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不思議食女事件 Vol. 35
「三點即刻落船,靚仔,買船飛呢便……」上環信德中心,中年落魄小混混為左兩餐,不斷兜搭我買飛。
我幫襯大叔買左兩張去澳門既船飛,然後收埋一張係褲袋,擰轉頭同牧子講:「個阿叔話好多大陸佬過澳門賭錢,d船爆晒,所以我淨係買得一張飛。如果我有多一張船飛,你……」
「你會唔會同我一齊走呀?」牧子瞇著眼,笑吟吟咁接左落去。
我大喜過望,鍚左佢額頭一啖,獎勵佢既善解人意。
「會呀,行啦,大導演、大文豪。」佢就拖左我隻手,上左船,駛進幸福既海洋。
對上一次過澳門,我只不過得幾歲,當時仲有快達船呢回事。廿年之後,快達船下層地毯既霉霉爛爛既味,同埋船上既老虎機,我到而家仲記憶猶新。
「歡迎各位乘搭噴射飛航,我地既目的地,係澳門外港客運碼頭……」
「做咩咁好興致,無啦啦帶我去澳門?」牧子小鳥依人,挨起我膊頭問道。
「澳門係故事既起點。」搭唔慣船既我,鬼拍後尾枕,暈下暈下,一時講錯說話。
「下?你澳門出世架咩?」
「唔係。我老豆係澳門過黎,佢成日講返以前澳門既野,所以我想帶你去睇下,順手逃離呢個城市。」
(再順手逃離不斷打俾我既阿予。)
好彩我老豆生得我才思敏捷,有賈寶玉七分俊俏之餘,還有三國賈詡既智計,不致於將當日係諾士佛台,Raymond同野狼所講既「澳門桑拿Grad Trip」向牧子透露半句。
澳門,關愛基金,牧子,野狼,阿Yan,阿予,花柳,牧子,澳門。呢短短個零月發生既事,彷彿被噴射船既劇烈搖晃,一次過係腦海倒晒出黎。
我輕掃牧子既短髮,驚覺人生就好似玩大富翁一樣,我一擇骰,抽中「細佬誤割包皮」呢張機會咭,就帶同故人牧子,回到澳門呢個起點。摸住無左幾舊水既荷包,我好希望賭王會著到大富翁阿伯咁,係碼頭俾番兩舊水我。
「澳門對你黎講,有咩咁特別?」牧子既問題,將我拉返去現實。
「我對上一次去澳門,仲讀緊幼稚園,因為一提起澳門呢兩個字,我阿媽就會好唔開心,塊面黑足幾日……」
「點解既?有咩故仔聽?」
「一陣去到,我就話你知。俾個袋我,我想嘔……」
牧子連忙將嘔吐袋打開,放係我前面,拎紙巾出黎,將我咀角既白沬抹去。
「唔該晒你,你對我真係好。」我係挨起牧子身邊,噴射船上下抖動,彷彿去既唔係澳門,係去極東既蓬萊仙山。
窗外煙雨迷濛,雨點忽化作子彈,打破玻璃,係我身邊擦過。
我張開眼,只見阿予同葡萄牙航海家麥哲倫,係甲板上膛。
「Atirar com rifle!Atirar com rifle!轟落去!轟落去!」麥哲倫以葡文同廣東話吆喝,命令阿予射穿我呢個負心漢。
突然之間,賓妹係暗處撲出黎,撲倒左麥哲倫,令到佢枝火槍走火,轟中左自己;但係阿予既子彈劃破長空,中正我額頭。彌留之時,牧子同賓妹伴屍啼哭,我口中喃喃自語:「渡輪引擎轟隆在轉,濕瀝的情感跳進海裡去,打碎了水中的月亮。」
濕瀝的情感……
濕瀝的情感……
濕瀝的情感……
濕瀝的情感……
我又醒了。
「你岩岩發夢,係咁雨雨雨,傻左呀?未見過落雨呀?」牧子一邊摸我既額頭,一邊安慰我。
「我無咩,尋日知道要見你,緊張得濟,無訓過覺嘛…」諗起阿予,我又唯有敷衍過去。
落船之後,我幾經辛苦,終於同牧子截到部的士,徑往白鴿巢公園駛去。
白鴿巢公園榕樹參天。去到門口,買左包龍鬚糖,一路食住,我就一路同牧子講:「呢個公園,我想黎好耐架喇。馬禮遜都係葬係呢到,拿,你睇下個門口,李小龍當年套『精武門』,都係係到拍,一腳踢爛左『華人與狗不得內進既牌』。」
「唔係搭幾百蚊船,就係黎睇個墓,食龍鬚糖呀嘛?拿,我今晚唔會同你過夜,過夜都唔會同你搞野,費時你太易得到我,當我係鍾無豔呀。」牧子雖口裡說不,但係依經拎起紙巾,幫我抹咀邊龍鬚糖既粉。
「想同你扑野,就唔搭船,直接帶你去百佳算啦。我而家個人唔同左,屌感情,唔屌西架喇。」
於是,我就帶住牧子,一路往公園深處走去,一路講左個蕩氣迴腸既故事佢聽。
西洋鬼帝國既寂寞餘暉,葡萄牙最後既殖民地,不曾投降予西班牙人既「天主聖名之城」。一個鐘之後,短髮既牧子,會因為呢個梳打埠故事,係逝水如斯既生命,永遠記得呢一個比瑪嘉烈葡撻還要甜既澳葡秋午。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