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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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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雪道:“說起那塊拓片,既然她如此看重,其中一定有著相當大的秘密。”
  張揚道:“想知道什麼秘密只能去問她!”
  陳雪道:“假如咱們之前的假設全部成立,如果文玲的體內真的有蘭貴妃的意識,那麼她蘇醒之後,發現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之後,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麼?”
  張揚道:“她想回去唄!”張大官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忽然想起,自己現在對大隋朝已經很少去想了,如果說還有一個人讓他牽掛,那個人就是春雪晴,從頭算起,他來到二十世紀已經四年多的時間了,他感覺自己已經完全融入了這個世界,他的感情,他的一切都和這個世界息息相關,就算真的有一個可以回去的機會擺在他的眼前,他也不會去考慮。
  陳雪道:“我懷疑她拿走的那張拓片可以逆轉時空。”
  張揚笑道:“可能嗎?當今科技這麼發展都做不到,你覺著大隋朝的科技水準就足以讓人在現代和古代之間來回穿越?陳雪,我看你別學歷史了,乾脆該行去寫志怪小說。”張大官人實在是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了,他發現陳雪所說的一切,應該越來越接近事實的真相,如果一切真的是陳雪推測的這樣,那麼他又該何去何從?
  張揚的心底第一次產生了如此強烈的危機感,他開始意識到或許這個世界上並不僅僅只有自己這個特例,如果陳雪的推斷屬實,那麼文玲絕不會就此敢於平寂,那塊逆轉乾坤的拓片將會成為一個隱患,因為自身的緣故,張揚看過不少這方面的書,在理論上,穿越時空很有可能,他在穿越的同時,他所處的世界已經完全改變,如果文玲真的想要回去,那麼她會帶給這個世界這樣的影響,又會帶給他怎樣的影響?張大官人記得這好像就叫做蝴蝶效應。
  文玲依然孤獨,自從蘇醒之後,她的腦子裡翻來覆去都是過去的事情,她想得最多的人就是杜天野,想得都是杜天野對她的好,自從她成為植物人之後,杜天野默默守候在她的身邊,十年如一日的照顧她,而她蘇醒之後,帶給杜天野的卻是一連串沉重的打擊,內心中極其複雜的念頭在反復交織著,她渴望見到杜天野,內心中有好多話想對他說,也只想對他說。可是想起今天在墓地遇到杜天野母親的情景,文玲的一顆心頓時冷卻了下去。
  拿出那塊逆轉乾坤的拓片,文玲的目光中的傷感漸漸褪去,她的表情重新變得堅強起來,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對自己道:我的命運由我自己來掌控!
  羅慧甯和文國權隔窗相望,文國權的精神狀態明顯好轉了許多,這讓羅慧甯感到欣慰,剛剛兒子打來了電話,按照文國權的意思,她並沒有將他患病的消息告訴兒子,讓兒子安心在地方做事。
  羅慧寧拿起電話給文國權打了過去。
  文國權聽到電話鈴聲,先向窗外看了看,看到羅慧寧拿著聽筒,指了指電話。
  文國權笑了笑,他拿起了床頭的電話,房間內的醫護人員識趣的離去了。
  羅慧寧道:“國權,感覺怎樣了?”
  文國權道:“好多了,我感覺自己就快痊癒了,看來明天我就可以出院了。”文國權這樣說只是為了讓妻子寬心,雖然他恢復得很快,可是在病情徹底治癒之前,他仍然無法解除隔離狀態。
  羅慧寧道:“剛才浩南打電話過來,我沒告訴他你生病的事情。”
  文國權點了點頭道:“應該的,他在地方上工作很忙,我這邊的情況都已經穩定了,就不要讓他再擔心了,再說,京城現在疫情鬧得這麼厲害,讓他回來又多了一些風險。”
  羅慧寧道:“知道你疼他。”
  文國權笑道:“恐怕只有他自己不知道。”
  羅慧寧歎了口氣道:“孩子們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我怕他多想,小玲蘇醒的事情我也沒告訴他。”
  文國權很滿意羅慧寧的處理,他低聲道:“不說最好,等過些日子,R型肺炎的風波過去,你和小玲一起去新疆看他。”
  羅慧寧道:“只怕小玲未必肯去。”
  “有什麼不肯的,那是她弟弟。”
  羅慧寧道:“國權,你有沒有覺著,女兒這次蘇醒之後,又好像是換了一個人?”
  文國權笑道:“再怎麼換,她仍然是我們的女兒。”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總覺著她這次醒來後有些怪怪的,她應該想起了過去的事情,可是她又好像在對抗著某些事。”
  文國權道:“這孩子經歷了這麼多事,性情上肯定會改變不少,咱們做父母的對她要多一些信心,儘量多給她一些關懷和溫暖,我相信她一定會很快從困惑中走出來。”
  羅慧寧道:“張揚也是這樣說。”
  文國權道:“有件事我必須要說說你,不要一有事就麻煩張揚,他也有自己的事情,你不要讓他太難做。”
  羅慧寧道:“國權,我都明白,可是當時看到你生病,我心急火燎的,除了他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可以幫我。”
  文國權笑道:“在我看來,你對這個乾兒子要比親兒子還要親了。”
  羅慧寧道:“在我心中早就把他當親兒子一樣了。”
  文國權呵呵笑了起來,隨著病情的好轉他的心情也好了起來,文國權道:“聽說他和嫣然重新訂婚了,等這件事過去之後,邀請懷明兩口子來見見面,咱們也不能讓人白叫乾爸乾媽。”
  羅慧甯卻知道丈夫的出發點絕不僅僅是為了和親家見面那麼簡單,他身在其位,有些事的確是身不由己,做任何事他都要全盤考慮。
  文國權道:“今天晚上沒有見到他們兩個。”
  羅慧寧道:“張揚去天池先生的香山別院住了,他是個閒不住的性子,把他圈在這裡,只怕他就要憋出病來了,至於咱們的女兒……”羅慧寧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文國權看出妻子對女兒擔心不已,他倒沒有那麼緊張,雖然和女兒交流的時間不多,可是他相信文玲的頭腦很理智,而且這次蘇醒之後對家人表現出的關愛都是發自內心,並沒有任何虛偽的地方,文國權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生閱人無數,自認為對多數人的內心世界可以一眼就看清,他當然能夠覺察到女兒的矛盾和迷惘,文國權認為這和她經歷了太多的波折有關,等自己恢復之後,一定要和女兒好好的談一談,爭取幫她解開心結。
  好消息終於傳來,文玲的血樣中分離出了抗體,醫學專家根據抗體的結構,進行生物重組,終於研製出了同樣的抗體,因為無法確定抗體的效果以及可能導致的異常反應,所以由三名不慎感染R型病毒的醫務工作者率先接受了生物抗體治療,讓所有人感到驚喜的是,注射抗體製劑的當天,三人就全部消除了R型肺炎的急性症狀,病情進入穩定的恢復期。
  文國權在得知成功研製出抗體的消息之後,也和妻子持有相同的態度,關於在文玲的血樣內發現抗體的事情必須嚴守秘密,他不想這件事造成女兒的太多困擾。
  文國權也想不通,為什麼女兒的血液中會有病毒抗體?正如妻子所說,現在的文玲身上擁有著太多太多的秘密。
  張揚第一時間收到了疫苗研製成功的消息,接完羅慧寧的這個電話,張大官人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向陳雪道:“該吃飯了,咱們晚上開瓶酒慶祝。”
  “什麼事讓你這麼高興?”陳雪有些不解道。
  張揚笑道:“R型肺炎的抗體研製出來了,目前已經開始人體試驗,效果很顯著,現在在進行最終的完善,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大規模投產了。”
  陳雪道:“這麼快?”
  張揚道:“我也沒想到這次居然會這麼快,奇怪連我都搞不定的事情,他們是怎麼成功的?”
  陳雪道:“科學這麼發展,而且疫情不僅僅存在於中國,全世界到處都有,大家司心協力,這麼快找到解決辦法也很正常。”她起身笑道:“這件事的確值得祝賀,你等著,我去做飯,很快就好!”
  張揚道:“我倒忘了,吉普車裡還有我買的鹵菜。”
  陳雪道:“行了,你歇著吧,我去弄!”
  陳雪離去之後,張揚望著桌上的拓片呆呆出神,別看陳雪分析的時候,他來了個全盤否定,可在他心底也認為文玲十有八九和他一樣,他既然看出了文玲的不同,文玲會不會也察覺到他的異常?假如讓文玲發現他也是一個穿越者?這廝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剛剛得到抗體研製成功的喜悅頃刻間煙消雲散,張揚在室內來回踱步,無論文玲這次蘇醒之後是善是惡,她很可能會對自己構成威脅,在官場之中混了這麼久,張大官人已經對高瞻遠矚這四個字深有體會,做人必須要未雨綢繆,防患於未然才能立於不敗之地,雖然他已經將那塊逆轉乾坤交給了文玲,可未必代表著他和文玲從此就可以化干戈為玉帛,確保以後相安無事。更何況他還不知道那塊拓片究竟擁有怎樣的作用。
  想要消除隱患,就必須要迅速提升自身的實力。張揚想起了那套陰陽雙修的功法,在珠峰之巔,他和安語晨修煉那套內功,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它的神奇,後來和秦清再度修煉,張大官人已經初步掌握了其中的精要,也許他可以由此入手,在短期內提升自身的實力,只要他擁有超出或者可以和文玲抗衡的實力,就不用像現在這樣忌憚她。
  張揚停下腳步,忽然意識到他所站的位置正是當初他和陳雪發現地下有玄機的地方,記得天池先生辭世之後不久,他和陳雪偶然在這裡發現了一個木匣,其中就有別院的建築結構圖,張揚當初探查過地面,這地面下另有玄機。
  文玲的再度蘇醒讓張揚不得不重視一切有可能相關的事情,天池先生過去曾經搜集了這麼多的拓片,或許在地下他另有密室,其中隱藏著更多的秘密。
  陳雪的腳步聲打斷了張揚的沉思,她是來叫張揚吃飯的。看到張揚所在的位置,陳雪眼波一動,隱約猜到了他的心頭所想。
  鹵菜都是現成的,陳雪已經切好裝盤,另外又燒了一條魚,炒了一個青菜,她從小就已經學會做家務,廚藝也相當不錯,張揚吃飯的時候不由得想起了曹三炮,上次來的時候,曹老爺子還陪著自己去長城決戰,想不到轉眼之間就已經物似人非,天人相隔,張揚禁不住歎了口氣。
  陳雪道:“好好的歎什麼氣,是我做得不好吃?”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是,只是忽然想起了曹老爺子,這次的R型肺炎真是為禍不淺。”
  陳雪倒了一小杯白酒,舉杯道:“幸好抗體已經研製出來了,相信用不了多久,疫苗就會大量生產出來。”
  張揚舉杯道:“值得慶賀,來!乾杯!”他一仰脖,將杯中酒喝了個乾乾淨淨。

陳雪輕抿了一口,緩緩放下酒杯,先幫助張揚斟滿美酒,張揚望著她潔白如玉的一雙纖手,倒酒之時,姿態曼妙,宛如蘭花,此情此境有些似曾相識,記得在大隋之時,他和春雪晴也時常這樣對飲小酌。
  陳雪道:“你好像有心事。”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在想,那塊逆轉時空的拓片上面究竟寫了什麼?”
  陳雪道:“文字和圖像我全都拓了下來,你不是說經脈穴道標記的很多都錯了。”
  張揚道:“為什麼那些拓片會在亂空山上?天池先生收集到的拓片難道只有這麼多?”
  陳雪已經明白了張揚的意思,她輕聲道:“你是說……”
  “會不會還有些其他的拓片被天池先生收藏在別處,我們沒有發現呢?”
  陳雪道:“你是說書房下面的秘密?”
  張揚點了點頭。
  陳雪道:“當初你不是說要保守這個秘密嗎?”
  張揚道:“此一時彼一時,那時候不是沒有逆轉乾坤這件事嗎?”
  陳雪道:“你覺著天池先生還搜集了其他的拓片?”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看這書房下十有八九有一個密室,裡面收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陳雪看出文玲的事情已經徹底激起了張揚的好奇心,雖然他嘴上不承認,可心底已經無法淡定了。陳雪道:“天池先生應該和文玲沒有任何關係,他當初留下密室,並沒有告訴任何人,證明他並不想讓人知道。”
  張揚道:“這世上的萬事萬物都離不開因果和緣分,天池先生既然把這座宅院留給我,就證明我跟他有緣,他把這些書留給你,就證明你也是有緣人,咱們發現了那個木匣,發現了結構圖,這代表著什麼?代表天池先生冥冥之中給咱們指引。”
  陳雪道:“說了這麼多,還不是因為你好奇。”
  張大官人道:“誰沒點好奇心,現在文玲這麼厲害,就算我跟她交手也沒有必勝的把握,我必須要搞清楚她的秘密。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這廝總是有各式各樣的理由。
  陳雪道:“天池先生和文玲應該不會有關係。”
  張揚道:“誰也沒說他們有關係,可是天池先生收藏的東西或許對我們有幫助,我承認我好奇心重,可你難道就一點都不好奇?你要是不好奇,你能去把那些天池先生埋起來的拓片重新給扒拉出來?”
  “你……”陳雪被張揚說得俏臉緋紅。
  張揚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笑眯眯道:“你還別說,咱倆還真是對路,那啥……你拿個主意,這下麵的玄機,咱倆究竟是查還是不查?”
  陳雪沒理他。
  張大官人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許了,那咱們就查!”
  酒足飯飽之後,張大官人先去宅院周圍看了看,確信周圍無人,方才進去反鎖了大門,拿了鐵鍬大錘,來到書房內。
  陳雪看到他的樣子像極了建築工人,忍不住有些想笑。
  張揚先把地板撬開,伸手在水泥地面上敲了敲,上次他就已經查看過這裡,下面應該是中空的。他抬起頭看了看陳雪道:“我動手了?”
  陳雪把頭扭過去走到了一邊,似乎這件事跟自己毫無關係一樣。
  張揚只當她是默許了,掄起大錘一下砸落在水泥地面上,水泥地面很薄,轟隆一聲就被砸出了一個大洞,張大官人呀!地驚叫了一聲。陳雪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趕緊轉過頭來,張大官人一臉壞笑道:“還說你不好奇,女人的好奇心終究比男人要重一些。”
  陳雪嗔道:“你有完沒完?”
  張揚道:“其實我這麼做主要是為了滿足你的好奇心。”
  這廝賊喊捉賊的行徑,讓陳雪簡直無可奈何。
  張揚拿起手電筒往下面照了照,這地洞並不深,一米左右,陳雪不小心碰了塊石子下去,落在洞底發出金屬的撞擊聲。兩人對望了一眼,下麵居然是鐵板。
  張揚道:“我先下去看看!”他把洞口又擴大了一些,然後跳了下去,身體大半個還露在外面,洞口狹窄,他低下頭,用手燈照著腳面,發現上面前是一些奇形怪狀的拼圖。陳雪道:“和木匣一樣,這是拼圖鎖。”
  張揚重新爬了上去:“這玩意兒我不在行,你來!”
  陳雪並沒有急於下去,趴在上面仔細看了那拼圖的形狀,輕聲道:“全都是甲骨文!”她看了一會兒方才進入地洞之中,重新將拼圖拼成完整的一幅,張揚抓住她的一隻手臂,擔心下面的機關突然打開,陳雪會掉下去。
  在陳雪將拼圖全部完工之後,只聽到轟隆隆一陣齒輪轉動的聲音,洞地緩緩展開,幸虧張揚提前抓住陳雪,她才沒有掉下去,洞口展開之後,裡面冷氣森森,張揚先把陳雪給拉了上來,扔了一塊小石頭下去,很快就聽到了聲音,然後嗒嗒嗒聲音不絕於耳,向遠處延伸而去。
  張揚道:“下面有臺階,應該沒有多深!”
  陳雪點了點頭。
  張揚用手燈向下照射,約有三米深處就看到了實地,還是他先跳了下去,落腳處是青石板砌成的平地,往前兩米多處就是延伸向下的臺階,張揚舉起手燈向上晃了晃,示意下面很安全,陳雪也輕盈的跳了下來,張大官人原本想去幫忙接她,可又想起陳雪的內力輕功都有了相當的根基,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幫忙,還是不要讓她認為自己存心輕薄的好。
  陳雪輕盈一躍,落地時毫無聲息,張揚贊道:“你的輕功又有進步了。”
  陳雪淡然笑道:“比起你還差得遠。”
  張揚道:“等你到了我的年紀說不定早就超過了我。”
  陳雪道:“不要總拿出一副老人家口吻,你好像比我大不了多少。”
  張揚道:“我二十七了,比你大五歲總有了吧。”
  陳雪道:“可我聽趙靜說你謊報年齡,為了方便當官,把年齡改大了三歲。”
  張大官人呵呵乾笑,趙靜這丫頭也真是,什麼話都往外說。張揚道:“大一天都是大!”
  兩人沿著臺階向下走了十多步,前方出現了一個小鐵門,這門上倒沒什麼特別,只上了一把普普通通的永固鎖,張揚掄起鐵錘只一下就把鎖給砸了。
  陳雪皺了皺眉頭,他做事也忒粗暴了一點。
  拉開鐵門,兩人同時傻眼了,鐵門裡面竟然是一面石壁,張揚以為石壁後還有東西,用手拍了拍,卻發現石壁居然是實心的,天池先生真是給他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本以為這地下還有什麼秘密,可破開一層層機關來到下面,最後竟然看到的是一堵石牆,而且牆上什麼東西都沒。
  張揚不無沮喪道:“肯定是之前已經讓人給搬空了,這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儲藏室而已。”
  陳雪道:“一個普普通通的儲藏室會設置那麼多的機關,換成你,你會這麼做嗎?”
  張揚搖了搖頭。
  陳雪從他的手裡拿過手燈,照了照那面石壁,張揚道:“肯定是實心的!”陳雪又向上照去,上頭也是堅硬的岩石,應該不會有什麼玄機,再照到地面上,發現他們立足的這片地方居然是土層。
  陳雪暗忖,從他們進入地下石室以來,其他的地方全都是石頭,唯有這一塊有土層覆蓋,為什麼會這樣?她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張揚,張揚蹲下去,掏出小刀將土層刮開,沒兩下就遇到了堅硬的石頭,張揚道:“沒什麼特別,下麵是石頭!”他正準備放棄的時候,陳雪道:“別急!”她關上了手燈,卻見地面上隱約露出磷光,張揚嘖嘖稱奇,由此看來,這土層之下果然大有文章。他上去找了把鏟子回來,將下面有土層的地方刮得乾乾淨淨。
  陳雪熄滅燈光,腳下石地一個個閃爍著磷光的刻字顯現了出來。字體都是用甲骨文寫成,幸好陳雪是這方面的專家,她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之後,起身向左側走去,走了五步又折向前方,呈四十五度的方向走到盡頭,張揚跟著她走了過去,陳雪指了指上方:“秘密全都在這裡!”


卷八 第753章 刀劍封塵
  張揚用錘頭嘗試著輕輕敲擊了一下,那塊牆壁果然是空的,他這才掄起大錘,用力砸了下去,一個狹小的洞口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張揚率先爬了進去,又一伸手把陳雪拉了上去,因為洞口很狹窄,開始的時候必須躬身而行,可越往前走越是寬闊,張揚暗歎,想不到天池先生居然在他的宅子下面修了規模這麼宏大的地下工事。
  他是怎麼做到的?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張揚低聲道:“剛才你看到的那篇文字上寫的什麼?”
  陳雪道:“先生當初建設這所宅院的時候,只是想在地下挖一個普普通通的儲藏室,可是挖下去之後,才發現下面有一個洞口,設計這座房子的是他的朋友,所以兩人一直都保守著這個秘密,現在他的朋友也已經去世了,這世上再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
  張揚道:“下面究竟是什麼?”
  陳雪忽然停下腳步,她聽到了潺潺的流水聲。
  張揚也聽到了水聲,再往前行,一條蜿蜒的小溪出現在他們的眼前,黑暗中一點點螢光冉冉升起,螢火蟲宛如繁星一般將黑暗的地下世界點綴的美麗非常。一隻生活在黑暗中的蝴蝶忽閃著螢光閃爍的翅膀翩然來到陳雪的身邊,螢光隨著它美麗的翅膀忽明忽滅,陳雪的俏臉在光影中不停變幻著。
  又有一隻螢光閃閃的蝴蝶翩然而至,兩隻蝴蝶圍繞在陳雪的周圍飛舞,似乎要和陳雪比拼美麗。
  以張大官人的見多識廣,也沒有想到這地下居然蘊藏著一個如此奇妙的世界。
  前方一片美麗的星雲在黑暗中旋轉,仔細一看,卻是由千百隻螢火蟲組成,兩隻蝴蝶飛入螢火蟲的佇列之中,螢火蟲倏然分散開來,隨著這些美麗生物運動軌跡的改變,黑暗中組合出一幅幅讓人歎為觀止的美麗畫面。
  陳雪柔聲道:“好美啊!”
  張大官人的目光卻望著陳雪美得不可方物的俏臉,打心底讚歎道:“好美啊!”連這廝自己都意識到,自己對於美色的抵抗力幾乎為零,默默提醒自己應該收心養性。
  兩人沿著小溪向前走了百余步,前方的水面變得寬闊起來,從各個方向流過來的小溪匯成了一條地下河,走到這裡,張大官人已經無法抑制住他的好奇心,河岸邊停靠著一隻獨木舟,不知在那兒放了多久,張揚伸手去拖那只小舟,卻想不到稍一用力,木舟就完全散了架。
  陳雪道:“以後再過來吧!”
  張揚道:“你先回去,我沿著這條河遊過去,看看到底通往哪裡?”
  陳雪猶豫了一下道:“你要小心,這地下河裡該不會有什麼怪物吧!”

張揚笑道:“怎麼可能,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
  陳雪搖了搖頭道:“我就在這裡等你。”
  張揚脫下衣服,陳雪轉過身去,張大官人脫得只剩下一個褲衩,然後縱身跳入地下河中,空中的螢火蟲和蝴蝶也隨同他一起飛了過去,兩隻蝴蝶更是貼低水面飛行。
  河水很涼,雖然已經是暮春時節,這地下世界之中仍然感受不到外界的時令變化,張揚向前遊動的時候,河底遊魚也被他驚動,因為這些生物都生活在黑暗無光的地下,所以多數身上都有磷光,前方水流突然變得湍急,張大官人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被一股湍急的水流沖了下去,卻是一個地下瀑布,幸好落差不大,至多五米高度,對他造不成任何的傷害。張揚不敢大意,他貼著石壁向下行去,往前再走了二十多米,發現石壁之上凸凹不平,用手燈一照,之間上面似乎有刀劍的痕跡,周圍的水很淺,剛剛沒到張揚的膝蓋,可是水流依舊湍急,他向上望去,卻見頭頂不遠處有兩道深深的劍痕,尋常人如果看到一定不會覺得驚奇,可在張揚看來,這兩道劍痕實在是觸目驚心,兩道劍痕的長度都在兩米以上,單憑刀劍之利是無法砍出這樣的痕跡,應該是內力從劍身激發而出的劍氣,當世之中張揚實在想像不出誰有這樣的本事,即便是大隋朝,擁有這樣神通的也是屈指可數。
  張大官人沿著石壁攀援而上,用手燈照射對面的石壁,卻見石壁之上有數十個圓洞,圓洞的周圍輻射出一條條裂縫,張揚騰空飛躍而出,隔空越過這條地下河,一把抓住對面的石壁,他用手燈向圓洞內照去,這圓洞至少有一尺多深,更讓張揚咋舌不已的是,這一個個的圓洞竟然是長槍刺出。
  張揚閉上雙眼,幾乎能夠想像到當時戰況之慘烈,兩名絕頂高手,槍來劍往,在這裡浴血決戰,他很快就發現決戰的不僅僅是兩個,因為還有其他兵器的痕跡,沿著這石壁上的槍痕劍跡向上攀爬,距離地下河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個平臺,平臺約兩米寬,長約八米,上面散落著許多骨骸,張揚一不小心踩到了一根腿骨,他拾起那根腿骨,卻見腿骨被斜斜削斷,切口處極其光滑,平臺邊緣還有兩個白森森的頭蓋骨。完整的骨骸只有一副,靠坐在石壁上,肋骨也已經散亂,他的身邊有一把劍,深深插入下方的岩石之上,只有劍柄部分露在外面,張大官人心中駭然,他雙手握住劍柄全力一拉,將劍身從岩石中抽了出來,劍身發出“鏘!”地聲響,雖然年代久遠,可是這柄劍仍然鋒利非常,突然掙脫了岩石的束搏,韌性十足的劍身宛如擁有了生命力一般不停顫動。
  張揚發覺這把劍並不規則,應該是儀刀,刀擋呈菱形,半截刀身雕刻著兩條精美的青龍,前半截刀身沒有任何裝飾,只有中間突出的脊線,刀刃極薄,宛如蟬翼,刀身在靠近手柄的部分最厚,然後均勻遞減到刀尖。刀尖弧形自然和刀刃結合。刀擋為菱形雙龍搶珠的圖案,不過刀擋極小。刀柄為鯊魚皮纏繞金絲,雖然年代久遠卻並沒有腐爛。張揚握刀在手,於空中虛劈了一下,輕薄的刀刃破空發出尖銳的嘯聲,張揚暗贊,真是一把好刀。
  低頭再看那具骸骨,方才發現他的心口處插著一支矛頭,矛頭的大部分插入他綺靠著的岩石中去,張揚費了好大功夫方才將矛頭拽了出來,發現那矛尖之上刻著兩個字破風!張揚內心劇震,這槍竟然屬於天下第一槍丘怨,大隋朝的那會兒,丘怨和其他三人並稱隋宮四大高手,後來金絔戊刺殺隋煬帝,四大高手合力將金絔戊擊敗,據說金絔戊被他們殺死,而丘怨和另外一名高手穿雲箭童子楚負責去追殺金絔戊的幫手,後來也不知所蹤,想不到在這裡見到了丘怨的兵器,有矛頭自然有槍桿,槍桿應該是木制,經過一千多年已經風化成灰,所以只剩下了這雪亮的矛頭。難道這些骸骨就是屬於金絔戊和隋宮的幾名高手?
  張揚望著這些骸骨心中暗自嗟歎,想不到幾大高手竟喪命于此。
  天池先生發現這地下世界之後顯然沒有繼續探察,只是將這個秘密掩埋了起來。
  張揚在周圍投索了一下,又發現了幾枚生銹的箭鏃,想必童子楚也死在了這裡。這地洞之中除了他們激鬥留下的痕跡並沒有太多其他的東西,張揚找了個寬敞的地方,把幾個人的骸骨埋了,畢竟大家都當過大隋的公民,雖然選擇的途徑不一樣,可終究一起在二十世紀遇上了,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張大官人雖然沒哭,可是看到同時代的人都變成了塵土,心中難免要唏噓感歎。把他們掩埋了,也算是為老鄉們略表寸心。
  順著地下河再往前行就到了盡頭,張揚打消了從地下河水中潛入尋找另外出口的念頭。帶著得到的那柄刀和矛頭返回了石室。
  陳雪一直都在河岸邊等著他,張揚去了一個多小時,陳雪不由得有些擔心,看到張揚濕淋淋的從水中爬了上來,她趕緊迎了過去,將他的外衣遞給他,張揚笑道:“不用!”
  “有什麼發現?”
  張揚揚了揚手中的矛頭和長刀。
  陳雪道:“先上去再說!”
  回到別院內,張揚洗了個澡,找出乾淨的衣服換上,陳雪已經煮好了姜湯,讓他喝點姜湯禦寒,以防感冒。
  張揚道:“下面就是一條地下河,水流很急,還有幾具骸骨,應該是過去有人在下麵殊死搏殺過。”
  陳雪觀察了一下那柄長刀道:“從這把刀的工藝特點來看應該是隋唐時代的,也就是說下面的那幾具骸骨應該屬於那個時代。”
  張揚點了點頭道:“能找到的只有這兩樣東西,其他什麼都沒有了!”
  他展開桌上的布包,矛頭已經讓陳雪用布包裹了,矛頭入手極其沉重,尖端成鴨嘴狀,說起來張揚和丘怨當年也有過一些交情,張揚曾經幫他療過傷,也和丘怨切磋過一次武功,張揚的武功比不上丘怨,現在想想,隋宮四大高手聯手才將金絔戊擊敗,這金絔戊的武功厲害到了何種地步?
  文國權主動要求進行了抗體治療,因為文玲是他的女兒,這些抗體就來自于文玲,所以出現異常反應的幾率比起他人要更低一些,醫療小組經過慎重考慮之後,又看到最初接受試驗性治療的幾名患者都毫無異狀,這才對他進行了抗體注射,文國權當天體溫就已經完全正常,咳嗽和噴嚏的症狀也迅速減輕,等到第二天上午的時候,他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的病症,根據血液化驗的結果,在他的體內已經找不到R型病毒了。
  醫療小組通過討論,為文國權解除了隔離,但是出於對他健康的考慮,暫時還不能讓他外出活動,時隔數天之後,文國權終於可以走出戶外,踩著鬆軟的草地,沐浴著陽光,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羅慧寧微笑望著丈夫,文國權坐在花園內,靜靜曬著太陽,他的表情很放鬆,這樣的表情羅慧宇已經很久沒有從他的臉上找到,繁忙的政務讓他的神經始終處在緊繃的狀態中,回頭想一想,這些年,他很少有過這麼長的休息時間。
  文國權閉著眼睛,感受著溫暖的陽光,迎面清風陣陣,洗滌著他的肺腑,陽光宛如從他的每一個毛孔滲入了他的身體,周身都感覺到暖融融的,溫柔的按摩著他的肌肉和神經,文國權低聲道:“很久沒有休息過了。”
  羅慧寧笑道:“沒覺得你在休息,即便你躺在病床上,仍然沒有忘記工作。”
  文國權道:“對我來說,這兩天的休息已經很奢侈了。”他睜開雙目,目光睿智而冷靜:“抗體有效,可以大規模生產了。”
  羅慧寧道:“還在進行最後的驗證。”
  文國權道:“驗證?都什麼時候了還要驗證,現在國內各機構官僚主義嚴重,形式主義氾濫,非常事件需用非常手段。”文國權的情緒顯得有些激動,這在他的身上很少發生,看來這場病多少對他還是造成了一些影響。
  羅慧寧微笑道:“你是從一個病人的觀點來出發,從醫生這邊來說,他們必須要經過科學的驗證。”
  文國權道:“我不是已經親身驗證了嗎?”
  “那是因為小玲是我們的女兒,直系親屬之間血緣關係擺在那裡產生藥物反應的可能很低。”
  提起女兒,文國權不由得向四周看了看:“小玲呢,一上午都沒見到她人。”
  羅慧寧不由得笑道:“是你讓我給她自由的空間,現在倒好,你自己先頂不住了。”
  文國權笑道:“大概是我在床上躺的時間太久,所以什麼事情都想管。”
  羅慧寧搖了搖頭道:“一早就出去了,這幾天都是這樣,我按照你說的也沒過問。”
  兩人說話的時候,文玲和張揚一起走了進來,兩人並不是一起來的,只是在外面剛巧遇到。張揚一臉陽光燦爛的笑容,這廝笑得有些虛偽,至少在文玲看來是這樣,文玲想不出他有什麼可高興的地方。
  看到文國權已經出來活動,張揚心中暗歎,到底是高官,情況丹有好轉就獲得行動自由了,換成普通人肯定還解除不了隔離,他剛剛跟南錫那邊通過話,知道喬夢媛已經基本康復了,現在每天就是看看電視,讀讀報紙消磨時間。
  張揚來到他們面前笑道:“乾爸,您氣色真好,看起來風采更勝往昔啊!”
  文國權哈哈笑了起來,他指著張揚道:“你這張嘴巴真是會說!”
  羅慧寧也不禁莞爾道:“你乾爸最討厭別人溜鬚拍馬。”
  張揚道:“我就納悶了,怎麼我說實話的時候總是沒人相信,玲姐,你看我說的對不對?”
  文玲擠出一絲笑容,她點了點頭:“爸,你沒事了?”
  文國權道:“完全好了,剛才的血檢結果也出來了,證明我體內已經沒有R型病毒了,所以醫生才放我出來透透氣。”
  張揚走過去為他診脈,他並不知道尖國權已經注射過抗體的事情,有些驚奇道:“好像真的全都恢復了啊。”
  文國權道:“還不是多虧了你!”
  張大字人可不敢居功,他知道自己一直都是對症治療,直到現在也沒有找到有效地治療方法,對喬夢媛,對文國權的治療方法都沒有什麼兩樣,全都採用先對症,扶植根本,增強他們自身的免疫力,依靠他們自身的免疫力將病毒消滅,不過文國權恢復的速度要遠遠超過喬夢媛,難道特效藥真的研製出來了?
  羅慧寧並沒有隱瞞,輕聲道:“昨晚注射了抗體,根據現在的情況來看,很有效。”對於抗體的來源,他們都是嚴格保守秘密的,甚至連文玲自己都不清楚抗體是來源於她的身體。
  張揚道:“乾爸,您打算什麼時候開始工作?”
  文國權道:“現在,我目前的工作重點就是主抓R型肺炎的防治。”
  張揚忽然明白文國權通過這次的R型肺炎事件,勢必會取得讓人羡慕的政績,其實這也是他應得的,畢竟文國權在抗爭R型肺炎的過程中表現出的身先士卒,深入第一線的勇氣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而且從現在的情況來分析,文國權會利用好這次R型病毒抗體的事情,同樣的事在不同的人手中能夠產生不同的影響和威力,文國權這種政治高手絕不會放過把這次時間的政治利益最大化的機會。

羅慧寧道:“張揚,你很久沒來過京城了,趁著這次機會多玩幾天吧。”她挽留張揚並非是因為感激,而是的確想讓張揚多留幾天陪她說說話,隨著文玲的蘇醒,她心中的忐忑並沒有減弱半分。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心中卻在盤算儘早告辭離去,畢竟南錫那邊還有太多的牽掛,更何況文玲在這裡,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羅慧寧起身道:“中午一起吃頓團圓飯,我這就去準備!”
  文玲極其乖巧的說道:“媽,我去幫你!”
  她們離去之後,文國權笑著指了指身邊的椅子:“坐!”
  張揚在他的身邊坐下,文國權道:“最近工作怎麼樣?”
  “還好,一直都在忙平海省運會的事情,籌備工作已經做的差不多了,誰想又趕上了這場突如其來的疫情,估計會對未來的工作造成一定的影響。”張揚所說的都是實情,就目前的情況來說,整個平海只有南錫發現了R型肺炎感染者,現在南錫人在平海都倍受關注,想想半年後舉行的省運會,張大官人不禁心底有些發毛,萬一疫情的影響還在,其他城市肯定會有恐懼心理,不過這次不幸中的萬幸是疫情發生在省運會開幕的半年前,如果時間間隔再臨近一些,恐怕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這次省運會也要辦砸鍋。
  文國權道:“消除老百姓的恐懼心理需要時間,不過只要我們工作做得到位,最多兩個月就可以將不良影響消除掉。”
  張揚知道文國權之所以敢說這樣的話,是建立在抗體成功研製出來的基礎上。可張揚對此卻沒有那麼樂觀,不到半年的時間內想讓消除所有人心底的恐懼感,這似乎有些不可能,再者說了,文國權雖然已經用上了抗體治療,未必代表著R型肺炎就能夠成功控制住,張揚道:“希望疫情能儘快控制住。”
  文國權充滿信心道:“一定會。”他猜到張揚在擔心什麼,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道:“南錫發展高新區的事情我知道了,你們的思路很好,今年經貿會我會親自去剪綵!”
  張揚聽到這一消息不由得喜出望外,他也明白,文國權之所以提出要前往南錫經貿會剪綵,更是要還自己的一個人情,由此可見,他們之間雖然是乾爹乾兒子的關係,可事實上遠沒有親近到那種地步,文國權並不想欠他的人情。張揚道:“太好了,乾爸,您要是去,肯定為我們這次的經貿會帶來巨大的人氣。”
  文國權笑道:“發展高科技產業是大勢所趨,你們南錫市領導能夠意識到這一點,實在難能可貴,有可能的話,我會提議,你們的高新區作為國家的試點工程來做!”
  張大官人有些熱血沸騰了,文國權說到基本上就意味著八九不離十。自己的這次京城之行可謂是賺大發了,什麼叫國家級試點工程?試點就是重點,重點,國家就會大力扶植,自然不排除投資的可能性,他促成了這件事不但對南錫大有好處,對他自己的未來發展也是利益良多,張大官人已經看到自己的仕途之路光明一片,自己正在飛快的向著副廳之路迅速攀升。
  中午一家人吃飯,並沒有喝酒,飯菜都很清淡,專有營養師為文國權制訂了食譜,文玲吃得很少,按照常規的觀點來看,這很正常,畢竟她躺了這麼多年剛剛蘇醒,身體各部分的機能都處於一個緩慢的恢復期,所以不可能吃得太多,但是張揚卻知道文玲現在的武功已經達到了驚世駭俗的地步。
  現在的文玲就是一個嚴格意義上的素食主義者,只喝了一小碗清粥,吃了幾棵青菜,羅慧寧關切道:“小玲,你病剛剛好,身體需要營養,多吃一些。”
  文玲淡然笑道:“躺了這麼多年,腸胃功能都退化了,不敢多吃,一點點來吧。”
  羅慧寧覺著她說的也有些道理,點了點頭,向張揚道:“張揚回頭幫你姐看看,給她開兩付治腸胃的藥。”
  張揚笑道:“成,不用等,現在就行。”他伸出手去。
  文玲微微一怔,馬上就明白張揚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探探自己的虛實,當著父母的面,文玲並沒有拒絕,將手遞了過去,張揚將手指搭在文玲的脈門之上。手拈觸及的地方冰涼一片,脈息全無,如果不是看到文玲活生生的就在眼前,張大官人一定會誤以為摸著一隻死人的手掌。
  文玲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張揚,你看我這病究竟重不重?”
  張揚道:“你說的不錯,躺了這麼些年,腸胃功能退化了,我先給你開一些固本培元的藥,等元氣慢慢扶植起來,胃腸功能自然會恢復正常。”
  文玲道:“那就多謝你了!”
  羅慧寧不知兩人之間的玄機,一旁笑道:“姐弟倆還客氣什麼?”
  此時文國權的秘書走進來,在羅慧寧旁邊耳語了幾句,羅慧寧點了點頭,示意秘書將電話給她,羅慧寧拿起電話微笑道:“何先生很久沒有電話過來了。”
  原來打電話過來的是何長安。
  羅慧甯和何長安說了幾句,掛上電話交給秘書等到秘書離去之後,羅慧寧有些奇怪道:“國權,何長安怎麼知道你生病了?”
  文國權皺了皺眉頭,他生病的事情一直對外封鎖消息,何長安打來電話問候是好意,不過,一個商人怎麼會知道他生病這麼秘密的事情?還好他的病情已經痊癒,將這件事洩露出去的人究竟是好意還是惡意?
  文國權想了想道:“你約他見個面,對他表示一下謝意,順便打聽一下他究竟從那裡得來的消息。”
  羅慧寧點了點頭,她向張揚道:“張揚,你和何長安不是很熟嗎?今天晚上咱們去紫金閣吃飯,你陪我過去。”
  乾媽發了話,張揚自然不好推辭,再說他也有陣子沒見到何長安了,跟他見面敘敘舊也很不錯。
  文國權打了個哈欠道:“你們先吃,我去休息了。”
  文玲起身道:“爸我扶您進去。”她起身攙住文國權的手臂。文國權不禁笑了起來:“女兒,你這樣做,讓爸感覺到自己已經老了。”
  父女兩人離開了餐廳,文國權目光如炬,他看出女兒不僅僅是陪他一起出來這麼簡單,似乎她有話想要單獨跟自己談,文國權低聲道:“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想對我說?”
  文玲點了點頭道:“爸,我想離開一段時間。”
  文國權沒說話,只是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
  文玲道:“有些事情我需要處理一下。”
  文國權道:“我現在身體好了,要不讓你媽媽陪你一起過去?”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已經預感到女兒必然會櫃絕,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文玲搖了搖頭道:“我想自己來處理這些事。”
  文國權道:“過去我一直都不放心你,你斷斷續續睡了十四年在我的心裡,你始終還是十四年前的樣子,還是那個小女孩,可事實上你已經長大了,這次你蘇醒之後,我的這種感覺猶為強烈。”
  文玲道:“每個人都會長大,我的成長過程雖然和別人不同,但是我也有長大成熟的一天。”
  文國權深有感觸的點了點頭,望著女兒蒼白的面孔道:“小玲,你受得磨難比同齡人要多得多,爸相信你能夠處理好自己的事情,想做什麼就儘管去做吧,不過,無論走到哪裡,想要做什麼,都不要忘記我和你媽媽,都不要忘記咱們的家,在外面受了委屈,記得給我們打一個電話。”說到這裡文國權心中感到一陣酸楚,他很少這樣表露自己的感情,他的身份和地位也不允許他這樣做。
  文玲抿起嘴唇,她的目光中流露出幾分感動,可她的表情依然堅強,文國權忽然發現女兒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
  雖然是羅慧寧做東請客,可何長安卻到的比主人要早,他讓紫金閣的老闆馮景量把晚上的飯局提前安排好,何長安平時的排場架子都很足,可是也要分對誰,文國權夫婦那裡,他從來都是不敢怠慢的。
  晚上六點半,羅慧寧和張揚一起來到,因為之前羅慧寧並沒有提起張揚要來的事情,所以給了何長安一個不大不小的驚喜。
  何長安把兩人請進房間,菜已經準備好了,張揚發現一個很特別的現象,因為R型肺炎,京城的餐飲業普遍蕭條,可紫金閣卻是一個例外,生意依舊火爆,而且所有服務人員沒有一個戴口罩的,只不過進門的時候多了一個紅外線測量體溫的程式。
  但是這也有例外,羅慧寧和張揚進門的時候,迎賓小姐就沒敢用體溫槍對他們進行掃描,張大官人還有些不樂意,沖著身姿窈窕的迎賓小姐咧咧嘴:“我說你怎麼不用槍射我啊?”
  迎賓小姐臉兒紅紅的:“老闆不讓……”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羅慧寧伸手在他後腦勺上輕拍了一記:“你這小子,到哪兒都喜歡鬧!”
  何長安身穿灰色中山裝,頭髮剛剛修剪過,短髮顯得很精神,鬍子刮得很乾淨,給張揚的感覺比上次見他的時候還要年輕。
  張揚道:“何叔叔,最近怎麼越活越年輕了?”
  何長安笑道:“有人提醒我要注意形象,所以我開始做出一些改變。”
  張揚笑道:“一定是位漂亮的女士。”
  羅慧寧不無嗔怪的瞪了張揚一眼,心說這小子真是說話越來越隨便,她卻不知道何長安和張揚之間因為秦萌萌母子的緣故早已成為默契之交。
  何長安哈哈大笑道:“是!還很年輕呢!”張揚心領袖會的跟著笑了起來。
  羅慧寧暗暗歎了一口氣,看來多數男人都逃不過一個色字,睿智如何長安也不能免俗。
  何長安從非洲回來不久,最近他在生意上遭遇了一次相當大的挫折,他金礦所在的國家局勢動盪,最近爆發了內戰,何長安不得不關閉了金礦,先來到國內躲避風頭,提起這件事何長安不由得以息道:“本來談好的幾樁生意全都泡湯了。”
  “損失大嗎?”羅慧寧問道。
  何長安道:“生意哪有穩賺不賠的道理?”他看的很開。
  羅慧寧笑道:“其實你當初前往非洲開礦就應該把風險因素計算在內。”
  何長安道:“只希望他們的這場內戰早點能分出勝負,等新的政府組閣我再回去,想想我荒廢在那裡的金礦還真是有些心疼。”
  張揚道:“江山易主,人家到時候未必承認金礦還是你的。”
  何長安笑道:“非洲的政壇腐敗到了極點。”他本想說比國內還要腐敗,可羅慧寧在場,這種話是無論如何都不方偵說出來的。
  張揚道:“腐敗你還笑得這麼開心?小心把你的金礦都給貪污了。”
  何長安道:“如果是當權的一派贏了,我過去打下了相當深厚的基礎,拿回金礦自然不會花費太大的功夫,如果是在野的一派贏了,我大不了多花一些錢,無非是成本高低的問題,非洲人貪婪而且愚蠢,隨便一個中國人過去都是天才。”

羅慧寧笑道:“何先生,你這句話可透著種族歧視的味道,當著年輕人的面,你不但宣傳種族些視,還肆無忌憚的談論行賄受賄的事情,好像不太好吧。”
  何長安笑道:“文夫人不要見怪,大家這麼熟我才放肆說兩句,不過我最多腐化一下非洲的幹部,至於咱們國內,我可不會坑害自己的國家。”
  這話羅慧寧當然不會相信,在她看來任何一位商人都不可能沒有過行賄的行為,嚴格意義上來說,感情投資也是一種行賄,不過很多事都不能太認真。


卷八 第754章 跟蹤
  何長安再次對女國權的病情表示了關心,羅慧寧微笑道:“多謝何先生關心,國權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而且已經開始正式辦公。”
  何長安欣慰道:“那就好,這次我剛下飛機就聽說R型肺炎肆虐的消息,你們是沒看到,機場檢疫那個嚴格,有航班只發現了一例疑似病例,整個航班的乘客都被隔離,我當時也擔心,這麼大一飛機什麼人都有,萬一有一個R型肺炎病例,我們所有人都跟著遭殃了,還好,我乘坐的航班沒有發現疑似病例。”
  羅慧寧道:“這次R型肺炎對國內的影響很大,疫情之重,感染之迅速,是近些年沒有過的。”
  何長安點了點頭。
  羅慧寧話鋒一轉:“你怎麼知道國權生病的?”
  何長安愣了一下,有些詫異道:“這件事早就傳開了,怎麼?你們不知道?”
  羅慧寧歎了口氣道:“我們還以為消息封鎖的很嚴密。”由此她也產生了一種顧慮,從文玲的血液中發現抗體的事情會不會也一樣傳出去?
  何長安道:“我來到京城後,見過幾位朋友,都在談論這件事,不過文總理沒事就好。”
  羅慧寧顯得有些生氣:“當初國權想要封鎖這個消息,就是害怕事情傳出去會造成老百姓的恐慌情緒加重,想不到還是有有心人拿這件事做文章。”
  何長安微笑道:“文夫人,其實只要因勢利導,這件事未必不會從壞事變成好事。”
  羅慧甯自然明白何長安的意思,輕聲道:“當務之急是對抗疫情,國權病剛剛好就著手於這方面的工作了。”
  何長安道:“文夫人幫我轉告總理,一定要讓他多多注意身體。”
  羅慧寧點了點頭,她起身道:“我得先走了,國權病剛好,我要是不看著他,他壓根就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
  何長安起身相送,羅慧寧來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一是向何長安表達謝意,二是向何長安傳遞資訊,何長安心領神會,他能夠做到今天的地步,絕不是偶然,一個成功的商人首先要擁有敏銳的政治嗅覺,他在這方面一直做得都很好。
  張揚並沒有跟著羅慧寧一起離去,他很關心秦歡的消息,最近少有和這個乾兒子聯繫,他有些想這個小傢伙了。
  何長安送人回來,笑道:“你是不是想問我什麼?”
  張揚笑道:“你明白啊!”
  何長安點了點頭道:“他們娘倆目前被我送到了巴哈馬!”
  “巴哈馬?”張大官人瞪大了眼睛,他對巴哈馬不熟悉,只知道是在北美洲。
  何長安道:“巴哈馬位於美國福羅裡達州東南海岸對面,我在巴哈馬花十萬美元註冊了一家有限公司,又花錢行賄了當地官員,給萌萌開了一張五年的工作簽證,現在她已經擁有了巴哈馬的正式綠卡,小歡也一樣。”
  張揚歎了口氣道:“都成外國人了!”
  何長安道:“你有時間我帶你過去度假,那邊的景色絕對會讓你流連忘返,最好的一點是巴哈馬是個免稅國家,不徵收個人所得稅、公司稅、資本收益稅和遺產稅,而且距離美國很近,是美洲除了美國和加拿大之外最富裕的國家。”
  張揚得知秦萌萌和秦歡平安就放下心來,他微笑道:“就不知道他們娘倆住的慣嗎?”
  何長安笑道:“國際上有句話,叫有陽光的地方就有中國人,巴哈馬的中國人很多,大都集中在首都拿索,在那兒你隨處都可以看到華人,還有大明星也挺多。小歡現在上了一所拿索當地的華人學校,我專門雇了保姆、司機、保鏢來保證他們母子的安全。”
  張揚連連點頭。
  何長安道:“我現在幾乎是半退休狀態了,再有幾年,等非洲那邊的金子挖得差不多,我就把所有生意給結束了,也去巴哈馬養老,別的不說,免稅這一條實在太吸引我了。”
  張揚笑道:“你可是愛國商人,這麼走了可不夠意思。”
  何長安道:“金錢這個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要太多錢也沒用,萌萌也時常勸我,要在國內多做一些事,給國家多做一些貢獻,我也想了,今年我快五十歲了,等五十五歲,我就全身而退。”
  房門被輕輕敲響了,卻是紫金閣的老闆馮景量過來敬酒,剛才羅慧寧在,他並不敢打擾,可現在羅慧寧走了,他自問和何長安有些交情所以過來聯絡一下感情。
  何長安在商界的位置很高,在很多商人的眼中他儼然是個神話般的存在,外國有個巴菲特,別人跟他吃頓飯聊聊天都會獲益匪淺,在諸多商人的眼中,何長安也是這樣的人物,無論搞收藏搞地產他都搶在別人前頭,現在大家的眼界還盯著國內這一塊的時候,人家都跑到非洲挖金子去了。
  商人對金錢追求的欲望是沒有止境的,馮景量感覺自己的發展也到達了瓶頸,他紫金閣的生意雖然一直都不錯,可是這兩年也和剛剛開業的時候不能比,查晉北的金王府分流走了相當大的一部分客源,雖然京城人很多,可是高端顧客是有數的,這次R型肺炎給馮景量敲響了警鐘,如果只守著餐飲業這一塊,對風險的承受力會很低,有道是不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他現在也在謀求新的投資途徑。
  在何長安眼裡馮景量只是一個後輩,對於後輩,他一向樂於提點。
  何長安明白馮景量的意思之後,馬上指了指張揚道:“小馮,你可以考慮去南錫!”
  馮景量和張揚見面雖然不多,可是對張揚很熟悉,這廝第一次來紫金閣暴打喬鵬飛的事情讓他印象太深刻了,馮景量對張揚最主要的印象還停留在文副總理的乾兒子的階段,他對張揚現在從事的工作並不瞭解。馮景量端起酒杯向張揚道:“張揚,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了,有好的投資途徑一定要照顧我哦!”馮景量的這番話多半還是在客套,他並不相信張揚能有多大的能量。
  何長安接下來的話就讓馮景量明白他不是在說笑,何長安道:“現在南錫在籌建高新區,已經有多家國際知名IT企業前往建廠,這麼好的機會你不去把握啊?”
  馮景量道:“英德爾公司落戶南錫我也知道,不過具體的情況我並不清楚。”
  何長安笑眯眯道:“不清楚就問咯,南錫高新區就是張揚在負責。”
  馮景量再次端起酒杯找張揚喝酒的時候,明顯又有了改變,客氣是一回事,尊敬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一旦讓他意識到張揚對他有用,他說話都透著小心。很多時候,人所處的位置決定他的身份,所謂人人平等純屬扯淡,永遠都不可能有絕對平等的事情,張大官人如是想。
  張揚笑道:“何總抬舉我了,我在南錫只是一個體委主任,我負責的是體育工作,高新區跟我沒什麼關係。”
  馮景量將信將疑,其實多疑是商人的通病,如果剛才那番話不是由何長安說出來,自然沒有多少的可信度,何長安把話說出來了,張揚馬上推託,馮景量反倒覺著張揚是真人不露相,看來他真的負責高新區工作,只是人家和自己的關係沒到那個份上,所以人家未必樂意幫他辦事。馮景量道:“張主任太謙虛了,其實我也聽說你在南錫是位實權人物!”
  張揚笑道:“有嗎?我怎麼不知道?”
  馮景量道:“張主任,咱們認識了這麼久,這點交情應該有吧!”
  何長安望著張揚露出微笑。
  張揚很奇怪,何長安這麼久沒回國內,一回來居然就對南錫的情況瞭解的這麼清楚,看來想做一個優秀的商人首先就要擁有靈敏的嗅覺。估計何長安一直雖然身在國外,但是一直都在關注國內的一切。南錫高新區的事情剛剛開始,他對一切的情況就瞭若指掌。
  張揚道:“南錫高新區剛剛啟動,萬事開頭難,具體以後怎麼發展,我也不清楚,不過的確有很多的海內外投資商對前來南錫投資表示出濃厚的興趣,市里只是把秋季經貿會交給我負責。”張大官人還是比較厚道的,言談中並無多少誇張的成分。
  馮景量道:“抽時間我去南錫考察考察,我有很多朋友,都是手裡有錢,不知道往哪裡投資。”
  張揚笑道:“歡迎之至。”
  馮景量很會做事,當即就和張揚互留了電話,張揚也知道這廝在京城開了這麼多年的飯店,方方面面的關係很熟,和他結交沒有壞處。
  何長安和張揚一起離去的時候,在紫金閣門前遇到了熟人!有京城三公子稱號的梁康,和他一起過來的是泰鴻集團的總經理姬若雁,另外一個張揚也認識,是泰鴻足球俱樂部的總經理高勇。
  梁康看到何長安和張揚在一起,不由得愣了一下,姬若雁卻是目光一亮,至於高勇早在東江體育場坍塌事件的時候就被張揚嚇破了膽子,對他忌憚的狠,目光並不敢和張揚直視。
  梁康和張揚之間發生過不快,不過自從梁康認識到張揚的實力,表面上做得很好,他先是笑著朝何長安走了過去,伸出手很熱情的和何長安握了握:“何總,聽說你最近去了非洲發財啊!”
  何長安呵呵笑道:“老嘍,現在國內的商界競爭日趨激烈,我的體力和精力都不適合繼續在國內市場上打拼下去,所以只能去非洲賺點小錢,國內已經是你們年輕人的世界了。”
  梁康笑道:“何總客氣了,您是老當益壯,是我們這些人心中的楷模,如果挖金礦都是賺小錢,讓我這個搗騰破銅爛鐵的情何以堪?”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梁康又向張揚伸出手去:“張主任,來京城也不通知一聲,沒把我當成朋友啊。”
  張揚笑眯眯道:“我和你不熟!”他才不把梁康看在眼裡,狗屁的京城三公子,當初在背後搞小動作,想把南錫駐京辦掃地出門,陰謀詭計搞了一大堆,現在厚著臉皮跟自己套交情,麻痹的你以為自己是誰?
  梁康沒想到張揚當著這麼多人就不給自己面子,一時間笑容僵在臉上。

姬若雁格格笑道:“張主任,你上次給我寫的長恨歌我很喜歡,這兩天抽時間我做東請您坐坐,表達一下謝意。”
  張揚一臉壞笑道:“你想怎麼謝我啊?”這廝是存心的,這話充滿了調戲的味道,他明知梁康對姬若雁有意思,還當著他的面說這種話,根本是要給梁康難看。
  梁康的笑容頓時從臉上消失了,更讓他惱火的是,姬若雁聽了張揚這句話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向張揚拋去了一個嫵媚的眼波,表情似喜還顰,耐人尋味。
  何長安雖然不知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故事,可從這會兒的交鋒中已經看出幾人之間肯定有積怨,他笑道:“我和張主任還有事,先走了!”
  梁康一張面孔氣得鐵青,望著何長安和張揚遠去的背影,緊緊咬住嘴唇。
  姬若雁在他手臂上輕輕推了他一把道:“生氣了?張揚就那脾氣,他嘴巴喜歡亂說,沒壞心眼的。”
  姬若雁越是這樣說,梁康越是生氣,張揚得罪了他,姬若雁居然還替這廝說話,這不是火上澆油嗎?可姬若雁要得就是這個效果。
  張揚上了何長安新買的賓士,何長安笑道:“梁康這兩年做得不錯,不過這個人心氣高了一些,不把別人放在眼裡。”
  張揚把自己和梁康的恩怨向何長安簡單說了一遍,何長安呵呵笑道:“衝冠一怒為紅顏,這個姬若雁也是禍水。”他話鋒一轉道:“我看她對你好像很不錯。”
  張揚道:“何叔叔這個好像用得很是巧妙,可能你並不知道姬若雁差一點就成了泰鴻集團老總趙永福的兒媳婦。趙永福的兒子趙國梁被人撞死,撞死他的那輛車就是我的。”
  何長安馬上明白了,他低聲道:“姬若雁在故意製造你和梁康之間的矛盾?”
  張揚點了點頭:“我和梁康素不相識,如果不是她的緣故,我們怎麼能搞到這種地步?”
  何長安道:“你今天搞得梁康也很難看,京城這幫太子爺,一個個心比天高,對臉面上的事情相當的在乎。”
  張揚道:“我才不怕他!”
  何長安道:“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有些麻煩並無必要,意氣之爭的後果往往都是兩敗俱傷。”
  聽到這句話張揚笑了起來,他問道:“你和查晉北之間怎樣了?”
  何長安道:“一直以來都是他在跟我較勁,我做生意始終奉行和氣生財,如今我的金礦關了,金鑽世家已經全部轉手給了江宇聲。”
  “江字聲?”
  何長安道:“江達洋的兒子。”
  張揚經他提醒想起來了,江宇聲是江光亞的父親。
  何長安道:“中國的商場很特殊,依靠白手起家,獨自打拼能夠達到巔峰狀態的成功者鳳毛麟角,在中國做生意是要講關係講背景。只要你具備了關係和人脈,去做生意基本上是穩賺不賠。”
  張揚笑道:“感覺您發展到現在的地步真的很不容易。”
  何長安微笑道:“像我這種先天不足的人,只能用我的第一桶金全都去做關係,等我利用關係賺來第二桶金,我就用其中的大部分去做關係,如此周而復始,我做生意的成本也在不斷攤薄,現在我錢也有了,關係也有了,經商對我來說已經很容易,閉著眼睛就能夠賺錢了。”
  張揚靜靜聽著何長安的話。
  何長安道:“越是賺大錢的人,錢來得就越容易,做生意不要著眼于錢,再要著眼於人性,人不一樣,貪婪的程度也不一樣,只要是活人都有需求,有人為財,有人為色,有人為名。”
  張揚道:“假如你遇到了一個什麼都不圖的,只想著踏踏實實為老百姓辦事的人怎麼辦?”
  何長安道:“遇到這種人,多數商人都會敬而遠之,經濟的發展,社會的進步已經讓商界變得很浮躁,幾乎每個人都在追求利益的最大化,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已經少有人去做,如果真的讓我遇到了那麼一個人,我會佩服他,我也會心甘情願的幫他做事。”
  張揚道:“聽你這麼一說,我感到有些悲觀了。”
  何長安道:“任何社會,任何國家,總有不正常的現象存在,今天我說過非洲國家官員的腐敗,可是談到腐敗官員的數量,咱們這邊應該算的上第一。”
  張揚笑道:“人口基數擺在這裡,你這話不公平。”
  何長安道:“貪婪是人的本性,但並不是決定性因素,每個人都有約束力,只要能夠很好的控制住這份貪欲就是一個好人。”
  張揚和邢朝暉的這次見面是他主動要求的,文玲的蘇醒讓張揚感到很多的困惑,很多問題一直以來都沒有得到圓滿的解答,張揚和邢朝暉就在京城光明廣場見面,張揚到的時候,邢朝輝已經坐在廣場的長凳上等他了,今天的陽光很好,邢朝暉帶著墨鏡,等待張揚的時候,買了包雜糧,坐在那裡喂鴿子,一群潔白的信鴿在他的腳下啄食。
  張揚走了過去,在他的身邊坐下,看著那一隻只潔白的鴿子,忽然抬起腳頓了一下,那群信鴿因為受驚同時飛了起來,在半空中盤旋了一圈,重新落在地上,繼續啄食沒有吃完的雜糧。
  邢朝暉把手裡的雜糧全都灑到地上:“找我有事?”
  張揚道:“文玲醒了!”
  邢朝暉並沒有感到意外:“聽說了!”
  “到底是國安,消息很靈通啊!”
  邢朝暉笑道:“她的事情不歸我管,應該是章碧君所管理的十局的範疇。”
  張揚道:“當初文玲和那個韓國間諜崔志煥的事情你還有印象嗎?”
  邢朝暉點了點頭:“崔志煥是韓國間諜,他已經認罪,目前正在服刑。”
  張揚道:“文玲到底和韓國方面有什麼勾結?”
  邢朝暉道:“根據崔志煥的供詞,他接近文玲的目的就是要便於搜集情報,文玲和間諜組織的關係並不大。怎麼?你懷疑她什麼?”
  張揚笑道:“倒沒有懷疑什麼,只是覺著她醒的太突然,而且,你知道的,她上次被汽車撞還是因為我的緣故。”
  邢朝暉笑道:“你害怕她報復你?”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是怕,只是覺著這次的事情有些突然。”
  一隻白鴿拍著翅膀飛到張揚腳下,繼續啄食著剛才沒有來及吃完的穀粒,張揚這次沒有打擾它,望著空空蕩蕩的廣場,現在也只有這些生物的生活沒有受到干擾。
  邢朝暉道:“你這次來京城是為了文副總理?”
  張揚白了他一眼道:“你好奇心還是那麼重?”
  邢朝暉笑道:“國家領導人的安全也是我們必須關注的事情之一。”
  張揚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探討下去,畢竟羅慧寧表露過不想讓過多人知道文國權生病的事情。他岔開話題道:“最近有什麼消息?”
  “風平浪靜!”
  邢朝暉說完這句話,他的電話就響了,拿起電話,聽完臉色就變了,霍然起身道:“我先走了!”
  張揚看出他一定遇到了急事,點了點頭。
  邢朝暉走了幾步,又停下腳步道:“章碧君出了車禍!”
  張揚道:“她人怎麼樣?”
  “已經送往醫院了!”
  張揚本想跟邢朝暉一起過去看看,可是考慮到自己現在已經和國安劃清了界限,他當然不再適合出而。
  邢朝暉匆匆走了。
  張揚在一旁的道路上攔了一輛計程車,返回香山別院,途中他察覺到一輛黑色豐田霸道始終在跟蹤著他。
  張揚讓司機在中途停車,付錢之後,向前方的小樹林走去。
  走入樹林深處,張揚閃身到一棵大樹之後,騰空躍起,貼著樹幹連續兩個提縱已經落在離地六米多高的樹枝叢中。張揚居高臨下的觀察著下方的動靜,果然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尾隨而至,從身影來看應該是個女子,她包裹的很嚴,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套裝,帶著墨鏡口罩,如果換成平時肯定會覺著她的打扮有些突兀,可是現在是R型肺炎氾濫的時候,多數人都戴著墨鏡口罩,防護措施很好。
  那黑衣女子走入樹林之中發現失去了張揚的蹤影,馬上放慢了腳步,她轉身張望著。
  忽然頭頂風聲颯然,卻見張大官人宛如從天而降的雄鷹一般俯衝而下,那女子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被他扭住手臂一個反擰摁到在地上,張大官人騎馬一樣將她騎在身下,揚起拳頭怒道:“居然敢跟蹤我!”
  “張揚,你個混蛋,壓死我了,快點放開!”
  張揚微微一怔,這聲音極其熟悉,他伸手扯去她臉上的墨鏡和口罩。一張美得讓人窒息的面孔出現在他的面前,張大官人萬萬沒有想到跟蹤自己的居然是麗芙!
  麗芙海一樣深藍的妙目怒衝衝瞪著他,顯然在責怪這廝根本不懂得憐香惜玉,老鷹撲小雞一樣把她撲到,居然還大馬金刀的騎在她的身上。
  張大官人雖然認出了麗芙,卻沒有馬上將她放開,理直氣壯的質問道:“你鬼鬼祟祟的跟了我一路,究竟有什麼目的?”
  麗芙怒道:“有你個大頭鬼,還不趕緊放開我。”
  張揚道:“還沒說出你的目的,哪有那麼容易就放開你?”
  麗芙趴在地上,被他壓得好不難受,張大官人卻很享受,坐在麗芙彈性驚人的美臀之上,說不出的受用。麗芙現在和章碧君是一路,他們是十局,邢朝暉是四局,麗芙為什麼要跟蹤自己,其中到底包含著什麼目的?
  麗芙看到這廝這麼強硬,只能來軟的,嬌滴滴道:“張揚,咱們這麼久沒見了,你先放開我再說嘛!”聲音婉轉嬌柔,聽得張大官人心頭發酥,不過張揚這點控制力還是有的,咧著嘴笑道:“咱倆感情歸感情,可有事得先把事兒說清楚。”
  “討厭啦,你欺負我,你忘記了,過去你還當過我的未婚夫呢。”
  張揚笑道:“那時候,我是被迫,再說了,我現在跟你們國安之間已經劃清界限了,你還跟著我幹什麼?”
  “人家想你嘛!”麗芙發起嗲來水準也很不一般。
  看到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張大官人真的有些不忍心了,麗芙一邊說話一邊掙扎,豐滿的玉臀在張揚的身下蠕動,把這廝的欲火都給摩擦出來了,麗芙也感覺到了這廝身體某部分的變化,羞得而紅耳赤,也不敢繼續掙扎了,嘴裡小聲罵著:“張揚,你就是一流氓!”
  張揚道:“我見到你不耍點流氓,豈不是顯得我不正常?我說,你別岔開話題,老實交代,你到底跟著我幹什麼的?”
  麗芙道:“你放開我再說嘛,你一大老爺們欺負我一個弱女子,你不覺著臉紅啊?”

張揚道:“沒事兒,反正沒人看到,再說了,咱倆什麼關係?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當過你一天的未婚夫,那也得有點恩情吧?”
  麗芙看到這廝軟硬不吃,只能歎了口氣道:“怕了你了,其實我不是跟蹤你,我是跟蹤邢朝暉。”
  張揚聞言一驚:“怎麼?”
  麗芙道:“最近國安內部出了很多事,所以很多人都有嫌疑。”
  張揚道:“你們懷疑老邢有問題?”
  麗芙道:“我也不清楚,你知道的,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工作人員,上頭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這幾天我一直負責跟蹤他,沒想到看到他約你見面。”
  張揚信了八成:“我和他畢竟是朋友一場,雖然我現在離開了國安,可並不代表著我和所有人就劃清界限,從此老死不相往來啊!”張揚當然不會把他和邢朝暉之間的秘密協議說出來。
  麗芙道:“我根本就沒想跟蹤你,追上來只是想跟你敘敘舊,想不到,你居然是個無情無意的王八蛋。”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他已然沒有放開麗芙,國安內部的事情比較複雜,那朝暉被懷疑,可麗芙說的話也未必都是實話,張揚道:“既然想跟我敘舊,怎麼這麼久都不跟我聯繫?”
  麗芙道:“張揚,你有沒有良心,我幫你做了這麼多事,你居然對我疑神疑鬼的,懷疑什麼?懷疑我會害你嗎?”
  張揚笑道:“那倒不會!”
  “那你還不放開我?”
  張大官人很無恥的說道:“我覺著這種談話方式很舒服,你知道的,我這人一向都有點大男子主義,你偏偏又詭計多端,騎在你身上讓我有安全感。”
  麗芙道:“假如我掙扎喊叫,你猜猜會有什麼後果?”
  張揚笑道:“荒山野嶺的,你以為會有人來救你?”
  麗笑道:“你想幹什麼?難道還想圖謀不軌?”
  張揚道:“咱倆還用得著圖謀嗎?我覺著咱們已經過了那種強人所難的境界,應該是乾柴烈火一拍即合。”
  麗芙啐道:“過去我可能對你還有那麼一點好感,可今天開始,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是徹底顛覆了,張揚,我算認清你了,你就是一流氓,一個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罵我是不是很爽啊,麗芙,我可是個堅定的馬克思主義者,懷疑一切。”
  麗芙道:“懷疑你個大頭鬼!”她忽然尖聲叫了起來:“救命!救命!”
  張揚哈哈大笑:“荒山野嶺的,你真以為有人會救你?”
  麗芙又叫道:“非禮啊!非禮啊!”
  張大官人故意逗她道:“你把我的邪火都叫出來了,我現在是被你逼上梁山了,那啥,我要是不做點真事兒,豈不是對不住你給我扣的帽子?”
  麗芙卻忽然又換了一副口氣,楚楚可憐道:“張揚,你一定要溫柔一點哦!人家好怕……”
  張大官人咕嘟咽了口口水,這丫頭的媚勁兒真是迷人。
  可就在這時候,砰!地一聲脆響,張揚肩頭一麻,這廝愣了一下,轉身望去,卻見身後不遠處,章睿融端著一把槍瞄準了他。
  張大官人搖搖晃晃站起身來,可隨即覺著身體麻木起來,四肢關節仿佛不屬於自己,雙腿一軟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章穿融快步走了過來,她這一槍用得是麻醉彈。
  張大官人這會兒總算明白了,難怪剛才麗芙叫得那麼騷媚,敢情是故意迷惑自己的,趁著自己意亂情迷的時候,章睿融悄然靠近,無聲無息的給了他一槍。
  麗芙從地上爬了起來,她反轉張揚的身體,從他肩頭把麻醉針拔了出來,扔到一邊。有些不滿的對章睿融道:“你怎麼才來啊?”
  章穿融道:“我怕耽誤你們敘舊嘛。”
  張揚張著大嘴,這廝腦子還是清醒的,就是身體被麻醉一時半會動彈不得,地上一隻蜈蚣慢慢悠悠向他的嘴巴遊了過來,張大官人心中那個噁心啊,自己還是大意了,女人啊!真是不能信。
  麗芙抬起腳,趕在蜈蚣遊到張揚嘴裡之前將它踩死了,她向章睿融要來手銬,把張揚反手給銬上了,然後道:“給他解藥!”
  章睿融從隨身的小包裡取出一支注射器,麗芙接過注射器,狠狠一針就紮在張揚屁股上了,張大官人一臉的痛苦,他敢斷定,麗芙是在趁機報復。
  過了一會兒,張揚恢復過來了,第一句話就是:“那針頭你消毒了嗎?”
  麗芙笑道:“對你,不用消毒!”
  章睿融遇到張揚憤怒的眼光,有些不好意思,怯怯叫了一聲:“張主任!”
  張揚道:“你還認識我啊!”
  章穿融道:“當然認識啊,你是我老領導!”
  張揚憤憤然道:“有這麼對付老領導的嗎?”
  章睿融道:“可你剛才那樣,我以為你要對麗芙姐圖謀不軌,所以才……”
  張揚怒道:“我對她圖謀不軌,真要是那樣了,她心裡還不知多高興呢!”
  麗芙紅著臉,抬起腳狠狠在張大官人屁股上踹了一腳。


卷八 第755章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章睿融不是傻子,當然看出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透著那麼股子曖昧,她甚至有些後悔了,自己幹嘛跑出來抽冷子打了張揚一槍,這不是多管閒事嗎?
  麗芙道:“你先去吧,車留下!”
  章睿融點了點頭,向張揚抱歉的笑了笑道:“對不起,有機會請你吃飯。”她剛剛轉過身去,就聽到張揚道:“我說你們國安的都這麼無情無義啊?今天柔情蜜意,明天就能形同陌路,章睿融,常淩峰挺想你的,有功夫也給人家打個電話。”這廝說這話一方面是為常淩峰鳴不平,還有一方面絕對是報復章睿融用麻醉槍打他的事情。
  章睿融的身軀明顯顫抖了一下,然後迅速向樹林外走去。
  等到章睿融的身影完全消失,麗芙方才歎了口氣道:“張揚,你啊,為什麼對人家小姑娘這麼殘忍。”
  張揚道:“你覺著我是在報復她,我說的是事實。”他從地上爬了起來,靠在樹幹上坐下,覺著屁股上還隱隱作痛,不禁皺了皺眉頭。
  麗芙道:“怎麼了?表情那麼痛苦?”
  “屁股疼!”
  “要不要我幫你揉揉?”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然後又笑道:“還是幫我吹吹吧!”
  麗芙氣得抬起腳又照著他屁股上輕輕踢了一腳:“都這樣了你還不老實。”
  張揚道:“咱倆剛才說什麼來著?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先用槍打我,再用針紮我,現在還把我給銬起來,是不是有點不夠意思?”
  麗芙道:“要說不夠意思也是你先不夠意思,中國不是有句老話嗎?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現在你不威風了?不跟我談什麼大男子主義了?”
  張揚笑道:“我剛那都是逗你玩的,你還當真啊。”
  麗芙道:“我當真了,你剛才的表現十足就是一大色狼,我打心底感到害怕。”
  張揚道:“不至於吧,像我這種形象的,真要是一時想不開當了流氓犯,女方看到我應該是坦然受之啊。”
  麗芙啐道:“馬不知臉長,真不知道你哪有那麼強烈的自信。”
  張揚道:“我看得出來,你雖然嘴裡寒磣我,可心裡喜歡我,你雖然用槍打我,用針紮我,可紮在我身上,疼在你心裡。”
  麗芙的表情就快要吐了。
  張揚趁機道:“你放開我,咱倆好好說話誰也別鬧行不?”
  麗芙道:“你現在求我了?”
  “不是求,是商量。”
  麗芙道:“那好,咱們有事說事!”
  “噯!這就對了!”
  可麗芙沒有幫他解開手銬的意思,站在張揚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你和邢朝暉談什麼?”
  “談你唄,如果說國安還有能讓我感興趣的東西,只有你了。”張大官人嬉皮笑臉道。
  麗芙柳眉倒豎道:“給我嚴肅點兒,還以為我跟你開玩笑呢?”
  張揚道:“我挺嚴肅的,說的都是事實。”
  麗芙道:“我跟你說實話,現在我們已經掌握了證據,邢朝暉涉嫌洩露國家機密,組織上已經把他控制起來了。”
  張揚內心一驚,他的第一個感覺就是不可能,以他對邢朝暉的瞭解,邢朝暉應該不會出賣組織。張揚道:“我覺著老邢不是這樣的人!”
  麗芙道:“凡事都要講究證據,沒有證據,組織上也不會對他進行調查。”
  張揚心中暗自琢磨,邢朝暉和他之間的約定極其秘密,按照邢朝暉的說法,國安內部除了他以外,沒有其他的人知道這件事,無論邢朝暉是否有問題,自己都不能把這個秘密輕易洩露出來。張揚道:“麗芙,我跟國安早就沒有牽扯了,邢朝暉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你跟蹤我什麼目的?懷疑我?”
  麗芙道:“你和邢朝暉之間真的沒有任何私下交易?”
  張揚苦笑道:“這樣說就沒勁了,實話告訴你,我找他就是為了敘舊,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打聽一下文玲的事情,這事兒章碧君應該清楚,當初有個韓國間諜崔志煥和文玲談過一段時間的感情,我幫忙調查來著,我看她突然蘇醒,所以找老邢問問這事兒。”
  麗芙點了點頭道:“好,我暫時相信你!”她拿出鑰匙想去給張揚解開手拷,可中途又轉變了念頭:“不成,要是幫你解開了,你再圖謀不軌怎麼辦?”
  張揚呵呵笑道:“你還真以為手銬能難住我?”他右手拎著已經解開的手銬在麗芙面前晃了晃,然後扔在草地上。
  麗芙目瞪口呆,這廝真是讓人不可思議,張大官人一臉的得意之色,區區手銬又怎麼銬得住自己,只要運用縮骨功,輕輕鬆松就能解除束縛。他笑眯眯在麗芙的肩頭拍了拍道:“丫頭,我對你真沒存什麼壞心眼兒,要不然,你覺著能夠逃脫我的魔爪?”
  麗芙道:“逃不掉就逃不掉,你以為我怕啊!”
  這下輪到張大官人無言以對了,自己是不是錯失良機了呢?
  麗芙道:“走吧,我送你回去,總呆在這小樹林裡幹什麼?”
  張揚點了點頭,卻又想起一件事:“你等等啊!”
  他轉身往樹林深處走去。

麗芙詫異道:“你幹什麼?”沒多久就聽到樹叢後傳來嘩嘩地水流聲,麗芙羞得滿臉通紅,這廝真是太不要臉皮了。
  張大官人放完水出來,渾身舒坦的舒了口氣道:“人有三急,這撒完尿就是舒服!”
  麗芙啐道:“可恥,隨地大小便!”轉身先行向外走去。
  張揚道:“這叫化作甘霖更護花!”
  章睿融已經走了,張揚坐進麗芙的吉普車內,想起自己離開國安之後,連皮卡車也被他們拖走了,不由得感歎道:“國安真是絕情啊,就算我不跟你們合作了,可人情總在吧,居然把我的皮卡車也給拖走了,你說你們這組織是不是太沒有人情味兒?”
  麗芙啟動吉普車道:“幹我們這一行的,就不允許有人情二字。一旦動了感情,做任何事都會有顧忌,放不開手腳,對一名特工來說是致命的危險。”
  張揚道:“你對我就沒動一點感情?”
  麗芙道:“我覺著你這人特無聊,一大老爺們整天就是情情愛愛的,你不煩我都煩。”
  張揚呵呵笑道:“成,我不提,對了,咱們剛才說老邢有問題到底怎麼回事兒?”
  麗芙道:“你既然已經跟國安撇清了關係,這件事你就不要過問了,這對大家都好。”
  張揚點了點頭,麗芙說的的確很有道理。
  麗芙道:“送你去哪兒?”
  張揚這才想起陳雪還在香山別院,麗芙雖然和他關係不錯,可畢竟是國安特工,張揚並不想她瞭解自己太多的生活,他指了指前方道:“前方的岔路口往右。”
  麗芙按照他的指引向前行去,很快就發現這是一條下山的道路,她有些詫異道:“這是要去哪裡?”
  張揚道:“山野人家,我請你吃飯,咱倆這麼久沒見,借著這個機會敘敘舊情。”
  麗芙道:“我和你可沒有什麼舊情!”話雖然這麼說,可還是按照張揚的意思辦。
  山野人家的生意很清淡,雖然新聞上已經宣佈R型病毒抗體研製成功的消息,可是在抗體沒有批量上市之前,老百姓還是盡可能的減少外出活動。
  張揚和麗芙就在樓上的平臺坐了,平臺上只有他們這一桌飯,從他們的位置可以欣賞山色美景,麗芙欣賞景色的時候,張揚趁機欣賞麗芙嬌豔的容顏,一段時間沒見,麗芙變得越發漂亮了,想起剛才在樹林中騎在麗芙身上的情景,張大官人身體的某部分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麗芙回過頭,從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了那股藏不住的灼熱,她甜甜一笑道:“你很喜歡我啊?”
  張揚道:“廢話,不喜歡我能這麼容忍你?”
  麗芙的俏臉向拼湊了湊,壓低聲音道:“我很危險的!”
  張揚微笑道:“你就是只母老虎,我也不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麗芙咬了咬櫻唇,小聲罵了一句:“流氓!”
  張大官人雙腿伸出去,將麗芙的兩條美腿夾在中間,輕輕摩擦著。
  麗芙並沒有躲避,望著他道:“是不是覺著很過癮?”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道:“還成,吃了你這麼多虧,總得讓我占點便宜,找回點心理平衡。”
  麗芙道:“張揚,我發現,你越來越小家子氣了。”
  張揚道:“那是因為我在乎你。”
  麗芙格格笑了起來,她伸出纖纖玉指在張揚的額頭上戳了一記道:“你的話騙騙小女生行,我沒那麼容易上當。你和楚嫣然訂婚了吧?不用我提醒你,一個男人最重要的是什麼?是忠誠。”
  張大官人明顯被戳中了痛處,他鬆開了麗芙的玉腿,拿起酒瓶自己倒了一杯,麗芙道:“沒風度,不高興了?”
  張揚這才給她倒滿酒,歎了口氣道:“麗芙,我有毛病。”
  麗芙睜大了一雙美眸。
  張揚道:“我吃著碗裡的還想著鍋裡的。”
  麗芙明白了他的意思,歎了口氣道:“你呀,還算又點自知之明。可便宜不可能都讓你一人給占了。”
  張揚道:“咱不談感情,談什麼傷什麼!”端起酒杯和麗芙碰了碰道:“那啥,老邢到底犯了什麼事兒?”
  麗芙抬腳在桌下踢了他一下:“你這人就是有毛病,一是好色,二是好奇,老邢現在只是被列為懷疑物件,並沒有說他一定就是內鬼。既然你都跟組織劃清關係了,就不要過問這些事,明白嗎?”
  張揚點了點頭,他喝了口酒道:“可我總覺著老邢不是那種人,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麗芙道:“他有沒有問題,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總之你記住,以後不要再和他聯絡。”
  張揚道:“我現在才發現,當初退出組織真的很明智,如若不然。現在我豈不是也成了你們的懷疑對象?”
  麗芙喝了口酒道:“所以你要珍惜自己現在的生活,不要攪和到組織的內部事情中來。”她頓了一下又道:“不過以你的性情又不可能,你太喜歡多管閒事。”
  張揚道:“你說話可不公平,當初我老老實實的當我的國家幹部。是你們主動找到了我頭上,說起來,我的引路人就是老邢,你們說他有問題,我打死都不信。”
  麗芙道:“你和他見面的事情我不會說,章睿融那裡我也會做出交代,她應該不會把這件事透露出去,以後你做事還是謹慎一些,儘量不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張揚道:“你呢?是不是意味著我以後也不能和你聯絡了?”
  麗芙深藍色的美眸中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憂傷。她輕聲道:“張揚,你想什麼,我明白,可是我們的工作性質不同,我們走得並不是同一條道路。”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起身道:“我該走了,還有……”她明顯有些猶豫,過了一會兒方才道:“R型病毒應該不是天災,而是人禍,現在所說的抗體,最早是在文玲的體內找到的。”
  前者張揚從文國權的嘴裡聽到,可是文玲身上擁有R型病毒抗體的事情他並不刑青,無論是文國權還是羅慧甯都沒有向他透露過這件事。聽到這個消息張揚的腦子頓時有些亂,這件事的背後還真是複雜啊。
  麗芙已經走了,只剩下張揚一個人坐在那裡,他想了很久,還是想不透其中的原因,文玲的身上怎麼會有R型病毒的抗體?
  無論R型病毒抗體是怎樣發現的,普通老百姓是不會關注這個問題的,他們所關心的是這種抗體是不是真實有效,是不是可以趕到殺滅R型病毒,徹底控制疫情的作用。事實證明,抗體是有效的,疫情在全國範圍內已經穩定了下來。
  張揚留在京城已經沒有了特別的意義,他向文國權夫婦說了一聲之後,準備返回南錫,來的時候是直升飛機把他接來,走的時候自然用不了那麼隆重,張揚買了火車票,現在的火車票也很好買,人們儘量避免在這種非常時期出行。
  臨行前的晚上,陳雪為他做了頓飯,權當是為他送行,晚飯之後,張揚帶著陳雪來到地下轉了一圈,為了探索那條地下河,他專門買了一套皮筏。
  皮筏順水而下,頗有一些漂流的感覺,張揚利用雙槳有效地控制皮筏下行的速度,帶著陳雪來到了昔日金絔戊和隋宮幾大高手對決的地方,陳雪單單是聽張揚描繪當時的情景也感到觸目驚心。望著石壁上長度達到兩米以上的劍痕,陳雪充滿不可思議道:“人的力量竟然可以大到這種地步?金絔戊居然可以一劍劈開岩石?”
  張揚道:“確切的說他用的不是劍,是刀,那些拓片上的淒風苦雨步就是他所創。”
  陳雪道:“按照你的說法,金絔戊當時住在香山附近,所以他才會在這裡留下這麼多的東西。”
  張揚點了點頭道:“很有可能,他當初應該在這附近居住過,而且他的家人也應該在這附近,金絔戊刺殺隋煬帝未遂之後,估計當時並沒有被捉住,他輾轉來到了這裡,可是他並沒有想到隋宮高手也尾隨而至,他們一直追到這裡,金絔戊無路可退,陷入隋宮高手的包圍圈中。在這裡和他們展開了殊死搏戰,最後所有人同歸於盡。”
  陳雪感歎道:“雖然沒有親眼見到,可是從這些拼鬥的痕跡也能夠想像出當時戰況的激烈。”
  張揚道:“我本來還以為能夠在這裡發現一些武功秘笈,又或是其他的秘密,可剩下的只有一柄長刀,一支矛頭,還有幾個生銹的箭鏃。”
  陳雪道:“文玲在找什麼?那塊逆轉乾坤的拓片和金絔戊有關係嗎?”
  張揚笑道:“但願那塊拓片上記載的只是武功秘笈。”
  陳雪道:“如果她的體內真的有蘭貴妃的意識,她會不會一心想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去?”
  張揚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她真的是什麼蘭貴妃,她是通過何種方式來到二十世紀九十年代的?借屍還魂?可能嗎?人的意識可以穿越時空嗎?我是個共產黨員,我是個唯物主義者,我才不相信這世上會有借屍還魂的事情。”
  陳雪淡然笑道:“你不相信,未必代表不存在。文玲既然那麼重視那塊拓片,說不定拓片上就有我們想要知道的謎題。”
  張揚歎了口氣道:“你的好奇心終究還是比我要更強一些,無論那塊拓片上寫的什麼,我都不會去管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她老老實實做人,只要她不觸犯我的利益,我才不會管她想幹什麼?”
  陳雪沒說話,可心中對張揚的這番話持有相當的懷疑態度,張揚會老老實實做人,鬼才相信。
  兩人從地下河回來,張揚利用準備好的水泥和磚塊將出入的洞口封閉,既然金絔戊和那幾名隋宮高手已經長眠于此,以後還是不要打擾他們清靜的好。
  人生總是充滿著各種各樣的巧合,飛揚在火車站遇到了顧養養,顧養養黑長的秀髮梳成了兩條麻花辮,紅色夾克衫,藍色牛仔褲,在人群中顯得格外醒目,張揚擠開人群向她走了過去,來到顧養養身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頭道:“養養!”顧養養有些詫異的轉過身來,當她看到張揚,俏臉之上露出會心的微笑:“姐夫,這麼巧啊!”聽到顧養養這句話,張揚愣住了,他本以為顧養養是專程過來送自己,此時才留意到她手裡的旅行包,張揚道:“你要出去?”
  顧養養點了點頭道:“我去江城!”
  張揚道:“也不跟我說一聲,咱們好一路走啊。”
  顧養養道:“我還以為你都走了,不然肯定給你打電話。”
  選擇在這種非常時期出行的人並不多,顧養養見到張揚,跟著他去了他的軟臥車廂,剛巧張揚所在的包廂沒有安排其他人,顧養養持有的是硬臥票,張揚幫她補足了差價。

張揚幫顧養養把行李放好,顧養養拍了拍手掌,在張揚對面的小床上坐下,笑道:“我正愁一個人旅途寂寞呢,這下好了,有姐夫陪我說話了。”
  張大官人這會兒方才意識到和顧養養邂逅並不是啥好事兒,這小妮子對自己的感情他早就心知肚明,雖然這廝的感情色彩繽紛,可他還是有道德觀的,還是有原則的,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面對這位癡情的小姨子,張大官人必須要把握好分寸,保持適當的距離,不然他怎麼對得起顧家,更愧對已經離開人世的顧佳彤。
  顧養養開心得很,一直以來她都在期待和張揚單獨相處的機會,從京城到江城,需要十多個小時,今晚九點發車,明天清晨七點鐘才到。他們有一夜的時間可以好好聊天,顧養養想到這一整夜都要和張揚單獨呆在一趕,心中既期待又有些緊張。
  張揚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自己在情場方面可謂是身經百戰,顧養養是他的小姨子,定位一定要準確,只要他心若止水,把顧養養當成妹妹看,自然不會怕她一個小女生,有道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只要心懷坦蕩,又有什麼好怕的?
  火車開動之後,他們兩人四目相對,突然覺著都不知該說什麼。一起笑了趕來。
  張揚道:“我忘了問你,去江城幹什麼?”
  顧養養道:“我爸去了江城,聽說和我哥鬧得很僵,他們兩人的脾氣都很倔,家裡就剩我們三個,我真不想他們之間的感情再出問題,所以我想去勸勸他們。”
  張揚點了點頭,江城製藥廠的事情他也知道,顧允知決定要收回顧明健的管理權,顧明健一向自視甚高,他是不會輕易把管理權交出來,所以父子間產生矛盾和分歧很正常,也是無可避免的。
  本來張揚並不適合評論顧明健,可是考慮到顧養養太單純,她未必有能力解決好這件事。張揚道:“養養,明健的性情有些太浮躁,他太急於證明自己的能力。”
  顧養養道:“我哥的確是好勝了一些,可是他沒有壞心,我們家只有他一個男孩子,我爸對他的期望很高。正因為如此,我哥才越發急於想表現自己,記得我姐出事之後,他曾經對我說,姐姐走了,爸爸也老了,以後他要挑起這個家的大樑,承擔起照顧家庭的責任。”
  張揚點了點頭。
  顧養養道:“我們家只剩下我們三個了,我沒有什麼雄心壯志,我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其實有時候我在想,一個家庭最重要而是平安,是所有人在一起,這就是一種最大的幸福。”
  張揚沒說話,顧養養這樣想並不奇怪,她曾經癱瘓多年,現在能夠回復正常的生活已經感到心滿意足。
  但是在顧家,也只有她這麼想,佳彤生前對自身的要求很高,她在商海中拼搏多年,而且事業有成,作為顧家唯一的男丁,顧明健自然被父親寄予厚望,然而看看顧明健這些年的所作所為,的確讓顧允知相當的失望。
  張揚本以為經過吸毒傷人事件之後,顧明健能夠徹底認清自己,現在看來,顧明健的人生始終處於一個渾渾噩噩的狀態,人最忌諱的就是沒有自知之明,顧明健的身上根本找不到父親的持重深沉,高瞻遠矚更是無從談起,在這一點上顧佳彤更像他們的父親,至於養養只是一個乖巧單純的女孩子,姐姐離去之後,她更加的珍視家人,希望一家人和和睦睦,千萬不要出事。
  張揚對顧允知和顧明健的父子關係並不樂觀,究其原因主要的問題還在顧明健身上,顧明健掌管江城藥廠之後的一連串舉動充分表明了他的浮躁和冒進,論到學歷張揚比不上顧明健,可是張大官人在用人方面要甩開顧明健十八條街,他懂得知人善任,他瞭解自己的長處在於開拓局面,遇到局面打不開,呈一團亂麻狀的時候,他會一刀將之展開,可是真正局面打開之後,涉及到具體的管理和建設,張大官人就是一團糟了,所以他才倚重于常淩峰,常淩峰的身上有著他所不具備的冷靜,更是管理和經濟方面的大行家,但是張揚身上擁有著常淩峰沒有的霸氣和魄力,而且他在用人方面從來都很開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一切堆積起來就構成了張大官人的人格魅力。
  顧明健所欠的恰恰是這種人格魅力,他既沒有高超的管理水準,也沒有用人的魄力,接受藥廠之後,將藥廠的頂樑柱常海天給排擠出去,後來又引發了中層管理人員的集體出走,這已經不能用急於證明自己能力來解釋。張揚在顧養養面前說得比較客氣,其實他已經看出顧明健是個人能力和魅力方面全都有所欠缺。
  張揚在這一點上也頗感不解,顧允知一向看人很准,可是他對自己的兒子為何沒有看清?看來每個人都有缺點,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或許因為顧允知和兒子的距離太近,所以他的很多缺點沒能看清,又或是因為每個父親的眼中,兒女都是完美無缺的,即便是有缺點,他也認為可以改正,所以才會一直給他機會。有一點張揚相信,這次顧允知讓兒子交出藥廠的管理權是下定了決心,應該不會改變初衷。張揚和顧養養聊到很晚才睡,張揚很快就已經睡去,顧養養卻沒有馬上睡著,躺在床上,聽著張揚平緩悠長的呼吸,她的唇角露出一絲溫暖的笑意,此刻她的內心如此溫暖平和,她發現只有面對張揚的時候,她才願意將自己所有的心事毫無保留的傾訴出來,也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會有這樣的安全感,她幸福的隨時都能夠睡去,卻又提醒自己千萬不可以睡著,她要清醒的體會這種幸福感,她要享受和張揚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因為京城是R型肺炎疫情最重的地方,所以從京城而來的車輛和旅客都受到特別的關照,火車還沒有抵達江城,乘務員就過來通知,讓江城下車的乘客準備好身份證和車票票根,根據江城方面的規定,所有從京城來的旅客要先行隔離,48小時後沒有發熱症狀才能予以放行。顧養養聽到這個消息不由得有些慌張,她大老遠從京城過來,沒想到了江城並不能馬上見到家人,反而要被隔離,張揚也不禁皺起了眉頭,看到顧養養一臉無助的樣子,愛憐之心油然而生,顧養養還是一個在校學生,和社會接觸並不多,遇到這些事情的確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
  張揚很快就做出了決定,養養的事情他必須要管,反正也不差這一天,他臨時決定在江城下車,把顧養養送到顧允知身邊再走。
  顧養養聽到張揚也要跟她一起下車,欣喜的俏臉都紅了起來。
  雖然抗體已經被成功研製出來,可是目前並沒有大規模上市,所以各地對疫情監測和預防仍然不敢有是好放鬆,張揚下了火車馬上就感覺到了這一點,江城火車站專門設立了體檢通道,對過往旅客進行體溫測試,如有異常,馬上進行進一步檢查,對京城方向來得旅客進行了重點照顧,原來江城昨天也發現了一例輸入性病例,這名R型肺炎的感染者就是從京城來的,所以江城市及時做出決定,對京城方向過來的旅客進行重點監測,下車後先隔離48小時,沒有發燒症狀才能放他們離開。
  很多京城過來的旅客都對這項規定表示出強烈的不滿,認為江城方面侵犯了他們的人權,負責進行體檢的工作人員進行著耐心的解釋,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江城市政府出臺這項政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為了確保疫情被消滅于萌芽中,不至於進一步擴散。
  通過他們的解釋,多數旅客還是表現出理解和配合,張揚幫顧養養拿著行李,他在月臺上給薑亮打了個電話,薑亮聽說他這會兒從京城回來了,不由得感歎道:“你可真會挑時候,市里剛剛開了會,只要是京城過來的,先隔離48小時。”
  張揚罵道:“誰做出的混蛋決定?”其實他罵的時候就已經想到是杜天野。
  薑亮歎了口氣道:“還能有誰啊,其實杜書記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現在R型肺炎鬧得這麼凶,整個社會上都是談虎色變。誰不為自己城市的老百姓考慮?你小子不回你的南錫,跑到江城來幹什麼?”
  張揚道:“你少廢話,我沒病,趕緊過來接我,隔離48小時,憑什麼啊?回頭我找杜天野理論去。”
  薑亮道:“你別找他,你要是找到他,十有八九得把你給關起來,杜書記可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他停頓了一下道:“你等等啊,我安排一下,讓人去接你,不過你小子別坑我啊,真沒病嗎?”
  “你才有病呢!”張揚幾乎吼了起來。
  薑亮呵呵笑了起來:“你耐心等著啊!”
  張揚掛上電話,顧養養在一旁靜靜等著他,只要張揚陪著她,她任何事都不需要擔心,她對張揚有種近乎迷信的崇拜,認為張揚任何事都可以做好。
  一名工作人員注意到了他們,沖著他們叫道:“你們兩個過來!”張揚仍然站在那裡壓根就沒有搭理他的意思。工作人員朝他們走了過來,有些生氣道:“嗨,叫你們呢,你沒聽到啊?”
  張揚道:“叫我們幹什麼?我們好好地站著等人,有什麼不對嗎?”
  “車票,身份證!”工作人員冷冰冰道。張大官人心說我離開江城才多久,居然連這種小角色都敢跟我甩臉子了,他正想發作,卻聽到一個驚喜的聲音叫道:“張揚,嗨!真是你啊!”張揚抬頭望去,卻見一個身穿白大褂戴著帽子口罩的男子朝他信步走來,張揚一時間沒能認出他是誰,那人走到張揚面前笑著摘下口罩,張揚這才認出眼前人竟然是他過去在春陽縣人民醫院實習時住在一個宿舍的陳國偉,陳國偉現在在江城人民醫院工作,R型肺炎疫情出現之後,他是最先主動要求去第一線工作的醫務工作者,單位將他派到火車站加入檢疫小組。陳國偉在抗擊R型肺炎的過程中表現的相當勇敢,因此也獲得了表彰,成為第一批火線入黨的優秀工作者之一。
  那名工作人員看到陳國偉認識張揚,於是不再糾纏,轉身去別的地方了,陳國偉把張揚拉到一邊:“我說哥們到底怎麼回事兒?”


卷八 第756章 偷樑換柱
  張揚道:“我和我妹剛從京城回來,誰想到就趕上這事兒,你可看到了,我們都健健康康的,嘛毛病沒有,不分物件就要把我們這些從京城來的隔離48小時,是不是有些形式主義?”
  陳國偉道:“沒辦法,現在R型肺炎鬧得那麼凶,市里出臺這樣的政策也是迫不得已的決定。”
  張揚道:“國偉,你有沒有辦幫我們出去,我可不願意被隔離48小時。”
  陳國偉看了看周圍,有些為難道:“現在政策緊得很,要是被人家發現……”
  張揚知道陳國偉是個循規蹈矩的人,讓他做違反原則的事情的確有些太過為難,張揚笑道:“不方便就算了。”
  陳國偉猶豫了一下,終於下定決心,他向張揚道:“你們跟我來!”畢竟是老同學,再說張揚從沒有求過他什麼事兒,陳國偉實在有些不忍心拒絕。
  張揚正準備跟他走的時候,薑亮的電話打過來了,讓他去貴賓通道,他已經安排人在門口接應。陳國偉聽說已經有人為張揚安排好了一切,也是如釋重負,他帶著張揚前往貴賓通道,前往貴賓通道的路上還有一個檢疫口,如果不是陳國偉帶路,張揚和顧養養也沒有那麼容易通過,陳國偉把他們兩人送到檢疫口,他也不方便繼續送下去,向張揚道:“張揚,我今天只能送到這裡了,最近市里任務重,我那邊也離不開,等這次的疫情過去,我再請你吃飯,咱們好好敘敘舊。”

張揚笑道:“國偉,應當我請你吃飯才對。”
  陳國偉不敢離開崗位太久,聊了沒兩句趕緊向張揚告辭。
  薑亮安排鐵路公安分局副局長梁興在貴賓通道等著他們,張揚和梁興也是老相識,梁興看到張揚也沒多說什麼,帶著他和顧養養從貴賓通道離開,一直把他們送到貴賓候車室外,從小門離開就是車站停車場,薑亮已經親自在外面等他們了。
  張揚和顧養養上了車,薑亮不禁抱怨道:“張揚,你小子真能給我出難題,現在R型肺炎鬧得人心惶惶,市里三令五申,一定要切斷R型肺炎的傳染源,儘量避免疫情波及到江城。京城是國內疫情最為嚴重的地方,所以成為我們重點的檢測對象,我說你去哪兒不好,非得去京城?”
  張揚道:“杜天野可真夠形式主義的,有他這麼幹的嗎?這叫因噎廢食,不能因為京城發生了R型肺炎,就把所有從京城來的人都拒之門外吧?南錫也有R型肺炎病例,他是不是對南錫也這樣?”
  薑亮道:“不僅僅是江城出合了這樣的政策,現在幾乎所有的城市都很重視這件事,R型肺炎的傳染性太厲害了,誰也不敢大意。”
  張揚笑了笑:“小題大做,R型病毒抗體已經研製出來了,用不了太久時間R型肺炎就會此消雲散。”
  薑亮道:“你去哪裡?這兩天,我真沒功夫陪你,市里給我們下任務,我現在幾乎是24小時不停地運轉,連續幾天都沒合眼了。”
  張揚道:“你把我送杜天野辦公室去得了,我要是得了R型肺炎,我最想傳染的就是他。”
  姜亮知道張揚和杜天野的關係,他也知道張揚只是說說罷了,這種時候,他也不會去和杜天野理論,就算他存著這樣的心思,杜天野也沒有時間接待他。
  顧養養道:“姜大哥,謝謝你,是我不好,我不想被他們拉去隔離觀察,所以我姐夫才陪我回來,給您添麻煩了。”顧養養這麼一說,薑亮反倒不好意思了,他笑道:“顧小姐,沒什麼,我和張揚什麼關係?別說他沒得型肺炎,就算他真得了這種病,我也一樣把他當成朋友,朋友不僅僅是同享福,也得共患難,他真的了病,我就主動讓他傳染上,到時候倆人一起隔離,喝酒也有個伴兒。”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說得好聽,就怕到時候,你就後悔了。”
  薑亮道:“你到底去哪兒啊?我局裡還等著開會呢?”
  張揚道:“你送我們去江城製藥廠!”
  姜亮聽到江城製藥廠,眉頭不由得皺了皺,他低聲道:“你這次是專程為江城製藥廠的事情來的?”
  張揚聽出他話裡有話,看了薑亮一眼道:“什麼意思?”
  薑亮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江城製藥廠出大事了!”
  顧養養一聽就慌了:“姜大哥,藥廠出什麼事情了?”
  薑亮看到兩人的表情都相當的迷惘,應該對藥廠的事情並不知情,他歎了口氣道:“看來你們兩人是真不知道,江城製藥廠賣假藥,已經被曝光了,現在很多藥商都聯名告到了市里,要求市里給個說法。”
  張揚也愣了:“假藥?什麼假藥?江城製藥廠生產的藥品全都經過正規程式,你別胡說八道啊!”張揚對江城製藥廠還是相當維護的。
  薑亮道:“你還記得去年春陽發生了一場流行性感冒,江城製藥廠當時有種特效藥對這種感冒作用明顯。”
  張揚點了點頭道:“抗病毒口服液!”當時就是他親自改進的配方,張大官人當然清楚這件事,可那種藥物是他經過深思熟慮拿出的配方,怎麼能說是假藥呢?就算治不好R型肺炎,多少也能夠起到一些預防的作用。
  薑亮接下來的話更讓張揚吃驚:“對,就是抗病毒口服液,今年R型肺炎發生之後,全國各地的廠家都去藥廠進貨,往往為了提幾件貨還得走後門拉關係,對藥廠來說本來是一個幹載難逢的發展良機,可是江城製藥廠的生產能力並不能提供這麼大的需求,他們根本消化不了雪片一般的訂單,可他們又不忍心讓這些訂單白白溜走,所以就想出了一個餿主意,從其他廠家低價買進板藍根,然後包裝稱抗病毒口服液再高價賣出去,這件事已經讓人發現了。”
  張揚和顧養養對望了一眼,兩人的目光中都充滿了憂慮,現在正是R型肺炎肆虐的時候,在這種時候搞這種偷樑換柱的事情,其性質是極度惡劣的,張揚知道這種事必然會在社會上造成很壞的影響,不僅僅是面對社會輿論譴責和罰款的問題,撞在風口浪尖上,十有八九要追究刑事責任,這次顧明健真的捅出漏子來了。
  望著兒子,他的臉上交織著憤怒和痛心的複雜表情,顧允知終於還是成功控制住了內心的憤怒,低聲道:“你打算怎麼辦?”
  顧明健道:“大不了退貨賠錢,板藍根又吃不死人。”
  顧允知道:“賠錢不是最重要的,你賠掉的是藥廠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聲譽。”
  顧明健道:“爸,這件事已經發生了,您說什麼都沒用,我看你就別管了,我來處理這件事,相信我,一定能夠處理好。”
  “相信你?我就是因為相信你才會把藥廠交給你管理,可你倒好,藥廠在你的手上非但沒有得到發展,反而每況愈下,你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又是怎麼做的?藥廠是你姐姐辛辛苦苦創建起來的……”
  “爸,我知道,在你眼裡我永遠都比不上我姐,可是我姐姐已經死了,我就算再努力,做得再好,在你心中也比不上她的地位,拿一個活人和死人比本來就不公平。”
  顧允知怒道:“你說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
  顧明鍵道:“爸,做生意本來就有輸有贏,人生也是一樣,金無足赤,人無完人,你從來都是看我不好的一面,難道我的身上就沒有一點優點?抗病毒口服液的事情我並不清楚,你不可能把一切的責任都歸咎到我的身上。”
  顧允知道:“我今天才發現你不但沒有本事,還沒有承擔責任的勇氣,身為藥廠的管理者,藥廠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不負責誰負責?從今天起,你把藥廠的管理權交出來。”
  顧明健點了點頭道:“爸,你愛怎樣就怎樣,我無所謂!”說完他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顧允知叫住他道:“你給我站住,藥廠賬上的錢呢?”
  顧明健道:“姐姐留下這個廠子的時候就是一個空殼,賬上根本就沒多少流動資金,設備更新要錢,生產需要的原材料要錢,工人工資也要錢,賬上哪還有多少?”
  顧允知道:“你賣假藥得到的那些非法比入呢?馬上給我交出來!”
  顧明健道:“我投資了一塊地,我手裡有一些錢,加上那些全都投進去了,我交不出來。”
  顧允知怒道:“你交不出來?門外那麼多客商等著退貨,你告訴我應該怎麼辦?”
  顧明健無言以對,憋了好一會兒方才道:“反正我現在沒錢給他們,他們想告就去告,大不了就是坐牢,我又不是沒坐過?”
  顧允知怒道:“滾,給我滾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顧明健走出辦公樓,就看到柳廣陽朝他走了過來,柳廣陽是柳延的哥哥,在妹妹的推薦下擔任了藥廠經營廠長,自從他來到藥廠之後,藥廠的經營可謂是每況愈下,中層管理人員的集體出走和他有著相當大的關係。柳廣隊陪著笑來到顧明健面前:“顧總,老太爺怎麼說的?”
  顧明健瞪了他一眼道:“還不是因為你捅得漏子?用板藍根冒充抗病毒口服液,你可真能想主意,現在好了,事情敗露了,這麼多的客戶全都找到我們門上,聽說已經聯名告到市里了。”
  柳廣陽嘴巴動了動,沒說話,不過心裡卻很不服氣,當初用板藍根冒充抗病毒沖劑的事情,他事先請示過顧明健,顧明健點頭他才敢這麼幹的。現在顧明健把所有事情都歸罪到他的頭上,柳廣陽當然不服氣,柳廣陽道:“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說咱們改配方了,這種抗病毒沖劑是新一代,到哪兒咱們也說得清道理。”
  顧明健有些驚奇的看著柳廣陽,他發現柳廣陽很多時候還是有些小聰明的,是啊,誰規定他們生產的抗病毒沖劑就得跟過去一樣?
  柳廣陽道:“這件事我都考慮過了,關錢在藥監局,只要這些部門搞定,那些經銷商鬧不出多大的風浪,你爸是前任省委書記,平海省內誰不得給他幾分面子?”
  顧明健道:“你說得輕巧,官場上是人一走茶就涼,現在這幫官員現實得很。”他歎了一口氣:“不說了,老爺子讓我把管理權交出來,這藥廠的事兒我不管了。”
  柳廣陽內心一驚,顧明健把藥廠的管理權交出去就意味著,他在藥廠的好日子也到頭了,柳廣陽道:“你是說,你爸要親自管理廠子?”
  顧明健點了點頭。
  柳廣陽道:“更好,由他出面,這件事更好解決。”
  張揚和顧養養來到製藥廠門口的時候,看到了十多輛載滿貨物的大貨車將藥廠的大門堵住,薑亮開不進去,只能在外面把車停下了,向他們兩人道:“看到了沒有,那些車全都是來退貨的,車上拉得都是假冒的抗病毒沖劑。”
  張揚也沒想到顧明健居然混蛋到了這種地步,看著顧佳彤耗費心血經營起來的藥廠,短短的時間內就變成了這幅模樣,他不由得有些心痛,也因此而遷怒到了顧明健的身上。
  張揚推開車門走了下去,顧養養也跟著下了車,薑亮落下車窗道:“我說哥們,你悠著點兒,勸勸顧明健趕緊把錢退給人家得了,事情真要是鬧大了,不好收場。”
  張揚點了點頭,大步走向藥廠的大門,他數了數一共是十二輛貨車,貨車司機都在車內等著呢,其實前來退貨的只占藥廠銷售量的一小部分,大部分都已經流入市場,無法回收了,這次的事情造成了極其惡劣的社會影響。
  藥廠大門緊閉,因為最近的假藥事件,工廠的生產經營狀況變得很不景氣,多數車間已經停工,本月開工資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一周,顧明健仍然沒有下發工人工資,工人怨氣很大,僅有的幾個正常生產的車間也以罷工示威。
  張揚過去常來藥廠,所以藥廠的門衛都認識他,看到張揚過來,門衛趕緊把門打開了,張揚道:“你們顧廠長在嗎?”
  門衛道:“張主任,您是找老的還是小的?”
  張揚道:“老的!”
  “老的在廠裡,小的剛出去了!”
  顧允知一個人坐在辦公室內,過去他指揮整個平海都遊刃有餘,可是現在一個江城製藥廠就已經讓他感覺到一籌莫展,他來到藥廠找兒子要來管理權,可是發現廠子裡賬上沒有錢了,過去的那幫中層管理人員都已經離開,現在廠裡的管理人員都是顧明健重新聘用的,多數對廠裡的業務不熟悉,這可謂是內憂,外面十多輛車等著退貨,還有客商已經聯名告到市里去了,江城製藥廠用板藍根冒充抗病毒口服液,這件事已經被揭發報導出來,這是外患,顧允知一來到江城就面臨內憂外患的雙重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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