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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1051章-1286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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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意識到危險的時候選擇逃離是每一個動物的本性,更何況是人。昝世傑一定預感到了某種危險,這本來就是一個極其簡單的道理,項誠的目光落在前方的相框內,那是一張家裡的全家福,一家人在一起笑得如此甜蜜,如此幸福,看到妻女們的笑容,項誠嚴肅的表情漸漸軟化了,他拿起電話,可是馬上又放下,按捺住想給家人打電話的衝動。
  昝世傑的出逃在很多人的眼中是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在趙國強看來這一切卻正常,從洪長河口中知道,昝世傑和洪長青死亡一案有著極其密切的關係,昝世傑曾經威脅過洪長青,想讓她舉報陳崗,這其中的複雜關係讓趙國強有些頭疼,根據他現在瞭解到的事情,昝世傑和陳崗之間並沒有什麼特別明顯的矛盾,難道兩人之間就是為了洪長青而醋海生波?
  陳凱遇害後的屍檢結果也已經傳真了過來,他是被人一刀割喉的,死的很慘,已經逃到了中緬邊境,可是在最後越境的時候命喪黃泉。
  趙國強再次找到了張揚,來到張揚辦公室的時候,才知道他正在開常委會,北港發生了事情,自然也波及到濱海,張大官人順應潮流召開了一個嚴肅幹部紀律,開展深入檢討和自我批評的會議。
  趙國強在張揚的辦公室內等了足足一個小時,方才看到這廝姍姍到來。
  張大官人一進門就爽朗地笑了起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趙局,讓您久等了。”
  趙國強望著這廝一臉的陽光燦爛,突然感到這心裡有些不平衡,真是幾家歡樂幾家愁。自己最近被接二連三的事情鬧得焦頭爛額,想不到這廝倒是逍遙自在。
  張大官人的確自在了不少,至少陳崗的問題被他暫時解決了,剛才桑貝貝跟他打電話說,從陳崗交代的幾個帳戶上弄走了兩千七百萬,張大官人也被嚇了一跳,麻痹的,一個市紀委書記哪裡來得這麼多錢?兩千七百萬,憑他的工資,幾輩子也掙不夠啊。當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陳崗這種人斃十次都夠了。
  趙國強道:“張書記很忙啊?”
  張大官人笑著在趙國強身邊的沙發坐下:“忙!忙的要死,今兒上頭下達了通知,要我們嚴肅幹部紀律,開展深入檢討和自我批評,我得傳達領導的指示。趙局,你應該比我忙才對,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來了?”
  趙國強道:“找你肯定有事兒,那天我請你吃飯,可不是白吃。”
  張揚道:“得,吃人家的嘴軟,你說!”
  趙國強道:“你到底知道陳崗多少秘密?”
  張揚道:“我知道的你們全都知道,該說的我都跟你說了,趙局,你不會懷疑我跟他有勾結吧?”
  趙國強道:“懷疑過。”
  張揚道:“我就算勾結他也來不及啊,按理說他應該恨我才對,當初我來濱海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弟弟從濱海公安局長的位子上踢了下去。”
  趙國強道:“不是說政治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嗎?我可聽說了,陳崗經常為你說話。”
  張揚笑道:“趙局,你這麼說是坑我噯,誰都知道陳崗兄弟倆出了事情,一個個避之不及,爭先恐後的撇清關係,你卻要把他跟我聯繫在一起,你說你不是害我嗎?”
  趙國強道:“張書記,你挺年輕的啊,記性怎麼這麼不好?前兩天你對陳崗的事情可是高度關注啊,怎麼這會兒又變了?”
  張揚道:“前兩天那是我以為他沒事,可現在才發現,他有事,而且麻煩很大,我當然要和這種腐敗分子劃清界限了。”
  趙國強道:“我反復在想,那天晚上你跟我說的話。北港的事情真的很複雜,也許就像你之前所說的那樣,存在著不同的利益集團,這些人之間在吞食國家財產的同時又彼此爭鬥,洪長青的死只是一個引子,有些人想要通過她的死牽出陳崗。”
  張揚道:“你所說的有些人是指……”
  趙國強道:“你不要懷疑我的誠意,我也沒有興趣跟你兜圈子,我們雖然不是朋友,但是我相信你的為人,有件事你並不知道,在洪長青死亡的當天,昝世傑和她有過接觸,我有證據表明,當時昝世傑曾經試圖逼迫洪長青去舉報陳崗。”
  張大官人明顯愣住了,他並不知道這件事,昝世傑和洪長青之間的關係,他過去從來都不知道。不過趙國強說出這件事之後,想想也是理所當然,過去昝世傑在濱海擔任縣委書記,洪長青是縣委辦公室主任,兩人之間日久生情產生曖昧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想不到啊想不到,洪長青這女人和這麼多的官員有曖昧關係。
  趙國強道:“我認為昝世傑的出逃和洪長青死亡有關。”
  張揚道:“你這麼一說,我也感覺很有可能。”
  趙國強道:“現在你能夠拿出幾分誠意了嗎?”
  張揚道:“陳崗和洪長青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但是我一直沒什麼證據,所以不能說,至於昝世傑,我跟他並沒有太多工作上的接觸,我來濱海就是接替他的工作,後來這個人就去了科委,我來濱海這麼長時間,並沒有聽說過他和洪長青的事情,可見這個人藏得很深,我可以幫你調查一下他的材料。”
  趙國強道:“現在看來文浩南過去的調查並不是沒有道理。”
  張揚道:“打擊犯罪的確有道理,但是要選擇重點,打蛇就一定要打擊它的七寸,一下打不死它,就會遭到它的報復和反擊,趙局,我奉勸你一句話,不要因為幾起突發事件,而改變自己的做事方法,想要徹底解決北港的問題,就必須要穩紮穩打。”
  趙國強點了點頭:“我們在金盾賓館火災現場並沒有找到陳崗的屍體,他很有可能趁著混亂逃走了。”他停頓了一下補充道:“確切地說可能是被人救走,我們在現場發現了一具屍體,經鑒定是一個有前科的職業殺手,他被人從後面一槍爆頭。”
  張揚道:“這麼說有人救走了陳崗。”
  趙國強道:“陳崗的身上一定有很多的秘密,有人想要殺他滅口,而有人想要通過他牽連出更多的幕後人員。”
  張揚道:“昝世傑和陳崗應該並不是同一陣營。”
  趙國強道:“我也是這麼認為。”
  張揚道:“如果昝世傑和陳崗都只是一些馬前卒,你想過沒有,潛藏在幕後的人物該是何其的厲害?繼續查下去,風險肯定會很大。”
  趙國強搖了搖頭道:“如果我害怕就不會來北港。”
  望著趙國強堅毅的面龐,張大官人內心中一陣激動,他幾乎就要衝口說出自己的事情,可是話到唇邊又咽了回去。張揚道:“我剛來時候的雄心壯志絕不次於你,可是在現實面前會碰得頭破血流鼻青臉腫,你會漸漸麻木的,我現在想著的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其他的事情,我沒興趣也不想關心。”
  趙國強道:“可我看到的事實是,你是個不安分的人。”
  張揚笑道:“趙局,我會儘量配合你的工作,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是我知道的的確不多,讓你失望了。”
  趙國強道:“我沒有失望,總有人會在危難的時候站出來,總有人還記得公理和正義,總有人會不惜生命去維護他。”他站起身端端正正地戴好了他的警帽,向張揚伸出手。
  張揚充滿敬佩地看著他,伸出雙手和趙國強用力握了握:“國強,你是個值得相交的朋友。”
  趙國強微笑道:“我希望,你也是!”
  趙國強的話中存在著太多的含義和期望。張大官人欣賞他的同時,卻不得不有所保留,根據陳崗的交代,北港市委書記項誠存在著很大的問題,而讓張揚心情沉重的是,項誠很可能並不是這張黑網的收網人。
  下午的時候,龔奇偉前來濱海視察,張大官人一如既往的對他的這次到來表現出了不敬和淡漠。他並沒有全程陪同,視察過程中,每個人都能夠看出龔奇偉很不高興,視察結束之後,他徑直去了濱海市行政中心,在那裡找到了張揚。
  很多人都猜到了開始,卻永遠猜不到兩人見面真正的內容。
  龔奇偉來北港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他的兩鬢卻增添了不少銀亮的髮絲,張揚感歎道:“龔書記。最近是不是很辛苦?”
  龔奇偉歎了口氣道:“比不上你辛苦啊。”
  張揚給他倒了杯茶:“對濱海目前的工作還滿意嗎?”
  龔奇偉意味深長道:“滿意我也得說不滿意。”
  張揚忍不住笑了起來,龔奇偉卻笑不出來:“你對最近的事情有什麼看法?”
  張揚道:“問題可能出在領導層,金盾賓館的縱火槍擊案,是因為有人想要殺他滅口。”
  龔奇偉的身體向張揚傾斜了一下:“你認為會是誰?”
  張揚道:“目前可以明確的是,北港應該存在著兩個不同的利益集團,又或者是一個利益集團的內部發生了分化,根據趙國強所說,洪長青死前。昝世傑專門找到她,要讓她舉報陳崗。結果被她拒絕。當天洪長青被殺,緊接著昝世傑出逃。所有矛盾指向陳崗。”
  龔奇偉道:“這樣說來他們都只是棋子而已。”
  張揚道:“項誠應該有問題。”
  龔奇偉點了點頭,在這一點上他和張揚擁有相同的看法,北港存在這麼多的問題,出現了這麼腐敗幹部,這和他這個一把手有著直接的關係,絕不能用失察或者是疏忽來解釋。
  龔奇偉道:“假如項誠有問題的話,他究竟和陳崗屬於同一利益集團,還是和昝世傑處在同一陣營呢?”
  張揚道:“據我說知,項誠和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都非常不錯,所以我更傾向於一個觀點,那就是他們這些人或許都屬於同一利益集團,後來因為種種原因,利益集團的內部發生了分化,所以昝世傑才會出手對付陳崗。”
  龔奇偉道:“他們究竟代表誰的利益?”他其實已經想到了什麼,但是龔奇偉不敢確定。
  張揚道:“這次的事情從洪長青被殺開始,根據趙國強所說,洪長青之死和昝世傑有著很大的關係,我們假設這件事成立,昝世傑殺死或者授意他人殺死洪長青之後,馬上逃離出境,他對陳崗應該非常的瞭解,知道陳崗和洪長青之間存在著很長時間的不正當關係,洪長青出事,勢必會牽連到陳崗,從陳崗身上可能會牽連到另外一個人。”
  龔奇偉道:“項誠?”
  張揚道:“現在不能確定,但是從種種跡象來看,項誠的可能性最大。”
  龔奇偉道:“項誠絕不是做局者,他的背後還有人。”
  張揚和龔奇偉四目相對,過了一會兒,張揚道:“項誠是薛老的救命恩人,薛老一直都將他視為子侄,項誠能有今天的成就和薛老的照顧有著直接的關係,他在北港經營多年,的確也做出了一些政績,但是北港這些年走私猖獗犯罪橫行,和他的執政能力有著直接的關係。”
  龔奇偉道:“你覺得項誠的背後是誰?有沒有可能是薛世綸?”
  張大官人一直都在懷疑這件事,他低聲道:“薛世綸為人神秘,他出國之後的經商歷程很少人知道,只是說他在國外做金融期貨賺了很多錢,真實情況怎樣?我們並不清楚。”
  龔奇偉道:“咱們做一個大膽的假設,如果薛世綸和項誠之間存在一個聯盟,他們是同一個利益集團,那麼是誰想通過陳崗將項誠牽進來?難道是有人想要對付薛世綸?”
  張揚道:“我現在已經想到了一個人,只是我仍然無法確定。”
  龔奇偉道:“我們現在所說的一切都建立在假設的基礎上,找不到證據,這些假設就永遠不會成立。”
  “一定會找到!”張揚的話充滿了信心。
  龔奇偉道:“如果真像你說的的那樣,這個利益集團的內部出現了分裂,那麼就會有越來越多的破綻暴露出來。”
  張揚道:“龔書記,你要多加小心,有些人為了保住他們的秘密,維護他們的利益,任何事都可以做得出來,你在明,我在暗,你身處風口浪尖,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龔奇偉淡然笑道:“我從政這麼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有經歷過?還會怕這些跳樑小丑?反倒是你要小心,整天和一幫惡魔打交道,犧牲太大,我都感覺到有些於心不忍了。”
  張揚笑道:“我自己選的,跟你沒關係。”
  龔奇偉道:“只希望我們能夠早點把這件事情解決,把北港的謎團查個水落石出,迎來撥雲見日的一天。”
  張揚道:“用不了太久的時間,對了,趙國強這個人不錯,他很有正義感,而且處理事情要比文浩南成熟老練的多。”
  龔奇偉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道:“國強為人不錯,我會和他多多溝通。”他並不適合在張揚的辦公室內停留太久,起身走出門去,離開的時候重重將房門帶上,臉色瞬間充滿了憤怒,龔奇偉要展示給別人的是他與張揚不合的假像,雖然他們不想,但是目前的北港需要他們這樣,需要他們處在對立的兩面。
  陳崗供出了項誠,但是陳崗並不清楚項誠的背後是誰,張揚和桑貝貝都認為,金盾賓館縱火槍擊案和項誠方面有著相當的關係,最合理的解釋就是,項誠擔心陳崗將自己供出來,所以找人將之滅口。
  北港的黑暗已經超出了尋常人的想像,張揚認為項誠的背後很可能就是薛世綸,而薛世綸在國內很少進行經營,所以張揚將更多的疑點集中在了蕭國成的身上。

  適逢蕭國成從國外歸來不久,而他又通過蕭玫紅向張揚間接提出了邀請,所以張大官人順水推舟,前往白島做客,此次前去白島,他特地叫上了喬夢媛,因為喬夢媛和蕭玫紅是老同學,有了喬夢媛的陪伴,也可以更好地隱藏他本來的目的。
  張揚和喬夢媛在蕭玫紅的陪同下來到觀邸一號,蕭國成此次回來精神很好,膚色比起上次張揚見他的時候黑了許多。張揚和喬夢媛到來的時候,蕭國成正在客廳內看報紙,看到他們進來,蕭國成將手中的報紙放下,起身笑道:“你們總算有時間過來了。”
  張揚道:“我倒是早就想來白島享受一下這邊的陽光沙灘,只可惜最近沒完沒了的事兒。”
  蕭國成道:“看來做官的確比我們做生意要辛苦得多。”
  喬夢媛和蕭國成打了個招呼,跟蕭玫紅一起去她的房間聊天了,蕭國成讓人泡了一壺茶,撚起茶盞抿了一口道:“北港最近很不太平啊。”
  張揚道:“何止北港,濱海還不是一樣,其實官場什麼時候都不太平,表面上看似乎風平浪靜,實際上卻是暗潮湧動。一不留神就會被浪拍到海底,永世無法翻身。”
  蕭國成呵呵笑道:“別人擔心,你不用擔心吧,你這麼年輕,水性又好,我看再大的浪頭也打不倒你的。”


卷十二 第1149章 我的地盤我做主
  張揚笑道:“蕭先生忘了,往往淹死的全都是會水的。”
  蕭國成呵呵笑了起來,他將手中的茶盞放下,左手輕輕轉動佛珠。
  張揚道:“左手持念珠,右手持轉經輪!”
  蕭國成微笑道:“看來你還記得我們上次的談話。”
  張揚道:“上次的談話讓我記憶頗深,也讓我獲益匪淺。”
  蕭國成道:“人活在世上,千萬不要受到外人太多的影響,每個人都有慧根,慧根在某種意義上就是佛性,如果你受到他人的影響,就意味著你的佛性受到了干擾,你的心性受到了左右。”
  張揚道:“蕭先生的話實在是高深莫測,我理解不能。”
  蕭國成道:“悟和不解本來就沒什麼分別,理解不能未嘗不是好事,如果一個人對世上的一切都不理解,那麼在他的眼中世界單純如一,另外一個人看破紅塵,悟清了六道輪回,在他的眼中大千世界也如同虛無,萬事皆空,兩者的境界雖然不同,可是殊途同歸,又有什麼分別?”
  張揚道:“蕭先生的心境不是我能夠比上的。”
  蕭國成道:“我說得透徹,可是自己卻做不到,這個世界最貼合的兩個字就是混沌,世上的絕大多數人都是一知半解,人生也是混沌,經常有人說糊裡糊塗的一輩子,其實大家都是這樣。”
  張揚道:“每個人都想活得更明白一些。”
  蕭國成道:“明白的後果往往是更多的痛苦。如果你不明白,那麼還可以開心的過,如果你明白裝成不明白,那麼你就需要忍受很多的痛苦,如果你明白而有無法忍受明白的事實,那麼你的人生就永遠不會有幸福可言。”
  張大官人因為蕭國成的話而陷入深思,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明白的越少,人生就越快樂。”
  蕭國成拿起茶壺緩緩續上清茶。意味深長道:“每個人看到的世界都不一樣。”
  張揚喝了口茶,他笑了笑道:“每次跟蕭先生談話之後,我都會產生厭倦塵世的想法,我真擔心,這樣下去,有一天我會被您影響到出家為僧,看來以後我還是要少來為妙。”
  蕭國成笑道:“我影響不到你。我說的這些,連我自己都做不到。”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笑聲停歇之後。張揚道:“蕭先生,您最近身體怎樣?”
  蕭國成道:“很好,自從你幫我治療之後,已經很久沒有發作過了,對了,我還忘了跟你說一件事,知道前一陣子我去了哪裡嗎?”
  張揚搖了搖頭。
  蕭國成微笑道:“神廟島!”
  張大官人聽到這三個字。內心不由得一震。神廟島不正是楚嫣然目前在開發的小島嗎?蕭國成怎麼會去了那裡?
  蕭國成道:“楚小姐是你的未婚妻吧?”
  張大官人苦笑道:“蕭先生或許應該在前面在加一個前字,我們已經分手了。”
  蕭國成哦了一聲顯得稍稍有些錯愕。然後有些惋惜道:“這麼優秀的女孩子,就這樣輕易放棄了實在是太可惜。”
  張揚道:“其實我是被甩的!”這廝擺出一副苦情的面孔。
  蕭國成道:“年輕男女之間分分合合實屬正常。說不定過一段時間,你們又和好了。”
  張揚道:“感情的事情不能一相情願,順其自然吧。”
  蕭國成道:“神廟島真是一處人間天堂,我是受了幾位朋友的邀請前往那裡度假的,等到了地方方才發現那裡真可謂是美不勝收,於是我產生了在那裡投資的想法。”他說完又歎了口氣道:“可惜貝南財團並不缺錢,他們不需要外來投資,於是乎我就在島上買了兩棟別墅。”
  張大官人道:“我怎麼感覺蕭先生在往我的傷口上撒鹽呢?”
  蕭國成哦了一聲,然後笑了起來,他歉然道:“我只顧自己說得高興,卻忽略了你的感受。”
  張大官人道:“還好我心理素質夠硬,不然早就在您面前痛哭流涕了。”
  蕭國成微微一笑,話歸正題:“我聽說市里已經收回了你對保稅區的管理權?”
  張揚點了點頭道:“確切地說應該是省裡。”
  蕭國成道:“得罪了平海一把手,你以後的路可不好走。”他的話說得非常直接。
  張揚歎了一口氣道:“我發現真正做到公私分明的沒有幾個。”
  蕭國成道:“以後有什麼打算?”
  張揚道:“有些厭倦了,正在活動,看看有什麼好點的去處。”
  “需不需要我幫忙?”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想麻煩蕭先生了,您已經幫我很多。”當初張揚在保稅區啟動舉步維艱的時候,就是蕭國成借給了他五億元的啟動資金。在這點上,張揚對他還是相當感激的。
  蕭國成道:“換個環境不失為一個很好的選擇。”
  張揚道:“蕭先生,有件事我想問你,你有沒有找到刀明君的下落?”
  蕭國成微微一怔,有些詫異地看著張揚:“怎麼會突然想問這些?”
  張揚道:“蕭先生難道忘了,你身體內的蠱毒仍未肅清,雖然我用藥力暫時將之鎮住,卻只能起到延緩發作的效用,不能做到徹底根治,我懷疑是這個刀明君做得手腳,只有找到她,才有可能徹底清除殘存在你體內的蠱毒。”
  蕭國成淡然笑道:“命也,到了我這種年齡,什麼都經歷了,也什麼都看淡了,一切隨緣吧。”
  張揚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接通電話,卻是程焱東打來的,卻是濱海那邊出了件事情,保稅區工地發生了一起械鬥事件,本來這樣的事情是不必麻煩張揚這位市委書記的,可是其中一人是張揚的堂叔張戰備,在爭鬥中,他被人捅了一刀,已經送往醫院搶救。
  張揚一聽就火了,怒道:“什麼人幹的?把相關責任人全都給我抓起來,我馬上就到!”放下電話,他趕緊向蕭國成告辭。
  蕭國成道:“不是說好了留下來吃飯嗎?”
  張揚道:“真是不好意思,保稅區出了點事情,我必須要趕過去。”
  蕭國成看到他真的有事,自然也不便強留,讓人準備遊艇,將張揚直接送往濱海。
  一個多小時後,張大官人在福隆港上岸,途中程焱東又打來電話,告訴他張戰備已經動完了手術,目前情況穩定,渡過了生命危險,張揚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張揚先去醫院探望了張戰備,張戰備剛剛做完手術,麻醉的藥力還沒過去,張揚問過醫生之後,知道張戰備是被人捅到了肚子,差一點就損傷腹主動脈,這條命算是撿回來的。
  作為同鄉,周山虎一直都在醫院陪同,看到張揚過來,周山虎跟了過來,憤憤然道:“張書記,一定要把兇手給抓起來。”
  張揚道:“怎麼回事兒?我堂叔得罪誰了?”
  周山虎道:“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你得問程局。”
  說話的時候程焱東到了,他來到張揚面前打了聲招呼,張揚指了指遠處,兩人走到走廊的另外一頭,程焱東低聲道:“張書記,事情是這樣的,張戰備手下有一個工程隊,負責福隆港2號碼頭,013倉庫的拆遷工作,他們休息的工棚距離元和集團的辦公地點很近,今晚日方丟了東西,所以他們的保衛人員一路追蹤到了張戰備一方的工棚,認為是他們工人偷了東西,雙方言語不和衝突起來。”
  張揚道:“為什麼不及時制止?”
  程焱東道:“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他們打了起來,日方一個人捅了張戰備一刀,差點鬧出人命。張書記,這件事涉及到外交關係,我們也不好處理。”
  張揚怒道:“扯淡的不好處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古今中外全都是這個理兒。”
  程焱東道:“我們已經把日方辦公地點周圍控制起來,一來是為了避免兇手外逃,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保護他們,避免那些憤怒地工人沖進去為張戰備討還公道,把事情變得更加不可收拾。”
  張揚道:“我去找他們,讓他們把兇手交出來。”
  程焱東道:“我剛才也試圖聯繫過他們的董事長元和幸子,可是一直聯繫不上。”
  張揚道:“走,跟我去把兇手找出來!”
  張揚雖然惱火,可他也不是魯莽從事的人,還是先給元和幸子打了個電話,元和幸子的手機始終處於關機狀態。他們來到福隆港日方的辦公地點,看到大門週邊了幾百名工人,那些工人一個個義憤填膺,激動非常,大聲叫喊著讓他們交出兇手。如果不是大門外有二十多名員警駐守,這些工人早就沖了進去。
  有人認出了張揚,大聲道:“張書記,你要為我們討還公道,小日本太倡狂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他們還敢到我們中國的土地上撒野,讓他們滾出去,讓他們滾出去!”
  張揚向眾人做了個雙手下壓的動作道:“大家冷靜,我向大家保證,這件事一定會得到妥善處理,我們也一定會找出兇手。”
  “別信他,當官的都向著外國人,誰把咱們老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
  張大官人被這句話惹毛了,伸手指向人群中道:“你給我站出來,少在這裡給我妖言惑眾,被刺傷的是我叔,說到惱火,我比你們都要惱火,都給我聽著,少在這裡瞎嚷嚷,鬧事解決不了問題,事情交給我們解決。”張揚說完和程焱東一起來到大門前。
  一名日本保安站在門前從觀察口處警惕地看著外面,他的表情也顯得有些慌張,隨著中方工人越聚越多,這些日方工作人員開始感到害怕。
  程焱東道:“開門!”門前除了他和張揚以外就只有一名翻譯。
  那日本保安道:“這裡是日方辦公地點,任何人不得入內。”
  張大官人一聽就火了:“放屁,這是中國的地盤,我讓你開門你就給我乖乖開門。”
  程焱東道:“這位是我們市委張書記,我是濱海市公安局長,我們前來就是專程為了解決問題的。”
  那名日本保安轉身去通報了,張大官人氣得抬腿就要把大門踹開,得虧程焱東把他給拉住:“冷靜,冷靜……”
  張大官人強壓住火,是得冷靜,他不僅僅是張戰備的侄子,還是濱海市委書記,今兒來可不是以私人的名義,如果是私人名義,他一定將這幫日本人打得人仰馬翻,必須要他們交出兇手方才罷手,可既然是打著公家的旗號而來,就得冷靜控制。
  在門口等了五分鐘左右。日本人總算把門打開了,表示不能太多人進去,張揚程焱東帶著翻譯走了進去。
  張大官人嘴裡不滿地嘟囔著:“麻痹的,當這裡是他們的地盤嗎?”
  程焱東低聲提醒他道:“當初是你特許的。”
  “有過嗎?”張大官人眼睛一翻,來了個概不認帳。
  元和幸子並不在這裡,目前在這裡負責的是元和秋直,他是元和真洋的侄子,因為元和秋直來到濱海還不到一個月。張大官人也有一段時間失去了對濱海保稅區的實際管理權,所以他們並沒有打過照面。
  讓張大官人惱火的是,他和程焱東來到元和秋直的辦公室,這廝連起碼的禮貌都沒有,沒有出門相迎,甚至沒有從他的椅子上站起來。
  元和秋直的一名手下附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元和秋直抬起雙目看了看張揚和程焱東。張大官人馬上就感受到了這廝目光中的憤怒和問詰,元和秋直操著半生不熟的中國話大聲道:“我要你們對今晚的事情做出解釋!”
  程焱東皺了皺眉頭。這日本人夠蠻橫啊。
  張大官人聽不懂日語。可中國話他是聽得懂的,嘴巴一歪,冷笑,如果日方對他禮讓三分,他的脾氣或許會消一些,可這個元和秋直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裡,非但連起碼的禮貌都不懂。一見面就是興師問罪。張揚向翻譯道:“這孫子說什麼?”
  翻譯愣了,人家明明說的是中國話啊。
  元和秋直眨了眨眼睛:“我不是孫子。我是元和秋直,目前福隆港的擴建改造工程就是由我負責。”
  張揚根本沒看他。微笑向翻譯道:“這孫子說什麼?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翻譯愣在那裡,真不知道該怎麼為這位市委書記進行翻。

  元和秋直道:“你是在罵我嗎?”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值得!”
  程焱東生怕事情越鬧越僵,趕緊道:“這位是我們市委張書記,我們這次前來是為了解決今晚發生的事情。”
  元和秋直道:“我們丟了很多東西,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你們中國人實在是太差了,都是小偷和竊賊。”
  程焱東一聽也火了,可沒等他發火,張大官人已經爆發了:“放你媽的狗屁!你們日本人除了賊喊捉賊,還他媽會什麼?”
  元和秋直雖然知道張揚是在罵他,可一時間沒能全部把精神領會到。
  張揚向翻譯道:“翻譯給他聽。”
  翻譯滿臉為難道:“這……”
  張揚道:“你這翻譯水準太不過關了。”
  元和秋直大步走了過來,雙目虎視眈眈地看著張揚:“我們元和集團來到你們這裡,是為了幫助你們,是投資給你們,可是你們連最基本的治安都保證不了,你是濱海的負責人,你出口傷人,難道你不怕我控告你,如果你們不能妥善解決今晚的事情,不能給我們日方一個滿意的交代,我們會考慮撤資,我們不會把資金投放在一個遍地竊賊的國家。”
  張大官人望著元和秋直,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他冷笑道:“如果我今兒是私人前來,我一定抽你,你有什麼證據說東西是我們的人拿的?你又有什麼證據指認我們的工人是竊賊?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你帶人擅闖我們的工人宿舍,打傷我們的工人,我要你馬上道歉,並立刻交出兇手,不然我會讓你們付出慘重的代價。”
  元和秋直呵呵笑道:“我算是見識到你們的本事了,賊喊捉賊的是你們!”
  程焱東道:“我們已經對工棚和工人進行過調查,並沒有找到你們所謂的失物,我想你們誤會了。”
  旁的日本人道:“我親眼看到竊賊進入了他們的住處,所以我們才會抓他。”
  張揚道:“就算是有竊賊進入了工人的宿舍,你們憑什麼認定他是工人中的一員?你們憑什麼對我們的工人大打出手,還敢動刀子,你們有沒有搞清這裡是在誰的土地上?既然在我們中國的土地上做生意,就必須要遵循我們的法律,出了事情,只有我們的員警進行處理,現在你們把傷人兇手給我交出來!”
  元和秋直寸步不讓道:“你們把偷東西的竊賊交出來再說。”
  張揚怒道:“指不定是你們日本人自己偷的呢,憑什麼往我們頭上賴啊!”
  程焱東在一旁給他使眼色要冷靜,可這會兒張大官人是國仇家恨全都湧上心頭了,根本沒有留意到他的眼色。
  元和秋直指著外面道:“給我出去,這裡不歡迎你們!”
  張大官人氣急反笑,他點了點頭道:“這他媽就是你們日本人,天下間最不講道理的族類,誰聽說過客人把主人趕出家門的事情?”
  元和秋直道:“這片地方是我們按照合同租下來的,我們擁有使用權,你給我出去。”
  張大官人道:“屁的使用權,老子說有你才有,老子說沒有,就是沒有。”
  元和秋直也不是什麼好脾氣,今晚壞就壞在他的脾氣上,他伸手向張揚的肩頭推去。他出手的時候,程焱東就把眼睛給閉上了,程焱東和張揚相處了這麼多年,對他的脾氣還不清楚,今晚上張大官人登門就是為了興師問罪,你不惹他他都想惹你呢,這幫日本人如果和和氣氣的倒還罷了,可自從他們來到之後,元和秋直這幫人極盡傲慢,咄咄逼人,連程焱東都忍不住生氣了,更何況張揚。
  張大官人看到元和秋直出手,心頭這個樂啊,孫子哎,你找死!他身軀微微一側,讓過元和秋直的手臂,身體前傾,右肩撞擊在元和秋直的胸口,元和秋直只感覺到如同一座小山撞擊在他的胸膛之上,頓時立足不穩,身體倒飛了出去,足足飛出三米多,撞在後方的花架上,花架也散了,花盆也爛了,現場狼藉一片。
  聽到動靜,從周圍湧出六名日本武士,一個個虎視眈眈地望著張揚。
  張大官人眯起雙目,斜睨那幫武士道:“怎麼?在濱海這塊地方上,你們還敢對我動手不成?”
  程焱東道:“張書記……”他是想勸張揚冷靜來著,因為他看出張書記準備出手了。
  元和秋直雖然被張揚撞飛,但是他還沒有被憤怒衝昏頭腦,對方雖然蠻橫無理,但畢竟是濱海領導一方的人物,他捂著胸口從地上爬起來,呲牙咧嘴道:“不要輕舉妄動!”
  元和秋直雖然不讓這幫手下輕舉妄動,可是他沒規定不許這些手下說話,一個滿臉鬍鬚的日本武士怒視張揚咬牙切齒道:“八格牙路!”
  張大官人聽不懂別的,這句話他還是非常明白的,這廝宛如一頭獵豹般竄了出去,不等對方做出反應,一拳已經砸在那日本武士的鼻樑上,打得那武士鼻血長流,直挺挺就倒在了地面上,只一拳就將對方放倒了。
  張大官人這一拳算是惹了馬蜂窩,剩下的那幾名武士呼啦一下將他圍了起來。
  程焱東道:“大家冷靜……”話還沒說完呢,張大官人那邊又放倒了一個。跟來的翻譯嚇得臉色蒼白,趕緊躲到了程焱東的身後,哆哆嗦嗦道:“程局……這……這怎麼辦?”
  程焱東道:“還用問啊,當然是幫自己人了!”程焱東出手也不含糊,抓住一旁日本武士的手臂,一個大背跨,將這廝摔了個四腳朝天。
  其實根本不用他出手,房間裡的日本武士根本不夠張大官人舒展筋骨的,不到一分鐘的功夫已經全都被他放倒在地。
  張大官人冷冷道:“我的地盤我做主,到了濱海,就得給我放老實點兒!”
  看到張大官人義正言辭的呵斥這幫日本人,程焱東暗叫痛快。不過他也清楚事情鬧大了對張揚可沒好處,要知道他們是跑到人家的辦公區大打出手,揍得又是一幫日本人,搞不好又要鬧出國際影響來。
  張大官人也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拳腳上占了便宜,打擊了小日本的氣焰,當然他認為是元和秋直逼他的,如果不是這孫子先向自己出手,自己也不會出手反擊。
  張揚轉身道:“今天不把兇手給我交出來,你們誰都別想走出這個院子。”
  張大官人向程焱東使了個眼色,帶著翻譯走出門外,走出門外,卻發現十多名日本人在門前圍成了一個弧形,正中一人站在那裡,張大官人看到那人有些面熟,仔細一看竟然是黃閑雲的助理柳生正道。
  張揚道:“柳生君別來無恙?為何沒有見到黃先生?”
  柳生正道微笑道:“這個世上沒有永遠的雇主,黃先生和我之間的合約期滿,現在我在為元和家族做事。”
  張揚道:“良禽擇木而棲,元和家族的財力比起黃閑雲不可同日而語,相比柳生君現在的報酬頗豐吧?”
  柳生正道從容不迫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元和家讓我一定要照顧好元和君,有我在,就不允許任何人羞辱他。”
  張大官人向身後看了看,呵呵笑道:“剛才好像我揍了他一頓。你是打算替他找我討回這筆賬了?”
  柳生正道點了點頭道:“不管是誰,在我眼中,一切和我雇主為敵的人就是我的敵人。”
  張大官人道:“難怪擺出這樣的陣仗,柳生君還真是愛恨分明鬥志強。”
  柳生正道並沒有因為他的揶揄而憤怒,他的表情始終如古井不波,單從這份心態來看,柳生正道已經躋身一流高手之列。
  程焱東大聲道:“你們誰敢胡來,這裡是中國的地方。你們必須遵守中國的法律。”
  張揚卻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頭道:“回頭再跟他們講法律,既然人家依照江湖規矩來找我,我們自然要給人家一個機會。”
  張揚讓程焱東帶著那名翻譯官走到一旁觀戰,他打量著眼前的對手:“你為元和秋直討還公道,我也要為我的堂叔要一個公道,你要是敗了,把刺傷我堂叔的人交出來。”
  柳生正道點了點頭。向後退了一步,身邊的十名武士四散開來。
  柳生正道站在那裡宛如一杆標槍。紋絲不動。犀利的目光穿透夜色直射張揚的雙眼。
  張揚道:“柳生家好像是以劍道聞名,你如果不用劍,就像一個人沒有雙手,出劍吧。”
  柳生正道的唇角露出一抹微笑:“我不占你的便宜!”
  張揚道:“那好。”他轉向程焱東道:“皮帶給我用用。”
  程焱東趕緊解下自己的牛皮腰帶走過去交到張揚的手中。
  張大官人將皮帶扣握在手中,皮帶鬆鬆垮垮的垂落在地上,他的目光環視柳生正道周圍的那群武士道:“一起來吧,我懶得一個個教訓你們。”
  那群武士中也有懂中文的。大都被張揚的話激怒,但是無人向前。柳生正道卻沒有因張揚的狂妄而表現出任何的憤怒,一場比武不僅僅考驗雙方的武功。還要考驗你的智慧和心態,柳生認為張揚說這句話的目的是為了激起自己的憤怒,人在憤怒的時候心態會發生變化,這細微的變化肯定要影響到判斷和出手,柳生雙手抱拳,居然用了一個中國傳統的作揖方式,然後他的手緩緩伸向腦後,雙手握住後背的劍柄,身體向前躬起,他的拔劍動作並不好看,但是當他抽出身後那把東洋刀的時候,逼人的寒氣向四面八方彌散開來,雖然是盛夏酷暑,周圍人卻感到一陣森森的寒意。
  柳生正道的第一刀斜行向下劈去,中途已經改變角度,速度陡然加快,橫削向張揚的腰腹,這一刀名為一刀兩斷,如果是生死相搏,這威力無窮的一刀會將對手攔腰斬成兩段。
  張大官人啟動比柳生正道玩,手中皮帶抖動了一下,在虛空中發出啪!地一聲脆響,皮帶的頂端極其巧妙地擊打在東洋刀的刀身之上,因為角度巧妙,剛好避過了東洋刀鋒利的刃芒,無論刀鋒如何銳利,無法斬中皮帶,自然無法將之損壞。皮帶梢頭第一下擊中刀身,然後張揚手腕回收,一股潛力順著皮帶送了出去。
  柳生正道手中刀不由得向下一沉,他的目光中流露出錯愕之色,真是無法想像這根柔軟的皮帶竟然可以發出這麼大的力量。
  柳生正道刀鋒向下一頓,隨即反挑向上,刀刃劈開灼熱的空氣,發出尖銳地嘶嘯聲,斬釘截鐵,就算是鋼鐵也擋不住這霸氣的一刀。
  剛猛的一刀在張揚的面前卻發揮不出最大的威力,東洋刀行至中途,皮帶如同靈蛇一般蜿蜒迎上,柳生正道的瞳孔驟然收縮,他下定決心,這次就算無法傷到張揚,也要將他手中的腰帶斬斷。
  就在皮帶和東洋刀即將接觸在一起的時候,皮帶陡然轉向,再度拍擊在東洋刀的刀身之上,柳生凝聚在刀身上的內力被拍擊的四分五裂。張揚前進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突然拉近。
  柳生正道變招奇快,在突然縮短的距離內,東洋刀無法向剛才那般施展自如,柳生新陰流的半開半合正好派上用場,短距離內東洋刀劃出一道扇形的弧線,在眾人的眼中幻化出數百道刀影。
  張揚冷哼一聲,左手向柳生正道握刀的右手拿去,他竟然不畏刀鋒,要在眾人面前上演一齣空手奪白刃。
  柳生正道馬上意識到張揚的出手速度遠勝於他的出刀速度,只怕他的刀鋒沒有觸及張揚的身體,右手已經在對方的掌握之中,手中刀勢又變,右旋左轉,試圖逼退張揚。
  卻沒有想到張揚的這一式只是虛招,右手的皮帶已經閃電般擊出,啪!地一聲抽打在柳生正道的右手手背之上,這下力大勢猛,打得柳生正道手臂劇痛,柳生正道強忍疼痛後退一步,化長為短,手中刀向後回縮,試圖穩住陣腳,可是張大官人又怎會給他機會,手中皮帶盤旋纏繞到柳生正道的右臂之上,一個回拉,柳生正道的身體不由自主向前沖去。
  張大官人早已握緊的左拳狠狠擊打在柳生正道的腹部,打得柳生正道七葷八素,身體蝦米一樣躬起,可惜他的手臂被皮帶纏住,脫身不能,張大官人連續又給了他兩拳,方才卸去束縛,柳生正道踉踉蹌蹌向後退去,手中東洋刀掉落在地上,鋒利的刀鋒插入地面半寸左右立在風中不住顫抖。
  剛才觀戰的十名日本武士看到柳生正道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被張揚擊敗,一個個頓時忘記了江湖規矩,抽出東洋刀向張揚圍攏上來。
  程焱東看到形勢不妙,趕緊去摸槍。
  張大官人一聲怒吼,右腳在地上一頓,柳生剛才失手插入地面的東洋刀從地面彈射而起,張大官人握刀在手,一刀揮出,刀光宛如水銀瀉地,隨之響起叮咚不覺的金屬落地聲,再看去,那十名日本武士手中的東洋刀已經被張揚盡數斬斷,那十名日本武士望著手中只剩下的刀柄,一個個目瞪口呆,此時他們方才知道自己和張揚的武功差距簡直是天淵之別,別說他們十個,就算再來十個也不會是張大官人的對手。
  張大官人擎刀在手,威風凜凜站在院落之中,宛如天神下凡,臉上的表情倨傲之極,不可一世,這廝轉過身去正看到元和秋直也拿著一把東洋刀沖了出來,張揚從鼻息之中冷哼了一聲,然後手中東洋刀投射出去,宛如勁弩一般射向元和秋直。
  元和秋直看到眼前寒芒一閃,那東洋刀貼著他的耳邊就射了出去,尖銳的嘶嘯聲幾乎要撕裂他的耳膜,嚇得這廝魂不附體,張揚投擲出的東洋刀正中他身後的混凝土牆面,深深刺入其中直至沒柄。

  元和秋直兩腿發軟,手中的那柄刀噹啷一聲落在地上,垂下頭去,目光竟然不敢再向張揚看上一眼。
  張大官人雙手負在身後,仿佛沒事人一樣籲了口氣,然後朝柳生正道點了點頭:“柳生君,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現在到你兌現承諾的時候,兇手是誰?給我交出來!”
  柳生正道捂著肚子,被張揚打了三拳,雖然張揚手下留情,可這會兒柳生正道還沒能緩過氣來呢,他低聲道:“我敗了,那一刀是我刺的。”
  張揚的臉色陡然一寒:“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把他帶走!”
  程焱東走上前來,想要給柳生正道戴上手銬,柳生正道表現得頗為硬氣,他咬了咬嘴唇道:“不用,我跟你們走。”
  現場的日方人員雖然不少,可所有人都被張大官人剛才的霸道表現所震懾,竟然沒有一個人敢出來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張揚和程焱東把他帶走。


卷十二 第1150章 愛民如子
  張大官人出手之前就已經想到了後果,離開福隆港之後,這廝就把手機給關了,這就意味著誰也找不到他,當天晚上自然有口咬定就是自己刺了張戰備一刀。
  第二無數電話,找不到張揚,自然都要找程焱東,程焱東被吵得一夜未能安眠。當天晚上程焱東突擊審訊了柳生正道,清晨,張揚先去醫院探望了已經蘇醒的張戰備,張戰備看起來精神還不錯,看到張揚到來,掙扎著想坐起來,張揚摁住他的肩頭道:“八叔,您別動!”
  張戰備顯得有些不安:“都怪俺不好,這次給你添麻煩了。”
  張揚笑道:“自家人,我是你侄子,你跟我說客氣話?”
  張戰備道:“俺本來是想壓著火氣的,可是那幫日本人太讓人生氣了,誣賴俺們是小偷,偷了他們的東西,俺覺得,俺們受點委屈不要緊,不能讓國家受委屈,說咱們中國人就是不行。只是……給你惹麻煩了……”
  張揚笑道:“有啥麻煩的?我昨晚去他們那裡,把那幫日本鬼子揍了個遍。”
  張戰備雙目生光道:“真的?”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還能騙你不成?”
  張戰備道:“那敢情太好了,不過……這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啊,你是當官的,跟俺這個泥腿子可不一樣。”
  張揚微笑道:“放心吧,我自有辦法。”
  張戰備道:“揚兒,叔求你一件事兒!”
  張揚點了點頭道:“您說。”
  “這次的事情不少工友都參與了。我知道跟日本人打仗肯定要承擔後果的,如果有什麼麻煩,我一個人擔了,別為難其他人。”
  張揚道:“能有什麼麻煩?我在濱海,這裡我說了算,誰敢找咱們的麻煩?”
  張戰備心中一陣激動,可他也是個明白人。知道張揚雖然說得輕描淡寫,可這件事絕不是小事。張戰備道:“叔就怕給你帶來麻煩,萬一影響到你。你爺爺肯定要把我的腿給打斷了咯。”
  張揚道:“八叔,你安心養傷,其他的事情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我向你保證,這件事不會給你和你的工友帶來任何麻煩,對了,你能夠確定日本人丟東西的事情跟我們這邊沒有關係?”
  張戰備用力點頭道:“確定,當時工棚裡大家都在,剛剛睡下,臨睡前我清點過人數。”
  張揚道:“找到那個刺傷你的日本人了。”
  張戰備道:“如果是誤會,那就算了,當時那麼亂,那個年輕人也不是真心想傷我。”
  “年輕人?”張大官人不由得一怔。柳生正道已經四十多歲了,怎麼可能是年輕人。
  張戰備道:“二十多歲的樣子,右眉上還有一塊青色的胎記。”
  張揚越聽越是不對,如果張戰備所說無誤,那麼柳生正道顯然是代人受過。
  此時外面響起敲門聲。一個溫柔的女聲道:“張先生在嗎?”
  卻是元和幸子到了,她手中拎著一個漂亮的果籃,白色套裝顯得非常幹練,落落大方,看到房間內的張揚,元和幸子的美眸之中不由得流露出幾分嗔怪之意。不過當著張戰備的面元和幸子並沒有表露出來,她來到張戰備的面前深深一躬道:“張先生,我代表元和集團向您表示深深的歉意,對不起,因為我們方面的原因導致張先生受傷,實在是太過意不去了。”
  張戰備也是個實誠人,原本他對日本人沒多少好感的,可看到人家道歉的態度這麼誠懇,反倒不好意思說什麼了,支支吾吾道:“……沒啥……沒啥……”
  元和幸子將果籃放在床頭櫃上,向張戰備道:“張先生,您放心,我們集團會負擔您的所有治療費用,並對您做出相應的賠償。”
  張戰備道:“好說好說!”
  元和幸子和他又說了幾句,然後告辭離去。
  張揚也起身離開。
  兩人在電梯內相逢,張大官人朝元和幸子笑了笑,元和幸子的臉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笑容,冷若冰霜,對待張揚宛如路人。也難怪她生氣,昨晚她給張揚打了無數電話,這廝卻始終關機,元和幸子認為這種情況絕非偶然,這廝是存心故意。
  張大官人對元和幸子冷冰冰的態度早已有了心理準備,既然你對我形同路人,我也沒必要自找難看,電梯門一打開張大官人就走了出去,把元和幸子甩在身後,這廝去停車場開車的時候,聽到元和幸子在身後道:“你給我站住!”
  張大官人的唇角露出笑意,沒有理會她繼續向前。
  “張揚,你聽到沒有!”元和幸子顯然動了真怒。
  張大官人聽到她指名道姓的叫自己,這才停下了腳步,拿捏出一臉的錯愕:“你在叫我?”
  剛巧一旁有一條沙皮狗跑過,元和幸子沒好氣道:“我不叫你,難道叫它?”
  張大官人禁不住笑了起來:“我說元和夫人,在我心目中你的氣質修養從來都是出類拔萃的,咱們怎麼能出口傷人呢?”
  元和幸子道:“出口傷人總比暗箭傷人要好!”
  張大官人道:“說我暗箭傷人?”
  “你做了什麼自己心裡清楚。”
  “呵,我發現啊,你們日本人怎麼總是無理占三分呢?明明是你們惹事,怎麼搞得好像自己受了委屈一樣?”
  元和幸子道:“你昨晚為什麼要關機?”
  “你能關機,為什麼我不能?”
  元和幸子道:“我是因為手機收不到信號。”
  張大官人笑道:“我也是,真巧啊,看來咱倆還真是有緣。”
  望著這廝嬉皮笑臉的樣子,元和幸子真是有些無可奈何,她點了點頭道:“張揚啊張揚,你是鐵了心要把我們之間的合作攪黃了不可?”
  張揚道:“公是公私是私,我從來都是公私分明,任何事都不會影響到咱們之間的關係。”
  元和幸子怒道:“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張大官人道:“得,既然你不把我當成朋友,咱倆也沒有談下去的必要,我還有事啊!”這廝轉身作勢要走。
  元和幸子道:“你給我站住!”
  張大官人只當沒聽見,繼續向自己的坐地虎走去,剛剛拉開車門,元和幸子走過來一把將車門給關上:“我還有事問你。”
  張大官人道:“我好歹也是濱海市委書記,沒聽說過哪個投資商用這種口氣跟當地幹部說話的。”
  元和幸子柳眉倒豎鳳目圓睜,她被張揚氣得不行。
  張大官人看到向來心靜如水的元和幸子居然也失去了鎮定,心中卻有種說不出的快感,他微笑道:“有事,上車再說。”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元和幸子咬了咬嘴唇,卻沒有上他的車。
  張大官人從反光鏡內看到元和幸子上了後面的一輛白色謳歌,大官人一臉壞笑,驅車向院外駛去。
  張揚將坐地虎停靠在鹿角灣附近的濱海大道上,然後向不遠處的海灘走去。白色謳歌隨後而至,元和幸子將車停在坐地虎後,重重關上車門,從這一動作就能夠看出她被氣得失去了鎮定。
  張揚站在沙灘上,望著遠方的海面,天氣格外晴朗,色彩在這樣的天氣下非常分明,淺藍色的天空上漂浮著白得近乎炫目的雲朵,海水蕩漾著讓人沉醉的深藍,一點點閃爍的金光漂浮在海面之上,金黃色的沙灘,不同的色彩在天地間演繹出讓人心曠神怡的明快。
  張大官人的心情很好,元和幸子的心情卻有些煩悶,不過看到這樣的景色,她憤怒的情緒也漸漸平息了下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生氣也於事無補。
  張揚道:“心情不好的時候來到這裡走走,就會感覺到世界變得可愛,周圍人也變得可愛許多。”
  元和幸子道:“我從未覺得你有什麼可愛的地方。”
  張大官人哈哈笑了起來。
  元和幸子俯身撿起了一顆小石塊,用力地投向大海,試圖通過這樣的動作來發洩一下心中的憤怒,可惜距離太遠,小石塊沒有投入大海中,落在了沙灘上。
  張大官人也撿起了一顆小石塊,全力一擲,石塊飛得不見了影蹤。
  元和幸子瞪了他一眼道:“除了顯擺自己的威風,你還會什麼?”
  張大官人笑道:“你看我不順眼?”
  元和幸子道:“當初是誰給我們提供了辦公區?現在又是誰讓員警把我們的大門給封鎖了起來?”
  張揚道:“你見過哪個租客對房東那麼耀武揚威的?傲慢一點我不跟你們計較,可是出手傷人這可違反了我們的法律,在我們的國度,就應該遵循我們的法律。”
  元和幸子道:“這件事還是因為我們的辦公區失竊引起,我問你,我們元和集團自從來到濱海,單單是辦公區發生的失竊案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你們濱海政府方面是不是要承擔責任?你們的員警難道是擺設嗎?為什麼你不反思自己的問題,反而在處處針對我們?”
  張揚道:“我沒有針對你們,是日方人員在沒有經過調查的情況下擅闖我們的工人休息區,還對我方人員大打出手,導致一人重傷,事情是你們先挑起來的,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是賊喊做賊嗎?”
  元和幸子怒道:“我受不了你的自私和傲慢,我們元和集團來到濱海是為了謀求合作和共同發展,可是你卻根本沒有任何的誠意。”
  張大官人道:“如果我沒有誠意,當初你們就不可能競標成功。”
  元和幸子道:“你以為自己可以主宰一切?我發現過來找你就是一個錯誤,如果我不是念在你救過我,我早就將這件事通過外交途徑進行處理。”
  張大官人道:“這麼說你還是對我手下留情了,我還得對你說聲謝謝。”
  元和幸子道:“張揚,這件事不會這麼算了,既然你沒有任何的誠意,我也沒有再和你談下去的必要。”說完這句話,她轉身離去,張大官人望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昨晚的事情讓他和元和幸子不可避免的成為了對立的兩邊,這不是私怨,而是為了維護彼此方面利益的一場爭奪。
  張揚剛剛打開手機,傅長征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卻是北港市委副書記龔奇偉讓他去市里一趟,不用問肯定是為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這邊掛上電話,程焱東的電話又打了過來,從語氣已經聽出程焱東有點苦不堪言:“張書記,咱不帶這樣的,事情出來了,您拍拍屁股就閃人,所有麻煩都讓我一人扛啊!”
  張大官人笑道:“你不樂意啊?這點奉獻精神都沒有對得起優秀黨員的稱號嗎?”
  程焱東道:“市領導輪番打電話,都說我處理不當。不能這樣就把那日本人給扣了,說搞不好要鬧出國際影響的,您看怎麼辦,我就快頂不住了。”
  張揚道:“讓你頂了嗎?”
  程焱東道:“項書記都發話了,讓我馬上放人,等事情都調查清楚再說。”
  張揚道:“你是北港公安局長還是濱海公安局長?”
  程焱東無言以對,愣了一會兒方才道:“您也歸他管啊!”
  張揚道:“誰都別理。出了事我擔著。”
  程焱東道:“現在日方並沒有太大的動作,看樣子他們還沒有通過外交層面施加壓力,我看您還是儘快和日方溝通一下。”
  張揚道:“談過。不過談崩了,現在我就去市里,人一定不能放。你要是放了,咱們對那幫工人就沒辦法交代了,你不想被別人戳脊樑骨說你是賣國賊吧?”
  程焱東道:“我明白了,我這邊聽您的消息。”
  向程焱東交代清楚之後,張揚驅車去了北港,等到了地方之後,他方才知道,等著自己的不僅僅是龔奇偉,連項誠和宮還山都在場,三位北港市的主要領導都在市委小會議室裡。市公安局局長趙國強也在。
  張揚走入會議室之後,咧開嘴笑了:“怎麼著?幾位大人準備給我開批鬥會呢?”
  龔奇偉道:“張揚,你就不能安生兩天?是不是還嫌北港最近的事情不夠多?”
  張大官人自己拉了張椅子坐下:“這話從何說起啊?”
  宮還山道:“你小子少裝糊塗,昨晚你幹什麼了?為什麼把手機關了?項書記三令五申,幹部必須要二十四小時保持通訊暢通。為什麼你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張揚道:“宮市長,您這話什麼意思?您要是批評我就直接批評,幹嘛要把項書記扯進來?”
  宮還山氣得滿臉通紅:“我還不能說你了?”
  龔奇偉道:“張揚你什麼態度?”
  張揚道:“我就這態度,一直都是這態度,看不習慣?你們免了我?”
  龔奇偉怒道:“你太過分了,不要以為我不敢免你!”

  所有人都把目光望向龔奇偉。這話明顯大了,龔奇偉還真沒這個權力。
  項誠道:“大家都冷靜一下,叫小張過來是為了解決問題,不是把問題複雜化。”相比龔奇偉和宮還山的激烈態度,項誠還是非常溫和的。
  趙國強沒說話,事實上他也不方便說,今天過來主要是陪襯。
  項誠道:“小張,你把昨晚的事情解釋一下。”
  張揚道:“其實昨晚的事情本來跟我沒什麼關係,事情發生在保稅區,現在保稅區的管理權不在我的手上,我這次啊,整一個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龔奇偉道:“你別說風涼話,有什麼說什麼。”
  張揚道:“那好,我就直說,昨晚元和集團的日方工作人員和我們福隆港的拆除工人發生了摩擦,衝突中我方的一名工人被日方用兇器刺傷,當即被送往醫院,這是一起性質嚴重的刑事案件,龔副書記,您身為保稅區的最高管理者,您難道對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不清楚?”
  龔奇偉被他公開詰難,臉皮似乎有些掛不住:“我知道,我不是已經讓大家要冷靜處理了嗎?”
  張揚道:“你所謂的冷靜是什麼?讓我們中方人員保持克制?你有沒有去現場看?幾百名工人都圍在元和集團的辦公區,如果我不去,那些群情洶湧的工人就衝破了員警的防線進去跟日本人討還血債了。”
  項誠道:“我不認為奇偉同志在這件事上的處理有誤,因為涉及到中日關係,處理不當就可能會上升到外交層面,引起惡劣的影響,所以保持克制是正確的。”
  張揚道:“幾位領導大人,你們沒去現場,你們沒看到當時的場面,保稅區雖然不屬於我管理,可我還是濱海的父母官,我得為濱海的工人當家作主,當時我也選擇了克制,我和程焱東同志帶著一名翻譯進入了元和集團的辦公區,請問各位,如果我想激化矛盾,我們會只有三個人進去嗎?”
  幾個人心中暗道,就你那戰鬥力,你一個人就能放倒人家一群人。
  事實也正是如此,張揚繼續道:“我過去是想和他們好好談,心平氣和的談,咱們有人被刺傷,他們至少要把兇手給交出來,表現一下誠意,這樣我也能向工人們交代,我是奔著解決問題去的,可是沒成想到了那裡,那幫日本人蠻橫無理,還出言不遜侮辱我們的黨和國家,我是黨員噯,我是一個國家幹部噯,我必須要捍衛黨旗和國徽的榮耀,所以我理所當然的跟他們據理力爭,我跟他們說理,這幫日本人跟我動手,他們覺得自己人多,我這邊人少,我好歹也是濱海的市委書記吧?這幫人竟然狂妄到不把我放在眼裡,目無黨紀國法,在我們的土地上竟敢踐踏我們的法律和尊嚴,如果是你們在現場,你們還能冷靜嗎?宮市長,你能冷靜?日本人都大耳刮子抽過來了,你還能向他們陪著笑臉?打完你左臉你再把右臉送過去?”
  “你……”宮還山讓他氣得說不出話來,這不是糟踐人嗎?
  龔奇偉道:“你少避重就輕,受傷的那個人是濱海人嗎?我怎麼聽說是你叔叔?”
  張揚道:“不錯,是我叔叔,那又怎樣?對待任何人我都一視同仁,就算受傷的是你叔叔,我一樣要為他討還公道。”
  龔奇偉心中暗罵,臭小子,連我也不放過啊,演戲歸演戲,你小子怎麼連我都罵起來了。
  趙國強道:“這件事我多少瞭解了一些,當時的情況的確很複雜,工人們的情緒很激動,如果處理不當,事情肯定會演變的不可收拾,張揚的處理方法肯定有不足的地方,但是我們也要認識到,正是他的出現,方才避免了雙方的進一步全面衝突。”
  項誠道:“架都讓他一個人打了。”
  張揚道:“項書記,我可不是打架,我是為維護黨和國家的尊嚴而戰。”
  項誠心說你小子別說得那麼冠冕堂皇,你是什麼鳥兒大家誰不清楚?
  宮還山道:“你跑到人家的地方抓了一名日本人,這件事現在人家如果反映上去,肯定會上升為外交事件。”
  “什麼叫人家的地盤?是他們跑到我們的地盤上鬧事,丟東西就認定是我們中國人幹的?我呸!抓賊拿贓,沒有證據憑什麼賴咱們?”
  龔奇偉道:“你把所有的道理都占盡了,難道自己就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日方投資商的辦公區已經不止一次失竊了,身為濱海市委書記,你為什麼不反思一下自身的問題,為什麼你就不能好好整頓一下治安?給投資商一個安定平和的環境?”
  張大官人振振有辭道:“這事兒不賴我,事情發生在保稅區,保稅區是您龔副書記負責管理,權力和責任同在,我沒有權力就沒有責任,說句你不愛聽的話,應該承擔責任的是您,許雙奇也要算上,就是不能算上我,我承認,昨晚我衝動了,本來不該我出面的事兒我去了,我這叫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太監都不急,我急什麼?”
  龔奇偉真是哭笑不得,臭小子,你丫又罵我!他板起面孔道:“張揚,你這番話太不負責任,這像是一個市委書記說的話嗎?什麼叫和你無關?濱海發生的任何事都和你有關係。”
  張揚道:“龔副書記,您這話是抬舉我還是坑我啊!”
  項誠看到龔奇偉和宮還山兩個被張揚氣得張口結舌,心裡不覺好笑,可是一想到昨晚的事情,他又笑不出來了,這件事沒那麼簡單,日本人不會輕易善罷甘休。項誠道:“張揚,這件事有必要和日方儘快溝通一下,必須要把影響限制在最小的範圍內,如果真的驚動日方使館,恐怕就麻煩了。”
  張揚道:“我覺得咱們不該那麼多顧忌,中華是禮儀之邦不假,可那是對待朋友,如果別人對你不懷好意,咄咄逼人,你還跟他講仁義道德,這事兒說得通嗎?反正我是不信。”
  宮還山道:“涉及到對外關係上的事情一定要慎重,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只能把事情越搞越糟。”他對剛才張揚的頂撞還是耿耿於懷。
  張揚道:“看來幾位領導都不認同我的做法,可我不做都已經做過了,如果日方通過上級部門進行追責,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保證不會連累到各位領導,大家放心了。”
  項誠聽他這樣說顯得有些生氣:“你又犯渾,這麼說什麼意思?我們難道是怕事的人嗎?誰也沒說你不應該據理力爭,身為濱海市委書記,維護自己城市的利益是應該的,我們的意思是你完全可以採取更好的方法,不要搞得劍拔弩張,刀光劍影。”
  張揚道:“沒辦法,我就是這個風格,跟講道理的人,你可以坐下來好好談,可是人家把東洋刀都抽出來了。我總不能引頸待宰?我也承認,日本人中不乏友人存在,可昨晚我遇到的那群都是軍國主義的餘孽,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我這個人水準有限,對自身職責的理解就是。盡自己最大可能讓老百姓過上幸福安定的日子,在老百姓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脅的時候,我當然要衝上去跟他們理論。我是濱海的父母官,我代表的就是他們的利益,我要是躲在後面裝孫子。我還有臉在濱海市委書記的位子上呆下去嗎?你們認為我錯了,我無所謂,我在乎的是老百姓怎麼想,只要他們不覺得我孬種,不覺得我丟人現眼就成。”
  宮還山聽得直皺眉頭:“越說越不像話!你看看你,還像一個國家幹部嗎?說好聽了你是江湖氣太重,說難聽了你就是……唉!”他歎了口氣,沒把話說完。
  張揚道:“宮市長不妨把難聽的話說出來,沒事兒,只要你說得對。我肯定虛心接受。”
  項誠道:“不要糾纏在這些小事上,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們的當務之急不是去追究誰的責任,而是想辦法消除這件事的影響。如果日方不把事態擴大,事情就好辦得多。”
  龔奇偉道:“事態不可能不擴大。據我說知現在還有一個日本人被關在濱海公安局吧,他們不會就此算了,元和集團的負責人元和幸子已經找過我,她要求馬上釋放日方被押人員。”
  張揚搖了搖頭,斷然拒絕道:“不行,那個柳生正道已經承認是他刺傷了張戰備。他違反了我們國家的法律,我不同意釋放他。”
  項誠對這件事也頗為頭疼,正想說什麼,他的秘書走了進來,附在他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項誠臉色嚴峻地站起身來,離開了小會議室。
  項誠剛剛離去,張大官人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打來電話的是程焱東,程焱東的聲音顯得有些慌張:“張書記,不好了。”
  張揚向周圍看了看,站起身走到窗前去接電話:“怎麼了?慢慢說!”
  程焱東道:“那個被我們抓起來的柳生正道,昨晚他承認是自己刺傷了張戰備,可是自從他見過律師之後,把之前的證供全部推翻了,來了個概不承認,還說昨晚是我們逼他說的。”
  張大官人聽到這一消息還是頗為錯愕的,畢竟昨晚柳生正道的表現還是很符合武林規矩的,一言九鼎,說一不二,這本來就是武林中人應有的基本素質,昨天他承認是他刺傷了張戰備,可今天又矢口否認,出爾反爾,這日本人還真不可信。張揚道:“沒事,我正在開會,等會兒就回去。”
  張大官人放下電話,意識到會議室內的幾個人都在看著自己,他咧嘴笑了笑,來到趙國強身邊坐下,趙國強道:“受傷的那名工人情況怎麼樣?”
  張揚道:“渡過危險期了,他是我堂叔!”
  趙國強點了點頭道:“沒事就好。”
  足足過了二十分鐘,項誠方才回來,他的眉頭皺得越發厲害了,坐下之後,先喝了口茶,然後道:“張揚,你口口聲聲抓住了行兇者,可是日方卻說你在缺乏證據的情況下扣留了他們的人,現在日方已經通過他們的大使館向我國外交部提出嚴正交涉。我早就勸你做事要慎重,一定要三思而後行,千萬不要衝動,現在好了,越怕什麼越來什麼。”
  張大官人一臉的無所謂:“有什麼好怕的,我都說過了,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龔奇偉道:“說得好聽,一人做事一人當,就怕你擔待不了。”
  張揚道:“有多屁股穿多大褲衩,我自認擔待得起!”
  項誠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事情已經涉及到外交層面肯定麻煩,奇偉同志,你來處理這件事情,一定要把這件事解決好,既要照顧到日方的情緒,又不能失了我們的面子。”
  張揚道:“項書記,什麼叫照顧日方的情緒?事情根本就是他們挑起來的,難道他們惹了事情,咱們還得低頭道歉?”
  項誠道:“我說要道歉了嗎?我是說要把事情全都搞清楚。”
  很少說話的趙國強道:“這件事的處理上務必要謹慎,張揚說得沒錯,我們不能低頭。”
  項誠有些不耐煩地搖了搖頭道:“這件事你們處理吧,我已經夠煩了,張揚,你最近怎麼總跟外交部過不去啊!”他說完就站起身離開了小會議室。
  宮還山和龔奇偉對望一眼,兩人也走了。
  趙國強有些同情地看著張揚。
  張大官人道:“拜託你一事兒,現在千萬別說幸災樂禍的話。”
  趙國強道:“你們這件事幹得也夠魯莽的,既然那個日本人承認行兇,就當即給他錄口供簽字畫押。”
  張揚道:“這事兒我輕敵了,低估了日本人的無恥,這孫子居然反悔。”
  趙國強道:“他現在不僅僅是反悔,而是反咬你一口,張揚,威脅國際友人這罪名也不輕,你還是趕緊活動活動。”
  張揚道:“沒那必要。”
  張大官人嘴上說著沒那必要,可心裡也知道這件事有點棘手,離開了小會議室,來到外面他又給程焱東打了一個電話。程焱東在電話中告訴他,口供已經錄過了,當時柳生正道也在上面簽了字,不過他現在一口咬定當時是在中方的威脅逼迫下才承認自己是兇手,更讓程焱東無奈的是,他去醫院把柳生正道的照片拿給張戰備辨認,張戰備確定刺傷自己的根本就不是他,當時還有日方人員陪同,現在事情麻煩了。日方律師堅持要他們放人,既然張戰備都說柳生正道不是刺傷他的兇手,警方已經沒理由繼續扣押他了。
  張揚道:“什麼叫沒理由,這幫傢伙非法持有管制刀具,單單是這一點就夠拘留他們的。”
  程焱東道:“剛才市里打電話讓我把人給放了。”
  張揚道:“誰打的電話?”

  “項書記!”
  張大官人有些惱火了,他如果繼續堅持,只能讓程焱東難做。張戰備是個實誠人,他認出柳生正道不是刺傷自己的那個,就老老實實說了出來,張揚其實在看他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這一點,柳生正道顯然是為人背了黑鍋。
  程焱東聽到他在電話那頭半天沒有說話,低聲道:“張書記,你看這件事應該怎麼處理?”
  張揚想了想道:“既然柳生正道不是兇手,就把他先給放了。”
  “放了?”
  張揚道:“不過這件事不能這麼算完,你要把當晚在場的日方人員逐一進行調查,找出真凶,我聽我八叔說,刺傷他的是一個年輕人,右眉上有一塊青色胎記。”
  程焱東道:“如果我們現在就進行調查,會不會惹領導們不高興?”
  張揚道:“他們什麼時候高興過?既然柳生正道不是真凶,我們當然要把真凶給找出來。”
  程焱東那邊沒說話,他心理承受的壓力非常之大。
  張揚道:“你先通知日方,在這件事沒有結束之前,凡是昨晚涉及到這一事件的人員,一概不許離境。”
  一輛黑色的皇冠汽車停靠在張揚的身邊,從車上下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元和幸子,另外一個張揚不認識,不過從舉止做派上看出應該是個日本人。
  元和幸子看到張揚,目光很冷,顯然還在因為這次的事情生氣。
  張大官人卻樂呵呵走了過去:“人生何處不相逢,夫人,想不到咱們又見面了。”
  元和幸子道:“我來這裡是找龔副書記的。”
  張揚一琢磨就知道元和幸子還是為了港口的事情,他笑道:“夫人是準備把我給繞過去了。”

今天盡情出.

醫道官途

Good

卷十二 第1151章 外交層面
  元和幸子反問道:“你不是不負責保稅區的工作了嗎?”
  張揚道:“夫人以為利用所謂的外交手段就能夠讓我讓步嗎?道理在我手中,我這個人從來都是得理不饒人。”
  元和幸子道:“看出來了,你不但是得理不饒人,你還無理占三分呢。”她身邊的那名日本男子道:“夫人,他有沒有騷擾你,我可以控告他!”聽他說話卻是純正的中國話,一點異國味道都沒有。
  張大官人眯起雙眼看著這廝道:“嗑瓜子磕出個臭蟲,你哪來的啊?”
  那男子怒視張揚道:“你說話小心一點,我是元和集團的代理律師孫曉明,代理這次的糾紛事件,你再出言不遜,小心我起訴你。”
  張揚道:“你日本人啊?”
  孫曉明可不是日本人,他是日本籍不假,可他卻是貨真價實的華人,孫曉明道:“法律無國界,走到哪兒都得將就法律。”
  張大官人嘖嘖稱奇道:“中國人,中國人幫日本人打官司,新鮮啊!”
  孫曉明道:“怎麼?心裡是不是罵我漢奸?賣國賊?狹隘,我是幫理不幫親,你等著收律師信吧。”
  “怕你啊!”張大官人雙眼一翻,兇相畢露。
  孫曉明看到他的這幅模樣不由得有些心虛,張大官人現在是惡名在外,孫曉明剛才的那番表現也是為了博得雇主的信任,可他也意識到。對方是個不講道理的主兒,惹火了他,說不準他現在就痛揍自己一頓。
  元和幸子道:“孫先生,你先去那邊等我,我和張書記有些話想單獨說。”
  孫曉明點了點頭,趁機走開。
  等到孫曉明走後,元和幸子歎了口氣道:“張書記。你非要把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才甘心嗎?”
  張揚道:“你搞錯了一件事,不是我想鬧事,是你們先惹事。現在我們的一名工人還躺在醫院裡,是你們的人刺傷了他,到現在仍然找不到兇手。”
  元和幸子道:“恕我直言。這件事鬧大了對你沒有任何的好處,我可以負擔那名工人的一切醫藥費用並承擔相應損失。這件事就此和解好不好?”元和幸子明顯不想將這件事鬧大。
  張揚道:“你還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要找出兇手,是要一個明明白白的交代。”
  元和幸子道:“如果不是我們丟失了東西,又什麼會去工人宿舍搜查,歸根結底還是你們沒有維護好當地的治安,是你們的緣故。”
  張揚道:“那也不能成為你們傷人的理由,如果你真的想解決這件事,就把兇手給我交出來,至於你們丟失的東西。我會負責幫你們找回來。”
  元和幸子道:“那就是沒得談了?”
  張揚道:“原則問題,請原諒我不能退讓。”
  元和幸子道:“那好,我也沒有和你繼續談下去的必要。”
  日方因為張揚的強硬態度而惱火,這件事已經被反映到了日方使館,日方大使向中國外交部提出了抗議。於是張大官人不出意外的又被外交部給點名了,負責協調這件事的還是白志軍,前兩天才陪著南韓方面來濱海找張揚要人,沒兩天又被上頭派下來瞭解張揚和日方衝突的情況。
  所以白志軍見到張揚第一句話就忍不住抱怨道:“張揚啊張揚,我真是服了你,你一地方幹部怎麼動不動就整出國際爭端來?你是不是覺得我閑著沒事幹。沒事就折騰我來回跑著玩兒?”
  張大官人樂了:“上次你過來,我都沒機會請你吃飯,這次一定要好好喝一場再走。”
  白志軍道:“你別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這次可不是什麼小事,日本使館已經告到外交部了,說你毆打虐待日方人員,並對他們進行嚴刑逼供,我過來就是了解具體情況的。”
  張揚道:“日本人說什麼你們就信什麼?你哪頭的?”
  白志軍道:“我哪頭都不是,我來是為了搞清事情的真相,你說你,惹完南韓惹日本,你就沒有消停的時候。”
  張揚道:“誰惹他們了?都是他們惹我!”
  白志軍道:“你什麼人我不清楚,別在這兒嘴硬了,上次南韓的事情不是舒大使幫你撐著,恐怕人家早派特工過來追殺你了。”
  “他們敢!”張大官人說完又笑了起來:“那啥,最近金承煥有沒有找過麻煩?”
  白志軍道:“金敏兒在東京現身了,所以他說你拐帶他女兒的事情不攻自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對你仍然有看法,不過最近倒是沒找麻煩。”
  張揚點了點頭。
  白志軍道:“日本方面的事情到底怎麼回事?”
  張揚道:“走吧,喝酒去,邊喝邊聊。”
  白志軍道:“我來是公事,又不是為了喝酒。”
  張揚極其熱情地摟住他的肩膀道:“當今這個時代,不喝點酒還聊個屁的公事?”
  白志軍被他連拉帶拽的出了房門,來到門外正遇到程焱東,張揚笑道:“焱東,你來得正好,走,咱們喝酒去。”
  三人來到海島漁村,程焱東方才把自己過來的目的告訴他:“張書記,根據張戰備提供的資料,我們初步鎖定了刺傷他的兇手。”他將一張照片遞給張揚。
  張揚拿起一看,照片上的人他認識,居然是武直英男,過去張揚曾經為桑貝貝在天街對武直英男大打出手,所以對這廝多少有些瞭解,知道他的父親是現任日本副大使武直正野,過去張揚沒怎麼留意,現在仔細一看,武直英男的右眉上果然有一塊青色的胎記。
  程焱東道:“我已經拿照片給張戰備辨認過,他認出武直英男就是刺傷他的那個。”
  “可當晚這小子並不在場啊!”
  程焱東道:“應該是在刺傷張戰備之後他就趁亂走了,我們調查出武直英男和元和秋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衝突那天他剛好在濱海做客。”
  張大官人道:“我早就說嘛,這幫日本鬼子真是狡詐,麻痹的,明明做了壞事還不承認,那個柳生正道怪不得要替他頂包。”
  白志軍也拿過武直英男的照片看了看:“這不是武直英男嗎?”
  張揚道:“你也認識他?”
  白志軍道:“何止認識,這小子在京城惹了不少的事情,有幾次都是我幫忙解決的。怎麼?是他刺傷了那名工人?”
  程焱東點了點頭道:“初步已經確認。”
  張大官人道:“這孫子哎,我管他是誰,犯了法我也饒不了他。”
  白志軍道:“照我看這件事並不適合鬧大。”
  張揚道:“什麼意思?”
  白志軍道:“任何事情只要上升到外交層面是要講究技巧的,並不是意氣之爭,說句你們不愛聽的話,你們平時辦事的方式並不適合於外交活動,很多問題大家做到心知肚明,表面上誰都不想失了面子,可無論誰是誰非,誰也不會公然讓步,往往最後的結果就是妥協,雙方各讓一步。”
  張揚道:“我怎麼沒看出來他們有讓步的意思?明明是他們刺傷了我們的人,還他媽惡人先告狀,通過外交部找我的晦氣,我呸!以為老子好欺負嗎?”
  白志軍道:“這件事怪不得別人,你應該反思一下你自己,如果你不跑到元和集團的辦公區打人抓人,事情的道理本來在咱們的手裡,我們要求日方對這一事件做出解釋並道歉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可是經你那麼一鬧,我們的局面反倒變得被動起來。”
  張大官人道:“你這話我不愛聽,什麼意思?非得別人打我們,我們吃虧了,然後才能占理兒?什麼叫變得被動?主動可不是等來的,主動就是主動出擊,身為濱海市委書記我必須要旗幟鮮明的拿出態度,我也不是作秀,我是真心咽不下這口氣。”
  白志軍道:“就你這種脾氣,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登上這個位置的。咱們不說外交,就算是政治上也要講究策略啊,表面上吃了點虧,實際上卻能佔便宜,這樣的事兒何樂而不為?現在日本人一口咬定你把他們的人打了,你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就胡亂抓人,現在人家聲稱要追究你的責任,我這次過來就是為了調查這件事。”
  程焱東道:“這件事上我得為張書記說句話,當時是日本人先出手的,張書記是正當防衛。”
  白志軍道:“你們別跟我說這個,跑到人家地盤上正當防衛,誰信啊?”
  張揚道:“誰的地盤?我的地盤,咱們中國人的地盤,是這幫小日本跑到咱們的地盤上耀武揚威,我要不是有所克制,早就把這幫孫子扔到海裡喂王八了。”
  白志軍道:“你不明白啊,我是站在你的立場上,我是要幫你解決問題,我也相信你占理兒,我個人也不喜歡日本人,可是現在人家把道理給抓住了,主動權在他們手裡,你如果有點頭腦就應該認識到,我們現在不應該把問題鬧大,而是要爭取把問題儘快解決了,不要讓他們繼續向咱們外交部抗議。”
  張揚道:“照你這麼說,我還沒理了?”
  白志軍道:“不是沒理,是被動,誰讓你打人了?誰讓你抓人了?現在這種局面,都是你自找的。”
  張大官人道:“可我就是不願意妥協,這事兒我非得跟他們掰扯出一個道理來,要道歉也是他們向我道歉,讓我低頭,門兒都沒有。”
  白志軍道:“好漢不吃眼前虧,張揚,作為朋友我勸你一句,照你這樣下去,路肯定走不通。”
  張揚道:“沒有路,我一樣能踩出來。”這廝端起酒杯道:“不聊這些煩心事兒,喝酒,咱們只談友情不談工作!”
  日方的招數也是層出不窮,下午張揚剛剛回到辦公室,日方代理律師孫曉明就給他發來了律師信,主要是針對張揚毆打元和秋直,關押柳生正道的事情。
  張大官人看了一壓就把律師信給撕了,他向傅長征道:“我現在算是明白抗日戰爭的時候怎麼出了這麼多的漢奸,這個孫曉明居然幫日本人告我,下次我見到他,非把他門牙給抽掉不可。”
  傅長征道:“張書記,您打算怎麼做?”
  張揚道:“這幫日本人都以為自己占盡了道理,咬著我打人的事情不放,他們怎麼不想想,我八叔還躺在醫院裡呢。”
  傅長征道:“其實這件事可大可小,張書記不如暫避鋒芒,選擇退讓。”
  張揚道:“你在我身邊那麼久,幾時見我退讓過?”
  傅長征道:“可現在的情況好像不太妙啊。”
  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張揚拿起電話,聽完之後,臉上浮現出一絲奇怪的笑容,他掛上電話之後,向傅長征道:“我有事要去一趟東江,有什麼事情等我回來再說。”
  傅長征道:“您打算去幾天啊?”
  張揚已經起身向門外走去:“沒幾天,辦點小事,去去就回。”
  剛才那個電話是程焱東打來的。程焱東已經查到了武直英男的下落,現在武直英男身在東江,張大官人去東江目的就是要把這個罪魁禍首給抓回來。
  張揚說幹就幹,他叫上周山虎開車,一個小時後就已經踏上前往東江的道路。
  因為這次走得突然,周山虎也沒敢細問,上了高速之後。張揚道:“虎子,這次咱們去東江有一個重要任務。”
  周山虎道:“您說。我堅決貫徹執行您的命令。”
  張揚道:“刺傷我八叔的兇手武直英男現在就在東江。咱們這次去的目的就是要把這孫子給抓住並把他給帶回來。”
  周山虎和張戰備的關係很好,聽說是去抓刺傷他的兇手頓時來了精神:“好啊,讓我抓住那小日本我一定揍得他找不著北。”
  張揚道:“武力不是目的,只是一種達到目的的手段,我們去找他,主要是讓他低頭認罪,只要他承認了。日本方面就沒什麼話好說了。”
  周山虎用力點了點頭。
  此時張揚接到了市委書記項誠的電話,項誠道:“張揚,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我看這件事不宜繼續鬧下去,我和元和夫人見過面。她的意思也不想把事情搞大,我看抽時間大家一起坐坐,好好談談,把這件事解決了。”
  張揚道:“項書記,我有急事要去荊山一趟,正打算向您請假呢。”
  項誠道:“這個節骨眼上,你怎麼又出門了?張揚,你別覺得是小事,如果處理不當……”
  張揚笑道:“項書記,您放心吧,我有回數。”
  項誠道:“你有回數才怪!”放下電話,項誠頗為無奈地看了一眼對面的宮還山:“這小子,去荊山市了,這邊的事情還沒解決,外交部都找到門上了,他居然還有心情出門。”
  宮還山道:“他這樣玩下去,總有一天會把自己給玩死。”宮還山的這句話充分表明他對張揚沒有任何的好感。
  項誠笑道:“路是他自己選得,咱們跟著瞎操心也沒用。”
  宮還山點了點頭:“項書記,剛才我聽國強同志說,金盾賓館的現場勘查結果已經出來了,確信陳崗並沒有在火災中殉難。”
  項誠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的雙手平攤在桌面上,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過了一會兒方才道:“陳崗逃了?”
  宮還山道:“這樣看來,金盾賓館的火災很可能是為了配合陳崗逃離而引發的。”
  項誠道:“從戒備森嚴的金盾賓館中逃出去並不是那麼容易,就算他逃出去,國內也沒有他的藏身之所。”
  宮還山道:“也許他已經偷渡出國了呢。”
  項誠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這些事本來就不是咱們能夠操心的。”他的話中流露出幾分深深的無奈。

  宮還山道:“上頭不會就此作罷的。”
  項誠道:“我現在是身心疲憊,什麼都不想管,什麼也不想問,只盼著我能夠早點退休,未來的北港是屬於你們的,我希望你們比我做的要好。”
  宮還山沒有說話,心中卻隱隱泛起了一種莫名的失落,不久以後,項誠肯定要把權力交出,可是未來的北港絕不屬於自己,龔奇偉已經變得越來越強勢,他的背後又有省領導們的支持,自己在他面前沒有任何的競爭力可言,還是安於現狀,踏踏實實地當自己的濱海市長吧。
  張揚這次去東江的目的就是要抓武直英男,而且只有抓住傷害張戰備的真凶,才能讓日本人無話好說。
  前往東江之前,張揚本想聯繫榮鵬飛幫忙,可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最近一段時間因為文浩南的事情,他和榮鵬飛之間也產生了不小的隔閡,尤其是知道文浩南前來北港源自于榮鵬飛的推薦。
  進入東江外環路的時候,就下起了大雨,抓人也不急於一時,張揚讓周山虎把他送到慧源賓館,他在途中給祁山打了一個電話。
  祁山聽說張揚到了東江,頗為錯愕,不過他還是冒著大雨趕到了慧源,這裡本來就是他的產業,祁山的輝騰車直接駛入了酒店的大門外,門前的侍應趕緊為他打開了車門。
  祁山快步走入大堂,看到張揚正站在大堂內的水族箱前觀賞著熱帶魚。祁山笑道:“張書記,你總是喜歡打突然襲擊,這麼大的雨,居然來東江了。”
  張揚道:“一路上都沒下雨,來到東江才下,可能是東江不歡迎我吧。”
  祁山笑道:“不管老天爺怎麼想,你始終是我最尊貴的客人。”
  張大官人道:“比起客人,我更想聽到朋友兩個字,你這麼說讓我感到太生分了。”
  祁山笑著致歉道:“不是生分,而是要表達我的歡迎之情。”他給張揚安排了酒店最好的房間,張揚讓周山虎去探望他未來岳父劉寶全了,劉希婷前兩天回家探親,目前正在東江,張揚讓周山虎跟著過來,也有趁機成全他們小情侶的意思。
  祁山陪著張揚來到為他安排的房間,張揚看了看房間的設施,祁山道:“怎樣?還滿意嗎?這裡是慧源最好的房間。”
  張揚點了點頭道:“滿意,我一個處級幹部住這樣的房間,標準有點高了。”
  祁山笑道:“又不要你錢,你客氣什麼,不過咱們有言在先,你白住可以,發票我可不提供,別想虛開發票回去報銷。”
  張大官人不由得笑了起來:“祁山,你以為我的境界就這麼低?”他當然清楚祁山是在開玩笑。
  服務員送了一盒上好的茶葉進來,在房間內泡好茶方才離去。
  張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讚歎道:“好茶,特級龍井。”
  祁山道:“接待好朋友自然要用好茶,今天下大雨,不適合外出,我回頭讓人在慧源安排一桌飯,你把你在東江的好朋友召集召集,大家聚聚如何?”
  張揚道:“我來東江可不是為了會朋友的。”
  祁山道:“為了公事?”
  張揚點了點頭,把自己這次前來的目的告訴了祁山。
  祁山聽完之後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張書記,你這次是專程來找武直英男的?”
  張揚道:“日本人蠻不講理,通過外交部向我施加了很大的壓力,我必須要把這孫子給找出來,只有讓他出來承認是他行兇,才能讓那幫日本人閉嘴。”
  祁山道:“為什麼不通過警方來做這件事?”
  張揚道:“不是我想逞英雄,現在日本已經通過他們的大使館向我國外交部提出抗議,事情搞得非常複雜,無論是外交部還是我的上級都以從大局考慮讓我息事寧人。”
  “你不願意?”
  張大官人道:“廢話,被刺傷的那個是我八叔,其實就算不是我八叔,換成任何一個中國人也一樣,不是我不依不饒,而是在這件事上絕不能低頭。不是我刻意要上升到民族大義的高度上,而是責任本來就在日本人那邊,如果我低頭了,以後濱海的老百姓會怎麼看我?”
  祁山道:“官場就是這樣,上級永遠不會從下級的角度去考慮問題所謂的大局觀只不過是一個笑話罷了。”
  張揚道:“我來東江的事情並沒有聲張出去,我查到武直英男目前就在東江,我想抓住這混帳東西,讓他把事情都給我招供了。”
  祁山明白了張揚的意思:“所以你找我幫忙來了。”
  張揚道:“你是東江本地人,對這邊的情況比我熟悉,再說了,咱們不是朋友嘛!”
  祁山笑道:“你們當官的都是用著人的時候才跟人套近乎,太現實了。”
  張揚把程焱東查到的地址遞給祁山。
  祁山看了看道:“這樣吧,我讓人先去查,找到武直英男的下落之後,先把他給盯住,然後你去打他一個突然伏擊。”
  張揚道:“我就是不想打無把握之仗,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將他來個甕中捉鼈。”
  祁山道:“這事兒包在我身上。”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道:“我去安排晚飯。”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還有事,吃飯喝酒的事兒等以後再說。”
  張揚不等雨勢變小就前往了秋霞湖,他要去見顧允知,來到秋霞湖別墅外,看到有輛黑色凱迪拉克停在外面,張揚把車並排停下,然後冒著小雨跑到大門前。
  摁響門鈴後不久,看到顧明健過來開了門,自從上次在京城父子倆冰釋前嫌之後,顧明健現在經常回家探望父親。看到張揚,他顯得有些驚喜:“張揚!你什麼時候來的?”他和張揚聯手陰了謝坤舉和趙柔婷一把。那次的事情讓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走近了許多。
  張揚道:“剛到,過來看看爸!”
  顧明健在心底也已經承認了張揚是家中的一份子,把他請進房內。他向張揚道:“我爸在樓上午睡呢,我去叫他。”
  張揚道:“不用了,我反正也沒什麼要緊事,等他就是。”
  顧明健道:“養養也在……”說話的時候顧養養聽到動靜從她的畫室中出來,看到張揚,她欣喜道:“張揚哥,你來了!”
  張揚道:“來看看爸!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這句話一語雙關,即表明了他的目的,又婉轉地告訴顧養養,自己前來和她無關。
  顧養養道:“回來一個星期了,我爸腰扭到了。”
  張揚關切道:“要不要緊?”
  顧允知洪亮的聲音已經從樓上響起:“不要緊!”
  顧養養看到父親醒來,趕緊上前去攙扶他,顧允知擺了擺手道:“沒事兒,已經差不多都好了。”他扶著樓梯慢慢走了下來。
  張揚也走過去,攙扶顧允知的手臂來到沙發區坐下。
  顧允知道:“冒著這麼大的雨過來看我。誠心可嘉啊!”
  張揚笑道:“早就想來了,可最近倒楣事太多,實在是抽不開身。”
  顧允知道:“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倒楣事,我看是庸人自擾之罷了。”
  張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顧明健道:“我得走了!”
  張揚道:“不是吧,我剛來你就走?”
  顧明健笑道:“我可不是要躲著你,真有事兒。”
  顧養養一旁道:“佳人有約,張揚哥,你別耽誤人家。”
  張揚笑道:“原來是這樣。什麼時候約著一起見見。”
  顧明健道:“八字還沒一撇呢,我走了啊!”
  顧明健走後。顧養養給他們泡了茶,又回畫室去了。她乖巧得很,看出張揚此次前來肯定是有事情找父親。
  顧允知也的確有不少話想對張揚說,張揚先幫他看了看扭傷,發現已經就快痊癒了,也放下心來:“爸,以後一定要小心啊!畢竟是上了年紀。”
  顧允知道:“不服老是不行了,前兩天我收拾屋子,從梯子上下來的時候不小心扭到了腰,人啊,年紀大了,腿腳就是不利索。”
  張揚道:“您老還不到七十呢,按照現在的劃分標準,最多也就是中年人。”
  顧允知哈哈大笑道:“你們家的標準?我可是標準的老年人了,眼看古稀之年,在世之日無多了。”說話的時候流露出淡淡的傷感,人終究都會老去。
  張揚道:“爸,明健最近怎麼樣?”
  顧允知點了點頭,臉上流露出欣慰之色:“這次明健回來,我感覺他整個人都變了,看來多受點挫折對他有好處,身上少了許多傲氣,多了幾分務實,也懂得關心家人了,總之他長大了。”目睹兒子的變化,顧允知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悅。說完兒子,顧允知的話題又來到了女兒的身上:“養養也不錯,最近她的一幅作品入圍了全國美展的決賽,聽專家說,她在繪畫方面的前途很好。”說完兒女,顧允知話鋒一變,望著張揚道:“反倒是你最近倒是讓我擔心了許多。”
  張揚笑了笑道:“爸,您別聽外面的傳言,捕風捉影的事兒您還是一笑置之。”
  顧允知道:“前些日子,你是不是去過南韓?”
  張揚在顧允知面前很少撒謊,他點了點頭道:“去過!”
  顧允知道:“我聽舒英恒說了,南韓保安司令金承煥說你帶走了他的女兒,通過外交途徑向你施加壓力。”
  張揚笑道:“高麗棒子的話也不能信,他們還說端午節是他們的呢,可事實並不是那樣。”
  顧允知道:“以我對你的瞭解,在南韓發生的事情很像是你做事的風格。”
  張揚道:“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金敏兒在東京現身,金承煥說我拐帶他女兒的指控自然是不攻自破。”
  顧允知道:“舒英恒在中間可承受了不小的壓力。”
  張揚道:“改天我有機會見到他,當面向他致歉。”
  顧允知搖了搖頭,他低聲道:“你和嫣然分手了?”
  張揚道:“她聽到了很多關於我的風言風語,所以發生了爭吵,再加上我們一個在美國一個在中國,天各一方,長時間不聯絡,感情上自然生疏了許多,走到現在這一步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顧允知道:“宋懷明收回了你對保稅區的管理權?”
  張揚點了點頭。
  顧允知端起桌上的茶盞喝了一口,低聲沉吟道:“懷明應該不是這種人,他做事向來都是公私分明啊!”顧允知何其的老道,他一眼就看出其中存在著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張揚道:“他也是凡人,既然是凡人就會有親近遠薄,就會護短,過去您也經常維護我啊!”
  顧允知呵呵笑了起來,笑聲停歇之後又道:“我雖然已經遠離了官場,可是北港新近發生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不少,想不想聽聽我這個旁觀者的看法?”
  張揚點了點頭。
  顧允知道:“先派你去濱海,再派龔奇偉去北港,懷明同志的用心很明顯,他是要從根本上整頓北港,讓你抓住濱海的權力只是第一步,他的下一個目標應該是讓龔奇偉全面接手項誠的工作。雖然他收回了你在保稅區的管理權,可是管理權仍然沒有旁落,而是交到了龔奇偉的手裡,在我看來,無非是左手換右手罷了。”顧允知深邃的目光似乎一直看到了張揚的心底。
  張揚沒說話,在顧允知的面前他只有聆聽教誨的份兒。
  顧允知道:“過去從未聽說過你和龔奇偉有矛盾,可他去了北港之後,你們的矛盾就不斷發生,表面上看,你們給出了一些讓人信服的理由,可是仔細一想,你們的理由卻禁不起推敲。”
  張大官人的額頭已經見汗,薑是老的辣,顧允知分明已經看透了他們的設計,可就算被他看破,目前也是不能承認的,張大官人本想遮掩幾句,可是想了想在顧允知這種政治高手的面前,說什麼都是蒼白無力,還不如乾脆保持沉默。
  顧允知道:“看來北港的問題不僅僅存在于領導層本身,或許還會牽涉到一些幕後的強勢人物,不然懷明也不會表現得如此慎重。”
  張揚道:“爸,您有什麼建議嗎?”他知道顧允知已經把這件事看了個清清楚楚,只是沒點破罷了,所以才有此問。
  顧允知道:“記得之前我曾經告訴過你一句話,別當那個倒楣孩子,說那句話的時候,其實我有私心,在我眼中,你早已是我自己的孩子,我不想你介入太多的紛爭,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可是孩子大了,是由不得父母的,我也是最近才明白這個道理。”
  張揚的內心一陣感動。
  顧允知道:“決定戰爭的通常是領導者,而死傷的卻都是士兵,一名士兵既然選擇了衝鋒陷陣就不能去考慮太多,如果有了顧慮,死在戰場上的幾率反而會更大,又或者顧慮太多當了逃兵。”
  張揚道:“我不是一個逃兵。”
  顧允知道:“這世上的每一個父母都會有私心,如果看到兒女上了戰場,他們最關心的並不是戰爭的勝敗,而是戰爭何時結束,他們的兒女是否能夠全身而退。”
  張揚的內心一震,他抬頭望著顧允知,看到顧允知慈祥而關懷的目光,他用力點了點頭,低聲道:“爸,人活在這世上,總有一些事必須要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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