挺的部分,也終於明白張揚的詭計,剛才落下的剁骨刀並沒有將他一切了之。楚嫣然羞澀的表情極其複雜,看得出她此時內心仍然充滿著矛盾和猶豫。張揚的親吻就要將她融化,楚嫣然發現自己忽然失去了反抗的勇氣,她睜開美眸,看到手中握住的部分正在她的掌心張牙舞爪般的跳動,她羞得連脖子都紅了,看到張揚並沒有注意到,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確信上面根本沒有任何的傷痕。
  張揚的手情不自禁的緊緊捏著楚嫣然白嫩修長的美腿,身體壓了上去,雙手她的嬌軀上盡情的撫摸,嘴唇也在她嬌嫩的肌膚上密密的親吻。楚嫣然竭力承受著他的侵犯,最讓她害羞的卻是自己剛才握住的那部分開始在她雙腿之間穿梭,不時觸及她最隱秘的地方,楚嫣然咬住櫻唇,嬌軀不住扭動,試圖阻止張揚的下一步舉動,她筆直修長的美腿,夾住張揚試圖尋求突破的部分。張揚感覺到她的抗拒,停下了動作,楚嫣然感覺到他停止進犯,不由松了口氣,他們就保持著這親密無間的姿式靜靜的壓在一起。
  兩人四目相對,楚嫣然遇到張揚灼熱的目光,表情變得越發羞澀,她很艱難的說道:“騙子,你不是說……被我切掉了嗎?”她感覺到雙腿間夾住的部分似乎又膨脹了許多,而且變得越來越熱,一雙星眸因為害羞而變得半睜半閉,卻不知這樣的媚態更是讓張大官人血脈賁張,張揚親吻著她嬌巧的耳垂,在她耳邊低聲說:“嫣然,我要你!”
  楚嫣然從鼻翼中輕輕嗯了一聲,她的雙腿終於微微打開,張大官人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衝動了,他抓著楚嫣然膩滑堅挺的胸膛,勇敢的沖了上去。
  “啊!”楚嫣然低叫了一聲,一種撕裂般的痛楚,讓她掙扎著想要反抗,可張揚有力的雙手緊緊壓住她的嬌軀,她只能試圖收縮自己的身軀,試圖抵擋住張揚的進犯,可則最後的防線在張揚的面前只是一觸即潰,張大官人成功深入了楚嫣然溫暖潤滑的體內,一種極度愉悅的感覺瞬間佈滿了全身。
  隨著張揚的動作,楚嫣然發出一陣陣的呻吟,痛苦之中又帶著些許的快意,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覺,她並不知道自己的呻吟聲宛如春藥般刺激著張揚的征服欲,張揚的動作變得越來越激烈了。楚嫣然的嬌軀在他的動作下不停顫動著,她並不懂得去如何配合張揚,只是緊緊閉上了眼睛。她的感覺變得越來越敏感,呻吟聲也不由得變得急促變得大聲,她的小腹不禁向上聳動著,看到楚嫣然的反應,張揚更加熱烈的衝擊著她的身體,讓強烈的快感宛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的包圍著楚嫣然,楚嫣然的嬌軀像波浪般在他的身下欺負,兩條姣美白嫩的手臂緊緊圍在他的身上。張揚盡情的撻伐著她美麗的肉體,讓他們彼此的感覺越發的敏感灼熱。
  終於在楚嫣然無可抑制的嬌吟聲中,一股股來自張大官人的激情衝擊著她身體的最深處……
  世界對楚嫣然來說從此不同,她靜靜躺在那裡,溫柔地撫摸著張揚的短髮,臉上的紅潮宛如三月桃花。
  張揚低下頭親吻著她的櫻唇,楚嫣然主動送上香舌,張大官人柔聲道:“疼嗎?”
  楚嫣然搖了搖頭,卻忽然羞不自勝,推開張揚拉起被子將自己整個蒙在裡面,張揚從被子的一角鑽了進去,再度撲到她的身上,黑暗中,兩人的唇再度親吻在一起,楚嫣然小聲道:“騙子!”
  張揚道:“那我就騙你一輩子!”
  楚嫣然忽然抱緊了張揚:“張揚!我不要你騙我,我要你跟我說實話,我要你愛我,我離不開你!”
  張大官人信誓旦旦道:“我發誓,對你我再也不說謊話,我永遠不說謊話!”

卷九 第848章 老上級
  張大官人雖然說的都是實話,可楚嫣然卻不相信:“以後別拿你是古代人來糊弄我,什麼大隋朝來得之類的鬼話,鬼才會相信你,什麼古代人,你呀根本就不是人!”
  楚嫣然之所以給他這個結論,是因為這廝壓根就不懂得憐香惜玉,將初經人事的楚嫣然折騰得腰酸腿疼,當然這和她自己也有關係,初嘗男女之事,前所未有的愉悅感讓她對張揚有求必應,一個下午,兩人全都在這張床上折騰了。
  張揚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夜幕已經降臨,他耳力超群,聽到外面簌簌的落雪聲,看來雪仍然在下,笑道:“我忽然有些餓了。”
  楚嫣然慵懶無力,雖然也想起床,可是稍稍一動,就感到身下好不疼痛,不禁輕聲叫了一聲。
  張大官人關切道:“怎麼了?”
  楚嫣然俏臉緋紅,含幽帶怨的看了他一眼道:“還不是你……”她這時候才留意到雪白的床褥上沾滿了星星點點的血跡,驚呼道:“你流了好多的血……”
  張大官人哈哈笑道:“我只是一根手指在剁骨刀上擦破了而已,早已止住了,這些可全都是你的……”
  楚嫣然羞得捂住耳朵重新鑽入了被子裡:“不要聽,我不要聽!”芳心中卻溫馨無比,一切就這樣自然而然的發生了,從今天起,她真正成為了張揚的女人。
  木屋別墅雖然收拾的很乾淨,可是裡面卻沒有吃的,廚房、冰箱都是空空如也,看來胡茵茹也很久沒有來過這裡。
  還好張揚車裡還有些食物,其中有母親給他帶的自己研製的香腸臘肉,張揚冒著風雪跑了出去,外面雪已經積了很厚,周圍空曠無人,除了木屋別墅甚至連一盞燈火都看不到。
  張揚回到房間內,卻看到楚嫣然已經起來了,而且已經穿好了衣服,清麗絕倫的俏臉之上籠罩著動人心魄的嫵媚,她已經從一個青澀少女成長為一個真正的女人,面對張揚,楚嫣然居然顯得有些忸怩,她小聲道:“我也餓了!”
  張揚揚了揚手上的東西,微笑道:“我去做飯!”
  楚嫣然道:“你歇著吧,還是我來!”
  張揚笑道:“還是你歇著,你也累了一個下午了。”
  楚嫣然的俏臉越發紅了,攥起粉拳在張揚的肩頭輕輕打了一下:“討厭!”
  體力方面,楚嫣然自然無法和張揚相提並論,看到張揚神采奕奕的走向廚房,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疲憊,楚嫣然真的有些懷疑,他究竟是不是地球人?
  張揚很快就蒸好了香腸,又下了兩包泡面。
  雖然晚餐很簡單,但是他們卻吃得格外香甜,有情飲水飽這句話果然很有道理。
  晚餐之後,張揚特地讓楚嫣然給宋懷明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因為風雪太大,所以臨時留在江城,明天再前往東江,宋懷明叮囑他們路上要多多注意安全。
  無論楚嫣然承認與否,她和張揚突破了最後一層屏障之後,一切似乎都發生了變化,張揚是個缺點和優點同樣鮮明的人,偏偏她對張揚又割捨不下,依偎在張揚寬闊的胸膛中,她輕聲道:“做你的情人要比做你的妻子幸福得多。”
  張大官人不知楚嫣然因何會說出這種話,他笑了笑道:“照你這麼說,我豈不是永遠都找不到老婆?”
  “你這種人活該找不到老婆,最好去當和尚,去當太監!”
  張大官人苦笑道:“丫頭,用不著這麼惡毒,剛才險些被你用剁骨刀把我給切了!”
  楚嫣然道:“還不如把你切了呢,省得你對我……”說到這裡覺著俏臉一熱,再也不好意思說下去了。
  張大官人摟緊了她的香肩道:“你當真捨得切掉它?以後豈不是少了許許多多的快樂?”
  楚嫣然道:“我無所謂!”
  張大官人道:“那剛才是誰口口聲聲要我那啥來著?”
  楚嫣然羞得將俏臉埋入他的胸膛,雙拳輪番照著他的身上就打,卻被張揚抓住手腕,一翻身壓倒在沙發上,張大官人由衷的感謝起這場暴風雪來了。
  這一夜張大官人對楚嫣然可謂是用盡了手段,可憐楚嫣然這初經人事的身體那禁得住他如此逗弄,連番的溫柔纏綿,早已耗盡了楚嫣然的全部體力,看到張揚興致勃勃龍精虎猛的樣子,楚嫣然明白自己無論如何也受不住他的連番伐撻,苦苦討饒之後,張揚這才將她放過。
  楚嫣然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正午,望著被褥上的落痕,想起昨天的狂亂,不覺霞飛雙頰,自己居然變得如此瘋狂。她披上睡袍,拉開窗簾向外望去,卻裡那輛悍馬車己經不見,張揚應該是趁著她睡覺的時候出門去了。
  “這混蛋,居然不管我自己出去了!”楚嫣然小聲罵道,不過臉上卻帶著微笑,她當然不會認為張揚可以不顧自己而去。
  楚嫣然沐浴的時候,張揚已經回來,因為大雪未停,前往東江的高速暫時封閉,張揚決定在江城再逗留一天,他剛剛出去買了一些生活必需品。
  楚嫣然迎上去接過他手中的東西,微笑道:“還在下雪啊?”
  張揚點了點頭,抖落了一身的雪花:“今兒高速封路了,我看咱們還是繼續等一天,剛聽天氣預報說,下半夜能夠轉晴。”
  楚嫣然道:“還要在這兒呆一整天,悶都悶死了!”
  張大官人壞壞一笑:“悶嗎?我不覺得!”
  楚嫣然紅著臉道:“不行,不能總是在這兒呆著,你這人太不老實,我受不了你了。”這句話既是撒嬌,也是討饒。
  張揚哈哈大笑,輕聲道:“換衣服,回頭我帶你去吃南湖農家菜。”
  楚嫣然拍了拍手道:“好啊!”
  她轉身去換衣服,一不小心又感覺到身下刺痛,不禁皺了皺眉頭。看來再好的事情也需要有個節制,望著張揚精神抖擻的樣子,楚嫣然真是服了他的精力。
  張揚開著那輛悍馬車來到南湖農家菜,他已經許久沒來,不過店老闆仍然認得他,看到張揚出現,驚喜道:“這不是張市長嗎?”
  張揚笑道:“打住,打住,我早就不幹市長了,有什麼好吃的?”
  “鄉土菜,還有野味,張市長,您快裡面坐,我撿好吃的給您上!”
  張揚點了點頭,向店老闆要了個小包,他和楚嫣然一起去挑野生甲魚的時候,碰到了熟人,張揚本以為這麼大的雪,一般沒人出來吃飯,可就這麼巧,副市長肖鳴和江城市長左援朝一起走進來了,肖鳴過去曾經是江城開發區管委會主任,對這一帶的情況極其熟悉,說起來張揚的那套木屋別墅用地還是他親自批下來的呢。
  肖鳴和左援朝都沒有想到在這裡會遇到張揚,左援朝率先反應了過來,他哈哈笑道:“張揚,怎麼會是你啊!”
  張大官人雖然對左援朝這個人不怎麼喜歡,可人家畢竟是自己的老領導,起碼的禮貌還是要做到的,他迎上去和左援朝握了握手道:“左市長好,我回來探親,忽然想吃這裡的農家菜了,所以就帶著嫣然過來嘗嘗!”他把楚嫣然介紹給左援朝和肖鳴認識,自然不忘介紹楚嫣然是他未婚妻的身份。
  左援朝和肖鳴都知道張揚是省長宋懷明的未來女婿,看樣子這對情侶應該快修成正果了,兩人也都表現的很客氣。
  左援朝熱情的邀請道:“張揚,一起吃吧!”
  張揚笑道:“不了,你們是公務,我們倆就是隨便吃點兒,不耽誤你們的正事。”
  左援朝聽張揚這樣說也就不再勉強。
  張揚和楚嫣然回到小包間內,沒過多久,肖鳴就讓侄子江城招商辦主任肖林送來了兩瓶三十年窖藏的茅臺,張揚是肖林的老上級,肖林對張揚表現的是相當恭敬。
  張揚笑道:“肖林,你也不用這麼誇張,送兩瓶酒過來,想把我灌趴下啊?”
  肖林笑道:“張主任,這是左市長的意思,還有啊,今兒的這頓飯,您別問了,想吃什麼點什麼,回頭我來安排。”
  張揚也沒有拒絕他的好意,笑道:“肖林,幫我謝謝兩位市長大人,待會兒,我就過去敬酒!”
  肖林陪張揚喝了兩杯酒之後離去。
  楚嫣然笑道:“張揚啊,你事情真多,好不容易才能忙裡偷閒,躲到這偏遠地方也能遇到熟人。”
  張揚道:“下雪天,喝酒天,看來各位領導都抱著和我一樣的念想。”
  楚嫣然陪他喝了杯酒,老闆將剛剛燒好的野生甲魚送了上來,張大官人用筷子夾住甲魚的頭部,向上拖了拖,笑眯眯看著楚嫣然:“像什麼?”
  楚嫣然俏臉緋紅,抬腳就踢了他一下:“流氓!”
  張大官人呵呵笑了起來,他將裙邊夾給楚嫣然,起身道:“你慢慢吃,我去去就來!”
  國人的酒場文化是博大精神的,敬酒也要分年齡大小身份地位,張揚雖然是客,但是他的級別比左援朝和肖鳴低,左援朝敬他是客,讓肖林送了兩瓶茅臺,但是不可能過來給他敬酒,張大官人禮尚往來,自然要過去給兩位市長敬酒。
  左援朝看到張揚講來,很熱情的招呼他在自己身邊坐下,杯盤碗碟事先都已經準備好了,他們已經預知到張揚肯定要來。
  張揚知道肖鳴和左援朝之間一度發生過不快,可現在兩人又坐到了一起,看來政治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張揚端起酒杯道:“左市長,謝謝您的美酒!”
  左援朝笑道:“美酒贈豪傑,張揚,你可是我們公認的官場豪傑!”雖然張揚過去讓左援朝頭疼過無數次,可時過境遷,現在大家已經沒有任何的衝突,坐在一個桌子上還是像好得不能再好的朋友。
  張揚陪著左援朝幹了兩杯,左援朝道:“張揚啊,我們都聽說你在東江新城區的成績了,真是厲害啊,一個季度完成了招商引資近百億,這在平海的歷史上是前所未有的。”
  張大官人謙虛道:“沒什麼,我運氣好罷了,壓根就沒出力,人家就找上門來。”
  肖鳴笑道:“這就是常說的鴻運當頭,官運亨通。”他向身邊的侄子肖林道:“肖林,你要跟張主任好好學習!”
  肖林連連點頭。
  左援朝道:“有能力的人到哪兒都能幹出成績!”
  張揚道:“這兩年,換了不少的地方,可無論到了哪裡,我這心裡最想的還是你們這幫老領導,沒有你們的栽培,我也不可能獲得現在的成績。”
  左援朝心說這廝到底出去見了眼界,現在居然知道謙虛了,他笑道:“張揚,還是你自己有實力,如果自己沒本事,我們就算再想栽培你也栽培不起來。”
  在場的人都笑了起來。
  張揚敬了一圈酒,怕楚嫣然久等,起身告辭,身為市長的左援朝都起身送他,握著他的手,很誠摯的說道:“張揚,咱們過去是同事,雖然你去了東江,可這份情誼不能斷,你和楚小姐佳期將近了吧,結婚的時候,一定不能忘了我這杯喜酒,不然我可饒不了你。”肖鳴也跟著附和。
  張揚連連點頭,知道這些人都是官場上的應酬話,當不了真,他們想出席的原因也是看在省長宋懷明的面子上,跟自己的交情沒多大關係。
  張揚回到楚嫣然身邊,看到桌上已經擺滿了菜,不由得笑道:“這麼誇張?”
  楚嫣然笑道:“你走這會兒,菜一個勁的上。”
  張大官人坐下道:“吃,反正是公款!”
  楚嫣然瞪了他一眼道:“什麼思想啊你?要是幹部都像你這樣,咱們國家什麼時候才能真正富強起來?”
  張大官人笑道:“要是幹部都像我這樣就好了,我最多吃點兒喝點兒,可實事兒沒少幹,公家的錢從不往自己兜裡裝!”
  楚嫣然道:“張揚,我真是看不透你!”
  張大官人一邊吃一邊道:“怎麼看不透啊?我什麼你沒見過?你要是還覺著看不透,今晚咱回去,我脫光了讓你看個夠。”
  “滾!”楚嫣然笑嗔道。
  張揚給楚嫣然倒了杯酒,湊到她的身邊,伸手拍了拍她的玉臀道:“丫頭,咱倆房也圓了,還差杯交杯酒,整兩杯?”
  楚嫣然橫了他一眼,心中卻是甜蜜非常,端起酒杯,和張揚手臂交纏喝了一杯交杯酒,張大官人喝完酒,又趁機在她櫻唇上啄了一記。
  楚嫣然被他那麼一打岔,剛才想說的話都忘了,好不容易才想了起來,她握住張揚的手道:“官場就是一個大染缸,在裡面呆久了,准保要學壞,真是搞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樂此不疲。”
  張揚笑道:“我好不容易有了官飯可吃,你不讓我吃官飯難道讓我改行吃軟飯?”
  楚嫣然道:“你要是願意啊,我就把財團交給你!”
  張大官人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別,千萬別,我是哪塊料自己清楚,也就是官場之中我還能混得如魚得水,你要是讓我正兒八經做生意,恐怕要不了多長時間,我就得把你的家業敗得一乾二淨。”
  楚嫣然嗤!地笑了起來:“你倒是還有些自知之明。”
  張揚道:“丫頭,說實話,我對當官也沒有當初那麼大的熱情了,官場之中爭來鬥去,不外乎就是爭名奪利,還不就是那點權力給鬧的,從鄉鎮到城市,從城市到省部,大傢伙忙忙碌碌,真正把精力放在為老百姓身上的有,但是更多的都是把聰明智慧都放在權力鬥爭上了。”
  楚嫣然道:“看得那麼透,那你還鬥個什麼勁?”

  張揚道:“男人做事總得有始有終,東江新城區的建設剛剛展開,我總不能撂挑子走人,我要是這麼幹了,別人說我有頭無尾倒罷了,就你爸臉上也不好看啊!”
  楚嫣然道:“別拿我爸當理由,我算看出來了,你根本就沒看破名利這兩個字,和過去一樣,你就是一個官兒迷,從來都沒改變過。”
  張大官人嘿嘿一笑,兩人吃飽了之後,提前離開,畢竟左援朝那些人就在隔壁,他們不想多做逗留。
  臨走之時,張揚不忘去向左援朝道別。
  這是江城1996年的第一場雪,紛紛揚揚下了一天一夜,仍然沒有停歇的跡象,張揚和楚嫣然回到木屋別墅,沒多久江城市委書記杜天野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其實張揚在見到左援朝一行的時候就有了心理準備。知道自己人在江城的事情瞞不住了,杜天野一開口就是興師問罪:“張揚!你小子也忒不夠意思了,來江城不知道跟我打聲招呼?”
  張揚向楚嫣然無可奈何的苦笑了一下:“老大,我這不是怕你忙嗎?您一市委書記,日理萬機殫精竭慮,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我不敢打擾您啊!”
  “你少給我貧,今兒我剛巧沒什麼事,晚上我請你吃飯。”
  張揚道:“算了啊,國家的錢也不能隨便拖,能省點是一點兒。”
  杜天野聽到這話又罵開了:“放屁吧,你就,我自己掏腰包請客,還有,嫣然是不是跟你一起?”
  張大官人嘿嘿的笑。
  杜天野道:“重色輕友,我早就看出你的本來面目了。”
  張揚道:“老大,我怕了你了,得,你說吧,去哪兒?”
  杜天野道:“魚米之鄉吧!”
  放下電話,楚嫣然向他搖了搖頭道:“大忙人,真走到了哪裡都閒不住!”
  張揚笑道:“杜天野,沒辦法,肯定是左市長他們把我們在江城的消息告訴他了。”
  楚嫣然拿起蘋果遞給張揚咬了一大口,然後自己吃了一口道:“他和文玲怎樣了?”
  張揚歎了口氣道:“還能怎樣?徹底掰了唄!”
  楚嫣然道:“這方面啊,你就不如他,能夠對文玲十年如一日的守候,換成是我,你肯定做不到。”楚嫣然無意中的一句話,卻讓張揚想起了顧佳彤,他心中一陣黯然,楚嫣然從張揚的表情變化已經猜到了什麼,靠近了他,小聲道:“我跟你開玩笑的,你別介意。”
  張揚笑道:“我沒多想,丫頭,你猜猜我的人生志向是什麼?”
  楚嫣然笑道:“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如果在萬惡的舊社會,你這人縱然做不成三宮六院的天下之君,也要做一個三妻四妾的一方霸主。”
  張大官人把楚嫣然一把抱起,讓她坐在自己的膝上,重重在她面頰上吻了一口道:“還是你瞭解我。”
  楚嫣然道:“我算是知道,這天下間最無恥的那個是誰了!”
  張揚道:“我就是一艘賊船,你上來了就別想下去。”
  楚嫣然歎了口氣道:“是我自己蠢,登上你這艘賊船,就沒有考慮過下去的一天。”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從張揚的身上下來,去房間內拿了自己的筆記型電腦,打開後端看來到張揚的面前:“給你看樣東西!”
  張揚看到她神神秘秘的樣子,不由得好笑:“什麼事兒,這麼神秘?”
  電腦上出現了一幅美麗的畫面,卻是從空中俯拍的一個小島,宛如一顆海星般的小島鑲嵌在蔚藍色的大海中,如同海洋中的寶石,楚嫣然微笑道:“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座小島嗎?”
  張揚湊了過去:“神廟島?”
  楚嫣然點了點頭道:“對啊,就是隸屬於瓦努阿圖的那座島嶼。”她點擊了下一張,潔白的沙灘蔚藍的海面,還有在空中翱翔的潔白沙鷗,張大官人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美麗的海景,嘖嘖贊道:“真的很美啊!”
  楚嫣然一邊向下翻頁,一邊向張揚介紹道:“神廟島擁有世界上最美的沙灘之一,過去我們一直都以為島上沒有淡水,可是最近卻在島嶼的西南發現了一眼清泉,我已經讓人在神廟島開始修建碼頭,並將莫西瓦公司當初的爛尾工程收尾建設,我請來的建設專家已經拿出了一個相當完備的方案,以後可以利用風力和太陽能發電,除了我們發現的淡水資源以外,還需要在島上建設一個海水淡化工廠,提供生活用水。”
  張大官人看完這些照片不由得感歎道:“果然是人間天堂。”
  楚嫣然道:“神廟島整整二百平方公里,只有到了那裡你才會真正感受到那裡無所不在的美景。”
  張揚道:“丫頭,我忽然有一想法!”
  楚嫣然看著他。
  張揚道:“二百平方公里按說也不小了,要不咱乾脆在這島上建一小國家得了,天高地遠的誰也管不了咱們,這法律我來定,規則我說了算。”
  楚嫣然冷眼看著他,這廝一開口,她就知道他打得什麼主意,建立小國家?這廝真正的用意是為他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做準備,楚嫣然一伸手就把他的耳朵給揪住了:“你當我不知你打的什麼算盤?”
  張揚叫苦不迭道:“我沒想什麼,不是你讓我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嘛!我就是這麼一說,想想,想想都不行了?”
  楚嫣然這才放開了他的耳朵:“我把島嶼的資料發給了許多美國的社會名流,他們對成為這座島上的居民都很有興趣,到目前為止,至少有二十個億萬富翁表示了要在神廟島上置辦產業的意願。”楚嫣然是把這件事當成生意來做,可以預見到的是,這座島嶼蘊藏的商機很大,必然會帶來長遠的經濟利益。
  讓張揚意外的是,他在魚米之鄉並沒有見到蘇小紅,無論是作為魚米之鄉的老闆,還是作為張揚的老朋友,蘇小紅理應都要出來和自己見面,蘇強接待了張揚和楚嫣然,他向張揚解釋道:“我姐出差了。”
  張揚雖然沒有細問,可看出蘇強的情緒有些低落,他歎了口氣道:“你下次回來,魚米之鄉就轉讓了。”
  張揚微微一怔:“為什麼?生意做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轉讓?”
  蘇強道:“我姐想用錢……”說完他又補充道:“方文南從監獄裡出來了。”

卷九 第849章 成人之美
  張揚馬上明白了,蘇小紅之所以轉讓魚米之鄉和方文南有著直接的關係,方文南接下了申海集團的廠方建設專案,肯定需要啟動資金,蘇小紅知道他的困難之後,以她的性情當然不會坐視不理,所以才會選擇把魚米之鄉轉讓出去,作為弟弟的蘇強,雖然心中不情願,但是他也無力改變姐姐的決定。
  張揚拍了拍蘇強的肩膀表示安慰,蘇強把他和楚嫣然帶到水晶閣,請客的杜天野還沒有到來,不過他身為江城市委書記需要忙的事情實在太多,張揚看了看手錶道:“該來了!”
  楚嫣然笑道:“杜叔叔是江城市委書記,肯定是公務太忙走不開。”
  張揚抗議道:“丫頭,咱能別這麼叫嗎?你叫他杜叔叔,我豈不是也跟著你比他矮了一輩?”
  楚嫣然格格笑道:“什麼啊,我不是過去叫習慣了嗎?”杜天野的養父杜山魁,親爹陳崇山和她外公楚鎮南是老戰友,楚嫣然稱杜天野一聲叔叔並不為過。
  此時一人從外面走了進來,來人並不是杜天野,而是蘇媛媛,張揚笑著站起身來,楚嫣然和蘇媛媛沒怎麼打過交道,一看到蘇媛媛頓時就想歪了,心說除了秦清她們你還勾搭了這麼多。
  張揚微笑和蘇媛媛握了握手道:“蘇小姐,傷好了嗎?”
  蘇媛媛笑道:“完全好了,多虧了你給我的藥膏。”
  張揚把楚嫣然介紹給她認識:“蘇小姐,這位是我的未婚妻楚嫣然!”
  楚嫣然聽到他對蘇媛媛如此客氣,估計十有八九是自己想歪了,笑著和蘇媛媛握了握手,輕聲道:“蘇小姐很漂亮。”
  蘇媛媛臉兒紅了紅,輕聲道:“我過去就聽說過楚小姐的名字,想不到你真人是這麼漂亮,什麼時候和張主任辦喜事,一定要請我過去喝喜酒。”
  張揚道:“我發現你們女孩子比男人還要虛偽,相互吹捧,相互恭維!”
  楚嫣然笑道:“這叫禮貌,你這種人,八輩子也學不會禮貌這兩個字。”
  說話的時候,杜天野從外面走進來了,皮風衣的肩頭還落著不少的積雪,張大官人樂呵呵湊了上去,幫著他脫下風衣,杜天野風趣道:“到底是去省城見世面了,眼皮兒活絡了許多,懂得巴結領導了。”
  張揚道:“我巴結你什麼?有那必要嗎?過去我在你手下幹的時候,你少給我小鞋穿了嗎?”
  杜天野哈哈大笑,他看到了蘇媛媛,心中愣了一下,蘇媛媛可不是他請來的,稍一琢磨,就知道這肯定是張揚的主意,這小子最近不知怎麼轉了性,拼命自己和蘇媛媛往一塊撮合。
  杜天野見慣風浪,對此是泰然處之,他笑道:“嫣然,這次回來不走了?張揚這小子,身邊沒個人看著可不行。”
  張大官人抗議道:“老杜,你也忒不夠意思,當著我老婆的面損我!”
  楚嫣然聽他這樣叫自己,心中暖融融的,輕聲道:“有些人你看是看不住的,好比放風箏,線扯得越緊,越容易斷,可你要是完全鬆手,他也會飛走,張揚!我對你好不好啊?”
  張大官人憨憨地笑,他發現並不是楚嫣然不介意,小妮子的境界提升了,她越來越瞭解自己了。
  杜天野笑道:“張揚,你真有福氣啊!”
  楚嫣然道:“杜叔叔……”她是叫習慣了,脫口而出。
  張大官人伸手拍了拍她的玉腿,楚嫣然笑道:“杜叔叔,以後啊,我不叫你叔叔了,我叫你杜大哥行嗎?”
  杜天野馬上就猜到是張揚的注意,呵呵笑道:“叫什麼都一樣,你以後和張揚結了婚,就是他的小媳婦兒,我們倆是好兄弟,你就是我弟妹了!”他端起酒杯道:“歡迎你們回家鄉來!”
  幾杯酒下肚之後,蘇媛媛也自如了許多,她儘量避免和杜天野交談,雖然她的心中很想杜天野,但是蘇媛媛認為自己和杜天野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她不敢有那樣的奢望。
  杜天野主動問起蘇媛媛最近的情況。
  蘇媛媛道:“慧源賓館那邊又向我發出了邀請,我正在考慮。”
  張揚道:“別考慮了,那邊管理亂得很,一個女孩子在外面闖蕩沒那麼容易,還是留在江城。”
  杜天野和楚嫣然都有些奇怪,這小子對蘇媛媛的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楚嫣然道:“要不來我公司,我正準備在東江成立一個辦事處。”
  蘇媛媛搖了搖頭道:“謝謝你們的好意,我暫時沒有考慮工作的問題,先在哥哥的店裡幫忙,等過段時間再說。”
  杜天野道:“要不這樣,我跟一招說一聲,你再回去上班!”
  蘇媛媛心中一暖,能夠聽到杜天野說出這樣的話,她已經知足了,她搖了搖頭道:“真的不用,我實話實說,最近我在城西看中了一套門面,打算盤下來開速食店,我想趁著年輕,自己做些事情。”
  杜天野充滿欣賞的看著蘇媛媛,發現這個女孩柔弱的外表下,包容著一顆自強不息的心臟,他低聲道:“如果有任何需要,只管來找我。”
  楚嫣然也看出杜天野和蘇媛媛之間的曖昧,晚宴結束之後,她讓張揚把車扔在魚米之鄉,突發奇想的要和張揚去雅雲湖邊走一走。
  雪已經漸漸停了,地上的積雪還有很厚,楚嫣然挽著張揚的手臂,兩人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楚嫣然道:“你對蘇媛媛的事情怎麼這麼關心?”明眼人都能看出張揚對蘇媛媛的特別關愛。
  張大官人也沒有隱瞞,對未來老婆也沒什麼好瞞的,再說他也答應了楚嫣然,以後不在騙她瞞她,將自己和蘇媛媛的關係原原本本說了一遍,楚嫣然聽得目瞪口呆,想不到張揚和蘇媛媛竟然是這種關係,她低聲驚呼道:“她是你親姐姐,她竟然是你親姐姐。”
  張揚道:“這事兒不能往外說,要是讓她知道就麻煩了,還有,我媽那兒一定不能讓她知道。”
  楚嫣然道:“所以你就想把杜天野和她往一塊兒撮合,想讓杜天野跟你親上加親,當你的姐夫?”
  張大官人道:“老杜這人不錯,蘇媛媛對他也很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看他們倆挺合適的,雖然年齡相差的大了一點,不過不是問題。”
  楚嫣然點了點頭道:“我看也不是問題,張揚,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張揚慌忙道:“得了,你可千萬別跟著摻和,他們兩人目前就這麼曖昧著,早晚這層紙得有捅破的一天,咱們倆有機會就幫忙敲敲邊鼓,蘇媛媛和杜天野都是很愛面子的人,過早說破,反而會弄巧成拙。”
  楚嫣然笑道:“張揚啊張揚,想不到你居然想得那麼周到?”
  張揚道:“那是當然了,這世上除了我之外,誰也不敢說是膽大心細,沒有那麼多的優點,這麼出眾,這麼美麗集智慧于一身的楚大小姐怎麼會看中我?怎麼會心甘情願的把自己交給我!”
  楚嫣然嬌嗔道:“你混蛋!”抓起一把雪塞到了張揚的脖子裡,然後歡笑著向前方逃去……
  楚嫣然的到來讓宋懷明一家欣喜非常,柳玉瑩此時心中的感覺就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父女兩人冷戰了這麼多年,終於冰釋前嫌。
  知道女兒要過來,宋懷明特地請了半天假,提前在家裡等著,多年未進廚房的他居然破例圍上圍裙親自下廚去做菜。
  聽到門鈴的響聲,宋懷明忙看去開門,連圍裙都沒有來及摘下。
  張揚和楚嫣然雙雙出現在宋懷明的面前,望著風姿綽約的這對兒女,宋懷明心中是說不出的喜歡,千言萬語匯成了一句:“嫣然,回來了!”常年的政治生涯,讓宋懷明在人前已經不輕易表達自己的感情,雖然如此,他的目光還是洩露出他內心的激動。
  楚嫣然笑道:“爸!您這身衣服很好看!”
  宋懷明這才意識到自己仍然紮著圍裙,他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楚嫣然也笑了起來,柳玉瑩抱著小庚新從後面走了過來,笑道:“嫣然!張揚!趕快進來啊!老宋,你堵在門口幹啥?”
  宋懷明是太高興了。
  楚嫣然過去,馬上被小庚新給吸引了過去,拍了拍手道:“小弟弟,來,讓姐姐抱抱!”
  小庚新有些怕生,胖乎乎的小手摟緊了柳玉瑩的脖子,柳玉瑩笑道:“這是你親姐姐,不用怕,不用怕!”
  楚嫣然把帶來的禮物拿了出來,小庚新看到毛毛熊,頓時眼睛發亮,抱著毛毛熊坐在了沙發上,不一會兒,張開嘴巴去啃,柳玉瑩慌忙把毛毛熊從他嘴裡搶了回來,小傢伙委屈的扁扁嘴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
  柳玉瑩抱著他哄了起來,笑著對楚嫣然道:“這孩子就是有些淘,整天沒有閑著的時候。”
  楚嫣然笑道:“小孩子都這樣。”
  張揚跟著來了一句:“哭哭鬧鬧才是生活。”
  楚嫣然看到父親進了廚房,她笑了笑,起身跟進去幫忙。
  宋懷明正在燒黃花魚楚嫣然聞到那誘人的香味兒,忽然想起,自己小時候最愛吃的就是父親做的紅燒黃花魚,一晃眼十多年已經過去了,這段時間,因為母親的死,她和父親之間產生了深深地隔閡,一直到外公辭世,他們父女間才真正緩和。想想這麼多年,自己的任性讓父親承受了不少的痛苦,她抿了抿嘴唇,眼睛有些濕潤了。
  宋懷明道:“嫣然,這裡不用你幫忙,我一個人來就行,你去陪你柳阿姨說話吧。”
  楚嫣然調整了一下情緒,笑道:“爸你還記得我最愛吃的東西啊。”
  宋懷明道:“十多年沒下過廚房了,我不知道還能不能燒出過去那種味覺。”
  楚嫣然點了點頭道:“一定能,我最喜歡吃爸做的菜。”
  宋懷明笑道:“那好,等我將來退休了,就留在家裡給你燒菜。”
  楚嫣然道:“我可沒這麼高的級別,讓省長大人給我燒菜!”
  宋懷明道:“別人沒有那級別,可是我女兒就有!”
  楚嫣然的心中被親情的暖流滌蕩著。
  宋懷明道:“嫣然,外婆為什麼沒一起來?”
  楚嫣然道:“她老人家不想長途奔波,跟林阿姨去春熙谷溫泉度假村療養了。”
  宋懷明點了點頭:“老人家身體怎麼樣?”
  “還好,張揚這次去又針對她的情況給她開了些藥,外婆性情開朗,她現在多數時間都用來陪外公。”
  想起那對可敬的老人,宋懷明心中不禁感慨萬千。任何人都有一死,這是誰都無法回避的現實,人生在世只要活過、愛過、來過,又有什麼可以遺憾的呢?他又問起女兒和張揚的婚事,畢竟楚嫣然和張揚都已經不小了,走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了。
  楚嫣然笑道:“暫時還沒有確定時間吧,不過最遲也不會超過兩年,他忙著東江新城區的建設,我忙著貝南集團的海外專案拓展,等我們的事情辦得差不多了,就是我們結婚的時候。”
  一家人坐在一起,其樂融融的吃了一頓團圓飯,對宋懷明而言,這是他十多年來夢寐以求的事情,他不停的給女兒夾菜。張大官人看著眼前的情景,由衷感到欣慰,楚嫣然從小就缺乏父親的關愛,現在能夠和父親重歸於好,對她來說是一件莫大的好事。缺少親情讓她的人生並不完整,有了父親的關愛,楚嫣然的人生將變得更加美麗。
  席間柳玉瑩不免又提起了他們的婚事,柳玉瑩道:“張揚,你和嫣然打算什麼時候辦婚禮啊?”楚嫣然紅著臉看了張揚一眼。
  張揚笑道:“就快了。我媽春節前打算來東江一趟,正式為我提親,至於日子。還得看兩家家長的意見。”
  柳玉瑩笑道:“好啊,好啊,我盼著你們的這杯喜酒都盼穿了雙眼,這下總算有個准信兒了。”
  楚嫣然道:“我答應了嗎?”
  張揚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倆答不答應並不重要,幾位長輩安排好,咱倆只管拜堂就行了。”他的話引得宋懷明和柳玉瑩都笑了起來。
  楚嫣然道:“你不是還要建設新城區嗎?”
  張揚道:“建設歸建設,可兩件事並不矛盾,宋叔叔肩上的責任比我重多了,也沒見他為了事業就把家庭給耽誤了。”
  宋懷明心中暗罵,臭小子,居然拿老子尋開心,嘴上卻笑眯眯道:“張揚說得對,什麼先立業後成家那都是廢話,真正負責任的男人,成家和立業會分得很清楚,會處理的很好。”
  楚嫣然道:“爸,你怎麼向著他說話,難道你女兒嫁不出去嗎?怎麼感覺你們拼命想要把我推銷出去似的。”
  柳玉瑩笑道:“誰說的啊,我們家嫣然可是萬里挑一的好女孩兒,不知有多少名門望族成功人士巴巴的想追求她呢,張揚,我可告訴你,你要是不珍惜我們嫣然,現在就說清楚。”
  張大官人嬉皮笑臉道:“別介啊,誰說我不珍惜,我不知道有多珍惜,嫣然又有錢,又漂亮,還有個省長爸爸,這樣的媳婦兒我打燈籠也找不著,我不珍惜她,珍惜誰?”
  楚嫣然啐道:“搞了半天,你是看中了我有錢,我有個當省長的爸爸。”
  張大官人笑道:“我這人實在,把你的優點全都說出來了,其實你嫁給我是天經地義的,從我把你從懸崖下背上來的那一刻,你就註定是我媳婦,你想想啊,我救了你的命,救命之恩湧泉相報,嫣然,這個理由夠不夠充分?”

  宋懷明夫婦還不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的這段故事,難怪楚嫣然會對張揚一往情深,宋懷明望著這對小兒女,心中暗歎,張揚這小子優秀是優秀,只是不知他能否定性,外面關於他的風言風語也太多了一些,說實話,宋懷明對張揚仍然有些不放心。
  楚嫣然歎了口氣道:“看來只能勉勉強強嫁給你了,誰讓我欠你一條命的。”她的心中卻是幸福而快樂的,挽住張揚的手臂:“張揚,爸,我跟你們說件事兒,我打算從今年開始,加大對國內的投資,這次來東江,不僅僅是為了看望你們,還有,我也想去新城區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專案投資。”
  張大官人當然沒什麼意見,楚嫣然願意投資最好不過,意味著他的政績可能又要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宋懷明的反應卻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他搖了搖頭道:“我反對!”
  楚嫣然微微一怔,宋懷明道:“嫣然,雖然你在投資方面有自己的自由,可是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國內的情況和國外不同,社會體制的不同,造成了很多的雷區……”宋懷明停頓了一下又道:“政治雷區,中央三令五申,禁止領導幹部的子女經商,可是現實中,從上到下,從這條禁令頒佈開始,就沒有人去真正執行過,遵守過,嫣然,我在你的生意上從未給過你任何的助力,但是,我不想因為我的權力,而讓別人對你的事業有所誤解,我做官但求問心無愧,清清白白,如果你投資平海,就算我不說,我不出面給予你任何的照顧,別人一樣會給予你種種的便利。爸說這些,絕不是害怕,你投資平海會影響到我的聲譽和前程,我不希望別人誤解你,詆毀你!”
  楚嫣然點了點頭:“爸,我明白了!”
  宋懷明深深凝望女兒道:“嫣然,爸爸沒有很好地承擔起照顧你成長的責任,你今天擁有的一切,爸爸並沒有給予你任何的幫助,外公外婆造就了你,能夠掌控這麼大的一家跨國財團,還依靠你的聰明與勤奮,我相信貝南財團一定會健康的發展下去。”
  宋懷明的話讓張揚深思,張揚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宋懷明的清廉,他如此堅決的反對楚嫣然投資平海,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他對國內政治形勢的清醒認識,宋懷明看到了官場和經濟過於緊密聯繫的弊端,就算他改變不了國內已然形成的這種風潮,但是他能夠做到從他做起,他要把自己的權力和女兒的經營徹底劃清界限。
  柳玉瑩為楚嫣然收拾好了房間,雖然楚嫣然並不想留下來居住,可是看到父親殷切的眼神,又看到柳玉瑩如此的熱情,她實在不好意思拒絕,其實張揚專門從梁成龍手裡借了一棟別墅,兩人雙宿雙棲的如意算盤只能落空,得知楚嫣然回來,張揚的那幫朋友都排著隊要給楚嫣然接風洗塵,可誰也沒想到,楚嫣然來到東江後所約見的第一個朋友會是秦清,這一切都是在張揚不知情的前提下。
  秦清雖然見慣了風浪,可是對和楚嫣然的這場見面仍然有些忐忑不安,畢竟楚嫣然才是張揚正式的未婚妻,可在事實上她們都愛著同一個人,秦清斟酌再三還是去和楚嫣然見面,兩人約在藍岸咖啡館的露臺花園相見,午後的陽光和煦的灑在人們的身上,讓人感到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慵懶了起來,楚嫣然身穿白色皮草,靜靜坐在陽光下,仿佛一張美麗的圖畫。
  秦清緩步走向楚嫣然,遠遠就向她露出一個矜持而禮貌的微笑,事實上除了微笑,她不知道應該做出怎樣的表示。
  楚嫣然的態度比秦清想像中要平和,她微笑著站起身,迎上去握住秦清的手掌:“清姐,我的邀請是不是有些冒昧?”
  秦清淡然笑道:“嫣然,我聽說你從美國回來,正打算找機會問候呢,想不到你先聯繫了我。”
  楚嫣然邀請秦清坐下,向侍者要了兩杯拿鐵咖啡,四目相對,兩人同時微笑起來,秦清何等的睿智,她當然清楚楚嫣然肯定對自己和張揚的關係有所瞭解,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要向自己攤牌,讓自己從此退出這段感情?秦清也有想過要結束和張揚之間的一切,不再損害他和楚嫣然的感情,可是她始終都下不了決心,她無法割捨和張揚之間的感情。
  楚嫣然喝了口咖啡輕聲道:“清姐,你認識張揚有四年了吧?”
  秦清點了點頭:“四年,當初我在江城黨校被一個瘋子劫持,是他救了我。”
  楚嫣然幽然歎了口氣道:“他總是這樣,喜歡英雄救美,可是他又從來都不是個做了好事不求回報的人,所以往往被他救了的女孩子最後都會被他占了便宜,你說他這個人是不是夠無恥?”
  秦清俏臉一熱,她沒想到楚嫣然會如此的冷靜和理性,婉轉的揭穿了張揚和自己的私情,把責任全都推到了張揚的身上,不知她的目的何在?難道真的只是為了顧及自己的顏面?秦清輕聲道:“感情這種東西很難說誰對誰錯,他這個人喜歡招惹女孩子不假,不過他應該不會去強迫別人。”
  楚嫣然道:“我知道,所以才有這麼多的女人甘心為他默默付出無怨無悔。”
  秦清望著楚嫣然明澈如清泉般的美眸,真摯道:“無論那些女人怎樣做,她們都會傷害到他的未婚妻子,可是她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在你面前,她永遠帶著負疚的心理。”
  楚嫣然輕聲道:“感情就像一杯毒藥,明知喝下去必死無疑,可是我們卻還一個個搶這杯酒來喝。”
  秦清默然無語,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藉以掩飾心中的難過。
  楚嫣然道:“做這個人的妻子真的很需要勇氣。”
  秦清咬了咬嘴唇道:“嫣然,你是個勇敢善良的女孩子,我相信你願意對他好,而且只有你才能帶給他幸福。”
  楚嫣然卻搖了搖頭道:“他的幸福不僅僅存在於我一個人的身上,他是個佔有欲極其強烈的人,記得當初咱們一起在帝豪盛世一起喝酒的事情嗎?”
  秦清點了點頭,她低聲道:“那晚我們喝了好多,說了好多的酒話!”
  “雖然是酒話,但是我相信是真話,我們還相互說了對不起!”
  秦清的表情有些尷尬,她小聲道:“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楚嫣然道:“應該說對不起的那個人是張揚,我們其實誰都沒有錯。”
  秦清道:“嫣然,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
  楚嫣然搖了搖頭道:“清姐,你並不明白我的意思,其實在我們那次喝醉的時候,我就已經猜到你和他之間的關係。”
  秦清因為窘迫俏臉變得緋紅,面對年齡比自己要小得多的楚嫣然,她竟然不知該如何去回應,在對待張揚的感情上,秦清從未想過要去和楚嫣然競爭,她從沒有想過要把張揚從楚嫣然的手中搶回來,這樣一個男人,任何女人都拴不住他。
  楚嫣然道:“開始的時候我很傷心,我認為感情就該從一而終,感情就應該一心一意,有段時間,我甚至恨過你。”
  秦清調整了一下情緒,勇敢的看著楚嫣然的眼睛:“你應該恨我,也有資格恨我。”
  楚嫣然緩緩落下咖啡杯,輕聲道:“可是那晚我們喝酒之後,我發現,你對他的感情未必比我少一分,如果僅僅是這樣,我不怕和你競爭,可是真正麻煩的是,他對你的感情和對我的感情也是同樣的,我可以改變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加優秀,但是我改變不了他,這些年我雖然身在美國,可是我一直都在關注他的一舉一動,我一度和他解除了婚約,可是當他為了佳彤姐的事情隻身潛入美國,我忽然發現,自己對他的愛從未減少過一分,也從不曾淡忘,為了佳彤姐,他可以做到性命都不要,為了你,為了我他也會一樣。”
  秦清慢慢梳理著頭緒,楚嫣然的話讓她不知如何去回應。
  楚嫣然道:“清姐,我明白了一件事,想擁有這個傢伙,就必須要包容他的缺點,雖然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難,但是我想我已經學會習慣。”她細膩柔滑的纖手伸向秦清:“以後,讓我們一起照顧他好嗎?”
  秦清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楚嫣然居然可以放開胸襟包容自己,允許她分享自己的感情。
  看著秦清的表情,楚嫣然道:“我離不開他,我嘗試過,沒有成功,他這個人就是擁有一種說不出的魔力,我想,你也一樣。”
  秦清終於伸出手去,和楚嫣然的手握在一起,過了好久,她才嘗試著去感受楚嫣然掌心的溫度,輕聲道:“嫣然,謝謝你!”
  楚嫣然搖了搖頭道:“不用謝我,事實上,我一個人照顧不來!”楚嫣然說這句話本沒有其他的意思,可是在秦清聽來,卻想到了別的地方,登時羞得面紅耳赤,楚嫣然看到她臉紅了,方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一句什麼話,俏臉也不覺紅了起來,其實她這句話並沒有說錯,張揚旺盛的精力絕不是她一個人能夠應付得來的,直到現在身體的某部分還有些隱隱作痛。秦清對楚嫣然的這句話當然是感同身受,雖然她是個接受黨和國家教育多年的好幹部,可是遇到張揚之後,她相信,張揚這種男人理所應當的要多找幾個女人,如果讓他一夫一妻,恐怕做妻子的沒多久就會被他用出毛病來。
  張大官人並不知道楚嫣然和秦清悄然達成了協定,這個下午他在前平海宣傳部長陳平潮家裡,陳平潮生病了,丁兆勇、梁成龍、袁波都是陳紹斌的好朋友,現在陳紹斌在上海經商,聽說他父親生病,所以幾個人一起去探望他。
  陳平潮病得並不嚴重,說是生病,其實是被兒子陳紹斌給氣得,陳紹斌在東江募集了一個億的資金,投入環宇金融,可最近聽說環宇的財務出了問題,現在各方聽到了消息,全都找陳紹斌要錢,陳紹斌現在手機關機躲了起來,這幫投資人之中不乏,單單是省委家屬院的就有好幾個,有些人找不到陳紹斌就直接來找他老子,陳平潮連驚帶氣,再加上聯繫不上兒子,心中擔憂,一下就病了。
  張揚幫助陳平潮看了病,又給他開了張調養的方子,關切道:“陳叔叔,您的身體沒什麼大礙,就是氣火攻心,一定要把心態放平和,著急上火對你的身體沒有任何好處。”
  梁成龍也道:“陳叔叔,事情反正都已經這樣了,您別生氣,明兒多安排幾個警衛員,不要讓那幫混小子隨便進來就是。”
  陳平潮歎了口氣道:“一個億啊!你讓我上哪兒去弄錢還給人家?這混帳東西真是膽大妄為,騙了一個億,現在他人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
  丁兆勇道:“當初我們就勸他了,這種金融投資風險很大,可他非得要玩。”
  袁波年齡大一些,他看出陳平潮的臉色不好看,輕聲道:“事情已經發生了,就別說這些了,其實紹斌並不是詐騙,他應該也是受害者,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他再說。”
  陳平潮道:“我讓他大姐大姐夫去上海找他了,辦公室也關了,手機也關機,你們說他該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張揚道:“不會,紹斌頭腦靈活,應該沒事,我估計他就是害怕,找個地方躲起來了。”
  梁成龍跟著點頭道:“陳叔叔,你放心,我讓上海那邊的朋友幫忙找找,有了消息馬上通知您。”
  陳平潮歎了口氣,臉上寫滿失落和沮喪。

卷九 第850章 大麻煩
  幾個人從陳家出來,梁成龍有些後怕的拍了拍心口道:“得虧我當初沒投資環宇,不然這次我也得被圈進去。”
  張揚道:“還不是陳紹斌提醒你!”
  丁兆勇道:“咱們想想辦法,怎麼幫助紹斌挺過這個難關。”
  梁成龍歎了口氣道:“挺過難關?說的容易,一個多億的大窟窿,你覺著是那麼容易補上的?”
  丁兆勇道:“咱們總不能看著自己哥們就這麼完了?”
  袁波道:“現在看來,環宇根本就是一個殼,用來圈錢的殼。”
  梁成龍道:“我本以為環宇能夠撐到九七以後呢,想不到這麼快這個殼就爆了!”
  張揚道:“環宇到底怎麼樣跟咱們沒關係,不過要儘快把陳紹斌找出來。”
  梁成龍道:“找到他又能怎樣?欠了一個億,如果我是他就趕緊出逃,留在國內不安全,就算公安不收拾他,這幫債主也不會饒了他。”
  袁波道:“算了,不提這件事了,張揚,我聽說嫣然回來了,晚上一起吃頓飯吧,我來做東。”
  張揚笑道:“嫣然剛剛來到東江,想先陪陪家人,聚會是一定要的,不過要等兩天。”
  袁波道:“好,你們定好時間馬上通知我。”
  梁成龍道:“我時間也緊,後天還得回南錫,張揚,就明天吧。”
  張揚當下給楚嫣然打了個電話,問問她的意思,楚嫣然道:“這樣吧,我來做東招待大家,梁成龍的別墅花園挺大的,咱們明天中午在這兒搞一個戶外燒烤,你把朋友都叫來。”張揚點了點頭,合上電話把楚嫣然的意思給大家說了,梁成龍笑道:“這樣最好,我讓清紅把兒子帶上。”
  袁波道:“這樣吧,我明兒派個廚師過去幫忙,省得你們到時候手忙腳亂。”
  張揚把在東江的朋友基本上都請了過去,他並沒有邀請秦清,這是出於某種考慮,害怕楚嫣然和秦清相見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楚嫣然邀請了秦清,張大官人目前並不知道楚嫣然和秦清之間已經達成了默契,看到楚嫣然和秦清相互牽著對方的手,親如姐妹的樣子,這廝有些迷糊了,到底是誰在做戲,還是兩人聯手做戲給自己看?
  秦清笑盈盈望著張揚道:“張揚,有聚會都不請我?”
  張大官人尷尬道:“我覺著秦書記太忙,可能無暇抽出時間。”這廝還在裝呢。
  楚嫣然道:“今天休息,清姐不用上班。”
  張大官人聽到她親切的叫秦清為清姐,心說今天是啥天氣?
  梁成龍抱著兒子和林清紅一起過來了,別墅是他的,不過他們兩口子並不在這裡居住,楚嫣然迎上前去,親了親小傢伙,然後向林清紅道:“清紅姐,您這棟別墅我可看中了,開個價,賣給我吧。”
  林清紅笑道:“咱們什麼關係,用不著開價,你要是喜歡,姐就送給你了,作為你和張揚以後的結婚禮物。”
  楚嫣然笑道:“那可不行,張揚好歹也是一國家幹部,我要是收了你的別墅,別人肯定會說我幫著貪污受賄。”
  周圍人都笑了起來。
  丁兆勇和趙靜也過來了,趙靜嘴巴極甜,見到楚嫣然一口一個嫂子的叫上了,楚嫣然還有些不適應,被她叫得臉兒紅紅的。
  常淩峰和章睿融、袁波帶著老婆孩子一起過來了,楚嫣然很好的扮演了女主人的角色,忙裡忙外的招呼大家。
  張揚瞅到機會,來到秦清的身邊,低聲道:“清姐,你和嫣然……”
  秦清瞄了他一眼,小聲道:“你是不是害怕啊?”
  “我怕什麼?”
  秦清道:“瞧你一臉惶恐的樣子,心虛了是不是?”
  張揚嘿嘿笑道:“我總覺著,你們兩人有些古怪!”
  秦清沒有繼續陪他聊下去,起身去給楚嫣然幫忙。
  東江的冬天並不算冷,午後陽光很好,小孩子們在金黃色的草地上歡快的奔跑著,看著可愛的孩子,張揚不由得想起自己和安語晨的兒子來,不知道天賜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
  袁波來到張揚的身邊,笑道:“看到我兒女成群,是不是羡慕了。”
  張揚道:“你三個孩子,計生部門沒找你麻煩?”
  袁波道:“兩個都是在香港生的,沒辦法,國內管不著。”他神神秘秘向張揚道:“你嫂子又懷上了,這次打算去美國生。”
  張揚笑道:“你倒是沒讓精蟲浪費。”
  袁波哈哈笑道:“我喜歡熱鬧,老婆孩子熱炕頭,等將來我老了,就蓋一棟大房子,把兒女們全都叫到一起生活,那才叫天倫之樂。”
  常淩峰走了過來:“張揚,你跟嫣然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張揚道:“你還是先關心你自己吧。”
  常淩峰道:“我們定在今年七一,沾沾香港回歸的光輝,普天同慶,怎麼著,要不要考慮來一場集體婚禮?”
  張大官人笑著搖了搖頭,心說我到時候結婚可能得一拖好幾個,跟你們可不一樣。
  楚嫣然開始招呼他們吃飯。
  張揚看了看時間,薑亮還沒有來,當員警的時間都不屬於自己,恐怕他又有行動了,張揚給薑亮打了一個電話,薑亮那邊突然有行動,把聚會的事情給忘了,電話裡連連道歉,保證這件事過去之後,他單獨安排請客吃飯。
  中午大家談得最多的還是經濟上的事情,梁成龍道:“剛剛查清楚,環宇集團內部出了大問題,他們在香港拿下的那塊地,涉嫌行賄,港府方面已經有多人被廉政公署調查,環宇的董事長黃漢民也被廉政公署喊去喝茶,這件事牽涉非常廣,陳紹斌的一個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這次被捲進去的人還有很多。”
  楚嫣然道:“這種做生意的手法美國也有,他們的真正意圖並不是搞開發建設,所謂的地產只不過是一個幌子,利用這個幌子吸引投資。”
  張揚道:“不是說環宇的董事長是翁良宇嗎?”
  常淩峰道:“翁良宇是個老狐狸,我聽說環宇的確是他組建,不過組建完成之後,他就悄然退出,現在公司主要由黃漢民和喬鵬舉負責,他們佔有環宇的大半股份。”
  丁兆勇道:“那喬鵬舉豈不是麻煩了?”
  梁成龍哼了一聲道:“喬鵬舉什麼人?他家什麼背景?就算查到他,也不會有事。”
  秦清卻道:“我看未必,香港和我們內地的制度不同,喬家雖然在國內擁有很大的影響力,可是目前香港還沒有回歸,他們在香港的影響沒那麼大,如果喬鵬舉真的做出了行賄的事情,恐怕也很難脫開罪責。”
  張揚道:“我怎麼覺著這件事是個圈套呢?你們想想,翁良宇當初和喬鵬舉聯手在海南搞開發,賺了一筆錢,現在他們去香港想故技重施,按理說應該是翁良宇挑頭,喬鵬舉居於幕後,可翁良宇為什麼在事發之前就退了出去?現在環宇的大股東變成了喬鵬舉,還被爆出行賄的事情,所有麻煩都指向了喬鵬舉。”
  梁成龍道:“你是說翁良宇在陰喬鵬舉,翁良宇雖然有些錢,可畢竟只是一個商人,商人再怎麼膽大,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和喬家作對,陷害喬鵬舉,他八成是以後不想在中國混了,我看在商界也不會再有他的立足之地。”
  秦清道:“事情沒有最終定論之前,咱們都不要胡亂猜想。”
  常淩峰道:“有件事可以肯定,喬鵬舉的麻煩小不了,我聽說他在國內融資近四十億,這可是個天文數字,這件事如果他真的有責任,可能會對喬家造成巨大的影響。”
  張揚沒說話,他知道常淩峰並非是危言聳聽,如果這次翁良宇故意設了個圈套把喬鵬舉陷進去,無疑他已經成功了,可是翁良宇的動機是什麼?作為一個商人,他最想要得到的無疑是利益,而他之前和喬鵬舉在海南的合作,證明他們的聯手是成功的,以喬鵬舉的背景,擁有一個這樣的搭檔和朋友,遠比要擁有這樣一個敵人要強得多,可翁良宇偏偏選擇了後者,他到底是為了什麼?
  喬振梁雙手放在沙發扶手上,雙腿併攏,閉著眼睛,保持這樣的姿勢已經整整一個小時,喬夢媛關切的看著父親,她已經知道了哥哥遇到了麻煩,而且這次惹下的麻煩很大,甚至會影響到整個家族的聲譽。她咬了咬嘴唇,開口道:“爸!”
  喬振梁嗯了一聲,並沒有睜開雙眼,低聲道:“聯繫上那混蛋了?”
  喬夢媛搖了搖頭:“還沒有。”
  “當初我就應該聽你爺爺的話,不該放任你們經商。”
  喬夢媛道:“爸,哥哥這件事明顯是被別人設計了。”
  喬振梁道:“那是因為他自己不規矩,總以為自己頭腦精明,做事好高騖遠,不肯腳踏實地,現在好了,終於出了問題,大問題!”
  沙發旁的電話機響起了鈴聲,喬振梁隨手拿起電話,當聽出電話中是父親的聲音,他的表情馬上變得恭敬。
  喬老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緩慢,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力度十足:“環宇的事情和鵬舉有關係嗎?”
  喬振梁低聲道:“爸,我正在找他!”
  “我問你,那件事和鵬舉有沒有關係?”
  喬振梁沉默了片刻,方才道:“有!”
  喬老道:“我早就警告過你,不要對他聽之任之,現在好了,出問題了?”
  “爸,我懷疑……”
  “不要跟我說那些捕風捉影的鬼話,你難道看不清眼前的形勢,鵬舉的事情肯定會被人無限放大,你做好心理準備,這件事很可能會影響到你的政治前程,會影響到我們喬家的聲譽。”
  喬振梁的呼吸聲變得急促,父親的話絕不是危言聳聽,雖然他從政治上力求做到清正廉明,可是在對子女的管教上,他的確疏忽了,兒子在海南炒地的時候,他就應該提醒他,可他並沒有,他們父子之間甚至少有面對面交流的機會,現在喬鵬舉越玩越大,居然融資這麼大,而且涉嫌商業犯罪,這個漏子捅大了。
  喬振梁低聲道:“爸,我會處理好這件事。”
  喬老歎了口氣道:“保證是沒用的,振梁,家門不幸啊!”
  喬振梁明白父親這句話的意思,家門不幸出此逆子,兒子這次已經危及到了整個喬家的聲譽,帶給他們喬家自文革以來最大的一次政治危機,那邊喬老已經掛上了電話,喬振梁拿著聽筒呆呆坐在那裡,過了好久才聽到女兒提醒自己的聲音。
  喬振梁放下電話,向女兒笑了笑,可笑容之中充滿了酸澀。
  喬夢媛道:“爸,保重身體!”
  喬振梁點了點頭,既然這場風暴註定要來臨,他只能挺身迎上,回避解決不了問題,政治鬥爭是極其殘酷的,對手絕不會因為你回避而放過你,他們會抓住一切的機會對你發動攻勢,直到將你打落凡塵,永不翻身。他挺直了脊背向外面走去,陽光很好,可是喬振梁內心的世界卻是一片漆黑。
  平海這次的省常委會議多了幾分不同尋常的味道,這幫老道的政治家們已經提前嗅到了硝煙的味道,他們預料到一場空前的暴風驟雨即將來臨。喬振梁的臉上也不見了昔日招牌式的微笑,每個人都知道他現在的心情並不好受,這種時候能笑出來才怪。
  有些傷疤是真實存在的,無論你想怎樣去回避,總有人試圖去揭開它,只是喬振梁沒有想到,首先站出來揭開這個傷疤的竟然是組織部長孔源。
  孔源在喬振梁發言之後,慢條斯理道:“我來說兩句,最近發生了一些事,你們聽說了沒有,陳平潮同志的兒子因為非法集資,現在已經畏罪潛逃了。”這句話中他用上了非法集資和畏罪潛逃兩個凝重的字眼,等於把陳紹斌給蓋棺定論了。
  孔源說出這件事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著喬振梁,孔源表面上說的是陳紹斌的事情,可是實際上卻是將槍口對準了省委書記喬振梁,究竟是誰給了他這麼大的膽子,讓他敢公然去捋虎鬚,喬振梁雖然遇到了麻煩,可現在畢竟還是坐在省委書記的位子上。
  喬振梁道:“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情沒必要拿出來討論。”他冷冷看著孔源,心說你自己都不乾淨,慧源賓館的事情剛剛過去沒幾天,你居然敢跳出來向我發難?老子還沒混到虎落平陽被犬欺的地步。
  省長宋懷明道:“喬書記,我認為這件事並不是小事,而且這件事的影響很壞,據我說知,我們省裡的不少幹部子女都參予了這件事,前天還鬧出了許多人去陳家要賬的事情,有證據表明,這起事件是一起利用高息圈錢的非法集資行為,目前香港方面已經立案調查。”
  喬振梁道:“具體的情況我並不清楚,在調查結果沒有出來之前,我希望大家不要輕信社會上的一些謠言。”連喬振梁自己都知道他的話是多麼的蒼白無力,他清了清嗓子道:“我知道,現在社會上有很多傳言,說這起集資案的主角就是我喬振梁的兒子,針對我的風言風語最近也特別的多,我在這裡有必要做個聲明,我喬振梁為官三十多年,我從未做過以權謀私的事情,我做事但求公正嚴明,如果查出我的家人在商業經營中存在非法的行為,我也不會庇護,我會第一個站出來將他繩之於法。”喬振梁的聲音很大,可是他的底氣卻不是很足。

  國家三令五申,命令禁止幹部子女經商,可是他們在場的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親人從事商業,不出事便罷,一出事自然會將他們牽連進去,和喬鵬舉的集資案相比,康成之前所惹下的慧源風波根本只是一件小事,常委們已經敏銳地覺察到,喬振梁的這道坎不好過,別看他仕途上一直春風得意,這次可能要栽跟頭。
  有人敢公然和喬家作對,這個人的來頭肯定非同尋常,常委們已經開始考慮未來的站隊問題了。這就叫未雨綢繆,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常務副省長焦乃旺道:“這次的集資事件在社會上的影響很壞,因此幹部子女經商的問題又被重新擺在了公眾的眼前,作為國家幹部,我們也應該反思一下,從現在做起,從我們做起,讓我們的子女不再沾手這些敏感的事情。”
  省長宋懷明道:“國家的形象,領導班子的形象不是一朝一劍能夠建立起來的,可是毀掉它卻很容易,我認為,我們必須要明確關於禁止子女經商的概念,不可以因為同樣的事情讓公眾喪失對我們的信心,讓老百姓對我們的政府失望。”
  喬振梁冷眼看著侃侃而談的宋懷明,今天的宋懷明一掃昔日的頹勢,正式拉起了和自己抗爭的大旗,環宇集資案對他來說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宋懷明不會放過,然而喬振梁相信,策動這場政治風暴的絕不是宋懷明,而是另有其人,他將疑點鎖定在文國權的身上,文國權和喬家在政治上是處於對立面的,父親不喜歡文國權的激進,將寶壓在另一位總理的熱門人選傅憲梁的身上,文國權想擊敗傅憲梁,就必須先去除喬家這個傅憲梁背後的最大助力,而喬鵬舉在這個時候鬧出了非法集資案,剛好給他了一個最好的機會。
  喬振梁已經記不清是怎樣結束的會議,自從來到平海執政,他還從沒有過這樣的低落和鬱悶,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把省委秘書長閻國濤叫了過來。
  閻國濤的臉色也不好看,他是喬振梁一手提拔起來的幹部,自然堅定的站在喬振梁這一邊,可是眼前發生的事情已經讓他產生了嚴重的政治危機感,他的政治前景綁定在喬家的身上,政溶上的事情,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還沒有登上自己想要的位置,他不想就這樣稀裡糊塗成為株連的對象。
  喬振梁的桌上擺放著幾張報紙,他低聲道:“國內的很多報紙都在刻意宣揚這件事。”
  閻國濤道:“平海目前的媒體表現的還算慎重。”
  喬振梁的唇角浮起一絲苦笑,他身為平海省委書記,如果連他治下的媒體都敢胡亂宣揚的話,他這個省委書記就算白乾了。
  閻國濤道:“事情有些棘手啊!”
  喬振梁道:“這是一個局,我那個傻兒子只顧著眼前利益,被人引入局中,他都不知道自己會給家裡帶來怎樣的麻煩?”
  閻國濤道:“這件事可能需要老人家出面了,不然可能會引起更大的麻煩。”閻國濤認為目前唯有喬老的影響力才能夠平息這件事,不至於影響到喬振梁的政治前程,保住喬振梁就等於保住了自己。其實他也知道自己所說的是廢話,喬老絕不可能看著自己的家人落入麻煩而坐視不理的。
  喬振梁道:“國濤,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辦?”
  閻國濤沉默了下去,他不是喬振梁,他沒有那麼深厚的政治背景,他在內心中斟酌著應該怎樣回答。
  喬振梁看出了他的猶豫:“說吧,沒關係!”
  閻國濤道:“根據目前瞭解到的情況,鵬舉在這件事上有脫不開的關係,我以為,應該在事態進一步惡化之前,搶先一步做出應對。”
  喬振梁道:“我都聯繫不上他。”
  閻國濤道:“鵬舉已經出問題了,這件事只能把他推出去,可是您不要忘了,夢媛在平海也擁有不少的生意,這場風波很可能會波及到她。”
  喬振梁點了點頭:“夢媛做事穩重,她不會有問題。”
  “無論有沒有問題,老百姓都不會相信,鵬舉的事情必然會造成您的信任危機,喬書記,恕我直言,這件事必須要當機立斷,如果錯過了先機,恐怕會遭到對手更猛烈的攻擊。”
  喬振梁道:“我一生的清譽就毀在這混蛋的手裡!”
  喬鵬舉終於打來了電話,惹下了這麼大的麻煩,他不敢面對父親和爺爺,電話打給了妹妹喬夢媛,喬夢媛聽到哥哥的聲音,連眼圈都紅了:“哥,你在哪裡?為什麼要關機?為什麼要這樣做,你知不知道全家人都很擔心你。”
  喬鵬舉的聲音有些嘶啞:“夢媛,我很好,我不在香港,我也不能回國,這件事平息之前我絕不能回去。”
  喬夢媛含淚道:“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說出來,我可以幫你,咱們全家人都可以幫你。”
  喬鵬舉道:“翁良宇那個王八蛋擺了我一道,他的背後有人指使,這件事針對的並不是我,而是我們喬家。”喬鵬舉還算冷靜,突如其來的打擊並沒有讓他亂了方寸。
  喬夢媛在這件事發生過後不久就已經猜到了這一點,可是喬鵬舉意識到這件事已經晚了,大局已經做成,他已經深陷局中。
  喬夢媛道:“哥,你在哪裡?”
  喬鵬舉道:“夢媛,我不能告訴你,你也不要試圖查找我的下落,我還有退路,我不會有事,幫我跟爺爺和爸說聲對不起。”
  喬夢媛道:“哥,你所欠的那些錢我幫你還,我相信一定可以還上。”
  喬鵬舉道:“他們並不是為錢而來,我和翁良宇合作,一直都多存了一個心眼,財政大權被我掌控在手裡,正是因為他對我的信任迷惑了我,我沒有想到他根本不是沖錢而來,他只是設局,設局來把我陷入其中。現在爆出的行賄根本和我無關,一切都是他做的,我的確出席過幾次他們的會面,但是我對他行賄的事情一無所知。”
  喬夢媛道:“哥,任何事都可以解決。”
  喬鵬舉道:“夢媛,我捅下的漏子,我會想辦法解決,我會想辦法找到翁良宇,逼他把事實真相吐出來!”
  喬夢媛道:“哥,你不要繼續冒險,你不可以出事!”
  喬鵬舉淡然笑道:“夢媛,我們喬家人沒有那麼容易被打倒,提醒爸爸,真正想對付我們喬家的一定另有其人,讓他一定多加小心。”喬鵬舉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喬夢媛握著電話,聽到手機中傳來的忙音,淚水潸然落下,她雖然一直都很堅強,可是這次是最疼愛她的大哥出事,雖然大哥做事激進冒險,可是他對自己從來都是毫無保留的關愛,喬夢媛想著他此刻冒著巨大的風險在外面東躲西藏,內心再也無法安穩。
  喬振梁坐在客廳內,孟傳美面無表情的從他身邊經過,走向屬於她的佛堂,仿佛根本沒有看到喬振梁這個人的存在。
  喬振梁等她走過以後,終於忍不住道:“你有沒有看到我?”
  孟傳美沒有理會他,繼續向前走去。喬振梁大聲道:“你知不知道家裡出事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寶貝兒子捅了一個大漏子?”
  孟傳美終於停下腳步,淡漠道:“很嚴重嗎?”
  喬振梁走了過去,一把抓住孟傳美的手臂,將她手中的念珠猛然奪了過來,然後竭盡全力的撕扯,扯斷了念珠,散亂的珠子迸飛的到處都是。
  孟傳美默默躬下身,一顆一顆的去拾。
  喬振梁痛心疾首道:“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為什麼對這個家不聞不問,我自從娶你之後,有什麼對不住你的地方?”
  孟傳美跪在地上小心尋找著失落的念珠,她的表情淡漠平靜,她的情縛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她撿起所有的念珠之後,捧在手裡走向佛堂,將念珠放在供桌上,自己跪在蒲團之上恭敬地跪拜,默默誦念佛經,祈求佛祖的諒解。
  喬振梁大步走了進來,他抓起桌上的香爐。
  孟傳美意識到他想要做什麼,她的神經被刺激到了,尖叫著攔住喬振梁。
  喬振梁手捧香爐,向來和善的臉上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暴戾,宛如一隻野獸般低吼著:“我要砸爛這一切,我要讓你回到現實中來!”
  孟傳美死死抓住他的雙手:“你砸死我,你先砸死我!”
  喬振梁道:“我要是想殺你,二十七年前就應該殺了你!”
  孟傳美的瞳孔因為驚懼而急劇放大,她用力搖頭,瘋狂道:“你是一個偽君子,你恨我,你一直都在恨我。”
  “我要是恨你為什麼要忍受這麼多年的屈辱!”喬振梁臉部的肌肉因為痛苦而劇烈抽搐,這讓他的表情顯得越發的恐怖。
  孟傳美道:“因為你要顧全你們喬家的名譽,你不在乎感情,但是你在乎你的仕途,你們喬家在意自己的臉面,所以你可以在人面前扮演一個好丈夫,對著一個你根本不愛的人過上二十多年,可以在不屬於自己的女兒面前扮演一個慈祥的父親,真是難為了你,你演了二十七年,每當夢媛教你爸爸的時候,你的心頭是不是在滴血……”
  “你住口!”喬振梁在瞬間喪失了理智,他揚起手,一個耳光狠狠的打在孟傳美的臉上,打的孟傳美撲倒在地上,然後他抱起香爐,用盡全身的力量向前方的佛像砸去,佛像應聲而碎,香灰飄得整個佛堂到處都是,喬振梁站在黯淡的光線中,他的臉上充滿了難以形容的悲愴,他似乎聽到身後的動靜,轉過身去,看到站在門外淚流滿面的女兒,刺客喬振梁的內心完全碎了,他市區了鎮靜,失魂落魄道:“夢媛……”
  喬夢媛捂著嘴唇,一面哭一面搖頭,剛剛聽到的話,讓她的世界瞬間崩塌,她轉身向外面跑去。
  喬振梁呼喊著女的的名字向外追去。
  孟傳美跪在那裡視圖將佛像的碎片聚攏在一起,不小心,手指的皮膚被割破,殷虹的血流了出來,混合這不停飄落的香灰,勾畫出一副讓人觸目驚心的圖案。
  喬夢媛不知是怎樣逃出的家門,她的腦海中空空蕩蕩,她清晰的聽到父母的對話,如果時光可以回頭,她寧願自己沒有出現在佛堂門外,人在痛苦萬分的時候,總想找一個地方逃避,可喬夢媛卻不知道自己要逃亡何方?天下之大,哪裡才是她應該去的地方。
  喬夢媛只顧著低頭狂奔險些撞到了前方的汽車上,幸虧對方及時將刹車踩住,滿臉淚痕的喬夢媛抬起雙眼,她看到了車內的張揚和楚嫣然。
  張揚從未在喬夢媛的身上看到她這樣的表情,如此的悲傷如此的絕望。
  喬夢媛想逃,卻被張揚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臂。
  楚嫣然也下了車,雖然她和喬夢媛之間並不是非常熟,可是看到喬夢媛這樣的表情,馬上引起了她內心中的同情。楚嫣然柔聲道:“夢媛,別哭,有什麼話說給我們聽聽。”
  喬夢媛無力的撲到在楚嫣然的懷中,伏在她的肩頭低聲啜泣起來。
  張揚舉目向喬家的位置望去,看到了喬振梁,看到了省委書記目光中深藏的痛苦和悲傷,張揚指了指喬夢媛又拍了拍胸脯,通過這樣的動作告訴喬振梁放心,他會照顧好喬夢媛。
  喬振梁點了點頭,他很想笑一笑,可是他現在的心情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

上一頁下一頁
發新話題
前往最後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