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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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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回答早就在李長宇的預料之中,雖然早有心理準備,李長宇仍然感到有些失落,他抿起嘴唇,從桌上拿起煙盒,張揚眼疾手快,走過去,搶先拿起打火機,給李長宇點上,這打火機還是當年張揚送給他的。
  李長宇抽了口煙,接過打火機在手中把玩著,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方才道:“東江的局面要比咱們這邊複雜得多。”
  “我知道!”
  李長宇又道:“你的工作調動牽動了省裡的注意,按理不會如此,領導們的很多想法,咱們現在是看不出來的,等你明白過來,可能已經身在局中。”
  聽到李長宇對自己推心置腹的說話,張揚的內心中一陣感動,李長宇對他是真真正正的關心,他們之間長期以來已經建立了亦師亦友的感情,李長宇是他政治上的啟蒙導師,張揚認同李長宇的這句話,從一開始他就感覺到有些奇怪,自己一個小小處級幹部的調動居然牽動了這麼多省領導的注意,這件事本身就很不尋常,官場上最不缺乏的就是陰謀家,一切的行為準則都要以政治利益為標準,正因為如此,人和人之間的關係變得複雜多變,不可捉摸。張揚道:“我是個簡單的人,很多事情懶得去費腦子,別人轉一圈還是兩圈,我喜歡呆在原地不動。”
  李長宇搖了搖頭道:“你不是那種人,你沉不住氣,看來你直到現在都不瞭解自己。”
  張揚咧開嘴笑了起來:“你瞭解我?”
  李長宇道:“不瞭解,你做事過於隨心所欲,所以摸不清你出牌的規律。”他吐出一團濃濃的煙霧,眯起眼睛道:“文副總理明天上午確定會到嗎?”
  張揚點了點頭道:“九點半抵達南錫機場,十點經貿會剪綵儀式開始,他的預定行程在南錫逗留一個小時,然後前往上海。”
  李長宇道:“真是倉促啊!”
  張揚道:“能來就很不容易!”
  李長宇笑了笑,其實張揚這次請文國權過來,搞得他頗為尷尬,省委書記喬振梁來南錫參加省運會期間,並沒有提起這件事,喬振梁不可能不知道,李長宇在這件事上還是相當為難的,知道文國權要來經貿會的消息之後,他通過張揚和省裡打了一個招呼,目前確定前來的只有省長宋懷明,省委書記喬振梁對此沒有任何表示。
  李長宇總覺著文國權這次的到來並不是那麼簡單,作為政府副總理,國務院最有實權的人物之一,他的一舉一動都吸引著眾人的眼球,國內政壇正處於新老交替的時候,文國權很有可能在明年實現政治上的一大跨越,登上他人生的又一個權利高峰。
  張揚看出李長宇正在思考問題,所以沒有打擾他,在一旁靜靜等待他說話。
  李長宇道:“宋省長今晚過來嗎?”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來就是為了向你彙報這件事,他臨時改變了計畫,明天上午九點左右抵達南錫機場,迎接文副總理一行。”
  李長宇道:“看來明天我們要早點去機場,做好迎接領導們的準備工作。”
  張揚道:“李叔!”
  李長宇抬起頭,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些許的詫異,張揚在公開的場合,尤其是在辦公地點從不這樣稱呼他。
  張揚道:“對不起!”
  一聲對不起其中包含了太多的意義,李長宇明白,他笑了起來,張揚也笑了,很多話不要說出來,明白就好,李長宇道:“你始終是你,從沒有改變過!”
  文國權在平海的逗留時間很短,他來平海一是為了給LT經貿會剪綵,更重要的一個目的還是為了見平海省長宋懷明,在外人的眼裡,他們兩人之間走得很近,因為張揚和楚嫣然的關係,他們已經成為牢不可破的姻親聯盟。
  文國權抵達南錫機場的時候,宋懷明的專車已經在那裡等候,文國權和前來接待的官員簡單的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坐進了宋懷明的專車,不過文國權提出了一個小小的要求,讓他自己的隨身安全人員李偉代替宋懷明的司機開車,這樣一來車內就只剩下他們三個。
  宋懷明知道文國權有話要單獨對自己說,他笑了笑道:“文總理,看起來氣色不錯,身體應該恢復得很好。”
  文國權點了點頭道:“全好了,感覺最近的身體狀況還要勝過過去。”緊接著文國權就切入了正題:“平海的變化很大啊,振梁讓平海改觀了不少。”
  宋懷明仍然在微笑,可笑容中不免流露出些許的尷尬,自從喬振梁來到平海之後,對權力表現出強烈的佔有欲,他和喬振梁在管理的理念上存在著一些不同,喬振梁看重的是政治本身,而宋懷明看重的是政治和經濟齊頭並進,事實證明,喬振梁果然是個政治鬥爭的高手,在他和宋懷明的權力爭奪中,宋懷明節節敗退,至少從目前來看,宋懷明已經處於絕對的下風之中。
  文國權道:“虎父無犬子,喬老在位之時就看重政治,這一點在振梁的身上體現無遺。”
  宋懷明道:“喬書記的管理水準很高,在他的領導下,平海一定可以穩定發展。”
  文國權道:“我們這些國家幹部必須要保持與時俱進,步子邁得太快就是激進派,如果過於謹小慎微就是保守派,把步伐掌握的恰到好處的確是一門很深的學問。”
  宋懷明道:“文副總理認為我屬於哪一種?”
  文國權看了宋懷明一眼唇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他的話含義更深:“我始終認為,你的步調和我很一致。”
  宋懷明沒說話文國權給他了一個強烈的暗示。這句話即是示好,也是一種提醒。在政治上不可能沒有方向,無論你情不情願,你都會牽涉到某一陣營中去,絕對的中立派是不存在的,宋懷明是個很有主見的人,喬老一度很賞識他,宋懷明屬於新法家的代表,他認為社會發展法制為先,這一點也得到了喬老的認同,可是宋懷明並不古板教條,他在經濟發展上也有自己獨特的見解,是幹部隊伍中不多的能夠掌握好兩者平衡的一個。
  宋懷明認為喬老是自己的恩師,但是並不認為自己屬於喬老的陣營,他有自己的政治理念,他有自己的信仰,他認為只有堅持自我才能夠保證自我價值的最大實現。然而女兒楚嫣然和張揚的戀情卻讓他和文國權聯繫在了一起,於是在很多人的眼中,他從喬老的陣營又倒向了副總理文國權的陣營,宋懷明卻知道自己不是,他承認自己在治國的理念上和文國權有著太多的共同點,但是這並不能說他的步伐和文國權保持一致,只能說,他和文國權在某一段路上保持一致。
  文國權道:“任何時代,任何社會,政治鬥爭無法避免究其原因,是因為人對本性的堅持,任何人都會有自以為是的時候,在認為自己正確的同時,就會忽略別人的看法,即使你的看法再正確,再可行,他也未必會去採納,想要證明自己並將自己的想法付諸實施,就必須要通過政治途徑,鬥爭就隨之而產生了。”文國權從廣義上談論政治鬥爭,其實他所針對的是平海的問題,他看出喬振梁的強勢完全壓制住了宋懷明,讓他的政治抱負無法得到施展,文國權對喬振梁很瞭解,喬振梁是個政治高手,但是他在經濟上的修為並不如政治手腕那麼厲害。
  宋懷明道:“近期平海的發展還算穩定。”
  文國權微笑道:“經濟增長的速度呢?和自己比,你們超過了往年,可是和南部沿海省份相比,你們的發展速度已經開始滯後,過去平海的經濟發展始終居於全國前列。”
  宋懷明對文國權的這句話並不完全認同,他平靜道:“任何的發展不可能始終保持高速度,起點越低,增長的勢頭越猛,初步階段發展的速度也就越快,從整個世界上來看也是如此,發展中國家的GDP增速要遠遠超過那些發達國家。”
  文國權呵呵笑道:“平海和南部沿海的幾個省份,經濟基礎差別不大吧?懷明啊,政治和經濟要兩手抓啊!”
  宋懷明點了點頭。
  文國權道:“嫣然在美國事業進行的怎樣?”
  宋懷明道:“她事業上的事情我從不過問,貝南財團這麼大,交給她一個女孩子扛,我開始的時候的確有些擔心,不過現在看來還好,可能她繼承了我岳母那邊的經商天賦,老人家經常誇她是個經商天才呢。”
  文國權笑道:“嫣然這孩子,我很喜歡!”說到遠裡,他話鋒一轉道:“中央最近重提制止高幹子女經商的問題,有些事還是需要注意一下的。”
  宋懷明微微一怔,他當然知道這件事,在一九八九年夏天,中共中央政治局召開會議,專門提出了幾件群眾關心的事情,其中包括清理整頓公司,制止高幹子女經商,取消對中央首長的食品特供,中央首長一律使用國產車等等。其中有幾項的確得以貫徹執行,可是制止高幹子女經商這件事並沒有得到切實的推行,非但沒有,進入九十年代之後反而有愈演愈烈的勢頭。
  宋懷明考慮過女兒經商的事情,不過楚嫣然的情況很特殊,作為瑪格麗特的合法繼承人,她前往美國繼承了這筆巨額財富,而且為了便於對貝南公司的經營和管理,如今嫣然已經入了美籍,無論是女兒進入商界之前還是之後,宋懷明沒有給她任何特殊的照顧,其實就算他想給女兒幫助,她也不會接受,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是最近才有所緩和。宋懷明道:“文總理,我會謹慎對待這件事。”
  文國權歎了口氣道:“現在高幹子女經商的事情層出不窮,其實制止這一群體經商,也是我們不得已而為之的策略,市場經濟需要一個公平的環境,他們本身就具備著別人所沒有的優勢,依靠父輩的影響力,他們擁有比普通人多得多人脈,有些事不查則已,一查肯定會查出問題,大問題。”說到這裡文國權停頓了一下,輕聲道:“振梁同志的一對兒女都在經商,生意做得都很紅火吧。”
  宋懷明聽出了文國權這句話的含義,難道他是在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喬鵬舉和喬夢媛都在經商,喬夢媛一直從事實業,而喬鵬舉從事的卻是金融投資,文國權所說的不查則已,一查肯定會查出問題,是不是在給他某種暗示?宋懷明沒有馬上說話,他開始感覺到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文國權難道發現了喬家的弱點,他要主動製造事端?每當風雲變幻之前總是會有前兆的。
  文國權的話到此為止,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對宋懷明的政治悟性他一向都欣賞的很,只要宋懷明認真去想,一定可以明白他今天說這番話的真正含義。
  文國權望著車窗外,車隊從南錫新體育中心正門前駛過,在中心的外面仍然飄揚著許多的旌旗和彩帶,上面的標語清晰可見——熱烈慶祝平海省第十二屆運動會勝利閉幕。
  文國權道:“南錫變化很大。”
  宋懷明道:“發展的勢頭良好,這次的經貿會,代表著南錫市高新區工程全面啟動,他們發展的目標相當明確,南錫工業的發展方向是現代化高科技產業,這一行業的發展潛力是巨大的,經貿會的前期準備工作做得很好,不少國際知名企業都會前來參加這次的盛會。”
  文國權點了點頭道:“科技發展是民族的命脈之所在,想要真正屹立于強國之林,就必須要將我國的科技整體水準提升上去,南錫的做法值得提倡!”
  宋懷明道:“近期南錫取得了不少的成果,成功舉辦了省運會,這屆的LT經貿會準備充分,還和紐約市締結了友好城市的合約,提高了城市形象。”
  文國權笑道:“友好城市的事情我倒是聽說了,聽說是張揚從東江手裡硬搶回來的,不知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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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第771章 前景未明
  提起這件事宋懷明也不禁笑了起來:“我都不知道他怎麼就和薩德門托成了好朋友?現在那個薩德門托正在競選下一屆的紐約州州長,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希望還很大。”
  文國權道:“看來美國人也講究關係學!”
  宋懷明道:“紐約州商貿代表團是東江市政府出面請進來的,東江方面很想通過這次機會和紐約市建立友好城市,引進高科技產業,英德爾公司是其中的重中之重,可是沒想到讓張揚鑽了空子。”
  文國權道:“反正也沒跑到別的省份去,只要落戶平海選擇東江和南錫又有什麼分別?”
  宋懷明道:“東江新城區的規劃已經獲得了批准,經過我們的討論,準備讓嵐山市副市長秦清前來東江負責新城區的建設指揮工作。”
  文國權對秦清並不陌生,當初秦清在中央黨校參加培訓班的時候,他曾經見到她和張揚一起,張揚為文玲療傷的時候,秦清也在場,文國權對秦清的印象是這個年輕的女幹部秀外慧中,但是她和張揚之間的關係似乎有些不清不楚,文國權對於年輕人感情上的事情很少去過問,他低聲道:“東江目前的城市格局的確不能適應未來的發展,擴大城區面積也是勢在必行的事情。”
  宋懷明補充道:“梁天正點了張揚的名,要把張揚調到東江新城區工作。”
  文國權的手指輕輕敲擊了一下座椅中間的扶手:“天正也看中了張揚的能力?”
  宋懷明笑了笑道:“大概是!”話沒有說完,其中的意味留給文國權自己去體會,梁天正是文國權一手提拔起來的幹部,宋懷明之所以專門提出這件事,是因為在他看來梁天正沒有任用張揚的理由,可以說張揚之前帶給東江的是一系列的損失,不但在湍江水污染事件上窮追猛打,而且搶走了東江辛苦請來的英德爾公司,讓東江成為紐約友好城市的願望也完全落空。身為東江市委書記的梁天正心裡肯定不會舒服,他趁著東江建設新城區的機會,挖角張揚,其用心可能相當的複雜,宋懷明當然希望梁天正只是單純的出於對張揚的欣賞,可他又知道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張揚在南錫發展的不錯,李長宇對他相當的倚重,而且已經準備將南錫高新區的領導職位交給張揚,梁天正在這種時候把張揚挖來,肯定帶有一定找回平衡的含義。
  更讓宋懷明感到費解的是喬振梁的態度,喬振梁在這件事上表現出對梁天正的大力支持,區區一個處級幹部的任用何至於驚動他這位平海的掌舵人?宋懷明開始感覺到這件事並不是那麼的簡單,可是一時間他也看不清喬振梁的下一步棋究竟想怎麼走?喬振梁太喜歡玩弄政治,所以宋懷明不得不多揣摩一下他的動機。
  文國權當然明白宋懷明說這番話的目的,他笑道:“張揚這小子的確有些歪才,只要摸准了他的性情,用好了就是一把好刀,天正懂得反思自己,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很好。”
  宋懷明微笑道:“這把刀雖然鋒利,可是未必每個人都可以用好。”
  文國權道:“用不好只會傷了自己。”
  宋懷明滿意的笑了起來。
  文國權道:“最近真的很累,從R型肺炎到國企改革,一件事接著一件事,我幾乎忙得透不過氣來,還好有憲梁同志幫我分擔。”
  宋懷明留意到他提出了劇總理傅憲梁的名字,到了文國權這種境界,幾乎說出的每一句話都不是多餘的,後年的兩會之上就會產生新的一屆政府總理,文國權無疑是其中呼聲最高的,近兩年傅憲梁的聲譽日隆,他的優勢在於比文國權更加年輕,而且在幾次外交事務的處理上他都解決的相當漂亮。更重要的是,據說傅憲梁的身後有一批老同志力頂,其中就包括已經離開領導第一線的喬老。
  文國權在英國遭遇恐怖事件,R型肺炎肆虐的時候,深入第一線,並不幸患病,他給人的印象是做事果斷,作風強硬,可文國權和前者相比,在親民方面做得略有不足。傅憲梁即使在當選副總理之後表現的也一直低調,這和文國權的風格全然不同,但是近期他開始頻頻出現在公眾的眼前,在國務院的工作中佔有越來越重要的地位。因為他的出身,他和中央一大批老幹部的關係都相當融洽,這也是文國權的弱勢所在。
  一個具有明顯風格,作風果斷的領導人,容易樹敵,文國權始終認為,他在政治上的敵人要比盟友多得多。隨著換屆的臨近,文國權感到越來越大的壓力,他不得不正視這位競爭對手。
  關於文國權和傅憲梁之間的競爭,官場中已經傳出了許多的版本,宋懷明也聽說了不少,在他看來文國權的優勢更大一些,可是這件事的真正決定權還是掌握在中央領導層的手中。即使在文國權的面前,宋懷明也不想做太多的評論。
  既然決定要在政治這條道路走下去,就必須做好不斷接受挑戰的心理準備。宋懷明如此,文國權依然,所處的位置越高,所面臨的風浪越大。
  汽車來到IT經貿會的主會場,一時間鑼鼓齊鳴,兩隻金獅在道路旁舞動,車隊依次來到會場前,市委書記李長宇帶著一幫南錫市委領導班子成員快步來到車前迎接,其實剛才在機場已經迎接過一次,但是禮多人不怪,下級對上級永遠都是這個道理。
  文國權一下車,李長宇就滿面笑容的過去握手歡迎,口中熱情洋溢道:“歡迎文總理來南錫指導工作!”
  夏伯達站在李長宇的身後,看到他的表情心中頗為不屑,惺惺作態,奴顏婢膝!夏伯達在心底給了李長宇八個字的評價,其實這也怪不得李長宇,大家都是這個樣子,不熱情點,怎麼能體現對領導的尊敬?夏伯達其實是嫉妒,因為他沒機會第一個沖上去和文國權握手。
  李長宇介紹南錫領導班子成員的時候,文國權微笑著把手伸向夏伯達,夏伯達剛才心底的那些想法兒頃刻間被他就拋到了九霄雲外,他雙手握住文副總理的大手,激動地說道:“歡迎文總理來到南錫,我是南錫市長夏伯達。”這廝現在手裡沒鏡子,如果拿鏡子自己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他就會明白奴顏婢膝真正的意義。
  這種場合張揚是沒機會和文國權握手的,儘管文國權是他乾爹,引路也輪不上他,有市委書記李長宇呢。文國權邁著四方步和宋懷明一起走上了主席臺。
  李長宇用激動的聲音宣步道:“今天是南錫市96金秋經貿會暨南錫市第一屆IT高新科技節開幕的日子,國務院文副總理親自來到南錫,為我們的科技節開幕剪綵!現在我們歡迎……”
  現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李長宇的話被中途打斷。
  文國權笑了笑,他和宋懷明小聲說了句什麼,然後走上主席臺的位置,伸出雙手做了一個微微下壓的動作,等到掌聲平息之後,微笑道:“各位南錫的父老鄉親你們好,各位不遠萬里而來的中外企業家和商界精英們你們好!大家今天齊聚南錫,首先請允許我對你們表示最熱烈的歡迎和最誠摯的問候!”
  掌聲再度響起。
  張大官人在下麵聽著,對身邊的常淩峰道:“這話有些反客為主的意思。”
  常淩峰笑道:“那可是你乾爹啊,你想拆他的台?”
  文國權道:“人類發展到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不久即將進入二十一世紀,我們所有人都已經認識到,在國際競爭中科學技術是經濟社會發展的一個重要基礎資源,是引領未來發展的主導力量。實現現代化,關鍵是科學技術現代化。深化科技體制改革,是推進科技進步和創新、加速科技成果向現實生產力轉化、加強科技同經濟社會發展結合的根本途徑。要自覺適應我國經濟社會發展和科技事業發展的要求,進一步深化宏觀管理體制改革,完善適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要求的政府管理科技事業的體制機制;改革科技管理體制,加快國家創新體系建設,提高科技創新能力,加快建立現代科研院所制度,進一步密切科技和經濟社會發展的結合。
  我國要在激烈的國際科技競爭中贏得主動,就必須把促進科技進步和創新作為推動整個科技事業發展的關鍵環節,通過重點領域的突破,帶動國家整個科技競爭力的顯著躍升。要大力加強基礎研究和高技術研究,推進關鍵技術創新和系統集成,實現技術跨越式發展……
  我很欣慰的看到,南錫市領導對高科技產業的重視,這充分證明你們敏銳的眼光和把握時代脈搏的能力,我深信在你們這批有責任心,有創造力的幹部的帶動下,南錫會迎來一個更為燦爛更為輝煌的明天!”
  文國權在上面講,張大官人在下面也沒有閑著,他認為文國權的這番講話並沒有太多出彩的地方,屬於格式性講話,可領導講話的魅力就在於,無論他說得有趣還是無趣,用心還是漫不經心,總是不乏觀眾,不乏喝彩者,從文國權站上主席臺的那一刻,所有人就已經做好了鼓掌的準備,像張揚這種還能冷靜分析文國權講話內容的人不多,這就是領導人人格魅力的體現。文國權在為經貿會剪綵之後,緊接著在現場接見了前來南錫參加這次盛會的中外企業家代表,並和他們親切握手並合影留念。
  整個過程中張揚都沒有接近文國權的機會,直到文國權準備上車離去的時候,他才把目光投向人群中的張揚,不過文國權這次沒有把張揚叫到身邊說話,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他此次的行程非常的匆忙,參加完經貿會的剪綵儀式之後,馬上就要趕赴上海參加在那裡舉辦的一個國際經濟論壇,人在官場,想要隨心所欲的支配對間都很難。即使擁有了文國權這樣的身份和地位也是一樣。
  前往東江的事情,張揚必須要先和宋懷明商量,宋懷明不僅僅是他的領導還是他的未來岳父。
  在宋懷明的面前,張揚要經過一番斟酌才知道怎樣去應對,張揚意識到自己不能表現出太多的主動性,不能讓宋懷明感覺到自己過於想去東江,否則他就會懷疑自己前往東江的動機。張揚和秦清的那段緋聞雖然過去了很久,可是他相信宋懷明不會一無所知。
  出於這樣的考慮,張大官人在未來岳父面前撒了謊,他拿捏出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表情:“宋叔叔,閻秘書長親自找我談話,我真是不明白,我一個處級幹部的工作調動值得省裡這麼關注嗎?”張揚大部分說的都是實話,摻雜在其中的假話都是他內心的真正想法,所以他的話聽起來還是頗有可信度的。
  宋懷明的表情風波不驚,輕聲道:“你不想去?”
  張揚歎了口氣道:“宋叔叔,你也看到了,我好不容易才在南錫做出了一點成績,省運會圓滿舉辦,IT經貿會也進行順利,等這次經貿會結束之後,市里本來已經準備讓我去擔任高新區的領導工作,可省裡這麼一來,我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宋懷明笑道:“你想留在南錫?”
  張大官人聽到宋懷明這句話,心中不免又有些忐忑起來,假如宋懷明真的相信自己的話,利用他的影響力把自己留在南錫,那麼秦清豈不是要孤零零一個人前往東江打拼?看來裝逼也不能裝的太過,過猶不及這個道理幹萬不能忘。
  還好宋懷明沒有要幫助他留在南錫的意思,宋懷明道:“其實東江建設新城區對你是個好機會,年輕人就應該勇敢的去迎接挑戰。”
  張揚道:“勇敢我是夠勇敢,可我總覺著這次的事情有些邪乎,聽說是東江市梁書記親自點我的將,您知道的,我這段時間沒少挖他的牆角,釜底抽薪的事兒也沒少幹,我要是去了東江,就在他領導下工作,萬一他一不高興給我小鞋穿,我豈不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宋懷明哈哈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搖頭道:“你以為梁天正的境界就這麼低?他會和你一個年輕人一般見識?你是挖了東江的不少牆腳,可挖牆腳的事情不止你自己會幹,天正同志不就把你挖到東江去了?剛才李長宇還跟我不停抱怨來著,說東江方面把他的得力愛將給挖走了。”
  張揚道:“宋叔叔,我這心裡還是沒底,不知道為了什麼?在官場中呆的時間越久,我就變得越來越謹小慎微,不像當初做事那樣毫無顧忌了,您說我是不是混官場混出毛病來了?”
  宋懷明微笑道:“你總是說一套做一套,你要是能夠學會謹小慎微,也不會惹出這麼多的事端,不過你也不用有什麼顧忌,一定要記住,你去東江不是去做官的是去做事的,只要記住這樣一條原則,行得正坐得直,到哪兒都敢硬起腰杆說話。”
  張揚道:“明白了,聽您這麼一說,我心裡舒坦多了。”
  宋懷明親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能只顧著埋頭做事,要不斷的學習,不斷地充實自己,只有這樣你的眼界才能夠獲得提升,你從鄉鎮一路走上來,其中的挫折一定不少,要善於總結發生的一切,自己因何而成功,又因何而失敗,不停的總結不停的積累,日後這些就是你的政治經驗,就是你受用不盡的政治財富。”
  張揚道:“宋叔叔,您說到了點子上,回頭想想這些年,我幾乎都是一件事接著一件事的做,壓根就沒有功夫總結,事情做了不少,可腦子裡仍然渾渾噩噩的。”張大官人這是謙虛。
  宋懷明道:“經貿會的事情忙完之後,你抽時間先去充充電,下個月省黨校會有一個學習班,我也受邀前往講課,這樣,我和黨校方面打個招呼,你也去學習一下。”
  張大官人一聽要去上學就頭疼,都怪自己說話掌握不好尺度,這下好了,未來岳父大人真的很關心自己,為了他的更好發展居然要讓他去黨校充電。
  張揚道:“經貿會的事情還不知忙到什麼時候,再說是不是去東江工作我還在考慮……”
  宋懷明道:“這樣剛好,你去黨校學習一陣子,就當是度假,可以好好考慮一下你未來應該往何處去。”
  張大官人還想推掉這件事,南錫的幾位市領導又過來拜訪了,張揚只能作罷,起身向宋懷明告辭之後離開了他的房間。
  張揚緊接著去了海天大酒店,來參加這次經貿會的不少企業家代表都入住在這裡,其中就包括那位英德爾公司的副總裁賈斯汀。
  賈斯汀自從來到南錫之後,大部分注意力就放在了喬夢媛的身上,張大官人來到海天旁邊的黑傑克酒吧,這裡正在為遠道而來的客人們奉獻著一場爵士音樂會。
  賈斯汀和喬夢媛相談甚歡,張大官人遠遠就看到了他們,心裡暗叫這次是引狼入室,招商把一色狼給招來了,其實賈斯汀無論長相還是舉止都稱得上紳士,今晚也不是他和喬夢媛單獨在場,一旁還有英德爾公司海外拓展部經理莎拉。
  張大官人進門的時候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賈斯汀身上,加上酒吧內燈光昏暗,他沒注意莎拉,這廝滿腦子都是自己把狼給招來了,正在懊悔中呢,冷不防聽到一個熱切的聲音:“張揚,再次見到你我真是太開心了!”
  金髮碧眼的莎拉突然就出現在張揚的面前,張開雙臂給了他一個熱情洋溢的擁抱,張大官人被她身上強烈刺激的香水味兒弄得差點窒息過去,人家既然投之以桃,作為東道主和禮儀之邦,咱得報之以李,於是張大官人很熱情的回應了她一個擁抱。
  莎拉抱著張揚,呱唧就在他臉上狠狠親了一口,於是張大官人的臉上多出了一個極其華麗的唇印。
  喬夢媛看到張揚尷尬的表情,心中不禁想笑,只怕張揚這輩子還沒讓女人這麼騷擾過。莎拉主動挽著張揚的臂膀向賈斯汀和喬夢媛這邊走來,她笑著向賈斯汀介紹道:“賈斯汀,這就是我在南錫認識的好朋友,張揚,他是我認識的最英俊,最性感,最紳士的東方男子。”
  莎拉一連串的讚譽,讓張大官人情不自禁的把腰杆給挺直了,幹穿萬穿馬屁不穿,他不知道這位美國大妞是不是在存心拍自己的馬屁,不過聽起來真是如同三伏天吃了冰淇淋,這身體從裡到外的爽啊,每一個毛孔都透著舒服。
  賈斯汀很紳士的笑道:“我和張先生早就打過交道了!”他和張揚握了握手,張大官人一個陰險的念頭稍縱即逝,他本想給點力,給賈斯汀這個美國小白臉一點苦頭吃的,可當著中外兩位美女的面,咱也不能表現的太過小氣。
  張揚笑著拍了拍賈斯汀的手背道:“賈斯汀先生,歡迎你再次來我們南錫做客。”
  賈斯汀卻搖了搖頭道:“不是做客,這次我要在南錫呆很長一段時間,要親自監督把這邊的生產基地建立起來。”他做了個邀請張揚坐下的動作,向喬夢媛微笑道:“以後我和你見面的機會就多了!”
  喬夢媛笑靨如花道:“我們會有很多合作的機會。”
  賈斯汀意味深長道:“希望你給我的機會越多越好。”
  張大官人心裡這個酸啊,大爺的,當著我的面就開始打情罵俏了,咱不帶這樣的,夢媛,你故意刺激我是不是啊?
  張揚挨著喬夢媛坐下,賈斯汀道:“喝點什麼?”
  “二鍋頭無紅牛唄!”
  賈斯汀想起上次的事情,不由得笑了起來,他讓服務生拿來一瓶舊年的芝華士:“我喝不慣那種東西,還是喝純正的芝華士更有味道。”
  張揚道:“你們美國人太不懂得生活。”
  賈斯汀道:“你們中國人太不誠實!”
  張大官人有些摸不著頭腦,我就說了你一句不懂生活,怎麼就不誠實了呢?
  賈斯汀向喬夢媛看了一眼道:“上次你騙我說夢媛是你的女朋友,根本沒有這回事兒,你都有未婚妻了!”
  張大官人被他當場揭穿,臉上的表情不免有些尷尬,他看了看喬夢媛,以為是喬夢媛出賣了自己,喬夢媛沒說話,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酒杯上。
  張揚道:“我說賈斯汀,我的事兒你怎麼這麼清楚?”
  賈斯汀笑道:“在美國我們公司和月寧集團剛剛簽定了一份合作計畫,我認識了貝南集團的執行總裁楚嫣然小姐,她是你的未婚妻吧?”
  張揚這才明白這件事和喬夢媛無關,他嘿嘿笑了一聲道:“是啊!”
  賈斯汀道:“她知道我們在南錫的投資計畫,所以提到了你,我才知道原來她是你的未婚妻,張先生,按照你們中國人常說的一句話,做人要厚道啊!”
  張大官人被這美國鬼子教訓的一愣一愣的,憋得他半天沒說出話來,誰讓他理虧來著。
  喬夢媛看到他尷尬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莎拉往張揚的身邊湊了湊!“你有未婚妻了啊?”
  張揚道:“有啊。”
  莎拉滿懷失落道:“我挺喜歡你的。”美國大妞就是直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能把自己對張揚的愛慕之情吐露出來。
  張揚道:“我也挺喜歡你的。”他又看了看喬夢媛道:“我也挺喜歡你!”
  喬夢媛的俏臉倏然紅了起來,這廝居然借著這個機會向自己表達愛慕之意,她何其聰穎,當然知道張揚對莎拉的那種喜歡絕不同於對自己,她輕聲道:“張揚,你這人啊,感情就是這麼氾濫。”
  賈斯汀道:“一個男人可以喜歡很多女人,但是只能愛一個。張揚,你沒機會了!”他站起身,舉步走向舞臺的正中,向鋼琴師耳語了幾句,示意鋼琴師讓開,他坐在琴凳上,對著麥克風微笑道:“此情可待,謝謝!”
  悠揚的樂曲聲響起,賈斯汀低沉而沙啞的歌聲唱起了那首膾炙人口的英文歌曲。
  這首曲子流行甚廣,連張大官人都聽說了無數遍,他雖然對賈斯汀充滿了敵意,可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賈斯汀不但人長得帥氣,彈唱也是一流,張揚望向喬夢媛,卻發現喬夢媛並沒有看著自己,她的目光入神的看著舞臺,傾聽著賈斯汀的演唱。張揚忽然感到一種危機感,這個出色的美國佬該不會把喬夢媛的芳心給偷走吧?
  張大官人也會彈琴,可惜那是七弦琴,張大官人也會唱歌,可唱不過這美國佬,張大官人也算是事業有成,可比起賈斯汀,他的事業似乎還差上不少,張大官人長得也不差,可現在這時代變了,黑眼睛黑頭發好像不如金髮碧眼吃香,綜合比較之後,張揚發現自己對賈斯汀並沒有任何的優勢,最關鍵的一點是,賈斯汀是自由身,他已經有了未婚妻。賈斯汀是一心一意,他是吃著碗裡瞧著鍋裡。
  最讓張大官人受不了的是,賈斯汀彈唱的時候還不時把灼熱的眼神望向喬夢媛,尋求互動。
  一曲彈完,喬夢媛第一個鼓掌,莎拉也跟著鼓掌叫好,張大官人象徵性的鼓了兩下,賈斯汀回到他們身邊,舉起酒杯向喬夢媛道:“獻給你!”
  喬夢媛嫣然一笑,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
  張揚這心裡啊,酸甜苦辣鹹,什麼滋味都有了,連莎拉都感覺到這貨的情緒不對頭:“你嫉妒了?”
  張大官人呵呵笑了一聲:“我至於那麼小心眼嗎?”
  莎拉道:“你也去唱一首吧!”
  張揚道:“不會!”
  “那你會什麼?”
  張揚道:“我什麼也不會!”
  喬夢媛明顯覺察到張揚有了情緒,心中不覺有些好笑,她輕聲道:“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要不,我給你伴奏,你隨便唱首歌也行!”
  張揚道:“要不這樣吧,你會彈《飄香》嗎?我打一套太極拳給你們看!”
  喬夢媛微笑著點了點頭,在家裡父親每天都會打一套太極拳,她對《飄香》這首曲子很熟悉。
  喬夢媛白皙細嫩的指尖觸及琴鍵,行雲流水般的曲子隨之流淌出來。
  賈斯汀聽說張揚要去打拳,搖了搖頭,表情上充滿了不屑,他向莎拉道:“真是大煞風景啊,這樣浪漫的氛圍下居然要表演中國功夫。”
  莎拉笑道:“可能他除了功夫以外什麼都不會。”
  酒吧內在場的人也都是議論紛紛,多數人都感到好奇,這位體委主任真是夠出洋相的,在酒吧裡表演太極拳,虧他想得出來。
  可當張大官人第一個起手式開始,所有人都被他的動作所吸引,張揚本身對武學的理解極其精深,雖然他在大隋朝的那會兒並不會太極拳,可是他的悟性和基礎註定他一旦開始修習,短期內就已經達到普通人無法企及的地步。

張揚一舉一動宛如行雲流水,風生水起,動作無懈可擊,正所謂意趣環生味無窮,恰似楊柳擺春風,練到柔和優美處,行雲流水一般同。
  人類對美好東西的認識都是一樣的,即使在場的多數都是外行,可美好的東西總是能夠吸引大家的眼球,輕而易舉的打動人們的心靈,張揚這一路太極拳打得剛柔並濟,美不勝收,看得所有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喬夢媛用鋼琴彈奏出的那曲《飄香》也充滿了東方韻律之美,和張大官人的拳法配合的恰到好處,兩人目光相遇,喬夢媛梨渦淺笑,心中對張揚的情意展露無遺,張大官人心裡這個舒坦啊,不無得意的向賈斯汀看了一眼,心說你丫看清楚沒?這才叫感情互動。
  賈斯汀向張揚舉起酒杯,又搖了搖頭,意思是你這太極拳也不咋地。
  張大官人唇角露出一絲微笑,手掌揮出,內力猛然一吐,一股掌風隔空揮了過去,賈斯汀只覺著迎面倏然刮來一陣陰風,他沒有防備,這掌風之中暗藏了張揚的陰煞修羅掌奇寒之力,賈斯汀被冷風刺激的阿嚏!阿嚏!連打了兩個噴嚏。這下賈斯汀知道張揚的厲害了,一雙眼睛流露出不可思議的光芒,他實在想不透,距離這麼遙遠,張揚是怎麼把這股冷風給送來的。
  喬夢媛在琴鍵上敲擊下最後一個音符,張揚也剛好做完最後一個動作。
  酒吧內頓時被潮水般的掌聲所淹沒,張揚很優雅的從鋼琴上的花瓶內抽出那支玫瑰花,當眾獻給了喬夢媛,賈斯汀頗為無奈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心說剛才我也看到了,怎麼我就沒想到呢?看來在討好女孩子方面自己還是不如這個傢伙。


卷八 第772章 話別
  張揚要離開南錫的消息漸漸傳開,體委的幾位副主任最近頻繁地活動了起來,其實這幾個副主任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當初張揚來到的時候,這些人對他都不服氣,也想競爭主任的位置,可後來意識到張揚的厲害,才對他心服口服,安安心心的當他們的副主任,現在張揚要走了,主任的位置馬上就要空下來,這些人自然開始打起主任寶座的主意。
  這其中崔國柱是往張揚辦公室跑得最勤快的一個,過去張揚出門辦事的時候,體委都交給他來負責,崔國柱認為張揚對自己還是相當看重的,他也知道張揚在上層的關係,只要張揚說句話,指定接班人,自己接替他的位置是十拿九穩的事情,可張揚離開南錫的事情一直都沒正式下文,所以崔國柱只能旁敲側擊。
  崔國柱道:“張主任啊,現在外面都在傳言一件事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張揚微笑道:“什麼事啊?跟我有關係嗎?”
  崔國柱點了點頭:“都說您要去東江負責新城區的建設工作!”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可能嗎?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可能交給我一個處級幹部負責?”
  崔國柱道:“那就是說您不走?”
  張揚反問道:“你很想我走啊?”
  崔國柱表情尷尬道:“張主任,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啊?”張揚暗自好笑。
  崔國柱道:“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我巴不得張主任繼續留在體委工作呢,自從你來到體委,我們體委的變化有目共睹,正是你出眾的能力才帶領我們建起了新體育中心,在省運會上取得了如此優異的成績,離開你的領導任何人都做不到這些事情。”
  崔國柱雖然充滿了吹捧的意思,可是他說的都是真心話,這些事情換成別人還真做不來。
  張揚笑道:“老崔啊,瞧你緊張的,我又沒說你什麼,咱倆共事這麼久,你的心思我還能不明白。”張大官人的意思是你丫別跟我演了,不就是惦記上我的位子了嗎?
  崔國柱老臉通紅道:“張主任,我對你是特別的服氣。別看你年輕,你的領導能力是得到我們所有人認同的。”
  張揚心說你敢不服氣嗎?想當初他剛剛來到南錫體委的時候,這幫人也都不是那麼聽話,這個崔國柱也曾經仗著和市委書記徐光然的關係搶過他的黨組書記,可後來吃了虧才知道自己的厲害,張揚道:“老崔啊,我本來不想太早公佈這件事的,可既然你問起來了,我也不瞞你,我下周就要去省黨校參加一個青年幹部培訓班,為期兩周吧,學習過後,我可能就留在東江工作了。”
  崔國柱終於從張揚的嘴裡證實了這個消息,他心中還是感到高興的,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反而裝出非常失落的樣子:“張主任,你在咱們南錫幹得好好的,上頭為什麼要調你擊啊?真是捨不得你。”
  張揚微笑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咱們合作了這麼久也算得上相處愉快,我要是這輩子都留在體委,那豈不是不要求上進了?再說了,我要是留下來不走,你們也沒有上進的機會是不是?”
  崔國柱被張揚當面點破了他的心思,臉上有些掛不住,尷尬道:“張主任,我沒那個意思。”
  “沒那個意思啊!本來我還想向市里推薦你接替我的工作呢,既然沒那個意思就算了。”
  崔國柱一聽趕緊道:“張主任,我……我……”
  張揚笑著指點著他道:“別說了,我明白……”
  說實話崔國柱也不好意思將這個意思表達出來,他紅著臉道:“您明白就好,明白就好!”臨走的時候崔國柱又將一個小布袋放在張揚的辦公桌上,話沒多說就出門去了。
  張揚等他走後,拿起那個小布袋,打開之後,從中取出一個和田玉的貔貅掛件,玉質油潤,觸手生溫,一看就價值不菲,張揚心說崔國柱啊崔國柱,你送的東西倒是不錯,可則貔貅是個只吃不拉的貪貨,你在暗喻老子是個貪官嗎?
  張揚原本想把這東西退還給他,想了想還是收了下來,反正自己原打算就推薦崔國柱擔任體委主任的,收他點紀念品也是應當的,在幾位副主任中崔國柱的工作能力還是最優秀的一個。
  張揚已經開始準備離開南錫,常務副市長龔奇偉對張揚是極其不捨得,他專門在家裡設宴為張揚送行,上級對下級如此善待的並不多見,在龔奇偉一家人的心裡,張揚不僅僅是他的下級,更是他們的恩人,當初龔奇偉的女兒龔雅馨被人劫持,就是張揚解救了她。
  龔奇偉的夫人楊甯親自下廚做菜,張揚來到龔奇偉家裡的時候也沒有空手,他帶了五斤陽澄湖大閘蟹過來,現在正是吃螃蟹的季節。
  龔奇偉看到張揚帶了這麼多螃蟹,皺了皺眉頭道:“你小子,我請你吃飯,你帶這麼多菜!”
  張揚道:“菊黃蟹肥,正是吃螃蟹的季節,這大閘蟹是南洋國際的李光南送給我的,我拿過來給你們嘗嘗。”
  龔雅馨從廚房裡走了出來,她在幫母親做飯,一陣子不見,小丫頭出落得越發清秀可人了,她向張揚笑道:“張叔叔來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雅馨,把螃蟹拿去蒸了。”
  龔雅馨接過螃蟹,楊寧端著涼菜放在八仙桌上。
  張揚道:“嫂子,你別忙了,有幾個菜就行。”
  楊寧道:“奇偉,你招呼張揚趕緊坐,你們先喝酒,我把雞燉上馬上就過來。”
  龔奇偉邀請張揚坐下。
  張揚道:“伯母不在?”他說的是龔奇偉的母親趙老太。
  龔奇偉笑道:“一早就出去學太極拳了,不知怎麼,她老人家最近對太極拳相當的癡迷。”
  張揚笑道:“多鍛煉鍛煉對老人家的身體有好處。”
  龔奇偉開了一瓶內部招待用的茅臺,張揚搶過酒瓶先給他倒上。
  龔奇偉道:“真的決定要走了?”
  張揚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兩人幹了這一杯,張揚道:“你覺著這件事能以我的主觀意志為轉移嗎?”
  龔奇偉歎了口氣道:“我和李書記都不想你走,李書記為了你的事情還專門向上頭爭取,可是……”他搖了搖頭,張揚的話沒錯,這次的調動並不以他們的意志為轉移。
  張揚道:“聽說是梁天正極力爭取,一定要讓我過去。”
  龔奇偉道:“他這招叫釜底抽薪啊,我們原本打算把高新區交給你,可現在他居然把我們的幹將給挖走了。”
  張揚道:“在哪兒都是一樣幹,龔市長,你放心,我就算去了東江也不會幹損害南錫利益的事情。”他給龔奇偉派上了定心丸,表明自己不會挖南錫的牆腳。
  龔奇偉道:“其實大家都是為了發展平海經濟,我總覺著你這次去東江,開展工作並不會特別順利。”
  張揚道:“我也感覺到了,他們把我挖過去未必準備用我。”
  龔奇偉也有這種擔心,張揚在南錫深得領導層的信任,有了他和李長宇的強力支援,張揚在這裡才如魚得水,工作才進行的如此順利,能夠發揮出自身的最大能量,可是他去了東江,東江方面未必會給他同樣的信任和支持,無論是湍江水污染事件還是接下來的友好城市和競爭英德爾公司內地工廠的事情上,張揚都得罪了一大批的東江領導人,他去東江工作,難免不會遇到阻力,很難說這些人全都會不計前嫌,用包容的態度來對待張揚。張揚的確是把好刀,在江城、在南錫都已經驗證了這一點,可是去東江就很難說,龔奇偉甚至認為梁天正把張揚挖到東江,真正的目的是想把這把刀給藏起來,就算他不用,也不能讓南錫使用。
  龔奇偉道:“東江的很多事情都受到雙重領導,處理起來要比咱們這邊複雜許多。”
  張揚道:“那邊的處級幹部多如牛毛,我這個小小的處級到東江根本就是一隻小蝦米,領導們應該不會注意到我。”
  龔奇偉笑道:“你到哪裡都不會是一隻小蝦米,憑你的個人能力,就算去了京城一樣可以創出一番天地。”
  張揚舉杯道:“謝謝龔市長對我的抬舉,沖著你這句話我都不好意思不努力做出點事業。”
  龔雅馨端著蒸好的螃蟹送了過來,張揚讓她坐下一起吃,龔雅馨下午還要去上課所以也沒推辭,在一旁坐了。
  龔奇偉道:“東江和南錫並不遠,以後休息的時候,別忘了抽空回來看看,陪我喝兩杯酒,說說話也好。”
  張揚鄭重點頭。
  龔雅馨很快就吃完了飯,她拿起書包向張揚告辭離去。
  張揚道:“功課這麼辛苦?”
  楊寧端著燉好的砂鍋雞走了過來,她介面道:“中國的教育制度就是這樣,孩子們被功課壓得喘不過氣來,都說反對死讀書,可是你不這樣讀書又有什麼辦法?大家都在學習,這種教育體制已經延續多年,你充當異類就考不上理想的大學。”
  龔奇偉道:“我就不贊成給孩子太大的壓力。”
  楊寧道:“我也沒逼她,不過雅馨這孩子自覺性很高,都是自己給自己壓力,每天晚上都學到十一點多,我看著都心疼。”

張揚道:“她的成績一直都很出色啊。”
  楊寧道:“現在就想著她把這高中三年熬過去,她一心想考取清華大學,聽老師說,以她的成績應該問題不大。”
  張揚笑道:“其實還有捷徑的,學校應該有保送名額啊。”這廝的頭腦活的很,認為以龔奇偉的身份和地位,弄到保送名額並不難。
  龔奇偉道:“我也想過,可是雅馨不需要,她認為憑自己的成績可以考進去,這孩子自尊心很強,她不想依靠我的任何關係。”
  張揚贊道:“能夠這樣真的是難能可貴。”
  楊寧坐下後,張揚給她倒了杯酒,楊寧端起酒杯道:“小張,我借著這杯酒給你送行,希望你去東江之後工作順利,官運亨通。”
  張揚笑道:“謝謝嫂子,也祝你們工作順利,家庭美滿幸福。”他仰首把這杯酒給喝了。
  楊寧道:“小張,結婚的時候一定要通知我們一聲,到時候我們全家人一起過去。”
  張揚笑道:“一定。”
  龔奇偉道:“準備什麼時候開始上班?”
  張揚道:“我下周去省黨校參加一個學習班,先熟悉一下環境,至於上班的問題,等到了東江再說。
  龔奇偉道:“去了新的環境之後儘量多看少說。”說完這句話他不禁又笑了起來:“其實你用不著我來交代,工作上遇到不懂的事情你多請教請教宋省長就行了,反正離得近,請教起來方便。”在龔奇偉看來他的擔心應該是多餘的,省長宋懷明是張揚的未來岳父,他不會對張揚的事情坐視不理的。
  張揚道:“我可能要帶走幾個人。”他提前給龔奇偉打招呼,因為他來到南錫之後,圍繞自己為中心組建了一個團隊,其中包括,常淩峰、常海心、高廉明、傅長征、梁東平這些人,目前已經確定要跟他一起走的是高廉明和傅長征,常淩峰想休息一段時間再考慮工作去向,常海心一直都沒表態,至於梁東平,張揚還沒有顧得上跟他談,不過估計這廝十有八九會跟自己走,畢竟當初就是張揚把他弄到南錫來的,除了張揚其他人他都不認識。
  除了常淩峰之外,龔奇偉對其他人都沒有太深的印象,他點了點頭道:“你去東江肯定需要幫手,常淩峰是個很優秀的人才,如果他願意留在南錫當然最好,不過我和他談過,他好像對官場的興趣並不大。”
  張揚點了點頭道:“他是被我給綁架過來的,我想讓他跟我一起去東江,直到現在他還沒有吐口答應。”
  龔奇偉道:“找到一個像他這樣的人才並不容易,我一直都感到奇怪,常淩峰如此年輕,可是他的心態卻像一個閱盡滄桑的老人,遇到任何事都風波不驚,難道他真的看破紅塵了?”
  張揚笑道:“才怪!”沒有人比他更瞭解常淩峰,每個人都有弱點,常淩峰也不例外,章睿夠就是他感情上的死穴,只要想辦法把章睿融給調到東江,不然龔奇偉不跟著過去,可張揚心底還是有些猶豫的,章睿融畢竟隸屬于國安,至少在表面上張揚已經撇開了和國安的關係,現在邢朝暉在國安內部的處境並不妙,張揚不想自己的身邊再埋伏下一顆棋子。
  龔奇偉和張揚談起體委的工作,在提到合適的接替人選的時候,張揚推薦了崔國柱,這並不是因為崔國柱給他送禮的緣故,平心而論,體委的幾位副主任中,崔國柱還算是最有領導能力的一個,自從臧金堂行賄一事被查出,其他人對崔國柱不存在太大的競爭力。
  龔奇偉感歎道:“你去東江,我們就要重新物色高新區的管理人。”
  張揚道:“南錫市比我有能力的幹部多了。”
  龔奇偉道:“我可不這麼認為。”
  最關心張揚調動的還是他的那幫朋友,常海天聽說張揚要去東江,特地從靜海趕過來為他送行,當晚袁波做東,常海天兄妹三個,趙天才、高廉明、梁成龍、程焱東全都出席。本來袁波還邀請了常淩峰和喬夢媛,不過常淩峰不喜歡熱鬧,婉言謝絕,喬夢媛忙於工作上的事情,也沒能前來。
  張揚抵達的時候,剛巧常海心開著奧迪載著她的兩個哥哥過來,幾個人在停車場見了面,張揚笑道:“海龍,你的豐田霸道呢?”
  常海龍道:“今兒要陪你一醉方休,所以我們都沒開車。”
  常海天來到張揚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仗義啊,我這邊才來到南錫開工廠,你那邊就去了東江,躲我嗎?”
  張揚笑道:“距離產生美,咱倆也不能離得太近。”
  他們來到海天最豪華的包間,袁波已經讓人把涼菜上來了,看到他們一起進來,趕緊招呼他們坐下,杯中倒滿酒之後,袁波端起酒杯道:“今天我在海天給張揚送行,用不了幾天我就在東江望江樓給他洗塵!”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梁成龍道:“這貨是訛上你了,走哪兒都白吃白喝。”
  袁波道:“這叫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想當年漢高祖劉邦還在沛縣當潑皮的時候,大將軍樊噲當街賣狗肉,劉邦還不是天天去吃,白吃白喝白拿,可這樣樊噲的生意才能越來越興旺,劉邦就是樊噲的貴人,張揚就是我的貴人,沒有他白吃白喝,我的生意也不會蒸蒸日上。”袁波對張揚的感激是發自內心,這些年來他的生意發展如此順利,還是多虧了張揚的幫助。
  梁成龍道:“說得好,來,咱們一起給張主任送行。”
  張揚端起酒杯把那杯酒喝了,笑道:“又不是去千里之外,南錫和東江近的很,只要我想來,每天都能回來,你們這麼隆重的送我,怎麼感覺有點送瘟神的意思,一個個心底恐怕巴不得我走吧。”
  常海龍笑道:“也不是送你一個,海心也要去東江工作了!”
  這個消息一經說出,所有人都把目光望向常海心,外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常海心肯定是跟著張揚過去的,甚至連張揚自己也這麼認為。
  梁成龍道:“怎麼?也跟張主任一起過去?”
  常海心俏臉一熱,暗責哥哥這麼快就把自己去東江的事情說出來了,這種場合並不應該說,容易讓其他人誤解。她輕聲解釋道:“秦市長給我打了電話,她剛去東江,總想著身邊能夠有個助手,過去我就是她的秘書,所以她第一個就想到了我,我和她一起工作了這麼長的時間,配合已經很默契了,所以我考慮了一下,決定過去。”
  張揚心中狂喜不已,什麼幫助秦清開展工作只不過是謊言罷了,促使常海心去東江的真正原因就是自己,她捨不得離開自己。張揚假惺惺道:“秦市長這是挖我的牆腳啊。”
  常海心笑道:“我還是更喜歡秦市長的工作作風,在跟在你的身邊工作都要跟你學壞了。”
  一群人都笑了起來。
  常海天道:“也好,多個人去東江也多了份照應。”他當然不知道張揚已經把他妹妹給照顧到了床上。
  常海龍道:“張揚,你的具體工作定了沒有?”
  張揚搖了搖頭道:“沒定,先讓我去黨校參加學習班,半個月的集中學習,然後才分配具體的工作,我估計十有八九就是建設新城區,在秦市長的領導下工作。”
  梁成龍笑道:“你小子官運亨通啊。”
  張揚道:“說句真心話,我是不想去東江的,是你那個市委書記叔叔點名要把我弄過去,梁成龍,醜話我可得說在前頭,要是梁書記給我小鞋穿,我就找你算帳。”
  梁成龍笑道:“放心吧,我叔叔沒那麼小心眼兒。”
  梁成龍最為關心的還是自己的工程款,新體育中心的尾款張揚還沒看付清,席間他婉轉的提起了這件事,張揚道:“就知道你丫憋不住,已經簽過字了,你明天去體委找常淩峰拿支票去吧。”張揚從不虧待自己的朋友,臨行之前把這些事情全都解決了。
  梁成龍道:“仗義,張揚,你去東江,要是真的主管新城區建設,千萬別忘了照顧我的生意。”
  張揚道:“真要是那樣,你還是靠邊站的好,你叔叔是市委書記,你小子別給他添麻煩了。”
  梁成龍歎了口氣道:“看到肥肉不能咬上一口,真是心有不甘啊。”他也知道張揚說的有道理,避嫌很重要,新城區這麼大的工程,是誰都想插上一腳,可他的身份極其敏感,真要是摻和進去,肯定會落人口舌。
  張揚道:“貪心不足蛇吞象,你最近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家庭生活也是美滿幸福,兒手快生了吧?”
  梁成龍又歎了口氣道:“過兩天該請你們吃喜面了!”
  袁波笑道:“生孩子可是大喜事你歎什麼氣啊?”
  梁成龍道:“女兒,做過B超了。”梁成龍骨子裡重男輕女的思想很嚴重,找熟人已經做過性別鑒定,確定是女兒之後,他不免感到有些失望。
  張揚道:“重男輕女,你真夠封建的,現在生男生女都一樣,反正都是你的種。”說到這裡張揚不禁想起了安語晨,現在安語晨已經懷孕六個月了,每天他們都會通話,安語晨為了不給他造成麻煩特地選擇去了西藏,張揚感覺自己的這些紅顏知己對他都是情意深重,他不可以辜負她們中的任何一個。張大官人清楚的認識到,自己親手織成的情網已經將他自己牢牢困住,現在他已經是越陷越深欲罷不能,既然如此他也就只能選擇不走尋常路,對每個愛人都要有一個圓滿的交代。
  梁成龍道:“等過兩年我還得再生一個,女兒好是好,可終歸是人家的,我和清紅的家業總得有人繼承。”
  常海心抗議道:“你這話我可不愛聽,女孩子怎麼了?女孩子就不能繼承家業了?”
  常海天笑道:“梁成龍,你別在這兒大放厥詞了,馬上就要引起公噴了。”
  梁成龍笑道:“得,全當我沒說,我也不是不喜歡女兒,就是還想要一兒子。”他向張揚道:“你不是懂很多偏方嗎?也不教我一生男生女的私方。”
  張揚笑道:“時間緊迫,來不及了。”
  梁成龍當然明白張揚所說的這個時間緊迫是什麼意思,當初他只顧著跟梁青紅瘋狂纏綿,壓根也沒想生男生女的事情,這個孩子的到來多少有些意外。
  張揚返回自己的寓所已經是深夜,洗澡的時候聽到外面傳來輕微的動靜,張揚裹上浴袍出來,卻發現客廳的燈關上了,室內一片黑暗,他傾耳聽去,聽到身後一個細微的呼吸聲,張揚唇角露出一絲會心的笑意,倏然一轉身,將藏在他身後準備給他突然襲擊的常海心一把就摟入懷中。
  常海心發出啊!地一聲尖叫,黑暗中,兩人的唇碰在了一起,隨即膠合在一處,他們瘋狂親吻著,張揚掀起常海心的短裙,霸道的扯去了她的防線,沒有給她任何的準備時間就進入了她。
  常海心的嬌軀在激動和興奮中而瑟瑟發抖,就像風中的百合花。

她捧住張揚的面乳,借著朦朧的月光,癡癡她看著他英俊的面龐,張揚快速而充滿節奏的攻擊著她的身體,常海心咬住櫻唇,好半天才張開了自己的唇,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似乎張揚的動作將她體內的空氣全都壓榨出來,她抱緊了張揚,想要迫使他放緩動作,可是她根本無法如願,只能隨著張揚的節奏而動作著,她柔聲道:“我捨不得你!”
  張揚點了點頭,低聲道:“我知道!”他的動作越發的有力,甚至有些粗暴。可常海心喜歡,她感受著愛人帶給自己一波又一波的愉悅,時而攀上山巔,時而墜入深谷,這是一種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感覺……
  常海心赤裸的嬌軀無力地癱軟在張揚的懷抱中,月光透過窗紗投射到她曲線柔美的身體上,留下了一條條美麗的花紋,張揚的大手揉捏著她的嬌軀,低聲道:“你就像一隻美麗的花斑豹。”
  常海心的手握住了他蠢蠢欲動的部分,柔聲道:“只屬於你自己的花斑豹。”她感覺掌心中的變化,趕緊放開,嬌聲道:“讓我歇一歇。”
  張揚笑了,他用雙臂環圍住常海心的嬌軀:“丫頭,去東江不打算在我身邊工作?”
  常海心搖了搖頭道:“害怕別人說閒話。”
  張揚道:“嘴長在別人身上,他們愛說就說去唄。”
  常海心道:“你不怕,我怕,要是讓我家人知道你這樣對我,他們肯定不會讓我再和你來往。”
  張揚呵可笑道:“咱們的關係真要是讓他們知道了,你會不會再不理我?”
  常海心閉上眼靖道:“不知道!”說話的時候感覺自己的雙腿放張揚分開,讓她心跳加速的灼熱再次侵入了體內。
  張揚低聲道:“現在知不知道?”
  常海心美眸緊閉,咬緊了牙關,玉腿卻似常春藤般緊緊纏繞住了張揚的腰臀:“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儘管常海心剛開始表現的像個視死如歸的革命烈士,可是面對張大官人霸道勇武的侵略,她只能俯首稱臣……
  張揚對東江十分的熟悉,他在這裡的朋友很多,袁波特地將他在東江市中心的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借給了他,本來袁波還有更大的,可張揚嫌打掃起來麻煩,自己一個人用不了太大的地方。社區和鼓樓廣場相鄰,周圍就是繁華的商業中心,配套設施相當的齊全,袁波還給張揚準備了一輛八成新的桑塔納,這也是張揚的要求,在省城工作,到處都是高官大員,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有人盯上他了,開始的時候還是低調一點好。他的工作也已經基本落實,東江方面讓他負責新城區的招商工作,還是老調重彈,不過讓張揚有些不爽的是,他屬於新城區指揮部和招商辦的雙重領導,招商辦方面的直接領導是梁曉鷗,市委書記梁天正的侄女,張揚是正處級幹部,梁曉鷗到現在都是一個副處級,副處領導正處真是天下奇聞。
  不過分派工作的時候已經說了,招商辦對他並不是直接的領導關係,距離去單位報到還早,張揚這半個月的主要任務就是參加黨校培訓班的學習。
  張揚不止一次來過省黨校,他的本科文憑就是在黨校函授得到的,想當初,省黨校教務處主任張立蘭還想刁難他,張揚查到當時嵐山市市委副書記吳明和張立蘭之間不正當關係,這才迫使張立蘭老老實實的交出了畢業證,不過張揚從沒利用過那份吳明和張立蘭的偷情證據,來到省黨校,張揚不禁又想起了這件事。不知道吳明和張立蘭之間是不是還有來住?黨校的校長是組織部長孔源,孔源和張揚之間的積怨頗深,張立蘭當初為難他也是因為孔源的授意。
  張揚驅車來到省黨絞,想著過去的這些事,發現耐人尋味的地方還真不少,路過黨校大門前佈告欄的時候,看到佈告欄前圍了一群人。
  張揚把車給停好了,也湊了過去,原來上面張貼著研究生班的報名通知,張大官人特別留意了一下,過去他對文憑是並不在意的,可是在官場中呆,沒文憑是萬萬不能的,無論你能力多強,要是沒有一個響噹噹的學歷,也會為人話病,學歷已經成為選拔幹部的一個重要條件之一,張揚現在是函授本科,每次填寫檔案的時候,他已經可以理直氣壯的在學歷欄上填下本科的宇眼,他過去一直都以為研究生是考出來的,想不到現在連研究生也能函授了。
  張揚看了看報名條件自己都符合,截止日期是明天,既然來了他乾脆把研究生班給報了,以後再填檔案的時候,學歷上能寫研究生了。
  張揚去了報名處,報名處外已經排起了長隊,和張揚抱有同樣心理的大有人在,這樣下去想報上名至少得等一個多小時,張揚想了想,直接去了教務處。
  教務處長張立蘭看到是他來了,不由得有些慌張,她心知肚明,張揚對她的事情知道的相當清楚。這次這小子來不知又為了什麼?張立蘭和吳明已經斷了,事實上是吳明甩了她,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吳明在追監察廳廳長劉豔紅。為了這件事,張立蘭還傷心了好一段時間,可後來心理平復之後,她就向孔源靠的更近了一些。


卷八 第773章 對不起
  張揚還是那副沒心沒肺的笑容,在張立蘭看來,這廝的笑容透著邪惡,每次見到張揚,張立蘭從心底感到發虛,把柄握在人家的手裡,她拿不出絲毫教務處主任的底氣,張立蘭在體制內也混了這麼多年,至少在表面上還是能夠做到鎮定自若,淡淡笑道:“小張,找我有事啊?”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今兒是來報到的。”
  張立蘭道:“這期的青年幹部培訓班?我回頭給他們打個招呼,讓他們給你安排一間好點的宿舍。”
  張揚知道張立蘭誤會了自己的意思,笑道:“剛才經過門口佈告欄的時候,看到你們的研究生班招生通知,我想報名。”
  張立蘭這才明白張揚找她是為了這件事,她也知道報名處排起了長隊,這次研究生班雖然是針對全省幹部進行招生,可是還要經過入學考試的,招一個班,一共三十五人,現在報名的就已經有四百多,其中不乏副廳、廳級幹部,這些人是必須要優先照顧的,張立蘭把現實情況告訴了張揚。
  張揚聽到這次的篩選這麼嚴格,不由得笑道:“我還以為只要報名就能上呢,既然這麼麻煩,那就算了。”張揚本身對研究生班抱著無所謂的態度,他真不是非得要上。
  可張立蘭聽到他這麼說,以為張揚生氣了,對於這位煞星,她可是不敢得罪的,張立蘭道:“小張,你別急著走,這樣吧,報名的事情你別管了,你直接把個人資料給我,我幫你辦。”
  張揚一聽心中大喜,他把自己的學歷證明和身份證交給張立蘭,張立蘭收好了之後,低聲道:“小張,這件事千萬別對外面說,現在大家都盯著這一塊,名額太緊張,我怕有人會說閒話。”
  張揚點了點頭道:“張主任放心,我絕對守口如瓶。對了,還要考試啊?”
  張立蘭看了看窗外,小聲道:“我來安排!”這等於給張揚派了定心丸,張揚樂得合不攏嘴,這張立蘭還真是識時務,雖然知道張立蘭是不得已而為之,嘴上還是表達了對她的謝意。
  從教務處出來之後,張揚去報到領宿舍鑰匙,他留意到自己的登記名單上,單位那一欄已經填好了,屬於新城區建設指揮部,也就是說他學習的費用從這裡出,級別一欄上他寫上了正處,張揚的一手飄逸大氣的硬筆書法還是引起了報名老師的注意,字是一個人的門臉,尤其是在官場上,寫得一手好字容易獲得別人的好感,張揚簽好大名之後,報名老師盯著他的字體看了好一會兒方才道:“你就是張揚?想不到字寫得這麼好。”
  張揚笑道:“硬筆我不擅長,毛筆字比這好多了。”這貨從來就不知道謙虛。
  身後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張揚轉過頭去,卻見東江招商辦副主任梁曉鷗就站在他的身後,張揚和梁曉鷗也算得上是老相識了,其中有合作也有競爭,最近的一件事是張揚從她的手裡搶走了紐約代表團的那筆投資,不但英德爾公司最終落戶南錫,連紐約這座友好城市也被他搶了過去。
  梁曉鷗笑盈盈望著張揚道:“怎麼?不認識我了?”
  張揚哈哈笑道:“哪能呢?你這麼大一美女擱在哪兒都隱藏不住你的光輝啊!你往這兒一站,就六宮粉黛無顏色了。”張大官人這句話把其他前來報名的女幹部都給得罪了,一個個橫眉冷對的望著他。不過張揚說的也是實話,這期培訓班的學員中,也只有梁曉鷗稱得上年輕漂亮,其他多數都是中年婦女幹部。
  梁曉鷗笑道:“就會胡說八道,挖苦我是不是?回頭我得跟你老賬新帳一起算。”她走過去在報到冊上簽名,剛好寫在了張揚下一行,張揚也注意到她寫得是東江招商辦副主任,副處級,心中暗忖,這梁曉鷗還沒擔正,級別上比自己差上半級。
  報完名之後,兩人一起向外面走去,梁曉鷗道:“我聽成龍哥說了,你調來東江工作了。”
  張揚笑道:“來到你的一畝三分地,以後還望梁主任多多關照。”
  梁曉鷗道:“咱們以後的合作肯定不少,聽說你是負責新城區的招商工作。”
  張揚道:“具體沒確定,組織上還沒找我談話呢。”
  梁曉鷗道:“你想不到吧,轉了一圈也來到東江了,要是知道有今天,當初你不會那麼賣力的把英德爾公司給挖走吧?”女人心眼小,她到現在還記著那件事。
  張揚道:“此一時彼一時,咱們當時的競爭也是身不由己,我當時是南錫的幹部當然要為南錫盡力,這就叫盡職盡責,這就叫敬業!”
  梁曉鷗笑道:“你這個人總是有各種各樣的理由為自己辯護,放心吧,我沒那麼小心眼,不會因為那件事記恨你。”
  張揚瞄了一眼她高聳的胸部:“我就知道梁主任的胸懷寬廣,不會記著這些小事。”這廝實在是有些壞蛋,說話的時候非得要朝梁曉鷗的胸脯上瞄一眼,力求做到聲情並茂,梁曉鷗也是個善於察言觀色的主兒,留意到這廝的眼神,感覺自己仿佛上衣被他扒光了一樣,羞得俏臉通紅,可偏偏又不好出言斥責,人家也沒幹啥出格的事兒,梁曉鷗道:“中午一起吃飯吧,我給你接風洗塵。”
  張揚道:“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兩人就在黨校對面的根據地隨便點了幾個菜,梁曉鷗不喝酒,她從車裡拿出一瓶五糧液,身為招商辦副主任,隨車還是有不少酒水的,這是為了方便招待別人。
  兩人喝了幾杯酒之後,張揚不由得問起了梁曉鷗的工作狀況:“我說你這個招商辦主任怎麼到現在還沒把副字去掉?雷國滔都進去這麼久了?”
  梁曉鷗道:“還不是因為你,英德爾公司和友好城市都被你們搶走了,我們招商辦上上下下搞得灰頭土臉的,哪有資格再要求提升啊。”
  張揚笑道:“那事兒還真不能賴我,主要是你不配合薩德門托,得罪了人家。”
  一句話又把梁曉鷗給鬧臉紅了,她啐道:“呀,真不是個好人,看看你交的朋友就知道,薩德門托是個老色鬼,他總想著占我便宜,我又不是沒有原則不懂得自愛的那種人,總不能為了工作就托自己給搭進去啊。”

張揚笑道:“別忘了,你堂哥也是我朋友,你把梁成龍也罵進去了。”
  梁曉鷗格格笑了一聲,歎了口氣道:“我並不是真的怪你,說實話,那件事我還得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把薩德門托給救過來,我就差點成了殺人兇手。”
  張揚道:“薩德門托真的是你推下河的?”
  事情過了這麼久,梁曉鷗也不怕承認,她點了點頭道:“不錯!他太不老實。”
  張揚一臉的笑:“他都怎麼不老實了?”這話問得透看一股子不厚道。
  梁曉鷗瞪了他一眼道:“你們這幫人,沒一個好東西。”
  張揚道:“他是美國佬,我是中國人,你可別把我們歸到一類,梁主任,咱倆認識這麼久,我有沒有占過你一次便宜?”
  “你……”梁曉鷗對這廝真是無可奈何,明知他是故意出言調戲自己,偏偏又不能當真和他動氣。
  張揚很懂得把握分寸,開玩笑可以,但是一定要適度,過火了可不好,他對梁曉鷗沒那種念想,張揚道:“梁主任,你實話實說,對於我的工作問題你都聽到什麼了?”
  梁曉鷗道:“我沒聽說什麼?”
  張揚道:“不可能,梁書記是你親叔叔,他沒有在你面前說起我?”
  梁曉鷗道:“真沒有,他一個市委書記需要夠的事情這麼多,哪有時間關注你一個處級幹部的事情啊?”梁曉鷗抓住機會報復了張揚一下,誰讓他剛才挑逗自己來著。
  張大官人臉上有些尷尬,乾咳了一聲道:“我聽說是他點名把我給弄過來的。”
  梁曉鷗道:“具體的事情我真不清楚,我還是聽我堂哥說,才知道你要來東江工作。”
  張揚頗有種受人冷落的感覺,最早因為他工作的事情,省委秘書長閻國濤跟他談過,省委書記喬振梁也提起過,可現在到了東江之後,感覺有些無人問津了,東江市領導方面沒有任何人主動找他談話,他本以為自己是個人才,對待他這樣的人才東江方面要表現出足夠的重視,可來到東江之後才發現遠不是那麼回事兒,自己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重要。張大官人甚至開始懷疑,這梁天正把自己弄至東江的真意是為了方便雪藏自己吧?
  梁曉鷗道:“其實你應該先和市委組織部聯繫一下,搞清楚你的工作安排,沒見過你這樣的,人都到東江了,對自己將要幹的工作還糊裡糊塗的。”
  張揚道:“我以為組織部會先找我談。”
  梁曉鷗道:“你多大官啊?非得等著組織部長主動找你?”這會兒她心理已經完全平衡了,張揚給了她不少找回平衡的機會。
  張揚道:“得,我還是老老實實蹲在黨校上培訓班吧,如果上完學還沒人搭理我,那我只好老老實實返回南錫去。”
  梁曉鷗笑了起來,張揚也笑了,其實他們都明白絕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景,組織部不是不找張揚,而是沒到時候。梁曉鷗道:“你的事情我多少聽說了一點兒,應該是派你去新城區負責招商工作,咱們以後就是一個戰壕的戰友了。”
  張揚道:“提起招商工作我就頭大,幹了這麼多年,始終都圍繞招商打轉轉,我都膩歪了。”
  梁曉鷗道:“別把你過去的工作和現在相比,東江發展新城區,新城區是未來的政治經濟中心,第一步就是省市行政中心要搬遷過去,十年規劃都已經基本完整,市里不是說著玩的,是要全力以赴圖謀發展的。”
  張揚道:“走一步算一步,等我落實了工作的問題再說。”張揚看出梁曉鷗也沒有把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訴他,官場上逢人只說半句話,不可全交一片心,張大官人對此也表現的相當理解。他和梁曉鷗的交情也沒到那種無話不談的地步,兩人的午餐進行了一個小時左右,張揚起身告辭,臨分別的時候,梁曉鷗好心的叮囑他道:“你喝酒了,還是不要開車,回宿舍休息吧,最近這些天東江正在嚴查酒駕,千萬不要頂風作案。”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他的確也沒打算這會兒開車出去下午準備在黨校好好休息一下,晚上還要去參加妹妹趙靜和丁兆勇為他舉辦的接風宴。
  張揚往黨校走的時候,忽然接到了何歆顏的電話,他知道何歆顏這兩天會到東江參加東江藝術學院的校慶演出,卻沒想到她會提前過來。
  何歆顏憤憤然道:“張揚,你趕緊過來,我出事了。”
  張揚一聽就緊張起來了:“什麼事?大事還是小事?”
  何歆顏道:“我開車追尾了,五六個人圍著我要打要殺呢!”
  張大官人一聽這還了得,麻痹的欺負到我女人頭上來了,他問明瞭出事的地點,第一時間開車趕了過去。
  何歆顏原本是後天才到東江的,可她想給張揚一個突然襲擊,讓他驚喜一下,順便多陪他兩天,所以就提前過來了,她的好朋友趙蕊雯開車去機場接她回來,趙蕊雯張揚也認識,過去跟顧明健好過的那個,兩人糾纏了一段時間,後來還是顧佳彤替顧明健付了一筆可觀的分手費,兩人才撇清了關係。
  事故發生在鼓樓廣場附近,其實不怨趙蕊雯,她和何歆顏兩人從機場出來,途中一輛大奔就盯上了她們,車內的幾個落下了車窗向她們吹口哨,還出言調戲,一看都不是什麼良善之輩,趙蕊雯加快車速想要擺脫他們,想不到那輛賓士車突然就從後面超了過去,超車並線,猛然一踩刹車,趙蕊雯措手不及,奧拓車一下就撞在大奔的屁股上了,這下可捅了馬蜂窩,車內的五個人全都圍攏上來,氣勢洶洶的要找她們的麻煩。
  趙慈雯嚇得不行,何歆顏卻不怕他們那一套,當場就和他們衝突起來,雙方的衝突引來了員警。
  張揚趕到的時候,交警正在那兒做責任認定,他做出的認定是後車追尾要負全責,他這麼一說,大奔車上的幾個越發囂張起來,為首的那名年輕人道:“你們看著辦,公了還是私了,公了咱們經法,私了你們倆賠我十萬塊,再擺酒請我吃頓飯,這件事就算完了。”
  趙蕊雯道:“保險杠都沒變形,就是傷了點漆,噴噴漆不就解決了?我給你修車還不行嗎?”
  對方冷笑道:“修車?你睜開眼睛看清楚,這是大奔,你修的起嗎?我的車價要是用來買奧拓都能圍鼓樓廣場繞一圈,賠?賣了你都賠不起!”
  何歆顏怒道:“你怎麼說話呢?一個大男人要不要臉,欺負女人?”
  “我欺負你?你們舔我屁股還不讓我說話啊?”
  何歆顏怒道:“流氓!根本是你們沖上來突然刹車,不然不會發生這次的事故。”她向交警道:“你看清楚沒有?地上這麼明顯的刹車痕跡你看不到啊?他們是故意的。”
  交警道:“你沒學過駕駛?駕駛車輛的時候要與前車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這樣才能有足夠的反應時間進行刹車。你們挨得這麼近,追尾了只能怪你們自己。”
  何歆顏道:“你怎麼不管當時的實際情況呢?根本是在偏袒他們!”
  交警板起面孔道:“你說話要負責任啊!”
  何歆顏道:“威脅我妨礙司法公正,你去告我啊?你不告我,我還要告你呢!”何歆顏本來的性情就夠辣,這些年她也經過了不少風浪,自然不會怕一個小員警,再說這件事根本道理就在她們這一邊。
  其實賓士車受損不大,反倒是趙蕊雯的那輛奧拓撞得慘不忍睹,幸虧她和何歆顏都系了安全帶,雖然如此兩人都被這突然的意外嚇了一大跳。
  現場陷入僵持中,雙方誰都不願讓步,交警只能指揮其他車輛從一旁通過。
  何歆顏看了看時間,禁不住小聲嘀咕著:“他怎麼還沒來?”從她打電話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張揚還沒現身。
  其實張揚已經到了,剛才藏在人群中聽怎麼回事呢,他鬧明白了事情的經過,這會兒也開著那輛桑塔納跟著車流向前方駛去。
  可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衝突雙方的時候,一輛桑塔納忽然脫離了車流,徑直撞向停在道路中央的賓士車,蓬!地一聲巨響,那輛賓士車左側的兩扇門立時就被撞扁了,這可不是賓士不耐撞,別人用車頭撞擊它的側身,吃虧大了。
  所有人都愣了,交警也有些摸不著頭腦,這究竟怎麼回事兒?這誰啊?車技也太糙了,大路他不走,馬路中間這麼明顯的目標他也能撞上去?
  桑塔納開始倒車了,在大家還沒把思維調整適應過來的時候,再次加大油門,蓬地一聲再次撞擊在賓士車的同一部位,這次的大力衝撞,讓賓士車翻了個底朝天,還好裡面沒人,周圍看熱鬧的人都發覺形勢不對,一個個慌忙向四周退散。
  何歆顏的注意力自然也被這邊所吸引,誘人的櫻唇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不用問一定是幫她出氣的來了,張揚的出場從來都沒讓她感到失望過。
  桑塔納接連撞擊了兩下,前引擎蓋也翹起來了,張揚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走了下去,瞪圓了眼睛,大吼道:“這他媽誰啊?把車停到路中央?交警也不管嗎?”
  賓士車主那邊七個人呼啦一下都圍了上去,有兩個是剛剛趕過來看熱鬧的,交警也懵了,見過橫的,沒見過這麼橫的,撞了別人的車不算,張口就將矛頭直指交警,丫的是自找難看啊!
  其實前來處理事故的交警都和這名賓士車主認識,他們生怕當場就衝突起來,管事的那名叫趙英壯的交警趕緊上前攔住賓士車主方面的幾個:“別衝動,別衝動,這事我們來處理!”
  這事情當然好處理,這麼多人都看到了,發生什麼事都明擺著呢,張揚站在那裡,眯起雙目,一副居高臨下的架勢俯視著面前的這群傢伙,他沒跟何歆顏打招呼,何歆顏也是冰雪聰明,知道現在不是和張揚相認的時候,趙蕊雯小聲對她道:“張揚來了!”
  何歆顏道:“裝出不認識,事情交給他處理!”她對張揚擁有絕對的信心。
  趙英壯來到張揚面前,一臉嚴肅的看著他:“行駛證、駕證!”
  張揚笑道:“你誰啊?”
  趙英壯道:“你看不出來?人民警察!”
  “穿著警服就一定是人民警察?警官證拿出來,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冒充的。”
  “我警告你,再敢胡攪蠻纏,我就告你擾亂社會治安!”
  張大官人不屑笑道:“嚇唬我?我問你,你身為交通警察,職責是維護正常交通秩序,為什麼要放任兩輛車擁堵在道路中心?阻礙我的正常交通?”
  “根本是你故意去撞那輛賓士車!”趙英壯氣得滿臉通紅。

身邊的那名交警比較細心,他聞到張揚的身上有股酒味兒,怒視張揚道:“你喝酒了吧?”
  賓士車主沖上來指著張揚的鼻子道:“你他媽憑什麼撞我車?那車多少錢你知道嗎?今兒不給我磕頭認錯,我跟你沒完!”
  張揚冷笑道:“有眼無珠的貨色我見多了,不過你這種不上檔次的劣等貨真是不值得我出手,孫子哎,給你一條路,馬上開著你那破車走人,否則啊,打今兒起你就跟幸福生活說拜拜吧!”
  賓士車主也見過不少狂妄的主兒,可是像張揚這樣的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冷笑道:“跟我耍橫,你知道我是誰嗎?”
  張大官人笑道:“你丫傻逼啊!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怎麼不回家問你媽去?”
  對方一聽就火了,揮拳想打張揚,卻被交警趙英壯給攔住了:“祁峰,你別動手,你一動手性質就變了。”
  張揚道:“搞了半天你們兩人是老相識啊。當今這社會,到哪兒都是有熟人好辦事。”
  趙英壯怒道:“你給我放老實點,你喝酒了,醉酒駕駛,馬上跟我去驗血!”
  張揚道:“真是會維護自己的朋友,顛倒黑白,混淆是非,為了幫他不惜往我頭上扣醉酒駕駛的帽子。”
  一旁那名交警道:“你別嘴硬,一身的酒味兒,我們都聞到了,現在就跟我們到醫院去驗血,你等著接受處罰吧。”遠處的何歆顏不覺流露出關切的表情,張揚喜歡喝酒開車她當然知道,這次麻煩了,酒後駕駛到哪兒都站不住理兒。
  張揚道:“驗血就驗血,要是我沒有喝酒,你們兩人就是故意設圈套陰我,你們就不配當人民警察。”
  趙英壯道:“少廢話,跟我們走,現在就去驗血!”
  張揚道:“我還真有些信不過你,驗血我去,不過我擔心你們中間動手腳。”
  趙英壯怒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點想法?喝酒了,怕了?想拖延時間降低血液中的酒精濃度,我告訴你,今天你躲不過去。”
  張揚笑道:“得,我跟你去,現在就去抽血,要是我沒事……”
  賓士車主祁峰道:“都這樣了你還想沒事?你死定了!”
  張揚咧開嘴笑道:“孫子哎,你今兒把話說得越難聽死的就越快!”
  這位賓士車主祁峰也不是尋常人物,他在東江擁有多家連鎖酒店,是東江餐飲業的代表人物之一,他哥哥祁山名聲更大,在東江從事各種地下行業多年,牽涉到多種非法經營,不過祁山這個人做的很好,一直都沒有什麼把柄被警方抓住,他很在意經營個人形象,平日裡為人很低調,還熱衷於慈善事業,最近幾年已經將他的生意逐漸漂白了,旗下有四海水產公司,壟斷了東江大部分的水產市場,據說他現在仍然在從事著地下賭博業和走私煙草。這兄弟倆之所以能夠成功,一方面和他們經商的頭腦有關,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他們有一定的社會背景,他們的舅舅就是東江市長方知達。
  祁峰和祁山雖然是兄弟倆,可是他們的性情不同,祁山為人低調,祁峰卻為人張揚,喜歡結交社會上的閒雜人等,這些年他的餐飲連鎖掙了不少錢,有了錢自然能夠聚攏一幫人圍在他的周圍,今天祁峰和幾個朋友外出,看到開奧拓車的趙蕊文和何歆顏,他們看到這倆女孩長得漂亮,所以動了結識她們的念頭,對祁峰這幫人來說,結交女孩沒有太多特別的手段,炫富是其中之一,祁峰認為沒有錢辦不到的事情,這起被追尾事件是他故意造成的,前來處理事情的交警趙英壯和祁峰是多年的朋友,祁峰的本意是讓趙英壯幫忙嚇唬嚇唬這倆女孩,然後提出私了,一來二去大家不就認識了,他原沒把這點錢放在眼裡,真正的目的還是垂涎人家的美色,誰想到何歆顏是個軟硬不吃的辣妹子。更讓祁峰沒有料到的是,中途殺出個程咬金,這個開著破爛桑塔納的傢伙過來就把他的賓士車給撞翻了。
  如果交警不在場,祁峰肯定會和他的一幫同伴一擁而上痛揍張揚一頓,祁峰的自信來源於他雄厚的財產,也來源於他自認為很硬的後臺,在如今的社會,有了權又有了錢,說話自然可以硬氣一些,做事自然可以強勢一些。
  祁峰壓根沒有把這個開著一輛半新不舊桑塔納的小子看在眼裡,雖然何歆顏和趙蕊文都是百裡挑一的美女,可是她們也就開著一輛小奧拓,祁峰雖然文化水準一般,可是他的社會閱歷還算豐富,從這些人的座駕上就能夠粗略的分析出她們的社會背景,自己和他們不是一個等量級的。
  張揚同意去抽血,到了這種時候,何歆顏對張揚的關心已經讓她顧不上偽裝了,她走過來,果然聞到張揚的身上有股刺鼻的酒味,小聲提醒張揚道:“你喝酒了?”
  張大官人笑道:“不多,才一斤五糧液!”
  何歆顏的臉色變了,一斤五糧液肯定夠上醉酒駕駛了,早知道他喝成這樣,今天就不該把他給叫來,她小聲道:“要不私了的了,省的麻煩。”以何歆顏的脾氣她斷然不會輕易低頭,但是考慮到她們可能給張揚帶來麻煩,她就有些後悔了,寧願破財消災,也不願張揚陷入麻煩之中。
  張揚道:“私了?得他們磕頭求我!”
  依著張揚過去的脾氣,早就揮拳打人了,可很多時候,打人並不是出氣最好的方式,初貴地,當眾打人,肯定會落人話柄,張大官人決定今兒收斂一些,不過這廝並沒有考慮到他的出場儀式,比起揮拳打人,開車就把賓士給撞了個底兒朝天,這也算不上什麼低調。
  張大官人不是頭一次上警車,可因為酒後駕駛被警車帶著去抽血還是第一次,他去了,何歆顏和趙蕊文也跟著過去了,不過他倆沒機會上警車,自己打車過去的。祁峰和他的那幫朋友也過去了,張揚被警車押上警車的時候,又來了五輛豪車,都是祁峰的朋友,聽說祁峰的大奔讓人給當街給撞了,全都過來幫忙的。其中不乏爭強鬥狠之輩,有人叫囂著:“峰哥,誰他媽的這麼不開眼,居然敢撞你的車,我幫你紮了他!”
  祁峰道:“走,跟著去醫院看看,先看看檢測的結果在說。”
  張揚沒有找熟人,他也不怕,別說喝了一斤五糧液,就算三斤,對他開車也沒有任何影響,張大官人對自己的酒量有信心,但是現在是抽血化驗,你酒量再大,不代表你的血液中查不出酒精成分,張揚也懂的這個道理,可咱不是會內功嗎?從肇事地點到醫院這點距離,足夠張大官人用內功把酒精全部逼出來了,所以路上幾名交警都聞到車內濃烈的酒氣,他們都受不了,把車窗打開了,趙英壯冷眼看著張揚道:“還說你沒喝酒,這一身的酒味,等抽血之後我看你還敢嘴硬。”
  張大官人笑眯眯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跟那小子合夥坑我,我見過的壞員警不少,可像你這麼賤的不多。”
  “你罵誰?”趙英壯也不是好脾氣,瞪著眼向張揚沖過來,被一旁的同事給攔住:“英壯,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喝多了。”
  張揚道:“賓士車的刹車痕跡這麼明顯,你們看不到啊?那輛賓士車故意繞到前面急刹車,所以才造成了這次事故,你們看不到?”
  幾名交警都沒說話,其實大家心裡都有數,這件事情肯定是祁峰挑起的,不過趙英壯和祁峰關係密切,而且追尾的又是趙蕊文一方,于公於私,判罰都會偏袒祁峰一方,趙英壯道:“追尾事件中,後車沒有保持安全距離,前車遇到緊急情況刹車,他們沒有預見到,所以發生了這次試事故,奧拓車司機負全責毫無疑問,搞了半天你是過來幫她們出頭的,你不但酒後駕駛,而且還涉嫌故意毀壞他人財物,你不但違反了交通法,還涉嫌犯罪,我提醒你,你故意破壞他人財物,如果損失超過五千元就構成犯罪,要依法追究你的刑事責任。”
  張揚笑道:“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害怕。”
  趙英壯道:“現在才知道害怕,晚了!”
  警車來到了白沙區人民醫院,幾名交警押著張揚下車去驗血,期間趙英壯找張揚要了幾次行駛證和駕駛證,張揚都拒不配合,趙英壯已經做好了拘留他的準備。
  張揚前往化驗室抽血的途中遇到了一個熟人,白沙區醫院泌尿科醫生余得利,張揚上次捉弄梁東平的時候就和這廝打過交道,知道這貨絕對是個無良醫生。
  餘得利對張揚的印象深刻,看到他過來,一眼就認出來了,他迎上和張揚打了個招呼:“張主任,有事?”餘得利這才看清周圍的幾名交警神情不善,頓時意識到自己這個招呼打得不是時候。
  趙英壯很警惕的看了餘得利一眼,向張揚道:“認識不少人啊!”
  張揚笑道:“誰沒有三兩個朋友。”他向餘得利點了點頭道:“懷疑我酒後駕駛,帶我來抽血呢!”
  餘得利道:“搞錯了吧?我記得你不喝酒啊!”這廝的眼皮就是活絡。
  張揚道:“于大夫,你趕緊忙你的去,省的別人說你幫我從中做手腳。”
  餘得利道:“我有我的醫德,我相信張主任的人格,你說現在這社會上怎麼就這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混帳玩意兒。”餘得利一張嘴就把幾名交警給罵了。
  交警們都明白了,可人家又沒指名道姓的罵,他們也不好說什麼。


卷八 第774章 經驗
  抽血是在醫院,化驗卻要送到刑偵支隊理化實驗室,張大官人在一眾交警的監督下抽完了血,馬上有人就把他的血樣送去化驗,張大官人居然不忘提醒那名交警道:“你要是敢把我的血樣掉包,我跟你沒完。”
  那交警樂了,到現在張揚還是一身的酒氣,交警以為他說的是酒話:“掉包?我閑著沒事幹了,幫你掉包不是幫你脫罪嗎?”
  趙英壯向張揚道:“憑我的經驗,你血液中的酒精含量肯定超出80mg/100ml,夠得上醉酒駕駛了。”
  張拖道:“你們員警做事不是講究證據嗎?經驗算個屁?你的經驗要是管用,你早就不守著馬路牙子了。”一句話把趙英壯憋得滿臉通紅,如果他不是員警,他一定會抽這丫的。
  趙英壯道:“頭腦清醒點了吧?駕駛證,行駛證,你要是再不配合,我就算你無證駕駛。”
  張揚道:“你愛咋地咋地,你不是有經驗嗎?憑你的經驗看,我這次要判多久啊?”
  趙英壯道:“嘴巴挺硬啊,醉酒駕駛最少拘留三天罰款1500,要是算上無證駕駛,故意損害他人財物,恐怕已經夠勞教的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是黨員啊,勞教是不是連黨籍都要受到影響?”
  趙英壯道:“差不多,說不定連你的工作都會受到影響。”

張大官人道:“我還是國家幹部,你說真要是出了問題,我這影響得多壞啊?”
  趙英壯有些幸災樂禍了,心中充滿了不屑和鄙夷,張揚看起來比自己還得年輕兩歲,這麼年輕頂天也就是一科級幹部,還真把自己當成一盤菜,趙英壯喜歡憑經驗來判斷問題。
  何歆顏和趙蕊雯都趕到了白沙區人民醫院,祁峰那幫人已經先她們之前趕到了,祁峰倒沒說什麼,可他的幾個狐朋狗友率先忍不住了,他們趕來就是幫腔的,遇到這種事,尤其又不是自己的事情,幫朋友吆喝幾嗓子那是必然的,而且吆喝的聲音越大越顯著自己仗義。鯊魚王迪廳的楊勁松是叫嚷最凶的一個,這貨本來就是個社會痞子,也是祁峰關係最密切的朋友之一,開了間迪廳手上也有幾個錢,平時還偷偷做些不法的生意,身邊整天都跟著一群小弟,人家給了他一個評號叫鯊魚頭,名字雖然威猛,可那是埋汰他的,眼小鼻子大,腦袋在身體所占的比例明顯偏小。正是這個原因,他開迪廳之後起名為鯊魚王,把自己還真當成一號人物。
  楊勁松湊到張揚面前指著他道:“就是這孫子撞我峰哥的車?”
  祁峰這會兒居然冷靜了下來,表現的像個守法公民,拉住楊勁松道:“有員警同志呢。”他在提醒楊勁松,知道這廝是個火爆胖氣。
  楊勁松才不管那麼多,指著張揚的鼻子罵道:“我操你大爺,你他媽瞎了眼了,信不信我弄死你丫的!”他罵歸罵,可當著這麼多的交警他也不敢妄動。
  張揚還沒動呢,冷不防一旁何歆顏沖了上來,照著楊勁松就是一耳光扇了過去,何歆顏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侮辱自己的愛郎,罵張揚就是罵她,這事兒忍不了。
  楊勁鬆手上有兩下子,何歆顏能夠得手的原因是對方根本沒有防備,楊勁松壓根就沒想到這位美若天仙的女孩兒出手這麼狠這麼辣,其實他應該感到慶倖,何歆顏沒有啤酒瓶在手上,不然這會兒指不定已經幫他開瓢兒了。
  楊勁松怒道:“臭娘們,你他媽欠操啊……”
  話沒說完,又是一個耳光抽在臉上,這次是張揚動作了,誰都沒看清張揚是怎麼沖上來的,兩名交警的監督下,這廝不知怎麼就站了起來,而且在瞬間沖到了楊勁松的面前,狠狠給了他一耳光,他出手要比何歆顏重得多,打得楊勁松原地轉了一個圈兒,鮮血從唇角滲了出來,半邊面頰高高腫起。
  楊勁松帶來的幾名小弟呼啦一下圍了上去。
  以趙英壯為首的那些交通警察看到事情不妙趕緊將雙方分開,雖然他們和祁峰一方比較熟悉,但是在公眾場合一旦衝突起來,他們肯定要負擔管理責任,趙英壯大聲道:“幹什麼?幹什麼?會都給我退回去!”
  楊勁松當著這麼多人被連打了兩個耳光,眼睛都紅了,他發瘋般沖了上去:“我他媽弄死你!”祁峰一把將他抱住,低聲道:“勁松,現在不是時候。”
  楊勁松指著張揚道:“你他媽給我聽著,我今兒不廢了你我跟你姓!”
  張揚神情自若道:“孫子,你再給我滿嘴噴糞,我把你牙齒全部打掉,給你串一手鏈戴!”
  楊勁松自問也是道上有些地位身份的人,今天被對方打了兩巴掌,而且又揶揄成這幅模樣,氣得差點沒閉過氣去,他大叫道:“你他媽知道我是誰嗎?”
  張揚笑道:“一幫傻逼,都不知道自個兒是誰還他媽敢出來混?回頭讓你爹把褲襠紮緊了,省得露出你們這幫少腦缺鈣的貨出來晃蕩,長得醜不是你們的錯,可噁心到別人就是你們不對了。”
  楊勁松在口舌上根本不是張大官人的對手,氣得哇哇大叫:“放開我,我他媽廢了他,我砍死他……”
  張揚轉向趙英壯道:“我說趙警官,這幫人是不是黑社會?張口閉口就要砍死我,威脅我的人身安全,你不管啊?”
  趙英壯這會兒已經感覺到張揚的難纏了,換成普通人惹出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早就開始害怕了,可這廝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難道他真的有些背景?國內的員警多數社會關係學要比犯罪心理學更加優秀,和平年代讓他們和犯罪分子作鬥爭的機會不多,於是他們將精力大都花費在人民內部和社會關係上,趙英壯還是有社會經驗的,他仍然憑著經驗判斷,這個張揚可能有些根底,可他不認為張揚的根底能比祁峰更強硬,這裡是東江,祁峰的舅舅是東江市市長方知達。
  楊勁松被激怒之後又叫人過來,他叫人倒不是為了當眾教訓張揚,當著員警,再大膽子他也不敢,他要用這種方式讓張揚見識到自己的厲害,一個人有沒有實力要看他的錢多不多,人多不多,其實這兩者是正比關係,你手裡沒錢根本喊不來人,幫忙的也得要吃飯。
  幾名交通警商量了一下,決定先把張揚帶到白沙區事故大隊,看情況楊勁松那幫人已經火了,萬一真的把握不住發生了衝突,僅憑他們幾個交通警很難控制住情況。
  張揚讓何歆顏和趙蕊雯一起跟他上了警車,這是避免何歆顏他們受到傷害。
  警車啟動的時候,幾名大膽的小混混過來用力拍了拍警車的窗戶。還有人指著車內的張揚,揚言要把他碎屍萬段。
  讓幾名交通警感到意外的是,張揚的表情泰然自若,似乎根本沒有覺察到任何的危險,何歆顏也十分的平靜,上了警車居然還和張揚說說笑笑,仿佛他們倆是上來旅遊觀光的,只有趙蕊雯嚇得臉色蒼白。
  來到事故大隊,祁峰那群人也開車跟了過來,現在他們已經到了五十多人,不過他們也不想給警方留下聚眾鬧事的嫌疑,三三兩兩的聚在樹蔭下,其實都在等著張揚出來。
  一名老交警看到外面的情況,向張揚歎了口氣道:“小夥子,你怎麼一點都不識時務?”
  張揚微笑道:“什麼叫識時務啊?您這話我不明白?”
  老交警道:“你看看外面的那幫人,又有哪一個是好惹的?冤家宜解不宜結,發生了矛盾不怕,儘量和平處理嘛,何必非得要把矛盾激化?”
  趙英壯走過來把卷宗往力公桌上一扔,向張揚道:“行駛證、駕證!”
  張揚笑道:“你這人挺軸,你不給我看警官證,我憑什麼要把兩證給你看啊?”
  趙英壯這個氣啊,心說這廝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他點了點頭,也沒有繼續找張揚要證,拿起電話往刑偵支隊理化實驗室打了個電話,詢問張揚的抽血化驗結果,他算准了張揚肯定是酒醉駕駛,你張揚不是橫嗎?等結果出來,我看你還嘴硬不?酒後駕駛、無證駕駛、再加上損害他人財物,坐牢是跑不了的。
  可趙英壯撥通電話問明結果之後,整個人都愣在那裡:“什麼?你說什麼?”當他確定對方說的是張揚血液內沒有檢測到酒精成分之後,馬上搖了搖頭道:“不可能!你是不是搞錯了?他一身的酒味兒,我們都聞到了?”
  實驗室那邊的人員聽到他質疑自己的化驗結果,脾氣也上來了:“你愛信不信,反正檢驗結果就是正常!”
  “你再查一遍!”趙英壯仍在堅持,他相信自己的嗅覺,張揚一身濃烈的酒味絕不會聞錯。
  對方道:“你當我們閑著沒事是不是?我說趙英壯,你跟人家多大仇啊?”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趙英壯握著電話呆呆愣在那裡,足有一分多鐘方才回過神來,他把電話放下,再看張揚,一臉笑容,這廝好像早就知道了檢查結果。
  張揚道:“趙警官,是不是我的測試查結果出來了?”
  趙英壯點了點頭。
  “我喝酒了嗎?”
  趙英壯有些憤怒地看著他:“算你幸運!”
  張揚笑道:“這跟幸運不幸運沒關係,我壓根就沒喝酒,證明你們公安系統還是尊重事實的。”以張大官人的神功,把體內的那一斤多五糧液逼個一乾二淨還是輕而易舉的,趙英壯這幫人打死都不會想到這一點。
  何歆顏知道這一結果之後,也是笑顏逐開,原來張揚是故意捉弄這幫交警的。
  張揚道:“現在我可以走了吧?”
  趙英壯道:“不行,請出示你的行駛證,駕證!”
  張揚這次沒有拒絕,從衣兜裡拿出兩證扔到桌面上,趙英壯拿起行駛證和駕證看了看,發現車子並不是張揚的,他低聲道:“怪不得撞車覺不到心疼,原來車不是你自己的。”
  張揚道:“朋友的車!”
  “朋友的車也不能故意去撞,你涉嫌損害他人財物!”
  這時候祁峰又來了,他是自己來的,來到這種地方,人來的再多也沒用,他讓其他人都在外面等著了。祁峰道:“我那輛車一百多萬呢,現在基本上報廢了,我只要起訴你就得坐牢。”
  張揚笑道:“起訴我啊,歡迎,我應該起訴誰?我開車就是這水準,好好的一條大馬路被你們給堵了,我判斷上出現了失誤,所以才撞到你的車上去,我還沒起訴你呢。”
  趙英壯道:“你少在這裡狡辯,如果說第一次你撞車是駕駛技術的原因還解釋的通第二次呢?第二次你就是故意去撞。”
  張揚道:“我說趙英壯警官,看你的年紀當員警也不是一年兩年了,能不能不要總憑著經驗判斷,經驗害死人你知道不?任何人在那種情況下心裡難免會產生緊張,我當時第一反應就是倒車可是因為緊張我把檔位又掛錯了,一踩油門誤撞了第二次,其實我跟你說了也沒用。”
  祁峰道:“你憑什麼撞我車?我告訴你今兒要麼賠我一輛新車,要麼咱們法院見!”
  張揚道:“你還懂法?懂法你故意急刹車造成這次的追尾事故?我也告訴你買輛新的奧迪賠給人家,然後乖乖道歉,這件事我將就著原諒你。”
  “奧迪?你窮瘋了?那是一輛奧拓!”
  張揚道:“什麼奧拓奧迪的我分不清楚,我說奧迪就是奧迪,說出去的話,你還想我咽回去啊?”
  祁峰氣得滿臉通紅,向趙英壯道:“員警同志,我拒絕調解,我要告他,我要讓他承擔刑事責任。”他認為自己占盡了道理。
  趙英壯假惺惺道:“何必呢?其實你們各退一步……”
  張揚笑道:“你不瞭解我,你打聽打聽,我長這麼大退讓過嗎?”
  何歆顏跟著歎了口氣道:“好好的,你們惹他幹什麼?我真替你們倆感到悲哀!”
  祁峰道:“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們倆關係肯定不正常,他過來就是幫你出氣的。”目光在何歆顏的臉上停留了一下,心中暗贊,真是漂亮啊。
  張揚笑道:“我本以為你傻,從這句話看起來你還沒傻到愚不可及的地步,知道我幫她出氣,今天就必須要讓我把這口氣給出來。”
  祁峰道:“你牛逼什麼?以為東江是姓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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