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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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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此時也已經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他的胸膛不斷起伏,出現了內力難以為繼的徵兆,陳雪從針盒中拿出金針內心中卻有些猶豫不決,金針刺穴雖然可以起到在短期內提升內力的效果,但是對身體經脈的損傷也是極大,張揚已經不是第一次採用這種方法激發自身的潛能,使用的次數越多,對身體的損傷越大。
  張揚睜開雙目,示意陳雪儘快採用金針刺穴的方法。
  陳雪咬了咬嘴唇,撚起金針刺入張揚的穴道,張揚本來已經衰弱下去的內息重新強盛起來,他當然也知道這種方法對身體的損害極大,甚至讓他的生命打上一個折扣,可是為了救安語晨母子的性命,即便是少活幾年他也在所不惜。
  陳雪的手掌放在安語晨的肚皮上,確信胎兒的情況已經漸趨平穩,她向張揚露出一絲微笑。
  張揚已經成功將安語晨體內打通後的經脈融會貫通,現在只需要封閉母子間的經脈聯繫,一切就可以大功告成,他正準備完成這最後一步的時候,意外發生了,他忽然發現,自己的內力無法收回,不停泄入安語晨的體內,張揚的表情露出無盡的惶恐,內力飛泄的速度遠超出他的想像。
  陳雪也發現張揚的表情不對,可是她也不知道應該怎樣幫助張揚解脫困境。
  張揚額頭上滿是冷汗,及時切斷了瓷語晨母子間的經脈聯繫,母子兩人的經脈已經形成了兩個獨立體,張揚顫聲道:“快!”
  陳雪明白他的意思,以金針刺入安語晨身上的穴道,這幾處穴道擁有摧產的作用,母嬰間經脈聯繫中斷之後,必須在短時間內將胎兒生出,否則肯定會影響到胎兒的健康。
  陳雪做完這一切,迅速離開房間,為了以防萬一,婦科醫生和助產士都在留下時刻待命,以備不時之需。
  安語晨的腹部感到一陣陣的疼痛,開始宮縮。
  可張揚此時的手掌卻始終粘滯在她的身上,內力宛如止不住的流水一般不停流入安語晨的體內,等婦科醫生和助產士全都趕過來的時候,張大官人已經軟綿綿躺倒在地上,他的手掌終於離開了安語晨的身體。
  陳雪上前扶起他,只聽張揚虛弱無力道:“儘快把孩子生出來,我沒事……”
  陳雪扶著腳步虛浮的張揚來到樓下坐好了,將他交給小喇嘛多吉照顧,恩禪法師此時在閉目養神,自顧不暇,當然無法兼顧張揚的事情。
  小喇嘛多吉給張揚泡了杯茶,遞給張揚,張揚伸手去接,居然連端茶杯的力量都沒有了,茶杯脫手掉在地上,茶水潑了一地。
  多吉慌忙拾起茶杯,卻見張揚臉色蒼白的搖了搖頭,苦笑道:“我有些虛脫了!”
  多吉重新倒了杯茶,來到他身邊喂他,張大官人連續喝了幾口茶,感覺精力稍稍恢復了一些。
  此時恩禪法師調息完畢,睜開雙目,看到張揚的模樣也不由得吃了一驚。
  張揚對自己的情況知道的清清楚楚,剛才在為安語晨打通經脈的最後關頭,他的內力竟然不受控制的奔瀉而出,安語晨新生的經脈如同乾涸的土地一樣,將他的內力吸了個乾乾淨淨。
  恩禪法師走過來檢查了一下他經脈受損的情況,一查之下不禁大驚失色,張揚體內的內力竟然遊絲一般微弱,恩禪法師低聲道:“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張揚笑道:“我也不知道,治療到最後的時候,我體內的真元就宛如決堤一般注入她的經脈,等我發現的時候已經無法改變了。”
  恩禪法師想了想道:“是了,她天生絕脈,今天等於你用內力在她的體內重新開拓出經脈,這些新生的經脈極度空虛,在無意之中,將你的內力吸納入她的體內收為己用。”
  張揚呵呵笑道:“所以我的內力幾乎損失殆盡。”
  恩禪法師道:“你現在內功盡失,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分別。”
  張揚點了點頭,雖然結果對他非常殘酷,可是他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沮喪,武功對他的意義遠比不上安語晨母子的性命,只要能夠保證安語晨母子平安,就算失去內力又算什麼?
  多吉欣喜道:“生了!”因為失去內力,張揚的耳力也大打折扣,所以並沒有聽到嬰兒的啼哭聲,聽到多吉這樣說,他方才知道那個小生命已經降臨人世。
  張揚跌跌撞撞的向樓上走去,還沒有來到門前,就看到陳雪笑容滿面的跑了出來,顯然是要給他去報訊。
  張揚咽了口唾沫,滿懷期待的望著陳雪:“怎樣……”他的聲音明顯顫抖起來。
  陳雪笑道:“是個男孩!很健康!小妖也沒事!”
  張大官人聽完她的這句話,整個人徹底鬆弛下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周身軟綿綿的,甚至都沒有從地上爬起來的力氣。到最後還是陳雪把他給拉了起來,張大官人在陳雪的攙扶下渾渾噩噩的走入了房間內,現在的張揚根本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整個人手足無措,他看到安語晨會心的笑顏,張大官人熱淚盈眶,向來自認為堅強的張揚,這會兒居然在這麼多人的面前流淚了。
  安語晨一邊笑一邊流淚,張揚果然兌現了對她的承諾,做到了讓他們母子平安。
  兩人就這麼含淚笑著,卻誰也沒有說出一句話。
  直到陳雪將那鮮活的生命交到張揚的懷抱裡,張揚的頭腦方才稍稍清醒一些,望著兒子那顆小腦袋,張大官人甚至不知該如何去抱他,小孩子閉著眼睛張著大嘴可著勁的哭。
  陳雪看出張揚身體虛弱,把孩子又接了過來,小聲道:“你應該給他想名字了。”
  張大官人脫口道:“就叫天賜吧!”名字雖然俗氣,可在張大官人看來,這名字最合適不過,兒子的性命根本是從老天爺手裡搶回來的,只有真正將自己的骨肉抱在懷中才能夠體會到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張大官人望著兒子那天真無邪的小臉,感覺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為了安語晨母子,就算拼上性命也值得。
  安語晨道:“我想叫他小寶!”
  張揚道:“你想怎樣叫,就怎樣叫。”安語晨看出張揚的臉色不好,知道他剛才為了救他們母子兩人的性命幾乎耗盡了全力柔聲道:“你快去休息吧,我很好,寶兒也很好。”
  張揚點了點頭,他實在有些撐不下去了,陳雪扶著他來到隔壁的房間幫他躺好在床上。
  陳雪道:“你是不是很難受?”
  張揚淡然笑道:“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你幫我去照顧他們母子。”陳雪嗯了一聲,離開房間將房門帶上。
  等陳雪離去之後,張揚躺在床上,利用大乘決嘗試著將體內散在的遊絲般的內息聚攏在一起,真正開始運行內息的時候,張揚才知道這次自己的內力幾乎被安語晨吸了個乾乾淨淨,好在肥水不流外人田,總之沒有便宜了別人,張大官人嘗試了很久,都沒有成功將體內散在的內息完全聚攏,可能是今天過於疲憊的緣故,張揚嘗試無果之後,只能放棄,他打算好好休息一下,可他忽然感覺到周圍有些異樣,睜開雙目,卻看到文玲鬼魅般站在床頭,張大官人嚇了一跳,自己竟然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潛入房間的。
  文玲向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以傳音入密對他道:“你最好不要出聲,否則我就將這房間內的人殺他一個不留。”
  張揚知道這女人說得出做得到,偏偏自己現在又是最為虛弱的時候,別說對付文玲,就算對付一個尋常的壯漢恐怕都沒能力勝出。
  張揚笑道:“你到底想怎樣?”
  文玲道:“要你跟我走一趟!”
  “去哪裡?”
  “尼勒寺!”
  張揚失蹤的事情是在一個小時之後才被發現的,沒有人發覺文玲的到來,也沒有人看到張揚是怎樣離開的木屋別墅,和張揚一起失蹤的還有小喇嘛多吉。
  張揚是被文玲夾在身上從窗口離開,他的體重對文玲而言根本不成為負擔,帶著他離開木屋別墅,來到她早已停在那裡的吉普車前,文玲將張揚扔在地上,伸手解開了他的穴道,有些奇怪道:“怎麼?你內力全失?”
  張揚不敢讓她知道自己的內力都被安語晨吸去的事實他淡然笑道:“每次救人都是這個樣子,當初救你之後也花了好長的時間才能恢復,不過只可惜有人恩將仇報。”他站起身,文玲指了指駕駛室道:“你去開車!”
  張揚拉開車門,這才發現小喇嘛多吉被扔在後座上,一雙大眼睛烏溜溜轉動著,他也是被文玲制住穴道帶到這裡來的。木屋別墅內,恩禪法師受傷正在坐禪療傷,陳雪又在照料安語晨母子,所以才讓文玲順利潛入得手。
  文玲來到車內做好,將多吉的穴道解開,多吉剛一獲得自由,便一拳向文玲打去,文玲一把將他的拳頭抓住,冷笑道:“想活命就老老實實的,你去前面坐!”
  張揚道:“玲姐,你去哪裡我帶你過去就是,何必要拉上這小喇嘛。”
  文玲道:“你這人詭計多端,萬一騙我怎麼辦?有這位小師傅跟著,我相信出家人不打誑語,他比你要實在得多。”
  張揚笑道:“你不怕這件事被家人知道?”
  文玲道:“你會說嗎?”她的聲音陡然變得嚴厲起來:“馬上開車,帶我去尼勒寺!”
  張揚不慌不忙的啟動了汽車,向多吉笑了笑道:“多吉,忘了給你介紹,這位就是我幹姐姐!”
  小喇嘛多吉道:“都是一家人,怎麼做人的差距就這麼大呢?”
  張揚道:“你千萬不要惹她生氣,她要去哪裡,咱們就送她去哪裡。”說話的時候他向多吉連遞眼色,好漢不吃眼前虧,以自己目前的狀態,和多吉加一塊也不會是文玲的對手,只能暫且忍耐,走一步看一步,看看途中有沒有逃走的機會。
  張揚對前往珠峰的道路並不熟悉,多吉給他指點路線,這條路並非是通往珠峰大本營,外人很少知道,前方很快就沒有道路,張揚踩下刹車,將越野車停下,向文玲道:“玲姐,沒路了!”這時候叫她玲姐也是打人情牌,提醒文玲自己好歹都是她的幹弟弟,以免文玲對他產生殺意。
  文玲一言不發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張揚和多吉先後下車,此時已經是黃昏時分,高原的天空變得有些陰鬱,多吉抬頭看了看天空道:“可能會有大風,選擇現在上山太危險了。”
  文玲冷冷道:“帶我找到聖光塔,我就饒了你們的性命!”
  張揚故意歎了口氣道:“玲姐,你說話能不能溫柔點,咱們姐弟倆開句玩笑無所謂,可千萬別嚇壞了小孩子。”
  文玲道:“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張揚道:“想來想去,我都沒什麼對不住你的地方,你為什麼非得要和我鬥爭到底呢?”
  文玲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麼?如果你不想得到聖光塔的秘密,你為什麼要去找尼勒寺?否則怎會和寺內的僧人相識?”
  張揚真是哭笑不得,自己和恩禪法師的結識純屬偶然,可文玲把這一切都歸結成自己別有用心,這女人的頭腦很不正常,她覺著聖光塔重要,所以認為聖光塔對自己也有同樣重要的意義。
  小喇嘛多吉帶著他們向珠穆朗瑪峰之上走去,張揚因為內力損耗過度,體力大不如前,加上他們是逆風行走,每走一段距離張揚就不得不停下來休息,文玲對此也無可奈何,探查過張揚的脈門之後,她知道張揚並非偽裝。
  直到夜幕降臨他們也不過走了行程的三分之一,張揚那邊又叫嚷著要休息。文玲怒道:“你哪有那麼多的事情?給我繼續走,否則我打斷你的雙腿。
  張大官人叫苦不迭道:“你打斷我雙腿我更走不動,得,你不讓我休息,總得讓我方便,人有三急,我……我受不了了!”
  “你……”
  張大官人已經跑到前方的一塊岩石後面,沒多久就聽到嘩嘩的水聲響起。
  文玲也只有乾瞪眼的份兒,轉過身去,小喇嘛多吉一旁道:“我也要撤尿!”
  文玲怒道:“你等等再去!”
  “不能等了,再等就尿褲子了!”小喇嘛多吉作勢要寬衣解帶。
  文玲怒道:“信不信我一刀把你切了?”
  張大官人懶洋洋的聲音從山岩後響起:“玲姐,別那麼凶嗎?不是說人有三急嗎?誰沒有憋不住的時候,多吉,輪到你了!”
  小喇嘛多吉慌慌張張的向山岩後跑去,張揚朝他使了個眼色。
  多吉會意,嘩嘩的水流聲很快又重新響起。
  文玲真是無可奈何,聽到那水聲足足響了半分多鐘都不見中斷,文玲不耐煩道:“你好了沒有?”
  張揚道:“人家撤尿,你急什麼?”文玲怒視他一眼,可是並沒有聽到多吉回應,那水聲仍然在不斷繼續。她此時方才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轉身向山岩後沖去,卻見山岩後哪還有小喇嘛多吉的身影,只看到水壺被嵌在岩石的縫隙之間,開水不停從裡面流淌出來,文玲舉目望去,夜色蒼茫山野之中再也看不到多吉的影子,她咬了咬嘴唇,心中的怒火全都沖著張揚而去。
  張大官人卻沒事人一樣向仍在流水的水壺看了看:“呵呵……這小子,有一套,真是有一套啊!”

卷九 第822章 尼勒寺
  文玲的右手忽然扼住了張揚的脖子,將他的整個身軀從地上舉了起來,張大官人一張面孔很快就漲成了紫色,文玲道:“你以為我當真不敢殺你?”
  張揚苦於說不出話來,額頭的青筋都暴了出來,文玲重重將他摔落在地上,厲聲道:“再敢跟我耍花樣,我就擰斷你的脖子。”
  張大官人蹲在那裡大聲咳嗽著,這輩子加上上輩子還沒被女人這麼欺負過,奶奶的,窩囊啊!其實在文玲拖住他頸部的刹那,他體內自然而然用上了大乘訣的吐納功夫,原本散亂在體內的那些真氣居然成功聚攏在了一起,被他納入丹田之中。這對張揚來說卻是一個天大的驚喜,他的內力被安語晨吸走之後,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內力無法聚攏,丹田之中沒有內息當然無法發力,即使他懂得大乘訣,可是猶如手裡擁有一個炸藥桶,如果沒人點燃導火索,炸藥桶永遠也無法發揮出它最大的威力,文玲恰恰充當了這個點燃導火索的角色。
  文玲卻不知道自己幫了張揚一個大忙,她揚聲喝道:“小和尚,你再不回來,我便將他的手指一根根切下來,我給你三分鐘的時間!”她的聲音順著山風遠遠送了出去,在深山之中久久回蕩。
  張大官人一聽壞了,自己沒料到這一層,以文玲的內力她的聲音肯定能夠傳得很遠,小喇嘛多吉百分百會聽到她再這番話。
  張揚道:“玲姐,他只是一個小孩子,走了就走了,我帶你過去就是!”他說話的聲音也是很大,可惜中氣不足,聲音送不出去。
  文玲當然清楚他的用意,他是想提醒小喇嘛不要上當。
  文玲呵呵冷笑道:“張揚,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耐性,是你不怕死,還是以為我真的不會殺你?”
  張揚裝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說真話,我實在想不出你殺我的理由。”
  遠處小喇嘛多吉的聲音響起:“我來了,我來了!”
  看到小喇嘛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過來,張揚失望之餘又有些感動,失望的是多吉畢竟還是中了文玲的圈套,感動的是小喇嘛夠義氣,明知回來再度落入魔爪,仍然不顧一切的跑了回來。
  文玲冷冷看著多吉道:“你居然敢逃?”
  多吉一邊喘氣一邊道:“我這不是回來了……”
  張揚擔心她對多吉不利,擋在多吉身前。
  還好文玲沒有和多吉計較的打算,低聲道:“快走!”
  張揚內力不濟,所以落在三人的最後,小喇嘛走在最前,文玲並沒有因為他逃走對他施以懲罰,不過到多吉真正想小便的時候,文玲卻不准他走遠,多吉只能紅著臉背過身在附近解決。
  隨著海拔的升高,風越來越大,刮骨的寒風夾雜著山上吹來的冰屑打在張揚的臉上,讓他幾乎睜不開眼睛,丹田內好不容易聚攏的那點內息在體內小心遊走,冷氣從他周身的毛孔向體內透入,張大官人開始的時候覺著不妙,如果按照大乘訣的吐納方法,豈不是要將這周圍的寒氣全都吸入自己的體內了?過不了多久自己就會被凍成一根冰棒。
  可真正等寒氣納入體內,他卻沒有感覺到太多的寒冷感,從身體周圍滲入體內的寒氣,如同涓涓細流一般匯入他的經脈,漸漸變強,清冷的氣流在他的經脈中流淌,竟然讓他真元幾乎損耗殆盡的身體感到漸漸輕鬆起來。張揚明白了一個道理,這次安語晨將他的內力吸走,可能未嘗是一件壞事,大乘訣的吐納方法和尋常的內功修煉方法完全不同,所以他過去的內功根基越強,反而對大乘訣的修煉越是有害無益,嚴重拖慢了他修煉大乘訣的進程,安語晨吸走了他的內力,對他來說仿佛經歷了一次電腦的硬碟的格式化,他現在所修煉的內功已經是純正的大乘訣。
  淩晨三點的時候,他們已經走到了雪線以上,文玲回頭看了看落後將近一百米的張揚,終於決定原地休息一會兒。張大官人的身上裹滿風雪,看似步履艱難,可實際上他現在的身體狀態要比為安語晨治病之後好了許多,對別人來說登山行走是一個體力消耗的過程,可張揚消耗體力的同時連一刻都沒有停止修煉,這就是大乘訣的奧妙之處,不必受到時間環境的制約,任何時候都能修煉。
  張揚靠坐在避風的冰岩後,文玲卻飛身掠上冰岩的頂端,向遠方眺望。
  小喇嘛多吉和張揚靠坐在一起,將水杯遞給他。
  張揚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用,就地抓起一把雪花塞入嘴裡,一邊咀嚼一邊笑道:“味道不錯!”張大官人的革命樂觀主義精神可不是蓋的,這廝善於在困難的局面下找樂子。
  小喇嘛多吉低聲道:“已經走了一大半了,難道真的要把她帶……”張揚用目光制止了他,多吉的聲音絕對瞞不過文玲的耳朵。面對這個喜怒無常的女人,必須要小心謹慎。
  文玲縱身從冰岩上跳下,警告他們道:“不要再耍花樣,否則我決不輕饒你們。”
  張揚笑道:“玲姐,你今天這樣對我,不怕我以後報復你嗎?”
  文玲冷笑道:“你有那個本事嗎?”
  張揚微笑道:“世事難料,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老虎還有落入平原的時候!”他其實是在說自己,虎落平陽被犬欺,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內力被安語晨吸了個乾乾淨淨,文玲哪會有機可乘。
  文玲並沒聽出張揚是在繞彎子罵她,冷冷道:“你不會有機會的。”
  張揚聽她說完這句話,心中不由得一凜,難道文玲對自己動了殺機?
  雖然心中警惕,可張揚的臉上依然掛著沒心沒肺的笑容:“玲姐,我給你的拓片上面到底是什麼?是武功嗎?我感覺最近你的武功又提升許多。”
  文玲道:“你真會裝傻,陳雪已經參悟了生死印,你還在這裡跟我裝糊塗。”
  張大官人是真不知道,陳雪也從沒告訴他關於生死印的事情,張揚故作驚奇道:“生死印,你說的莫不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生死印?”
  文玲冷哼一聲,不再理會張揚,她認為張揚是在跟她裝傻。陳雪為何會掌握了生死印?這是文玲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昨晚她在桑殊湖畔向陳雪下手,當時就懷疑陳雪所使的就是生死印,可是她並不能全信,今天和陳雪交手之後方才確信,陳雪使得正是生死印。生死印記載在逆轉乾坤的拓片之上,即便是以她的修為,到現在都無法掌握其中的玄妙,陳雪的內力應該不如自己,她為什麼會學會?這件事的確有些匪夷所思。
  原地休息半個小時之後,他們再度進發,張揚提醒小喇嘛多吉老老實實領路,他可不想看到多吉傷在文玲手上。他在等待機會,在寒風凜冽氣候多變的珠峰之上,存在的變數很多,隨著海拔的提高,張揚又有一個驚喜的發現,越往上走,他內息運行的速度就越快,丹田內聚攏的真元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增加著,他被自己的恢復速度深深震撼著,如果他的內力真的能夠恢復到過去的狀態,憑藉著精純的內力和文玲一戰,鹿死誰手還未必可知!
  第二天正午的時候,他們距離尼勒寺已經很近,一場暴風雪不期而至,他們不得不放慢行進的速度,文玲武功雖強,可是在這風雪漫天的珠峰之上,她也無從分辨方向,她讓張揚和多吉走在前方,提防兩人借著風雪的掩護逃走。
  多吉和張揚相互扶持著在風雪中前行,兩人不時跌倒,經過長時間的趕路,小喇嘛多吉早已筋疲力盡,這次栽倒之後,好半天都沒有從雪地上爬起來,他搖了搖頭意思是自己走不動了。
  張揚背著風雪向文玲大聲道:“風雪越來越大,必須找個地方避一避!”
  文玲看了看這漫天的風雪,前方的能見度已經不足十米,在這樣惡劣的天氣情況下繼續前進顯然是不明智的,她終於點了點頭。
  張揚從地上拉起多吉,四處張望想要找到一處可以躲避風雪的地方,小喇嘛多吉在風雪中辨認了一下方向,指了指右前方,他們頂著風雪向前方走去,不到百米的距離花去了他們十多分鐘的時間,他們的眼前出現了一片冰柱群,多吉帶領他們向裡面走去,文玲擔心他們逃脫,一把抓住多吉的手臂,三人手牽手進入冰柱群深處,多吉帶著他們走入冰柱群中的冰洞。
  這座冰洞由崩塌的冰柱群相互支撐而成,後來上方積雪覆蓋,形成了一個天然的洞穴。洞穴不大,最高的地方不到兩米,入口處更是不到一米五,他們貓著腰鑽了進去,文玲打開手燈,將冰洞照亮,冰洞深不過十米,借著手燈的光芒,洞內的情景一目了然,文玲確信無人埋伏,這才放下心來,她讓張揚和多吉在裡面休息,自己則守住洞口。
  多吉坐下,張揚打開背包,從裡面掏出幾塊餅乾,抓緊時機和多吉一起補充能量。
  文玲卻盤膝坐在那裡,仿佛入定一般,靜靜望著洞外。
  寒風咆哮怒吼著,從冰柱的罅隙中穿過,發出尖銳刺耳的囂叫,空中的白雪仿佛被野獸利爪撕裂的棉絮,無休無止的落下。小喇嘛多吉在冰洞內來回踱步,以這樣的方式保持著體溫,文玲轉身看著他,低聲道:“還有多遠?”
  多吉道:“不到五裡。”
  這樣的距離在平地上本算不上什麼,可是這是在珠穆朗瑪峰之上,別說是五裡,在這樣惡劣的天氣環境下,就算走出五米也非常的艱難。
  張揚靠在冰壁上,整個人似乎已經昏昏睡去,大乘訣最大的好處在於在任何時候都能修煉,靠在冰壁上,後背感到絲絲冷意,寒氣透過他的脊背不停滲入他的體內,在外人看來張揚正在打盹,可事實上,他正在抓緊一切時機,從外界補充著能量,修復著自體的經脈,來自高山亙古冰岩的寒氣洗滌著他的經脈,迅速撫平創傷,張大官人體內的真元以驚人的速度在復蘇和積聚著。
  文玲來到張揚的面前推了他一把,張揚睜開雙目,打了個哈欠道:“怎麼?又要趕路了?”
  文玲道:“我是怕你凍死在這冰洞裡。”
  張揚笑道:“要是我死了,就是他殺,你不怕員警找你麻煩?”
  文玲道:“無論他殺還是自殺又有誰知道?”
  張揚望著文玲冰冷無情的面孔,他微笑道:“玲姐,每個人的存在都有意義,每個人活著都有自己的人生目的,你的目的是什麼?”
  “與你無關?”
  “既然與我無關,又為什麼總要把我扯上?我有很多事都不明白,為什麼你蘇醒之後就擁有了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在你的身上究竟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文玲道:“你很多事,很奇怪一個多事的人怎麼能夠活到現在。”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因為我不做壞事,做任何事之前首先都要考慮會不會傷害別人,而你和我不同,你做事始終都由著自己的性子,從不考慮他人的感受,你太偏激。”
  文玲道:“我懶得聽你的這些廢話!”
  張揚道:“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不外乎幾種選擇為錢、為權、為色、為名,你為了什麼?是為了追求武道的巔峰嗎?一個女人就算成為天下無敵的高手又有什麼意義?”
  文玲沒有說話,望著洞口外飛舞的積雪,若有所思。
  張揚道:“或者你從心底就厭惡這個世界,你不願意面對現實,你想要擺脫周圍的這一切……”
  文玲猛然轉過頭來,雙目中迸射出凜冽的寒光,以張揚的鎮定功夫,內心都不由得為之一顫。
  此時外面忽然傳來犬吠之聲,小喇嘛多吉將手指屈起伸入嘴裡吹了一個響亮的呼哨,沒多久就看到一隻雪獒帶著風雪沖入冰洞之中,多吉欣喜的迎了上去,拍了拍雪獒的後背道:“小白,小白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看到雪獒,張揚馬上猜到這只雪獒是一路從桑珠湖跟蹤到這裡,文玲走出冰洞外面風雪比起剛才明顯小了許多,她傾聽四周的動靜,並沒有察覺到周圍有人,這才放下心來,催促張揚他們儘早上路。
  小喇嘛多吉騎著那只雪獒,張揚和文玲兩人並肩跟在他的身後。
  幾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兩個多小時直到天色漸暗,終於看到尼勒寺的輪廓。
  進入寺廟之前,文玲叮囑他們道:“應該怎樣做你們心裡清楚,如果不想拖累寺院中其他的僧眾最好老老實實聽話,否則我必將這尼勒寺殺一個片甲不留。”
  張大官人笑道:“玲姐,你不說狠話是不是心裡難受?我們既然陪你到了這裡自然就不會搞什麼花樣,再說我對聖光塔也有些好奇。”
  小喇嘛多吉翻身下了雪獒,用力擂響了山門。
  過了好一會兒才看到有人過來開門,開門的是一位灰衣喇嘛,正是當初因為惡狼帕加和張揚結仇的桑坤,桑坤看到張揚也感覺到錯愕非常,目光中的仇恨稍閃即逝。
  多吉道:“師叔,我帶了兩位客人過來參佛!”
  桑坤一言不發,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多吉領著他們兩人在尼勒寺轉了一遍,寺院內根本沒有什麼聖光塔,白塔倒是有一座。
  多吉道:“你看到了,我們這裡沒有聖光塔!”
  文玲道:“讓你師叔過來!”她認為多吉年齡幼小,沒聽說過聖光塔也實屬正常。
  多吉只能把桑坤請了過來,桑坤垂首低眉一副老老實實的樣子,張揚卻知道這廝絕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初為了他的兒子帕加,險些害了他和安語晨的性命。恩禪法師因為那件事廢了他的武功,不知桑坤是否真的想要悔改。
  文玲打量了桑坤一眼,低聲道:“大師,你有沒有聽說過聖光塔?”
  桑坤一臉迷惘的看著多吉,多吉趁機道:“我師叔不懂漢語!”他嘰裡咕嚕的將文玲的話翻譯了一遍,多吉是相當的機靈,他知道文玲聽不懂藏語所以用藏語和桑坤交流。
  桑坤其實是懂漢語的,他只是故意裝裝樣子罷了。
  多吉用藏語對桑坤道:“師叔,這個女魔頭很厲害,她把師父都打傷了,我和張大哥被她脅迫來此,你一定要小心。”
  文玲雖然擔心多吉有詐,可是無奈她對藏語一竅不通,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桑坤聽完多吉的話,點了點頭道:“聖光塔,我聽說過!”
  多吉將桑坤的話翻譯給文玲。
  文玲聽完又驚又喜道:“快說,聖光塔在哪裡?”
  桑坤道:“我知道寺院後面有一片廢墟,師兄說過那裡就是聖光塔的遺址!”
  文玲道:“快帶我去!”
  多吉翻譯的時候心中感到非常的奇怪,寺院後面有一片廢墟不假,可究竟是不是聖光塔他也不知道,難道師叔是故意騙她?
  文玲道:“帶我去!”
  桑坤點了點頭,他拿了燈籠向幾人道:“跟我來!”
  張揚對桑坤還是有些瞭解的,他並不信任桑坤,可是當著文玲的面也不能點破,幾人跟著桑坤從寺院的後門走出,行了一百多米,果然看到前方有一片廢墟,廢墟之上全都被冰雪封凍,已經看不出建築物過去的風貌。
  桑坤道:“師兄說這裡就是聖光塔。”
  他引著他們向前方走去,廢墟內遍佈巨大的冰岩,桑坤帶著他們在斷壁殘垣之中繞來繞去,空氣中彌散著一股淡淡的煙火氣,張揚屏住呼吸,利用大乘訣的方法進行吐納,他生怕其中有詐,招了桑坤的道兒。走著走著,前方忽然失去了桑坤的身影,文玲微微一怔,她轉身去看張揚和小喇嘛,兩人都在,小喇嘛多吉也感到非常詫異,剛才明明看到師叔走在前面,可一晃眼就不見蹤影。
  多吉叫道:“師叔!”
  聲音久久回蕩,卻無人應聲。
  文玲怒道:“桑坤,你給我出來,以為弄了座亂石陣就能困住我嗎?”她揚起手來,打在一旁的冰岩之上,將那座冰岩石打得四分五裂,彌蒙的冰屑到處紛飛。
  張揚皺了皺眉頭,這個桑坤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想要用眼前的這座石陣困住文玲,只怕有些癡心妄想。
  文玲又一掌辟塌了面前的一堵冰牆,可就在這時候,他們的腳下忽然一空,卻是有人拉開了陷阱的機關,幾個人的身軀向下墜落,文玲處變不驚,她身體落下之時,一口氣提上來,騰空向上躍起,可不等她飛身起來,蓬!蓬!兩聲槍響,子彈瞄準了她急速射去。
  文玲的武功再高,在空中想要從容躲避兩顆子彈也沒那麼容易,更讓她惶恐的是,她感覺到手足有些發酸,內力竟然在瞬間大打折扣,文玲不敢冒險,身體向下沉降,躲過射向自己的兩顆子彈,可是下墜的勢頭已經無法改變,落入近十米深的冰窟之中。
  張揚和小喇嘛多吉已經先于文玲落在冰洞底部,兩人被摔得七葷八素。
  文玲落地之後穩穩站在那裡,她抬頭向上看了看,一口氣提上來,騰空向上方飛去,可是不等她飛到洞口,洞口厚厚的鐵板轟隆一聲已經關上,文玲只能再度落了下去,冰洞內彌散著一股奇怪的香氣,文玲慌忙屏住呼吸,頭腦中感覺到一陣眩暈,這味道顯然有古怪。
  文玲打開手燈,看到小喇嘛多吉臉色蒼白的躺在地上,他的左腿在從上方摔下來的時候不幸摔斷了,張揚及時幫他正骨。
  文玲怒道:“你們居然設下圈套害我!”
  張揚看都沒看她,將多吉的兩條腿綁在一起,這是為了固定斷骨避免斷裂端移動,張揚道:“你搞清楚,哪有害人把自己也害進來的道理,是桑坤把我們一起給設計了。”
  文玲聽到外面傳來水流聲,她愕然道:“什麼?”
  張揚歎了口氣道:“這桑坤夠歹毒,他用水把洞口給封住。”在這裡嚴寒的條件下,水很快就可以凝結成冰,桑坤將水倒在陷阱的蓋板之上,是要將所有的縫隙填實。
  桑坤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哈哈,張揚,你也有今天!你害得我失去了武功,害得我兒成了殘疾,我恨不能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沒想到你居然主動送上門來!”
  張揚大聲道:“桑坤,冤有頭債有主,你想報仇找我,多吉和我沒有關係,你何必將他牽累進來?”
  桑坤道:“怪他自己命薄!怨得誰來?”
  張揚處理完多吉的腿傷之後,向文玲道:“咱們三個有能力沖上去的只有你,他把冰洞的出口封住,現在只有這麼多氧氣,一旦氧氣耗盡,咱們就只有死路一條。”
  文玲道:“這喇嘛好陰毒,他剛才在空氣中灑了毒藥,我在不知不覺中吸入了不少,這冰洞裡的香氣也不對頭,我現在感覺手足酸軟,提不起氣來。”
  張大官人暗歎,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才出虎穴又入狼群,雖然步步小心可終究還是著了桑坤的道兒。不過他倒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適,這和大乘訣獨特的吐納方法有關,毒氣無法從他的肌膚侵入他的身體內部,而文玲就沒有那麼幸運,小喇嘛多吉因為吸入了過量的毒氣,此刻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文玲盤膝坐下,她不再說話,暗運玄功試圖將體內的毒質逼出。
  張揚敲擊了一下四周的冰壁,發現周圍都是實牆,正在張揚考慮如何才能從這裡逃出去的時候,一股股煙霧從洞裡彌漫而出,文玲也覺察到了這一變化,她睜開雙目,張揚尋找煙霧的來源,原來在冰洞的底部還有幾條縫隙,煙霧就是從小孔中滲入的。看來桑坤害怕他們死的不夠快,封住洞口之後又往裡面滲入毒煙。
  文玲怒極,如果讓她抓住這可恨的桑坤,她必然要了他的狗命。
  桑坤的聲音從孔洞中傳進來:“滋味如何?”
  文玲道:“桑坤,你給我記住,你現在怎樣對我,等我出去之後便拿出十倍的手段用在你的身上。”
  桑坤發出一串沙啞的笑聲:“其實你們真的很幸運,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高僧坐化之後,為何屍身常年不腐?其中一個主要原因就是用煙熏。”
  張大官人雖然膽大,這會兒也不禁有些毛骨悚然,感情這兒是熏人的地方,如同熏雞熏魚一樣,這惡毒的喇嘛是要把他們熏成人幹,木乃伊!
  此時文玲低聲向張揚道:“你不是醫術高超嗎?想想辦法,幫我儘快解去毒藥,我現在無法發力。”生死關頭,文玲也不得不暫時放下對張揚的警惕,和他一致對外。
  張揚低聲道:“方法不是沒有,不過我必須對你行針,你不怕我加害於你?”其實這話根本就是多餘的,文玲如果還有其他的選擇,絕不會向他開口,與其被桑坤活活熏死在這裡,還不如和張揚聯手賭上一把。
  張揚道:“那好,我幫你!但是你得答應我,如果脫困之後,再也不能和我為敵!”
  文玲咬牙切齒道;“你哪有那麼多的廢話?再耽擱下去,只怕我們都要死在這裡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你轉過身去!”
  文玲背過身去,張大官人抽出隨身攜帶的金針,在文玲的頸部、耳後下針,心中恨不能在文玲的體內留下一枚跗骨針,以免後患,可他也知道文玲絕非等閒之輩,只要自己有異常動作,她十有八九會有所覺察,到時候她拼得個魚死網破,豈不是更加麻煩,自己的內力雖然有所恢復,可是和全盛的時候無法相比,單單依靠自己是無法逃離這個冰洞的,必須依靠文玲的武力,可張大官人也不能白白便宜文玲,他一邊行針,一邊探索著文玲的弱點,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別看這女人現在答應的痛快,離開冰洞之後說不定馬上就翻臉不認人,以後免不了和她兵戈相見,張大官人必須要做好準備。
  文玲讓張揚幫助自己驅毒也是迫不得已而為之,張揚在她身上行針之時,她也是忐忑不已,心中暗忖,如果他敢對我不利,我就一掌擊殺了他,雖然我武功大打折扣,可是殺死他還是易如反掌。
  兩人可謂是各懷鬼胎,張揚不敢用內力幫她逼毒,害怕她因此而知道自己修煉大乘訣的事情,以文玲的性情,如果知道大乘訣在自己的手裡,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讓自己吐出來交給她。
  張揚道:“想要激發你的內力,必須用金針刺穴,這樣的方法雖然可以在短時間內提升功力,可是事後會對經脈造成損害,我就是一個鮮活的例子。”
  文玲道:“你只管施針!我要是死了,你也無法活命!”
  張大官人嘿嘿笑道:“玲姐,打死不散親姐弟,你現在總算想透這個道理了,咱們是栓在一根線上的螞蚱,跑不了你,也蹦不了我,害你等於害我自己,放心吧,我必然全力以赴!”他將金針插入文玲頭頂的三處重穴。正如他剛才所說,金針刺穴的方法雖然在短時間內可以激發自身潛能,可是在事後經脈必然受捉,張揚對文玲的忌諱是顯而易見的,有了這麼好的機會不留點後手不是他的作風。就算不讓文玲功力大減,也得讓她事後大病一場。
  黑暗中文玲的骨節劈啪爆響,張揚刺完最後一陣,低聲道:“你試試看!”文玲的身軀倏然向上騰飛而去,中途足尖只在冰壁上輕輕一點,身體已經飛到冰洞的頂部,雙掌擊打在頭頂蓋板之上,只聽到轟隆一聲,封住洞口的鐵板被她打得翻飛出去,封住鐵板的厚厚冰層也頃刻間碎裂成千片萬片。
  在張大官人金針刺穴的幫助下,文玲的武功增加了近乎一倍,雖然張揚對此早有心理準備,仍然被她表現出的強悍武力值震撼了一下。
  張揚叫道:“玲姐,別忘了,還有我們!”
  文玲當然不會把他們忘了,沒多久就從外面扔下一條繩子下來,張揚把多吉背在身上,單手拉住繩索沒等他向上爬,只覺著身體騰雲駕霧般就向上飛去,文玲一下就把他們給扯了上去,張大官人撲通栽倒在雪地上,苦笑道:“這比電梯快多了!”
  文玲可沒工夫理會他的調侃,厲聲道:“桑坤,你給我出來!”她向尼勒寺中飛速掠去。
  桑坤壓根沒有想到他們能從冰洞裡逃出,嚇得慌慌張張逃入前院,文玲尋找桑坤的時候,張揚抱著多吉來到一旁的禪房內,推開房門才發現這間依靠山岩建成的房子卻是尼勒寺的藏經閣,張揚關上房門,推開書案上的佛經,把多吉放在上面,忽然覺察到身後傳來動靜,他慌忙俯下身去,蓬!地一聲槍響,一個年輕喇嘛手舉五四式手槍向他射擊,幸虧張揚躲得快,說時遲那時快,張大官人躲過那顆子彈之後,以驚人的速度向那喇嘛沖了過去,一拳狠狠擊打在喇嘛的下頜之上,將他打得仰首橫飛了出去,手槍也脫手落在地面上。
  張揚拾起那把手槍藏在懷中,剛才的躲避、沖出、進攻一氣呵成,目前他的內力竟然已經恢復了六成,張大官人大喜過望,如果沒有大乘訣的幫助,想要在短時間內恢復到這樣的境界根本沒有任何可能,張揚這才看出這喇嘛的面貌極其熟悉,竟然走過去打劫過自己的劫匪惡狼帕加,這惡狼帕加本是桑坤的私生兒子,後來因為打劫張揚而被張揚打斷了四肢,雖然最後恩禪法師以慈悲為懷給他黑玉斷續膏接骨,可畢竟因為耽擱的時間太久,帕加的右腿落下了殘疾,而父親桑坤也因為張揚被恩禪法師廢去了武功,因此這父子兩人對張揚仇恨到了極點。
  張揚伸手制住帕加的穴道,帕加咬牙冷笑。

卷九 第823章 此消彼長
  文玲已經被槍聲吸引而來,她推開房門走了進來,看到地上的惡狼帕加,臉上露出迷惑之色,剛才在冰洞之中以她的內力修為都不免吸入了毒氣,而張揚居然沒事,難道他的內力已經恢復?
  張揚從文玲臉上的疑竇已經猜度到她開始懷疑自己,微笑道:“這混帳東西想趁人之危,我就算再不濟,對付他也沒有任何問題。”
  文玲走向惡狼帕加,右腳踏在惡狼帕加的左腿之上,冷冷道:“你知不知道聖光塔在哪裡?”
  惡狼帕加冷笑道:“賤人,我都不知你在說什麼?”
  喀嚓一聲!惡狼帕加的左腿竟然被文玲硬生生踩斷,惡狼帕加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張大官人暗歎,文玲今天被激起了怒氣,這桑坤父子估計是凶多吉少了。
  張揚權當這件事跟自己毫無關係,他拆了一塊合適的木板,將多吉的左腿重新固定。
  那邊惡狼帕加又是一聲慘叫,顯然被文玲折磨得痛不欲告。
  桑坤哀嚎著從外面跑了進來,他顫聲道:“不要傷害他,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想報仇沖我來就是……”
  文玲折磨惡狼帕加的目的就是要將桑坤吸引出來,她的唇角泛起一絲冷笑:“我不殺你,但是你要告訴我聖光塔究竟在哪裡?”
  桑坤道:“我發誓,我從未聽說過什麼聖光塔……”他的話還沒說完,只聽到兒子又哀嚎了一聲,文玲將惡狼帕加已經斷裂的左腿又踩斷了一處。
  桑坤眼圈紅了,老淚縱橫的匍匐在地上:“求你別再折磨他,他和這件事無關……”
  “我再問你一遍,聖光塔在哪裡?”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他沒有說謊,他真的不知道聖光塔在哪裡!”面容憔悴的恩禪法師出現在藏經閣的大門外,在他的身邊還跟著陳雪。
  文玲看到陳雪內心不禁一怔,如果說這些人中能夠讓她真正忌憚的只有陳雪,她的目光向陳雪的纖手瞥了一眼。
  文玲放開了惡狼帕加,桑坤連跌帶爬的來到兒子身邊抱住帕加,泣不成聲,惡狼帕加倒是硬朗,咬住牙關,雖然斷骨處痛到了極點,可是他仍然在竭力忍耐。
  恩禪法師望著他父子的慘狀,不由得歎了口氣,將一個青瓷瓶遞給桑坤,裡面裝的是黑玉斷續膏,可以幫助斷骨快速癒合。
  文玲道:“聖光塔在哪裡?”
  恩禪法師道:“女施主,為了一座早已不存在的聖光塔,又何必造下如此殺孽?”
  文玲道:“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說,我就將他們一個個殺死,最後輪到你!”
  恩禪法師道:“隨我來!”他走向前方的書架,伸手在書架隔板上轉動了一下,原來那裡暗藏著機關,書架在一陣轟隆隆的聲響中向右側移動,露出後方一個黑魆魆的洞口。
  恩禪法師道:“裡面是尼勒寺的藏經之所,請隨我來!”
  有了剛才的經歷,文玲變得加倍小心,她冷冷道:“全都要去!”
  張揚道:“多吉受傷了,他不能移動!”
  文玲道:“你沒受傷,你可以去!”她指了指桑坤道:“還有你!”她讓桑坤跟過去的主要目的是充當翻譯。恩禪法師不會說漢話,沒有翻譯肯定無法交流。
  恩禪法師已經向洞內走去,尼勒寺的藏經閣分為內外兩部分,外面就是那座房間,這座房間其實是依靠山洞而建,裡面別有洞天。
  他們沿著修鑿的石階向上,裡面收藏著不少佛經典籍和佛門法器。
  走到盡頭,恩禪法師指了指擱置在牆角的一塊方方正正的基石道:“就是這裡了!”
  文玲走過去望著那塊基石,卻見上面的字跡已經模糊,藏文部分她不認識,可通過上面的幾行漢字仍然可以辨認出這就是聖光塔的基石。
  文玲的手撫摸著那塊基石,顫聲道:“我要的是聖光塔,不是石塊!”
  恩禪法師道:“從我來到尼勒寺起,就沒有看到什麼聖光塔,唯一記錄聖光塔的就是這塊基石。”
  張揚道:“恩禪法師不會騙你!”
  文玲道:“這基石是在哪裡發現的?”
  恩禪法師道:“修建外面藏經閣的時候發現,我特地將這塊基石取了下來,收藏在這裡。”
  文玲道:“你們寺院裡不會沒有聖光塔的記錄,聖光塔的遺址在哪裡?”
  恩禪法師道:“老衲不知!”
  文玲滿面狐疑,她辛辛苦苦找到這裡,卻沒想到聖光塔只剩下了一塊基石,心中沮喪到了極點,失望之餘,目光落在陳雪的身上,忽然她的臉上掠過一抹殺機,身軀陡然向陳雪射去,一掌向陳雪的頭頂拍落,她此次出手毫無徵兆,所有人都是大吃一驚,誰也沒想到文玲會突然對陳雪發動攻擊,而且一出手就是致命殺招。
  文玲攻擊陳雪並不意外,在她看來這群人中,陳雪才是自己最大的威脅,她掌握了生死印,是唯一可能克制住自己的人,剛才為了從冰洞中逃出,文玲不惜讓張揚在自己的身上施以金針刺穴,她的內力成倍增加,現在還處於有效期內,所以她興起了殺掉陳雪的心思。
  陳雪一直都在提防文玲,在文玲出手的刹那已經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她白皙的手掌,平伸出去,轉瞬之間,她的手掌就變成了半透明般的顏色,雙掌在虛空中相會,發出蓬!地一聲巨響,這聲音在石洞內顯得格外沉悶,陳雪的嬌軀宛如斷了線的紙鳶一般向後飛去,後背撞擊在石壁之上,沒等落地,口中鮮血狂奔。
  文玲呵呵冷笑道:“我還當你如何?卻只是一個樣子貨!”她沖上前去,想要再施殺手,張揚已經第一時間沖到陳雪面前,攔住了文玲的去路,怒吼一聲,一拳向文玲當胸打去。
  文玲化掌為拳,張揚此時的狀態敢向她出手根本就是自尋死路,蓬!地一聲悶響,張大官人連連後退,也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文玲一雙陰冷的眸子露出森然殺機:“你自尋死路,不要怪我!”
  在場的幾個人全都身上有傷,其實就算他們身上沒傷也不是文玲的對手,更何況現在的文玲在張揚金針刺穴激發之下功力倍增,就算他們聯手也只有落敗的份兒。
  張大官人一口鮮血吐出之後,嘿嘿笑道:“女人說話果然不可信,你剛才說什麼?”
  文玲道:“我何時答應過你?”她舉起右拳,一股強大的威勢向張揚壓迫而去,即使處在張揚身後的陳雪也被這股強大的威勢壓迫的透不過氣來。
  張揚依然站在那裡,這種時候他仍然能夠笑得出來:“文玲,你太高看自己了,你以為我會信你?”
  “現在說這種話可惜太晚了。”
  張揚道:“我用金針刺穴必然要留有後手,你應該知道,金針刺穴雖然可以在短時間內讓你的功力成倍增加,可是你每消耗一份力量,你的內力就減弱一分,剛才你是十成力,現在只能使出七成。”
  文玲知道張揚所說的事實,她冷笑道:“別說是七成,就算是一成力已經足夠殺死你們這群人!”
  張大官人哈哈笑道:“那就試試!”他前跨一步,一式升龍在天向文玲打去,文玲仍然以拳頭迎了上去,這一拳將山洞內的灰塵激揚而起,張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不過他幾乎沒做任何停頓又從地上爬了起來。
  文玲清楚的認識到張揚這一拳的力量似乎比剛才有所加強,這應該不是她功力飛速下降的結果,在她內力下降的同時,張揚的內力卻在不斷增長,此消彼長,雙方的實力在不斷接近。
  張揚抹去唇邊的血跡,大吼了一聲,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文玲的拳風撕裂,張大官人乾脆將破破爛爛的衣服扯去,赤裸著上身,露出健美的肌肉,看他的樣子根本不像受傷,反而是變得精神抖擻。張揚真正感受到大乘訣的玄妙,特殊的吐納方法讓他恢復的速度比起尋常人快上無數倍。
  文玲已經察覺到這一驚人的改變,張揚絕不是強裝,他的內力果真是以驚人的速度在恢復,兩拳過後張揚信心倍增,升龍拳一拳接著一拳的向文玲招呼而去。
  文玲不敢怠慢,她的身軀圍繞張揚飛速旋轉,出手如閃電,攻擊張揚的要害,張大官人很快就被文玲包裹在螺旋力場的漩渦之中,逆轉乾坤最厲害的地方在於,她利用這種螺旋力場可以將其中的空氣離心甩脫出去,讓敵人得不到充分的空氣,可文玲怎麼都沒有想到,張揚修煉的大乘訣恰恰不需要常規的吐納方法,無論她的旋轉力場如何厲害,張大官人猶如定海神針,身體不為所動,一拳快似一拳的向文玲發動攻擊。
  兩人的出手都是極快,山洞之中不斷響起拳掌相撞的悶響,以他們為中心,空氣被壓榨到四面八方,排浪般向四處狂湧而去,身處在周圍的人都感覺到呼吸困難。
  乒!地又是一聲巨響,整個山洞為之一震,兩人硬碰硬撞了一拳,這次張大官人沒有吐血,文玲的臉上露出一絲惶恐,她咬了咬嘴唇,忽然捨棄張揚,向陳雪沖去。
  張揚留意她的一舉一動,哪能讓她在眼皮底下得逞,身法之快比起文玲不遑多讓,搶在文玲抵達陳雪之前又是一拳擊出。
  文玲反手回了一掌,她攻擊陳雪是假,想要脫身是真,借著張揚的拳力,已經竄出了藏經閣的洞口。
  張大官人越打越有信心,他大喝道:“哪裡走!”跟著追了出去。小喇嘛多吉還在外面,他擔心文玲會傷害到他。
  文玲的腳步根本沒有停歇,她直接逃出了藏徑閣,幾個起落已經消失在夜色之中。
  張揚一直追到尼勒寺外,再也看不到文玲的身影,卻看到雪地之上,印著幾點觸目驚心的血跡。由此可見,文玲在和他的比拼之中也受了內傷,張揚大喜過望,想不到這大乘訣如此神奇,不但在短時間內恢復了他的功力,還殺了文玲一個措手不及,當然文玲今天受傷,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金針刺穴留下了後遺症,短時間內激發雙倍內力,可隨之而來的就是內力的迅速減退,經過連場惡鬥,文玲的內力損耗甚巨,到最後比起她平時的水準也大打折扣,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張揚的內力卻以讓人驚奇的速度恢復了,而且他越戰越勇。這才是文玲不得不放棄比拼,及時逃走的原因,她如果堅持留下,非但殺不了陳雪,可能連自己的性命都要丟在張揚的手裡。
  張揚也沒有繼續追趕。這倒不是因為窮寇莫追。更不是他念及文玲是他的幹姐姐,對她手下留情。一來這是珠峰之上,他對路況不熟,不敢盲目追擊,還有一個原因,陳雪剛才和文玲對了一掌,想必傷的不輕,必須要及時救治。
  張揚回到尼勒寺,看到恩禪法師正在為陳雪檢查傷勢,陳雪和文玲交手的時候,文玲的內力正處於金針刺穴的巔峰狀態,而且又是突然襲擊,陳雪雖然一直沒有放鬆警惕,可是仍然沒有做出足夠的準備,正如文玲所說,她的生死印是個樣子貨,陳雪雖然修煉生死印有所小成,可是真正的威力還沒有顯現出來,面對功力陡然暴漲一倍的文玲,陳雪受傷並不意外。
  張揚將陳雪骨折的右臂復位,恩禪法師給了他一些黑玉斷續膏,有了這骨傷奇藥的幫助,陳雪的骨折很快就可以癒合。真正嚴重的是陳雪所受的內傷,文玲不但震傷了她的經脈,還將陰煞修羅掌的寒氣貫入她的體內,陳雪此時凍得牙關發顫,俏臉完全失去了血色。
  恩禪法師道:“必須要用內力將她體內的寒氣逼出來。”現時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只有張揚。
  張揚握住陳雪的左手,她的肌膚冷得就像冰塊,整個人不斷發抖。
  小喇嘛多吉道:“張大哥,你可以去左邊第二間的禪房。”
  張揚點了點頭,抱起陳雪向外面走去。
  張揚離去之後,恩禪法卑的目光回到他師弟桑坤的身上。
  桑坤已經為兒子用過黑玉斷續膏,此時正抱著帕加的身體,臉上充滿懊悔與悲傷。
  恩禪法師道:“師弟,我早就告訴你,仇恨最終傷害到的還是你自己,為何你總是不信。”
  桑坤黯然道:“師兄,我錯了!”
  恩禪法師道:“你今日的所為再也不適合留在尼勒寺裡,等帕加傷好之後,你就帶他下山去吧。”
  桑坤放下兒子,拜服在地上,泣聲道:“師兄……我知錯了……”
  恩禪法師歎了一口氣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禪房內爐火熊熊溫暖如春,在珠穆朗瑪峰之上能夠享受到這樣的火光和溫度對任何人都是一種奢侈。張揚將陳雪放在羊毛地毯上躺下,輕聲道:“我用金針刺穴的方法激發了文玲的內力,她施加在你身上的陰煞修羅掌,威力超出平時一倍,你對她的實力估計不足,所以才會判斷失誤,說起來是我害了你。”
  陳雪牙關發顫道:“我的生死印……只不過是練了一個樣子……罷了……上次嚇走她純屬僥倖……這次她……她動真格的了……”她的髮髻睫毛竟然凝結了冰霜,文玲的陰煞修羅掌非同小可,對她的傷害極大,此時透入體內的寒毒完全發作。

  張揚道:“得想個法子救你。”
  陳雪道:“我無法……聚氣……她這一掌打傷了我的經脈……”
  張揚忽然想起自己在珠峰之上找到安語晨,當時為了幫她驅走嚴寒,採用了合體雙修的法子,面對冷若冰霜的陳雪,自己是不是應該故技重施呢?張大官人忽然想起這裡是喇嘛廟,有這種想法真是罪過。
  陳雪道:“你想什麼……”
  張揚道:“我想到了一個救你的法子,就是害怕你不願意……”
  “你……都沒說……又怎知我不願意……”
  張大官人咳嗽了一聲厚著臉皮道:“就是那哈……雙啊……”
  陳雪愣了一下,馬上從這廝的眼神明白是什麼意思,真是詫異於這廝的無恥,她咬了咬嘴唇道:“我寧願死……”
  張大官人顯然被她的這句話傷到了自尊心,在陳雪眼裡自己就這麼差勁,她寧願死都不願和自己雙修,張揚道:“你不願意,我還不願意呢,我也不是那麼隨便的人,如果不是為了救你,我根本不會提出來!”張大官人虛偽到了極點,假如陳雪答應和他雙修,這廝絕對是求之不得的,現在這麼說,只是為了給自己找個臺階下。
  陳雪喘了口氣道:“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我只是接受不了那種……”
  張揚道:“權當我沒說,不過有我在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你死掉。”他抱起陳雪的身子,陳雪驚聲道:“你幹什麼?”
  張揚道:“你省省力,認識我這麼夾,居然一點都不相信我的人品,我是趁人之危的那種人嗎?”
  他和陳雪盤膝對面做好了,兩人雙掌抵在一起,張揚道:“我想了個法子,大乘訣既然可以吸收外界能量,我就能利用大乘訣的吐納方法將你體內的寒毒吸出來。”
  陳雪搖了搖頭道:“……你怎麼辦?”
  張揚笑道:“我有沒有聽錯?你好像很關心我?”
  陳雪沒好氣橫了他一眼,可是現在身體狀態已經讓她沒有氣力和張揚鬥嘴,張揚道:“我一點點幫你吸出來,然後化去你的寒毒。”張大官人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故意強調了那個吸字,陳雪對他越是擺出拒他於千里之外的架勢,這廝心底就越想挑逗陳雪。
  玩笑歸玩笑,張揚卻不敢耽擱幫助陳雪驅除寒毒,寒毒如果在她的體內駐留太久,肯定會對陳雪的身體造成永久性的傷害。
  事實驗證張揚的想法果然不錯,利用大乘訣可以將陳雪體內的寒毒吸納出來,然後再通過自身的內力迴圈逼出休外,張揚不敢冒進,有道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其實療傷解毒也是一樣的道理,人體必須要有一個逐漸適應的過程,一來是為了保障陳雪不會因突然的變化而留下創傷,還有一點也是為了保護他自身的經脈不被寒毒反噬,張揚雖然擊敗了文玲,可那畢竟是文玲功力急劇下降,而他的內力又悄然恢復,此消彼長的結果,他的大乘訣也不過是剛剛入門,張揚也擔心運用不慎會導致走火入魔。
  足足花去了兩個小時的功夫,張揚才將陳雪體內的寒毒全部肅清,陳雪蒼白的臉色也終於泛起淡淡的紅暈,備受煎熬的寒冷感已經徹底離她而去。
  她和張揚雙掌緊貼在一起,四目相對,旁邊爐火熊熊,兩人的目光交纏在一起,陳雪的一顆芳心不由得加速跳動,此時兩人經脈相連,陳雪微妙的變化自然瞞不過張大官人,張揚微笑道:“集中精力,千萬不要胡思亂想。”
  陳雪輕聲道:“我好多了!”
  張揚道:“我再幫你梳理一遍經脈,順便將大乘訣的要點交給你。”
  陳雪搖了搖頭道:“百樣通不如一樣精,我想了想,我能夠這麼快掌握生死印的竅門,並非是因為我的內力比文玲高,也並不是因為我比她聰明,而是因為我剛巧適合。”
  張揚想了想果然如此。
  陳雪道:“我對武功方面也沒有太多的奢望,修煉生死印,也是因為文玲奪走了逆轉乾坤,我害怕她利用上面的東西對你不利,所以我才……”說到這裡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有些說多了,慌忙停下說話。
  張揚道:“你很關心我?”
  陳雪點了點頭,輕聲道:“我始終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雖然嘴上說只把張揚當成朋友,可是首碼是最好的,張大官人已經心滿意足,他確信陳雪體內再無寒毒殘留,方才放開了她,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道:“不知道文玲是不是已經逃遠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驚聲道:,“不好,她會不會返回桑珠湖?”說到這裡張揚的臉色都變了,安語晨剛剛生產,母子兩人都在桑珠湖畔的別墅,現在他們的身邊根本無人照看,文玲今天被自己所傷,必然恨他入骨,如果她真的返回木屋別墅去報復,那麼事情可是大大的不妙。
  陳雪微笑搖了搖頭道:“你別怕,小妖和孩子已經去了一個極其安全的所在,我和大師前來尼勒寺之前,就考慮到這種可能,所以將小妖母子轉移了。”
  張揚松了口氣,可是仍然有些不放心:“不成,我們要儘快回去。”
  陳雪道:“要走也得等到明天一早,天這麼黑,想摸黑下山實在太危險,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探查了一下小妖的經脈,她的內力忽然變得深厚無比,這和你有沒有關係?”
  張揚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哈哈笑道:“是這樣,是這樣!”
  陳雪有些迷惘的看著他:“怎樣?”
  張揚道:“小妖的經脈重塑完成,仿佛她的體內只有河道,卻沒有河流,所以她在無意之中將我的內力吸了個一乾二淨,等於我把內力都給了她,哈哈,就算文玲現在找過去,也未必打得過她!”
  陳雪道:“剛才你和文玲交手的時候,她越來越弱,你卻越來越強,真是讓人費解。”
  張揚道:“不難解釋,大乘訣的奧妙之一在於修復,每次修復的過程就是一個修煉的過程,我每受傷一次,修復完成之後,內力就比過去增強一些,而文玲,雖然我用金針刺穴幫助她激發了潛力,可是她的功力隨著消耗而不斷減弱,此消彼長,所以我才能將她打跑了。”說起這件事張揚不由得有些得意,今天一戰終於一吐壓抑在心頭多日的鬱悶,揚眉吐氣了一次。
  陳雪道:“文玲是個不小的麻煩,以她乖戾的性情,這次的事情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張揚笑道:“無所謂!經過這次的事情,她的經脈要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才能恢復,就算她恢復到最佳狀態,我的大乘訣到時候已經有了小成,戰勝她我應該有八成的把握,她再想對我不利,只怕沒有那麼容易!”經過今天的一戰,對大乘訣的玄妙神奇已經有了深刻的認識。
  望著張揚信心滿滿的樣子,陳雪由衷的感到欣慰,她意識到對張揚的關心甚至超出了自己,雖然她對張揚表面冷淡,可是在她的內心深處已經將張揚當成了自己最重要的一部分,她想到了安語晨,想到了那個張揚和安語晨之間的感情結晶,那個新鮮的生命——張天賜。陳雪不知張揚未來會怎樣安排這一切,看著張揚笑眯眯的表情,陳雪感到困惑,難道他一點都不為難,這麼多的感情糾葛他該怎樣處理?這麼多的風流債他應該怎樣償還?
  張揚微笑道:“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看看多吉!”
  陳雪點了點頭,張揚走出門外,因為他的衣服在和文玲決戰的時候撕裂,所以現在他穿的是一件臨時找來的皮袍,夜晚的氣溫很低,張揚哈了一口氣,頓時凝結成霜,看到對面恩禪法師的禪房內還亮著燈,張揚緩步走了過去。
  來到禪房門前,房門打開了,恩禪法師還沒有睡,小聲道:“多吉已經睡了!”恩禪法師對漢話並非是一竅不通,他幾乎都能聽得懂,也能說出簡單的句子,不過只是寥寥幾句,他的聲音透著一股怪異的味道。
  張揚笑了笑:“他怎樣?”
  恩禪法師指了指藏經閣的方向,張揚跟著他來到藏經閣內。
  恩禪法師帶著他重新來到他們日間所到的藏經洞內。

卷九 第824章 回到拉薩
  張揚想起和文玲的那場激烈戰鬥,仍然心有餘悸,如果不是自己及時參悟了大乘訣,這次只怕要將性命丟在西藏。
  恩禪法師舉著火把來到那塊聖光塔的基石前,張揚看到那基石,用手撫摸了一下上面的文字,心中暗想,恩禪法師把他帶到這裡,難道這基石之上另有玄機?
  恩禪法師指了指基石,然後伸出四根手指。
  張揚道:“你是說這樣的石頭一共有四塊?”恩禪法師笑著點了點頭,四塊基石全都存放于藏經洞之中,其餘三塊就在外間藏經閣的地面上,張揚看到基石上面的字跡,上面並沒有特別的提示。
  恩禪法師帶他逐一看過基石,然後擺了擺手又指了指地下。
  張揚道:“你是說這些石頭一直都在這裡?”恩禪法師微笑點頭。
  張揚明白了,原來藏經閣所處的位置就是當年聖光塔所在的位置,如今的聖光塔只剩下這四塊基石而已,卻不知文玲不遠萬里,長途跋涉到這裡想要尋找什麼?單從這四塊基石上看不出任何的門道。
  恩禪法師從書架中抽出一本書遞給張揚,這是關於尼勒寺的一些記載,裡面就有關於聖光塔的記錄。
  張大官人翻開一看,裡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梵文,他壓根看不懂這些東西,苦笑道:“我一個字都不認識。”
  恩禪法師笑道:“給你……”
  因為心中牽掛著安語晨母子,張揚不敢在尼勒寺耽擱,第二天清晨,他便向恩禪法師請辭,恩禪法師和多吉都受了傷,只能讓雪獒為他們引路,有了雪獒的引領,這一路順利的多。
  當天傍晚時分,他們就來到了安語晨援建的那座愛心醫院,安語晨和兒子已經轉移到了這裡,張揚來到病房外,聽到兒子稚嫩的啼哭聲,一股難以形容的溫暖感包容著他的內心,他推開房門大步走了進去。
  安語晨坐在床上,正在給兒子餵奶,看到張揚平安回來,俏臉之上露出無限的欣喜。
  張大官人笑眯眯來到她的身邊坐下,望著兒子可愛的小臉,這小子仍然閉著眼睛,只顧著吮吸母親的乳汁,根本沒把他這個當爹的放在眼裡。張揚笑道:“臭小子,居然吃我女人的奶!”
  安語晨啐道:“這你也要吃醋?”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輕輕攬住安語晨的肩頭,柔聲道:“怎樣,感覺身體怎樣了?”
  安語晨道:“我應該全好了,內力比起過去還渾厚了許多。”她以為是經脈暢通之後的緣故,卻不知道自己將張揚的內力幾乎吸了個乾乾淨淨。
  張揚探了探她的脈門,一絲真氣透了進去,在安語晨新生的經脈中游走了一遍,安語晨的經脈毫無淤。暢通無阻,張揚終於徹徹底底的放下心來,為安語晨檢查完。他又開始給兒子檢查身體,這小傢伙卻是很不配合,當爹的還沒碰到他,就哇哇大哭起來,安語晨乳汁並不是太多,換了左乳給他,這小子才安靜下來。
  看到張揚舒展的眉宇,欣慰的表情,安語晨知道兒子的身體也沒有任何問題,她微笑道:“這次真的好幸運。”
  張揚點了點頭。
  安語晨道:“張揚,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張揚笑道:“有話就說,咱們還用得上客氣嗎?”
  安語晨道:“我想帶天賜去瑞士生活一段時間。”
  張揚愕然道:“為什麼?”
  安語晨輕聲道:“過去我一直想過去,因為你的堅持我才選擇留在西藏,如今援建的醫院已經建設好了,我的病也完全治癒了,繼續留在西藏已經沒有太多的意義。”
  張揚道:“可是你一個人照顧孩子會很辛苦。”
  安語晨笑道:“一點都不辛苦,幸福得很呢。”她握住張揚的手道:“文玲那個女人非常的瘋狂,如果留在國內,我擔心她知道我們的事情,會將目標瞄準咱們的兒子。”
  張揚道:“她敢動你和天賜一根汗毛我就滅了她!”
  安語晨道:“你有你的事業,我不想成為你的負累。”這才是安語晨想要前往瑞士的真正原因。她知道張揚對自己感情很深,可是兒子的到來卻是因為張揚為了挽救她的生命,並不是計畫中的事情,她不想因為兒子擾亂張揚原本的生活,安語晨深愛張揚,正是這份深愛,才讓她做出決定,寧願做張揚背後的女人,一輩子為他無怨無悔的付出。
  張揚當然明白安語晨的心理,他搖了搖頭道:“小妖,兒子不可能沒有父親,你放心,這件事我會交代清楚。”說這話的時候,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應該如何交代。
  安語晨笑著搖了搖頭道:“你不許說,我和陳雪說過這件事,她也不會告訴任何人,張揚,你給我的已經夠多,沒有你,我早就離開了這個世界,沒有你我也不可能擁有這麼可愛的兒子,他不會沒有父親,我會讓他因為你而驕傲。”
  “可是……”
  安語晨掩住他的嘴唇:“張揚,你聽我一次,過去我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為了等待死亡,我的生命中沒有任何的希望。可現在……”她溫柔的目光落在兒子的小臉上,兒子已經睡著了,她的俏臉輕輕貼在他的小臉上:“我很幸福,很知足!張揚,不要因為我們母子而感到迷惘,我不會擾亂你固有的生活,我不想你因為我而改變。”
  張揚道:“兒子不是你一個人的,我也有責任,我必須要照顧你們。”
  安語晨微笑道:“好了,我有說不讓你照顧嗎?可你也不能把我始終當成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孩子,我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個母親,我可以照顧自己,我可以照顧我們的兒子。”因為兒子的降生,安語晨從未像現在這樣積極地面對人生,她終於找到了為之努力奮鬥的目標。
  張揚道:“可是你未必非得要去瑞士。”
  安語晨道:“我去瑞士還有一個原因。”
  “什麼原因?”
  安語晨笑而不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想保留一些秘密。”張揚點了點頭。
  安語晨晃了晃他的手道:“張揚,你不要不開心,以你目前的狀態,能夠帶給孩子的只有麻煩,我希望我們的兒子在一個健康輕鬆的環境中成長,只要你想他,我隨時都可以帶他過來看你。我去瑞士休養的時間不會太久,我更不會剝奪你當父親的權利。”
  張揚在桑珠湖畔的木屋別墅內,陪伴著安語晨,陪伴著兒子渡過了難忘的五天時光,這七天內文玲並沒有再度來犯,陳雪右臂的傷勢恢復得很快。
  終於等到了要離開的時候,嚴峻強派直升飛機過來接他們,安語晨帶著兒子和他們同機前往拉薩,她已經讓人安排好了行程,從拉薩前往京城然後直接從京城飛往瑞士,張揚始終沒問兒子的身份問題,在登上直升飛機之後,方才問她:“那啥天賜的國籍和身份?”張大官人是擔心孩子沒出生證,沒戶口,典型的黑孩子,現在出國算不算非法越境?
  安語晨笑道:“這件事我早就已經讓人辦好了,沒問題的。”
  張揚道:“這麼容易?”
  安語晨輕笑道:“金錢雖然不是萬能的,可是關鍵時刻能夠解決很大的問題。”
  安語晨生產之後恢復的速度是相當驚人的,體型已經恢復了昔日的婀娜,雖然稍稍豐滿了一些,不過比起過去更顯性感,有一種成熟的嫵媚韻味。
  張大官人對安語晨母子還是有些依依不捨,直升機抵達拉薩之後,他又陪著安語晨搭乘軍用吉普,一直將母子兩人送到了貢嘎機場,等他們登機離去之後,方才隨車回到了嚴峻強的家中。
  他和陳雪達成了默契,對於安語晨母子的事情隻字不提,嚴峻強知道張揚今天回來,特地請了假,專程在家裡等著他。
  張揚一來到他家裡,嚴峻強就把張揚請到書房內,張揚知道他是急著找自己看病,笑道:“嚴叔叔,最近感覺怎麼樣?”
  嚴峻強把張揚請到沙發上坐下,給他倒了杯茶,這位軍區裝備部副部長對張揚這個晚輩以上賓之禮相待。
  嚴峻強道:“沒什麼感覺。”
  張揚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示意嚴峻強將手腕平放在茶几上,探了探他的脈門,微笑道:“不錯,不錯,進展比我想像的還要理想。”
  嚴峻強聽他這樣說也不禁大喜過望:“張揚,照你看,我什麼時候能夠恢復正常?”
  張揚之前已經給了他一顆逆天丹,現在嚴峻強因為練拳受傷的經脈恢復的差不多了,張揚索性又給了他一顆,對嚴峻強道:“你的毛病在於根基,現在治好了以後如果再練拳對你的身體還會有損傷。”
  嚴峻強痛下決心道:“只要把我的病治好,以後我再也不練拳了。”
  張揚笑道:“也不要如此絕對,這樣,我教給你一套內功心法,這套心法雖然稱不上精妙,可是有修復經脈,延年益壽的作用,對於提升男性功能也有相當的幫助。”
  嚴峻強道:“好啊,這就教給我!”他倒是虛心好學,其實這也難怪嚴峻強心急,從和薛英紅結婚之後,他一直都在努力耕耘,播種十多年,到現在顆粒無收,他嘴上說無所謂,心裡早就急不可待,本來別人在背後說閒話就夠他受得了,再加薛英紅整天拉著他到處求醫,作為一個男人,精神上是一種巨大的折磨。
  張揚當下就將一套養氣修脈的內功口快交給了他,嚴峻強在武功上的悟性一般,張揚花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才把他教會,兩人走出書房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薛英紅滿臉疑竇的看著他們兩個:“你們兩個大男人關在書房裡整整一天在幹什麼?”
  嚴峻強支支吾吾道:“沒什麼,就是切磋武功。”
  薛英紅道:“切磋武功?童童不是說你不是張揚的對手嗎?”
  嚴峻強臊了個滿臉通紅:“呃……”
  張揚笑道:“我向嚴叔叔討教七剛拳呢。”
  嚴峻強嘿嘿笑了笑,岔開話題道:“童童呢?”
  還沒等薛英紅回答,外面就傳來薛偉童的笑聲:“張揚到了沒有?看看我帶誰來了!”
  薛偉童這幾天並沒有離開西藏,張揚和陳雪前往定日的期間,她在拉薩附近遊玩,本來還計畫去可哥西裡看看,可中途幾個朋友的來訪讓她放棄了這次的出行計畫。
  張揚舉目望去,卻見薛偉童帶著三名男子走了進來,其中兩人他都認識,一個是喬鵬飛,一個是他的幹哥哥文浩南,還有一個皮膚黝黑身材高大的年輕男子。
  張揚笑著迎了上去:“浩南哥!”他本來擔心文玲會一起過來,可看到並沒有文玲在場,他才放下心來,雖然他不怕文玲,可是如果還到不免會感到尷尬。
  文浩南微笑著走了過來,和張揚握了握手。他向張揚引見喬鵬飛,因為知道張揚和喬鵬飛之間的一段不快,所以他本來還有些擔心兩人見面尷尬。
  張揚已經主動向喬鵬飛伸出手去:“鵬飛!咱們又見面了。”
  喬鵬飛也是笑容滿面,時過境遷,回頭想想過去的那段恩怨,喬鵬飛自己也在檢討,他和張揚的矛盾起因還是自己,如果不是他受了王學海的盅惑去招惹楚嫣然,也不會和張揚發生這麼大的矛盾。喬鵬飛道:“爬珠峰也能上癮嗎?一年之間就跑來了兩趟。”
  張揚笑道:“在內地見不到這麼藍的天,呼吸不到這麼純淨的空氣,我工作壓力太大,特地過來透口氣。”
  文浩南笑道:“來高原透氣,虧你想得出來。”
  幾個人齊聲笑了起來。
  嚴峻強道:“童童,來了這麼多客人你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讓人準備。”
  薛偉童道:“姑父,您翻來覆去還是烤全羊,我這兩天聞到羊肉味就夠了。”
  嚴峻強道:“那好,不吃羊肉,不吃羊肉,我讓人去準備……”
  薛偉童道:“不用準備了!”她向那膚色黛黑的年輕人招了招手道:“忘了給你們介紹,這位是自治區副書記的公子袁新軍,你們認識一下。”
  袁新軍叫了聲嚴叔叔,又和張揚握了握手。
  薛偉童道:“小袁子過去在京城的時候跟我們一起,是我們圈裡的小老弟。這是你張哥,也是我結拜的三哥!”
  袁新軍的嘴巴很甜,三哥長三哥短的已經叫上了。他父親是藏區高官,袁新軍大學畢業後一直沒找什麼正經工作,今年年初的時候糊裡糊塗的加入了某個動物保護組織,這幫高幹子弟的頭腦和普通人不一樣,他加入之後馬上搞了一個分會,並且付諸實施,跑到西藏來建立他的組織,可他來到西藏後發現,稍有名氣的動物都已經讓人家保護了,所以找來找去,成立了個保護犛牛協會,簡稱保牛協,別人只當是個笑話,可他還真辦成了,不但辦成了還掛靠在政協下面,他現在是保牛協的主席兼秘書長。
  袁新軍在京城的時候經常跟著周興國、薛偉童這幫人混,在這些人的眼裡他只是個小孩子。
  袁新軍道:“嚴叔叔,我今天過來是專程請你們出去吃飯的,我車就在外面。”
  嚴峻強笑道:“我就不去了,你們年輕人一起玩兒,我跟著湊什麼熱鬧,張揚你們去,好好玩啊!”
  薛偉童早知道姑父不會跟看去,她向張揚道:“三哥,走吧!陳雪呢?”
  張揚道:“她手傷了,不太方便。”
  薛偉童聽說這樣也只能作罷,張揚跟著他們幾人一起上了車,袁新軍開著一輛破破爛爛的豐田霸道,這車有年頭了,薛偉童忍不住抱怨道:“小袁子,你這車也忒破了,開出去你不嫌丟人我都嫌丟人。”

  袁新軍笑著啟動了汽車:“薛爺,我這車雖然破了點,不過性能好著呢,在高原上除了牛角車,其他的車都玩不轉。”車身劇烈抖動起來,排氣筒接連放了兩個大炮,然後方才啟動。
  坐在後排的文浩南、張揚、喬鵬飛都笑了起來。
  張揚故意道:“浩南哥,你什麼時候來西藏的?不是說玲姐去新疆找你了嗎?”
  文浩南笑道:“來了有幾天了,去定日那邊玩了兩天,我要來拉薩這邊開會,所以就先過來了,我姐昨天才過來,不過她有些高原反應,我給她買了機票,讓她先回京城了。”
  張大官人心中暗笑,什麼高原反應,根本就是金針刺穴的後遺症,不過從文浩南的話裡能夠推測出,文玲已經安全從珠峰返回,她對發生過的事情隻字未提,文浩南應該不知道姐姐和張揚之間發生的這場生死紛爭。
  袁新軍帶他們來到拉薩城內的一家名為青海龍宮的酒店,這是一家四川人開得飯店,在拉薩當地算得上比較豪華的地方,袁新軍和店老闆很熟,他保牛協的幾次活動地點都選在這家飯店。
  袁新軍道:“本來想帶你們去吃藏族風味餐飲,不過聽說你們都不是第一次來西藏了,估計也都吃過,藏族美食翻來覆去就那幾樣,什麼糌粑、酥油茶、青稞酒,除此以外就是牛羊肉,哪比得上咱們漢族美食種類多樣花樣繁多。”
  文浩南道:“西藏飲食還不如新疆那邊豐富。”
  袁新軍道:“差不多,油膩有餘,清淡不足,份量是有的,可惜欠缺精緻。”
  他們在青海龍宮最大的包間坐下了,袁新軍道:“今兒啊,我請你們吃海鮮!”
  喬鵬飛笑道:“海鮮誰沒吃過,不過跑到西藏來吃海鮮是頭一遭。”
  袁新軍笑道:“此海鮮非彼海鮮,我讓他們做得全都是青海湖裡面的時令鮮貨!”
  袁新軍並沒有誇張,這頓飯價值不菲,什麼蟲草罐罐雞、油炸青海湖湟魚、芙蓉羊筋、雪花猴頭、髮菜雞卷、雪雞一應俱全,其中價格最貴的要數湟魚,湟魚是青海湖特產,全身裸露,幾乎無一鱗片,體性近似仿錘,由於湟魚在寒冷的鹹水湖中生長,生長期很長,十年才長一兩肉,自然物以稀為貴,而且多年人為的濫捕已造成青海湖湟魚的大量銳減,現在政府已經命令禁止捕撈,封湖育苗,就算你花錢也未必吃得到,更何況這裡是拉薩,距離青海湖有一千多公里。
  當天單單是湟魚就上了三種口味,油炸、清燉、蒸幹板,袁新軍是個美食家,他介紹道:“咱們今天遲到的全都是活鮮惶魚,清燉,味極鮮,頭部最妙,尤其咬開魚吻,吸入魚腦,異香勝似神品,沁人心脾,久難忘懷。蒸幹板是將鮮魚背部切開,晾成幹板,將胡椒辣椒花椒和在麵粉中,調成糊,塗在洗淨的幹板魚上,上籠蒸熟,酸辣鮮香,余香滿口。大家嘗嘗,嘗嘗!”
  大夥兒還沒下筷子,聽他聊得口水都下來了,薛偉童笑道:“你哪那麼多廢話?還沒吃呢,聽你說都飽了!”
  袁新軍端起酒杯道:“咱們啊還是喝茅臺,青稞酒那玩意兒喝不慣,這箱茅臺是偷我們家老爺子的。”
  文浩南笑道:“一箱可不夠,張揚那酒量一個人就能幹完!”
  薛偉童也跟著附和。
  張揚笑道:“得,我說哥哥妹妹,咱們這關係,可不能害我。”
  文浩南道:“張揚,你今天不能保留,咱們天南海北好不容易聚到一塊兒,這酒必須要敞開了喝,不醉不歸!”
  袁新軍道:“誰都不需要回去,這青海龍宮什麼都有,我已經讓他把最好的房間給留看了,今晚就在這裡住下。來,歡迎各位來到西藏,咱們幹了這一杯,盡情的享受,這雪山、這青草、這美麗的喇嘛廟!沒完沒了的姑娘就沒完沒了的笑!”袁新軍唱起了時下最為流行的回到拉薩,當起了祝酒歌。
  所有人同時舉杯,將杯中酒飲下。
  張揚來到西藏這麼多天,今天才算真真正正的放下心來,不但安語晨母子平安,而且自己打跑了對頭文玲。張揚主動和喬鵬飛喝了幾杯酒,一來是感謝喬鵬飛上次對他的幫助,還有一點是因為他發現喬鵬飛自從來到西藏當兵之後,身上的那股傲氣已經被漸漸磨去,看起來也不像當年那樣討厭。
  喬鵬飛道:“張揚,我聽說鐘長勝去了你那邊工作?”
  張揚點了點頭道:“他被喬老辭退多少和我也有些關係,我看他現在混得並不如意,所以請他去我們那邊擔任保衛科的科長,雖然有些屈才,不過總算能讓他的一身功夫有施展的地方。”
  喬鵬飛端起酒杯道:“張揚,過去那些事……”
  不等他說完,張揚已經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道:“不快的事情咱們就不用提了,凡事都得往前看,誰都有年輕氣盛的時候,你那時心高氣傲,我也不是什麼好脾氣,咱倆是半斤八兩,誰也別挑誰的毛病。”
  喬鵬飛呵呵笑了起來,兩人將那杯酒飲盡。
  文浩南看到他們兩人冰釋前嫌,也頗感高興,微笑道:“果然都長大了!”
  張揚笑道:“浩南哥,我得嘮叨你一句,你當初可是抱著支援邊疆的態度走的,支援達疆不是紮根邊疆,現在乾媽只要想起你就長籲短歎,她和乾爸年紀都不小了,兒子不在身邊怎麼行?”
  文浩南笑道:“不是還有你這個乾兒子嗎?”
  “乾兒子畢竟不如親兒子,你才是乾媽的心頭肉。”
  文浩南笑道:“我怎麼聽你這話有些酸溜溜的啊!”
  薛偉童幫腔道:“我三哥說的是實話,浩南哥,真的啊,沒你這樣的,父母在不遠遊,你感情上受點挫折也不至於獨自走天涯吧。”她說話沒遮沒攔的,直奔文浩南的傷口就捅了過去,張大官人不禁皺了皺眉頭,這個薛偉童說話也太不顧忌了。
  好在未浩南並不介意,他淡淡笑了笑,這讓張揚感覺到,文浩南應該從秦萌萌的陰影中走出來了,文浩南道:“事情過去了這麼久,難為薛爺還記得。”
  薛偉童道:“浩南哥,你別怪我多嘴啊,洪雪嬌不好嗎?人家喜歡了你這麼多年。”她口中的洪雪嬌是她的同學。
  文浩南笑道:“打住啊,你少幫我操心。”
  薛偉童道:“你該不是有了吧?”
  喬鵬飛和袁新軍都跟著起哄道:“浩南哥,說給我們聽聽。”
  文浩南道:“你們這幫傢伙就會跟著起哄,總之喝喜酒少不了你們。”
  張揚這才相信文浩南的感情已經有了歸宿,他笑道:“透露透露,哪家的千金?”
  薛偉童也跟著追問。
  文浩南只是笑,一臉的神秘。
  喬鵬飛道:“浩南哥,你該不是找了一維吾爾族姑娘,促進民族大團結吧?”
  袁新軍道:“維族姑娘漂亮,浩南哥有眼光。”
  文浩南笑道:“真是受不了你們!”他拿出一張照片遞給薛偉童。
  幾顆腦袋全都湊到了薛偉童的身邊,別看這幾個大男人,對女孩子還好奇。照片上是一個金髮碧眼的女孩子,袁新軍道:“這不是維族啊,看起來應該是俄羅斯的!”
  喬鵬飛把照片搶了過去:“我看看!”裝出口水都要滴出來的樣子:“漂亮啊,浩南哥,這胸可夠大的……”文浩南抬起手照著他後腦勺就是輕輕地一巴掌,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張大官人笑道:“行啊,你老兄悶不吭聲的實打實幹真事兒,跑到新疆居然弄了一俄羅斯大美女。”
  文浩南道:“你們都什麼眼神,看清楚,這是俄羅斯人嗎?正宗的法蘭西血統,法國人,索菲!”
  薛偉童道:“你找法國姑娘,家裡知道嗎?”
  文浩南道:“我還沒說,她是法新社的記者,去新疆來訪,我們就這麼認識了。”
  張揚道:“小心是法國特務啊!”
  喬鵬飛跟著問道:“上床了沒?”
  後腦勺上挨了一巴掌,這次是薛偉童打的。
  袁新軍道:“張哥說得沒錯,還真的防著點兒,萬一直的是法國特務,萬一你要是真跟人家上了床……”
  張揚和喬鵬飛都看著他道:“怎麼辦?”
  袁新軍道:“辦了就辦了唄,毛主席他老人家不是說過嗎?糖衣那啥……炮彈那啥。”
  幾個人哈哈大笑起來,薛偉童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文浩南佯裝生氣道:“好啊,你們幾個聯起手來消遣我,早知道我就不告訴你們。”
  張揚好不容易才忍住笑道:“說真的,你這事兒得趕緊向老爹老娘那裡彙報。”
  文浩南點了點頭道:“年底我回京城會正式向他們說。”
  幾個人又找到了灌酒的藉口,一個個端著酒恭喜文浩南,文浩南很快就敗下陣來,是第一個喝暈的,袁新軍身為地主喝的也不少,喝到最後,清醒的只剩下張揚和薛偉童兩個人了。薛偉童是喝得少,張揚是千杯不醉,本來幾個人還說好了一起去看看拉薩的夜景,可一個個喝成了這幅模樣,只能先把他們送回房間。
  張揚把他們一個個扶到房間裡,送上了床,薛偉童拉著他去看拉薩夜景,安語晨告訴張揚,每到夜晚“日光城”變成了“燈光城”,全城角角落落都是燈光,拉薩的燈景只能看,是無法用語言描述的。
  “拉薩的夜景是人間天上的燈市!”站在布達拉宮廣場一側的高臺上,薛偉童發出這樣的感慨。
  他們站立的這個高臺大概是為了迎接燃燈節,臨時搭起的一個觀景台。每年藏曆十月二十五日是燃燈節。藏傳佛教格魯派祖師宗喀巴在這天圓寂。這天晚上,寺院和你家屋頂均要點亮無數盞燈,轉經隊仁川流不息,信徒們紛紛反手持的桑枝投入大昭寺前的香爐,祈祝神佛為自己帶來好運,來年風調雨順,雖然還沒到燃燈節,不過大街小巷已經充滿了節日的喜慶氣氛。
  拉薩的夜晚亮如白晝,各種各樣的彩燈賦予了拉薩一種瑰麗的美。路邊鑲著燈,公園閃著燈,樹叢中藏著燈,商鋪裡亮著燈,樓角處旋著燈,廣場上吊著燈,八廓街內繞著燈,河裡流著燈……五彩繽紛的燈光將整個拉薩點綴的美麗紛呈。
  布達拉宮頂層的一扇窗裡閃爍出的一盞黃色夜燈,仿佛飄在夜空之中,那是僧人夜讀誦經的燈光,顯得如此神秘,如此高不可攀。
  不知不覺兩人漫步來到了拉薩河大橋邊,大橋上也被各色的燈光點綴,張揚終於明白為什麼袁新軍要堅持帶他們來看拉薩的夜景了,原來拉薩的夜景如此美麗。
  薛偉童靠在大橋的護欄上,摘下自己的棒球帽,撫了撫清爽的短髮,笑道:“小袁子是個爽快人,就是有點不切實際,嘴裡整天念叨著保護環境,維護世界和平之類的事情。”
  張揚道:“對你們來說也不算不切實際,以後維護世界和平的十有八九是你們這些人。”
  薛偉童道:“你這話我可不愛聽,什麼意思?是不是說以後掌管國家權力的還是我們這些官員的後代?”
  張大官人笑而不語。
  薛偉童道:“比起普通人,我們在這方面的確有優勢,站在父輩的肩膀上,就算他們不主動照顧我們,我們的起點也一樣超出其他人。”
  張揚道:“不稀奇,哪朝哪代都有蒙祖餘蔭的事情,我倒不是發洩什麼不滿,有道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你們先天的政治基因就比我們強,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卷九 第825章 非法禁足
  薛偉童道:“從小到大,我身邊人都在談政治,耳濡止染。就算沒什麼先天基因,後天也給強化訓練出來了。”她爬到了護欄上,張大官人擔心她掉下去,伸手扶住她的手臂道:“小心!”
  薛偉童道:“我小時候就喜歡坐在橋欄杆上,為了這樣的事情,我已經被家人罵了無數次。”張揚呵呵笑了起來。
  薛偉童道:“你只看到了我們這些幹部子弟的風光,可你沒看到我們所承受的壓力。你只看到了我們身上的光環,卻不知道那些光環並不屬於我們,而是屬於我們的父輩,我們一樣想做出讓人仰慕的成就,我們也想讓家人感到驕傲和自豪,所以我們在努力的擺脫這種光環,並期望有朝一日我們的成就可以超越他們。”
  張揚點了點頭,有些同情的看著薛偉童,別的不說,就他認識的這幾位元高幹子弟,沒有一個有希望超過他們的父輩,他們父輩的光環太盛,而且時代不同,如今的時代想要造就出那樣的風雲人物已經很難。
  更何況有薛偉童這樣想法的只是少數,多數高幹子弟都是躺在父輩背後樂享餘蔭的傢伙。
  薛偉童道:“知不知道為什麼我們這幫人選擇經商的比較多嗎?”
  張揚笑眯眯看著她:“因為你們覺著在政治上超出先輩的難度太大,所以才另闢蹊徑,爭取在全新領域超過他們。”
  “不錯!”薛偉童微笑道。
  張揚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拿起電話,卻是安語晨從京城打來的,她小聲道:“小寶想你了!”
  張大官人笑道:“真的?”
  他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依依呀呀的聲音,張揚道:“我怎麼聽好像他在罵我?”
  安語晨格格笑了起來。
  張揚道:“還順利吧?”
  “很順利,就是怕你擔心,所以給你打個電話。”
  張揚道:“這就對了,以後啊,每天都要向我報到一次。”
  安語晨道:“好像應該是你向我報到吧?”
  張大官人故意歎了口氣道:“我是一兩袖清風的政府官員,單單是電話費我也掏不起啊。”
  “摳門,我給你報銷。”
  “這是行賄啊!”
  “我還色誘呢。”
  張揚笑道:“那敢情好啊,我是來者不拒!”
  安語晨啐道:“誰不知道你來者不拒?”旁邊傳來兒子的哭聲,安語晨慌忙掛上了電話,一旦有了兒子,張大官人在安語晨心中的地位明顯向後靠了一位。
  合上電話看到薛偉童怪怪的看著自己,張大官人笑道:“妹子,看啥呢?這麼不懷好意?”
  薛偉童道:“哪位女朋友啊?”
  張揚道:“什麼話啊,你哥我是那種人嗎?”
  薛偉童道:“我對你的感情世界還真缺乏瞭解,不過聽很多人說你是個風流情種,整天招蜂惹蝶,處處留情。”
  “誰說的?我一國家幹部的清譽就這麼被敗壞了。”
  薛偉童笑道:“你還有清譽啊,不過男未婚女未嫁,多談幾次戀愛也不違法。但是我得提醒你,談戀愛可以,咱可不能借著談戀愛為名玩弄女性,要是那樣就是流氓罪。”
  張大官人瀑布汗:“妹子,你三哥是那種人嗎?”
  薛偉童看到張揚的窘態不禁哈哈笑了起來。
  張大官人當然不想薛偉童繼續將矛頭指向自己,他也沒幹過玩弄女性的事情,和幾位愛人之間發生那啥事兒,全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張大官人自認為自己在節操方面還是很不錯的,當然這種事只能是自己想想,無法拿到桌面上討論,這叫我行我素,我的感情我做主,別看薛偉童是他結拜的妹子,這事兒也不能說,張大官人知道不讓薛偉童揪著問題不放的最好方法就是轉移她的注意力。
  張揚說起了文浩南的事情:“想不到浩南找了個法國妞。”
  薛偉童看穿了張揚的目的,忍不住笑了起來:“難怪說支配男人的不是大腦而是荷爾蒙,他找了個法國女郎,估計他父母那一關就很難通過。”
  張揚道:“異國情緣,也算得上一段佳話,只要那女的不是法國派來的臥底,應該沒問題,我乾爸乾媽還是很開通的。”
  薛偉童道:“不好說,估計他的事情瞞不過家裡,所以說當高官的子女也沒什麼好處,連談戀愛也得不到自由。”
  張揚嘿嘿笑道:“皇帝的女兒不愁嫁,歷朝歷代都是這個道理。”
  薛偉童歎了口氣道:“的確有不少的幹部子弟有這種先天的優越感,但任何事都有例外。”她的目光中流露出淡淡的憂傷,張大官人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點,心中暗忖,難道薛偉童在感情方面也有不如意的地方?不過這種事情涉及到別人的隱私,他自然不便相問。
  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呼救聲,薛偉童舉目望去,驚聲道:“有人跳河了!”她根本沒有猶豫,縱身就跳下了拉薩河。
  張揚愣了一下,向下望去,卻見河面上露出一雙手拼命揮舞著,他很快就找到了薛偉童的位置,她正在迅速向那個落水者靠近,看來薛偉童的水性不錯。
  張揚跑到距離最近的河岸上,也縱身跳了下去,秋日的河水冰冷刺骨,外界環境的變化自然而然激起了張大官人體內真氣的運行,他對大乘訣的修煉變得越發得心應手了。薛偉童從後方抓住了那名落水者,帶著她向河岸遊去,張揚很快就遊到了她的身邊,幫助她一起將那名輕生者帶到了河岸上。
  跳水的是一個女郎,年齡並不大二十出頭的樣子,長得頗為清秀,被帶到岸上之後,凍得瑟瑟發抖,嘔了兩口水之後,低聲啼哭起來。
  幾名男子推開人群走了進來,為首的那名身穿軍綠色戶外服的男子,抬腳就把那女人踹倒在地上:“你不是想死嗎?死給我看啊!”
  薛偉童也凍得不輕,看到那名男子沖上來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她立時就火了,怒道:“你給我住手!”
  那男子一把托住那女子的頭髮,冷冷看著薛偉童道:“我管教自己老婆跟你有什麼關係?”搞了半天這兩人居然是夫妻。
  薛偉童才不管這些,怒視那男子道:“你還有人性嗎?居然動手打女人?她剛才差點沒淹死。”
  那男子冷笑道:“她是死是活跟你有什麼關係,給我滾蛋,少在這兒找不自在。”他揪住那女人的頭髮道:“跟我走!”
  薛偉童上前拍了那男子的肩膀一下,那男子剛一回頭,薛偉童的拳頭就砸在他的臉上,打得他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薛偉童這下可通了馬蜂窩,圍觀的人群中一下站出來十多個男子,一個個膀闊腰圓身高體壯,從他們的出手就能看出這幫人全都接受過正規訓練。
  張揚擔心薛偉童受傷,搶上前去護住薛偉童,抬腿將率先沖上來那漢子的踢腿擋住,然後一掌劈在他的頸側,對付這幫人張揚根本不費吹灰之力,拳打腳踢轉瞬間就放倒了三個。
  薛偉童也沖上來幫忙,最先被薛偉童打倒的那名男子,從地上爬起來,吐了口帶血的唾沫,從腰間抽出一把手槍:“都給我住手!”
  張大官人發現不但這廝有槍,還有兩人掏出了手槍。
  薛偉童心中愣了一下,她示意張揚不要輕舉妄動,雖然她背景深厚,可是這裡是西藏,這幫人的來路她也不清楚,現在三把手槍對著他們,薛偉童也不敢冒失。
  張揚眯眼看著他們手裡的槍,計算著應該怎樣將他們全都制住,薛偉童看著那男子手裡的槍道:“你是武警吧?”
  那男子冷冷道:“知道襲警是觸犯到法嗎?”
  薛偉童道:“你們家的刑法?”
  那男子用槍指著他們道:“這裡是西藏,不是你們多管閒事的地方。”他拉起地上泣不成聲的女人,向後退去。
  張揚本以為這幫人準備這樣就走了,卻想不到,兩名拿槍的漢子仍然用槍指著他們,有人過來給他們上了手銬。張揚本想反對,薛偉童低聲制止他道:“讓他們銬,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子。”以薛偉童的身份背景當然不會怕這幫人。
  對張揚來說一副手銬算不上什麼,只要他想走,隨時都能將手銬掙脫開,可眾人圍觀下,他也不想公開和這幫武警大打出手,再說有薛偉童在身邊呢,看看她怎麼做。
  一輛掛著武警牌號的吉普車開了過來,他們將張揚和薛偉童押了上去。張揚和薛偉童並肩坐好了,一名漢子仍然用槍對著他們。
  張揚提醒他道:“小心走火。”
  那貨居然嘲諷的笑了笑:“走火也不會射到我身上。”
  薛偉童和張揚的身上都濕漉漉的,張揚還好,薛偉童這會兒不禁凍得牙關打顫,張揚向她靠近了一些,讓薛偉童將雙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潛運內力傳了過去,不一會尼,薛偉童就感到身上的寒意盡褪。
  他們被帶到了武警西藏總隊拉薩支隊,下車之後,值班的武警迎了出來,其中一名領導模樣的人看了看他們,問道:“熊隊,怎麼回事啊?”
  被薛偉童打了一拳的那名男子看來是這裡的一個小領導,他冷冷道:“抓住了兩個可疑分子。”
  張大官人當然明白可疑分子的定義,這裡是西藏,搞不好就得和反黨反社會主義分裂祖國扯上關係,張揚道:“你什麼意思啊?這年頭見義勇為也成了可疑分子了?”
  那姓熊的男子走到張揚面前,冷冷看著他道:“我叫熊炳昆。”
  薛偉童切了一聲:“沒聽說過!”
  熊炳昆道:“沒聽說過不要緊,以後你們就會知道。”
  一名武警從張揚的身上收繳了手機,向熊炳昆道:“熊隊,怎麼辦?”
  熊炳昆道:“先關著,明天再說!”其實張揚和薛偉童的手機因為泡水都不能用了。
  張揚和薛偉童就這樣被關到了拘留間裡,張揚道:“妹子,你不找人啊?”看到薛偉童到現在都沒什麼表示,張揚有些鬧不明白了。
  薛偉童卻笑道:“我長這麼大還沒被人囚禁過,好玩!”
  張大官人苦笑道:“放著五星標準的酒店你不去住,跑到這裡來坐牢,真是服了你了,要不我帶你殺出去?”
  薛偉童道:“急什麼,我倒要看看他們怎麼收場。”
  張揚道:“那姓熊的不是什麼好東西,小心他給咱們羅織一個現行反革命罪,再扣上分裂祖國的大帽子。”
  薛偉童道:“讓他鬧騰,鬧騰的越大,死得越快!”她走到鐵柵欄前,沖著看門的武警戰士道:“武警同志,你們都把我們給關起來了,還戴著手銬啊,你們還有人權嗎?”
  那名武警戰士道:“我們熊隊說了,你們是危險分子,都給我放老實點!”
  薛偉童只能回到張揚身邊,卻見他兩隻手已經獲得了自由,那副鋥亮的手銬被他扔到了一邊,薛偉童驚奇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張揚微笑道:“區區一副手銬而已,別說是它,連牢門也攔不住我。”
  薛偉童興奮的雙目生光,她把雙手遞到張揚面前,張揚看了看那名武警,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張揚稍稍用力,一下就把薛偉童的手銬給掰開了,薛偉童低聲道:“要不咱們越獄玩兒吧!”
  張大官人可沒有那麼多的閒情逸致陪她玩兒,這裡畢竟是武警支隊,除了裡面的看守以外,外面還有不少值班的武警,這幫人都是荷槍實彈,從這幫人眼皮底下越獄,自己還好辦,薛偉童可沒有躲槍子兒的本事。張揚道:“今晚咱們還是把牢底坐穿吧,大晚上的我是不想折騰了,我說妹子,你只要把身份一亮,這件事不就迎刃而解了,咱們何苦當這階下之囚?”
  薛偉童道:“這才叫生活,人活在世上,什麼樣的生活都要體會,你長這麼大還沒坐過牢吧?”
  張揚笑道:“坐過,不過被人關在籠子裡還是頭一次。”
  薛偉童道:“也不是第一次吧,上次在鐵蹄山的事情你忘了。”
  張揚不禁笑了起來,上次是被一群狼給逼到籠子裡,這次是被人,在他看來,薛偉童純粹是閑著沒事,想方設法尋求新奇刺激的主兒。張大官人閑著也是閑著,既然薛偉童不願意亮出身份現在就走,他乾脆借著這段時間練功。
  薛偉童的新奇感很快就過去了,她發現坐牢的確是一件枯燥無味的事情,張揚有一點並沒說錯,薛偉童之所以甘心情願的被這幫武警銬回總隊,目的就是好玩兒,由此可見薛偉童的內心世界空虛得很。她沖著那名武警叫道:“喂,武警同志!”
  正在打瞌睡的武警不耐煩的抬起頭來:“我說你煩不煩啊?”
  薛偉童道:“我想去衛生間!”
  武警道:“不是有痰盂嗎?就地解決唄!”
  薛偉童怒道:“你看不出來我是女的啊?”
  武警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還別說,我還真沒看出來!”
  張大官人在那兒閉目養神,聽到這話差點沒笑噴了,不過這會兒他不適合出聲,要是說話薛偉童肯定更加尷尬。
  武警走過來:“真是麻煩,我警告你,別耍花樣啊!”

  薛偉童道:“我戴著手銬呢,你怕什麼?”
  武警窸窸窣窣的開門,張大官人雖然沒睜眼,卻已經知道這貨倒楣了,薛偉童肯定不是要去衛生間這麼簡單,她十有八九要實施她的越獄大計。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很快就聽到一拳打在身體上的聲音,張揚睜開雙眼,卻見那名武警已經被薛偉童乾脆俐落的放倒了。她不無得意的向張揚笑了笑道:“就憑他們也想困住我。”
  張揚道:“妹子,你搞清楚,這裡是武警總部,你這邊逃出去,外面不知有多少槍對著我們,別人可不知道咱們是幹什麼的,萬一把咱們當成反革命分子給崩了,你說咱倆到哪兒說理去?”薛偉童從那名武警的身上把槍搜出來了。拍了拍武警的腦袋:“有他當人質,怕什麼?”
  張大官人苦笑道:“妹子,我得提醒你,你正在往犯罪的道路上越陷越深。”
  薛偉童道:“怕什麼?天塌下來由我頂著!”
  那名武警這會兒蘇醒過來,眨了眨眼睛,憤然道:“你們這是在犯罪!”
  張大官人道:“看看,我就說吧!”
  薛偉童用槍口抵住他的腦袋:“你少嚇唬我,你們才犯罪呢,竟然敢非法拘禁我,給我站起來!”薛偉童今天興致來了,要玩玩越獄。
  那武警站起身,忽然向辦公桌撲去,一下就摁響了警報器,頓時整個院落中響起密集的警報聲。
  薛偉童氣得一腳把那名武警踹了個屁墩兒。
  張揚勸道:“別玩了!”這薛偉童只要興致上來,就不定期的發神經。
  薛偉童的臉上的表情卻顯得越發興奮。外面響起急促的腳步聲,薛偉童道:“不是我想玩,是他們要玩!”
  外面已經開始喊話:“屋裡面的人聽著,儘快投降,爭取獲得寬大處理。”
  薛偉童從那名武警的身上摘下對講機,沖著對講機道:“你們聽著,現在你們的人就在我手裡,誰敢沖進來,我就一槍崩了他。”她把對講機伸向武警面前:“說話,你給我說話!”
  那武警道:“是我……是我苗強,他們有兩個人,手持武……”話沒說完呢,張揚已經伸手封住了他的啞穴,這武警還真有些膽色,居然敢趁機向外面通報裡面情況。
  外面的聲音又叫喊起來:“放下武器,我們已經將這裡包圍了,你們不要負隅頑抗……”
  張大官人聽著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還他媽繳槍不殺呢?”
  薛偉童道:“讓你們頭兒過來談判!我給你們半個小時,如果半個小時內他不到,會發生怎樣的結果,你們心裡有數。”
  事情鬧到了這種地步,張揚只能眼看著薛偉童由著性子鬧下去,她壓根就把今晚的事情當成了兒戲,好像在扮演著警匪對抗的遊戲。
  張揚低聲提醒她道:“要不要通知你姑父他們?”
  薛偉童道:“不用,我們自己就能解決。”
  張揚道:“以防萬一,武警部隊狙擊手很厲害的。”
  薛偉童抬起手槍,呯!呯!兩聲槍響,將房間內的燈全都打滅,然後和張揚一起並肩靠在安全的角落,她忍不住格格的笑:“刺激啊,好玩,這麼多人陪著一起玩兵捉賊的遊戲,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張揚道:“我服了你了,這種事不好玩,萬一他們要是真的把我們定性為反革命分子,不管這小子的性命,幾顆手榴彈扔進來,咱倆可就渣都不剩了。”
  薛偉童道:“他們敢!我說你什麼思想啊?咱們武警部隊還不至於那麼不講道理吧?”
  張大官人嘿嘿笑了一聲。
  兩名嫌犯越獄,挾持一名武警戰士,這件事將整個武警支隊上上下下全都震動了,熊秉坤是第一特勤大隊的隊長,張揚和薛偉童兩人都是他給抓回來的,聽說這件事,慌忙趕了回來。
  拉薩武警支隊大隊長孟祥民也趕了過來,熊秉坤正在那裡忙著部署狙擊手。
  孟祥民來到他面前,有些緊張道:“怎麼回事?”
  熊秉坤道:“抓住了兩個可疑分子!”啥叫可疑?就是莫須有,這也算得上是的們國家的一大特色。
  孟祥民道:“怎麼會讓他們逃出來?苗強怎麼會落在他們手裡?”
  熊秉坤道:“我也不清楚裡面的情況,他們挾持了苗強,搶走了苗強的手槍,剛才開了兩槍。”
  孟祥民聽到他的彙報,表情變得極其凝重:“苗強有沒有事?”
  熊秉坤搖了搖頭。
  孟祥民從一旁的戰士手中拿過對講機,大聲道:“裡面的人聽著,你們的行為已經構成了嚴重的犯罪,我奉勸你們要懸崖勒馬,迷途知返……”
  對講機中傳來一對青年男女的笑聲,孟祥民愣了,這兩名人犯已經陷入他們的重重包圍中了,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孟祥民道:“我勸你們還是主動投降,爭取寬大處理!”
  薛偉童道:“你誰啊?我憑什麼向你投降?”
  孟祥民道:“我是拉薩武警支隊大隊長孟祥民,只要你們主動投降,我可以確保你們的人身安全,不要執迷不悔了,現在我們一共有五十名武警戰士將這裡團團包圍,如果我們採取行動,我無法保證後果怎樣。”
  薛偉童道:“我們犯了什麼罪?你們把我們給抓過來,問都不問就非法禁錮我們?”
  孟祥民看了熊秉坤一眼,他對發生的具體情況並不清楚,人是熊秉坤抓來的,要說這個熊秉坤是個麻煩,他是西藏軍區副政治委員熊恩彬的兒子,熊恩彬是少將軍銜,在軍區的威望很高,孟祥民一直看在他父親的面子上對他不錯。
  熊秉坤道:“他們宣傳分裂祖國的反革命言論。”這頂帽子扣的夠大。
  薛偉童道:“你既然是這裡的領導,那好,你問問那個姓熊的,他老婆為什麼要跳拉薩河?他為什麼見死不救?為什麼要對他老婆的救命恩人恩將仇報?”
  孟祥民聽到這裡,已經覺著這件事越來越不對頭了,他留意到熊秉坤的眼神有些閃爍,顯然這小子底氣不是太足,整個武警支隊都知道熊秉坤做事狂妄囂張,難道今天真的是這廝公報私仇?如果是那樣,事情就麻煩了。
  孟祥民道:“這樣,你們先繳槍投降,放開我們的同志,利用這樣的極端做法解決不了問題,只會讓事情複雜化,我說過我可以保證你們的安全,你們走出來,我答應你一定調查清楚這件事的全部過程,不會讓任何人受到冤枉,你看好嗎?”
  薛偉童道:“我不信你,你官太小,做不了主,拉薩武警支隊隊長也就是副師級吧?我的事情你管不了,你趕緊向你們家領導彙報,你們總隊長吳耀龍也不過就是個少將,讓他來評評理!”
  孟祥民一聽就愣了,熊秉坤抓來的這都是什麼人啊?對他們領導直呼其名,而且聽她的口氣壓根就沒把自己這個副師級幹部放在眼裡,孟祥民把熊秉坤叫到一旁,低聲道:“他們什麼人?”
  熊秉坤也琢磨出今晚的事情有些不對頭了,搖了搖頭。
  孟祥民道:“你沒審問?”
  熊秉坤低聲道:“沒來及呢。”
  孟祥民用手指點著他,一副怒其不爭的表情,普通的一個女孩子不會這麼熟悉他們武警系統的事情,孟祥民道:“我們領導不在,去京城開會了,有什麼事你直接對我說。”
  薛偉童道:“那你去通知西藏軍區郭司令員,就說我被你們給抓了!”
  孟祥民越聽這內心越是忐忑:“你是誰啊?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
  薛偉童道:“我給你個電話號碼8223……”
  孟祥民馬上認出這是西藏軍區的電話,他在手機上摁下號碼,直接撥了出去。
  電話響了幾聲之後,一個帶著倦意的女聲拿起了電話:“誰啊?”
  “你是……”
  “你有毛病啊?大半夜的打電話過來你居然問我是誰?”那邊的女子威嚴十足。
  孟祥民道:“我是拉薩武警支隊,我是支隊長孟祥民,現在我們這裡有個女子用槍劫持了一名武警戰士,她提供給了我這個電話號碼……”孟祥民覺察到事情不妙。
  那邊已經響起關切而憤怒的聲音:“我警告你,如果她傷了一根頭髮,你和你們武警支隊的全體官兵都得為此負責!”
  “你是……”
  “我是薛英紅!”
  孟祥民聽到這個名字後他的手沒來由顫抖了一下,對方已經掛上了電話,西藏軍區薛英紅的大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並非是因為她那個軍區裝備部副部長的丈夫嚴峻強,而是因為她背後那個顯赫的家族。
  從薛英紅緊張的口氣,孟祥民已經推測出現在被他們包圍的兩個年輕人必然和薛氏家族有著極其密切的關係,孟祥民放下電話想了想,馬上決定給總隊長吳耀龍打電話。
  熊秉坤等到孟祥民線放下電話,方才湊到他身邊道:“孟隊什麼情況?”
  孟祥民看他的目光已經充滿了憤怒,這混帳東西給自己惹了一個大麻煩,他強忍住火氣道:“你馬上把你父親請過來。”
  熊秉坤不屑道:“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還值得驚動他老人家。”
  孟祥民道:“是自己打,還是我打?”
  熊秉坤此時方才意識到事情麻煩了,他咬了咬嘴唇道:“我打,我自己打!”
  第一個到達現場的人是武警西藏總隊大隊長吳耀龍,他來到這裡之前已經把這件事的情況瞭解清楚了,他在薛英紅面前還是說得上話的,而且他和嚴峻強又是不錯的朋友,知道薛偉童被他手下的人給抓起來,並扣上了反革命嫌疑犯的罪名,吳耀龍氣得罵起了娘。
  他不敢怠慢,這件事必須要搶在薛英紅來到之前解決,薛英紅的脾氣他很清楚,女中豪傑,性情之剛烈就算是軍區司令他忌憚三分,誰要是惹火了她,算是倒楣了。
  吳耀龍下車之後,沖著孟祥民就發上了火:“你搞什麼?你們搞什麼?誰給你們的權力隨隨便便去抓人?”
  孟祥民一張臉漲得通紅,發生在他轄區內的事情,他根本就解釋不清。孟祥民心中窩火,今天的事情全都是熊秉坤鬧出來的,心中琢磨著,等這件事過去之後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吳耀龍看到那些武警戰士一個個還都是荷槍實彈,火又上來了:“打仗嗎?就算是打仗也要搞清楚物件,對階級敵人可以動用武器,可怎麼能將槍口對準自己的同志?孟祥民,你們支隊全體都要檢討,深刻檢討!”
  孟祥民這個冤枉,沒奈何只能點頭。
  吳耀龍的這番舉動作秀的成分更大一些,他表面上是罵孟祥民,實際上是想辦法給這幫下屬找臺階下。
  嚴峻強夫婦和熊恩彬幾乎同時抵達了,他們彼此都很熟悉,熊恩彬在級別上高於嚴峻強兩口子,可是談到背景,熊恩彬是拍馬也攆不上人家這兩位的,到現在為止薛英紅兩口子還不知道今晚的事情都是熊恩彬的兒子惹出來的,嚴峻強詫異道:“熊政委,您怎麼也來了?”
  熊恩彬咳嗽了一聲,不是他呼吸道有毛病,這件事的確鬧得尷尬,他兒子把老薛家的寶貝千金給扣了,兒子捅出了漏子,老子得過來給擦屁股,熊恩彬道:“我兒子就在這裡工作。”
  嚴峻強和薛英紅都不是普通人物,雖然熊恩彬這句話說得極盡婉轉,兩人也聽出來了,這件事肯定和他兒子有關係,不然熊恩彬不會連夜趕過來的。
  吳耀龍看到幾位正主兒都到了,他和孟祥民一起笑著迎了過去,吳耀龍道:“事情搞清楚了,原來是一場誤會。”
  薛英紅才不管什麼誤會不誤會的,關切道:“童童沒事吧?”
  吳耀龍道:“沒事,好端端的,就是不願出來。”他心說到現在我們還有一個人被當人質扣著呢,這薛家大小姐也夠麻煩的。孟祥民把對講機交給薛英紅,薛英紅喊話道:“童童,你在裡面嗎?”
  薛偉童道:“姑媽,這事兒跟你沒關係!”
  薛英紅道:“你先出來再說!”
  薛偉童道:“憑什麼啊?他們說關我就關我?現在又要讓我出去了?我還就不走了,又說我是反革命分裂分子,又說我劫持武警戰士,我罪大了,姑媽,您就別管了,回頭給家裡人打個電話,告訴他們我在西藏坐牢了,罪大惡極,一時半會是回不去了。”

  薛英紅道:“誰說你有罪?這不是顛倒黑白嗎?讓他給我站出來,我倒要看看誰這麼大膽子,敢誣陷好人?”她一雙眼睛憤憤然盯住熊恩彬,別看熊恩彬是軍區副政委,薛英紅一樣不把他放在眼裡。
  熊恩彬向嚴峻強笑道:“峻強同志,你看……”他是想讓嚴峻強勸勸薛英紅,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總得要解決,反正不能一直僵持下去。
  吳耀龍也勸薛英紅先讓薛偉童出來再說。
  事情鬧到這種地步,張揚認為差不多應該收手了,總不能僵持一輩子,他低聲向薛偉童道:“妹子,差不多了,人都到齊了,該跟他們說理去了。”
  薛偉童笑道:“誰把咱們抓進來的,讓誰把咱們請出去。”她拿起對講機道:“讓那個姓熊的混蛋進來,他把我們抓進來,讓他把我們請出去。”
  外面姓熊的有兩個,不過熊恩彬明知這薛偉童口中姓熊的混蛋是自己的兒子,可也感到臉上發燒,今天老熊家的面子算是栽了。
  熊秉坤這會兒不吭聲了,他也看出來了,自己惹大麻煩了,連老爺子都不敢得罪的角色,自己糊裡糊塗就把人家給抓起來了。薛偉童的要求他也聽見了,不過他沒膽進去,看到父親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小聲道:“他們手裡有槍……”
  熊恩彬在心底罵了一句懦夫,他低聲道:“你跟我一起進去。”關鍵時刻,老熊同志還是表現出相當的勇氣,熊秉坤仍然有些顧忌,可是看到父親已經昂首闊步的走了進去,於是他也不再猶豫,跟著父親向屋子裡面走去。
  現在誰也不相信薛偉童會當真開槍,吳耀龍朝孟祥民悄悄做了個解散的手勢,孟祥民慌忙將那些武警悄悄解散,今天絕非敵我矛盾,而是一幫高幹子弟的內部矛盾,用不著他們武警戰士跟著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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