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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記第1﹣31集、六朝雲龍吟第1-17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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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_^推頂上起^_^



:smile_o12: 十卜

何求兄,今日果篇呢:smile_o08:

   從時間上推算,秦檜提到的工匠營根本不可能從筠州趕到金明寨,并且有時間做出如此多的攻城器械和投石機。
   那麼只有一個解釋:夏用和征調的工匠并非僅僅筠州看到的那一支﹣﹣宋軍正從各地調集人員,鐵了心要打下江州!
   投石機第一輪投擲只是校正落點,一半的火球沒有飛至城牆就轟然墜落,還有一些則從城牆上越過,飛入城內。
   城中的街頭早已擺好盛滿水的大缸,民夫們提桶執盆,不等火勢蔓延就將那些注滿易燃物的火球撲滅。
   只有一顆火球準確地飛向城樓,耀目的火焰彷彿撕裂長空,在夜空中留下一道火紅的傷痕。
   對付這種充滿毁滅性的武器,只有一個字:躲。至於砸壞什麼東西全看老天爺的心情。但有人不是這樣想的。
   正當旁邊吳戰威、敖潤臉上變色,程宗揚準備閃避的時候,孟非卿手臂一伸,拿住城頭的抓槍。
   抓槍是守城專用的槍械,僅槍鋒就有兩尺長,鋒刃兩側裝有鋒利的倒鈎,槍柄更是長達兩丈五尺。
   這種武器由於過於沉重,一般都是架在城堞處,靠幾人合力來攻擊攀城而上的敵軍。孟非卿卻一把舉起抓槍,凌空刺中火球。
   轟然一聲巨響,飛濺的火焰迸出丈許方圓,裹在燃燒物中間的巨石被貫滿真氣的槍鋒擊踤,只差了尺許,沒有飛上城頭,而是貼着城牆墜落下去。
   城上歡聲雷動,飛濺的火焰中,孟非卿持槍而立,猶如戰神。
   吳戰威呼了口氣,然後挑起拇指。“好漢子!我吳大刀服了!”
   程宗揚小聲道:“我早就服了。咱們孟老大活生生的天下第一猛。這麼猛的男人,娶個女人我都覺得虧得慌……”
   孟非卿瞪了他一眼,然後扭頭望着城下,長聲道:“夏用和!你麾下雄兵十萬,可有人敢與我孟非卿一戰!”驚雷般的吼聲遠遠傳開,城下數萬的軍士動作都為之一滯。
   孟非卿一槍擊碎投石機拋來的火球,這時又公然索戰,聲震四野,守城方氣勢大振,攻城的宋軍陣列卻傳出一陣波動,不少人抬頭朝城上望去,想親眼看看這個星月湖八駿之首孟非卿長什麼模樣。
   距離江州兩里之外的一處緩坡聚集數十名宋軍將領。這個距離已經遠得無法看清城上的戰事,但還有些將領惴惴不安,因為這個距離辸在八牛弩的射程之內。
   江州究竟有沒有八牛弩,誰也不敢斷定,但沒有人肯冒這個險,畢竟他們對八牛弩的威力最為清楚。
   鐵驪孟非卿的名頭,不少人都聽過,此時親眼目睹這名悍匪的驍勇身手,眾將的臉上都有些難看。
   夏用和如夜裊般的眼睛從眾將身上一掃而過,然後搖了搖馬鞭。
   “老了,叫不動了。擂鼓吧。”
   主帥沒有點將出陣,眾人暗自鬆了口氣。李憲在旁看得清楚,心下暗嘆:若是任福麾下的王珪等諸將還在,與賊寇還有一搏之力。可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接連三敗,良將盡殁,對賊寇的叫陣只能裝聾作啞了。
   身前的人影輕輕咳嗽一聲,李憲連忙躬下腰,低聲道:“秦帥有何吩咐?”
   秦翰仍然錦衣華服,被孟非卿擊碎的紫貂玉璫換了一副新的。他沒有和眾將一樣乘馬,而是用了張交椅,斜身靠在上面,臉色顯得有些蒼白。若不是知道他的底細,任誰都看不出這個不起眼的太監是宋國戰功最為綽著的猛將。
   “不能折了士氣。”秦翰隨指了一名親兵,淡淡道:“不求必勝,打出威風。”
   那名小校二話不說,翻身上馬朝江州城馳去。
   夏用和捋了捋鬍鬚,頷首道:“好一個少年俊才!”
   秦翰喧賓奪主,眾將心裡都有些打鼓。這會兒主帥發話,眾將才參差不齊地說卜道:“秦帥豪勇!”
   “強將手下無弱兵,哈哈……”
   秦翰低低咳了兩聲,胸脯傳來嘶啞的聲音。李憲的目光落在這位大貂璫的背影上,不禁流露出一絲敬畏。
   他雖然是宮內的紅人,受的寵信比這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倒霉太監高出百倍,但這會兒站在秦翰身後,他沒有半點不服氣。
   他知道秦翰征戰多年從無怨言,但歷經大小百餘戰,身上負傷數十處,全靠功法強行壓下傷勢。萬一他哪天倒下……
   李憲低聲道:“秦帥要用些茶水嗎?”
   秦翰擺了擺手,“不用了。”
   李憲不再多話,輕手輕腳拉起錦幛,替他遮擋風寒。
   連綿的鼓聲滾滾傳來,令人血行加速,宋軍鬥志越發高亢。堡壘上的賊寇被神臂弓壓制,一直沒有動作。伴着激烈的戰鼓聲,宋軍攻勢越來越猛烈。
   城外六座呈“品”字形排列的堡壘始終沒有動作,而宋軍也有意避開這幾座孤懸在城外,又十分難纏的水泥堡壘,把它們交給後方的投石機。
   戰火沿着城牆迅速蔓延,校準過的投石機落點越來越準確。重達數百斤的巨石帶着火光飛向江州城牆,發出巨大的轟鳴聲,火光四濺。
   程宗揚原本還有些擔心,但水泥加固過的城堞在投石機的重擊下一無所動,顯示遠超過磚石結構的堅固性。城前的六座堡壘更是固若金湯,任由巨石重擊仍牢不可摧。
   轟然一聲巨響,一團火球落在程宗揚面前的城堞上,然後彈開。用油布和稻草捆扎的燃燒物迸碎開來,在冰涼的水泥面上徒勞地熊熊燃燒片刻,化為灰燼。
   程宗揚捂住口鼻,避開燃燒物發出的濃煙。敖潤不等表面變冷就伸手去摸城堞,一邊怪叫道:“這是什麼東西?看着跟抹了泥漿一樣,可比石頭還結實!”
   “老土了吧!”吳戰威內行地說道:“這叫水泥!這東西我見得多了,結實得要命,拿錘都砸不動!我們程頭兒在建康就是用這東西蓋樓,裡外一根木頭都不用!”
   “真的假的?”敖潤摸着水泥城堞道:“老程,這東西是你弄出來的?真是砸不動?”
   “你別聽吳大刀吹那中麼神。”程宗揚道:“真要砸也能砸開,只不過費點力氣。投石機一個是力道差點,另一個準頭不行,,要對着一個城堞砸上十幾次還差不多。
   再敗這些石頭本來硬度就不夠,再包層東西,砸上更沒用弓。”
   敖潤嘖嘖贊嘆幾聲:“這東西哪兒來的?我怎麼沒聽說過?”
   “想知道?到我這兒來吧。”程宗揚乘機挖角,笑眯眯道:“給你加一倍的工錢,怎麼樣?”
   “那可不成。”敖潤大搖其頭,“我們雪隼團還有這麼多弟兄。石團長不在了,我老敖怎麼也得把弟兄們活着帶回去。”
   火球擊中城堞的剎那,秦翰坐直身體,一絲震驚的眼䄂在他精光內斂的虎目中一閃而逝。
   夏用和花白的鬍鬚在寒風微微抖動,良久吐出兩個字:“堅城!”
   秦翰抬起手指,身後陰影中的一個龐大身體跨前一步,濃烈的猛獸氣息令周圍的將領都不禁屏住呼吸。
   秦翰竟然用獸蠻人作為親衛,諸將佩服之餘,隱隱還有些幸災樂禍。
   難怪選鋒營只能當邊軍;換成禁軍,讓這這些獸類拱衛都城成何體統?不過看到大貂璫出手,眾人不免有些期盼。對付星月湖那些悍匪,選鋒營的獸蠻倒是合適。
   秦翰只是動動手指,吩咐道:“搬張椅子來。”
   獸蠻武士拿起一張交椅放在主帥身側。
   秦翰點了點椅子,“坐。”夏用和也不客氣,踩着一名親兵的背脊翻身下馬,坐在椅中,然後摘下頭盔放在一邊,有些疲倦地說道:“歇歇也好。這場仗有得打了。”
   李憲身為監軍,在夏用和面前也是有座位的,但不好與秦翰平起平坐,在後面道:“不料江州城如此堅固,巨石重擊之下,仍然不動。”
   主帥落座,諸將也不好騎在馬上,高出主帥一頭,紛紛下馬環立在側。石元孫道:“石炮打上去,連個角都沒崩掉,江州城怎麼修的?”
   李憲回頭道:“張亢,你知道嗎?”
   張亢只是個都頭,最末一等的低級武官,周圍的親兵也比他職位高些,一直在後面沒有開口。聽到李憲詢問才拱手施了一禮,然後道:“聽說用的是江州水泥。”
   “水泥?什麼東西?”
   “末職不知其詳。”
   [諸將低聲交談,嗡嗡聲響成一片,誰也不知道江州水泥是什麼東西。但江州城牆的堅固,眾人都是親眼看到的。
   緊接着張亢又爆出一句:“末職聽說,江州城外的十座堡壘都是用江州水泥,在半個月之間全部建成。”
   眾人又是一陣大嘩。
   江州城外這十座大頭釘子一樣的堡壘,讓諸將都頭痛無比;那些堡壘比城牆還高出丈許,覆蓋範圍更是超過四百步,幾乎佔了整條城牆四分之一,又呈“品”字形向前突出一百餘步。   
   攻不下、困不住,就像卡在攻城一方喉嚨裡的釘子,令人無計可施,沒想到居然是半個月之中造出來的。
   如果不是城中的賊寇兵力不足,在江州城周圍建上百餘座堡壘,只怕大家連城牆邊都摸不到。
   投石機擲出的火球忽然停止,遠遠看到一匹白馬如流星般馳過連綿的戰陣。
   江州沒有護城河,那名小校放開坐騎,全速馳到城下揚聲道:“選鋒營秉義郎!宗澤!前來討教!”
   宋軍一陣騷動。宋國武官一共分五十二階,李憲的景福殿使就是第五階的高級武官,而秉義郎在五十二階中只排倒數第七,是不折不扣的小官。
   城上眾人神情冷漠,宋軍派出這個小卒子分明是自知必輸,一個小卒敗了就敗了,若能在孟非卿手下撐過幾個回合,就足夠自傲。
   敖潤叫道:“一個小卒也配和我們孟團長叫陣?先過我雪隼傭兵團敖潤這關再說!”
   吳戰威倒沒那麼多心思:“宰你這小雞還用得着孟帥?先試試我的大刀!”
   程宗揚卻一把奪過望遠鏡,像着火一樣猛撲過來朝城下望去。“幹!這麼年輕!”
   這位宗澤看起來只有二十歲上下,瞧他的年紀,真正的岳鵬舉八成還沒出生呢。
   宗澤策騎朝城牆奔來,距離城牆還有數步,忽然一撥馬頭,接着飛身躍起。
   空鞍的戰馬緊貼着城牆馳開,與此同時,宗澤抬腳往城上一蹬,筆直升起丈許,然後揮出長槍,槍尖在城上一點,又躍起兩丈。
   為了避免下方出現射擊死角,城牆通常都不是直上直下,而是緩上陡的傾式樣。宗澤雖然利用牆體的斜面,但過人的身手仍贏得一片喝彩聲。
   孟非卿讓開丈許一片空地,然後反手握住天龍霸。程宗揚見獵心喜,兩眼放光地叫道:“孟老大!這一場我來!”
   終於見到一個自己聽說過的歷史名人,程宗揚有種老天開眼的感覺。
   能親自與宗澤交手,甚至親手打敗這個北宋最後一名名將,實在是莫大的誘惑。更進一步,如果能擒下宗澤再收歸己用,自己的直屬營就多了一個楝梁之才。
   於是宗澤躍上城頭,看到的不是孟非卿,而是一名笑嘻嘻的年輕人。
   “久聞大名,如雷貫耳啊,哈哈哈哈……”那年輕人像只偷吃雞的狐狸一樣,笑得合不攏嘴,“宗將軍,我跟你打個賭,如果你輸了就當我的手下,怎麼樣?”
   宗澤皺起眉頭:“瘋子?”
   程宗揚努力收起笑容,板起臉道:“對未來的主公客氣一點!”
   真是個瘋子。宗澤也不廢話,長槍一挺,一記千里燎原,槍勢猶如烈火朝程宗揚的面門襲去,準備先逼開這個瘋子,再與後面的賊酋交手。
   那瘋子雙臂一張,手中驀然多了一對鋼刀,剛才還瘋瘋顛顛的樣子剎那間消失不見,整個人如同一頭突然張開鐵翼的猛虎,撲向宗澤的槍鋒。
   程宗揚這一槍充滿一往無前的氣勢,誰知槍至中途就被年輕人鋼刀後發先至地截住。宗澤雙臂一震,槍鋒如中鐵石。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2-1-18 05:16 PM 編輯 ]

何求兄!!第四章係P148登過架喇!!:smile_38:

   那人雙刀接連進擊,一刀劈中槍鋒,隨即扭過腰身,另一刀側向攻來,用刀背砍向槍身。宗澤見這人瘋瘋顛顛,滿口不知所云,看着不太正常,刀法卻是凶狠犀利。前刀餘未衰,後刀又至,如果被刀背砍中,只怕數招之下長槍就會脫手。
   宗澤沉肘側身,槍尾驀然翻出,挑中刀背,向後退了半步。雖然化解對手招術,自己的攻勢也被硬生生逼回來。
   程宗揚心下大定。宗澤雖然是未來的名將,但現在還是初出茅蘆的年輕後生,槍法垐變雖然不錯,修為卻比自己差了一截。
   程宗揚抖擻精神,一手“五虎斷門刀”猶如猛虎出山,使得淋漓盡致。宗澤的長槍失了先機,不出數招就被逼落下風,槍圈越來越小。
   程宗揚的雙刀狂攻猛進卻沒有痛下殺手,一門心思想着怎麼磕飛他的長槍,把這支剛剛嶄露頭角的濳力股拿到手中。
   宗澤越打越是心驚。那人刀法凶猛,一雙眼睛卻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自己,目光中充滿貪婪神色,臉上帶着古怪的笑容,只差沝在額頭刻上“你的我的盤裡的菜”
   這幾個字;那種變態的欲望足以令任何一個男人毛骨悚然。
   宗澤的槍法忽然一變,放開守勢,全用進手,不顧生死地以攻對攻。他打定主意,縱然玉石俱焚也不能被這瘋子生擒。
   這種同歸於盡的打法,自己用過幾次,被別人用出來還是頭一遭,一時間程宗揚被逼得手忙腳亂,接連退了幾步才穩住陣腳。
   吳戰威和敖潤都緊握着刀柄,一看苗頭不對就準備出手。孟非卿卻鬆開天龍霸戟,雙臂交叉抱在胸前,神態從容。
   他的眼力比吳戰威和敖潤高出何只一籌,這個小將使出搏命的招數仍奈何不得程宗揚,勝負已無懸念。
   意外的是短短兩個月之間,這小子修為竟然大進。看來他只是外表懶散,背地裡還是下了不少苦功。
   果然,宗澤的強攻被程宗揚一一破開,雙刀威勢越來越足。轟眼十餘招,宗澤已被逼到城堞處。
   程宗揚的雙刀洒下重重刀網將長槍困住,片刻後身形倏然一閃,搶到宗澤身側,一刀格開他的長槍,順勢刀柄回落敲向他的胸口。
   宗澤已經退無可退。程宗揚單刀砍入槍網,將宗澤長槍逼到外圍,刀柄一落便能封住他的穴道。自己費盡力氣才等到這個機會,不由得心花怒放。刀柄落下,正中宗澤的胸口。宗澤撞在城堞上,喉頭一甜,幾乎吐血。他咬牙將鮮血咽下,只聽那人意氣風發地大笑道:“宗澤!不想以後大呼‘渡河’而死就跟着我!往後自然有你的好處!哈哈哈……”
   程宗揚笑聲未絕,就看到那小子身體一仰,竟然從四丈多高的城牆上頭栽下去。
   “幹!”
   程宗揚大罵一, 聲。別人王霸之氣一出,小弟爭相拜服;自己倒好,這小子?可自殺都不願落到自己手裡﹣﹣我有那麼衰嗎?
   程宗揚半身探出城堞外,伸手去奪宗澤的長槍,忽然間身體猛然仰起向後一翻。
   一片白光緊貼着程宗揚的口鼻飛起,卻是一柄磨盤大的巨斧。如果不是孟非卿在晴州對他的苦心訓練,這一斧足夠把他的腦袋劈成兩半。
   宗澤落下的同時,一只獸爪抓住他的皮甲消去跌勢,抖手扔到城下。宗澤雖然摔個結實,性命卻是無憂。
   接着一個巨大的頭顱從城牆下升起,它鼻孔微縮,咇部凸出,一雙非人的巨眼凶光四射,臉部如野獸般的皮毛上帶着豹紋,一側的耳朵上掛着手指粗的銅環。
   它張開大口,嗥叫着躍上城頭,帶着利爪的雙足重重落下,在水泥上留下幾道爪痕,卻是一名獸蠻武士。
   那獸蠻武士比程宗揚足足高出兩個頭,粗壯的軀幹上包着厚厚皮甲,中間嵌着一枚臉盆大小的青銅護心鏡,身上遍布野獸般的鬃毛,只在頭臉上帶着豹狀的斑紋,就像一只起立行走的猛獸。
   吳戰威大喝王聲,攻向獸蠻武士的右臂。他的大刀是在建康重新打的,比以前的更厚、更重,但獸蠻武士掄起大斧,一斧就將吳戰威震退兩步。
   敖潤翻腕摘下鐵弓,利箭脫弦而出。獸蠻武士咆哮一聲,長箭射中它的肩甲,卻沒有穿透皮革。
   “都退開!”程宗揚滿心想收下宗澤當小弟,結果費了半天力氣,煮熟的鴨子卻在眼皮底下飛了,窩了一肚子的火。他提刀惡狠狠叫道:“好一頭大牲口!敢搶我的小弟!有名字嗎!”
   獸蠻武士的胸腔中發出沉重的轟鳴聲,咆哮道:“豹子頭!”

好緊張呀:smile_30:

Good story .... more pls.

第五章 單兵來襲
   程宗揚一邊揉着酸麻的手臂,一邊絲絲吸着涼氣。吳戰威和敖潤一個瞪大眼睛,一個張大嘴巴,半晌吳戰威才道:“程頭兒,你啥時候變這麼強?”
   敖潤也道:“老程,你吃啥玩意了?這修為一日千里啊!”
   獸蠻武士如小山般的身體伏在城上,隨着呼吸微微起伏,軀幹下散着一片青銅護心鏡的碎片。
   剛才一番惡戰,程宗揚的雙刀幾乎被獸蠻武士的重斧砍成麻花。他棄刀用掌,一連六掌將獸蠻武士的護心鏡拍得粉碎硬把這個豹子頭硬生生打倒。
   程宗揚也烈輕鬆,這獸蠻武士天賦異禀,自己出掌時用上九陽神功,就是一頭野豬也能打趴,這廝居然只斷了一根肋骨!
   幸好獸蠻人的身體結構和人類差不太多,自己用手法封了他幾處大穴,如果只拼力氣,不一定能鬥得過它。
   這麼丑惡的傢伙居然叫豹子頭,跟它一比,武二那糙爺都帥得掉渣了。
   程宗揚心裡嘀咕着,一邊吩咐道:“把它鎖起來,弄個籠子,別讓它逃了!”
   他好奇的是獸蠻人為什麼會聽從秦翰的命令?如果秦翰再有幾個營的獸蠻武士,這場仗也不用打了。
   敖潤應了一聲,叫來幾名僱傭兵,把獸蠻正士連它的大斧一并拖下城去。
   孟非卿拍了拍程宗揚的肩,然後揚聲道:“程少校連克兩敵!我星月湖!不敗!”
   遠近城牆上的星月湖軍士連聲應道:“不敗!不敗!”
   夏用和與秦翰交換了一個眼神。
   “星月湖八駿何時多了一個姓程的?”
   秦翰與他交過手,折斷的指骨仍然沒有痊癒,對那個年輕人記億猶新,開口道:“這賊寇修為尚可。”
   李憲道:“莫非是只聞其號、不見其人的玄騏?”
   夏用和思索片刻,然後點了點頭。“想必就是他了。”
   眾將恍然大悟。難怪選鋒營兩次挑戰都輸了個乾淨,只可惜離得太遠,城上又沒有燈火,無法看清八駿中最神秘的玄騏真面目如何樣子。
   宋軍挑戰失利,但一個秉義郎孤身登城,又從賊酋手中脫身,士氣并沒有受到多少影響。
   剛才沉寂的投石機再次發威,數百團火球接連飛去,將城樓和堡壘砸成一片火海。但火光不久即滅,水泥抹過的城堞仍然堅不可摧。
   過量投擲的投石機在重負下開始損壞,攻勢漸緩。不久之後,最後一團火球投出,投石機突然沉寂下來。
   程宗揚恢復一些力氣。“八成是沖車過來了。”
   沖車以衝撞城門而得名,最大特徵就是車上巨大的攻城槌。普通沖車都是固定結構,依靠人力推動車身去撞擊城門。宋軍的沖車則是懸掛式,不僅省力,撞擊速度也比固定式快出數倍。程宗揚愈發肯定宋營調集大批工匠參戰,戰爭還將延續下去。
   從三川口開始,星月湖大營在劣勢下屢次主動出擊,就是想打痛宋軍,迫使宋軍撒兵。
   可是宋國不屈不撓,在軍費飊升的狀況下仍然不惜增加兵力,這讓程宗揚大感頭痛。畢竟宋軍耗得起,星月湖大營可耗不起。
   “程少校!”
   程宗揚回過頭,卻是蕭五帶着雲家剛送到的弓、盾趕來。程宗揚一邊讓人交接弓盾,一邊道:“那些爺呢?”
   蕭五道:“聽到動靜都要來,就是服了散,來不了那麼快,這會兒正在整頓人馬,順便解解酒。有蕭少校在,出不了亂子。”
   “亂子倒不怕,只要他們別傷着就行。”程宗揚拿起一張龍雕弓,“老敖!瞧瞧這個!”
   敖潤已經有龍鱗盾,看到龍雕弓頓時眼睛發高,一把抄起來展臂拉開,接着怪叫道:“這是什麼弓!”
   程宗揚笑道:“怎麼樣?”
   “這弓有些邪門啊,拉着下沉,勁道卻不小。”
   旁邊伸出且只手卻是孟非卿,他徑直取了一張大弓,搭上箭枝,接着鬆開手指將二百步外一名拔刀督戰的指揮使射殺。
   “好弓!三石的弓卻有四石的力道!”
   這些龍雕弓都是程宗揚訂制的,大都是兩石左右,只有幾張是三石的強弓。
   弓身的力道一般都是在弓弦上懸掛秤砣,根據弓弦拉滿的負重進行計算。平常人用的大都是一石弓,能開兩石弓的都是好漢。
   龍雕弓射出的力道比別的弓高出三成,三石弓能射出四石弓的力道,而且龍筋耐用,不用頻繁換弦,射程和準度更加穩定,因此張少煌才把他那張一石半的龍雕弓視若珍寶。
   敖潤拿着龍雕弓愛不釋手,程宗揚一笑:“給你了。”
   敖潤大喜過望,“啥都不說了!看我的吧!”
   孟非卿屈指彈了彈龍鱗盾。“好東西有了這個,跟宋軍的神臂弓硬撼也不怕;具體怎麼分,你看着辦。”
   “行!”程宗揚也不推讓,先拿出一百套弓盾讓人分送給堡壘上的守軍,其他按各城兵力分發下去,保証一綫戰鬥的每個連都有十張龍雕弓和五十面龍鱗盾。
   “不錯。”孟非卿等他有板有眼地吩咐完,說道:“下面由你來指揮。”
   程宗揚叫道:“不是吧!老大!”
   孟非卿挑起濃眉。“不敢嗎?”
   “幹!我是說守城的活兒大家都挺熟,用不着誰來指揮,我看這會兒就守得挺好。”
   “守得再好也是各自為戰。如何補住缺口、振作士氣都要看你了。”
   “老大,你還真信得過我!”程宗揚一把奪過令旗,先問道:“那兩輛沖車呢?”
   敖潤道:“已經到了城下。”
   “好!放它進來!”
   最前面一輛沖車繞開堡壘,首先進入江州城門高大的門洞。沖車附近一個都的步卒一直舉着盾防護,等頭頂有穹頂防護,立刻放下盾牌一湧而入,抽刀奮力劈砍城門。
   城門一般都是木制,最多在外面包上一層鐵皮。出乎他們的意料,江州的城門竟然是石制的,鋼刀砍在上面火星四濺效果遠不如鶴嘴鋤之類的工具來得實在。
   “讓開!讓開!”
   後面傳來一陣叫聲。沉重的沖車推入門洞,一路洒下滿地泥漿。這輛水車高達丈許,用鐵鏈懸着一根重逾千斤的攻城槌。
   眾人喊着口號拉起攻城槌,然後用力朝城門撞去,巨大的沖擊聲幾乎讓整座城牆都為之震動。
   等另一輛沖車也進入門洞,程宗揚朝孟非卿看去。孟非卿抱着肩膀,一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表情。
   程宗揚嘆口氣:“如果他們知道城門其實是一道足足五尺厚的水泥牆,不知道會不會哭死……老敖!關門打狗!”
   敖潤掄起刀,用刀背往腳邊的一根木樁上一敲。木樁歪到一邊,卡在樁上的鐵鏈發出沉重的摩擦聲,向面前一道尺許寬的裂縫中滑去。
   “轟隆”一聲巨響,城牆內厚達尺許、高及兩丈的水泥門閘墜落下去,幾名幸運的宋軍正好站在門閘下方,當場被碰得屍骨無存。更多不幸的宋軍則被困在門洞內,進退不得。
   “石頭的!又是石頭的!”後面的宋軍叫道:“江州這鬼地方,連石頭都這麼古怪!”
   後面一輛沖車的都頭立刻下令將沖車後移,攻擊門閘,但敵寇的動作更快。
   一道熾熱的液體順着門閘潑下,不小心沾到的宋軍頓時發出慘叫。“滾油!是滾油!”
   “不用怕!”都頭大聲道:“這是城門!賊寇不敢放火!”
   話音剛落,一道火光便從頭頂的縫隙射入,頃刻間,足以容納數百人的門洞就變成一片火海。
   一般的城門最怕火攻,用來投放門閘的縫隙通常是用來灌水,防止攻城方用火燒毁門洞。但江州的城門除了水泥還是水泥,一根木料都沒有。程宗揚并沒有灌入太多的油,攻城戰剛剛開始,能省一點就省一點。他只是讓人用水泥板壓住門閘的縫隙,然後指了指旁邊的鐘表,“三分鐘之後打開。”
   吳戰威瞧着鐘表的秒針走了一圈,有些不放心地說道:“程頭兒,是不是太急了?”
   “現在門洞裡面是密封空間,火勢一起,空氣中的氧立刻就會耗光。三分鐘已經很保守了。我估計在高溫密封情況下,一分鐘半差不多就夠了。”
   門洞內發出沉悶的慘叫聲,巨石般渾然一體的門閘不時傳來悶響,似乎裡面的宋軍正拼命想撞開一條生路。
   城外的宋軍試圖救援被困的同伴,但裡面的慘叫聲很快沉寂下來。接着那道門閘在鐵鏈的帶動下升起,撲面而來的熱浪和屍臭使門外的宋軍險些崩潰。
   短短幾個呼吸時間,剛才還衣甲鮮明的禁軍精銳已經無一幸存。數百具面目全非的屍體在門閘處擠成一堆,似乎所有人臨死前都沖向這條唯一的生路。
   兩輛沖車這時才開始燃燒,因為缺氧而被抑制的火焰一團團升起,將巨大的車身包裹在熊熊烈火中,刺目的景象連數里外也看得清清楚楚。
   程宗揚揉了揉跳動的額角,然後一揮令旗。一根帶着骨哨的鳴鏑呼嘯着飛向天際,六座堡壘的星月湖軍士同時現身,箭矢如雨點般朝宋軍的背後射去。
   連張少煌那種紈絝子弟都能用龍雕弓百發中,這六十張龍雕弓落在星月湖軍士手中,更是發揮出幾乎堪比神臂弓的巨大威力。
   沖車在城門內燃燒,被火焰照亮的宋軍成為最好的靶子。神臂弓雖然還在攻擊堡壘,但星月湖軍士全部聚集在堡壘背面,根本不需要理會那些連目標都沒有的利箭。
   短短一炷香之後,城門前方二百步的距離內已經沒有一具活動的物體。
   石元孫用馬鞭狠狠敲在靴子上,爆出一句粗話。夏用和哼了一聲,這佲僅存的棒日軍右廂都指揮使立刻閉上嘴,挺起腰背。
   夏用和前些天坐守城下不思進取的樣子,石元孫沒少腹誹過,但這會兒他已經心服口服,不敢再亂說亂動。
   夏帥暗中調集工匠,神不知鬼不覺地在金明後寨造出大批攻城器械;不動則已,一動則如雷霆萬鈞。雖然暫時小挫,但這樣大規模的攻城戰,石元孫有九成信心,江州將一戰而定。
   “秦翰,你看如何?”
   能夠直呼秦翰名字的除了宋主陛下,也許只有從軍數十年的夏用和。
   秦翰道:“逆賊防守得當,城堅土銳,此戰不易。”
   這句話說了等於沒說,但夏用和也不介意。
   李憲忽然叫道;“那位小將是誰?居然已經攻上城頭了!”
   石元孫也叫道:“折繼閔!好小子!真有他的!”
   眾將一片喝彩,士氣略振。
   折繼閔出身將門折家,與楊家為世交。楊家這一代的家主楊延昭之生母折太君就是他的姑婆,算起來折繼閔與楊宗保平輩。
   折家多子多弓木竹火,武將比楊家出得也多。他是世襲的武職,一從軍職位就比同輩高出一截,年紀輕輕就當上捧日軍左廂第二軍的都指揮使。
   石元孫原本把他當成靠父蔭混職位的䊵褲子弟,沒想到他竟然以軍都指揮使的身份第一個登城。
   夏用和臉色卻十分難看。“胡鬧!一軍主將卻冒險登城,匹夫之勇何以成大事!”
   李憲低咳一聲。“折繼閔原是劉平將軍的部下,劉將軍遇害,捧日軍與這些賊寇仇深似海。他年少氣盛,此番登城也是勇氣可嘉。”
   秦翰沒有做聲,只抬頭看了看夜色,不易察覺地皺起眉頭。
   折繼閔以一桿銀槍在城頭打下一個缺口,身後的宋軍歡聲一片,數十名勇士順着雲梯向上攀爬,準備隨主將破城。
   忽然一道閃電劈開夜空,一名渾身散發淡金色的大漢揮舞戰刀,攻向折繼閔的槍網,刀上的光芒使折繼閔的銀槍也黯然失色。
   在眾人驚呼聲中,折繼閔已經被臧修逼到城牆邊,接着雷霆戰刀重重劈在槍鋒上。折繼閔立足不穩,身體向後一仰,從城頭栽下。
   李憲訝道:“雷霆刀臧修?這廝居然還活着?不好!”
   夏用和冷哼道:“給他點苦頭吃吃也好。”
   折繼閔摔個七葷八素,好歹沒要了性命,但他打開的缺口已經被蜂湧而來的賊寇堵上,雲梯也被砸毁。
   一軍主帥真不是好當的。程宗揚盯着城頭的激戰,一邊留心看着宋軍的調動,一邊估算己方的損失,還要不停地詢問其他幾處的戰況,分析宋軍是不是聲東擊西?己方的傷亡是不是可以承受?需不需要動用城中的預備隊?
   那名銀鎗白袍的小將槍先登城,讓程宗揚嚇了一跳。
   己方最大的弱點是兵力不足,一旦被宋軍登城打開缺口,己方從守城變成敵我共險,兵力的劣勢就暴露無遺。程宗揚立即派出臧修增援。
   臧和尚不愧是謝藝手下的第一虎將,不到一刻鐘就將登城的宋軍盡數逼退。
   宋軍攻勢屢屢受挫,諸將都繃着臉,氣氛越來越凝重。不少人悄悄向秦翰看去,石元孫壯着膽子道:“久聞選鋒營兵卒之強,甲於天下……”
   夏用和眼鋒一掃,石元孫訕訕閉嘴。
   秦翰心下暗嘆,正要開口,李憲駭斥道:“方才秦帥麾下與賊酋交手,全身而退,已經大漲士你。選鋒營雖強,終究是騎兵,豈可用來攻城?”
   石元孫一膝屈地,抱拳道:“未將無知,請秦帥責罰。”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2-1-20 11:39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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