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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記第1﹣31集、六朝雲龍吟第1-17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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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髮髻上的朱狐冠隠隠閃动着紅光,每次遇到鴉人的重擊,紅光便是一震。金鉄交鳴声不住傳來,鴉人翅上的羽毛就和鉄片一样堅固,而且力量极大。好在樂明珠手中的短劍鋒銳之极,讓鴉人頗為忌惮。
   十余招一过,樂明珠劍法漸漸順暢起來,几次都险些刺中鴉人的手臂。她还是第一次和敵人交手,这会儿占了上风,虽然緊張,也不由得心花奴放,劍势越逼越緊。
   鴉人的双翼堅硬如鉄,但比起樂明珠的短劍还遜色了一些。交手几招,他翅尖又短了一截,翅上的羽毛零乱地竪了起來,緩緩向后退去。
   樂明珠短劍一旋,逼開鴉人襲來的手掌,然后挑向鴉人的双目。忽然腿上一疼,彷彿被鉄箍扣住,接着傳來一陣尖銳的痛意。
   樂明珠低头一看,只见鴉人的脚爪不知何时襲來,鋒利的爪尖緊緊扣在右腿上,几乎刺進皮肤。
   小丫头痛得眼泪险些都下來了,这时她已经追着鴉人到了碧潭边緣,身形一晃,不由乱了手脚。
   鴉人獰笑一声,双翼振动着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陡然拔高丈許。樂明珠右腿被他扯住,身体倒垂过來,头頂的朱狐冠頓时滑落,墮入碧潭,手中的短劍也隨之消失。
   鴉人怪笑着突然收起双翼向下府冲,樂明珠猝不及防,半身浸入水中,一連嗆了几口水。接着鴉人又飞了起來,将樂明珠往地上一丟。
   樂明珠重重跌進草叢,摔得眼前直冒金星。她掉落的位置与阿夕相隔只有尺許,黑魔海的信使从空中飞落,鉄翅一揚,将掙扎着起身的樂明珠揮倒在地。
   鴉人瞄了樂明珠一眼,然后扭头看着阿夕。
   「好熟悉的味道啊……」
   鴉人細长而鮮紅的舌头在堅硬的鳥喙间滑动着,流下濃腥的唾液。接着他怪笑道:「待本使享用这个花苖奴婢,再來收用妳这个小賤人!光明覌堂……哈哈哈哈!」
   鴉人抬起脚爪抓住阿夕的膝盖,然后勾下頸子,一边張開鳥喙,伸出絴紅而細长的舌头,朝她臉上舔去。阿夕愕愕看着他,当鴉人突起的胸骨朝身上压來,她手腕忽然一动,从腰側拔出短刀,用力刺在鴉人腰側。
   鴉人「嘎」的尖叫一声,黑色的羽毛猛然炸起,脚爪狠狠踏在阿夕胸口,踉蹌着向后退去。
   就在这时,一道雪亮的刀光閃过,突如其來地劈在鴉人頸中。暗紅色鮮血扇状噴洒出來,鴉人的文顱彷彿突然间失去重量,輕飄飄飞了起來,翻滾着落在水潭边。
   鴉人的鳥喙大張着,鮮紅的舌头抖动几下,然后无力地垂在一边,瞳孔中的光亮迅速消失。
   程宗揚提刀插在地上,小心地扶起樂明珠。那小丫头臉上濕淋淋的,不知是水是泪,看到程宗揚,她嘴巴一扁,「嗚」的一声哭了出來。
   程宗揚上下看了一遍,确定她沒有大碍才放下心來,安慰道:「沒事的,不要哭了。」
   樂明珠腿上受的只是皮外傷,眼泪一大半都是吓出來的,她抽泣着踢了程宗揚一脚:「坏人!就知道逃跑!」
   程宗揚无奈地說道:「我又不会飞。如果被他发現,那家伙就不会把妳扔下來,說不定会直接扔到懸崖下面。」
   樂明珠打了个冷顫,「哇」的大声哭了起來。程宗揚啼笑皆非,死中逃生本來是好事,可这丫头却被吓坏了。
   小心哄了半天,樂明珠才收起眼泪。她小心地避開,不敢看鴉人失去头顱的尸体, 一手緊緊攥住程宗揚的衣角。
   程宗揚拽起鴉人的翅膀,扯一那枝竹筒。长及尺許的竹簡,两端都用火漆封着,印着黑色的篆書文字。
   「黑魔海……这是什么地方?」
   樂明珠露出厭惡的表情。「那是世上最邪惡的組織,好多好多坏事都是他們干的。师傅說,直到二十年前,出了一位了不起的大英雄,打敗了他們。」
   「大英雄?」自从猜測此前有人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程宗揚就对大英雄这个詞特别敏感。
   「岳元帥啊。」
   「岳鵬舉?」程宗揚已经有八分把握,猜測这位声名赫赫,連王哲也為之心折的大英雄也是个穿越者。日出东方,唯我不敗……这位穿越者跟自己还是同时代的人呢。
   「妳见过岳帥嗎?」
   樂明珠白了他一眼。「那时候我还沒出生呢。」
   「那黑魔海呢?」总該有人见过他吧。程宗揚記得一句話:敵人比朋友更了解一个人,也許自己能从那里了解到这位穿越者。
   「被岳帥擊敗,黑魔海的余孽就在大陸上消失了,一直都沒有出現过。喂,你小心!他們最喜欢用毒!」
   程宗揚本來要揭開火漆,听樂明珠一說便小心起來,他把竹筒往地上一丟,一脚踩成两半。竹筒中露出一張卷起的羊皮紙。程宗揚用刀尖挑開羊皮紙,上面空无一字。
   这黑鴉信使千里迢迢來到南荒深处,却帶了張白紙?两个人反覆看了几遍,也摸不出文緒,只好放在一边。
   「阿夕!」樂明珠忽然想了起來,連忙去看旁边的少女。
   阿夕双眼緊閉,身上的血迹今人触目惊心。两人都皺起眉头,他們这会儿在山頂,想攀着藤蔓把一个傷者背下去,可不是一件簡单的事。
   「怎么办?」
   程宗揚道:「妳在这里守着,我去叫人。」樂明珠剛答應,話沒出口就变了主意,「我去!」
   程宗揚順着她的目光,看到那具鴉人的无头尸体,知道这丫头一个人留在这里害怕。「那好。我在这里守着,妳去叫人。」
   樂明珠抹了抹衣服上的水,轉身朝崖边奔去。
   程宗揚叫道:「妳的头冠!」
   樂明珠指了指髮髻上的狐毛,「在这里!」說着下了山峰。
   清冷的月光下,那个如花的少女神情萎靡地躺在草叢间,臉色蒼白得彷彿透明,嘴唇却分外紅艷。
   程宗揚揀起一根鴉人的羽毛。黑色的羽毛彷彿剃鬚刀片,微微閃动着紫藍色的光澤,又利又硬。中空的羽管很长,拿來做鵝毛笔大概能用几十年。
   背后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声音。程宗揚回过头,却见阿夕不知何时站起來。
   「阿夕?」程宗揚試探着喚道。
   阿夕慢慢抬起头,明亮的眼睛望着程宗揚,然后一笑,笑容里充滿了嬌媚的风情。
   花苖少女邁着略顯僵硬的步伐,走到水澤边,然后跪了下來,捧起水洗去面頰上的血迹。破碎的衣衫失去支撑,从她肩头滑落,露出少女雪白的頸肩。
   阿夕直起腰,任由碎衣从肩头滑落,露出粉雕玉琢的上身,然后并膝解開衣帶。
   她慢慢站起身來,那条鵝黃筒裙从她細軟的腰肢滑下,掉在脚边。
   阿夕轉过身,将白美的胴体裸露在程宗揚面前,然后筒后退去。清澈的潭水淹沒了她的膝彎,花苖少女低着头,一手托起小巧的乳房,一手撩起潭水,淋在白嫩的乳肉上。她双膝并緊,下腹一片白滑。和程宗揚猜測的一样,阿夕下体的阴毛很稀疏,不多的几絲纤毛也又細又軟,白嫩的阴阜像玉球一样光潤。
   就在程宗揚眼前,那个被鴉人襲擊的花苖少女一点一点洗去身上的血迹,将洁白的胴体洗得干干凈凈。然后她抬起眼睛,柔軟的小手貼在乳上,慢慢的揉搓,然后两指捻住乳头,嘴角露出一絲甜媚的笑容。
   「我的主人……」少女用异样的声音說道:「阿夕是你的奴仆,沾过她鮮血的主人。」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0-5-2 08:10 AM 編輯 ]

今次主角向有得扑啦卦?:smile_41:

好心急啊....快快樓主....謝謝:smile_o06:

何求兄:請快出下文啦,等到頸都長哂。:smile_45:

第八章 銀鈴
   指尖像被燙到般,傳來一点痛楚。
   这种滾燙的感覺程宗揚并不是第一次遇到,就是这种痛感,使程宗揚发現了月光下飞來的鴉人。这一刻,程宗揚終于能够确定,自己当时感應到的不是來自黑魔海的黑鴉使者,而是它爪中的花苖少女,阿夕。
   「叮鈴……叮鈴……」阿夕脚踝的銀鈴輕响着,赤条条走上草地。
   她一直走到程宗揚身前,然后跪下來,張開小嘴含住那根沾过血的手指,輕輕舔舐起來。
   柔軟而滑膩的香舌从指尖掠过,帶來令人心悸的美妙感覺。程宗揚緊緊屏住呼吸,阴囊情不自禁地收緊。
   阿夕还沒有完全发育的身体洁白无瑕,程宗揚发現,她身上竟然沒有任何傷痕。
   这一路,阿夕的狡黠和頑皮給程宗揚留下深刻印象,但此刻,这个花苖少女却像一个透明的玻璃娃娃,一边舔舐着自己的手指,一边解開自己的腰帶。
   「哦……」程宗揚发出一声喘息。
   阿夕柔軟的唇办含住龟头,将自己怒漲的阳具一点一点吞入口中。
   月光下,花苖少女赤裸的肉体純洁得彷彿透明。和阿葭相比,阿夕的身体更加嬌柔纤巧,她的乳房和臂部还沒有完全发育,两团小小的乳房并在胸前,圓潤可愛,隨着釶的吞吐,光滑的圓乳在自己腿上輕輕磨擦,濕凉而又光滑。
   阿夕柔滑的舌尖在阳具上灵巧地卷动着,唇办从龟头到棒身來回滑动,阳具将她小嘴塞得滿滿的,使她的呼吸变得散乱起來。
   良久,阿夕吐出阳具,揚起臉,低喘道:「主人的味道真好吃……」說着一串黏滑的唾液从唇角滑落,淌在她白嫩的胸乳上。
   程宗揚呼了口气,低声道:「阿夕,不要鬧了……」阿夕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的黏液,然后笑了起來,眼睛彷彿夜空中的寒星一样明亮:「阿夕很漂亮。会讓主人很開。」
   阿夕站起來,拉起程宗揚的手掌,放在自己腿间,然后挺起下体,在程宗揚手上輕輕磨擦着。在她白生生的大腿间,那張小巧的玉户分外柔嫩,宛如含苞未放的花蕾一样鮮美嬌柔。
   阿夕玉阜微微隆起,軟軟的,柔嫩无比,果真和西门庆曾经說过的一样,像剥壳的鳮蛋那样光滑。那具剛在潭水中洗浴过的肉体还帶着未干的水迹,她阴户十分嬌小,柔嫩的密处又滑又凉。然而一片温凉中间,那条軟嫩的肉縫间却散发出温熱的气息,那种美妙的触感,使程宗揚久蓄的慾火立刻升騰起來。   
   程宗揚还沒过二十五歲生日,正处于男人性慾最旺盛的年齡。穿越之后,她发現自己无論是性慾还是性能力,都比以前增强了許多,有时一晚与凝羽交合两次还意犹未尽。但凝羽受傷后,程宗揚一直在她身边守着。樂明珠那句「禁行房事」,算是把他害慘了。
   「阿夕知道,主人已经很长时间沒有过女人了。阿很乖的,是个漂亮又听話的处女,会讓主人滿意的……」
   花苖少女柔声說着,将滑嫩的阴户放在程宗揚手上,軟膩的穴口压在他的指尖上,慢慢套了進去。
   程宗揚一手裹住阿夕下体,一手摟着她的腰肢,俯身压了下去。
   肩头碰到一枝不知名的花朵,鮮紅的花办飄落下來,一片片洒在阿夕雪白的胴体上。花苖少女玉体橫陳,臉上帶着甜蜜的笑容,那双小巧的鴿乳并在胸前,粉嫩的乳头向上趐起。当程宗揚捻住她的乳头輕輕揉搓,阿夕的臉頰漸漸泛起潮紅,鼻息也变得粗重。
   阿夕还是处女,程宗揚慾望再切,也耐心地挑逗着她的敏感部位。他压在阿夕身上,在她耳垂下呵了口气,少女白嫩的肉体一顫,頓时軟化下來。
   「好舒服……」阿夕声音顫抖地呢噥道。
   「妳們花苖女子可以隨意跟人欢好嗎?」
   阿夕星眸迷离地看着他,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程宗揚也不再客气。他手指輕輕一滑,指尖沒入花苖少女柔膩的肉縫中。
   出乎程宗揚的意料,把他指尖輕輕探入阿夕穴內,发現她下体早已经春潮涌动,露濕花心。
   話語和舉动可能会騙人,但身体的反應是不会騙人的。程宗揚拋開所有的疑慮,手指剥開她軟嫩的秘处,在少女下体挑弄起來。
   阿夕身体嬌嫩得讓程宗揚禁不住有种犯罪感。她仰身躺在草叢间,嬌小的身体彷彿一枚光洁的玉墜。她雪白的双腿分開,裸露出少女的禁地。还沒有完全成熟的性器又白又嫩,軟軟夾住程宗揚的手指,在他指上微微滑动。
   程宗揚吸了口气,挺身将阳具放到她腿间,龟头擠入肉綘,頂住蜜穴入口。
   「有一点痛,但不用怕。」程宗揚安慰道。
   阿夕甜甜一笑,然后挺起濕潤的蜜穴,主动套住他的阳具。
   阿夕嬌小的阴户鼓起,柔嫩的阴唇圓張着,被鼓脹的龟头塞滿,阴唇被撑成一条細細的紅綫。穴口緊緊箍住龟头,就像一張柔膩的小嘴緊含着阳具。
   「主人的肉棒好大……」
   程宗揚发現,自己遇到了生命中最大胆、最奔放的﹣﹣处女。身下的嬌娃絲毫沒有处女的羞澀和嬌弱,她敝開大腿,用光洁的玉户套住龟头,主动挺起蜜穴向上套,程宗揚能清楚感受到她穴中那層柔韌的薄膜被自己龟头頂得变形。阿夕清亮的眼睛大睜着,唇角帶着嬌媚的笑容,下体竭力一挺。肉棒猛然沒入半截,緊緊插在少女小巧的性器中。一股殷紅的鮮血从少女嫩穴中淌出,染紅了他白美的下体。
   阿夕眉头微微蹙緊,旋即鬆開,她嬌笑着張開双臂,拥住程宗揚的腰身,将他整根阳具都納入体內。
   阿夕肌肤冰凉,体內却一片火熱。她未经人事的蜜穴又緊又密,阳具彷彿塞在一个柔軟的肉套中,被嬌嫩的肉腔緊緊包裹着。隨着她的挺动,温潤的蜜汁混着鮮紅的血迹从她穴內涌出,涂抹在火熱的肉棒上。
   「叮鈴!叮鈴……」
   一双雪白的纤足翹在程宗揚肩头,花苖少女脚踝上的銀鈴,隨着身体的挺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阿夕白嫩的小腿翹起,在空中搖曳生姿,她纤細的腰肢像柳枝一样柔軟,摆动着迎合主人的進出。程宗揚第一次射精,几乎完全是身下的阿夕用她处女的嫩穴套弄出來。自己只使了不到一半的力气。
   当自己在阿夕炽熱的蜜穴內噴射时,花苖少女用蜜穴吞下肉棒,然后停了下來,眉開眼笑地望着他。
   程宗揚射出久蓄的精液,长长呼了口。还沒等他回过力气,身下的少女已经換了姿势。
   阿夕轉过身,双膝跪地,将白嫩的臀部高高翹起。和别的花苖女子一样,阿夕臀后也有一道透明的蝎甲,丁字形沒入腎沟,只是更加軟嫩。她股间那朵玉苞剛被阳具肆虐过,被干得微微分開,沾滿落紅。
   阿夕分開光洁的雪臀,一条莹白的蝎尾从臀沟上趐起,虽然尾鈎有着刟毒,却絲毫不令人感到恐惧,反而顯得軟嫩可愛。花苖少女嬌柔地挺起赤裸的雪臀,接着剥開滴血的玉户,一股濁白的精液从她蜜穴间涌出,长长拖在草地上。阿夕輕輕扭动着屁股,嬌声道:「再來……」
   程宗揚剛剛射过精的阳具立刻重新勃起,甚至比第一次更堅硬。他握住少女的腰肢,对着她剛剛破体的嫩穴聳身挺入。
   「呀……」阿夕昂起头,蜜穴猛然收緊。
   隨着程宗揚的挺动,身下那具嬌嫩的女体開始扭动起來,就像那晚万舞的姿一样,越來越熱烈奔放。
   花苖少女模仿着雌蝎交配的动作,用小巧的性器夾住阳具,那張白嫩的屁股雪球般蹬动着,來回吞吐着肉棒。那条莹白的蝎尾向上翻起,在空中微微摆动,划着圈子。
   程宗揚慾火愈发旺盛,他按住阿夕的雪臀,用力抽送。阿夕跪伏着,雪白的胴体向右側彎轉过來,細白的腰身彎成一道玉白的弧綫。那張雪嫩的美臀被阳具撐得分開,小巧的玉户彷彿整个被程宗揚粗大的肉棒干到体內,只看到一根肉棒插在她腎间的雪肉中。
   阿夕鼻尖微微发紅,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她「呀呀」低叫着,迎合着程宗揚的進出,直到他再次在自己体內噴射。
   阿夕白生生的肉体躺在青草紅花间,眼睛亮晶晶,閃动着明亮的光澤。
   一連两次射精,几乎耗尽了程宗揚的体力。他挺起身体,口鼻中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阿夕就那样静静看着他,忽然眼波顫动了一下,目光变得陌生起來。
   「你是誰?」阿夕說。
   程宗揚認真看着她,沒有回答。
   阿夕抬起手,指尖被蜈蚣咬破的傷口早已消失不见。
   「你是誰?」忽然她玉白指尖彷彿被一根看不到的細針刺破,涌出一滴鮮血。
   阿夕抬起滴血的手指,按在程宗揚手上,用梦幻般的声音問道:「你是誰?你从哪里來?要往哪里去?」
   「阿夕!」苏荔的声音在峰下响起。
   「呸呸!」武二郎一臉晦气地吐着唾沫,一边抓起一把草,在手上擦着。
   烏鴉本來就晦气,半夜三更撞见这么大一只,難怪武二爺心里不爽。
   旁边苏荔扶着阿夕,低声問着什么。
   阿夕清醒过來,她似乎忘了剛才与程宗揚发生的事,被着破碎的衣衫,光着脚坐在草地上,小声道:「我沒有受傷……是阿伶姐……在晚上我和阿伶姐一起出來……那只怪鳥突然來襲擊我們,阿伶姐被他抓死了……」
   

   程宗揚帮武二郎把鴉人尸体投進深潭,在一旁擦着手。他記得阿伶,那个与石剛相好的花苖女子,如果石剛知道,会很難受吧。
   苏荔声音变得嚴厉起來,阿夕小声争辯几句,然后哭了出來:「阿葭姐姐也死了……都是我……」
   程宗揚心里微微一痛。到現在他也不明白,那个花苖少女為什么会赤裸地走到林中,与自己有了片刻的欢愉。記憶里,阿葭的面容已经模糊,她洁白的胴体却分外清晰。两个只知道名子的陌生人,却有着最亲密的接触,就像一場无緣无由的梦幻。
   樂明珠跑前跑后,却不知道該帮什么忙。阿夕沒有受傷,讓小丫头着实鬆了口气。「我还以為妳受傷走不动了呢。」
   「我吓坏了。」阿夕說。
   程宗揚越发覺得不妥。阿夕絲毫沒有提到方才的事,似乎什么都沒发生过。她為什么要隠瞞?難道她装作受傷,就是為了和自己在一起?
   程宗揚不准备再糊涂下去。
   「妳还痛嗎?」程宗揚微笑着說:「我沒想到妳还是处女!」苏荔愕然看了看程宗揚,又看了看阿夕。武二郎「哈」了一声,一手指着程宗揚:「你小子!」
   樂明珠却白了他一眼,「阿夕是处女關你什么事?」
   阿夕神情頓了一下,然后嬌羞地垂下头,臉慢慢紅了起來。
   「啪!」苏荔揚手給了阿一个耳光。
   「族长……」程宗揚訕訕道。
   「不要說了。是阿夕的不是。」苏荔站起來,「我們回去。」
   云氏商会的店鋪內,云蒼峰、程宗揚、苏荔、祁遠、武二郎聚在一处。
   「黑鴉使者?」云蒼峰皺起眉头。
   「这是他隨身帶的。」程宗揚拿出那張空白的羊皮紙。   
   云蒼峰瞄了一眼,便即說道:「这是一种傳訊的秘法,只有信送到地方,字迹才会顯露。」
   程宗揚翻看着空白的羊皮紙:「上面的字迹沒有顯現,是不是說信还沒有送到地方?」
   武二郎不耐煩地說道:「这不廢詁嘛!」
   猛然间,程宗揚想起自己背包里也有一張白紙。那是王哲交給自己的錦囊,被香蒄儿打開过,上面也是空无一字。
   程宗揚将羊板紙放在案上。「那么,他这封信要送到哪里?」
   按照樂明珠的說法,黑魔海被岳帥重創后,几乎在大陸絕迹。此刻黑魔海的信使突然在南荒出現,本身就是一樁不尋常的事情。何况他还帶了一封秘法書写的信箋。
   而南荒有資格收到这封信的,只有一个可能。
   程宗揚与武二欴对視一眼,异口同声說道:「鬼王峒!」
   武二郎抱着手臂,一手摸着下巴的鬍髭。「嘿嘿,黑魔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下作,竟然跟南荒的土著勾搭上?」
   程宗揚提醒道:「别忘了,鬼王峒的使者說过要到白夷族來。你猜,这家伙会不会是在这里和鬼王峒的使者见面?」
   苏荔緩緩道:「下午我见过白夷族长,听說我們是往鬼王峒送亲的隊伍,族长臉色有些不快,但也沒多說什么,聊过几句,便送我們离開。」
   程宗揚盤算了一下。「这么說,鬼王峒的势力还沒有伸到白夷來?」
   武二郎冷哼一声:「二爺倒要看看,鬼王峒的人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
   白夷族并沒有什么出色的武士,但地势险要,再有武二这样的强人援手,胜算至少多了三成。
   問題是面对动輒屠村滅族的鬼巫王,白夷族是否有勇气与他為敵?程宗揚忽然倒抽一口凉气:「不好!白夷人要投降!」
   苏荔挑起眉头。「还未一战。便要投降?」
   程宗揚道:「白夷人今天獅子開大口,要五万銀銖,很可能是因為鬼王峒的人要來!嘿,这些白夷人想拿錢來買平安!」
   苏荔皺眉道:「这些白夷人好生天真,平安豈是能用錢買來的?」
   「此事大有可能。」云蒼峰起身道:「我立刻便去见白夷族长。鬼王峒行事阴毒狠辣,欲壑難填,若这五万銀銖果真是鬼王峒索要的,我云氏絕不会付。」
   程宗揚也站了起朲。「我和老哥一起去。」
   「小哥自然要跟老夫一起。只不过……」云蒼峰給他使了个眼色,低声道:「易彪在外面。」
   易彪穿着黑色的緊身衣,戴着麖皮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那个年輕的术士易勇立在旁边,两人已经准备停当。
   易彪攤開一卷紙:「这是白夷族长住处的草圖。」
   草圖上,白夷族长的住处是一片半圓形的建築,依山崖而建。外圍是奴仆和守衛住处,臨近山崖的圓形中心,是族长的主室。圖上大大小小的房屋足有数百间之多,但不像五原城那些建築一样对称,顯得有些散乱。
   程宗揚指着圖上的建築道:「白夷族的宫殿怎么建在懸崖边上?不怕被人偷襲?」
   易彪道:「这道山崖足有上百丈高,从下面矢石都打不到,而且山势极险,沒有人能登上來。」
   「这里是白夷人祭祖的祭坛,」他用手指在圖上画了个圈子,「灵飞鏡就在这一帶。」
   程宗揚鬆了口气,那个位置虽然臨近懸崖,但避開了族长所在的宫殿,周圍也沒有多少建築,确实是下手的好地方。
   約好拿鏡的諸般事宜,众人分成两路。云蒼峰从前门進入,登堂夜謁。程宗揚等人則都換了夜行衣,悄悄潜至宫墻一側。
   白夷族长的宫殿是一組不規則的建築群,只在外圍設了一道高墻作為屏障。
   从族长的住处就可以看出,南荒大多还是蛮荒部族,遠不及六朝那样等級森嚴。
   相應的守衛也不是很嚴密。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墻內寂然无声。众人找到攀緣的地点,按圖上的標記,这里應該是两处守徫中间最薄弱的地点。
   遠处傳來大门開启的声音,有人接了云蒼峰等人進去,不多时又归于平静。武二郎貼在壁上听了片刻,然后拉住程宗揚的手臂,輕輕一跃便越过高墻。落地时,他往橫淜了尺許,脚下沒有发出絲毫响动。
   程宗揚贊道:「二爺这身手,不是头一趟作賊了吧?」
   武二郎一哂,正要開口,耳边忽然傳來一声压低的叫声。
   两人連忙藏起身形。眼前是一幢不起眼的房屋,只在墻头一角有个小小的窗口。
   武二郎打量了一眼,然后攀着墻縫,狸猫般从那个只有他腦袋大小的窗口鉆了進去。
   易彪帶着易勇也翻墻進來,正看到武二郎龐大的身体消失在狹小的窗洞里,不禁瞠目結舌。程宗揚攤了攤手,如果說武二郎不只当过强盗,还做过溜门撬鎖的毛賊,他絲毫也不意外。  
   屋里傳來几声低笑,模模糊糊似乎有人說話,忽然安静下來。
   三个人心都懸了起來。云氏商会与白夷族交情匪浅,武二郎暴起傷人,只怕不好善后。
   片刻后,武二郎青着臉从窗口鉆出來,一言不发地抬腿便走。程宗揚追上去問道:「傷人了嗎?」
   武二郎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罵道:「娘的!两只死兔子!」
   众人一愕,然后捧着肚子,险些大笑起來。程宗揚憋着笑道:「好看吧?」
   「好看个鳥!」武二欴悻悻道:「二爺怕弄髒了手,隔空一人給他們一掌,讓他們安静点。」
   道路漸漸荒僻,两旁叢生着雜草灌木,草间不时有虫鳴响起。忽然一陣脚步声傳來,四人車忙屏住呼吸,俏俏躲進灌叢。
   两个年輕的白夷守衛并肩走來,一边走一边低声笑語。其中一个停下脚步,轉身对着灌叢拉開褲子,接着傳來一陣「嘩嘩」的水响。
   四个人屏住呼吸,都是一臉晦气。
   那守衛細声細气地說道:「今晚这一班值完,我便要歇了,你呢?」
   另一名守衛站在他身后,低声笑道:「自然也是歇了……」
   几个人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年輕守衛毫不在意地向后一靠,依在同伴怀中,下面还「嘩嘩」发出水响。
   「有五天的时间呢……」
   「可不是嘛。」后面那名守衛从后面摟着他,一手朝他胯下摸去,笑着道:「我來帮你……」
   旁边的武二郎臉都緑了,牙齿「格」的咬緊。
   那守衛聞声扭过头,却被另一名守衛的头遮住。
   片刻后,两人唇舌分開,笑着走開。武二郎死死咬着牙關,等两人走遠,才「呃」的一声,嘔吐起來。
   武二郎险些把苦胆都吐了出來,他喘着气直起腰,狠狠呸了几口,虎着臉跳起來:「我他媽的砍死他們倆!」
   「这有什么?」程宗揚笑道:「有个地方,整个軍团都是这样的同性恋,打起扙來拼命得很。老易,你說呢?」
   易彪和易勇面容扭曲,两人本來肩并肩靠在一起,这会儿醒过神來,立刻触电般分開。
   「嘘!」程宗揚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向前方。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0-5-4 11:38 PM 編輯 ]

有个地方,整个軍团都是这样的同性恋,打起扙來拼命得很。老易,你說呢    會吳會就系  某外國??

聽說希臘亞里士多德時代和古羅馬軍團就是有上朮情况,D士兵多數係基嘅!:smile_30:

第九章 尋宝
   月光下,一片平整的广場出現在眼前。整座广場都是用白色的石英岩鋪成,散发出水一样的光澤。广場中央,是一个明鏡般的祭坛,坛上用朴拙的刀法雕刻着花紋,中央是一只白兔的圖案。
   「这是什么玩意儿?祭兔子的?」武二郎一臉的不善,似乎想找人打一架。
   「白夷这算好的了。」程宗揚一边覌察着祭坛,一边道:「南荒种族多半都是半人半獸的怪物,也就白夷和花苖的男人还有点人样。不管怎么說,白夷的男人长得可真是俊美,比二爺的尊容可强多了。二爺就是愿意献身,也不一定有人敢要。」
   不等武二郎发飊,程宗揚一指祭坛:「咦,这是什么?」
   祭坛上那白兔的两眼是用紅宝石鑲成,光芒隠隠流动,似乎正看着他們。
   「易勇!」易彪低声喚道。
   那个年輕的术士取出水囊,往掌心倒了少許。他攤開手,不規則的水迹立刻懸浮起來,在掌心寸許的高处凝成一粒小小的水球,微微轉动。
   易勇兴奋得声音都有些发顫:「就在这里!」
   程宗揚探过头瞧了瞧,訝道:「这里面能看到鏡子么?」
   易勇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我可学艺不精,只有靠灵砂才能凝出水鏡。这点水剛倒出立生感應,可见此地灵力极强。」
   易勇露出炽熱的目光:「我影月宗水鏡之术就是模拟灵飞鏡而來,因為年代久遠,法术多有失傳。宗门历代宗主都希望能找到此鏡,修补法术中的不足。今日終于能得償师门夙愿……嘿!」
   程宗揚看了武二郎一眼,「武二?」声称灵飞鏡是騙人把戏的武二郎哼了一声,「小子,那破鏡在哪个方向?」易勇托着掌中的水球,慢慢尋找着方位,最后目光落在祭坛上。
   白夷人用來祭祠神明和祖先的祭坛高及齐腰,表面呈圓形,直径超过一个人的身长,用純白色的石英石雕成。
   几个人四周看了一遍,哪里有鏡子痕迹。難道是嵌在祭坛里面?
   易彪翻腕拔出一柄牛耳尖刀,刀尖插進岩石雕刻的縫隙,小心撬动。最后搖了摇头,「是一整块。」
   武二郎擠開易彪,張臂抱住祭坛,用力一推,祭坛紋絲未动。武二郎又試了两把,臉上露出怪异的表情。
   「小子,真讓你蒙上了。」武二郎拍了拍祭坛,「底下是空的。」
   众人精神一振,既然是空的,下面必定有藏物的空间。只不过……入口在什么地方?
   祭坛位于懸崖一个凸出的平台上,面前便是深淵。可以想像,白夷人在祭坛上燃起祭祀的火焰,数十里外都能看到火光。
   程宗揚盯着祭坛上白兔的双眼,忽然道:「刀給我!」
   易彪递过尖刀,程宗揚接过來,入手一沉,顯然这把匕首不像看上去那样平常。
   他将刀尖貼着宝石边緣插進去,用力一撬,那顆紅宝石滾落出來,露出一个積滿尘埃的凹洞。程宗揚一不作二不休,把另一顆紅宝石也挑了出來,然后把刀尖伸進凹洞。
   「好像有东西。」程宗揚放下刀,两手拇指試探着伸進凹洞,往下一按。
   就在按下的同时,程宗揚腦中一暈,拇指彷彿被两条毒蛇咬住,体內的真阳狂涌而出。緊接着祭坛表面堅实的石英石突然一空,顯出一个幽深的入口。
   「干!」程宗揚心知不妙,不等他做出反應,一股强大的力量涌來,他身不由己地墜入洞穴中。
   头頂的月光迅速拉遠,身体彷彿在一个井中极速掉落。緊接着,一个龐大的黑影遮沒了月光。   
   一只大手用力抓住程宗揚脚踝,身体的墜势猛然一頓。
   头頂的月光像被遮住般消失不见,武二郎双脚蹬着岩壁,一手抓住程宗揚,破口罵道:「你瞎啊!什么鬼地方都敢跳!二爺这回可被你害慘了!鬼知道这下面有多深!」
   程宗揚沒好气地說道:「二爺消消气。就算掉下去,也是我在下面。喂,誰把上面盖住了?」
   「屁!你这兔崽子掉下來,祭坛就封住了。要不是二爺手快,你这兔崽子就摔到底下变肉醬了!」
   「二爺,这可是白夷族的地盤,你这兔字少說点。免得惹急了这里的兔儿爺們,咬死你。」
   武二郎哼了一声,一手攀住岩壁:「看到底了嗎?」
   程宗揚头下脚上,睜大眼睛,依稀看到一絲波光。
   「下面好像是水……等等……武二!你給我放手!」
   武二郎手一鬆,程宗揚往下滑了半尺,隨即一翻身站了起來。
   「干!」
   原來这洞穴只有两丈多深,武二郎出手时,程宗揚已经接近洞底。那些波光不是水迹,而是一層細碎的云母。站在洞底,能听到四周涌动的风声,与他們穿越大山的溶洞一样,这洞穴周圍也不知有多少岔道。
   朝上望去,祭坛的入口已经完全消失,易彪和易勇被隔在外面,听不到任何声音。两人身在洞底,辨不出方位,仅有的退路也被封死,一时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过了半晌,头頂仍沒有任何动静,武二郎恼道:「那两个家伙在做什么?你这笨蛋都能打開,他們两个加起來比你还笨?」
   程宗揚聳了聳肩:「要能打開,早就打開了。此路不通,二爺咱們得另想法子了。」
   武二郎攀住岩壁的凸起,壁虎一样游了上去,但离洞頂还有数尺的地方,岩壁变得光滑如鏡,絲毫沒有借力的地方。武二郎試了半晌,也沒找到出路,只好又跳了下來,程宗揚踢了踢脚下的云母粉,然后蹲下來,抓了把,慢慢撒下。
   「好玩吧?」武二郎板着臉道。  
   程宗揚拍了拍手:「右边风最大,多半离出口最近。二爺,要不要試試?」
   武二郎也不答話,当先朝右边走去。风声越來越急,忽然武二郎脚下一定,釘子般立定脚跟。
   在他面前,是一片空曠的黑暗,两人似乎已经从洞中走到懸崖边緣,却看不到絲毫星光。
   一陣异样的波动从心底流过,彷彿有一双眼睛正从黑暗中注視着自己。程宗揚一陣心悸,当他抬起头,那双眼睛彷彿重新又合上,一切归于沉寂。
   寂静中,「嘀」的一声輕晌,武二郎旋风般轉过身來。
   程宗揚低头看着自己的背包,那声輕响是从包里傳來的,但他可以肯定,自己背包里沒有任何能发出这样声音的物品!那声音,像极了自己以前曾听过无数次的电子声。
   「那是什么?」
   黑暗中,武二郎沉声道:「石柱。」
   「我是說在上面。」
   武二郎抬起头,只见旁边石柱頂端,有一处微微发亮。
   「格!格!格!」武二郎攀到柱頂,伸出鉄掌将叢生的石笋尽数掰碎,然后从中取出一个散发着微光的物体。
   武二郎翻看几遍,又敲了敲,沒琢磨出什么门道來,隨手扔給程宗揚:「什么玩意儿!」
   那是一个长方形的物体,表面光滑异常,摸上去就像一柄被人精心打磨过的玉圭。在它背面,依稀雕刻着花紋。
   程宗揚仔細摩着那些凸起而繁复的紋路,良久,他吐了口气,叹道:「二爺,你真該識几个字。这背面两个字,只要讀过書的小孩都認識,灵飞。这就是灵飞鏡。」
   武二郎一把搶过來,对着它齜牙裂嘴照了半天,也沒照出个影來。
   「什么破爛玩意儿!」
   这会儿不是研究灵飞鏡奧秘的时候,程宗揚把鏡子收進背包。「二爺,鏡子到手,咱們該想办法回去了。」
   就在这时,耳边傳來一陣风声。一个帶翼的黑影从头頂笔直飞來。程宗揚反手拔出鋼刀,橫刀挡在身前。
   鋼刀彷彿被巨錘擊中,向后弹去,重重打在程宗揚胸口。程宗揚咬緊牙關,强忍着吐血的冲动,一刀劈出。
   那黑影速度极快,无声地側身一旋,避開刀鋒,接着又疾掠过來。
   程宗揚努力瞪大眼睛,隠約看出那黑影的轮廓;沒有羽毛的肉翼像扇子一样張開,翼端的爪子又尖又細。那是一只巨大的蝙蝠,它生着狐狸一样的头顱,嘴部凸出,两对獠牙白森森閃着寒光;它两耳极长,一边飞一边不停的轉动,灵巧之极。
   黑暗中,那蝙蝠却像白昼一样進退自如,程宗揚只是倚仗着內功略有基礎,勉强能分辨出一些細微的光綫,这时动手就和瞎子差不多。不多时,他身上便被蝙蝠尖細的爪子抓破几处,傳來火辣辣的痛意。
   程宗揚迭逢险情,武二郎却好整以暇地抱着肩,靠在石柱上,一边懶洋洋說道:「快着点,二爺可不耐煩等人。」
   程宗揚滿头是汗,他拼命揮舞着鋼刀,在身前織出一道刀网,希望能挡住蝙蝠的襲擊,但那蝙蝠总能尋出縫隙,在他身上留下傷痕。
   漸漸的,程宗揚发現,那蝙蝠的目標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上的背包。那蝙蝠的尖爪几次抓到背帶,似乎想把背包搶走。
   賭一把吧!
   程宗揚一把拽下背包,朝地上一扔,緊接着一脚踩住,一边朝着背包所在的位置,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刀劈出。
   「噗!」刀鋒狠狠斫進骨肉。
   程宗揚握住刀柄,手指微微发顫。那蝙蝠几乎是自己扑过來,撞向刀鋒。自己漫无目標的一刀,正劈中它的頸側。蝙蝠栽倒在地,深灰色的肉翼扭动几下,不再动作。
   武二郎意兴闖珊地打了个呵欠。「瞎猫碰着个死耗子。算你小子命大。」
   程宗揚余悸未消地直起腰,想罵几句也沒有了力气。
   云蒼峰回到商鋪,天色已经微微放亮。
   「程小哥猜的不錯。」云蒼峰有些疲憊說道:「白夷族长起初不愿吐露,老夫反覆劝喻,才承認确有此事。鬼王峒月前向他們勒索大量財物,声称会派使者來取。」
   苏荔道:「那族长的意思呢?已经答應了嗎?」
   良久,云蒼峰道:「白夷族这条商路,老夫走了数十年,与白夷族长相知頗深。白夷人文弱有余,勇武不足,但这位白夷族长頗有见識,断不会輕易投靠鬼王峒。」
   苏荔欲言又止。
   云蒼峰半是叹息,半是自言自語地說道:「我們云氏就是个小小的商人,走南荒只為賺点辛苦錢。南荒諸族的争斗,我們云氏管不了,也沒法管……」
   

   花苖族长垂头想了片刻,然后抬头道:「苏荔曾去过白龙江口,那里的商人总喜欢說一句話:在商言商。尊敬的云氏阿普,在商言商,如果鬼巫王把整个南荒都統治在他的阴影下,你們这些这些商人还会有利可圖嗎?」
   云蒼峰无可无不可地說道:「生意总会有的。」
   「如果我們花苖承諾,今后只与云氏做生意。云执事会帮我們嗎?」
   云蒼峰眼中閃过一絲光芒,慢慢道:「花苖不是已经承認鬼巫王是主人了嗎?」
   苏荔鮮花盛開般笑了起來,「我們的心思瞞不过云执事的眼睛。是的,我們是要去刺殺鬼巫王。」
   祁遠瞪大眼睛,他还是第一次听說这件事。
   云蒼峰却鎮定如常,他拿起茶杯:「那位新娘,是六朝人吧?」
   「是的。她有一种神秘的法术,可以讓人短暫的失去知覺。她是个好心的姑娘,答應帮助我們花苖人。」
   「这样的秘密,族长為何此时吐露出來?」
   「鬼巫王是个可怕的敵人,我們不想給朋友帶來危险。但現在,白夷人也面臨着同样的敵人,而我們又失去了進入鬼王峒的資格。」花苖人的两个伴娘,阿葭身死,阿夕又失身于程宗揚,不可能再找出两个替代的处女,这使得苏荔改变了主意,「我們想与白夷人联手,一起对付我們共同的敵人。」
   云蒼峰淡淡道:「祁四哥怎么看?」祁遠囁嚅片刻,然后問:「鬼王峒的使者还要多久能到?」
   云蒼峰道:「从熊耳鋪到白夷有十多天的路程,咱們抄了近路,只用了一半时间,鬼王峒的人比咱們早走两日,快則明日,慢則三日就能赶到。」
   祁遠有些坐卧不宁,他起身朝门外看了看。去尋灵飞鏡的四人到这时这沒回來,他心里一直懸着。
   云蒼峰慢慢啜着茶,良久道:「我們云氏只有十几个人。」
   苏荔伸出皓腕,拔刀在腕上一切,鮮血滴落下來,「你們是过路的商人。苏荔只希望阿普告訴白夷的族长,我們花苖人不惧怕死亡。」
   云蒼峰聳然动容。
   门外傳來一陣响动。先是易勇推门而入,接着易彪背着程宗揚闖進來,最后是武二郎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面。
   看到程宗揚身上的血痕,众人都是一惊,連忙圍攏过來。武二郎却一眼看到苏荔腕上的血迹,騰地跳了过來,吼道:「怎么了!」
   苏荔隨手从他衣上撕下一条布縷,纏在腕上。「我自己划的。他怎么了?」
   程宗揚从肩到腿大大小小遍布着十几道傷痕,虽然不深,但傷口隠隠发黑,臉色却出奇的蒼白。
   武二郎放下心來,說道:「这小子运气不好。碰到只不长毛的蝙蝠,誰知道是有毒的。嘿嘿,这下可有他受的了。」
   程宗揚有气无力地伸出手,狠狠地朝武二郎比个中指。两人在洞里摸索多时,最后不知从哪个洞口鉆出來,发現正在懸崖中间。武二郎費尽力气攀到崖頂,找到易彪和易勇,又系上繩索将程宗揚接上來,一直折騰到天亮。
   这一夜事情急轉直下,樂明珠的身分已经不是秘密。整个伍隊也就这个光明覌堂的弟子会解毒。苏荔讓人叫來樂明珠,察看程宗揚的傷势。
   程宗揚从背包中取出那面方鏡,勉强笑道:「幸不辱命。」
   云蒼峰接过方鏡,審視片刻,然后鄭重地拱手說道:「程小哥援手之德,云氏絕不敢忘。」
   程宗揚閉上眼,嘟囔道:「我困了,讓我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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