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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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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懷明道:“少則半年,多則一年,黨中央國務院在全國範圍內推行國營中小企業改革的態度很明確,而平海中小企業的現時經營狀態也表明,過去的那套管理方法已經不適合當今時代的發展。”
  平海紀委書記劉釗道:“從八十年代起企業就在不停的改革,可是成效並不大。”
  宋懷明道:“我們應該看到,過去的很多改革都是頭疼醫頭腳疼醫腳,並沒有從根本上解決企業的問題,國務院為什麼要專門提出加快國營中小企業的改革?是因為高高領導已經發現了改革中的病症所在,企業改革必須要深化,而不能流於表面,國營企業在過去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鐵飯碗,意味著旱澇保收,我們現在要做的正是要砸破鐵飯碗,讓工人產生危機感,只有危機感才能夠喚起他們的憂患意識,才能讓他們真正把自身的命運和企業的命運緊密聯繫在一起。”
  組織部長孔源道:“深化改革需要一個過程,我們的政策是對的,方向是對的,可是在執行的過程中必須考慮到企業職工的感受,從建國以來,國營企業職工的某些觀念已經沿襲下來,砸爛鐵飯碗,他們未必能夠接受得了。”
  宋懷明點了點頭道:“孔部長說得對,所以我才決定在南錫搞試點,根據實際情況調整我們的改革策略,然後再向全省推行。今天提出來,是想大家群策群力,看看我們平海的國營中小企業改革應該怎樣走下去,如何才能既不傷廣大企業工人的感情,又能夠有效地推進企業改革。”
  喬振梁笑道:“乃旺同志說說。”
  既然被喬振梁直接點名,焦乃旺也不能繼續保持沉默,他笑了笑道:“中央下這一檔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我在南武的時候也針對這件事開過幾次會,說句心裡話,這次國營中小企業改革,國家要的不是我們做做樣子,而是要動大手術,我不瞞大家,我來之前,在南武橋箱廠搞過試點,可是效果並不好,想要改變企業職工的固有觀念太難了,宋省長有句話說得很對,企業改革必須要深化,企業的鐵飯碗必須要砸掉,我們砸掉的實際上是他們心中的鐵飯碗,只有讓他們真正認識到自己是企業的主人,認識到企業的命運和自身體戚相關,這樣他們才能真真正正為企業投入百分百的熱情,企業改革勢在必行。”
  喬振梁點了點頭道:“這味藥必須要吃,但是還要掌握好火候,不能下猛藥。”
  宋懷明笑道:“南錫這次作為試點是南錫常務副市長龔奇偉同志主動提出來的,這種改革精神值得提倡。”
  喬振梁微笑道:“龔奇偉倒是有些膽色。”
  龔奇偉雖然膽色過人,可是他主動請纓讓南錫作為改革試點的事情還是在南錫炸開了鍋,幾乎在省委常委會召開的同時,南錫市委的幾個主要領導都來到了市委書記李長宇的辦公室內,市長夏伯達臉色鐵青,一走進辦公室就憤怒的嚷嚷了起來:“他怎麼可以這樣,擅自做主!省裡把所有地級市分管企業的副市長都叫過去了,誰不知道為了國營中小企業改革的事情?論位置江城排在我們前頭,人家怎麼不說話?論發展,嵐山比咱們先進,為什麼人家不招攬這件事?龔奇偉搞什麼?我們南錫的事情還不夠多?他是不是還嫌咱們南錫不夠亂?”他這通火雖然是沖著龔奇偉的,可話是說給李長宇聽。
  李長宇知道這件事之後也頗為鬱悶,最近國家大力推進國營中小企業改革的事情誰都知道,可誰也不想充當排頭兵,雖然李長宇對龔奇偉的做法並不認同,可是在其他人面前他仍然要力頂龔奇偉,李長宇笑道:“老夏,坐,吳明也來了?”
  夏伯達憤憤然坐下,吳明笑道:“我是被夏市長拉進來的,他說有重要事情一起商量,原來是這件事兒。”吳明狡猾得很,他知道李長宇對自己不爽,現在他在南錫的處境很尷尬,正在悄悄活動,爭取挪動一個地方。
  如果在南錫呆滿任期,他也不會有太多的發展。
  夏伯達近期的表現和過去明顯不同,自從李長宇擔任了南錫市委書記,夏伯達的如意算盤徹底落空,現在李長宇和前任徐光然對他採取的策略十分相同,刻意抬高常務副市長來打壓他,至少夏伯達這麼看,李長宇雖然比徐光然表現的客氣,擺出一副凡事都跟他商量的面孔,可骨子裡是看不起他的,打心底是排斥他的。夏伯達過去的隱忍和中庸處事,並沒有為他贏得想要的政治利益,對他而言,他的政治道路已經走到了盡頭,他的未來也只能在原地踏步不前,除非奇跡出現,否則他不會有任何的轉機,人一旦到了這種地步,心態會發生巨大的變化,現在的夏伯達已經無所顧忌,他開始跟李長宇唱起了反調。夏伯達認為,自己無論資歷還是背景都弱于李長宇,李長宇之所以能夠做到今天的位置,正是鑽了他和徐光然鬥爭的空子。
  夏伯達已經無所畏懼,他也沒什麼好怕,既然政治上沒有任何前途可言,他就要在自己的位置上發揮出最大的能量,在夏伯達的理解中,發揮出最大的能量並不是腳踏實地的為南錫辦事,為人民辦事,而是他要把自己的權力運用到極致,既然只能走到這一步,他就要把手中的權力發揮到最大,他沒什麼好怕,他從不貪污,從不受賄,他的記錄清白的很,他的腰杆直的很。
  夏伯達很想拉攏吳明形成一個攻守同盟,可吳明這小子滑不留手,根本沒有和他同盟的意思,夏伯達也看出吳明並不是一個安於現狀的人,他應該在尋找著機會。
  李長宇讓秘書給兩人倒茶,笑眯眯道:“你們的消息真是靈通啊,奇偉還沒有回來,他在東江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吳明心裡暗自歎了一口氣,他可不想趟這趟渾水,他對南錫的局勢看得很清楚,李長宇和龔奇偉之間的關係牢不可破,李長宇笑裡藏刀,內心城府極深,搞政治鬥爭絕對是一把好手。龔奇偉是個實幹家,做事敢作敢當,他們兩人之間的配合極為默契,更重要的是,他們都是省委書記喬振梁經過考察之後提拔的,在短時間內他們的領導位置不會動搖。更何況他們的手下還有張揚這員悍將,張揚不但是省長宋懷明的未來女婿,又是副總理文郭全的乾兒子,他和省委書記喬振梁的關係看來也很不錯,吳明每每想到這裡,心中更是黯然,他認為自己在南錫前途渺茫,夏伯達註定是個悲劇,他的仕途生涯必然止步於南錫。所以他才會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態度,突然之間老母雞變鴨,擺出和李長宇一爭短長的架勢。
  吳明心明眼亮,夏伯達即溶多次向他示好,他始終不為所動,他還年輕,他還有機會,南錫幾人不適合他,他就要儘早做出轉變,他不會介入這種無意義的政治紛爭中。
  夏伯達道:“李書記,這麼重要的事情龔奇偉都沒用向你彙報?”
  李長宇暗暗好笑,夏伯達近期的浮躁是每個人都能夠感覺到的,按理說這樣的狀態不該出現在這個政壇老油條的身上,可夏伯達明顯來了更年期——政治更年期,李長宇已經預料到以後夏伯達還會帶給自己不少的麻煩,李長宇搖了搖頭:“沒說,他是常務副市長,我不適合干涉太多。”
  “夏伯達道:“李書記,這件事很麻煩啊!”
  李長宇笑得風輕雲淡,這個人最大的長處就是,無論他心裡多不舒服,臉上總是顯得毫不在乎,這是他這些年摸索出來的處事方式,最近從省委書記喬振梁身上又學到了一些,李長宇也在不斷地進步中,他拍了拍夏伯達的手臂,裝出一副很關切的樣子:“老夏啊,最近你的肝火太旺了,又不是年輕人,遇到事情千萬別著急,萬一氣壞了身體怎麼辦?”
  夏伯達的內心中並不像他表現出的那樣生氣,他主要是想表演給別人看,可看到李長宇這樣的態度,他真的有點生氣了:“李書記,難道你不知道最近跑到省裡上訪的企業職工越來越多了?現在龔奇偉主動要求把咱們南錫作為試點城市,這不是要往火上澆油嗎?推進國營中下企業改革,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
  李長宇笑道:“做起來難,我們可以不做嗎?上頭已經下了檔,推行國營中下企業改革勢在必行,全國都要搞,你認為咱們南錫可以例外嗎?”
  夏伯達道:“我不是說不搞,改革也是要講究策略的,咱們現在又要搞高新區,又要搞省運會、經貿會,一件事接著一件事,不是一味的向前邁步就能夠取得成效的,欲速則不達,在中國的改革史上已經出現了多次的反面例子。”
  李長宇道:“這幾件事和深化企業改革並不矛盾啊?”
  夏伯達道:“李書記,平海十三個地級市,為什麼別人不出頭?別人不搶這個先?人家都看到了存在的風險和爭議,改革開放不是為了出風頭,而是要踏踏實實的做好事,真真切切的給老百姓謀求利益啊!”
  李長宇道:“改革總得要有先行者,我認為奇偉同志搶這個先,並不是為了出風頭,吳明,你覺著呢?”
  吳明一直保持沉默的,可他也知道自己早晚會被點出來,所以心理早就開始琢磨應該怎麼說。他笑道:“我覺著上頭這次是要動真格的,在全國範圍內推行國營中小企業改革勢在必行,出這個頭肯定會冒一定的風險,可是第一個站出來,總比跟在別人後面邯鄲學步要強得多。”
  夏伯達望著吳明,目光中充滿了不悅,麻痹的果然是個牆頭草。
  吳明笑了笑道:“既然我們是試點,我們是平海的第一個推行國營中下型企業改革的城市,那麼我們的改革就充滿了很大的不可預知性,省領導會給我媽最大的支援,同時也會對我們寬容許多,我們是平海的先行者,可是在全國來說,我們並不是第一個,我們擁有很多的成功經驗可以學習,我認為龔市長主動請纓是好事兒!”
  夏伯達的臉色徹底青了,原指望著把他拽來幫腔的,狗日的卻是個見風使舵的貨色。
  李長宇笑了起來:“吳明跟我想到了一起去了,與其跟在別人後面邯鄲學步,不如咱們第一個闖出去,改革要的就是這種敢為天下先的精神,剛才老夏說咱們現在手頭的事情很多,可你也要看到,建設高新區所存在的巨大機會,隨著國際知名企業的入駐,為我們南錫提供了太多的就業機會,企業職工都很在乎鐵飯碗,是,誰都想有個保障,誰都不想自己的一生充滿風險,可是如果國企的效益不好,一個虧損的企業又拿什麼去保證職工的鐵飯碗呢?就算鐵飯碗仍在,可是這飯碗始終不滿飯菜,越來越少,甚至變空,一旁的陶飯碗、瓷飯碗裡面裝的是雞魚肉蛋,珍饈美味,你想吃,行,必須要砸爛你手裡的鐵飯碗,你覺著大家會怎麼做?”
  夏伯達默然無語。
  李長宇道:“我相信總會有第一個人舉起手中的鐵飯碗率先砸碎,然後去捧起那裝滿雞魚肉蛋的飯碗,雖然那只飯碗隨時都可能打碎,但是他至少現在能夠填飽肚子,想要吃的更好,他就會動腦筋想辦法,怎樣去維護手中的飯碗,怎樣讓自己手中的這只易碎的飯碗,變成鐵飯碗、銅飯碗、甚至今飯碗!”
  吳明道:“李書記的比喻實在太生動了!”
  夏伯達暗罵了吳明一句,不拍馬屁你他媽能憋死?夏伯達道:“國營職工的固有觀念不是一朝一夕養成的,相容他們砸掉鐵飯碗沒那麼容易。”
  李長宇微笑道:“沒那麼容易才讓我們的事業變得更有挑戰性,老夏,這件事單靠龔奇偉一個人不行,你得幫他掌舵。”
  夏伯達心說你想把我推下去給龔奇偉墊背?沒門!夏伯達歎了口氣道:“看來我真的老了!”
  龔奇偉在東江,可是他已經預見到這次的事情必然會在南錫掀起軒然大波,剛才給市委書記李長宇彙報情況的時候,李長宇已經表示他這個先行者充當的有些冒失,畢竟南錫近期工作重點不應該是這件事。
  南國山莊總經理任文斌設下飯局,專門通過張揚邀請龔奇偉過來,現在南洋國際就在南錫的地面上,任文斌很注意方方面面的關係,嵐山市副市長秦清也在邀請的貴賓之列。
  龔奇偉來到南國山莊的時候,張揚和秦清都在新建的高爾夫訓練場裡練習擊球,張大官人在體育方面表現出超強的天賦,短時間內已經掌握了擊球的動作要領了。
  秦清練習了一會兒,看到龔奇偉過來,就扔下球杆,向龔奇偉走去,她脫下手套,笑著向龔奇偉伸出手去:“我們平海的改革鬥士來了!”
  龔奇偉呵呵笑了起來,他很有分寸的和秦清握了握手:“秦市長不是挖苦我吧!”
  秦清微笑道:“我說的是真心話,我對龔市長佩服的很!”
  龔奇偉道:“談到改革,嵐山早就走到了我們南錫前面,我們南錫盡最大努力爭取追趕嵐山的腳步,我們起步畢竟晚了,希望還來得及。”
  訓練場上響起“啪!”地一杆,張大官人擊出了漂亮的一杆。
  任文斌和兩位漂亮的女服務員一起鼓掌。
  張大官人笑眯眯道:“地方太小,施展不開!”
  任文斌道:“我們在後山投資興建了一座高爾夫球場,明年夏天就能建成,建成之後,我給幾位領導每人送一張白金回卡。”
  張揚指著任文斌笑道:“明目張膽的行賄!小心我把你押到紀委去!”

卷八 第744章 不好辦
  任文斌道:“張主任抬舉我了,就我這級別還真夠不上。”
  說話的時候張揚又揮了一杆,這杆角度明顯沒處理好,嗖!地一聲奔著左前方去了,只聽到華啦一聲,玻璃碎裂,正砸在一名女招待端著的託盤內,飲料壺、飲料杯都被砸碎了,嚇得女招待花容失色,還好沒造成什麼損傷。
  張大官人滿懷歉意的走了過去,確信那女招待沒事方才回轉身來。
  任文斌安排女招待去換衣服,又讓其他人重新拿飲料過來。
  張揚頓時失去了玩高爾夫的性質,拿起毛巾擦去額頭上的汗水,隨手將白毛巾搭在脖子上,來到秦清和龔奇偉身邊:“這年頭幹啥都有風險!用力過度不成,要恰到好處。”
  龔奇偉和秦清正談國營中小企業改革的問題,總覺著他這句話似有所指,眯起眼睛看著他。
  張揚道:“龔市長怎麼這麼看著我啊?”
  龔奇偉道:“你這話說給我聽的?”
  秦清一旁忍不住笑,同樣的一句話在不同人的耳中具有不司的含義,秦清覺著張揚這句話是沖著自己說的。
  張揚搖了搖頭道:“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龔市長,您多心了!”他挨著龔奇偉坐下:“您什麼時候回去啊?”
  龔奇偉道:“還有一天會,開完之後我還要在東江呆一天,和深水港工程的總設計師杜瓦爾見面。”深水港工程是由澳大利亞著名設計師杜瓦爾負責設計的,他後天會來東江。龔奇偉現在不想馬上回去還有一個原因,他算准了自己攬下國營中小企業改革的事情,勢必會在南錫引起一場波瀾,從市委書記李長宇的話語中,他已經感受到了這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晚兩天回去是避其鋒芒,他相信李長宇是支持自己的,也相信李長宇的個人能力足以解決這個問題。任何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龔奇偉不想把自己的精力過度的投入到政治鬥爭中去,他更想多做事,做實事。
  任文斌招呼他們去餐廳就坐,龔奇偉道:“簡單點!”
  任文斌笑道:“我沒安排其他人,就咱們四個,讓廚師做了幾道特色的小菜。”任文斌很有眼色,對宴請的技巧掌握的很好,這樣的場合並不適合太多人在,任文斌的出發點是有所求的,可是他絕不會表露出來,這種關係不到必要的時候絕不會去用,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積累,先積累和他們之間的感情,給他們留下好印象,要讓這些手握權力的人感覺到他任文斌會做事。
  席間任文斌很少說話,他所需要扮演的角色是一個傾聽者,他要通過一次次的接觸機會,在領導心底建立起信任感和安全感。
  話題還是主要圍繞國營中小企業改革進行,龔奇偉和秦清交流了一些對改革的看法。他們都認為推進這次改革的難題在於扭轉企業職工的觀念,秦清道:“國企改革的重點還是扭轉職工的傳統觀念。”
  龔奇偉點了點頭道:“說心裡話,我也弄點沒底。”
  張揚端著酒杯呵呵笑了起來,所有人都詫異的看著他,龔奇偉沒好氣道:“你笑什麼?”
  張揚道:“以我對龔市長的瞭解,您要是沒經過深思熟慮,絕不會接宋省長的招兒!”
  龔奇偉道:“套用你常說的一句話,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宋省長這次分別談話,目的就是要從中挑選出來一個先行者,我不出來,只有其他人出來。咱們南錫的改革面臨著一個極其關鍵的時刻,改革不可能限於局部,黨中央國務院的態度很明確,要全面深化改革,國企改革是大勢所趨,現在是中小型企業,不久以後就會到大型企業。”
  秦清道:“不錯,過去國企的管理模式已經無法適應當今時代的發展。”
  龔奇偉道:“方向肯定沒問題,現在我們所面臨的最大困難是具體實施,如何將國家的政策落到實處。”
  張揚道:“這不難,想讓企業職工轉變固有觀念,首先要讓他們看到好處,要把利益落到實處。”
  龔奇偉微笑看著他,充滿鼓勵道:“繼續說下去!”
  張揚道:“現在都說要砸掉鐵飯碗,可砸掉鐵飯碗的同時,你得再給工人一隻飯碗,不然你讓人家拿什麼吃飯?工人們擔心的也是飯碗被砸了,沒飯可吃的情況。我認為,在推行國企改革之前,要把南錫目前存在的傭工缺口搞清楚,儘量詳化細化,願意一次性買斷自謀生路的職工畢竟是少數,多數人面臨著二次就業的問題,政府不能把他們改革掉了,以後就不聞不問了,要幫忙解決他們的就業問題,只要先離開企業的這部分工人落到了實惠,落到了利益,接下來的工作就好進行了。”
  秦清道:“張揚說的有些道理,其實企業改革不應該著眼於一刀切,要盡可能的尊重職工本人的意見。”
  龔奇偉道:“提前退休可以解決一部分問題,對於年輕職工應該本著自覺自願的原則,不過這次的改革在政策上需要很大的扶持力度。”
  秦清笑道:“我現在才意識到龔市長走了一招妙棋,國企改革是我們每個城市都要經過的必由之路,你選擇成為試點,不但搶佔了先機,而且還可以獲得領導們的寬容和支持。”
  龔奇偉道:“沒想這麼多,只是我覺著南錫在改革開放的發展過程中不斷地落在後面,是時候該奮起直追了。”
  秦清道:“南錫的發展勢頭不錯,深水港、高新區、數碼廣場,這一系列的規劃小如果全部實現,城市就會完成從傳統工業到現代化產業的轉變,以後的發展勢頭會長期向好。”
  龔奇偉離去的時候,張揚蹭他的車前往省體委去彙報工作,龔奇偉道:“有沒有考慮過以後的發展?”
  張揚笑道:“龔市長,你別跟我上套兒,我不是萬金油,不能哪兒有事就把我往哪裡抹。”
  龔奇偉呵呵笑道:“你小子戒心挺重,我沒打算讓你去搞企業改革,就你這脾氣,也不適合。”
  張揚嬉皮笑臉道:“我可沒什麼戒心,你龔市長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領導指哪兒,我肯定打哪兒。不過我的脾氣的確不好,你要是真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我,指不定我得給辦黃了。”
  龔奇偉道:“你現在手頭這麼多事,我當然不能再往你身上加擔子。我是想讓你幫我出出主意,你們年輕人腦子活,幫我想想辦法,看看如何能把國營中小企業改革順利的推行下去。”
  張揚道:“龔市長,你對我還不瞭解,我真沒這麼大本事,宏圖大略的事兒,您還是別找我了。”
  龔奇偉笑道:“你剛才說得不就挺好嗎?”
  “我那是瞎說!”
  龔奇偉道:“企業改革和南錫的利益休戚相關,和南錫的利益有關就和我們每一個人都有關係,你今天的提議很好,應該把你的想法付諸實施。”
  張大官人暗罵自己多嘴,這不是倒楣催的嗎?沒事非得找點事情做,現在龔奇偉賴上自己了。
  龔奇偉道:“南錫是平海的試點,可是咱們南錫內部也要搞試點,我想了很久,決定試點從南錫機床廠開始。”
  張揚道:“好啊!可是這跟我有關係嗎?”
  龔奇偉道:“其實我這次來東江之前已經計畫好了,按照我的預計,南錫機床廠這次減員要在百分之四十,也就是說要下來將近五百人,除了近一百名已經到了提前退休線上的,還有四百人左右要做出二次就業的安排,這件事你來想想辦法。”
  張揚苦笑道:“龔市長,您不是說不往我身上加擔子嗎?”
  龔奇偉道:“這不是加擔子,這是找你幫忙,你和企業之間更容易溝通一些,做好這四百多名工人的工作安排,給咱們南錫的企改開個好頭,只要有了成功的先例,下面就好辦了。”
  張揚道:“區區四百人的工作安排,您龔市長一句話不久解決了,何必要我出馬呢?”
  龔奇偉笑道:“開始的時候,我並不想擴大影響,而且我的行為代表政府,如果我出面解決了這批人的問題,後續的問題,他們都會認為我要理所當然的給予解決,如果每個人都抱有這樣的依賴思想,這和改革前又有什麼分別?”
  張揚道:“你還是讓我當臭頭啊!”
  龔奇偉道:“胡說什麼,我是想通過你把這件事儘量低調進行,明白嗎?”
  張揚笑道:“你的意思是,政府不會不管這些工人,但是又不想讓工人們知道你們具體做了些什麼?害怕他們產生依賴心理?”
  龔奇偉道:“有那麼點意思,這對你可不是壞事!”
  張揚道:“我還真沒看出來。”
  龔奇偉道:“你不可能在體委幹一輩子,我給你透露一件事兒,等省運會辦完,咱們的高新區建設也要全面開展起來了,李書記有意讓你獨當一面。”
  張大官人嘴巴張得老大,可臉上的表情卻透著一個樂字。
  升官發財死老婆,被稱為官場三大喜事,張大官人對後兩者不認同,可升官對他來說是件不擇不扣的大喜事。人逢喜事精神爽,張揚來到省體委的時候都是喜氣洋洋,說來也巧,迎面就遇上了體委副主任謝雲飛,謝雲飛一看是這位爺來了,脖子一縮,頭一低,趕忙閃一邊去了。謝雲飛是真怕了,起先在南武的時候,他巴結國家体委副主任劉成平,喊了一嗓子領導先走,被張揚借題發揮抽了一耳光,打那以後這梁子就結下了,謝雲飛咽不下這口氣,時刻琢磨著要報復張揚,原本打算想在檢查水上運動中心的時候刁難刁難他,卻想不到被這廝從高臺上推了下去,差點沒淹死。打那以後謝雲飛聽到張揚的名字小腿肚子就抽筋。前陣子東南日報拿著企業贊助做文章的時候,謝雲飛心中別提多暢快了,可那件事也是雷聲大雨點小,根本沒有對張揚造成太大的傷害,現在張揚仍然毫髮無損的當他的體委主任,又成了省長宋懷明的乘龍快婿,謝雲飛心知肚明,惹不起,過去惹不起,現在更加的惹不起。惹不起咱躲得起,所以謝雲飛才做出這樣的舉動,只當沒看到這廝過來。
  可張大官人心情大好,龔奇偉點明了他的未來去向,南錫高新區管委會主任,這可是一個足夠分量的官職,不說別的,以後他就可以和各區區長平起平坐,更重要的一點是高新區機會多多,只要把握住機會,做出成績,向上一步挺起市級領導班子也很有可能。張大官人琢磨著,哥們今年才二十四啊,不過他戶口上的年齡改大了三歲,照現在這種發展速度,完全可以在踏入二十一世紀之前弄個市長幹幹。
  張大官人認為自己這樣想都顯得保守了,照目前這發展速度自己應該走的更遠。
  就在他滿腦子勾畫著美好前景的時候,他看到了鬼鬼祟祟從一旁走過的謝雲飛,張揚笑道:“喲呵,這不是謝副主任嗎?”
  謝雲飛無奈只能停下腳步,強迫自己從唇角擠出一絲笑容來:“小張來了!”
  張揚點了點頭:“找渠主任有點事兒,他在嗎?”
  謝雲飛道:“在,三樓活動室打乒乓球呢。”說完他匆匆離去,他打心底不想和這廝多做糾纏。
  張揚望著謝雲飛的背影得意地笑,按照謝雲飛的指引來到職工活動室,看到省體委主任渠聖明正在和一位年輕女孩你來我往的打著乒乓球,場面挺激烈,張揚走進去,在連椅上坐了,他發現自己是唯一的觀眾。
  那女孩一個輕調,渠聖明沒能把這球救起,他呵呵笑了一聲,把乒乓球放在球案上:“不成了,不服老不行啊!”他走向張揚,張揚把連椅上的毛巾遞給他,渠聖明擦去滿臉的大汗,又拿起窗臺上的水杯,灌了幾口,方才舒了口氣道:“一陣子不運動,稍作運動就是滿身酸痛,忘了給你介紹!”他向那女孩揮了揮手,那女孩走了過來,圓圓的面孔,長得健康可愛,膚色微黑,鼻樑上生著幾粒雀斑,笑起來很甜,渠聖明道:“我侄女渠亮亮,國家隊的。”又向渠亮亮道:“這是你哥!”
  渠亮亮朝張揚笑了笑:“聽說過!”
  渠聖明道:“會打乒乓球嗎?讓亮亮陪你打一局。”
  張揚笑道:“我還有自知之明,算了!”
  渠聖明道:“你這話是不是諷刺我啊?”
  渠亮亮跟著笑,笑得很大聲。
  張揚苦笑道:“我說你們這些當領導的怎麼就這麼多疑?”
  渠聖明道:“你分明在說我自不量力嘛!”
  張揚道:“你不該跟渠亮亮比乒乓,你應該跟她比散打,那是你強項。”
  渠聖明哈哈笑了起來。
  渠亮亮收拾好球拍向他們告辭去洗澡了。
  渠聖明沒急著離開,他看了張揚一眼道:“哪兒去鍍金了?曬得跟非洲難民似的?”
  “去了趟西藏!”
  渠聖明道:“西藏?幹什麼去了?”
  張揚當然不會把實情說出來,他笑道:“我去考察一下採集聖火的路線。”
  渠聖明皺了皺眉頭,這微妙的表情變化並沒有瞞過張揚的眼睛,渠聖明道:“張揚,我正想跟你談這件事兒。”
  張揚道:“您說,我聽著。”
  “採集聖火的事情不適合擴大宣傳,上頭認為我們把一場全民運動會搞得商業性質過於濃厚,害怕影響不好。”

  張揚道:“哪個上頭啊?”
  渠聖明道:“國家体委劉副主任正在平海,是專程為了出席全國乒乓球錦標賽的。”
  張揚道:“劉成平說的?”
  渠聖明歎了口氣道:“不在乎是誰說的,李同育雖然死了,可是東南日報造成的影響餘波未了,如果你繼續在聖火採集和火炬接力上做文章,恐怕不合適。”
  張揚道:“渠主任,我全靠這點創意圈錢呢。”
  渠聖明道:“現在都弄成了這幅局面了,你是不是應該轉換一下思路,如果繼續一條路走到黑,肯定不好辦!”
  張大官人只是覺著可惜,好不容易才想出了這個名目,誰能想到李同育會中途搗蛋,現在李同育死了,之前造成的惡劣影響並沒有完全消除,如果頂風而上,肯定會遭遇意想不到的壓力。可是如果就這麼放棄,張揚又有些不甘心。
  渠聖明道:“上頭對這件事的態度很明確,傳遞火炬是為了凝聚民族精神,傳播體育道德的一種手段,不該賦予太多的商業色彩。”
  張揚道:“什麼意思?合著我就從此打住,什麼聖火採集火炬傳遞的全都不搞了?”
  渠聖明道:“沒說不讓你搞,是讓你別往其中參與太多的商業因素,動不動就是贊助募捐,動不動就是拍賣競爭,我也承認你的腦子很活,可咱們辦省運會的主要目的是什麼?咱們省運會的主題是什麼?是提升平海老百姓的身體素質,促進平海體育事業發展,可不是借著省運會的東風大搞商業活動。”
  張揚聽到這話有些急了:“我這麼幹可不是為了自己,我一分錢沒往自己兜裡揣,不靠贊助我拿什麼辦省運會,你們當領導的說的容易,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功夫嗎?”
  渠聖明道:“我又沒說你撈錢,你做出的貢獻,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張揚道:“我辛辛苦苦籌備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把魚塘給挖好了,就等著魚兒往裡面跳了,可你們倒好,一句不好辦就把我的前期工作全都給否定了。”
  渠聖明看到他這個樣子反而笑了起來:“你小子,話還沒說兩句就開始急,你急什麼?我又沒說不讓你搞聖火採集,也沒說不讓你搞火炬接力,你跟我瞪什麼眼?”
  張揚道:“你是我頂頭上司,我敢跟你瞪眼嗎?”
  渠聖明道:“臭脾氣,年輕輕的別這麼沖,我是讓你做得低調點,既然現在火炬已經成為眾矢之的,所有人都盯著這塊兒了,你再堅持下去,肯定要鬧出亂子,咱們共產黨人不怕事,可也不能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事情,你說對不對?”
  張揚道:“渠主任,好幾千萬就這麼沒了,你不心疼?”
  渠聖明道:“發生了東南日報的事情,原本憋著勁想贊助的那幫企業家們肯定心驚,我估計,就算按照你的原計劃進行,也圈不來多少錢。”
  渠聖明這句話不錯,別說其他的企業,就連南錫捲煙廠廖偉忠答應的八百萬到現在都沒到賬呢,東南日報那篇社論把捲煙廠工人的負面情緒給挑動了起來,工人們集體上訪,鬧得廖偉忠也是焦頭爛額。
  渠聖明安慰張揚道:“當初籌辦省運會的時候我就說過,儘量少花錢辦大事,千萬不要鋪張浪費。”
  張揚道:“什麼好話都讓你們說了,我現在是無話可說。”
  渠聖明道:“我們省體委的領導班子對你的前期準備工作都是相當肯定的,張揚,好好幹,現在舞臺基本上已經搭起來了,只要把戲唱好,你就算功德圓滿。”
  張揚搖了搖頭道:“說什麼都是假的,如果沒錢,什麼事兒都不好辦。”
  渠聖明笑道:“對你我是完全信任,你年輕有拼勁,又有能力,辦好省運會對你來說絕不會有問題。”
  此時他的秘書小何敲門進來,他有些緊張道:“渠主任,上頭來領導了。”
  渠聖明瞪了小何一眼,這孩子剛剛才擔任自己的秘書,沒見過多少場面,一點小事就把他慌成這個樣子,多大點出息啊,渠聖明道:“誰啊?”
  “劉副主任!”他的話音剛落,國家体委副主任劉成平爽朗的笑聲就在外面走廊響起。
  張揚不喜歡劉成平,上次南武見過之後,他對這位高層領導沒多少好印象,可劉成平來到了門口,張揚也不能回避,他雖然級別不高,可是他心底對劉成平是有恃無恐的。張大官人始終認為體委只是一個閒職,別說劉成平這種副主任,就算他是國家体委主任也沒什麼了不起,還不如一個地級市的市長權力來得實在。
  渠聖明有些不滿的看了看小何,不用說一定是這小子暴露了自己的行蹤。
  小何垂下頭去,他第一次從事秘書工作,欠缺經驗。
  渠聖明起身迎了出去,張揚因為級別的緣故,也不得不跟了出去。
  劉成平率領著一幫體育官員走入了活動室,呵呵笑道:“老渠啊,你不好好工作,上班期間就跑來開小差!”
  渠聖明笑道:“生命不息運動不止,我們體育官員當然要身體力行。”
  劉成平笑了笑,目光落在一旁的張揚臉上。
  張揚笑眯眯道:“劉主任好!”
  劉成平的目光卻顯得有些迷惘:“你是……”
  張揚馬上就明白了,自己被人家故意給無視掉了,心中暗罵,你劉成平有什麼了不起,才幾天沒見面你就裝出不認識我,可心裡罵歸罵,人家級別高出自己太多,不記得自己也純屬正常,張揚的笑容還是如同春風拂面:“劉主任,我是南錫體委的張揚啊!”
  劉成平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小張!你看我這記性,怎麼突然黑了這麼多!”這句話一說出來,張揚又覺著他不是在故意無視自己了,自己去西藏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則皮膚曬得真是黑的發亮,很多人見到他都要愣一下。
  張揚道:“現在流行古銅色!這顏色健康!”
  劉成平笑道:“也太黑了點!”
  渠聖明邀請劉成平去辦公室坐,劉成平卻來了興致:“剛才我看到渠亮亮了,叫她來,我跟她切磋幾局。”
  渠聖明道:“成,小何,去找亮亮過來。”
  劉成平的目光又落在張揚的臉上:“小張,平海省運會今年在南錫舉辦,你肩上的擔子不輕啊!”
  渠聖明道:“小張能力很強,省運會準備工作搞得十分出色,劉主任這次要不要去南錫視察一下?”
  劉成平搖了搖頭道:“時間來不及了,下次吧!”
  他顯然不想去,張揚也不想他去,如果劉成平去了,自己肯定得小二一般跟前跟後的伺候著,他看劉成平這個人就不爽,才不想低頭哈腰的討好他,渠亮亮從外面進來了,她還沒來得及去洗澡,就又被叫來陪領導打球,小小年紀就不得不搞這些形式主義。
  張揚很同情的看了渠亮亮一眼,趁機起身告辭。
  秦清因為臨時有事,當天下午就已經返回嵐山,張揚也計畫要回去,可回到南國山莊收拾的時候,龔奇偉就打電話過來,讓他多留幾天,晚上和他一起招待深水港的總設計師杜瓦爾。
  張揚真是有些無可奈何,龔奇偉真把自己當萬金油了,哪兒需要就往哪兒抹。如果說之前秦清在這裡還讓張揚頗為牽掛,可現在她人都走了,張揚更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他向龔奇偉解釋說,自己剛從外地回來,南錫還有一大堆的事情等他回去處理。
  龔奇偉道:“不是我讓你留下,是杜瓦爾先生指名道姓的要見你。”
  張揚愣了,在他的印象中他和這個杜瓦爾根本就不認識,他為什麼要見自己?張揚有些納悶道:“你是不是聽錯了?”
  龔奇偉道:“沒錯,他在電話中說得清楚,就是要見你。”
  “你下午不是說,他後天才來嗎?”
  龔奇偉笑道:“計畫有變,他晚上就到東江,你安排一下,在南國山莊給他準備好房間,順便安排一桌接風宴,咱們市里埋單。”
  張揚點了點頭,掛上電話,還是有些想不透,這個杜瓦爾是什麼人?他認識自己嗎?
  帶著滿腹的好奇,張大官人回到南國山莊把事情安排好,一直等到晚上七點鐘的時候,龔奇偉才把深水港的總設計師杜瓦爾從機場接來,杜瓦爾從京城飛過來的,目前正在京城設計一座地標性的建築,張揚看到從龔奇偉車內下來的老外,刻意打量了兩眼,這個杜瓦爾三十露頭,身材不高,皮膚白裡透紅,戴著一副金絲邊眼睛,高鼻樑深眼窩,黃頭髮,藍眼睛,長相普普通通,不過顯得文質彬彬,這種書卷氣倒是在外國人中很少見。
  張揚怎麼看都想不起來自己在哪兒見過他,可杜瓦爾卻已經微笑著朝他走了過來,遠遠就操著半生不熟的中國話向張揚道:“嗨!張揚,我的朋友,咱們終於見面了!”
  張大官人更糊塗了,他跟杜瓦爾握了握手道:“我說杜瓦爾先生,你看清楚,咱倆之前見過面嗎?”
  杜瓦爾笑道:“我見過你!”
  張揚道:“哪兒啊?我記性還成啊,只要是見過應該不會忘。”
  杜瓦爾道:“照片上!”
  張大官人被這老外給弄得哭笑不得,此時聽到一個熟悉的笑聲,一位風姿綽約的女郎從汽車上走了下來,張揚抬頭望去,竟然是久未謀面的朱俏雲。
  看到朱俏雲張揚終於把事情搞明白了,這黃毛藍眼睛的老外八成就是朱俏雲的未婚夫,難怪他對自己會這麼熟悉,還專門提出要見自己。
  朱俏雲穿著深藍色旗袍,外罩白色小坎肩,這身打扮充滿了東方女性的柔美之感,她微笑朝張揚走了過來,伸出手來:“張揚,咱們又見面了!”
  張大官人呵呵笑了起來:“感情你們倆是一夥的,我說呢,好好的這位杜瓦爾就要見我,我不認識他啊!”
  杜瓦爾很激動的握住張揚的手道:“張揚,謝謝,你是我妻子的救命恩人,就是我的恩人!”
  張揚聽明白了:“我說怎麼回事啊?結婚了,朱俏雲,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咱倆好歹也有一段情啊,結婚也不通知我一聲。”
  杜瓦爾兩隻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張揚。
  朱俏雲嫣然一笑,挽住杜瓦爾的手臂道:“張揚,你別胡說,我們家老杜這人特認真,咱們可沒什麼。”
  杜瓦爾這才明白張揚在開玩笑,呵呵笑了起來,指著張揚道:“我喜歡你!”
  龔奇偉一旁笑道:“都別站在外面了,杜瓦爾先生,裡面請!”
  杜瓦爾和龔奇偉走在前面,張揚和朱俏雲跟在後面,張揚道:“真結婚了?”
  朱俏雲點了點頭道:“我姐姐的事情解決了,唐興生也死了,我心願已了,所以趁著自己還不老趕緊把自己嫁出去。”
  張揚道:“可惜啊,咱們中國製造的這麼漂亮的一姑娘,怎麼就被老外給拱走了!”
  朱俏雲瞪了他一眼道:“張揚,你這張嘴可是一直都沒變。我和杜瓦爾認識都五年了,他雖然是澳洲人,可是他人很老實,我可警告你,你別欺負他啊!”
  張揚笑道:“得,女生向外,當今社會這女生都向著外國人了。”
  朱俏雲格格笑了起來,看來她的婚姻生活十分美滿幸福。
  杜瓦爾雖然長相平凡了一些,不過卻是世界知名的建築設計師,深水港的方案就是他的團隊設計完成。龔奇偉這次請他過來,主要是在實際施工的過程中遇到了一些問題,所以想請杜瓦爾去現場看看,並對一些方案進行調整。
  杜瓦爾為人相當的實在,在朱俏雲的口中已經把張揚說成了她的救命恩人,杜瓦爾也真把張揚當成恩人看待,所以龔奇偉提出調整方案的時候,杜瓦爾一口就應承了下來,話說得也是相當的到位:“張揚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以後深水港施工中遇到任何的難題,可以直接找我。”
  這正是龔奇偉想要的效果,他笑眯眯看著張揚,這小子的能耐真的很大。
  朱俏雲閒聊中告訴張揚,自己仍然從事海洋研究工作,杜瓦爾和她各有各的事業,兩人互不干涉。張揚笑道:“你的工作整天往海島上跑,你們兩口子肯定是聚少離多。”
  朱俏雲道:“我還想再幹幾年,等四十歲的時候就完完全全退下來,安心當他的家庭主婦。”她微笑道:“你怎麼樣了?個人問題有沒有著落?”
  張揚故意調侃道:“難啊,現在好女孩全都跑到外國去了,難啊!”
  朱俏雲啐道:“就你這張嘴還愁沒有女朋友,不知哄了多少女孩子。”
  張揚道:“朱俏雲,話咱不能亂說,我領導在這兒呢。”
  龔奇偉笑道:“工作以外的事情,我從不過問。”
  朱俏雲笑道:“你們領導還真是開明啊!”
  張揚的電話又響了起來,這次打來電話的是喬夢媛,張揚拿起電話:“喬總,什麼事啊?”外人在的時候,這廝免不了要裝腔作勢一番。
  喬夢媛道:“張揚,你是不是和杜瓦爾先生在一起啊?”
  張揚朝杜瓦爾看了一眼,心說喬夢媛的消息倒是靈通,他笑道:“你說老杜啊,我跟他一起吃飯呢。”
  喬夢媛道:“我有重要事找他!”

卷八 第745章 老朋友
  喬夢媛的事情,張揚從來都是盡心盡力,他馬上道:“我們都在南國山莊吃飯呢,你一起來吧,剛剛開始!”
  喬夢媛來找杜瓦爾的目的是為了請他擔當夢晨數碼廣場的設計師,本來她以為杜瓦爾在京城,通過一個京城的朋友想聯繫杜瓦爾,可沒想到杜瓦爾又來到了平海,得知當晚南錫市常務副市長龔奇偉宴請杜瓦爾夫婦,所以她才找到了張揚,通過張揚的關係聯繫杜瓦爾。
  喬夢媛並沒有過來吃飯,畢竟中途趕過來有些冒昧了,她讓張揚安排一下飯後和杜瓦爾見面。
  晚上八點半,張揚陪著杜瓦爾夫婦走出餐廳,來到隔壁的天簌茶社,喬夢媛已經在那裡等待。
  龔奇偉並沒有跟他們一起,分手的時候低聲告訴張揚,杜瓦爾夫婦就交給他接待了,讓張揚明天陪同杜瓦爾夫婦一起前往南錫,對深水港工程進行實地考察,龔奇偉在東江的事情還沒有辦完,所以不能一起回去,張揚笑著答應了下來。
  喬夢媛和時維一起來的,姐妹倆靜靜坐在茶社內,張揚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時維,感覺時維比起過去瘦了一些,兩隻眼睛比過去更大了,仔細一看,變成了雙眼皮,時維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如果在平時早就指著他的鼻子罵起來了,可今天不同,是陪同表姐過來談正事,當然不能隨便使性子。喬夢媛微笑起身,主動向杜瓦爾伸出手去,用流利的英文道:“你好,杜瓦爾先生,我是匯通的負責人喬夢媛!”
  杜瓦爾禮貌的和喬夢媛握了握手,他把妻子朱俏雲介紹給喬夢媛認識。
  朱俏雲微笑和喬夢媛打了個招呼。
  張揚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麼說什麼,不用客氣。”
  朱俏雲笑道:“張揚,我發現凡是漂亮女孩子跟你都是自己人。”
  張大官人呵呵笑道:“巧合,純屬巧合。”
  喬夢媛道:“杜瓦爾先生和夫人遠路而來,我就不耽擱你們太多的時間了,是這樣,我在南錫拿下了老體育場地塊,這裡是土地的平面圖,我想在這片土地上興建一座現代化的數碼廣場,我希望夢晨廣場建成之後成為南錫市乃至平海省地標性的建築,所以我特地邀請杜瓦爾先生擔任工程的設計師。”
  杜瓦爾向朱俏雲看了看,作為一位國際知名的建築設計師,杜瓦爾的合同根本就是接應不暇。
  喬夢媛道:“價錢方面好商量。”
  杜瓦爾喝了口咖啡,他沒有直接回答喬夢媛的問題,卻問了張揚一句話:“張揚,你和喬小姐什麼關係?”
  喬夢媛聽到這句話不由得臉上一熱,這個杜瓦爾也太八卦了一些。
  張揚道:“好朋友!”說完了這廝又補充了一句:“特別好的朋友!”
  喬夢媛的俏臉不由得紅了起來,這不是畫蛇添足嗎?
  張揚笑眯眯看著喬夢媛,仿佛覺著形容的還不到位,又加了一句:“生死與共的交情!”
  越描越黑,張大官人絕對是存心的。
  杜瓦爾雖然是個老實的外國人,可也能品出其中的含義,他曖昧的笑:“張揚,我明白了,明白了,難怪你會這麼熱心!”他向喬夢媛點了點頭道:“喬小姐,既然你跟張揚是這種密切的關係,我答應你,這個工程的設計,我來做,一定拿出最好的設計方案,而且免費做!”
  喬夢媛欣喜非常,她實在想像不到,張揚居然會有這麼大的面子。喬夢媛知道杜瓦爾絕不是普普通通的設計師,等他設計的單子不知有多少,找他設計的人往往都不會在意價錢,沒想到杜瓦爾沖在張揚的面子上就把設計費給免了,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按照喬夢媛知道的行情,杜瓦爾的設計費至少要占工程造價的百分之十,所以喬夢媛一時間還不敢相信這是事實,不由自主愣了一下。
  杜瓦爾道:“合約帶來了沒有?”
  喬夢媛點了點頭,時維趕緊打開公事包把事先擬好的合約拿了出來,杜瓦爾接過合約,直接翻到最後一頁,在簽約欄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將合約推給喬夢媛,微笑道:“明天我會去南錫,具體看一看這塊地的環境,設計方案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出來。”
  杜瓦爾做完這些之後就起身告辭,從澳洲來到中國後,他這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過,自然感覺到有些疲倦,今天想早睡一會兒,明早還要前往南錫開始工作。
  杜瓦爾夫婦走後,時維格格笑了起來,拿起公事包在張揚的肩頭砸了一下:“行啊你,和杜瓦爾的關係這麼鐵!”
  張揚苦笑道:“你輕點兒,別一見面就動手動腳的。”
  時維道:“老實交代,你跟那個朱俏雲什麼關係?”
  張揚道:“我說你思想怎麼這麼齷齪?”
  時維柳眉倒豎道:“你說誰齷齪呢?”她這一嗓門把茶館內其他顧客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了。
  喬夢媛啐道:“你們都小點聲,幹什麼?一見面就吵架。”
  張揚道:“我就不能有純潔的男女朋友關係?”
  時維嗤之以鼻道:“就你?我就不信,狗能改了那啥……”
  張揚道:“夢媛,你聽見沒,她連你都影射進來了。”
  時維道:“我沒說我表姐。”
  喬夢媛道:“你們吵歸吵,別把我算上,好了,時維,合約簽了,咱們走吧。”
  張大官人一聽愣了:“咱不帶這樣的啊,太現實了,夫妻上了床,媒人丟過牆,喬總你鳥盡弓藏也太快了點。”
  喬夢媛笑道:“時維沒罵錯你,你就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張揚咧開嘴笑道:“今兒我高興,要不你們這對姊妹花陪我喝兩盅!”
  時維道:“我又不能喝酒!”她沾酒即醉,所以對喝酒十分的抗拒。
  張揚道:“找個地方放鬆放鬆吧,我明兒就要離開東江了。”
  喬夢媛道:“成,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請你去藍魔方聽歌。最近新月樂隊在那裡演出呢,他們的輕搖滾不錯。”
  張揚搖了搖頭道:“沒勁!”他之前去過幾次藍魔方,和老闆梁孜也有過數面之緣,而且說來也巧,每次去藍魔方總會發生不快,張大官人本來是想放鬆放鬆,可不是想去找不自在的。他的心態和過去也有了不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種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少招惹為妙。
  時維道:“如果不是來見杜瓦爾,我們現在已經在那裡了,去吧,新月樂隊的音樂真的很不錯,你也該提高提高,別沒事兒就是吃喝嫖賭,素養也應該提高提高。”
  “我怎麼著了?誰吃喝嫖賭了?我說你這丫頭盡挑不喜歡人的話說,你這叫誹謗明白嗎?我要是追究你的責任,你麻煩大了。”
  “切!我還怕你?有種你告去啊!”
  張揚當然不會真跟她一般見識,他忽然意識到郭志江沒來,笑道:“你的果子醬呢?”
  時維白了他一眼道:“跟你有關係嗎?”
  喬夢媛笑著把時維拉了起來:“走,我請你們去宵夜,誰也不許吵了!”
  時維道:“我大人不記小人過。”
  張揚呵呵笑道:“好男不跟女鬥。”
  時維正想再反駁他兩句,電話響起來了,卻是郭志江打來了電話,時維沒好氣道:“這麼晚了,打電話幹什麼?”
  那邊郭志江怯怯道:“時維,來藍魔方聽歌吧,新月樂隊的表演九點半開始。”
  “沒興趣!你自己聽去!”時維掛上了電話。
  喬夢媛道:“果子醬?”郭志江的這個稱號被張大官人給喊起來了,現在周圍的朋友都叫他果子醬。
  時維道:“煩死他了,跟個女人似的,做事一點都不利索。”
  張大官人湊了過來:“果子醬還是不錯的,你別雞蛋裡面挑骨頭。”
  時維道:“那得看跟誰比,還別說,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跟你這麼一比,郭志江真是太優秀了。”
  張揚一臉的笑,時維道:“要不咱們還是去藍魔方吧,不能讓郭志江傻等。”
  喬夢媛點了點頭道:“果子醬為人老實,你要是不去,他真能在酒吧等一夜。”
  張揚道:“得,成人之美,走,我也很久沒見果子醬了。”
  他們一起來到藍魔方,讓張揚意外的是,郭志江並不是一個人呆在藍魔方,一起的還有他的堂哥郭志強,還有一位香港女警徐美妮,如今已經是郭志強的未婚妻。張揚和郭志強是老朋友了,壓根沒想到這廝會出現在東江,兩人看到對方,都是喜出望外。
  郭志強樂呵呵朝著張揚走了過去,張揚也張開雙臂笑著朝他走了過去,可走到跟前,張揚改變了方向直沖著徐美妮過去了,給了徐美妮一個熱情的擁抱:“美妮,見到你太高興了!”
  徐美妮也是一臉的笑意,張大官人這才向郭志強點了點頭,還沒說話呢,郭志強揚起拳頭照著張揚肩頭就是一下,這廝下手當然不會出全力,但是也頗具分量,蓬!地一聲,聽得一旁的喬夢媛芳心一顫,看到張揚表情如常,這才放心下來,可隨即又意識到,自己怎麼會如此關心他?俏臉不由得有些發燒。
  郭志強笑道:“臭小子,我老婆便宜你也敢占!”
  張揚這才握住他的手臂,兩人同時用力,互相撞了一下肩膀,郭志強悶哼了一聲:“我靠,用不著這麼大力吧!”這廝顯然吃了暗虧,張揚樂呵呵道:“不用點力氣,哪能體現出咱們深厚的革命友誼。”
  郭志江笑著來到時維面前:“小維你來了!”
  時維仍然有些不開心道:“別小維小維的,肉麻死了!”
  郭志江不免有些尷尬,喬夢媛幫他解圍道:“小郭,你別理她,她今天氣不順,說話一直都這麼沖。”
  時維道:“對,都別理我才好!”
  幾個人在吧椅上坐好了,此時現場掌聲雷動,卻是新月樂隊的演出正式開始。
  郭志強給張揚叫了杯小麥啤酒,兩人碰了碰酒杯,一口氣就將這一大紮啤酒給喝幹了,張揚捏了顆花生米塞到嘴裡:“郭志強,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逃兵啊?”
  郭志強笑道:“屁的逃兵,我是探親假,清明和美妮一起回老家燒紙去了。”
  張揚道:“什麼時候回廣州?”
  郭志強道:“明天,本來我計畫著去南錫找你玩兒,可在江城遇到薑亮,他說你去了西藏,我琢磨著你一時半會敢不回來,沒想到你回來這麼快。”他招了招手又叫了兩紮啤酒。
  郭志江不喝酒,三位女孩子都沉浸在優美的樂曲聲中。郭志強和張揚是對酒友,兩人遇到一起那是相當的對路。
  張揚道:“要不你明天跟我去南錫玩吧,我去南錫之後你還沒去過。”
  郭志強道:“下次吧,部隊和地方不同,紀律非常的嚴格,再說我機票都買好了,明天上午就走。”
  張揚點了點頭,向徐美妮看了一眼:“你們倆定了?”
  郭志強笑得很開心:“定了,我媽把結婚時候的戒指都擼下來給她了。”
  張揚道:“她沒給你點啥。”
  郭志強嘿嘿笑道:“你丫沒安好心,啥都想問,總之無論在生理上還是心理上她已經是你嫂子了。”這貨的臉皮素來很厚這麼多年過去,是一點沒變。
  張揚笑了一聲,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兩人喝酒那個爽,一仰脖一杯又是底兒朝天。
  郭志強道:“我聽說你跟楚嫣然也定下來了。”
  張揚道:“定了,不過她現在公司業務忙,我們現在是勞燕分飛。”
  郭志強道:“這樣才自由啊,趁著還沒結婚,多享受生活,哥們我看好你!”
  兩人說話的時候,喬夢媛把目光投了過來,張揚笑了笑。
  喬夢媛道:“你們兩個鬼鬼祟祟的嘀咕什麼?”
  郭志強道:“沒說什麼!”
  剛好是樂曲過場,時維也回過頭來:“看他們兩個鬼鬼祟祟,准沒好事!”
  張揚道:“郭志強跟我曬幸福呢美妮,我本以為你是一頭腦清醒,正義感十足的香港女公安,可終究還是被這個混小子給腐化了。”
  徐美妮笑道:“別把志強說得那麼不堪,他人很好啊!”
  張揚向時維道:“看看看看,人家這就叫素養,多體貼,多懂得維護自己的男朋友。”
  時維道:“那得分對誰,對你啊,我是深惡痛絕,可對志江,我也懂得維護他。”她居然主動抓住了郭志江的手,郭志江激動地滿臉通紅。
  張揚笑了笑,時維的舉動似乎在向他示威。
  一曲悠揚的慢搖響起,徐美妮拖著郭志強的手走下舞池,喬夢媛笑著向張揚伸出手:“張主任,可否賞光跳一支舞呢?”
  張大官人風度翩翩的牽住喬夢媛的手:“不勝榮幸!”兩人走下舞池,張揚圈住喬夢媛的纖腰,喬夢媛矜持的把手搭在他的肩頭,兩人隨著樂曲緩緩搖動,喬夢媛主動邀請張揚跳舞是有原因的,她的目光透過張揚的肩頭向時維望去,卻見時維和郭志江坐在那裡,時維望著舞臺的目光顯得有些飄渺。
  喬夢媛意識到張揚盯著自己的目光非常灼熱,小聲道:“別這麼看著我!”
  張揚笑道:“那好,我閉上眼睛,你帶著我。”
  喬夢媛道:“其實時維挺喜歡你的……”
  張揚仍然閉著眼睛:“我也挺喜歡她,不過不是那種喜歡。”

  喬夢媛道:“我看得出來。”
  張揚睜開雙眼,笑眯眯望著喬夢媛道:“看出來什麼?”
  喬夢媛道:“看出來你整天故意氣她!”
  張揚道:“我是逗她玩,她心性單純,我把她當成妹妹看。”
  喬夢媛意味深長道:“真有這麼簡單?”
  “當然!你不信?”
  喬夢媛沒說話。
  張揚道:“我發誓,我對她真沒有別的念想。”
  喬夢媛笑道:“別發誓,這年頭誓言跟謊言往往能畫上等號。”
  他們跳完這支舞,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張揚和郭志強兩人灌了這麼多啤酒,這會兒都有了尿意,兩人一起走向洗手間,洗手間前的通道上,張揚遇到了梁孜,本來想裝出沒看到,可梁孜一眼就認出了他,嬌聲道:“張主任,您來藍魔方也不跟我說一聲。”
  張揚躲不過去,只能笑著朝她點了點頭:“梁總,我剛到,這不,人有三急,回頭再聊啊!”
  梁孜笑了笑,點頭道:“快去吧,千萬別憋壞了。”
  張大官人心中暗樂,到底是幹娛樂業的,說起話來真是潑辣。
  張揚來到洗手間內,想不到又遇到了一熟人,梁孜的哥哥梁德光。張揚跟這廝過去也發生過不快,開車撞死了他的京巴狗,後來梁成龍出面才搞定這件事。
  梁德光看著張揚,表情顯得有點怪異,張揚和他並肩站了,梁德光一雙眼睛又朝張大官人下面看了看。
  張揚道:“看什麼看?你丫變態啊!”
  梁德光似乎想起來了什麼:“上次就是你把我的狗給撞死了。”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道:“對啊!是我。”
  梁德光瞪了他一眼,不過也沒敢說什麼,上次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他當時想訛張揚一萬塊,可錢沒訛成,卻被張揚嚇尿了褲子,後來他找妹妹幫他出頭,卻被妹妹訓了一頓,梁德光雖然沒什麼記性,可他也知道自己招惹不起人家,瞪瞪眼的膽子是有的,其他過分的舉動他也不敢。
  張揚也沒打算跟梁德光一般見識,梁德光是一攤爛泥,你要是去踩他,就算把他給踩扁了,可自己的腳底也沾上了爛泥,沒什麼意思,更何況這裡還在梁孜的地盤上。
  來到外面洗手的時候,梁德光又從鏡子裡瞪了他一眼。張揚暗暗好笑,這廝真是個小人。
  梁德光轉身離去的時候,忽然一個穿著甩帽衫的少年走了過來撞了他一下,梁德光本來就心情不好,張嘴便罵:“你他媽長眼睛……”一句話沒說完,忽然感覺到肚子上一涼,然後他的身體軟綿綿就癱倒在了地上。
  張揚從鏡子中看到梁德光突然倒地,也是一驚,他轉過身,聽到周圍傳來驚呼聲,梁德光的身下淌出殷紅色的鮮血。
  “殺人了!”不知是哪個女人尖叫了一聲,酒吧現場頓時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張揚走了過去,翻開梁德光的身體,卻見他的下腹全都是鮮血,張揚運至如風,點中了他身體的幾處穴道,幫助梁德光止住鮮血。
  他看到那個身穿甩帽衫的少年已經趁著混亂走入人群之中,張揚大吼道:“你給我站住!”
  那少年低著頭,混入人群中向門口擠去,郭志強也沒走遠,他湊過來看怎麼回事,張揚大聲道:“穿灰色甩帽衫的那個,抓住他!”
  郭志強趕緊向那名少年追去,那少年拼命向前方擠去,逃跑中推倒了一名女人,郭志強是特種部隊出身,他的身體素質非同一般,擠到了門口,那名少年終於沖出了人群,發足向遠方的街道狂奔。
  郭志強怒吼道:“你給我站住,不然我開槍了!”
  那少年一言不發,仍然向前方狂奔。
  郭志強說開槍只是嚇嚇他,他根本就沒有槍,看到那少年狂奔逃離,郭志強罵道:“他奶奶的!”也大步追了出去。
  那少年慌不擇路,剛剛跑到馬路中心,一輛疾馳而至的桑塔納轎車沒有來得急刹車,蓬!地撞在他的身上,那少年的身體橫飛了出去,摔出去足有十米,手中的刀噹啷一聲落在地上。
  郭志強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演變成這樣,他趕緊沖到那少年身邊,看到那少年臉色蒼白,身上染了不少的鮮血,一雙眼睛恨恨看著他。這張面孔稚氣未脫,分明是個高中生。郭志強有些慌了,他大聲道:“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張揚隨後趕了過來,他來到那少年身邊,首先封住了他的穴道止血,他也沒想到殺人者竟然是一個未成年的孩子,張揚握住他的手道:“別害怕,救護車馬上就會來,你不會有事。”
  郭志強喃喃道:“這他媽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張揚道:“我也不知道,先救人再說!”
  這次的事情讓張揚總結出一個結論,藍魔方真不是什麼好地方,每次他來,或多或少都要出點事,今天本不想來,後來轉變念頭陪著時維過來,又讓他碰到了這場殺人案,而且殺人者和被殺者都有生命危險,還好有他在場,及時幫他們兩人止血。
  員警很快就到了,他們先安排把梁德光和那個少年送往醫院搶救,張揚已經幫他們檢查過,確信兩人應該都沒有生命危險。他和郭志強在現場錄了口供,他們兩人只是見義勇為,在這起事件中不存在任何嫌疑,現場也有很多人可以為他們作證,所以不會把麻煩惹到身上。
  這件事讓郭志強感到很不舒服,畢竟是因為他追趕,那少年慌不擇路,這才遭遇了那場車禍,無論出發點怎樣,他總覺著和自己有點關係,畢竟那孩子看起來還未成年。
  張揚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並沒有說話。
  喬夢媛來到張揚身邊充滿歉意道:“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要來這裡,就遇不到這件事情。”
  張揚笑道:“跟你有什麼關係?是我和這藍魔方相克,每次過來總得遇到點事情,以後,我長個記性,再遇到這裡,我繞著走。”
  發生了這件事,幾個人的心情都被搞壞了,相互道別之後離去。
  喬夢媛低聲道:“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南錫。”
  張揚點了點頭,喬夢暖去南錫主要還是為了杜瓦爾,她要帶著杜瓦爾實地考察,看來他也應該走,不應該在這裡繼續呆下去。
  喬夢媛本想送張揚返回南國山莊,張揚讓她和時維趕緊回去,自己打車返回山莊。
  看到南國山莊的霓虹燈,張揚松了口氣,本來很好的心情,全都讓這樁意外給攪和了。
  可沒等張揚下車,黃軍就打電話過來,有急事找他幫忙。
  黃軍的聲音透著緊張:“張揚,這次你一定得幫我。”
  張揚道:“又怎麼了?你酒吧又出事了?”張揚第一反應就是這件事。
  黃軍苦笑道:“怎麼可能,我酒吧還沒開門呢,我朋友孩子的事兒,他紮了一個人,自己也被車撞了,已經送到醫院了,張揚,你說什麼都得幫我,這孩子可憐,是個啞巴,你公安局不是有人嗎?你幫幫忙,說什麼都得保住這孩子的性命。”
  張揚一聽就愣了,天下的事情怎麼就這麼巧呢,黃軍的堂弟該不會就是今晚在藍魔方捅人的那個吧?張揚道:“你說清楚,他在哪兒捅的人?”
  黃軍道:“藍魔方,我現在正在東江第一人民醫院呢,員警也不告訴我情況,把我罪犯一樣審問了一通,我擔心這孩子,他小小的年紀,就算犯了錯也是衝動啊,張揚你幫我一次,你在公安局有人,幫我問問情況。”
  張揚道:“你等著,我馬上過去。”
  張揚感到東江第一人民醫院,看到黃軍在急診室大門口站著呢,身邊還有一個打扮妖豔的女子,應該是之前見過的,黃軍看到張揚,急匆匆向他走了過來,整個人顯得非常緊張,聲音都顫抖了起來:“張揚,你得幫他。”
  張揚道:“人呢?”黃軍指了指外科樓道:“送上去開刀了,說是被汽車給撞了,血都出了兩盆。”
  張揚當然知道事情沒那麼嚴重,他當時檢查過那孩子的傷勢,確信他沒有生命危險自己才離開的,張揚道:“他是你什麼人啊?夠狠的啊,一刀把梁德光給紮了,聽說是肝破裂!”
  黃軍道:“我哥們的孩子,他爸是馮孝虎。”
  “馮孝虎?”張揚念叨著這個名字,忽然想起了一個人,幾年前東江打黑行動中挖出了一個黑社會團夥,為首的就是馮孝虎,這個人入獄後不久就病死了,難道黃軍說的是他。黃軍這個人本身背景就非常複雜,張揚想到這裡不由得生出警惕,自己必須要注意把握分寸,違反原則的事情一定不能幹。
  黃軍也看出了張揚的猶豫,他歎了口氣道:“張揚,我因為馮老大的事情也進去了一年多,不過這孩子跟他爸的事情一點牽扯都沒有,學習一直都很好,很乖,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去紮梁德光。”
  張揚道:“黃軍,這事兒真跟你沒關係?”
  黃軍搖了搖頭。
  這時候兩名員警走了過來,沖著黃軍道:“黃軍!”
  黃軍轉過身去:“員警同志,人得救了嗎?”
  一名員警道:“你過來,我們還有事問你。”
  黃軍無可奈何的走了過去。
  張揚想了想還是給白沙區公安局長欒勝文打了個電話,欒勝文聽張揚說完之後,他低聲道:“張揚,這事兒你別跟著摻和,那個黃軍不是什麼好鳥,他賭博機被收繳,酒吧被勒令關門,原因是有人舉報,舉報他的就是梁德光。”
  張揚愣了一下:“什麼?”
  雜勝文道:“那個小孩子叫馮猛,他爸被抓之後,一直都是黃軍在照顧他,肯定是黃軍查到這件事是梁德光做的,估計說了什麼被馮猛知道了,所以他去報復。”
  張揚對黃軍的為人還是瞭解的,他認為黃軍挺義氣的,應該不會利用小孩子。
  欒勝文道:“這幫混社會的人物,多數都是爛泥,咱們當國家幹部的最好不要跟他們來往,免得沾了一身腥,洗都洗不掉。”欒勝文在給張揚忠告。
  黃軍又解釋了好半天,終於獲准離開,回到張揚身邊,他叫苦不迭道:“我長得像罪犯嗎?一個個把我當賊一樣審問!”
  張揚道:“你酒吧裡有賭博機的事情是梁德光舉報的?”
  黃軍咬了咬嘴唇,他點了點頭道:“是他!他在我那裡輸了九千多,找我,讓我給他面子,把錢退給他,我操,他那張臉一文不值,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我當時就讓他滾蛋,沒想到這狗日的竟然去公安局舉報我。”
  張揚道:“所以你就讓人去報復他?”
  “我沒有!”黃軍憤然道,他怒視張揚:“你們都這麼看我,我承認,我有案底,我是做過不少混帳事,可我做事有我自己的原則!馮老大對我恩重如山,我就算想報復,我也不會讓他兒子去!”
  張揚道:“你急什麼?我這不是問你嗎?”
  黃軍道:“你不是問,你壓根就是懷疑我。”
  張揚道:“馮猛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去捅梁德光?他跟梁德光有什麼矛盾?”
  黃軍道:“我不知道,我跟任何人都沒提梁德光舉報我的事情,他不可能知道。”
  兩人正說話的時候,張揚看到梁孜神情低落的從病房大樓內走出來,張揚向黃軍使了個眼色,他向梁孜走了過去,梁孜心不在焉,險些一頭撞在張揚身上,意識到前方有人,慌忙停下腳步,扶住額頭,長舒了一口氣道:“對不起!”這才看清來人是張揚:“是你啊!”
  張揚關切道:“情況怎麼樣?”
  梁孜黯然道:“還在搶救,不過醫生說應該沒有生命危險,謝謝你幫忙!”當時的情況梁孜已經有所瞭解,知道張揚及時施予援手,不然她哥哥的情況只會更糟。
  張揚道:“你認識那小孩子嗎?他為什麼會找上你哥哥?”
  梁孜搖了搖頭。
  遠處一輛黑色奧迪駛了過來,從車上下來一男一女,女的是梁孜的姐姐梁紅,男的是梁孜的姐夫劉曉忠,省電力局局長。聽說梁德光受傷,他們兩口子也慌忙從家裡趕了過來,梁紅抓住妹妹梁孜的手,還沒說話呢眼淚就落下來了,雖然她們的這個哥哥並不爭氣,可畢竟血脈相連,骨肉親情是改變不了的。
  相比而言劉曉忠就鎮定的多:“哭什麼?先去看看人怎麼樣!”
  他們一行人走後,黃軍來到張揚的身邊,望著劉曉忠的背影冷冷道:“劉曉忠!”
  張揚道:“你認識他?”
  黃軍冷笑了一聲沒說話,張揚總覺著黃軍有事情瞞著他,今天的事情絕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黃軍既然不願說實話,張揚也不想多問。
  黃軍最為擔心的就是院方不會盡力搶救馮猛,可根據張揚瞭解到的情況,院方對兩人的救治都是相當盡力的,當晚零點前,殺人者馮猛和被殺者梁德光先後脫離了危險,當張揚把這一消息告訴黃軍的時候,黃軍整個人散了架一樣癱坐在走廊的連椅上,他摸索出一支煙點上:“脫離危險就好……要是這孩子出了什麼意外,我這輩子都不會好過……”
  張揚道:“命是保住了,可殺人的事兒不會那麼容易解決。”
  黃軍道:“他還小,還有機會……”說完他有些疲憊的閉上了雙眼:“這孩子,太像馮老大,太他媽有種了!”

卷八 第746章 野大夫
  張揚這一夜都沒睡好,第二天和杜瓦爾夫婦返回南錫的途中,這廝坐在喬夢媛的車裡就迷糊了起來,喬夢媛看到他睡著了,悄悄停下車,找出薄毛毯幫他蓋上。
  杜瓦爾夫婦沒有坐他們這輛車,龔奇偉專程讓自己的司機開車把他們送回南錫,他的紅旗車就跟在喬夢媛的車後。看到喬夢媛停車,那輛紅旗也停了下來,杜瓦爾推開車門走下車,捂著嘴,跑到路邊去吐,朱俏雲跟上去扶住他。
  喬夢媛關切的走了過去:“杜瓦爾先生,你沒事吧?”
  杜瓦爾搖了搖頭,舒了口氣,又連續打了幾個噴嚏,他擺了擺手道:“沒事,可能,可能是我早晨吃得太多了。”
  喬夢媛看出杜瓦爾的臉色有些蒼白,她本想把張揚叫醒,幫杜瓦爾看看,可是那邊杜瓦爾夫婦已經重新上車了。
  等他們到了南錫,杜瓦爾的精神狀況似乎好了一些,張揚把他們先安排在市政府招待所休息,人家剛剛才到南錫,總不能現在就讓他開始工作。
  張揚讓喬夢媛把他送到市委大院,有些事他需要找李長宇彙報一下,可是張揚和喬夢媛分手沒多長時間,就接到了賓館方面的電話,卻是杜瓦爾病了,現在發了高燒,已經被送往南錫市第二人民醫院看病了。
  張揚剛剛來到李長宇的辦公室前,只能折回頭趕緊前往南錫市第二人民醫院,張揚前往醫院的途中先給院長鐘林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做好杜瓦爾的接待工作。
  等張揚來到第二人民醫院急診室,打聽杜瓦爾的下落,卻得知杜瓦爾已經被轉往重症監護室,他來到醫院不久,就出現了呼吸困難,院方進行了急救。
  張揚壓根沒想到事情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杜瓦爾在東江的時候還好端端的,怎麼到了南錫突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難道是因為水土不服?
  前往重症監護室的途中遇到了泌尿科主任徐光勝,自從他的大哥前市委書記徐光然因貪污入獄之後,徐光勝就變得有些沉默,這直接表現為他很少和周圍的人聯絡,大哥的事情讓他抬不起頭來,平時走路都是低著頭,如果不是張揚叫他,他差點就和張揚擦肩而過。
  徐光勝朝張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張揚,來醫院有事?”
  張揚點了點頭,把杜瓦爾的事情說了,徐光勝道:“走,我帶你過去。”
  兩人一起來到重症監護室,看到朱俏月坐在外面,她的表情非常緊張,一旁有賓館的負責人在陪著她。
  看到張揚過來,朱俏雲慌忙向他走來:“張揚,杜瓦爾進去了這麼久,我都不知道情況怎樣!”
  張揚笑著安慰她道:“你別緊張,先坐下,我幫你去問問。”朱俏雲點了點頭,可忽然感覺到頭暈目眩,身體軟綿綿向下倒去,張揚一把就將她抓住:“你沒事吧?”
  卻見朱俏雲的臉色非常蒼白,捂著嘴唇劇烈咳嗽起來。徐光勝感覺有些不對,他趕緊叫來護士,把朱俏雲送到病房休息,又讓人給她檢查身體。
  張揚很快就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朱俏雲病倒了,接著病倒的是陪同她一起前來的賓館負責人,龔奇偉的司機也因發燒入院。而這些人初始發病的情況都很相似,先從發燒開始,然後迅速出現上呼吸道感染症狀,短時間內病情加重,而且更為重要的一點是,他們之間都有過病人接觸史,第一個病倒的是杜瓦爾,然後是他的妻子朱俏雲,龔奇偉的司機和他們兩夫妻有接觸史,賓館負責人也是一樣。
  醫院內的氣氛驟然變得緊張了起來,張揚和徐光勝也被請進了觀察室,張大官人對此表現的頗為無奈:“我沒事兒!”
  醫院方面說得比較委婉:“這是為了領導的健康著想。”
  和他們一起來到觀察室的還有院長鐘林,他要以身作則,鐘林道:“現在誰都不能擔保自己沒事,張主任,我現在已經可以初步斷定,這是一種極其嚴重的傳染病,只要是跟病人有接觸史的,基本上都病倒了。我已經上報了衛生局和疾控中心,咱們必須慎重對待。”
  張揚想起了去年冬春之交發生在江城的那場疫情,當時他的母親也突然病倒,傳染性也很強,不過後來證明那場病只是一種感冒病毒的變種,張揚也研製出了克制的方法,眼前的情況像極了上次,不過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疫情來勢兇猛,比上次好像更加的嚴重,而且患者的發病速度和感染速度大大超過上次。
  鐘林一方面向上級彙報,一方面根據杜瓦爾的行程,調查他究竟是在何處感染的疾病,事情在調查下變得一點點明朗,京城方面也出現了同樣的感染病例,截止當天,京城已經出現了一百二十一例感染者。因為暫時無法對這一病情定性,所以沒有公開向外宣佈,這也是出於維護社會穩定,避免造成恐慌情緒的目的,目前京城已經將預警機制上升為二級。
  而在南錫出現感染病例的同時、上海、廣州、香港各大城市都開始出現了病例報導,事態在短時間內驟然變得嚴重。
  張揚首先想到的是喬夢媛,除了他們幾個以外,喬夢媛和杜瓦爾夫婦也有過接觸史。
  喬夢媛接到張揚電話的時候,正在驅車前往老體育場工地,拆遷工程已經全面展開,她本想去那裡看看情況,喬夢媛接電話的時候就打起了噴嚏。
  張揚道:“你沒事吧?”
  喬夢媛道:“沒事啊!你怎麼了?”
  張揚把實際情況向她說了一遍,喬夢媛瞭解情況之後,明顯也有些驚慌:“怎麼會突然這樣?”
  張揚道:“我也不清楚,根據現在掌握的情況,應該是杜瓦爾在京城的時候受到了感染,你別管這麼多,趕緊來市二院,我現在也出不去,咱們這些跟病人有過接觸史的人必須要留院觀察,你趕緊過來,萬一有什麼事,我在你身邊也好有個照應。”
  喬夢媛咬了咬櫻唇,嗯了一聲。
  張揚又道:“你千萬別慌,開車小心點,要不,你把車就停在那兒,我讓醫護人員去接你。”
  喬夢媛道:“放心吧,我真沒事兒,自己開車過去。”
  張揚本以為這次疫情是去年江城疫情的重演,卻沒有想到事態遠比他想像中要嚴重的多,當天下午院長鐘林也發了高燒,龔奇偉的司機因為急性呼吸窘迫,搶救無效而死亡,到當天晚上,和病人有過直接接觸史的人,只有喬夢媛和張揚沒事。
  他們兩人都被留在醫院觀察,二院臨時將燒傷科病房騰空,作為觀察室,名為觀察,事實上他們這些人已經被隔離了。最早進入隔離區的一共有四個人,張揚、喬夢媛、徐光勝,還有一位是負責給杜瓦爾夫婦整理房間的小服務員。
  在缺少對病情準確判斷,缺乏有效治療手段的時候,目前的應對方案就是將感染者和密切接觸者隔離,避免疫情進一步擴展,這也是國內其他城市採取的常見方法。
  醫院方面為他們配備了電視、電話,他們可以通過電視關注新聞進展,也可以通過電話和外界取得聯繫。
  張大官人有生以來還從沒遭遇過這麼奇怪的事情,即便是他們留在觀察區,每人還都發了一個大口罩,徐光勝老老實實蹲在自己的房間內,張大官人卻是一個坐不住的人,開始的時候他還能老老實實呆在自己的房間內,可沒多久就沉不住氣了,他溜達了出去,護士站的小護士馬上就叫了起來:“幹什麼?幹什麼?你怎麼這麼不自覺?回去呆著,回去呆著!”
  張揚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我戴口罩了!”
  “戴口罩怎麼著?戴口罩也不見得不得病啊,你知道嗎,剛剛已經死了一個了,你不為自己養想,也為別人著想啊!”
  張揚道:“我的情況我自己清楚,我沒病,我對這種病有免疫力。”
  小護士道:“被隔離的全都說自己沒病,喝多的全都說自己清醒,可不是你說話算數,什麼都要講究科學證據。”
  張揚道:“開始是留院觀察,現在變成了隔離,我從上午呆到現在,除了量體溫就是吃飯睡覺,跟坐牢有什麼分別,再說了,我一切都很正常啊。”
  小護士道:“那我不管,上頭的規定,大門都鎖上了,我們院長不一樣被隔離,他都病了!”
  張揚道:“我不出去,我在走廊裡轉轉行嗎?”
  小護士道:“那你傳染其他人怎麼辦?”
  張大官人哭笑不得道:“我現在不知有多正常,我過去也是醫生。”
  “就你?”小護士顯然不知道張大官人是何許人物。
  徐光勝聽到動靜也出來了,他比張揚捂得還要嚴實,向小護士道:“我說小劉,隔離的範圍是不是應該再擴大一些,我們這些人只是直接或間接接觸過感染者,並不代表我們一定就會患病。”
  小護士認得徐光勝,對這位泌尿科主任還是相當的客氣:“徐主任,這是院裡的規定,現在咱們鐘院長都病了,龔市長的司機因為窒息已經死了,整個醫院都人心惶惶的,衛生局和疾控中心的領導研究後決定,要對所有直接或間接接觸者進行就地隔離,原則上是不允許你們出去的。”
  徐光勝道:“我們不出去!只是也不能把我們就關在房間裡,是不是要給我們一些活動空間?”
  張揚向徐光勝走了過去,徐光勝道:“張主任,你怎麼樣?”
  張揚道:“沒事!”
  徐光勝道:“我剛和院方聯繫過,只要和感染者有過直接接觸的人,基本上都在二十四小時內發病,目前無一例外。”
  張揚道:“照你這麼說,咱們至少要呆滿24小時了?”
  徐光勝苦笑道:“不知道,反正現在能夠瞭解到的情況就是這樣,至於何時解除隔離,還得等外界監測的情況。”
  小護士要求他們去量體溫,張揚和徐光然的體溫都很正常,不過喬夢媛出現了體溫升高,她的體溫短時間內已經達到了39℃,小護士趕緊通知醫生,可她這邊通知醫生的時候,張揚已經走近了喬夢媛的病房內,小護士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他了。
  喬夢媛看到張揚進來,有些驚慌的掩住口鼻道:“你出去,你趕緊出去!”
  張揚非但沒有出去,反而走進來了,他來到喬夢媛的身邊,笑道:“有病人把醫生趕出去的道理嗎?”
  喬夢媛捂著口罩,她把身體縮到了被子裡:“張揚我生病了,我被傳染了!你出去,我不想傳染你!”
  張揚道:“老杜都傳染不了我,別說你了,放心吧,我對這病有免疫力。”
  喬夢媛道:“不可能,你連什麼病都不知道。”
  張揚來到床邊坐下,此時身穿隔離服的醫生護士都走入了房內,為首的是呼吸科副主任張秋玲,看到張揚居然跑到喬夢媛房間裡來了。張秋玲平時性情就比較孤僻為人不芶言笑,她才不管張揚是什麼官職,在她眼裡只有病人和正常人,她怒道:“你怎麼回事?隔離規章不是跟你們宣講過了?為什麼還要這樣?”
  張大官人根本沒有理會她,他抓起喬夢媛的脈門探查了一下她的脈相,喬夢媛雖然心中很抗拒,她不想張揚被自己傳染,可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也由不得她做主了。
  張秋玲來到張揚的面前:“你讓一讓,不要影響我們治療。”
  張揚檢查完喬夢媛的脈相之後站起身來,把位置讓給張秋玲。
  姓劉的小護士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我跟你說多少次了你還是亂跑,你這是對自己的生命健康不負責任,也對別人的生命健康不負責任。”
  張揚笑了笑,他獨自走到窗前,閉上眼睛,感悟著喬夢媛脈相中的不同,他幾乎可以斷定這種疾病和去年江城的完全不同,張揚仔細思索著,在他的記憶中並沒有針對這種疾病的救治方法,從大隋朝到現在一千多年過去了,很多的疾病隨著時間而不停的變化著,如今世界上的病種比起過去,千變萬化,即使神奇如張揚,也不敢說任何病都能夠手到病除,在缺乏根治方法的情況下,唯一的選擇就是對症治療。
  在這一點上西醫和中醫顯然擁有著共同之處,張秋玲為喬夢媛檢查完之後現場開了醫囑,同時她也提出要把張揚單獨隔離起來,畢竟張揚剛剛又近距離接觸了喬夢媛。
  張揚笑道:“你不用隔離我,我就留在這裡,她不是生病了嗎?我來照顧。”
  張秋玲道:“你以為自己不會被傳染?”
  張揚充滿信心道:“我應該有免疫力,到現在我一點事情都沒有,徐主任跟我接觸過,他也沒事。”
  “這證明不了什麼!”張秋玲冷冷道。
  張揚道:“萬事萬物相克相生,醫學也是這個道理,任何一種疾病在世上都能找到克制它的辦法,即便是絕症也並非無藥可治,而是我們目前沒有找到正確的方法。”
  “聽起來好像你懂得很多!”
  張揚微笑道:“略懂一些!”他將自己寫好的一張方子遞給張秋玲:“幫我把這些藥抓來!”
  張秋玲看了看那張方子,有些奇怪的問道:“你有行醫執照嗎?”
  “有沒有行醫執照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控制住病人的病情發展。對了,再給我準備一套煎藥用的器具,我自己煎藥!”

  所有人離開之後,張揚仍然守在喬夢媛的身邊,張秋玲所下的醫囑無非是對症治療,退燒,補充體內液體成分,輔以抗病毒抗菌藥物,這種治療方法有點全面撒網的味道,其實國內多數醫院對抗生素和抗病毒藥物的運用都有些氾濫,遇到拿不准的疾病的時候,抗病毒抗菌藥物一起上,總之能蒙上一種。他們剛走,張揚就把輸液給停了,這種治療方法有點瞎貓去撞死耗子的意思,對人體會有損害,他決定按照自己的方法給喬夢媛治療。
  張揚伸手摸了摸喬夢媛的額頭,她燒得仍然很厲害,望著張揚,喬夢媛眼圈兒紅了起來,人在生病的時候往往會變得特別脆弱,也特別容易感動,張揚明知她已經生病,還冒著被傳染的風險守在她的身邊,喬夢媛的內心中感動萬分,她的嘴唇動了動,想要說話。
  張揚卻笑道:“什麼都不用說,閉上眼睛,你想像一下,自己正處在白雪紛飛的冬天。”
  喬夢媛閉上了眼睛,她強迫自己的思緒冷靜下來,可是她的腦子卻亂成了一團,高燒讓她無法鎮定。
  張揚望著喬夢媛因為發燒而變得紅彤彤的俏臉,心中憐意頓生,他潛運內力,隨著內力在體內流轉,一股陰寒的氣流從他的掌心流出,陰煞修羅掌,只要掌力控制得當,並不會對喬夢媛造成任何的傷害,反而可以起到物理降溫的效果。
  清新沁涼的感覺透過喬夢媛額前的肌膚透入進去,喬夢媛感覺自己的額頭似乎被打開了一條縫隙,清涼的空氣不停的吹入到自己的頭腦之中,張揚的另外一隻手握著喬夢媛的手掌,同樣的方法將清涼的內息送入她的經脈,這樣的內力降溫的方法要比任何物理降溫的方法有效得多,十分鐘之後,張揚已經成功將喬夢媛的體溫降到了37.2℃,體溫降下來之後,喬夢媛整個人的狀態頓時好了許多,她坐起身子,接過張揚遞來的毛巾擦去額頭上的汗水道:“我感覺好多了!”
  張揚笑道:“有我在,你不會有事。”
  喬夢媛道:“張揚,你真的有免疫力?”
  張揚道:“應該是這樣,反正我到現在仍然好端端的,可能我體質好,對疾病的抵抗力比普通人要強一些。”
  喬夢媛道:“你如果知道疾病的治療方法,可以幫助更多的人啊!”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剛才是用內力幫你降低體溫,從原理上來說和物理降溫差不多,現在生病的那麼多人,我不可能對每個人都這麼做,那樣的話,不出一天我就累死了,還有,你體溫肯定還會有反復,在找到根治的方法之前,我不敢離開你。”
  喬夢媛聽張揚說得如此嚴重,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小護士把張揚要得那些中藥材送了過來,看到喬夢媛的輸液已經停了,她驚聲道:“你們怎麼把針給拔了?”
  張揚道:“這藥沒用,如果有用其他人早就治好了。”
  他來到小護士面前看了看那些藥物,確信沒錯之後又道:“這味藥雖然不能治癒這種病,可是能夠起到驅熱降溫理氣的作用,你跟院方說一聲,多煎一些給其他病人服用。”
  小護士說話中流露出對張揚的不服氣:“搞得自己真跟大夫似的。”
  張揚笑道:“我是個野大夫!”
  張秋玲拿著張揚的那張藥方專門請教了中醫科主任曹方達,曹方達看過藥方之後,認定這張藥方很有水準,開藥方的一定是一位水準高超的中醫,可當他聽說開藥方的居然是體委主任張揚,接連說了兩個不可思議,更讓他們感覺到不可思議的是,喬夢媛拒絕輸液,在沒有服用任何藥物的前提下,她的體溫已經降下來了。
  張秋玲因為這件事又去請教了徐光勝,到目前為止,徐光勝還老老實實的呆在隔離室,他也沒有出現任何的症狀,聽張秋玲說完這件事,徐光勝道:“張主任雖然年輕,可是在醫學上的造詣絕對是一流的,既然他開出了方子,咱們就照做。”徐光勝對張揚的水準是有所瞭解的。
  張秋玲道:“可是他連行醫執照都沒有,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開方子?萬一按照他的方子給人治病,出了問題怎麼辦?”
  徐光勝道:“目前我們的治療方案沒有任何效果,已經死了一個,杜瓦爾是咱們深水港的總設計師,如果出了事情那就是國際影響,喬夢媛是喬書記的女兒,這些人誰要是有了閃失咱們都擔待不起。”
  有這種想法的絕不僅僅是徐光勝一個,南錫市委書記李長宇聽說南錫突發疫情的事情,也是一籌莫展,杜瓦爾夫婦、喬夢媛這些人的來頭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開始的時候李長宇還只當是一場普通的傳染病,可當龔奇偉的司機因病不治之後,他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一場緊急會議在市委小會議室內召開,參加會議的人員都是臉色凝重,會議一開始的時候,首先由南錫市衛生局長肖南山發言,肖南山先把目前南錫市疫情的發展情況介紹了一下,他清了清嗓子道:“截止一小時以前,我們南錫市一共發現了七名感染病例,一人死亡,三人病重,三人病情暫時穩定,疑似病例十五名,目前已經全部隔離,對於和感染者和疑似感染者接觸過的人們,採取就地隔離的措施,這次疫情來得比較突然,但是因為發現及時,病人並沒有大範圍活動,所以在疾病控制方面我們還是相當有效地,根據我們的應急方案,暫時封閉市政府招待所3號小樓以及周邊二十米範圍區域,對於負責這一區域的工作人員也採取了就地隔離。在送病人前往二院的過程中,因為對疫情缺乏必要的瞭解,所以造成了小範圍的擴散,目前二院專門創出了一片區域,過去的燒傷科病房綜合樓以及所在的院落成為隔離區,所有和病人有過接觸史的醫護人員也已經進入隔離區接受隔離檢查。”
  李長宇皺了皺眉頭,他摸出香煙,點燃了一支煙,雖然李長宇的煙癮很大,可是自從擔任南錫市委書記之後,他就很少在公開場合抽煙,這也是為了自身的形象,今天的事情來的太突然,讓他感到措手不及,一籌莫展。
  市長夏伯達道:“南山同志,到底查清這是什麼病沒有?”
  肖南山搖了搖頭道:“根據目前我們掌握的情況,這次的疫情是輸入性疾病,最先發病的是杜瓦爾夫婦,在此之前我們平海並沒有任何病例,杜瓦爾夫婦從東江來到南錫,杜瓦爾是在途中發病的,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接到東江方面任何一例病情報導,杜瓦爾昨天抵達東江,此前一直都在京城公務,而京城從前天開始出現病例,截止一小時前,已經出現了一百九十八名病患,京城方面也在不停提升疫情防禦等級,短短的兩天內已經出現了三個預警等級,目前已經是一級預警,設立專門醫院,全市各單位、街道、鄉鎮、社區居委會和村委會配合各級CDC做好對疫情地點的隔離控制,目前進京交通路口也開始設立檢疫檢查站。”
  李長宇道:“目前我們南錫的情況怎樣,屬於什麼級別?”
  肖南山道:“南錫目前的情況已經屬於二級疫情,這種疾病傳播性很強,發病快,病程進展迅速,我們必須啟動緊急疫情防禦機制,在民航、公路、鐵路、長途客車站又重要交通路口增加檢疫點,公眾場合、公共交通工具和人員擊中的地區定時進行消毒,中小學如果發現疑似病例、診斷病例,必須堅決停課。”
  李長宇點了點頭:“馬上啟動二級預警機制,務必要將疾病的傳播途徑切斷,在缺乏有效地治療方案之前,我們必須動員全社會,增強個人衛生防疫知識,避免造成疫情的進一步擴散,還有!讓各基層單位做好老百姓的思想工作,避免出現社會恐慌情緒。”
  李長宇下達命令之後,衛生局和相關責任部門的同志已經退場去執行命令,會場中還剩下幾名市委常委,每一位常委的臉上表情都不輕鬆。紀委書記馬天翼道:“龔市長的情況怎麼樣?”
  李長宇歎了口氣道:“已經被送在東江傳染病院留院觀察了,不過他的情況應該還好,目前沒有任何發病的跡象。”
  市委副書記吳明道:“東江目前還沒有任何的病例報導,難道說這種疾病會有潛伏期,潛伏期內並不具有傳染性,或者傳染性很低,只有在發病後,傳染性才很強,這個杜瓦爾在東江的時候沒有發病,他是在來到南錫途中發病的,其他人基本上都是被他們夫婦倆傳染的。”
  夏伯達苦笑道:“請神容易送神難,我們專門讓奇偉同志去請他,誰想到請來了一尊瘟神。”
  李長宇道:“老夏,話不能這麼說,咱們也怨不得人家,杜瓦爾要是知道自己生病,也不會到處跑。”
  夏伯達也覺著自己說錯了話,他笑道:“我沒惡意,我只是覺著這事情太巧了一些。”
  李長宇道:“去年我在江城的時候,江城就有過一次疫情,不過那次疫情比這次輕許多。”
  吳明道:“李書記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當時還是江城製藥廠的一種特效藥起到了效果。”
  李長宇道:“對,抗病毒沖劑,當時藥品賣的都脫銷了!”
  常委們能夠想到抗病毒沖劑的事情,老百姓們也能想到,當南錫方面正式把疫情等級提升到二級的時候,社會上的恐慌情緒不可避免的出現了,恐慌情緒首先表現在對藥品的搶購上,江城製藥廠的抗病毒沖劑首當其衝的成為被搶購的目標。
  自從顧明健接手江城製藥廠之後,江城製藥廠的生產經營出現了大幅度的下滑,常海天離職之後,工廠的情況越發變得雪上加霜,近期中層幹部的集體辭職,更讓藥廠的生產幾乎限於停頓之中,一個企業出現了管理上的問題,如同一個人生了重病。顧明健將藥廠交給柳延的哥哥柳廣陽管理,柳廣陽根本就是一個門外漢,短短的時間內就把藥廠經營的一片混亂。
  顧允知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所以他決定親自前往江城接管製藥廠。
  柳廣陽也聽到了風聲,就在這時候,全國各地出現了疫情,目前這種疾病還沒有明確診斷,暫時被成為R型肺炎,就在全國各地人心惶惶的時刻,出現了搶購江城製藥廠生產的抗病毒沖劑的風潮。
  柳廣陽把握到了商機,如果江城製藥廠一直不存在生產問題,在這次的風潮中應該獲利不少,可是因為管理層的變動導致產能下降,現在抗病毒沖劑的存量明顯不足,就算是加班加點生產,也無法生產出這麼多。眼看著這麼一個可以獲取利潤的機會卻無藥可賣,柳廣陽這個人別的本事沒有,小心眼兒特別多,過去他曾經開過農藥店,賣過農藥,也賣過獸藥,他可不願錯失良機,所以偷偷讓採購部,採購了大量的板藍根沖劑,更換包裝之後,再賣給藥品批發商。僅僅換了一個包裝,每盒藥就可以多賣十塊錢,江城製藥廠的抗病毒沖劑源源不斷的流入市場之中。
  每當重大事情發生的時候,就會製造出形形色色的人物,柳廣陽小生意人的小聰明在這起事件中體現的淋漓盡致。
  社會上的搶購風潮一波接著一波,先是搶購抗病毒沖劑,借著蔓延到板藍根之類的中藥沖劑,到最後各類感冒藥,抗病毒藥物都變得供不應求,體溫計、口罩、白醋,只要你能夠想到的,老百姓總能想到。
  隔離最大的好處就是不會受到周圍人的影響和困擾,張揚在走廊上文火慢燉熬起了中藥,隔離病區的醫生和護士其實和這些被隔離人員一樣,他們也無法和外界溝通,身為醫護人員的同時也是被隔離者。除了隔離和必要的檢查之外,喬夢媛並沒有接受院方的任何治療,她只是喝張揚親手煎的中藥,可喬夢媛的病情卻是最穩定的一個,在張揚無微不至的關心和照顧下,喬夢媛的體溫已經恢復了正常,但是打噴嚏和咳嗽的症狀仍然沒有消失。
  更神奇的是,張揚始終守在喬夢媛的身邊,他卻一點事情都沒有,所有的醫護人員都開始相信,這位體委主任的身體素質真的很不一般,他十有八九具有免疫力。
  小護士也敢湊近張揚身邊說話了:“你真會看病啊!”
  張大官人咧開嘴笑道:“我都說了,我是個野大夫!”

卷八 第747章 政治秀
  小護士湊到爐火上看了看,聞了聞中藥味兒:“這味中藥能預防R型肺炎嗎?”
  張揚實話實說道:“不知道,不過應該能防治一些,你看我,聞著藥味兒就沒被傳染,要不你也把口罩摘掉,多聞聞藥味兒。”
  小護士笑了,眼睛彎成了月牙兒,可是她仍然不敢摘掉口罩。
  張揚道:“你們張主任把藥方送給其他人了嗎?”
  小護士道:“不清楚,聽說省裡來專家了,正在針對疾病進行討論。”
  徐光勝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他到現在仍然一切如常,不過按照上頭的規定,暫時還不能解除隔離,畢竟大家對這種病情缺乏瞭解,誰也不知道這疾病的潛伏期究竟有多久。
  他就站在自己的門口,遠遠望著張揚道:“喬小姐的情況怎麼樣?”
  張揚道:“體溫穩定了,還是打噴嚏,咳嗽。”
  徐光勝道:“你沒事吧?”
  張揚搖了搖頭,他煎好了藥,端著藥碗去房間裡了。
  喬夢媛仍然咳嗽,不過精神狀態好了許多,她看到張揚手中的湯藥,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藥好苦!”
  張揚笑道:“良藥苦口利於病,你捏著鼻子喝下去就是!”
  喬夢媛歎了一口氣,張揚湊過來,很自然的摟住她的肩膀,喬夢媛芳心不由得加速跳動,秀靨緋紅道:“小心我傳染你!”現在她已經不像剛開始那樣擔心,張揚一直對她貼身照顧,可現在一直都很正常,看來他的確對這種疾病擁有免疫力。
  張揚喂喬夢媛吃完藥,將空碗放在床頭櫃上,又摸了摸她的額頭,確信她的體溫並無異樣,微笑道:“我雖然沒有找到治療這種病的方法,可是我可以幫你控制好體溫,減輕症狀,等你的身體的免疫力被喚醒的時候,就距離痊癒不遠了。”
  喬夢媛點了點頭道:“我相信你!”
  床頭的手機響了起來,喬夢媛看了看電話號碼,是家裡打來的。她生病的事情也讓東江的家人極其擔心。
  接通電話,父親關切的聲音響起:“夢媛,你怎樣了?”
  喬夢媛原本想瞞著家裡的,可是南錫的市領導卻不敢隱瞞,省委書記的女兒在南錫病了,他們要是隱瞞,將來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只怕要吃不了兜著走,所以他們早就照實彙報了上去。
  喬振梁對女兒的病情極其緊張,疫情的恐怖幾乎在一夜之間就籠罩了大半個中國,喬振梁沒想到女兒會被感染。
  喬夢媛道:“爸,我沒事!”
  “還說沒事,我都知道!”
  喬夢媛咳嗽了一聲,那邊喬振梁又緊張了。
  喬夢媛道:“爸,真的,你別為我擔心,張揚在這兒照顧我呢,他的醫術你又不是不知道!”
  喬振梁聽說張揚在喬夢媛身邊照顧,頓時放下心來,張揚神奇的醫術,他早有瞭解,只要有張揚在,女兒應該不會有事。喬振梁道:“我聽說你拒絕接受醫院方面的治療。”
  喬夢媛道:“爸,你以為,醫院那些人的水準能夠高過張揚嗎?”
  喬振梁這會兒稍稍放心下來,他笑了一聲:“女兒,好好養病,什麼都不要想。”
  喬夢媛道:“時維怎麼樣?她沒事吧?”
  喬振梁道:“到目前為止東江還沒有出現一例感染病例,不過為了穩妥起見,對部分直接接觸者,我們也進行了隔離觀察。”
  喬夢媛又咳嗽了一聲。
  喬振梁又把電話給妻子,讓她和女兒說了兩句,孟傳美自從學佛之後,或許是感情已經變得淡漠,或許是不再善於表達感情,即便是關心女兒也只是說了寥寥數語就將電話交給喬振梁。
  喬振梁讓女兒把電話交給了張揚。
  喬夢媛把手機交給張揚之前,還特地用酒精棉球擦了擦,張揚看到她的舉動不禁想笑,如果自己這麼容易被感染早就病倒了,根本等不到現在。
  張揚接過電話叫了聲喬書記。
  喬振梁道:“張揚,你沒事吧?身體還好吧?”
  張揚笑道:“好的很,每天有人管吃管住,還不用上班,這種日子真是逍遙自在!”
  喬振梁哈哈笑了起來:“張揚,夢媛的情況怎麼樣?”
  張揚握著電話向喬夢媛看了一眼,喬夢媛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意思是父親問起了自己。
  張揚笑了笑道:“情況已經基本穩定了,不過還是有些咳嗽打噴嚏,我在想辦法幫她治療。”
  喬振梁道:“張揚,辛苦你了。”
  張揚道:“喬書記,您別跟我客氣,你們家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這話明顯具有溜鬚拍馬的成分在內,可喬振梁聽來卻是相當的真誠,甚至有些感動,因為他清楚,這次女兒得的不是普通的疾病,是相當厲害的傳染病,目前國內因為這種未知傳染病死亡的人數已經達到了5人,張揚雖然是醫生,可是醫者不能自醫,他也是在冒著生命危險照顧夢媛。雖然自己是省委書記,周圍不乏溜鬚拍馬的人,可是誰也不會因為溜鬚拍馬而把自己的性命搭進去,所以張揚的行為更顯得難能可貴。
  喬振梁道:“張揚,我對你的醫術有信心,你看看能不能儘快研究出克制這種疾病的方法。現在全國各地都有不少病例,京城那邊疫情更為嚴重,社會上的恐慌情緒也開始蔓延起來了,平海目前雖然只有南錫發現了病例,但是整個平海各地的民眾都已經引發了恐慌情緒,這對社會的穩定有著很大的影響。”
  張揚道:“喬書記,我不瞞你,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發現有效地治癒方法。”
  喬振梁道:“多花些功夫,多想想辦法。”
  張揚道:“我現在被隔離,做事很不方便。”
  喬振梁道:“我會儘量讓他們給你開綠燈!”
  張揚道:“只要他們能夠將掌握的情況及時通知我就行。”
  李長宇和夏伯達當天就來到了南錫市第二人民醫院,過去人滿為患的門診大廳現在變得空空蕩蕩,副院長劉華堂迎接了兩位領導人的到來。
  李長宇站在門診大廳內,望著空空蕩蕩的大廳,低聲道:“這麼冷清?”
  劉華堂道:“現在都知道我們二院有R型肺炎,誰還敢來看病!”
  李長宇道:“隔離措施做得怎麼樣?”
  劉華堂道:“隔離病區就是過去的燒傷科病房,一共四層樓,目前患者都安排在四樓,疑似病例安排在三樓,二樓是隔離觀察區,不過現在也有了一位病人,本來想把她轉往四樓病區,可是張主任堅決不同意。”
  李長宇道:“病人是喬夢媛吧?”
  劉華堂點了點頭道:“喬書記的女兒,我們想把她轉往四樓病區,是為了方便進一步的診斷治療。”
  李長宇道:“按照她的意思辦吧!”
  夏伯達道:“張揚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劉華堂道:“說起這件事還真是奇怪,喬夢媛生病之後,他始終都在身邊照顧,可他沒有人任何被感染的跡象。”
  李長宇心中有數,張揚的醫術可不是蓋的,他或許已經找到了治癒這種疾病的方法。
  夏伯達道:“興許他有免疫力。”
  劉華娶道:“R型肺炎的傳染性很強,到現在為止,直接接觸者基本上都已經發病了,我們鐘院長在組織搶救杜瓦爾的時候,防護措施沒有做好,所以也被傳染。”
  李長宇道:“他的情況怎麼樣?”
  劉華堂道:“目前體溫三十八度左右,精神狀態還可以,張主任開了一張藥方,喬夢媛服用後很有效果,所以,我們按照他的藥方開始推行。”
  李長宇道:“張揚過去就是學醫的,他家裡有些祖傳的秘方,在沒有更好的方法前,可以採納他的一些治療方案。”這群市領導前來市二院的目的主要是安撫人心,政治上難免會有各種各樣的作秀活動。可有些作秀是必要的,無論是李長宇還是夏伯達對這場突如其來的疫情都是有些畏懼的,可是即便他們再畏懼,也要將自己最為堅強的一面展示給民眾。在突如其來的疫情面前,李長宇和夏伯達這些人還是表現出相當的鎮定了,他們敢於第一時間出現在南錫二院,就是明證,兩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不戴口罩,他們視察醫院的新聞,晚上會在新聞上重點播出,如果他們捂著大口罩出現在鏡頭上,帶給南錫市民的恐慌情緒肯定會進一步增加。
  本來李長宇的意思是自己單獨前來,可夏伯達堅持要一起過來,所以就出現了兩人一起來到南錫二院的場面,李長宇不禁在想,萬一他們兩人都感染了疾病,那麼南錫豈不是要陷入群龍無首的局面?他不知道夏伯達的出發點是什麼,不過從這件事也能看出,夏伯達還是具有相當勇氣的。
  其實李長宇和夏伯達視察的地方事先都已經進行過專門消毒,南錫二院知道他們要來視察的消息之後,醫院上下就嚴陣以待,決不能讓疫情散播出去,更要確保市領導的身體健康,此前衛生局長肖南山已經專門強調過這件事。
  李長宇向身邊的肖南山道:“主動進入隔離區,為病患者和疑似病例進行治療的醫護人員都是我們的英雄,我想和他們講話。”
  肖南山把李長宇的意思說了,副院長劉華堂把他們帶到了醫院後面的一塊草坪上,從這裡可以看到燒傷科的病房樓,李長宇和夏伯達站在草坪上,院方戰鬥在第一線的醫生和護士全都集中到了醫生辦公室內。他們推開了窗戶,向下面揮手。平時不覺得怎樣,可是在這特殊的時期,醫生和護士們望著樓下的領導們忽然有種生離死別的感覺,幾個心裡稍差的護士竟然掉起了眼淚,診療小組的負責人張秋玲道:“都堅強一些,這是黨和人民考驗我們的時刻,我們不能表現出任何的畏懼和軟弱,我們要微笑面對,要把我們醫療工作者最佳的精神風貌展現在領導面前。”
  於是那幾名紅著眼睛掉了眼淚的小護士自動退後,一幫心理素質過硬的醫務工作者頂到了前面。
  李長宇從一旁的工作人員手中接過了擴音器,大聲道:“同志們,你們辛苦了!”
  樓上醫務人員一起喊道:“我們不辛苦!”
  李長宇道:“謝謝你們的付出,謝謝你們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白求恩精神,我相信,在你們的無私付出下,在我們全體南錫人民的共同努力下,我們一定能夠打贏這場和疾病的戰鬥!”
  樓上開始鼓掌,每一個醫務工作者都很激動。
  李長宇又道:“你們不用擔心,我們會在背後支援你們,全體南錫市民都會在你們的身後支援你們!”
  一名醫生大聲道:“謝謝領導關心!”
  身後不知誰說了一聲:“謝什麼謝?他們要是真關心我們,也上來近距離接觸一下!”
  李長宇說了幾句話,雖然他看不清那些醫護人員的表情,可是他也能夠想像到,身處隔離區的這些醫護人員,心情必然是複雜和忐忑的。
  拿著話筒喊話完畢,李長宇又向副院長劉華堂道:“華堂同志,一定要做好後勤保障工作,要解除這些奮戰在和疫情鬥爭第一線醫務工作者的後顧之憂,要做好他們家人的安撫工作,家裡的任何事情我們幫助解決,你們醫院解決不了的,直接報給衛生局,衛生局解決不了的市里來辦,總之一定要讓我們的英雄沒有顧慮,要讓他們全心全意的打好這場艱巨的戰鬥!”
  劉華堂始終在點頭,說的話也不外乎那兩句:“謝謝領導關心,我一定會努力,會帶領醫院全體上下打贏這場和疫情的戰爭。”劉華堂用戰爭來形容這場疫情已經不是那麼的誇張。
  前來現場的領導們心情都很沉重,李長宇又用自己的手機給已經病倒的院長鐘林打了電話,代表全體市領導對他進行慰問,那邊鐘林的情緒還很好,說話條理很清楚。
  夏伯達並沒有多說話,他冷眼看著李長宇在做這場政治秀,無論別人怎麼想,夏伯達始終都是那麼認為,李長宇來到二院目的就是為了作秀,他心裡明白的很,首先疫情未必如渲染的這麼嚴重,還有一件事就是,既然李長宇敢去視察,衛生系統一定做好了準備,他們視察的路線,他們經過的地方都是經過精心規劃的,在普通老百姓看來,領導們英勇無畏,在這種非常時刻仍然敢於深入第一線,可他們哪懂得,為了這場政治秀,有多少人在默默付出?
  然而夏伯達也不得不承認,即便是政治秀,也是有必要的,李長宇這時候來到這裡,至少能夠穩定一部分人心,對南錫二院戰鬥在第一線的醫務工作者也能起到很好的安撫作用。夏伯達不甘落後的原因就是,他不想以後落人話柄,你李長宇敢去,我一樣敢去。
  李長宇回到自己的汽車內,有些疲憊的靠在座椅上閉上了眼睛,隨即又掏出了手機,撥通了張揚的電話。
  張揚剛剛回到自己的房間洗了個澡,這會兒只穿著一條小褲衩,盤膝坐在床上默默調息呢,雖然他至今沒被感染,也未必代表他就具有免疫力,內息運行一個周天之後,確信自己的身體毫無異樣,張揚緩緩睜開雙目,就在這時候李長宇打來了電話。
  李長宇剛才在樓下激情喊話的時候,張揚正在洗澡,雖然沒有親眼目睹,可李長宇的那番話他都聽得清清楚楚,張揚笑道:“李書記,膽色過人啊,這種時候你居然還敢到這裡來。”

  李長宇歎了口氣道:“談到膽色,誰能跟你相提並論啊!”
  張揚道:“我可不是什麼膽色,我是被逼到份上了,我和杜瓦爾有直接接觸,屬於必須被隔離的物件。”
  李長宇道:“你一定要盡力想辦法!”
  張揚道:“辦法我在想,可是這種病我從沒有見過,現在所能做的就是緩解病情,依靠他們自身的免疫力渡過危險期。”
  李長宇道:“市民中已經出現了相當嚴重的恐慌情緒,這種情緒蔓延下去,肯定會嚴重影響到老百姓的生產生活,我相信你一定會想出辦法。”
  張揚苦笑道:“李書記,你千萬別這麼說,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我倒是想挽救全人類,可目前真沒找到辦法。”
  李長宇聽他這樣說,也意識到張揚現在還沒有找到徹底治癒疾病的方法,他低聲道:“多注意身體!”他本來還想囑託張揚要儘量救治喬夢媛和杜瓦爾夫婦,可話到唇邊又改變了念頭,這些話根本不用他說,張揚肯定會盡力去做。
  李長宇對張揚的性情還是相當瞭解的,張大官人決定做的事情,別人很難改變,就像他現在,堅持要親自照顧喬夢媛。
  喬夢媛睡了一會兒,病情又出現了反復,已經穩定的體溫再度升高,張揚唯有再次利用陰煞修羅掌幫她降溫。
  體溫再度恢復正常之後,喬夢媛從床上下來,慢慢走向窗前,透過視窗向外望去,夜幕已經降臨,這座小樓如今已經成為二院內的一座孤島,人們經過這裡的時候,都是儘量繞開。喬夢媛忽然想到,如果不是張揚主動來照顧自己,自己的心情將會是怎樣的孤單。
  張揚去外面的微波爐裡給喬夢媛熱飯菜,值班小護士托著腮,坐在護士站那裡看著他,被隔離的日子有些度日如年,無論醫護人員還是被隔離的病患者無不感到煎熬。
  張揚道:“小劉,吃飯了嗎?”
  小護士搖了搖頭道:“沒心情吃,剛才我們又有一個護士生病了。”
  張揚道:“沒把我的中藥推廣給大家喝?”
  小護士道:“大家都喝了,不過看來你的藥物只能對病人起到穩定作用,沒什麼預防的效果。”
  張揚道:“別擔心,總會找到辦法。”
  兩人說話的時候,張秋玲從樓上下來了,她是隔離區醫療小組組長,自從醫療小組成立之後,張秋玲一刻都沒有休息過,她的目光中充滿了疲憊,她現在對張揚的態度明顯好了許多,因為她已經意識到,眼前這位年輕的體委主任,在中醫方面還真有兩把刷子。喬夢媛沒有接受他們的治療,可是在張揚的治療下,病情也很穩定,和其他感染者相比,喬夢媛的身體狀況要好得多,其實張揚把藥方毫無保留的給他們分享了,真正的區別在於,他利用內力幫助喬夢媛降溫,對其他人並沒有這樣做。
  張秋玲主動來到張揚身邊:“張主任,喬小姐的情況怎麼樣了?”
  張揚道:“剛剛病情有些反復,體溫升高到38.5℃,現在已經恢復正常了。”
  張秋玲道:“樓上的幾個病人都出現反復高熱的現象,好不容易才把體溫降下去,可沒多久又升高了。”
  張揚道:“省裡不是來了幾位專家嗎?他們有什麼辦法?”
  張秋玲道:“到現在仍舊沒有查出病原體,還是找不到有效地治療手段,京城方面疫情仍然在擴展中,全國各地也有發現,不過咱們平海省目前只有南錫發現了感染病例,因為發現及時,控制得當,目前沒有進一步擴散的跡象。”
  張揚道:“必須全程觀察,一刻都不能放鬆。”
  張秋玲道:“你一個人照顧得來嗎?”
  張揚道:“沒事兒,我到現在都好好的,證明我對這種疾病有免疫力。”
  張秋玲道:“或許吧!”
  徐光勝也從自己的房間內來到了走廊裡,他到現在仍然沒事,已經基本斷定他並沒有被感染了,可是遠方仍然沒有解除對他的隔離。徐光勝道:“張主任,隔離時間到底定下來沒有?”
  張秋玲搖了搖頭道:“還沒定!”
  隔離時間沒定就意味著徐光勝人還要繼續呆在這裡,他苦笑道:“真跟坐牢一樣,張主任,回頭給我找幾本書過來,我好打發時間。”
  張揚看到徐光勝一切正常,估計他也沒有受到感染,向徐光勝笑了笑道:“徐主任,這次不好意思,把你連累了。”
  徐光勝笑道:“在一起隔離也是緣分,我現在一切正常,沒有感染。”
  張揚道:“等具體隔離時間定下來,你就能出去了。”
  徐光勝道:“還不知道要多久。”他向張秋玲道:“張主任,我已經向院裡打了申請,要求參加你們的診療小組,他笑了笑道:“與其被關在房間裡無所事事,還不如發揮點作用。”
  張揚笑了笑,那名小護士去收體溫計,發現賓館服務員的體溫也升高了,張秋玲顧不上吃飯,轉身去檢查了。
  張揚暗自歎了一口氣,這些醫務工作者也真不容易,平時老百姓都覺著當醫生的風光,卻沒有看到他們風光背後的付出,常言道,光看賊吃肉沒看賊挨打,話雖然糙了點,可道理不糙。
  喬夢媛雖然患病,可精神狀態一直都很好,這和張揚無微不至的照顧有關,通過這件事,喬夢媛也發現張揚的身上居然還有如此細膩的一面。
  吃完晚飯,張揚又教給喬夢媛冥恒瑜伽術的入門功夫,這段時間張揚始終都在研究這套印度古武,發現冥恒瑜伽術能夠增強人體的自我保護。
  作為一種基礎性的修行,不次於任何中華武學。
  喬夢媛很聰明,一點就透,沒多久就已經掌握了冥恒瑜伽術的吐納方法。這次她的體溫控制得很好,一直到晚上九點鐘的時候,體溫始終穩定在37℃左右,喬夢媛道:“你去休息吧!”
  張揚笑道:“沒事兒,我就在旁邊小床上睡。”
  喬夢媛俏臉通紅,咬了咬櫻唇道:“別人會說閒話!”
  張揚道:“怕什麼?咱倆又沒幹什麼虧心事!”
  喬夢媛有些難為情道:“你不怕,我怕!”
  張揚笑了起來,他點了點頭道:“成,那你得答應我,晚上別關門,我隨時過來看你!”
  喬夢媛道:“行了,有事兒我叫你,反正你就在隔壁。”
  張揚道:“我幫你打水來泡泡腳,再給你紮兩針,保你睡得舒舒服服的。”
  喬夢媛微笑點了點頭。
  張揚打來熱水,喬夢媛起身去泡腳,一雙晶瑩的玉足呈現在張大官人的面前,張揚頓時被吸引了過去,喬夢媛的肌膚細膩潔白,宛如羊脂玉一般,足形纖瘦,五根柔軟的腳趾彎彎地勾起來,並成一條美麗的弧線,微微泛紅的腳掌心也彎皺著,足背上細膩的肌膚,都若隱若現的筋絡纖毫;柔潤異常的腳底;淡白色的半月隱隱約約,玉翠般的貝甲含羞帶俏,輕輕豎起;圓柔的趾肚像五隻蜷縮的小兔,似慌似喜;軟白紅潤的腳掌如松棉的香枕,曲秀的腳心瑩潤紅潤惹人輕憐惜愛。兩條玉、腿白晰、豐潤。小腿光潔細膩,喬夢媛看到他盯住自己的雙足不放。俏臉紅的越發厲害,輕聲道:“你還不走?”聲音軟弱無力。
  張揚居然蹲了下去,大膽的抓住喬夢媛的玉足,喬夢媛嬌軀一顫,正想斥他無禮,可隨即又感覺到兩股溫暖的氣流從自己的湧泉穴內注入經脈,她方才明白張揚是在為自己療傷。
  張大官人療傷是真,假公濟私也是真,喬夢媛的這一雙玉足實在太過誘人,這廝有些按捺不住,張大官人想得到就做得到,即使占了便宜,也要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療傷!哈哈,當醫生還真是方便。
  張大官人醫術雖然高明,可醫德卻不怎麼樣,喬夢媛目前是他的病人,無論兩人關係怎麼樣,占女病人的便宜總是不對。張大官人摸著喬夢媛誘人的玉足,心中快慰非常,可還要拿捏出一本正經的表情,他解釋道:“足部是人體的第二心臟,是人體健康的陰晴表,能夠準確反應你身體的健康情況。
  這些喬夢媛都知道,雖然她感覺有些難為情,可是不能否認張揚的按摩手法很高明,對她足部的按壓,讓她感覺異常的舒服,喬夢媛道:“這和我的病有關係嗎?”
  張揚道:“足療是中醫的一種,集檢查、治療和保健於一身,而且是無創傷性自然療法,人體的足部就像是自身的微縮體。”他說著稍稍用力摁了下去。喬夢媛感覺腰間一酸,張揚笑道:“這是腎區。”他的拇指移位又摁壓了下去,喬夢娛感覺雙臂一麻。
  張揚又道:“主上肢!”他的手指下移,唇角笑容顯得有些不懷好意,輕輕摁了下去。
  喬夢媛忽然產生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她下意識的想要夾緊雙腿,可她的理智又告訴她張揚就在眼前,一種難以形容的奇怪感覺在她的下身蔓延,喬夢媛竭力控制著這種奇怪的感覺,她的雙腿的肌肉變得僵硬,嬌軀不由自主顫抖了起來。她羞得面紅耳赤,啐道:“放開,你放開!”
  張大官人這才放開了她,卻見喬夢媛霞飛雙頰,羞得不敢抬頭看他,黑長的睫毛低垂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你真是個壞東西,快回去休息吧,否則我可要生氣了。”
  張揚笑眯眯點了點頭,端起那盆洗腳水,能夠幫喜歡的人倒洗腳水也是人生一大樂事。
  喬夢媛沒罵錯張揚,這廝足療是假,調戲她是真,剛才借著足療,在喬夢媛的足底穴道按壓,居心叵測的挑起了喬夢媛從未萌動過的青春欲望,喬夢媛這一夜睡得很甜,可是卻做了一個羞人的美夢,夢中她和張揚赤身裸體的糾纏在一起。那種異樣的感覺再次出現在她的夢中,喬夢媛霍然睜開美眸,卻發現天色仍然黑暗,她出了一身的汗,摸了摸自己的面孔,燙得嚇人,她卻知道,肯定不是因為發燒的緣故,喬夢媛坐起身,測了一下體溫,體溫有些偏高,38.5℃,看來她的病情又有反復了。
  喬夢媛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已經是淩晨四點,她再也無法入睡了,穿好衣服,坐在床上,靜靜回憶著張揚幫她足療的情景,唇角露出了會心的笑意。
  R型肺炎如今已經到了讓人們談虎色變的地步,可是喬夢媛並沒有感到任何的害怕,她知道,這是張揚的緣故,是張揚給了她這份踏實的安全感,喬夢媛陷入對往事一點一滴的回憶中去,她想起了許嘉勇,一個被她刻意忘卻的名字,在她還是懵懂少女的時候就愛上了許嘉勇,那時候的許嘉勇英俊瀟灑,揮斥方遒,是很多女孩子心中的白馬王子,曾經因為許嘉勇喜歡的人是左曉晴,她鬱鬱寡歡,後來許嘉勇家庭的變故,讓他們終於走到了一起,一度談婚論嫁,可是在兩人相處的時候,許嘉勇始終無法擺正他的位置,一方面他擁有太多的目好性,想要利用喬家的勢力為他的父親復仇,另一方面卻又自慚形穢,固有的門第觀念讓他在喬夢媛的面前總是表現的抬不起頭來。
  仇恨讓許嘉勇迷失了本性,也讓他的本性逐步暴露了出來,喬夢媛漸漸意識到自己並不瞭解許嘉勇,她愛的人本不應該是這個樣子。也就是從那時起,張揚這可惡的傢伙慢慢走進了她的內心,他和許嘉勇不同,他沒有許嘉勇顯赫的學歷,也沒有許嘉勇優雅的談吐,很多時候甚至顯得有些粗俗,他也從不掩飾自己的目的,很多時候,故意利用喬夢媛去刺激許嘉勇敏感的神經。可喬夢媛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他出現之後,許嘉勇在她心中的位置已經變得越來越模糊,直到許嘉勇死亡,喬夢媛甚至沒有感覺到太多的悲傷,而現在張揚身上很多的缺點,卻在喬夢媛的心目中變得越來越可愛,他的狡猾,他的粗魯,他的衝動,甚至他的好色,回憶起來都能讓喬夢媛露出會心的微笑。
  喬夢媛清醒的認識到,自己對張揚和許嘉勇的感覺全然不同,和許嘉勇在一起的時候,她會為許嘉勇擔心,許嘉勇有太多的事情埋在心裡,真正重要的事情他不會說,能和喬夢媛分享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他的臉上難得會露出笑意,這樣沉悶的情緒很容易感染到別人,喬夢媛無時無刻不在為他擔心。而張揚不同,他笑得沒心沒肺,他也會利用你,可利用你他還會理直氣壯的告訴你,感情豐富多彩,好色到令人髮指,可是和他在一起,卻有一種踏實而安全的感覺,無論遇到任何事,你絕不會擔心他會棄你而去,他笑得像個無賴,可做出的事情卻像個英雄,危險來了,保護女孩子是他的本能反應。
  喬夢媛終於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愛上了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愛得那麼深,那麼真!

卷八 第748章 病去如抽絲
  一直以來喬夢媛都在回避她和張揚之間的感情,因為許嘉勇對她的傷害實在太深,她對感情甚至產生了恐懼感,有段時間曾經想要遁入佛門。這場病讓喬夢媛有了足夠的時間和空間去回顧過去,她忽然明白,自己開始回避感情的時候,就悄然愛上了張揚。感情這東西充滿了太多的變幻莫測,也存在著太多的陰差陽錯。張揚的感情也出現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空白期,而那時喬夢媛卻選擇逃避,現在她終於懂得自己感情的時候,張揚卻又已經和楚嫣然訂婚,喬夢媛幽然歎了口氣,也許她和張揚之間註定要錯過。
  張揚聽到了喬夢媛的這聲歎息,他整晚都不敢入睡,因為擔心喬夢媛的病情會有反復,推門走入喬夢媛的房間,聽到他的腳步聲,喬夢媛旋開了床頭燈,朦朧的燈光下,喬夢媛美得如夢似幻,仿佛不屬於這個人間。
  張揚笑了笑:“本想趁你睡著做點壞事兒,沒想到被你抓了個現形。”
  喬夢媛笑道:“就會胡說八道。”
  張揚來到她身邊,伸出手去,喬夢媛很乖的把額頭湊了過去,張揚試了試喬夢媛的體溫,眉頭不禁又皺了起來,喬夢媛的體溫又升高了,病情顯然有所反復。
  喬夢媛道:“我剛剛量過,38.5℃!”
  張揚點了點頭,這種病比他預想中要難對付的多,他擔心喬夢媛沮喪,安慰她道:“慢慢來,就算是感冒發燒也不可能一天就好。”
  喬夢媛笑道:“我就是覺著拖累了你,你是個一刻都閒不住的人,現在卻要因為我被困在這裡。”
  張揚道:“要不怎麼顯得咱倆患難與共呢?”
  喬夢媛道:“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我一輩子都治不好呢?”
  張揚道:“怎麼可能?你懷疑我的醫術?”
  喬夢媛道:“我就是這麼一問,假如我一輩子都治不好呢?”
  張揚脫口而出:“那我就陪你一輩子!”
  喬夢媛芳心一顫,雖然明知張揚所說的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她仍然想聽到這句話,她默默體會著這句話帶給她的感動,過了好久,方才道:“開玩笑,你照顧我這個病人,哪還有時間去陪你的楚嫣然?”說出這句話,喬夢媛就有些後悔,自己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這句話豈不是將自己的心跡全都暴露了?這讓她以後該如何面對張揚?
  張揚的回答卻讓喬夢媛氣了個夠嗆:“那就一起唄,我不介意!”
  喬夢媛吃驚的看著他,這廝果然當得起厚顏無恥這四個字,臉上的表情泰然自若,好像根本沒有感覺到自己的這句話無恥到了極點,荒唐到了極點。
  喬夢媛錯愕的功夫,這廝卻大膽的將手探入到被窩裡,抓住喬夢媛冰冷的玉足,喬夢媛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想要縮回去的時候,張揚道:“我幫你降溫!”
  喬夢媛紅著臉道:“過去降溫怎麼不是這樣?”
  張揚微笑道:“從腳上抓起,更為有效!”
  這天晚上對很多醫務工作看來說都是一個不眠之夜,在缺少有效藥物的情況下,他們所能做得只是對症治療,真正對抗病魔還要靠病人自身的免疫力。
  南錫方面對疫情的控制是相當有效地,除了三例院內感染,社會上並沒有新增病例發現。可是國內其他城市R型肺炎的感染者卻在不斷攀升,京城一天內又新增了153例,死亡病例達到了9人。
  李長宇徹夜未眠,他和市里的幾位主要領導連夜部署了防控方案,以及南錫在這段時期的緊急應對措施。在這場突如其來的疫情面前,市長夏伯達也表現出少有的配合,他和李長宇之間的第一次配合的如此默契。
  窗外的天空泛起了一絲魚肚白,黎明即將到來。
  李長宇點燃了一支煙,又將煙盒遞給夏伯達,夏伯達擺了擺手,李長宇道:“老夏,你回去休息吧。”
  夏伯達歎了口氣道:“睡不著,心裡擱著這麼大的事情,難受!”
  李長宇和他擁有一樣的感受,作為南錫市第一領導人,他所承受的壓力比起夏伯達更大。
  夏伯達道:“南錫這兩年就沒斷過事兒,政治上、經濟上,好不容易穩定了一些,又來了一場疫情,整個平海只有咱們南錫發生了疫情,老天對我們真是不薄。”
  李長宇苦笑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既然發生了,我們就不能怨天尤人,目前的控制措施還是有效的,疫情沒有進一步擴展。”
  夏伯達道:“還沒有找到對症治療的方法,京城的情況更嚴重了,現在全國各地風聲鶴唳,老百姓都是談虎色變。”
  李長宇抽了口煙。
  夏伯達道:“你也少抽點煙,抽煙對呼吸系統不好。”
  李長宇笑道:“我剛剛聽說,所有得R型肺炎的沒有一個抽煙者。”
  夏伯達道:“真的假的?流言吧!”
  李長宇道:“我也以為是流言,可是他們跟我說的有根有據的,說是抽煙人的肺煙薰火燎的,就像是熏肉,不抽煙的人,肺部是一塊鮮肉,你說是鮮肉容易壞還是熏肉容易壞?”
  夏伯達一聽果然有幾分道理,於是笑了起來。
  李長宇桌上的電話響了,他拿起電話,打來電話的是衛生局長肖南山,肖南山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引起R型肺炎的病毒已經被分離出來了,不過這種病毒相當的頑強,目前的藥物試驗並沒有發現可以徹底殺滅它的藥物。
  這消息對李長宇來說不疼不癢,他現在最關心的是能否找到最有效的治療藥物。
  南錫二院又增加了一名感染病例,這次病倒的是張秋玲,張秋玲病倒後,醫院經過商量之後決定由徐光勝擔任醫療小組的臨時組長,一方面徐光勝主動請纓加入醫療小組,還有一個原因,徐光勝在隔離期間一直都好端端的,到現在都沒有發病跡象,根據各方面回饋回來的消息,一般直接接觸者都會在24小時內發病,徐光勝已經超過了這一時間,證明他被感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徐光勝暫時也無法解除隔離,所以還是留在這裡發揮他的能量。
  徐光勝擔任醫療小組組長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放寬對張揚的限制,讓他自由出入二樓和四樓,四樓本身就是隔離病區,除了醫護人員就是感染病人,至於二樓,現在除了值班護士之外,只有喬夢媛和那名賓館服務員,兩人都已經感染得病,事實上也成為了一個單獨的病區,張秋玲生病後也被安排在二樓。
  張揚抽空去探望了杜瓦爾夫婦,杜瓦爾的情況還算穩定,他的體溫如今都在38℃左右,反倒是朱俏雲病情更重一些,南錫人民醫院院長鐘林這一夜病情突然加重,高熱達到39.5℃,診療組想盡了辦法都沒有能讓他的體溫回歸正常。
  張揚為他們一一診脈之後,分別給幾個人開了藥方,藥方乍看起來相同,不過針對每個人的體質和脈相的變化,張揚做出了細微的調整。
  徐光勝擔任診療組長最好的一點就是,他對張揚的藥方毫不猶豫的執行,張大官人沒有處方權,他開過的方子,徐光勝要重新謄寫一邊,再蓋上自己的私章。
  杜瓦爾很關心妻子,張揚探望他的時候,杜瓦爾的話裡帶著深深地歉疚:“張揚,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來到南錫,也不會傳染這麼多人。”
  張揚笑道:“這跟你有什麼關係?誰也不想得病,你來南錫之前也不知道自己得了傳染病,如果真的要追究責任,我也有責任,當時你在途中嘔吐咳嗽的時候,我都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
  杜瓦爾歎了口氣道:“張揚,這種病有沒有辦法治?”
  張揚道:“放心吧,很快就會找到方法,現在不單單是國內有人生病,國外也有很多國家發生了疫情,全世界的頂尖醫學專家都在研究對抗R型肺炎的方法,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夠找到徹底根治的藥物。”
  杜瓦爾道:“如果找不到呢?”
  張揚道:“就算找不到也無所謂,只要我們對症治療,挺過最艱難的階段,就會喚醒你們體內的免疫力,最終將病毒消滅。”
  杜瓦爾道:“我妻子怎麼樣?”
  張揚道:“還好,體溫已經開始回落,不過她的體質比起你相對弱一些,恢復速度比你要慢。”
  杜瓦爾道:“張揚,等我這次病好之後,我一定要為你們南錫的建設做出貢獻,以補償我帶給你們的損失。”
  張揚知道杜瓦爾是個實在人,他拍了拍杜瓦爾的手背道:“你安心養病,其他的事情等病好了再說,一定要有信心,我們南錫市政府會派出最頂尖的醫學力量來幫助你們。”張大官人的這番話就有些官方的味道了。
  不過這樣的話卻讓杜瓦爾非常的感動:“謝謝你,謝謝南錫市政府,我會記住你們的這份情意!”
  張揚最後去了張秋玲那裡,進入張秋玲房間的時候,她剛剛喝完中藥,自然是張揚所開的方子,看到張揚前來,張秋玲笑了笑,表情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之前她質疑過張揚的醫術,現在居然也服用了張揚開得中藥。
  張揚道:“張主任感覺怎麼樣?”
  張秋玲道:“還好,你開的這個方子對控制體溫還算有效。”
  張揚道:“有效就好,不過不是每個人都有效果,張主任好好休息,耐心養病吧。”
  張秋玲點了點頭,歎了口氣道:“在最需要用人的時候可惜我又病倒了。”
  一旁徐光勝道:“張主任,你別多想了,我會接替好你的工作。”
  張秋玲道:“徐主任辛苦了!”
  徐光勝和張揚一起回到辦公室,徐光勝首先打了個電話給院裡彙報這邊的情況,順便問問現在的最新進展,目前國內外都沒有研究出有效的藥物,徐光勝憂心仲坤道:“現在國內外仍然在不斷地有新增病例,從目前還看不到疫情被控制住的跡象。”
  張揚道:“這世上沒有治不了的病,只是我們需要時間來找到正確的治療方法。”
  徐光勝道:“據說京城的醫學專家正在研究疫苗。”
  張揚道:“疫苗從研究到生產不知要有多少環節,可能需要相當長的時間。”
  徐光勝道:“這種病的傳染性太強了,而且死亡率很高京城已經有12例死亡病例。病因已經初步查明,是R型冠狀病毒引起,病毒主要是通過近距離飛沫傳播,接觸病人的分泌物,和病人密切接觸都容易受到感染,病毒進入人體內會迅速複製,破壞人體免疲系統,導致患者免疫缺陷。”
  張揚道:“找到病原體就有了找到對抗藥物的希望。”
  徐光勝道:“希望如此。”
  張揚道:“根據他們的症狀,我已經重新調整了藥方。”
  徐光勝道:“醫學專家小組也給出了一套治療方案即對低氧血症者,給予無創通氣,幫助呼吸,保持氣道通暢;對出現肺泡炎、肺部纖維化的患者,合理使用皮質激素;對合併細菌感染者,有針對性地使用一些抗菌素,減少合併症。”
  張大官人實事求是道:“西醫方面我是個外行。”
  徐光勝道:“黑貓白貓,逮到耗子就是好貓!”
  張揚又寫了一張方子,遞給徐光勝道:“這張方子應該對預防R型肺炎起到一些作用,你們這些醫務工作者也不容易接二連三的病倒,在這樣下去,人手就要不足了。”
  徐光勝道:“大家儘量做好防護措施,可是R型冠狀病毒還是無孔不入,防不勝防。現在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儘量將疫情限制在隔離區不要讓這可怕的病毒蔓延出去。”
  張揚道:“剛才看電視新聞,南錫已經啟動了二級預警機制。”
  徐光勝道:“還沒有找到治療方法當然要把預防放在第一位。”
  張揚回到喬夢媛病房的時候,她正在觀看新聞,R型肺炎已經成了近期的新聞焦點國家會進行不同時段的疫情公報,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感染人數和死亡人數都在攀升之中。張揚給喬夢媛削了一個蘋果,他的刀功在削蘋果的時候展示的淋漓盡致,電視機中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卻是他的乾爹國務院副總理文國權代表國務院答記者問,張揚把蘋果遞給喬夢媛眼睛來到電視機螢幕上。
  畫面中的文國權侃侃而談,鎮定自若,在這種非常時刻,他仍然表現出過人的冷靜,對記者拋出的一個個問題,他總能找到最佳的回答方式。看到文國權的現場表現,張揚暗自佩服,政治修為絕非一日之功,文國權的這種境界,只怕自己這輩子也做不到了。
  文國權的新聞過去之後,喬夢媛拿起遙控換了一個台,輕聲道:“整天都是R型肺炎的新聞,看得心裡聽不舒服的。”
  張揚道:“目前還沒有控制住的跡象,國家新聞部門高度重視這件事也是正常的。”
  喬夢媛道:“其他人的情況怎麼樣?”她在問院內其他患者的情況。
  張揚道:“還好,朱俏雲稍稍重了一些,其他人的情況基本穩定,我調整了一下藥方,根據目前的情況來判斷,你們的病情恐怕要延續一周以上。”
  喬夢媛沒說話,她從床上下來舒展了一下雙臂,望著窗外的景色道:“爺爺剛打電話過來,他讓我替他謝謝你!”
  張揚笑了起來:“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有什麼好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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