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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1051章-1286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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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向趙天才看了一眼,顯然是趙天才告訴他的。
  趙天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張揚道:“沒什麼大事,都是一些小麻煩,我這次過來,一是為了探望你,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幫我辦。”
  伍得志道:“你說!”
  “我想你幫我製作一顆炸彈。我有用處。”
  伍得志點了點頭,他是拆彈專家,更是一個爆破專家,張揚提出任何要求他都不會產生懷疑,他知道張揚一定不會去做壞事,人和人之間有一種感情叫信任,他們之間就是這樣。
  江城電視臺演播大廳,剛剛忙完彩排的演員們逐一走出了大門。來自天空衛視的海蘭正和徐雅蓓聊天,她們都是這次演出的主持人,江城電視臺和天空衛視聯合舉辦了這次迎回歸演出,她們過去都是來自于江城電視臺,所以被同時派來主持這檔節目。
  徐雅蓓首先注意到了站在樹蔭下的張揚,她輕輕推了海蘭一下,海蘭這才看到張揚。禁不住露出了甜甜的笑意,笑容中充滿了滿滿的幸福。
  張大官人樂呵呵走了過來:“兩位美女。有沒有榮幸請你們吃飯?”
  徐雅蓓笑道:“張揚,我倒是不想拒絕,可惜我答應了爸媽,今天晚上要回家去吃飯。”她說完向他們擺了擺手,先行走了。
  海蘭望著張揚,美眸中滿是羞澀的情意。
  張揚指了指身後的坐地虎,海蘭順從地跟他進入了車內,天氣很熱。車內的空調打得非常涼爽,一進入車內。他們的手就握在一起。
  張揚道:“去哪兒吃飯?”
  海蘭道:“隨便你!”
  張大官人驅車前往南湖旁的木屋,他迫切地需要將自己的思念向海蘭傾訴……
  雲鬢蓬亂,星眸半舒的海蘭躺在張揚的胸膛上:“壞東西,你不是說要帶我去吃飯?”
  張大官人笑著摩挲了一下她的櫻唇道:“你剛才不是吃了不少?”
  “壞死了!”海蘭撲上去和他糾纏在一起,很快又被他壓在身下,嬌軀陷入他帶給自己的一波又一波的愛意之中。
  黑暗中海蘭呻吟道:“驢子,你就是一頭驢子……嗯……”
  張大官人的腦海中又出現了清臺山上那兩頭驢子狂野的場面,這廝伐撻的越發用力。
  海蘭緊緊摟住他的身體,修飾精美的指甲深深陷入了他的肌膚中,試圖用這樣的動作阻止張揚運動的幅度,可是她很快就在張揚的面前潰不成軍,只能無助地發出一聲聲淒豔哀婉的呻吟。
  在木屋別墅中纏綿了一個多小時,晚上七點,張揚方才帶著海蘭來到南湖農家菜,海蘭下車的時候,腿都有些軟了,不無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小聲道:“你好狠。”
  張大官人嘿嘿地笑。
  海蘭在他手臂上擰了一下:“受不了你,都被你……弄出血來了……”說完又覺得難為情,低下頭去,黑長的睫毛將明澈的雙眸遮住。
  張揚四處張望著,似乎在等什麼人到來。
  海蘭道:“你還約了其他人?”
  張揚點了點頭道:“杜天野,他要離開江城了,今晚順便給他送送行。”
  他們說話的時候,杜天野已經來到了,他也不是一個人過來,身邊還有蘇媛媛。
  張揚道:“老杜,你可又晚了!”
  杜天野道:“老胳膊老腿的,不比你這年輕人利索。”
  張揚笑道:“以老賣老!”他將海蘭介紹給蘇媛媛。
  幾個人一起走入飯店,張揚之前打電話定下了包間,讓他們意外的是,在飯店大堂,遇到了正在那裡點菜的蘇小紅。蘇小紅是和弟弟蘇強,弟妹朱曉雲一起過來吃飯的,誰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迎頭遇上。
  蘇小紅和杜天野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面了,在感情方面,蘇小紅是個豁達的女人,既然杜天野已經找到了幸福,她又何必去打擾他的寧靜,之所以選擇這裡吃飯,不僅僅是因為這裡的鄉土菜非常的地道,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她和杜天野曾經多次來過這裡,這裡的一切可以勾起她對往事的回憶。
  杜天野見到蘇小紅多少還是流露出一些尷尬。
  蘇小紅比他要自然的多,目標迅速轉向了張揚:“張大書記,什麼風把您給吹到這裡來了?這麼久沒見,你把我都給忘了吧?”
  張大官人眉開眼笑道:“紅姐,我怎麼可能忘了您呐,您可一直都是我的夢中情人。”
  “呸!胡說八道,小心我向杜書記投訴你。”
  兩人的調侃瞬間讓氣氛變得自然而和諧,張揚對蘇小紅和杜天野之間的關係心知肚明,今兒真是太巧了,怎麼讓他們這對冤家遇上了。
  蘇強道:“杜書記、張書記咱們一起吧!”
  蘇小紅道:“當然要一起啊,難道還分成兩桌,老闆,給換一大房間。”
  相請不如偶遇,杜天野也欣然應邀。
  來到房間內,蘇強去車內抱了一箱大明春過來,蘇小紅向他們介紹道:“這大明春是根據我們家傳的那幾壇酒研究出來的配方,我算是科技入股,現在是江城酒廠的股東之一。”
  張揚笑道:“紅姐真是能耐,從商業跨界到企業了。”
  蘇小紅格格笑道:“我算什麼跨界啊,只是在商業上越做越沒意思,可也不知道要幹什麼,剛巧劉金城要上生產線,江城酒廠需要擴大再生產,我科技入股了一部分,然後又籌措了一些資金,全都投了進去,想不到回報還不錯。”
  杜天野道:“我聽說了,你現在是酒廠大股東之一。”
  蘇小紅道:“只占百分之十的股份,小股東還差不多。”
  幾個人都認得海蘭,雖然海蘭去香港已經有五年,可是她當初是江城電視臺的當紅主持,出鏡率很高。朱曉雲道:“海主播,過去我特喜歡看你主持的新聞欄目,我們單位的那些女孩都把你當成時尚風向標,穿衣打扮都模仿你。”
  海蘭笑道:“聽你這麼說,我就知道自己已經老了。”
  張大官人道:“你這不叫老,叫成熟,我始終認為,女人要成熟點才有味道,所以我一直把紅姐當成我的夢中情人。”
  蘇小紅啐道:“又拿我尋開心,我弟弟可在啊,小心我讓他揍你。”
  蘇強知道他們開玩笑慣了,當然不會認真,他笑道:“姐,你還是別害我了,八個我也打不過他一個。”
  蘇小紅道:“沒出息的東西,難怪人家說娶了媳婦忘了娘,更不要說我這個當姐姐的了,現在想想我還真得趕緊找個人嫁了,不然被人欺負了都沒人幫著出頭。”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目光有意無意掃了杜天野一眼。
  杜天野的表情雖然古井不波,可內心中還是不由自主悸動了一下。他承認,在自己最低潮的時候,蘇小紅的溫柔給他慰藉,他甚至承認自己為蘇小紅心動過,可是他是個冷靜的人,在感情上,杜天野始終是個安分守己的人,他不可能像張揚那樣左右逢源遊刃有餘,人不一樣,生活的態度也不一樣。
  張揚端起酒杯道:“來,咱們這就叫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為了咱們這群有緣人,幹一杯。”
  蘇小紅道:“這話說得好,來,乾杯!”
  他們同幹了一杯,蘇小紅道:“張書記,你過來不是為了接杜書記的班吧?”她也已經知道了杜天野要前往津海的事情,所以才有此問,這也充分體現出她的聰明之處。
  張大官人笑道:“我倒是想,可級別還沒到。”
  朱曉雲道:“張書記,杜書記是市委書記,你也是市委書記啊,江城又是你工作戰鬥過的地方,我看你要是來這裡最合適不過。”
  張大官人向周圍看了看:“左市長不在吧?你這番話要是讓左市長聽去,以後你還想在江城混嗎?”
  滿桌人都笑了起來,朱曉雲也是故意這麼說,她在體制多年,怎麼會分不清濱海和江城在級別上的差距。
  杜天野端起酒杯道:“組織上決定調我去津海工作,說心裡話,我對江城還是充滿了不舍之情。在江城工作了這麼多年,我早已把自己當成了江城的一份子,其中最大的收穫就是認識了這麼多的朋友。”
  蘇小紅微笑道:“不僅僅是收穫友情吧?”說話的時候,她笑盈盈看了蘇媛媛一眼,蘇媛媛俏臉緋紅。在蘇媛媛聽來,蘇小紅這句話指的是自己,可杜天野卻聽出蘇小紅話裡有話。
  蘇小紅道:“對我來說,杜書記不僅僅是一位好領導,他還是……”她停頓了一下,雙眸望著杜天野:“還是我的救命恩人,當初如果不是杜書記一把將我從馬路上拉了回來,恐怕我現在早已成為孤魂野鬼了。杜書記,我敬您一杯。”
  杜天野和她碰了碰酒杯一飲而盡,心中卻泛起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無論是蘇小紅還是杜天野都擁有著超出常人的冷靜和控制力,他們並沒有將彼此的感情表露出來,晚上更主要的話題都是圍繞張揚。
  朱曉雲懷孕不久,所以蘇強提前送她回去。
  當晚張揚和海蘭一起走,而杜天野則主動承擔了送蘇小紅和蘇媛媛的任務。
  杜天野將車停在蘇小紅的別墅外,蘇小紅笑道:“這一路我一直都在想,杜書記如果因為酒後駕車被查,會不會引起全城轟動。”
  杜天野道:“我的酒量雖然很好,但是我很少酒後駕車。”
  蘇小紅道:“明知不對,為什麼要這樣做?”
  杜天野搖了搖頭,他不知應該怎樣回應蘇小紅。
  蘇小紅道:“進去坐坐!”
  杜天野道:“不了,太晚了!”
  “你怕我?”蘇小紅嫵媚的雙眸在夜色中閃爍著淒涼的光芒。她的目光讓杜天野感到一陣內疚,他抿了抿嘴唇道:“今晚送你過來。就是想跟你說聲再見。”
  “不再見了嗎?”
  杜天野微笑道:“還會見面的。我……”他本想說自己會永遠將蘇小紅當成朋友,可最終這句話沒有說出口。
  蘇小紅咬了咬嘴唇,忽然她撲入了杜天野的懷中。撕扯著他的衣服,摟住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嘴唇。
  杜天野被她狂熱的舉動驚住了。可很快他似乎做出了一個決定……
  這是一個悶熱的夜晚,張揚坐在木屋別墅的露臺上,望著遠方的南湖,不見月,也看不到一顆星,南湖漆黑如墨,晚上沒有一絲風。
  海蘭穿著絲綢睡袍來到他的身後,雙手從後面攬住了他的脖子,垂下頭吻了吻張揚的面頰。張揚牽著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的雙膝之上,大手探入睡袍,撫摸著海蘭比起絲緞更柔滑的肌膚。扯開她的前襟。溫柔親吻著她美好的胸膛。
  海蘭道:“我已經準備好了辭呈。”
  張揚微微一怔:“辭呈?”
  海蘭道:“我厭倦了鏡頭下的生活,準備辭去衛視的工作。”
  張大官人道:“打算專心經營廣告公司?”
  海蘭笑著搖了搖頭:“茵茹打理得很好。我又沒什麼經營的天賦,準備好好休息一下,抽出一年的時間環遊世界。”
  張大官人道:“我也想去,不過最近只怕抽不出時間。”
  海蘭道:“不用你陪。”她撫摸張揚的面頰道:“張揚,我……”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鼓勵她說出來。
  海蘭道:“我想,我是不是應該給你生個寶寶了?”
  張大官人一點都沒感到吃驚,海蘭也已經過了而立之年,雖然她保養的很好,如同二八少女,但是女人到了這個年齡,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都會產生這樣的想法和要求,秦清就是如此,而且已經身體力行的懷上了他的骨肉,毅然放棄正處於上升期的事業,前往瑞士安心養胎去了。
  張大官人擁住海蘭,心中忽然感到一陣歉疚,自己何德何能,讓這幫風華絕代的佳人甘心守在自己的身後,默默為自己奉獻,這樣的要求並不算高,張揚甚至想現在就拋下所有的一切,遠離官場的是非,帶著這幫紅顏知己享受屬於自己的生活,可是做人必須有始有終。
  海蘭看到他久未說話,還以為他生氣了:“你不開心?”
  張揚搖了搖頭,親吻著海蘭的柔唇道:“我是感動。”
  海蘭道:“可能我的想法有些自私,這段時間,我時常在想,我已經不再年輕了,我們之間雖然永遠無法修成正果,可是我總想擁有我們的感情結晶。”
  張揚點了點頭:“我明白,我不會讓你等太久。”
  海蘭道:“張揚,如果我們有了自己的孩子,我有能力教育好他,可以給他一個美好的未來。”
  張揚道:“我明白,我全都明白!”
  張大官人真真正正的開始考慮退出了,深夜,海蘭安祥的睡去之後,張大官人回到露臺,撥通了楚嫣然的電話。自從他們對外宣稱分手之後,兩人之間的感情反而更勝往昔,幾乎每天都要通一個電話。
  楚嫣然也聽說了他最近的不少事,讓楚嫣然最不能理解的就是,張揚為什麼還要堅持呆在濱海:“張揚,你是不是在幫我爸做什麼事情?”
  張揚笑著否認了這件事:“我只是在調查濱海的一些問題,跟你爸沒關係。”
  楚嫣然道:“這樣的狀況要持續到什麼時候?我想你,可是我現在連回國看你都不可以!”
  張揚道:“劉廳長被人謀害,很多事情都顯示和北港內部有關,我必須要用這種方法來深入北港內部,我答應你,等這件事情做完,我就徹底告別官場,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我不信!”
  張揚聽到海浪拍岸的聲音:“你在哪裡?”

  “神廟島!我昨天過來的,檢查這邊的建設情況,真的想你過來看看,我相信你只要來過一次,就再也不想走了。”
  張揚笑道:“用不了太久時間,我就會過去。”
  楚嫣然道:“對了,清姐去了歐洲哪裡?我下周要去歐洲談生意,剛好去找她玩。”
  張大官人支支吾吾道:“我也有段時間沒跟她聯絡過了。”
  楚嫣然道:“你會不知道?”
  張大官人頭皮有些發麻,如果說自己不知道秦清的下落,楚嫣然指定不會相信,他笑道:“我倒是有她的號碼,你記下來啊,能不能聯絡上我可不管。”
  幾乎每個人都感覺到了張揚對工作的懈怠,自從省裡明確將保稅區的管理權交給龔奇偉之後,張大官人就沒有到保稅區去過,甚至都很少在公眾前露面,他留在濱海的多數時間都呆在自己的辦公室裡。
  文浩南在北港的幾把火燒過之後,發現自己也沒有取得太多深入的進展,潘強的嘴很緊,從他那裡並沒有得到丁家走私的線索,現在的文浩南就如同一個饑餓的人得到了可以讓他飽餐一頓的罐頭,可惜他卻沒有打開罐頭的工具,只能盯著這罐頭乾瞪眼,而桑貝貝事件的突然出現,讓文浩南轉移了注意力,他開始將精力放在張揚的身上。
  雖然文浩南發動了很多力量去調查桑貝貝,可是關於桑貝貝的資料還是少之又少,他的所有調查都停止在桑貝貝從天街辭職,以後再無進展,雖然沒有獲取更多的資料,但是天街的生意已經嚴重被文浩南影響到了,所以文浩南成為眾矢之的絕非偶然。
  七一當日,文浩南開完北港市公安局的一個內部會議,正準備出門辦事,來到門前,卻接到了一個神秘電話。最近經常有這種電話打給他,文浩南也通過這些神秘電話得到了不少的消息,他向兩旁看了看,拿起電話:“喂!”
  “文局,你的車上被人裝了炸彈!”對方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文浩南從直觀上判斷,對方的聲音已經經過了處理,他愣了一下,看到幾名部下正走向前方的汽車,他大聲道:“離開那裡,所有人都離開那裡!”
  聽到文浩南的驚呼,公安幹警迅速離開了停車場的範圍。
  足足等了一分鐘,根本沒有看到停車場有任何的動靜,文浩南對著手機怒吼道:“幹什麼?耍我?”
  那個低沉的聲音嘿嘿笑道:“耍你又怎樣?今天好像是七一吧?來點刺激好不好?”
  文浩南怒道:“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你只要記住一件事,我今天饒了你一命!”
  文浩南道:“你知道恐嚇員警的後果嗎?”
  “蓬!”那人對著手機聽筒說了一聲。
  緊接著文浩南聽到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他的那輛警車,在火光沖天中升騰而起,足足升起兩層樓高,然後垂直摔落在地面上,摔得支離破碎。
  現場一片驚慌,文浩南被爆炸聲震得耳鳴,他的手機中傳來嘟嘟嘟的忙音,對方已經掛上了電話。
  文浩南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嚴令封鎖消息,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這起在公安局內部發生的爆炸事件,雖然沒有造成人員傷亡,可是其性質卻是極其惡劣的。


卷十二 第1131章 調整
  爆破專家很快就已經趕來,根據現場勘查,炸彈設計的非常精巧,爆炸的衝擊點主要是文浩南的那輛車,對於周圍車輛的衝擊並不大,只是有少數車輛被震碎了玻璃,可以肯定對方的目標就是文浩南。
  有些消息是無法封鎖住的,北港市領導很快就知道了這件事,項誠也是吃驚不小,別的不說,如果這次的爆炸造成了人員傷亡,恐怕他頭頂的烏紗不保,根本沒機會安安穩穩地走到最後。
  項誠第一時間和文浩南通話,確信沒有人員傷亡,雖然如此,他也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
  文浩南的聲音充滿了憤怒:“項書記,你放心,我絕不會容忍同樣的事情在北港發生。”
  項誠道:“浩南同志,你是怎麼搞的?你來北港之後是怎麼抓治安的?越抓越亂,別人都把炸彈放到公安局去了,改天會不會把炸彈放在我們的政府辦公樓裡?”項誠對文浩南產生怨念已久,今天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內心的火氣全都傾瀉出來。
  文浩南雖然心中不服氣,可是他並沒有當時就頂撞,低聲道:“我會處理這件事情,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破案。”
  項誠道:“你最好做好思想準備,這件事影響會很壞!”
  項誠並不是危言聳聽,在這樣一個特殊日子裡,發生在北港公安局大院內的爆炸案很快就傳到了省裡。宋懷明聽說這件事之後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羅慧寧就已經從香港打電話過來。她只說了一句話:“懷明,我不希望浩南繼續呆在北港。”
  宋懷明從一開始的時候就不想把文浩南放在北港,張揚私下裡也不止一次向他反映,文浩南在北港的存在已經影響到他們的佈局,但是他身為省委書記並不方便干涉這樣的小事,如果他直接過問文浩南的事情,肯定會讓別人產生想法。甚至會因此而生出疑心。
  但是羅慧寧的這個電話解決了所有的問題,宋懷明可以理所當然的讓人將文浩南調出北港,他把省公安廳高仲和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從根本上來說,高仲和是前任省委書記喬振梁從雲安帶來的班子成員,但是他們之間的配合一向還算默契。雖然比不上宋懷明和榮鵬飛的關係,但是這種事情還是通過高仲和的好。身為省委書記,越是親近的關係越需要避嫌。
  高仲和接到宋懷明的電話後很快就出現在他的辦公室內,高仲和笑道:“宋書記,這麼急把我找來,是不是有重要任務給我?”
  宋懷明道:“北港剛剛發生的爆炸案你知道嗎?”
  高仲和愣了一下:“宋書記,這我還真不知道,這麼大的事情北港怎麼沒有報上來?”
  宋懷明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他們當然不想這件事被我們知道,所以拼命想蓋住。”
  高仲和道:“我馬上問清楚。”
  宋懷明擺了擺手道:“沒什麼好問的。炸毀了一輛警車,並沒有人員傷亡。”
  高仲和心中有些奇怪,如果僅僅是這麼小的事情,宋懷明何以會如此鄭重對待?他很快就想到了文浩南。
  宋懷明接下來的話果然證實了他的想法:“仲和,被炸毀的是文浩南平時乘坐的警車。剛才文夫人打來了電話,她很擔心,兒子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母親會怎麼想?”
  高仲和歎了口氣道:“其實當初我也不贊成把文浩南放在北港,他自己主動提出要去北港,鵬飛幫他說話。所以我才……”他有些懊惱地皺了皺眉頭道:“這才去了幾天,就接連不斷的遇到麻煩。”
  宋懷明道:“沒有人員傷亡已經是萬幸,我聽說之前他未婚妻被人綁架,現在又差點傷到他自己,仲和,文家把兒子交給我們,是想我們好好照顧他,引導他,而不是讓他越是艱險越向前,文副總理雖然沒說什麼,可是文夫人的態度肯定也代表了他的意思。文家只有這一個寶貝兒子,如果他出了什麼事情,你覺得文家會怎麼想?”
  高仲和又歎了口氣道:“將心比心,最近北港那邊的事情讓我心神不定,我都想把廉明調回來了,可這小子不知迷了什麼心竅,本來已經準備回來了,可突然又變卦了,非得要留在濱海,說是要和張揚共同進退。”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故意看了一下宋懷明的臉色。
  宋懷明道:“那就讓他們共同進退好了,文浩南的事情必須要處理好。”
  高仲和道:“宋書記,您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給您一個圓滿的交代。”
  宋懷明道:“不是給我交代,是給文家交代,別搞得最後大家都難做。”
  高仲和連連點頭。
  高仲和離去之後,宋懷明讓司機送自己前往位於東江西南的仁和康復醫院,帶上了秘書鐘培元事先幫他準備好的一盆君子蘭。
  劉豔紅仍然躺在床上,不過她的身體康復的速度非常理想,張揚給她的藥物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輔以物理治療,根據張揚所說,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一年後她應該可以下床行走。
  看到宋懷明端著那盆君子蘭進來,劉豔紅不禁笑著調侃道:“宋書記,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探望病人端著一盆花過來的。”
  宋懷明道:“平時我工作忙,難得抽時間過來,所以啊,還是送一盆長久的,君子蘭,花中君子,我覺得很適合你。”
  劉豔紅道:“相比較而言,我還是喜歡紅玫瑰。”
  宋懷明笑了笑,並沒有接話。
  劉豔紅道:“今天是七一吧,你今天的事情肯定很多,何必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看我?”
  宋懷明道:“之前是迎接七一到來活動很多,今天反倒沒有那麼多的活動需要出席,慶祝活動多數都安排在晚上,白天我還比較閑。”
  劉豔紅聽他這樣說不禁笑了起來:“閑這個字好像和你不沾邊吧。”
  宋懷明道:“人活在世上不能只為了工作,我們這些國家幹部,也要允許有自己的生活,你說是不是?”他將君子蘭放在窗臺上。
  劉豔紅道:“我聽說嫣然和張揚分手了?”
  宋懷明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年輕人感情上的事我從來都不去過問。”
  劉豔紅道:“難道你不覺得他們兩個要是分了手很可惜嗎?”
  宋懷明微笑道:“你這麼關心我的家務事?”
  劉豔紅道:“我現在整天躺在床上,閑得無聊,只能靠強烈的八卦心來打發寂寞時光,東加長李家短的事兒我都關心,更何況你是我的老同學,張揚和嫣然那倆孩子我都特別喜歡。”
  宋懷明又道:“你是為張揚可惜呢,還是為嫣然可惜?”
  劉豔紅道:“兼而有之。”
  宋懷明道:“他們感情上的事情,我這個當父親的都左右不了,你就算關心也無能為力。”
  劉豔紅道:“我總覺得他們不會分手,真的,老同學,我見了這麼多的年輕情侶,就沒見過比他們更加合適的,嫣然什麼時候回國啊,到時候我幫他們再撮合撮合。”
  宋懷明道:“你啊,真是閒不住。”
  劉豔紅道:“北港那邊的事情怎麼樣了?”
  宋懷明道:“龔奇偉去那邊當了市委副書記,最近一切太平,不過今天發生了一些小插曲。”他把北港公安局的爆炸案說了。
  劉豔紅道:“北港肯定存在相當大的問題,文浩南這種做事風格容易惹火燒身,我就是例子,還是讓他遠離那個是非圈的好,省得將來出了事情,你見到文副總理不好交代。”
  想起劉豔紅的這次劫難,宋懷明不禁歎息,他低聲道:“豔紅,你現在有沒有想起當初到底為什麼要急著去荊山?”
  劉豔紅皺了皺眉頭,她搖了搖頭道:“這件事真是奇怪,我遭遇車禍之後,將這段事情忘得乾乾淨淨了,雖然我很努力地去想,可始終想不起,為什麼我要去荊山,究竟是什麼急事,會讓我冒著一場大雨前往荊山?”
  宋懷明安慰她道:“想不起來沒關係,你的身體還在復原期,等恢復之後一切會自然而然地想起,千萬不要勉強自己。”
  劉豔紅道:“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能夠重新站起來,不過張揚說我應該可以。”
  宋懷明在這方面對張揚擁有相當的信心:“他說能就一定可以。”
  宋懷明既然已經發話,高仲和當然不敢怠慢,當初文浩南前往北港並不是他提出的,在這件事上榮鵬飛比他還要積極一些,所以高仲和理所當然找他過來商量。
  榮鵬飛聽高仲和把經過說了一遍,歎了口氣道:“當初建議他去北港,一是因為他自己主動要求要去,還有一個原因,我覺得文家既然把他放在這裡,就是想讓他做出一點成績,得到一些鍛煉,這樣對他以後的發展大有好處,沒想到他去北港後出了這麼多的事情。”
  高仲和道:“先是未婚妻被人綁架,然後又有人在他車裡安放炸彈,如果讓他繼續在那裡呆下去,還不知要鬧出怎樣的事情。”
  榮鵬飛道:“看來真要考慮替換人選了。”
  高仲和道:“不是要考慮,而是馬上就得去辦。”
  榮鵬飛道:“一時間我還真想不到很好的替代人選。”
  高仲和道:“我倒是有個合適的人選。”
  “誰?”
  “趙國強!”
  榮鵬飛表情愕然道:“他是南錫公安局長,難道要將他平調到濱海擔任公安局長?他個人未必願意吧?”
  “讓文浩南和他互換位置,我看可行。”高仲和鐵了心要馬上將文浩南調離北港。
  榮鵬飛道:“趙國強是泰鴻老總趙永福的兒子,是江副總理的外孫,走了個文浩南,去了一個趙國強,這是不是沒什麼分別?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我們的這次調動難保不會讓趙家人產生想法,甚至得罪他們。”
  高仲和笑了起來:“鵬飛,想不到你考慮得比我還周全。”
  榮鵬飛歎了口氣道:“我也不願去想,可身在體制中,很多事情不能不考慮清楚,文浩南的事情證明當初我有欠考慮,當然不想再重複一件同樣的事情。”
  高仲和道:“我也瞭解過一些情況,其實這次做決定要將文浩南撤回來,一是因為文家的強烈要求,還有一個原因是這個位子由他來坐太危險了。”
  榮鵬飛顯得有些不解。

  高仲和道:“我並不是說文浩南這個人危險,也不是說北港公安局長的位子危險,而是說他的性格並不適合這個位子,他呆在這個位子上,很可能會惹來更大的麻煩。趙國強不同,趙國強為人比文浩南沉穩的多,當初雲安的時候我就很瞭解他,國強的業務能力很強,而且他是從基層工作做起的,善於和周圍同僚相處,做事沒有文浩南這麼激進。”
  榮鵬飛這才想起自己居然忽略了趙國強是高仲和從雲安帶來的事實,談到對趙國強的瞭解,自己肯定不如他。榮鵬飛道:“趙國強和張揚之間好像有些矛盾吧?”
  高仲和笑道:“個人矛盾和公事無關,張揚在濱海,他在北港,兩人能發生什麼衝突?再說了,他們又不是沒合作過,當初兩人一起在南錫,也沒見他們幹起來?”
  榮鵬飛道:“高廳既然決定了,這件事就這麼辦。”
  高仲和點了點頭道:“這件事宜早不宜遲,還是你親自去處理這件事,文浩南那小子脾氣有些倔,這幫高幹子弟,身上都有些臭毛病,你對他也不必太寬容,如果不服從工作安排,就給他一個處分!”
  榮鵬飛知道高仲和又扔了一個燙手山芋給自己,他唯有苦笑道:“文浩南這小子可不聽話。”
  高仲和道:“那就乾脆告訴他,想讓他走得是他父母!”
  榮鵬飛道:“究竟是什麼人這麼大膽?居然敢放一顆炸彈在他的汽車裡?這件事實在太蹊蹺,放炸彈的目的不是為了謀殺他,而是為了製造影響,逼他從濱海走人!”
  高仲和道:“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清楚,讓你去處理,就是讓你去問嘍。”
  爆炸案發生之後,文浩南沒有接到父母的電話,他嚴令封鎖消息,希望可以瞞過家人,可同時心裡又清楚,這件事肯定瞞不過去,果不其然,當晚就接到了榮鵬飛的電話,告訴他要調他去南錫公安局工作。
  文浩南對此的反應非常強烈:“榮廳,我認為現在換掉我沒有任何的道理,對我個人來說很不公平,也是對北港犯罪行為的一種妥協,如果你們這麼做,北港的違法犯罪行為只會越發猖獗。”
  榮鵬飛道:“浩南,這件事上頭已經做出了決定。”
  文浩南道:“你們領導作出決定至少也要徵求一下當事人的意見,北港的事情我剛剛才找到一些線索,你們就要把握調走,等於讓我之前的努力前功盡棄。”
  榮鵬飛道:“浩南,我打電話給你並不是專門為了徵求你意見的,經過討論,我們決定讓趙國強同志正式出任北港公安局長一職,你去南錫公安局擔任局長。”
  文浩南留意到榮鵬飛直接用上了公安局長這個稱謂,而不是他目前所擔任的代局長,這等於向他表明,之前他在北港的工作只是一個過渡。
  文浩南道:“榮廳,我要抗議!”
  “抗議無效!”榮鵬飛說完又停頓了一下,語重心長道:“浩南,你不要讓我們再擔心,也不要讓父母擔心。”
  文浩南仿佛被人重重打了一拳,呆在那裡好半天沒能緩過氣來,他明白了,這件事並非是榮鵬飛的決斷,甚至也不是平海任何人的決斷,而是家人在其中起到了作用。父母一定聽說了爆炸案的事情,先是蘇菲被綁架,緊接著又發生了車輛爆炸案,接連的兩件事已經讓他們對自己的安危嚴重擔心,做出這樣的決定也實屬正常,可是文浩南不甘心,他在北港剛剛才邁出第一步,就讓人從裡面推了出去,他似乎看到了一張得意的笑臉,不錯,張揚,是張揚!
  項誠因為七一當日發生的爆炸案專門召見了文浩南,目前他還並不知道省廳對文浩南工作的調動,項誠的臉色非常難堪,全國上下反復強調要和諧安定,平穩迎接七一的到來,可文浩南這邊偏偏不給自己省心,又鬧出了一出爆炸案,雖然沒有人員傷亡,可是已經將項誠積壓許久的火氣給勾起來了,文浩南剛一走進他的辦公室內,項誠便怒道:“文浩南,你這是要鬧成怎樣?”
  文浩南聽他這樣說不由得也火了:“項書記,您什麼意思?”
  項誠怒道:“什麼意思?你身為北港市公安局代局長,你看看你來到北港之後的工作,一團糟,簡直是一團糟,我反復強調過,一定要確保社會安定,一定要平穩和諧地迎接七一,可你倒好,看看都搞成了什麼樣子?非得要用爆炸這種方式來喜迎七一嗎?”
  文浩南大聲道:“項書記,你搞清楚,我是爆炸案的受害者,還有,並不是我來到之後北港的工作一團糟,而是北港本身就存在著很大的問題,這些問題早就有了,你們自己為什麼不去反思?”
  項誠被他氣得渾身發抖,這廝實在是太狂妄了,以後再有什麼高官子弟往自己這裡任職,說什麼都要頂住,這幫小子實在是目中無人,囂張跋扈。項誠道:“文浩南,不要把責任推給別人,在你之前,我經歷了兩任公安局長,在他們的任職期間中,也沒有像你這樣頻繁出事。”
  文浩南道:“丁家兄弟遇害不是出事?劉廳長遭遇車禍不是出事?項書記你能不能公平一點?”
  項誠拍案怒起,指著文浩南的鼻子道:“你給我出去!”
  文浩南本來是想將上頭調走自己的事情跟他說,可沒想到兩句話沒說完就嗆了起來,他對項誠也是打心底看不起的,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走,出門的時候正遇到了前來找項誠彙報工作的張揚。
  文浩南停下腳步,冷冷看著張揚。
  張大官人卻是春風拂面,這廝已經聽說了文浩南被調走的事情,當著項城的面,張揚笑眯眯道:“文局恭喜榮升!”
  文浩南臉都綠了,這廝這會兒該不是故意出來幸災樂禍的吧?他盯住張揚,一雙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我走,你是不是特別開心?”
  張大官人毫不掩飾地點了點頭道:“的確開心,至少北港少了一個人針對我,少了一個整天將我當成罪犯看公安局代局長。”
  文浩南唇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其實張揚原本不想對他太過刻薄,可是看到這廝對自己恨之入骨的眼神,張大官人就有些不忿了,你當我怕你啊?如果不是因為乾爹乾媽,我早就教訓你了。
  文浩南道:“你給我記住一句話,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做過的壞事,終有一天會有報應。”
  張揚道:“我真是有些納悶,為什麼你會認定我做了壞事?難道你以為自己所做過的一切事情都是好事,天下間只有你一個人是正確的,別人都是錯誤的?真是佩服你的正義感,那麼我問你,當初你明明知道我是去救你女人的,為什麼不站出來給我證明?你的正義感都到哪裡去了?”
  “你配嗎?”文浩南望著張揚的目光中充滿了不屑,他指著張揚道:“記住你今天所說的話,有些事情並沒有結束。”文浩南對張揚的恨意已經不加掩飾。
  張大官人禮貌地側了側身,微笑道:“文局一路走好!”
  項誠目睹兩人的舌槍唇劍,心中對張揚的好感頓生,同仇敵愾很容易讓兩個人走到一起,文浩南太狂妄了,他的那種狂妄和冷傲無處不在,和張揚的天不怕地不怕不同,文浩南是一種天然的傲慢,與生俱來的一種高幹子弟的優越性。張揚雖然不時犯渾,可這小子比起文浩南還是可愛多了。


卷十二 第1132章 重歸寧靜
  張揚來到項誠面前笑了笑道:“項書記,我今兒來是特地跟您彙報點事兒。”
  項誠很客氣地指了指對面的椅子道:“坐!”
  張大官人坐下之後道:“項書記不必見怪,他經常針對我。”
  項誠道:“都是自己同志,工作上有些摩擦也是難免的,千萬不要往心裡去。”其實他明白,張揚和文浩南絕不是工作上的摩擦那麼簡單。
  張揚笑道:“項書記生氣了?”
  項誠歎了口氣道:“能不生氣嗎?今天什麼日子,上頭三令五申,一定要安定和諧,我越是害怕出事,可偏偏越是出事。你說說,這個文浩南自從來到北港之後,我就沒有一天能夠太平過,剛剛只不過說了他兩句,居然跟我杠上了。”
  張揚道:“這就是他不對了,目無領導啊。”
  項誠心說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初沒少氣我,不過現在拿文浩南和張揚那麼一比,發現這廝還是比文浩南順眼多了。想起剛才張揚和文浩南的對話,相成道:“剛你說什麼?文浩南榮升了?”
  張揚道:“項書記,您還不知道啊,我剛剛得到內幕消息,省公安廳已經決定讓文浩南前往南錫擔任公安局長,由南錫公安局長趙國強來北港任職。”
  “真的?”
  “我還能騙您不成,從高廳那裡得來的消息。”
  項誠點了點頭,心中頓時感到一陣欣喜,可隨即他又感覺到這件事也談不上什麼大驚喜,走了文浩南,來了趙國強,北港公安局長在近期的頻繁變動只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上頭對北港的治安不滿意。項誠道:“他走了也好,在北港代局長的位置上呆得時間雖然不長,可是卻接二連三出了不少的事情。”他沒有繼續往下說,向張揚笑了笑道:“怎樣?最近工作上還順利嗎?”
  張揚道:“管的事情比過去少了,清閒多了。”
  項誠知道他在暗指保稅區管理權被收回的事情,項誠歎了口氣道:“這件事上我也非常不解,無論怎樣,好好工作吧。”
  七一當天,各地都舉辦了各種各樣的文娛活動慶祝香港回歸,張大官人參加了北港市舉辦的焰火晚會,看完焰火,文藝演出結束之後,他就早早的離席,想起今天還是常海龍結婚的日子,自己終於還是沒能抽開身去參加,張揚打了個電話給他,在電話中向常海龍和薛燕表示了恭喜。其實他們倆原本就沒打算大操大辦,等三天回門之後就一起去東南亞旅遊了。
  張大官人走向停車場的時候,迎面遇到了北港電視臺台長嚴慕雲。
  今晚的演出,北港電視檯面對全市現場直播,身為電視臺台長的嚴慕雲也對此表現出了相當的重視,親臨現場負責指揮,看到正打著電話的張揚,嚴慕雲朝他揮了揮手。
  張大官人剛巧結束了和常海龍的通話,他把手機收入包裡,笑道:“嚴台長,今晚穿得真漂亮啊。”
  嚴慕雲穿著深藍色套裙,典雅而不失莊重,她笑道:“張揚啊張揚,你拿我這個老太婆開什麼玩笑!”話雖然這麼說,可心裡還是非常舒服的,每個女人都希望被別人誇讚漂亮,嚴慕雲也不例外,更何況她對自己的外貌一直都有相當的自信,雖然現在年紀大了,可是她保養得當,風韻和氣質在同齡人中還是出類拔萃的。
  張揚道:“我就納悶了,為什麼我說實話的時候別人總是不相信?”
  嚴慕雲道:“就當你說得是實話,張揚,剛才我還在和武意說你,最近沒見你怎麼露面,不容易啊,學會低調了。”
  張大官人樂呵呵道:“槍打出頭鳥,話說多了未必是好事兒。”
  嚴慕雲道:“這話不像是你的風格。”
  張揚道:“吃一塹長一智,現在我才知道,夾著尾巴做人才是人生真諦。”
  嚴慕雲道:“你不看演出了?”
  張揚道:“我還得趕場,這就得趕回濱海。”
  嚴慕雲道:“濱海保稅區今晚也有焰火表演,龔副書記就在那邊啊。”她有點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意思。
  張揚笑道:“現在保稅區歸他管,他不去誰去?”他不想和嚴慕雲多聊,嚴慕雲給他的感覺並不是太好,這個女人太過功利,寒暄了幾句,告辭離去。
  濱海保稅區的焰火絢爛多彩,幾乎濱海的主要領導都前來現場觀賞,與民同樂,唯獨缺少了濱海市委書記張揚。很多人都關注到了這一點,但是很多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市委副書記龔奇偉的身上,在這些人的眼中,龔奇偉是北港未來的掌舵人,張揚只是一顆即將隕落的小星星。
  可張揚對有些人的意義不同,喬夢媛也參加了濱海的焰火晚會,可是她早早地選擇離去,來到自己的汽車內,撥通了張揚的電話:“在哪兒呢?”
  張揚道:“鹿角灣的沙灘上,在這兒剛好可以看到保稅區的焰火。”
  “你等我!”
  十分鐘後,喬夢媛出現在鹿角灣的沙灘上,她果然看到了月下的張揚,這廝赤著腳,雙手叉腰站在近海的沙灘上,任憑一層層的海浪追逐拍打著他的雙腳,不知為何,在喬夢媛的眼中,他看起來還是那樣的桀驁不馴,不可一世,充滿著迷人的陽剛味道。
  張揚轉過身,展示給喬夢媛一個招牌式的笑容:“就知道你會想起我!”
  喬夢媛脫下鞋子,和張揚的那雙鞋並排放了,然後赤裸著白嫩的雙足踩在微涼的沙灘上,她走向張揚,張揚卻離開了海浪轉身向她走來,喬夢媛停下腳步,芳心中沒來由一陣慌亂。
  張揚在距離她一米的地方站定,仍然是淡淡微笑著。
  喬夢媛道:“今晚你笑得特別詭異。”
  張揚道:“那是因為你心裡有鬼。”
  “呵!”喬夢媛笑了一聲,旋即又咬了咬嘴唇。
  張揚指了指腳下的沙灘,率先坐了下去,喬夢媛也坐下了,在張揚的右側,張揚拍了拍自己的右肩:“我不介意借你一個肩膀。”
  喬夢媛道:“暫時不必麻煩。”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伸直他的兩條腿,喬夢媛沒有像他一樣,而是坐在那裡,屈起一雙美腿,很自然而巧妙地將雙腿包裹在長裙中。

  望著張揚被月光映得有些淒迷的眼神,喬夢媛道:“是不是有些不開心?”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為什麼要不開心?”
  保稅區的方向又一輪煙花升騰而起,在夜空中綻放閃耀。
  喬夢媛望著煙花升起的方向:“今晚的主角本該是你。”
  張揚微笑道:“我是主角啊,此時此刻,咱們一個男主角,一個女主角,我很開心。”
  喬夢媛道:“我是說保稅區。”
  張揚道:“無所謂,人一輩子誰也不可能永遠都在波峰之上,有潮起就會有潮落,誰都有低谷的時候,即使你爸也不能例外,更何況我這樣一個小人物?”
  喬夢媛道:“其實這世上很多事都不是絕對的,就像你認為很小的一件事情,我卻認為是一件大事,你認為很了不得的大事,在我眼裡卻只不過是一件小事罷了。所以只有少數男人可以糞土當年萬戶侯,而多數女人都可以做到糞土萬戶侯。”
  張揚微笑道:“你是說男人的功利心要比女人重一些。”
  喬夢媛道:“女衛悅己者容,是為了在情人面前證明自己的美貌,男人追名逐利又是為了什麼?其根本點還是為了證實自己。”
  張揚道:“這世上的一切行為都是因為欲望驅使的。”這廝的一雙眼睛盯住喬夢媛,從她的美眸遊移到她的嘴唇之上。
  喬夢媛察覺到他的意圖,輕聲道:“應該說是罪惡行為!”
  張大官人呵呵笑了起來,他並沒有做出進一步騷擾的動作,而是仰身躺了下去,望著滿天繁星:“佛經上所說的未必都沒有道理。”
  喬夢媛道:“有時間你可以看兩本佛經。”
  “幹什麼?想讓我皈依佛門?”
  喬夢媛笑道:“你這種人是不適合進佛門的,抽時間看看佛經,可以修心養性,可以幫助你看開很多的事情,不再有那麼重的功利心。”
  “我的功利心很重嗎?”
  喬夢媛道:“我發現你在很多的事情上都太過執著,在官場上應該懂得變通兩個字。”
  張揚道:“不是我不懂得變通,而是原則問題,我這人最大的長處就是堅持不放棄,這一點上,你應該瞭解啊!”
  喬夢媛溫婉笑道:“瞭解,的確瞭解。”
  張揚道:“記得我送給你爺爺的那塊石頭嗎?”
  喬夢媛點了點頭:“我聽說了,爺爺說那塊石頭裡面居然包藏著一顆價值連城的翡翠。”
  張揚道:“老爺子讓我將那塊翡翠加工成飾品,留給他的寶貝孫女兒當嫁妝。”
  喬夢媛俏臉微熱,她當然明白爺爺這樣做的用意,雙手的手指纏繞在一起:“我這輩子都不會嫁。”
  “除了我以外,別人當然不行!”
  喬夢媛道:“你這種人,我還是敬而遠之。”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事業不如意,感情又遭受打擊,你說這世上還有比我更加悲劇的人嗎?”
  喬夢媛道:“我倒不擔心你,我總覺得你始終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堅強的一個,抗擊打能力不是一般的強。”
  張揚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廝望著喬夢媛的目光充滿了曖昧,這讓喬夢媛很快就明白了他所謂人上人的概念,這廝無論什麼時候都改不了他好色的天性。
  喬夢媛趕緊將話題岔開了去:“有沒有考慮換個環境?”
  張揚只能暫時收回了成為對方人上人的想法,搖了搖頭道:“想讓我走,沒那麼容易,不就是保稅區嗎?我倒要看看,誰敢往我頭上扣一頂莫須有的帽子。文浩南能耐,現在還不是乖乖走人了。”
  喬夢媛有些詫異道:“文浩南走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省裡讓他和趙國強的位置對調。”
  喬夢媛道:“他走了對你是一件好事,省得有人總是針對你。”
  張揚卻沒有表現得太過高興,歎了口氣道:“希望他經歷這件事之後頭腦能夠清醒一些。”
  喬夢媛道:“你和趙國強也算得上是老相識了。”喬夢媛知道張揚和趙家的事情,一直以來趙國梁之死都成為他和趙家關係的一道鴻溝。泰鴻集團董事長趙永福因為小兒子的死,一直對張揚念念不忘,將這筆帳算在他的頭上,保稅區成立之初就受到泰鴻在北港建廠的困擾,喬夢媛擔心趙國強的到來對張揚仍然不是什麼利好消息。
  張揚道:“趙國強這個人還算得上公私分明,很有正義感的一個人。”
  喬夢媛道:“其實你完全可以活得更輕鬆一些。”
  張揚道:“我對現在的生活已經非常滿足。”
  因為擔心文浩南的情緒問題。這次榮鵬飛親自陪同趙國強前來,文浩南和趙國強也早已熟悉,知道趙國強是高仲和的愛將,他很客氣地將兩人請進自己的辦公室內。
  榮鵬飛本以為文浩南的負面情緒會很重,可見面之後才發現他已經完全冷靜下來,榮鵬飛頗為欣慰道:“浩南,準備好了嗎?”
  文浩南道:“沒什麼可準備的。我只能服從命令聽指揮。”他已經明白,在自己調動一事上起到關鍵作用的不是榮鵬飛,不是高仲和。甚至不是平海的任何人,而是他的父母,接二連三圍繞他發生的人身安全問題。已經讓父母失去了鎮定,他們這樣做也是為了保護自己。文浩南對眼前的一切雖然心有不甘,但是不得不暫時接受這個現實。
  榮鵬飛笑著拍了拍文浩南的肩頭:“浩南,這樣想就對了。”
  文浩南和趙國強握了握手,語重心長道:“國強,北港這邊的工作很艱巨,擔子很重。”
  趙國強笑道:“浩南,你不放心我啊?”
  文浩南道:“不是不放心,說實話,我是不甘心現在就走。”
  三個人都笑了起來。榮鵬飛道:“你放心吧,國強一定會做好你沒幹完的工作。”
  文浩南點了點頭,邀請兩人坐下,起身拿了兩瓶水給他們,然後道:“從我負責公安廳北港調查組。到現在擔任北港公安局代局長,前前後後工作了也有四個多月了,我對北港還是有了一些瞭解。”
  趙國強聽得很認真,知道文浩南這是要向自己交接工作。
  文浩南道:“我目前著手調查的案子不少,卷宗我已經整理好,就放在桌上。你可能要抽幾天的功夫熟悉一下。”
  趙國強舉目望去,看到桌上厚厚的一摞卷宗,的確不少,由此可見文浩南對北港的工作還是很認真,下了不少功夫的。
  文浩南道:“我簡略地跟你說一下重點,同時也向榮廳彙報一下我在北港的工作。”文浩南心中充滿了不甘,他認為自己在北港的工作是相當盡職盡責,且成績卓著的,現在將他調離北港,並不公平,但是很多事並不能以他的主觀意志為轉移,他無法改變。
  文浩南道:“在我來北港之前,北港接連發生了幾件案子,一件是丁高山兄弟被殺案,還有一件是省監察廳廳長劉豔紅在春陽遭遇車禍案,兩件案子的手法非常相似,都是利用汽車製造車禍,丁高山兄弟涉嫌走私,我在調查這件案子的時候,發現了丁高山的女婿馮敬國生前曾經和多起走私案有關,擁有大量不明來路的財產,馮敬國被丁高山的養子潘強所殺,而潘強和丁高山的女兒丁琳又有曖昧關係,如今他們兩人都已經被我抓獲,目前正在審訊之中。”
  趙國強點了點頭,潘強的案子他已經聽說了,其實他來北港之前也做了不少的調查工作,對圍繞文浩南發生的事情瞭解了不少。
  文浩南道:“劉廳長是來北港核實一些舉報問題的,或許是她發現了什麼,危及到了一些人的利益,所以有人對她中途下手,真正的目的是不想她將調查繼續。”
  榮鵬飛笑著打斷文浩南的話道:“浩南,你是不是帶入了過多的個人觀點,這樣容易影響到國強的判斷,我看一切還是留給國強自己去瞭解去判斷,你現在的做法正在試圖將自己的意志強加給國強啊。”
  趙國強笑道:“榮廳,浩南也是為了讓我儘快瞭解情況,在最短的時間內適應工作。”
  文浩南又道:“我懷疑北港乃至濱海的很多官員和本地商人之間關係密切,其中可能存在著嚴重的違法亂紀行為,根據我新近的調查,發現濱海市委書記張揚存在著不小的問題。”
  聽到張揚的名字趙國強和榮鵬飛都是心中一驚。
  文浩南拿出一張照片道:“照片上的女人叫桑貝貝,曾經在天街擔任調酒師,根據我得到的線索,張揚在濱海任職期間,和這個女人長期保持不正當關係,而且經常光顧天街,後來在一次公然衝突之後,桑貝貝就從天街消失了,確切地說,不僅僅是天街,而是從所有人的視線中消失了,我收到一封舉報信,懷疑桑貝貝已經遇害,目前我正在跟進調查中。”
  趙國強拿起那張照片仔細看了看,女孩很漂亮,這樣的女孩和張揚有些糾纏很正常,至少在他的概念裡已經習慣了。
  榮鵬飛道:“浩南,張揚還不至於做這種事吧。”
  文浩南道:“榮廳,沒有證據之前我不想說三道四,但是我需要一個解釋,一個人怎麼會憑空消失呢。”
  張大官人坐在辦公室裡,辦公桌上擺著筆墨紙硯,他在那兒寫字,最近張大官人明顯的疏於政事,多數時間都在自己的辦公室內看書寫字。
  傅長征敲了敲房門,得到應允後走了進來,恭敬道:“張書記,今天上午的常委會還開不開?”
  張揚搖了搖頭道:“沒什麼事,開什麼會啊!”
  傅長征點了點頭,他隨即又道:“今天上午十一點,龔副書記在保稅區指揮部會議室召開一個下階段保稅區重點工作會議,邀請您去列席參加。”
  張揚道:“不去!就說我身體不舒服,回了他!”
  傅長征有些無奈地看著張揚,最近明顯感覺到他的情緒不對。
  張大官人在宣紙上寫下最後一筆,看了看,然後搖了搖頭,將寫好的那幅字揉成一團扔進了廢紙簍。他準備出去走走,換好了衣服,向傅長征道:“我出去辦事,有什麼重要事情打我手機。”
  “好!”
  張揚來到走廊上,看到一個人正朝著自己走了過來,他一眼就認出來人是趙國強,新任北港市公安局局長。於是張揚停下了腳步,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早早地伸出手去,等著趙國強的到來。
  趙國強來到他面前,兩人的手終於握在了一起,趙國強道:“張書記,這是要出門?”
  張揚道:“本來想出去轉轉,沒想到趙局長來了。”
  趙國強道:“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
  張揚道:“趙局找我為了公事還是私事兒?”
  趙國強道:“有什麼分別嗎。”
  張揚道:“公事咱們就去辦公室談,要是私事兒,我請你出去邊喝邊談,就當給你接風洗塵了。”
  趙國強笑道:“兼而有之。”
  張大官人也忍不住笑了:“兼而有之,那還是出去談吧,你剛來北港,身為地主,我還是要表示一下。”他向身後的傅長征道:“長征,幫我在海島漁村定個位子,我馬上就過去。”
  張揚和趙國強之間也曾經有過針鋒相對的一段時間,不過那段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在共同的工作中,兩人都漸漸瞭解了對方,可以說趙國強是趙家之中唯一相信張揚和弟弟的死無關的那個。
  張揚拿起大明春,在大玻璃杯內倒滿了酒,一瓶剛好可以倒滿四杯。
  趙國強望著玻璃杯中的酒:“你依然海量啊!”
  張揚道:“酒是好東西啊,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他端起酒杯。
  趙國強道:“怎麼聽起來你有種借酒澆愁的意思?”
  張揚笑道:“酒後吐真言,想聽實話,你就把我給灌醉了,我保管什麼話都說出來。”
  趙國強笑道:“我可沒那個本事。”他端起酒杯和張揚碰了碰,喝了一口,吃了口菜道:“這兒不錯!”


卷十二 第1133章 六道輪回
  他們選擇在海島漁村的平臺上喝酒,坐在這裡,剛好可以看到不遠處的沙灘和海面,海天一色,蔚為壯觀,在這樣的環境中喝酒,心境也不由得開闊起來。
  張揚道:“我也是剛剛聽說,你和文浩南互換了崗位。”
  趙國強道:“我聽說文浩南在北港的這段時間,你們鬧得很不愉快?”
  張揚道:“是不是很奇怪?”
  趙國強點了點頭道:“的確奇怪,你們本來是兄弟啊!”他的意思很明顯,張揚和文浩南之間本該關係非常融洽才對。
  張揚道:“我雖然叫他的父母乾爸乾媽,可是我和他的關係並沒有處到兄弟的程度。”
  趙國強直言不諱道:“他認為你的工作中存在問題!”
  張揚放下酒杯道:“不是工作中,他認為我是一個罪犯!”
  趙國強道:“我聽說之前你在京城曾經救過他的女朋友蘇菲?”
  張揚道:“你大概不知道細節,我救出蘇菲之後,被警方扣留了一整夜,文浩南當時就在現場,他不願意為我說一句話。”
  趙國強道:“可能他認為你和蘇菲的劫案有關。”
  張揚笑了起來:“可事後證明我是無辜的。”
  趙國強道:“在那樣的情況下,換成是我,也不會相信你和那件事一點關係都沒有,有必要調查一下,對你負責,對別人也是一種負責的態度。”
  張揚道:“你認為我會是一個作奸犯科的人嗎?”
  趙國強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拿出了一張照片。推到了張揚的面前。

  張揚拿起照片,看到了照片上的桑貝貝,不由得笑了,他搖了搖頭道:“文浩南臨走之前是不是專門交代你要調查清楚這件事?”
  趙國強沒有否認。
  張揚道:“照片上的女孩叫桑貝貝。”
  “可否告訴我她的下落?”
  張揚盯住趙國強的雙目道:“她是個無關痛癢的人物,文浩南之所以想查她,無非是想通過她找到不利於我的證據,我現在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桑貝貝跟我的確處過一段,可後來我們分了,她辭職之後離開了北港。一個女人如果存心想要躲開你,怎麼可能告訴你她的去向?我承認,我對她至今還有些好感。趙局,如果你願意像文浩南一樣,花費人力物力去調查她,我也不反對,如果你找到她的下落,可不可以先通知我一聲。”
  趙國強道:“你說出的話像個情聖,不過這樣的話讓紀委聽到可不是什麼好事。”
  張揚道:“紀委的嗅覺要比你們公安靈敏的多,其實我現在沒什麼好怕的,我未婚,跟誰談戀愛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誰也不能給我扣上一頂作風不正的帽子。”
  趙國強道:“可這是一個吧女。”
  張揚道:“既然國家允許這種職業存在,就證明她是合法正當的,趙局,你眼中也有高低貴賤之分嗎?”
  趙國強歎了一口氣,他也聽說了張揚和楚嫣然分手的事情。雖然誰也不願意承認自己的眼中有高低貴賤之分,但是這種思想是根深蒂固的存在的,一個吧女和一個名門閨秀自然無法相提並論,趙國強道:“張揚,如果你想在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就必須要謹言慎行。就算是我的忠告吧。”
  張揚舉杯道:“謝謝!”他喝了口酒又道:“我也給你一個忠告。”
  趙國強點了點頭道:“洗耳恭聽。”
  張揚道:“文浩南之所以來去匆匆的原因你想過沒有?”
  趙國強道:“先是未婚妻遇劫,然後他的坐車又發生了爆炸。讓他離開北港,也是出於保護他的目的。”
  張揚笑道:“你好像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文浩南如果不被調走,繼續留在北港的話,那麼他很可能會遇到更大的麻煩。”
  趙國強道:“你好像知道一些秘密!”
  張揚道:“不是什麼秘密,只要有眼睛有頭腦的人都能夠看出來,文浩南之所以面臨今天的局面,不是別人造成的,而是他自己的原因。新官上任三把火也要分地方分環境,就算北港存在一些問題,如果操之過急,只可能逼狗跳牆,到最後只能咬傷自己。”
  趙國強面露微笑,張揚說得雖然是文浩南,可提醒的卻是自己。
  張揚道:“做事如打球,摔得越重,反彈力就越大,趙局應該明白這個道理吧。”
  趙國強道:“看來快刀斬亂麻在北港並不適用。”
  張揚道:“再快的刀,也要看握刀的人是誰。”
  趙國強目光一亮,他端起酒杯道:“今天我不虛此行!”
  文浩南的離職讓不少人拍手稱快,陳崗如此,袁孝商也是如此,不過袁孝商有一點極為納悶,究竟是誰在文浩南的車裡放了一顆炸彈,文浩南來北港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得罪的人卻是不少。
  祁山是二號上午抵達北港的,一來到這裡就直奔老朋友袁孝商的辦公室,祁山發現天街已經停業了,見到袁孝商忍不住問起這件事。
  袁孝商道:“停業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文浩南整天帶人調查,生意一落千丈。”
  祁山笑道:“我聽說他已經走了!”
  袁孝商點了點頭道:“這消息已經得到證實了,他和南錫市公安局長趙國強對調,看來是被昨天的爆炸案嚇住了。”
  祁山並不知道爆炸案的事情,皺了皺眉頭道:“爆炸案?這種時候發生爆炸案?”
  袁孝商道:“你大概不知道,根據我得到的消息,昨天上午北港市公安局內發生了車輛爆炸案,炸毀的那輛車就是文浩南平時的座駕,幸虧他接電話晚一步上車,不然肯定被炸得灰飛煙滅了。”
  祁山有些奇怪道:“什麼人這麼大膽子居然敢向文浩南下手?”
  袁孝商搖了搖頭道:“我也想不透這件事,如果文浩南被炸死了,只怕北港以後再也沒有太平日子好過了,我看策劃這件事的人未必真想殺他,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恐嚇他。”
  祁山道:“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人的目的顯然達到了。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誰策劃了這件事?”
  袁孝商道:“文浩南雖然在北港的時間不長,可是得罪的人不少,別的且不說,就連他的幹弟弟張揚也跟他弄得勢同水火,前兩天在京城,文浩南差點把張揚給抓進去。”
  祁山笑道:“張揚最近好像一直在走揹運,我聽說很多關於他不好的事情。”
  袁孝商道:“政壇上的起起伏伏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我看他之所以倒楣,還是因為和楚嫣然分手引起,在省委書記的面前失寵,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祁山道:“張揚這個人沒那麼容易被打倒的,他能夠走到今天,也不是全靠關係得來的。”
  袁孝商道:“話雖然這麼說,可是最近他在濱海的權力正在被逐漸削弱,連他一手搞起來的保稅區,如今管理權也已經被市里收回,因為這件事他和市委副書記龔奇偉鬧得很不愉快。”
  祁山道:“你這麼一說,我更要去看看他了。”
  袁孝商道:“我剛買了一艘遊艇,明天約他一起出海去玩!”
  對於袁孝商的邀請,張大官人還是欣然接受,登上袁孝商新買的遊艇,他才發現,今天來得不僅是袁孝商和祁山,還有六位美麗的女郎。
  張大官人望著眼前的鶯鶯燕燕不由得眉開眼笑。
  祁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怎麼樣,我們是不是投其所好?”
  張大官人道:“祁山,你不妨考慮下調過來當我秘書,咋就那麼知道我心意呢。”
  祁山道:“我可不敢貪功,這都是袁孝商的主意。”
  袁孝商穿著一身休閒裝走了過來,他向張揚笑著打了個招呼,然後指揮放開了纜繩,白色遊艇緩緩駛入蔚藍色的大海。六位女郎齊聲歡呼,當今的時代絕不缺少拜金女郎。
  祁山遞了一杯紅酒給張揚:“今兒就是想叫你出來放鬆一下,沒別的意思,千萬不要給我們扣上陰謀腐化幹部的帽子。”
  張揚笑道:“賞心悅目,你們真是太會安排了。”
  袁孝商招呼張揚過去合影。
  幾位女郎脫去外衫,身穿各色的比基尼泳裝,一時間遊艇上春色無邊,她們簇擁著張揚來到甲板上,擺出各式各樣的姿勢,袁孝商忙著拍照。
  張大官人樂呵呵坦然受之,照完照片之後提醒袁孝商道:“孝商,回頭照片底片一起給我啊!”
  袁孝商笑道:“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寄到紀委去。”
  遊艇在一片寧靜深藍的海域停下,張大官人換上游泳褲,健美的體魄讓那群女孩子看得臉都紅了,張大官人從甲板上騰躍而下,旋即兩名美女陪著他一起躍下,在蔚藍色的海水中追逐戲浪,這樣的陽光空氣,這麼多的美女相伴,張大官人不禁心曠神怡了。腦子裡想像的卻是他帶著諸位紅顏知己在神廟島享受人生的情景。
  爬回甲板看到袁孝商換了一身潛水衣,袁孝商道:“這下面有一條沉船,我經常來這裡潛水,要不要一起下去看看。”
  張揚笑道:“不了,你自己去玩吧!”袁孝商向他豎了豎拇指,然後翻身落入水中。
  祁山來到張揚身邊,望著他一身的肌肉,頗有些羡慕道:“鍛煉得不錯,經常坐辦公室的人少有你這樣的體格。”
  張揚笑道:“最近清閒,總得找點事情做,所以我一有時間就在辦公室內鍛煉。”
  祁山道:“我還以為當市委書記的都很忙,整天忙於公務呢。”
  張揚道:“別拐彎抹角,想問什麼,明說!”
  祁山呵呵笑了起來:“你的事情我聽說了一些,最近好像不太得志啊!”
  張揚道:“官場上哪有一帆風順的?的確有些不順,不過也不像外界傳言的那麼嚴重。”
  祁山道:“很多東西都是以訛傳訛,我本以為你的情緒會很差,見到你之後才放心下來。”
  張揚道:“謝謝你的關心,我本來就沒什麼事情。”
  祁山道:“如果站得高一些,眼前的麻煩事只不過是一些小事,和整個人生相比,目前的一些麻煩根本算不上什麼。”
  張大官人笑道:“怎麼感覺你的話裡好像有些禪機?”
  祁山道:“我信佛,我相信三界六道,我相信六道輪回。”
  張揚道:“你不像信佛的人!”
  祁山道:“一個人的信仰不能通過表面來判斷。”
  “假如真的有六道輪回,你覺得自己下輩子會輪回到那一道?”
  祁山似乎被張揚的這個問題給問住了。他皺著眉頭,一副苦思冥想的表情,過了好久他方才笑道:“未來的事情我怎能知道?”
  前方傳來女郎們的歡笑聲,祁山道:“人生活在欲界之中,誘惑我們的東西實在太多!”
  趙國強接任北港公安局長之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釋放了丁琳,通過調查他發現,並沒有足夠的證據可以證明丁琳參與走私。也無法證明她和潘強殺死馮敬國有任何的關係,所以趙國強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可以說從趙國強來到北港的那一天起,無數雙眼睛就在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之前文浩南過於激進的動作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警惕,而事實上文浩南並沒有帶給北港平安和寧靜,而是讓北港變得越發動盪和不安,多數人都不希望趙國強是第二個文浩南。
  趙國強釋放丁琳等於給出了一個明確的信號。他在做事風格上比文浩南要溫和。
  釋放丁琳當日,趙國強專門提審了潘強。潘強被抓之後嘴巴一直都很緊。將所有一切罪責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文浩南之前已經對他進行了多次提審,可是卻沒有取得任何進展。
  潘強並不知道北港的公安局長已經換人,他冷冷道:“不用再問了,你幫我轉告文浩南,我沒什麼好說的,敗在他手裡是因為他比我更狠。”
  趙國強身邊的助手道:“潘強,這位是我們新來的趙局長,你有什麼問題最好老實交代。”挑明趙國強的身份是為了讓潘強放鬆他的戒備心。
  潘強明顯愣了一下:“文浩南呢?”
  趙國強道:“因為工作需要已經調往別處。”
  潘強道:“走了最好。”他對文浩南早已是深惡痛絕。
  趙國強道:“潘強,我剛剛接受這邊的工作,我希望你能夠配合我的調查。”
  “配合你有什麼好處?”潘強眯起雙目,目光充滿了狡黠,他的心理素質很強,而且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趙國強道:“據我說知,你這次劫持蘇菲的動機是為了換取丁琳的自由,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至今為止,我們並沒有確實的證據可以指認丁琳犯罪,如果你配合我們的工作,我可以儘快結束對她的調查,讓她獲得自由。”
  潘強將信將疑地看著趙國強。
  趙國強道:“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在丁琳和馮敬國結婚當日,你殺死了馮敬國,然後畏罪潛逃,你殺死馮敬國的動機是什麼?”
  潘強道:“我和丁琳真心相愛,可是她爸爸堅決反對,不同意我們結合,將她嫁給了馮敬國。”
  “那你恨得本該是丁高山才對。”
  潘強道:“他是我的養父,沒有他我根本不會活到現在,他對我有恩,我不會恨他,我恨馮敬國,是他奪走了我的愛人。”
  趙國強道:“愛一個人,就應該選擇放手,而不是破壞她的生活。”
  潘強道:“丁琳不會幸福,她根本沒有愛過馮敬國,她結婚的那一天,我很痛苦,但是我沒想過要殺馮敬國,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們結婚當晚馮敬國就打她。”他的雙目中流露出憤怒的殺機:“我絕不容忍任何人欺負她,於是我殺了他!”
  趙國強點了點頭,又低聲道:“丁高山對這件事一無所知嗎?”
  潘強道:“誰也不知道,我殺了馮敬國之後,利用關係逃到了南韓,在那裡接受了整容手術,成為了另外一個人,可以說,如果我不再回來,沒有人找得到我,沒有人知我現在的樣子。”
  “可你終究還是回來了。”
  潘強道:“我養父死了,他是被人害死的,身為養子我必須要回來為他報仇。”
  趙國強道:“你知道是誰害死了他?”
  潘強搖了搖頭道:“如果我知道誰是幕後黑手,我早就去殺他了。回到北港,我發現一切都已經變了,這麼大的一個丁家,只有小琳一個人在苦苦支撐,昔日的那幫部下,一個個背信棄義,都想著從丁家撈好處,沒有一個人真心幫助小琳,幫助丁家,連董正陽那種垃圾都敢欺負到門上來。所以我留下,用劉新生的身份當上了小琳的司機。”
  “她早就知道你的身份?”
  潘強道:“她開始的時候並不知道,後來才認出了我。”說到這裡他笑了笑道:“你是不是想利用這一點告小琳包庇罪?”
  趙國強道:“我並沒有興趣將她關進監獄,其實直到現在,她都否認知道你的身份。”
  潘強道:“她對一切並不知情,剛剛知道我的身份就被文浩南抓了起來。”
  趙國強道:“當時對你展開抓捕行動的時候,你是怎麼逃脫的?”

  潘強抿了抿嘴唇,他考慮了一會兒方才道:“有人打電話通知我這件事,所以我在警方包圍我之前逃走了。”
  趙國強道:“看來你在北港還有些朋友。”
  潘強搖了搖頭道:“我沒有朋友,這個報訊的人也不是我的朋友,我現在才想明白了這件事的緣由,我逃走之後,也是這個人提示我劫持文浩南的未婚妻蘇菲,用她來要脅文浩南的。我懷疑,這個人非常瞭解我。”
  趙國強道:“你不該去劫持蘇菲。”
  潘強道:“文浩南一直都在逼我,他對丁琳步步緊逼,想要將她治罪,丁琳是無辜的。”
  趙國強道:“蘇菲也是無辜的!你劫持她的時候有沒有想到過?”
  潘強道:“他做初一,我自然要做十五,他只要敢傷害丁琳,我當然不會放過他的女人。”
  趙國強道:“你可以將京城綁架蘇菲的詳細經過講述一遍嗎?”
  潘強道:“過程已經講過了,我不想重複第二遍。”
  趙國強道:“你認識張揚嗎?”
  潘強點了點頭道:“認識,他幫過丁琳,我對他的印象不壞。文浩南審問我的時候,專門問過我和他的關係,真是奇怪,他是不是很恨張揚,巴不得我將張揚拖下水?我這人做事恩怨分明,我再說一遍,我和張揚素昧平生,沒有任何交情。”
  趙國強合上卷宗道:“好,今天的談話就到這裡,我核實以後還會找你。”
  潘強忽然道:“丁琳怎樣?肚子裡的孩子沒事吧?”
  趙國強明顯愣了一下:“孩子?你是說丁琳懷孕了?”
  潘強道:“怎麼了?是不是孩子出了什麼事情?”他一臉的緊張。
  趙國強向身邊的助手詢問了一下,隨即向潘強道:“丁琳並未懷孕!”
  潘強驚呆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方才反應過來,呵呵笑道:“文浩南,你這個王八蛋,居然這樣耍我!哈哈,還是你夠狠!”
  趙國強隨後提審了丁琳,丁琳雖然臉色蒼白了一些,不過精神很好,目光一如既往的堅定,她望著趙國強道:“該說的我都已經說過了,還有什麼事情,可以在法庭上解決。”
  趙國強道:“為什麼要上法庭?”
  丁琳望著趙國強:“怎麼?你們難道想動用私刑?我警告你,中國是個法治社會,你沒有任何的權力對我濫用私刑。”
  趙國強感覺到非常有趣,他點了點頭道:“經過我們的重新調查,已經同意暫時將你取保候審。”
  丁琳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你是說,我可以走了?”
  趙國強點了點頭道:“可以,回頭你的律師會過來辦手續。”
  丁琳的目光變得有些迷惘:“是不是潘強將所有的事情都攬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趙國強搖了搖頭道:“很多事情他都沒有說,但是你的事情我們已經基本調查清楚,你現在涉及到的最大問題就是包庇和容留潘強藏匿,這已經違反我國的法律,後果你應該清楚。”
  丁琳道:“謝謝你的提醒!”


卷十二 第1134章 藍星考察團
  趙國強辦事的效率很高,他在兩天內就已經將文浩南留下的大筆卷宗看完,並按照自己的意思做出了處理,當然他在處理這些事情之前還是徵求了上頭的意見,趙國強和公安廳長高仲和的良好關係讓他處理起這些事情來更加的遊刃有餘,他和文浩南有一個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更加善於和別人溝通。
  對當初張揚和程焱東針對興隆號的跨界行動,趙國強也專門找來程焱東瞭解情況。
  趙國強是程焱東的老上級,他們之間對彼此的工作方法都有了一定的瞭解。
  寒暄了幾句之後,趙國強直接切入主題:“焱東,我想問你,當初你帶人去查封興隆號,在船上查出了丟失車輛和大批走私紅酒,為什麼這條線沒有繼續查下去?”
  程焱東道:“關於這件事,我已經寫過一份相當詳細的報告,因為興隆號的註冊船主是李旺九,而李旺九被捕後不久又突然死亡,所以線索中斷,自然也就無從查起。”
  趙國強道:“如果仔細分析這件事,其中存在著很多的不合理因素。”
  程焱東道:“疑點再多,沒有線索也無從查起,趙局,請恕我直言,當初文浩南同志翻出這件案子大做文章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查案,而是處於個人的一些想法。”
  趙國強道:“既然是直說,你不妨說得再明白一些。”
  程焱東道:“文浩南同志在工作的過程中摻雜著過多的個人因素,正是因為他的這種主觀性。而影響到了對全域的把握,表面上看,似乎他來到北港之後大刀闊斧地進行了改革,處理了不少事情,可是……”程焱東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看了看趙國強的表情,發現他的神情依舊淡然。程焱東抿了抿嘴唇道:“我打個比方,如果你想去除一杯水裡的渣滓應該怎麼做?不是進去用力的攪動,這樣看似做出了努力。但結果是越攪越渾,正確地方法是任期沉澱,才能將清水和渣滓分辨開來。”
  趙國強點了點頭。他對程焱東的這個說法深以為然。
  程焱東道:“工作上循序漸進永遠要比大刀闊斧更容易讓人接受,也更容易達到最佳的效果。”這是他心中的真實想法,也是他對趙國強以後工作的建議。
  趙國強道:“焱東啊,謝謝你的提醒和建議,以後我的工作還需要你的支援和配合。”
  程焱東道:“趙局放心,我一定會全力相助!”
  文浩南走後,北港明顯變得平靜了許多,趙國強來到北港之後,並沒有提出什麼轟轟烈烈的口號,也沒有什麼風風火火的行動。只是在公安內部組織學習,整頓紀律,對於文浩南一直致力的打擊走私犯罪,徹查過去的那些懸而未決的案件方面,幾乎是擱置不理。
  所有人都意識到趙國強的工作方法和文浩南全然不同。這是一個較為溫和的公安局長,對北港上下而言,這樣的人更容易被大家接受。
  北港似乎又恢復了昔日的平靜,至少在表面上看是這樣。
  濱海保稅區最近喜事不斷,之前京城夏季經貿會的效應正在不停閃現,考察團一個接著一個。不時簽下合約大單,張大官人自從被奪走管理權之後,對保稅區的事情不聞不問,除了幾次抗洪防澇和農業生產會議之外,他很少在公開場合露面。
  市委副書記龔奇偉和張揚之間的關係也降至了冰點,不過幸好還沒有影響到保稅區的工作,張揚過去組建的那套班底仍然是保稅區的骨幹力量。龔奇偉仍然沿用張揚過去的管理方法,對保稅區採取放手的態度,可以說保稅區除了更換了一個管理者,其他的仍然未變,這充分保證了保稅區的工作持續穩定。
  以常海天為首的這批年輕幹部心情也漸漸平復下來,他們安心於工作之中,張揚既然可以對眼前的情況安之若素,他們又有什麼不可以接受的?
  可有些人有些事註定是要發生聯繫的,雖然張揚有意劃清了和保稅區之間的界線,可是南韓藍星集團的到來仍然不可避免地將張揚和保稅區再度聯繫在了一起。
  藍星集團這次來保稅區考察當初是張揚提出的邀請,如今張大官人雖然不再繼續執掌保稅區的管理權,但是作為濱海市委書記,他還是必須要出面接待一下。
  負責藍星集團這次考察任務的恰恰是金敏兒,她一下飛機發現張揚並沒有親自前來接機,負責迎接的是北港市委副書記龔奇偉,濱海市市長許雙奇,金敏兒頓時就有些不開心了,禮節性的握手之後,金敏兒忍不住問:“張揚為什麼沒來?”
  許雙奇不清楚金敏兒和張揚的關係,他笑道:“金小姐,張書記目前已經不負責保稅區的工作。”
  金敏兒道:“是他邀請我們過來考察的,如果他不負責這件事了,那麼考察就沒必要了。”
  龔奇偉聽到她這樣說不由得笑了起來,還別說,很多事情缺了這小子真轉不起來。龔奇偉道:“金小姐,張揚是濱海市委書記,除了保稅區他還有其他事情要忙,你也別著急,等到了濱海,我讓他全程負責接待工作。”
  金敏兒的神情這才稍稍緩和了一些。
  將藍星集團的考察人員請入大巴,龔奇偉瞅了個機會向許雙奇道:“你馬上和張揚聯繫一下,讓他負責接待藍星集團一行。”
  許雙奇面露難色,自從張揚被奪走保稅區管理權之後,這廝對自己就充滿了成見,自己現在去找他幫忙,不是自討沒趣嗎?可領導發話了,又不能不去。
  龔奇偉似乎看出了他的為難,微笑道:“趕緊去吧,張揚是個顧全大局的人。”
  許雙奇想來想去,還是放棄了打電話的想法,他坐上小車,讓司機先行前往濱海,來到張揚辦公室的時候,看到張揚正赤裸著上身在房間內玩倒立呢。
  張大官人從這樣的角度看到的是許雙奇倒立的影像,他笑道:“許市長今兒怎麼有空來找我?”
  許雙奇道:“張書記,藍星集團的考察團隊到了,剛才我和龔副書記前往機場迎接,龔書記準備將這次藍星考察團交給你接待。”
  張揚道:“幹我什麼事?保稅區又不歸我管。”
  許雙奇道:“可他們是接受你邀請才來濱海考察的,你要是不出面道理上說不過去吧。”許雙奇來之前就已經將可能遇到的刁難想了一遍,知道張揚肯定不會放過這個為難他的機會。
  張揚道:“你們自己解決吧,我沒時間。而且我介入也不合適,省裡都不讓我插手保稅區的事情了,我要是再出面,豈不是跟領導們對著幹?”
  許雙奇道:“張書記,這次您一定得去,大局為重啊,人家是沖著您來得,您要是不去,藍星可能真要走了。”
  張大官人改成單手倒立,然後又改成兩根手指,然後一個漂亮的翻身轉過身來,拿起毛巾擦了擦汗:“讓我出面接待,那你們就全都不要插手,你幫我轉告龔書記,他就不必陪著了。”
  許雙奇聞言一怔,張揚這句話根本是表明和龔奇偉誓不兩立,有你沒我。不過許雙奇也沒工夫想這件事,張揚和龔奇偉無論怎樣鬥,都和自己沒關係,背靠大樹好乘涼,他現在已經找准了靠山,種種跡象表明,龔奇偉是北港未來的掌舵人,只要獲得了他的信任,自己未來幾年的政治道路必然坦途一片,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政治目標,許雙奇對自己的定位還是很清晰的,退休之前只要能夠順利攀上副廳的臺階足矣,他已經不再年輕,也沒多少背景關係。對他而言,這個目標是現實而客觀的。
  張大官人沖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讓周山虎將他送到保稅區的時候,藍星考察團已經在指揮部。
  龔奇偉果然選擇了回避,在很多人的眼中,將之解讀為王不見王,因為保稅區權力的歸宿,張揚和龔奇偉之間已經公開決裂。
  張揚走入會議室之前,喬夢媛和常海天已經向藍星考察團介紹了一下保稅區的建設進展情況。
  金敏兒聽得很認真,提出的一些問題都相當的專業,喬夢媛和金敏兒之前就有過接觸,在喬夢媛從商期間,她的匯通和藍星就有過方方面面的合作,並為藍星代工生產顯示幕。所以她們之間的溝通自然不存在任何問題。
  金敏兒決定考察濱海並在這裡設廠,不僅僅因為她和張揚良好的關係,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濱海保稅區優惠的條件。她向喬夢媛闡述了藍星的未來發展計畫,江城那邊的產業基地主要是生產家電,他們集團計畫在中國大陸設立一家生產通訊設備的工廠,主攻行動電話。
  兩人探討具體細節的時候,張大官人走了進來。
  看到兩位美女坐在一起談合作的場面,張大官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養眼。
  喬夢媛朝他笑了笑道:“張書記來了!”
  金敏兒轉身向張揚望去,果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張大官人在她的笑容面前總是沒有任何的抵抗能力,發現金敏兒和春雪晴的模樣相似到了極點。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幾乎都一模一樣。
  張大官人沒有忘記自己的領導身份,笑著向金敏兒伸出手去:“金小姐,歡迎來到濱海參觀考察。”
  金敏兒道:“張揚,我還以為你會去機場接我呢。”一句話將兩人之間的親密關係暴露無遺。
  在喬夢媛面前,張大官人不由得顯得有些尷尬,乾咳了一聲道:“忙,最近真的是特別忙。”
  喬夢媛不無嗔怪地看了張揚一眼,這廝就是個處處留情的性子,連人家韓國小姑娘也不放過。喬夢媛道:“張書記,龔副書記專門交待,這次接待藍星考察團的工作就交給你了。”
  張揚道:“我這次過來不帶有任何的公家性質,我是過來見老朋友的,工作上的事情你們談,我還是不要介入保稅區的工作為好。”
  金敏兒道:“張揚,你不介意帶我去保稅區四處看看吧?”
  張大官人笑道:“不勝榮幸!”
  金敏兒起身和他一起離開,喬夢媛道:“張書記,你可要招待好金小姐啊!”這話充滿了耐人尋味的意思。
  張大官人啞然失笑。
  藍星考察團交給了喬夢媛和常海天,金敏兒則由張大官人單獨照顧,張揚親自開著那輛奧迪車。帶著金敏兒在保稅區轉了一圈,金敏兒上車之後禁不住笑了起來。
  張大官人看了她一眼道:“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高興啊,見到你就是高興啊!”

  張大官人道:“我長得就這麼可樂?怎麼感覺你看我有點嘲笑的成分呢?”
  金敏兒啐了一聲,然後揮動拳頭在他肩頭捶了一下:“這麼久沒見了,你就沒一句好話,我怎麼可能會嘲笑你啊。”
  張揚道:“你越來越漂亮了!”
  金敏兒俏臉紅了起來:“按照你們中國人常說的那句話,俗。太俗了,有點創意好不好?”
  張揚道:“根據我的經驗,這一招百試不爽。無論古今中外,但凡是稍有點姿色的女孩子都喜歡別人誇她漂亮。”
  “那是虛榮!”
  “女人都虛榮!”
  金敏兒瞪了他一眼道:“你是說我虛榮了?”
  張大官人哈哈大笑。
  金敏兒道:“不許笑!”
  這廝笑得越發開心了,金敏兒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張大官人將汽車停在福隆港。福隆港的改造擴建工程正在順利進行,目前正在進行前期的歸類統計,張揚向金敏兒介紹道:“不久的將來,這裡會建起一座亞洲一流的深水港,由日本元和集團和濱海市政府合作建設。”
  金敏兒笑道:“剛才喬小姐已經向我作過介紹,濱海的地理條件的確得天獨厚,我研究過你們保稅區的政策,如果可以貫徹執行,那麼濱海的發展不可限量。”
  張揚點了點頭,他對濱海的發展很有信心。
  金敏兒道:“我聽說你已經不再負責保稅區的工作了?”
  張揚笑道:“是。不過這並不影響到保稅區的政策,你考慮好了沒有?藍星集團是不是要在這裡投資開工廠?如果決定了,我會幫你們爭取最好的地塊和最優惠的政策。”
  金敏兒微笑道:“我這次來的主要任務是考察,要將這裡的實際情況深入瞭解一下,然後向我的大伯進行彙報。最終決定權還是要由他來把握。”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不聊公事,對了,我這次來,我爸特地讓我向你表達謝意。”
  張揚笑道:“謝我什麼?”
  金敏兒道:“我爸說你給他開得藥方非常有效,現在他的睡眠好多了,我小媽身體也復原了。她也讓我向你表示感謝,他們還邀請你有時間去漢城玩。”
  金敏兒這麼一說,張大官人方才想起自己在南韓期間為金承煥兩口子看病的事情來,金承煥的老婆叫崔賢珠,張大官人上次就發現崔賢珠的病症是因為小產後引起的氣血兩虛,而金承煥卻在七年多之前就做了絕育手術,也就是說崔賢珠背著金承煥偷人,張大官人知悉了這件醜事之後並沒有對外聲張,即使對金敏兒也沒有提起這件事,這倒不是他有意為崔賢珠隱瞞,而是因為他不想這件事刺激到金敏兒。金承煥是南韓保安司令,如果這件事曝光,肯定會損傷他的顏面,甚至會影響到他在南韓軍界政壇的地位。
  張揚道:“幫我謝謝他們,最近我恐怕抽不出時間。”
  金敏兒道:“最近你們濱海方面會有一個代表團前往藍星總部參觀訪問,你可以一起過去啊。”
  張揚笑道:“到時候再說。”他看到已經是午飯時間了,向金敏兒道:“走,我帶你去吃飯。”
  金敏兒道:“隨便吃點速食,咱們還是在保稅區好好看看。”
  張大官人帶著她在港口速食店隨便吃了碗面,然後帶著金敏兒繼續參觀,金敏兒雖然出身富貴,可是身上卻沒有尋常千金小姐的嬌嬌之氣,簡簡單單的一碗素面也吃得津津有味,其實對金敏兒來說,最重要的是又可以見到張揚,有情飲水飽,和張揚在一起即便是粗茶淡飯也別有一番滋味。
  根據藍星集團的初步考察,已經基本確定要在濱海保稅區設立生產基地,比起江城這裡不但擁有更加寬鬆的政策,還擁有港口之便利。
  藍星集團這樣的跨國集團也引起了北港市領導層的高度重視,市委書記項誠,市長宮還山專門設宴款待藍星集團一行。或許是為了避免和張揚正面相逢,龔奇偉選擇了回避。
  當晚的宴請之後,項誠顯得有些興致高漲,他把張揚叫到身邊,頗有感觸道:“張揚,你對保稅區的貢獻是有目共睹的,這次如果藍星能夠落戶濱海,我給你記上頭功。”
  張揚笑道:“還是算了,人怕出名豬怕壯,我現在還是低調做人的好,本來藍星的事情我是不想管的,畢竟現在保稅區不在我的管轄範圍內。”
  項誠道:“保稅區還是濱海的一部分,你身為濱海市委書記當然不能置之不理。”
  張揚歎了口氣道:“項書記,其實你也應該清楚,現在無論我為保稅區做多少事,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罷了。”言語中流露出無奈和不滿。
  在項誠看來,張揚產生不滿情緒也是可以理解的,雖然項誠並不喜歡張揚過去的做事風格,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張揚在建設保稅區方面做出的貢獻,為他人作嫁衣裳的滋味是不好受的,張揚身為濱海市委書記,卻失去了對轄區的管理權,這是一種極不正常的現象,也是相當不公平的。項誠安慰他道:“張揚,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張揚道:“項書記,謝謝!”
  項誠的印象中,張揚還是第一次對他說謝謝,看來在人失意之時送上一句安慰的話語果然能夠起到雪中送炭的奇效。張揚離開之後,項誠和宮還山並沒有馬上離去,兩人去市政府一招的小樓內喝茶。
  宮還山撚起茶盞抿了一口道:“我忽然發現還有比我更加不幸的人。”
  項誠笑了笑,他聽出了宮還山這句話所指的是誰,他嗅了嗅茶香,並沒有馬上飲下,低聲道:“政治就是這樣,誰也不可能永遠勝利下去。”
  宮還山道:“張揚這小子過去一直都很可恨,可現在看到他的樣子,我又覺得他有些可憐了。”
  項誠喝了口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宮還山道:“也許這句話可以倒過來講。”
  項誠道:“剛才我跟他聊了幾句,他心中的怨念很深啊!”
  宮還山道:“這也難怪,換成是誰都接受不了,他過去得意的時候目中無人,現在這種境遇也是咎由自取。只是讓某個人白白撿了個便宜。”宮還山口中的某個人就是龔奇偉,在他看來,龔奇偉一直都在撿便宜,當初他和蔣洪剛為了市委書記的位子爭來鬥去,可到最後,省裡直接派來了龔奇偉頂替蔣洪剛,從而挑明瞭北港未來的掌舵人。張揚在宋懷明面前失寵,經過他努力爭取下,開始建設的保稅區,如今管理大權也交給了龔奇偉,這等於憑空而降了一份大大的政績給他。宮還山感歎龔奇偉好運的同時,也不由得哀歎自己的命運實在悲摧。
  項誠道:“上頭的心思我們永遠揣摩不透,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鹿死誰手!”
  宮還山知道項誠在暗示什麼,他是在說自己還有機會,一天沒有宣佈市委書記的最終歸屬,他就還存在著一線希望。宮還山卻對自己能夠繼任市委書記一職不再抱有太大的希望,他搖了搖頭道:“我不想爭了。”
  項誠道:“賽場之上,兩個實力相近的對手比拼的並不是誰的水準更高,往往是比較誰更少失誤,政壇也是這樣,沒有人會永遠正確,他也一樣,會犯錯誤,會做錯事,有些事情可能會導致領導層對他的不信任,其實只要抓住一次機會,就能夠扭轉全域。”


卷十二 第1135章 叛亂
  宮還山聽得很認真,他雖然有些灰心,但是他並不甘心,過去他曾經一度寄希望于項誠,在薛老去世之後,連項誠都已經是泥菩薩過江,又怎能保佑自己?項誠的話分明在提醒他什麼,項誠目前是不可能為自己出頭的,而且他也沒有影響大局的能力,但是張揚和龔奇偉之間惡劣的關係卻浮現出一絲契機,如果張揚和龔奇偉的矛盾公開化,他們拼一個兩敗俱傷,或許自己可以獲漁人之利。
  項誠道:“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對於年輕人,我們要寬容一些,落井下石的事情不需要去做,也不屑於去做。”
  宮還山若有所悟,端著那杯茶呆呆出神。
  金敏兒和張揚一起離開了市政府一招,她舒了口氣道:“這樣的應酬真是頭疼啊!”
  張揚笑道:“北港市的一二號人物親自出面設宴款待,你金大小姐的面子可以啊!”
  金敏兒道:“太隆重了一些,不過我和他們沒有什麼共同語言。”
  張揚道:“我們的誠意是不是很足,藍星如果落戶濱海,肯定會受到最高規格的待遇和最優惠的政策。”
  金敏兒道:“你們國家有句俗話,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段,受到你們這麼熱情的接待,我都不好意思不在濱海投資了。”
  張揚笑道:“好客是我們中國人的傳統,我們只是為了表達對客人的尊重,而不是利用這種方法讓你們無法拒絕,合作的事情當然要雙方都可以得到利益,你們還是綜合考慮之後再做決定。”
  金敏兒點了點頭,她的手機響了起來。拿起電話向張揚歉然笑了笑:“家裡來的。”她接通了電話。用韓語道:“喂,小媽,什麼事情?”
  張大官人留意到金敏兒接到電話之後瞬間變了臉色。一張俏臉因為緊張而失去了血色,握著手機的手也顫抖了起來,合上電話。美眸之中隱然泛起淚光:“張揚,不好了……我……我爸……他……”
  張揚握住她的手,安慰她道:“你不要緊張,慢慢說,有我在,不用怕。”
  金敏兒含淚道:“我爸突然昏迷過去,情況非常嚴重,目前正在青禾醫院搶救。我必須馬上趕回漢城,我必須現在就走……”金敏兒顯得有些六神無主。
  張揚道:“我跟你一起回去。”
  當天晚上十點。藍星集團總裁金尚元的私人飛機降落在北港機場,張大官人在短時間內就已經交代了一切,陪同金敏兒一起登上了飛機。這裡是他的地盤。出去很簡單。至於落地南韓之後的事情,有金敏兒為他解決。
  飛行途中,金敏兒明顯的坐立不安,幸虧張揚在一旁始終相伴,她才漸漸平復下來,金敏兒的手緊張地抓住張揚的大手:“張揚,我不明白怎麼會突然這樣,我來中國的時候,我爸的身體還好好的。”
  張揚道:“不用擔心,吉人自有天相,我多少還懂些醫術,應該能夠幫的上忙。”
  兩個小時後,飛機在仁川機場降落,早有三輛黑色賓士車等候在那裡,他們一下飛機,就直接登上了汽車,張揚本想跟著金敏兒上車,卻被一名黑衣保鏢攔住去路。對方的目光充滿了警惕,顯得頗不友善。
  金敏兒道:“讓他上車!”
  那保鏢仍然充滿戒心地看著張揚。
  金敏兒怒道:“我的話你沒聽到?”
  那名保鏢這才向後撤了一步,張揚跟著金敏兒一起坐進了車內,兩名保鏢也跟著坐了進去,氣氛讓人感覺有些沉悶而壓抑。
  金敏兒上車之後,馬上就撥通了小媽崔賢珠的電話:“小媽,我爸的情況怎麼樣?”
  電話那頭崔賢珠道:“情況已經穩定了,現在在重症監護室,你大伯在陪著他。”
  金敏兒點了點頭:“我馬上就到。”
  張大官人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已經接近午夜,他也暗自松了一口氣,只金承煥還活著,自己應該就會有辦法。三輛賓士車駛入了位於漢城東南的青禾醫院,金敏兒一下車就匆匆向重症監護室跑去,張揚緊跟其後,進入急症大樓的時候,看到門外有士兵駐守,由此可以看出金承煥在南韓政壇的重要地位。
  重症監護室位於急診大樓的四層,來到重症監護室門前,張揚又被攔了下來,根據院方規定,不允許直系親屬之外的任何人探望。
  金敏兒道:“張揚,你留下來,我去裡面探望父親,馬上出來。”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想進去看看他的情況!”張大官人縱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在沒有見到病人的情況下判斷出他的病情。
  一名身穿軍裝的男子從一旁走來,他是金承煥的副官車明昊,和金敏兒很熟,向金敏兒道:“小姐,你先進去探望將軍,我負責給這位先生登記,必須確認身份之後,獲得夫人的允許才能入內。”
  這種時候,金承煥的安全問題肯定被提升到相當的高度,張大官人表示理解,他跟著車明昊一起來到一旁的休息室內,車明昊很客氣地邀請張揚坐下,拿出一份登記材料道:“張先生,對不起,根據夫人的吩咐,我們必須要先確認您的身份,希望你不要見怪。”
  張揚點了點頭道:“沒關係,你們也是為了金將軍的安全著想。”
  車明昊的中文還算不錯,詢問了張揚的一些資料,填好之後,向張揚道:“張先生請稍候,我將這份材料送給夫人,如果得到她的允許,您就可以去見將軍。”
  張揚道:“我認識夫人,你告訴她,我過去曾經幫她治過病。”
  車明昊微笑道:“好的!”
  張大官人坐在那裡,足足等了十分鐘,都不見車明昊回來,他開始感覺到有些奇怪,這棒子軍官該不會把自己給忘了吧?張揚起身向房門走去,伸手拉開房門,卻看到門外兩名荷槍實彈的軍人站在那裡,對他虎視眈眈,極其的不友善,其中一人用韓國話吆喝了一聲。
  張大官人聽不懂韓國話,皺了皺眉頭。
  那南韓士兵又用英語吼了一句,這下張大官人聽明白了,是讓自己進去,不然他就不客氣了。

  張大官人很是鬱悶,這幫南韓士兵就這麼待客的?自己好歹也是金家的客人,看在金敏兒的面子上張揚並沒有馬上發作,而是退回到房間內,他剛剛回到位子上坐下,就聽到外面響起鎖門的聲音,兩名韓國士兵竟然把房門反鎖了。這下張大官人開始感覺事情不對了,就算是要核查自己的身份,也沒必要把自己給關起來吧?
  張揚起身準備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忽然聽到拉動槍栓的聲音,張大官人的神經頓時繃緊了,他幾乎在瞬間就反應過來,迅速撲倒在地面上,就在同時,子彈從房門外瘋狂掃射了進來,呼嘯著從張揚的身體上方飛掠而過,隨即響起玻璃碎裂的聲音,有人向房內扔入了催淚瓦斯,房間內到處彌漫著白煙,槍聲稍稍平歇之後,又響起拉環落地的聲音,兩顆手雷扔入房內。張大官人以驚人的速度沖向窗戶的位置,用身體撞開了窗戶,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在室內響起,火光和氣浪拍擊在張揚的身上,張揚周身的護體罡氣激發而起,隨著這股強大的氣浪,身體在空中連續翻騰,沖入下方枝葉茂盛的大樹樹冠內。
  雖然反應及時,張大官人還是被氣浪震得頭腦發懵,他搖了搖頭,看到下方十多輛軍車集結,二百多名荷槍實彈的士兵將急診樓層層包圍。
  張大官人開始意識到自己陷入了一個麻煩之中,這是一場針對金承煥的軍事行動,或許是一場軍人政變。他舉目望向剛才逃生的視窗,視窗內濃煙滾滾,那幫南韓軍人壓根沒想留給他活路,張大官人恨得牙癢癢的,麻痹的,這幫棒子,看老子能饒了你們才怪。
  張大官人藏身在樹冠之中,望著那幫南韓軍人在醫院內佈置,整件事肯定是一個陰謀,金敏兒現在不知情況如何?金承煥到底有沒有生病,一切難道都是崔賢珠設計的圈套?
  金敏兒也聽到了槍聲和驚心動魄的爆炸聲,她的俏臉因為擔心而完全失去了血色,父親金承煥,伯父金尚元就在她的身邊,身後六名荷槍實彈士兵舉槍瞄準著他們。
  金承煥摟著女兒的肩頭,表情極其的堅毅。
  車明昊笑著搖了搖頭道:“將軍,聽到槍聲,您是不是感到血液沸騰?仿佛又置身於戰場之中?”
  金承煥道:“混帳,你居然背叛我!”
  車明昊道:“不是我背叛你,是你背叛了國家,背叛了政府,居然要陰謀推翻總統,建立以你為首的政權,只可惜你高估了自己的能量。”
  金承煥道:“你出賣了我!”他說完,抿了抿嘴唇又道:“我女兒和我大哥與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我留下,你讓他們走。”
  車明昊道:“我無權作出這樣的決定,你們的命運並非掌握在我的手中。”
  金承煥道:“讓崔賢珠過來見我!”
  車明昊微笑道:“將軍不用心急,你會見到她的。”他向身邊的衛兵點了點頭,他們押著金承煥站起身來,金敏兒不顧一切地沖上去:“不可以,你們不可以帶走他!”
  車明昊一把抓住金敏兒的頭髮。
  金承煥怒吼道:“放開她,我跟你們走!”金承煥雖然已經淪為階下囚,但是雄風猶在,他的大喝聲讓房間內的所有人為之一震。
  車明昊放開了金敏兒,金敏兒憤怒地啐了他一口。車明昊揚起右手狠狠給了她一巴掌,打得金敏兒摔倒在地上,金尚元沖上去用身體護住侄女,卻因此而遭到幾名士兵的拳打腳踢。
  車明昊點了點頭道:“帶走他!”
  金承煥在四名荷槍實彈的士兵的押解下進入汽車內,張大官人藏身在樹冠內親眼目睹了他被押走的場面。張揚不敢輕舉妄動,不僅僅是因為醫院內有幾百名全副武裝的南韓士兵,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金敏兒還在這些人的手中,如果他貿然出手,肯定會讓金敏兒的處境更加危險,張大官人心中還是有桿秤的,目前這群士兵正處在高度警戒之中,即便是金承煥被帶走,一時半會兒他也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當下最重要的事情還是先將金敏兒救出險境再說。
  眼前的一切已經證明之前關於金承煥病重的事情只不過是一個謊言。張大官人正準備重新潛入大樓的時候,看到一輛灰色林肯車停在急診樓前,一名士兵率先下車,拉開了車門,崔賢珠身穿草綠色短袖衫,下著卡其色軍褲,顯得幹練十足,她步履堅定地走了下來。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舒了口氣,緩步走向大樓內。
  金尚元擁著金敏兒的身軀,低聲道:“別怕,有我在這裡,不會讓他們傷害你。敏兒,你為什麼會突然回來?”
  金敏兒擦去唇角的鮮血:“大伯,是我小媽……”金敏兒並沒有把這句話說完,因為她已經看到了小媽崔賢珠在兩名士官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金尚元吃驚地看著崔賢珠。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崔賢珠來到金敏兒的面前微笑點了點頭道:“敏兒,果然是個孝順的孩子。”
  金敏兒秀眉微顰,目光中充滿了驚駭:“為什麼要這樣做?我爸爸這樣愛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崔賢珠道:“你根本不瞭解你的父親,在這個世界上,他最愛的就是自己,在他心中,權力才是最重要的。你也很重要,至少比我重要得多!”崔賢珠盯著金敏兒流露出嫉恨交加的目光。
  金尚元道:“你背叛了金家。”
  “別跟我說背叛。我早就厭倦了你們金家的虛偽,厭倦了你們臉上目空一切高高在上的表情。金尚元,當初我嫁入金家的時候,你是反對最為激烈的一個,這些年來,你從未給我過好臉色,覺得金家的門楣高貴嗎?”崔賢珠的聲音陰冷可怕。
  金尚元道:“崔賢珠,你恨我,恨金家,但是敏兒只是一個無辜的孩子,你放了她!”
  崔賢珠搖了搖頭,她忽然掏出手槍,瞄準了金尚元的頭顱,金敏兒尖叫道:“不要!”她試圖沖上來護住大伯。崔賢珠扣動扳機之前,槍口偏離了原定的方向,子彈射中了金尚元的肩頭,鮮血從金尚元的肩頭迸射出來,他捂住肩頭,指縫中,鮮血汩汩流出,但是金尚元的目光中仍然不見任何的畏懼。
  崔賢珠道:“金家只有一個公主,呵呵,你們在乎她,所有人都寵著她,沒有人敢傷害她,甚至平時都沒有男人多看她一眼……”她的雙目轉了轉,想到了一個惡毒的念頭,她轉向身邊的士兵道:“金敏兒漂不漂亮?”
  幾名士兵都不敢說話。
  崔賢珠尖聲道:“回答我!”
  幾名士兵幾乎在同時點了點頭。
  崔賢珠道:“想不想得到她?現在我把她交給你們了。”
  金敏兒一張俏臉變得蒼白,美麗的瞳孔因為極度的驚恐而驟然收縮。金尚元怒吼道:“畜生,你不可以這樣對待敏兒!”
  崔賢珠搖了搖頭道:“我要你親眼看著,金家高高在上,凜然不可侵犯的小公主如何被男人踐踏,如何變成一個輾轉承迎的蕩婦!”說完這句話,她轉身向門外走去。
  房門在崔賢珠的身後關閉,室內的六名士兵對望了一眼,他們目光落在金敏兒的身上,同時露出淫邪的笑容。
  一名士兵率先向金敏兒走去,金尚元宛如一頭暴怒的雄獅,不顧一切的站起來,用頭顱向對方撞去,卻被那名士兵一腳踢中了肚子,另外幾人沖上來抓住他摔倒在地上,抬起穿著戰鬥靴的大腳瘋狂地踏在金尚元的身上。
  金敏兒揮拳打向那名士兵,那士兵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腕,獰笑道:“我喜歡野蠻點的女人。”
  “放開我!”金敏兒鳳目圓睜。
  另外兩名士兵也向她走了過來。
  金尚元大聲嚎叫著:“放過她,放過她,我可以給你們錢……”
  此時金錢似乎對幾名士兵失去了誘惑力。
  金敏兒拼命掙扎廝打著,她試圖沖向視窗,寧願跳樓而死也要捍衛自己的清白之身。可是她才跑出兩步,就被一名士兵伸腿絆倒在地,兩名士兵每人拖著她的一條腿,向後面牽拉,幾名士兵爆發出一聲聲獰笑。
  金尚元宛如瘋魔一般,忽然一口咬住了身邊士兵的耳朵,用盡全身的力氣,他聽到那士兵軟骨的碎裂聲,感覺到鹹腥的血液湧入自己的口中,士兵劇痛之下,用槍托狠砸在金尚元的面門上。
  金敏兒尖叫道:“大伯……”
  一名士兵沖上來按住她的肩頭。
  “放開她!”一個憤怒的聲音低吼道,那名抓住金敏兒肩頭的士兵轉過頭去,他看到一隻拳頭在眼前迅速變大,然後聽到自己的頭顱骨和對方拳頭撞擊在一起的聲音——骨骼的碎裂聲,他看到雪白的腦漿和鮮血飛速湧入自己的眼眶,視野隨即變成了一片黑暗,然後他的身體軟綿綿倒了下去。
  從子彈和手雷的輪番轟炸中幸運逃生的張大官人,宛如天神降臨般出現在監護室內,他就勢從那士兵的腰間抽出軍刀,以驚人的速度沖到兩名拖拽金敏兒的士兵面前,一刀就切開了一名士兵的咽喉,那士兵的脖子隨著刀鋒裂開,鮮血如瀑布般狂湧而出。張揚反手將軍刀刺入另外一名士兵的心臟位置,迅速拔出軍刀,脫手向前方投擲而出,正釘在一名舉槍的士兵額頭,直至沒柄,那士兵直挺挺躺倒在地上。
  剩下的兩名士兵慌忙舉槍準備射擊,可張揚動作的速度遠遠超出他們的想像,轉瞬之間已經來到他們的面前,雙手分別扣住他們的咽喉,用力捏下,硬生生將兩人的咽喉捏碎。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張大官人已經將房間內的六名士兵全部解決,他惱恨這幫人意圖冒犯金敏兒,下手絕不留情,一個活口都沒有剩下。
  金敏兒哭著撲入張揚的懷中,張揚擁抱著金敏兒,寬慰道:“沒事,有我在,你不會有事!”他從地上撿起一把手槍交到金敏兒的手裡,來到金尚元身邊,看到滿臉是血的金尚元被打得暈厥了過去,張揚摁壓他的人中穴,幫助金尚元醒來,金尚元看到張揚到來,侄女安然無恙,不由得喜極而泣。
  張揚幫助金尚元點穴止血,低聲道:“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外面有幾百名士兵,將這裡層層包圍。”
  金尚元道:“張揚,你帶敏兒走吧,我留下!”
  金敏兒道:“不,要走一起走,我不會把您一個人留下。”
  張揚脫下士兵的衣服,挑選了三件乾淨的,讓他們換上,自己也換上了其中的一套,湊在窗前望去,看到大樓四周全都有士兵駐守,想要不驚動這些人悄聲無息地沖出去根本沒有任何可能。
  張揚低聲道:“咱們只有殺出去。”他殺死了六名士兵,剩下了不少武器彈藥,他將武器分配之後,向金敏兒道:“我突前,你斷後,金先生在中間。”
  金敏兒拉動槍栓,經歷了剛才的驚魂一刻,直到現在她仍然沒有完全安定下來。
  張揚向她笑了笑,眨了一下眼睛,向他們做出了一個在房內等待的手勢,然後拉開房門大模大樣的走了出去。
  門外有兩名士兵值守,剛才裡面的動靜他們也聽到了一些,只是以為自己的同伴再幹好事,臉上都帶著曖昧的表情,看到張揚低頭出來,其中一人用韓語道:“你們爽夠了沒有,該換我們了。”
  張大官人抬起頭,兩人看到他的面龐不由得錯愕萬分,張大官人一刀捅入其中一人的眼眶,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另外一人的頭顱,一個逆時針的擰動,喀嚓一聲,那廝的頸椎被他擰斷,一聲不吭就見了閻王爺。


卷十二 第1136章 殺出一片天
  張大官人繳了他們的武器,金尚元和金敏兒在他得手之後來到門外。
  來到通道的拐角處,張揚向走廊內望去,看到電梯前有兩名士兵守衛,安全出口處站著一名士兵。幹掉這三個人並不難,可是張揚生怕過早的驚動其他人,到時候這些士兵蜂擁而至,勢必給他們的逃生計畫增加難度。
  張揚轉向金敏兒低聲道:“知不知道配電室在哪裡?”
  金尚元道:“我知道,這層的總閘就在右側的控制室內,我去!”
  張揚道:“還是我去!”他將兩顆手雷交給金尚元:“如果被他們發現,就將手雷丟出去!”
  金尚元點了點頭,壓低聲音道:“沿著右邊走,一直走倒數第一間就是。”
  張揚點了點頭,他站起身來,金敏兒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要小心!”美眸中充滿了柔情。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道:“放心,我馬上就回來。”他貼著牆根向後方找去,來到配電室前,找到了總閘,迅速拉了下來。
  整個四層頓時陷入一片漆黑,可沒多久應急燈就已經亮了起來。
  守住出入口的三名士兵相互交流了一下,最終由兩名守住電梯入口的士兵向這邊走了過來,他們去檢查配電室發生了什麼狀況。
  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金尚元和金敏兒都是極其緊張,金尚元握著手雷,準備將這顆手雷隨時扔出去。
  兩名士兵來到拐角處似乎覺察到了什麼。其中一人停下腳步,向另外一人使了個眼色,兩人同時停下腳步,其中一名士兵拿起一旁的垃圾桶,向拐角處扔了過去。
  垃圾桶噹啷一聲落在地上,金敏兒舉起手中槍連續扣動扳機,不過她的子彈全都落空。一時間槍聲大作,金尚元也將手中的手雷向外面扔了出去。
  兩名士兵雖然察覺到拐彎處可能有埋伏,但是他們也沒有想到會遭遇到如此迅猛的火力。看著那顆滾過來的手雷。兩人嚇得轉身就撲倒在地面上。

  可金尚元實在是太過緊張,並沒有將手雷的拉環拉開,直接就將手雷扔了上去。
  兩名士兵聽到手雷沒響。這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其中一人撿起那顆手雷,拉開拉環,向金尚元和金敏兒藏身的地方扔了過去。
  手雷在空中翻滾,金尚元和金敏兒同時色變,就在千鈞一髮的時候,張大官人及時趕到,一腳踢在手雷上,將那顆手雷又踢了回去。
  兩名南韓士兵本以為這下要將對方砸個粉身碎骨,卻沒有想到扔出去的手雷又被踢了回來。兩人嚇得只差把娘叫出來了,可惜他們沒有機會了,手雷在半空中爆炸,兩人的身體被炸得血肉橫飛,張揚在爆炸結束之後已經沖入走廊。一槍放倒了站在安全出口的那名士兵,大聲道:“快走!”
  金尚元戰兢兢站起身,跟在張揚的身後,金敏兒在他的後方。
  這裡的槍聲和爆炸聲已經驚動了周圍佈防的士兵,他們從四面八方向這邊包圍而來。想要從正門沖出去已經是不現實的事情,金尚元忽然想起了什麼:“樓上。上面有直升機坪!”
  張揚帶著金尚元和金敏兒進入電梯,他按下頂層之後,用槍托砸開電梯頂部的天花板,幫助金尚元和金敏兒爬了上去。
  電梯在29層停下,張揚趕在電梯停下之前,也爬了上去。
  伴隨著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暴雨般的子彈向電梯內傾瀉。
  一輪彈雨過去之後,守在門外的四名士兵方才發現電梯內空無一人,他們面面相覷,以為剛才的情報有誤,就在這時候,張揚將一顆手雷朝門外扔了出去,蓬!地一聲巨響,衝擊波震得電梯一陣搖晃,金敏兒立足不穩,驚呼一聲,從電梯上落了下去。
  張大官人眼疾手快,一把將她的手腕抓住,將金敏兒從生死關頭挽救了回來。
  三人重新回到電梯內,外面到處都是血肉橫飛的場景,當真是觸目驚心,金敏兒不忍卒看,緊緊閉上雙眸。
  張揚帶著他們來到通往頂層平臺的鐵門,張揚剛剛推開鐵門,一排子彈就射了過來,幸虧他及時躲開,子彈射擊在鐵門之上火星四濺。
  張揚呼了口氣,此時樓下傳來嘈雜的腳步聲,金尚元和金敏兒端起衝鋒槍,向樓梯下掃射。他們根本沒有看到目標,只是利用火力網織成一道防線,阻擋住敵人的前進。
  天臺上的火力稍有減弱,張大官人一個魚躍飛撲而出,他的身體在地面上連續翻滾,手中的兩支衝鋒槍迴旋發射,守在天臺上的兩名士兵先後被擊中,金尚元和金敏兒兩人隨後沖上天臺,張揚關上鐵門,利用槍身將鐵門別住。
  這裡的防守並沒有想像中嚴密,只有兩名士兵負責守衛,其中一人被張揚射殺,另外一個也是雙腿中彈,正躺在地上哀嚎,張揚走過去,照著他的腦袋上補了一槍。
  金尚元從一名士兵的身上摸出了手機,他迅速撥通了一個號碼,用韓語大聲交代著什麼。
  張揚讓他們找好隱蔽,此時鐵門傳來撞擊聲,趕過來的叛軍士兵正在撞擊鐵門。
  張大官人找好掩護,手中衝鋒槍瞄準了鐵門。
  金尚元道:“堅持十分鐘,就會有直升飛機過來接應我們。”
  張揚笑道:“十分鐘,小意思。”他轉向金敏兒,看到她明豔不可方物的俏臉之上也沾染上了不少的污痕,笑道:“怕不怕?”
  金敏兒搖了搖頭道:“有你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怕!”心中對張揚的情意已經表露無遺。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道:“好,就讓咱們一起殺出去!”
  鐵門被撞擊開來,張揚舉起衝鋒槍瞄準鐵門的方向瘋狂射擊,兩名率先沖入的士兵,被子彈擊中,命喪當場,迅猛的火力壓制著對方不得不重新退了回去。
  張揚槍中的子彈打完,扔在了地上,然後從金敏兒的手中接過了另外一支槍。
  對方連續三波攻擊都被張揚打退,他們損失了七名士兵,終於不再盲目進攻。
  此時夜空中傳來直升飛機螺旋槳轉動的聲音。
  金尚元驚喜道:“來了,飛機來了!”
  張揚道:“我守住出口,等飛機來了,你們先上去。”
  空中直升飛機閃爍著紅色的燈光,來到了樓頂上方,金尚元沖出去向飛機揮舞著雙手,忽然從直升飛機之上,一顆火箭彈拖著長長的白煙,宛如一條毒龍般向下射來。金尚元的身軀僵立在那裡,他這才意識到這架飛機並不是前來營救他們的。
  張揚距離金尚元較遠,等他意識到這架直升機是敵方為了剿殺他們而來,已經晚了。
  張揚一把抓住金敏兒,將她壓倒在地上,用身體護住她的嬌軀。
  火箭彈射中了金尚元的身體,以他為中心爆炸開來,整個樓頂頓時陷入一片火海之中,親眼目睹伯父被射殺的金敏兒痛不欲生。
  直升飛機發射完火箭彈之後,在樓頂盤旋,一名槍手手握輕機槍向下方瘋狂掃射,張揚拉著金敏兒躲避到電梯房後,直升飛機在空中行進,繞過電梯房尋找更好的射擊位置,在缺少掩護的樓頂,張揚和金敏兒幾乎無所遁形。
  武裝直升機將電梯房鎖定,就在飛行員準備發射第二顆火箭彈的時候,一個身影從電梯房中沖了出來,張揚手中握著一顆手雷,用盡全力向直升機投去,在他的全力投擲下,這顆手雷無異於出膛的炮彈,在空中高速奔行,擊碎了直升機的擋風玻璃落入了機艙內。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過後,武裝直升機在空中化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球,然後這個熊熊燃燒的火球向樓頂墜落而來。落地的時候又發生了二次爆炸,機身在爆炸中分解開來,散落的螺旋槳宛如一柄巨刃向張揚盤旋飛舞而來。張大官人及時俯臥在地上,螺旋槳貼著他的身體飛了過去,尖端深深刺入牆體內。
  張揚找到仍然沉浸在悲痛中的金敏兒,此時空中又有一架直升機向這邊飛來。張揚摸出一顆手雷,準備在它發動進攻之前將之擊落。
  金敏兒噙著淚水抓住他的手腕道:“不要,那飛機是我們的。”
  小型直升機飛到了樓頂上方,因為樓頂上一片狼藉,直升機根本無法降落,只能放下救生繩。
  張揚摟著金敏兒的肩膀俯身向前方跑去,此時那幫士兵從通往天臺的鐵門中湧入,張揚拉下拉環,將手雷向那群士兵扔去,爆炸聲中,又有幾人被當場炸死。
  張揚一手攬住金敏兒的嬌軀,騰空飛躍而起,抓住救生繩,直升機及時向空中升去。
  爆炸過後,幾十名士兵湧到了天臺之上,瞄準空中正在升高的直升機不停射擊。
  子彈在空中呼嘯,有幾顆打在直升機的外部鋼板上,發出尖銳的金屬撞擊聲,張揚用身體護衛住金敏兒。直升機越升越高,帶著張揚和金敏兒飛向深遠的夜空。
  直升機飛到漢江南側的江南港,這裡是藍星集團下轄港口之一,張揚和金敏兒跳落到地面上,金敏兒這才看到張揚的肩頭染上了不少的鮮血,剛才在脫離險境的時候,還是有流彈傷到了張揚。
  金敏兒含淚道:“你有沒有事?”這個時候,這個世界上她能夠依靠的人只有張揚,如果張揚再出事,她真的不知應該怎樣了。
  張揚搖了搖頭,兩輛黑色現代越野車來到他們的面前,從車內下來了四名男子,為首一人是藍星集團保安部長許昌元,他向金敏兒躬身行禮道:“小姐,金先生和金將軍他們……”
  提起父親和伯父,金敏兒不由得又落下淚來。
  張揚道:“敏兒,這裡並不安全,先離開到安全的地方再說。”
  金敏兒點了點頭,用韓語向許昌元轉述了張揚的意思。
  許昌元拉開其中的一輛車門,張揚卻讓他們將其中的一輛車交給自己親自駕駛,許昌元他們在前方負責帶路,這也表明張揚對許昌元這些人並不是完全的信任,金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很難保證這些下屬對他們依然忠誠,而且張揚對這些人並不瞭解,經歷了剛才的那場生死搏殺,張揚更加不敢輕易冒險,他必須要保證金敏兒的安全。
  他們來到位於漢江以北的南山,在這裡金家有一座別墅,外人很少知道。
  金敏兒雖然傷心。可是直到眼前傷心對於事情沒有太大的幫助,她努力調整著自己的情緒,在這個時候必須選擇堅強。
  張揚身上被流彈射中三處,幸運的是並沒有傷及要害,張揚以內力將彈頭逼出,金敏兒幫他敷上金創藥,看到張揚因為自己受傷流血,不禁淚光盈盈。
  張揚安慰她道:“沒事兒。我皮糙肉厚,這點傷算不上什麼。”
  金敏兒幫他將傷口包紮好之後,張揚起身來到窗前,拉開窗簾,看了看外面,他對許昌元那幫人並不能完全信任。
  金敏兒道:“許昌元跟隨金家多年,完全可以信任。”
  張揚道:“此一時彼一時。任何事情都需要小心謹慎。”
  金敏兒打開電視,夜間新聞正在播出。根據政府新聞報導。她的父親金承煥因為突發急病住院,這件事情是由政府發言人公佈的,金敏兒看完向張揚道:“他們並沒有將事實告訴公眾。”想起家人的遭遇,金敏兒又禁不住流下淚來。
  張揚道:“當務之急是要找到你爸爸,只有他才知道應該怎麼做。”此時外面的動靜似乎有些不對,張揚從窗簾的縫隙向外望去,卻見十多輛車已經來到了別墅外面。數百名荷槍實彈的特種士兵將別墅團團包圍。
  金敏兒也察覺到發生了什麼,顫聲道:“許昌元出賣了我們。”
  張揚點了點頭道:“大局面前。很多人都會重新選擇,敏兒。看來咱們只能大開殺戒了。”
  金敏兒道:“跟我來!”她按下了床頭的一個開關,右側的衣櫃緩緩移動開來,從中現出一個隱秘的洞口。
  當初建設這棟別墅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安全問題,在其中設置了機關暗道,當然這個秘密只有金家自己人知道。
  張揚跟隨金敏兒走入密道,隨著內部電梯進入到別墅下方六米的地底,金敏兒將出口鎖死,以免被那些人發現追蹤而至。打開密碼鎖,進入一旁的設備間,裡面有各式各樣的武器裝備,金敏兒挑選了兩件防彈背心,其中一件遞給張揚,張揚又選了兩把手槍,數十柄飛刀,金敏兒選擇的武器則是複合弓,她從小射箭,射術極其高超。
  一旁的車庫內,停著一輛山地摩托車,張揚拉開車衣,跨上摩托車,啟動了引擎,在沉悶的轟鳴聲中,帶著金敏兒絕塵駛向前方的坑道。
  別墅下方的密道和前方的礦道相同,這段礦道是二戰時期日軍留下的,蜿蜒崎嶇,地下部分長達十多公里。位置隱秘,地形複雜,加上廢棄多年,這也是金家選擇這裡建設別墅的原因之一,金敏兒逃生後選擇來到這裡,也是她經過一番考慮後的抉擇,不僅僅是張揚對許昌元抱有懷疑,她也一樣,現在這世上她唯一能夠信任的只有張揚。
  半個小時後,他們駛出了出口。月色很美,靜靜掛在中天之上,金敏兒清麗絕倫的俏臉在月下顯得無比蒼白,突然之間,金家就發生了這樣的驚天巨變,悲劇接踵而來,在這樣沉重的打擊下,她的內心幾乎支離破碎。金敏兒摟住張揚的身軀,將俏臉緊貼在他的後背上,張揚沉穩而有力的心跳讓她感到安慰,在他的身邊有如找到了避風的港灣。
  金敏兒道:“江羅道,瑞南街27號,黃善浩,漢江日報的社長,我爸爸最好的朋友。”
  張揚道:“他值得信任嗎?”
  金敏兒點了點頭道:“我爸爸說過,這世上只有大伯和他是最值得信任的。”
  他們來到黃善浩所住街區的時候,黎明即將到來,張揚開著一輛黑色起亞轎車駛過瑞南街27號門前,看到靠近門口的半側道路已經被警車封鎖了,金敏兒湊在車窗前望去,正看到頭髮花白的黃善浩被六名軍警押解出來。她咬了咬嘴唇,臨來的路上她已經考慮過這個可能,既然她能夠想到黃善浩,那麼那些父親的政治對手們一樣可以想到,果然他們已經搶先下手了。
  張揚將汽車停在附近的一家速食店,和金敏兒一起走了進去,兩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金敏兒叫了兩份速食,自己卻沒多少心情吃,她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究竟應該往哪裡去。
  望著充滿憂傷的金敏兒,張大官人不禁生出憐惜之情,他輕聲道:“敏兒,不如你先跟我離開南韓,躲避一下風頭再說。”
  金敏兒搖了搖頭:“不,我必須要救出爸爸……”她的眼圈微微有些發紅。
  張揚低聲道:“這是一場軍事叛亂,單憑我們兩個人,很難扭轉局勢。”
  金敏兒道:“我不可以放棄我的家人……”
  張揚抿了抿嘴唇,點了點頭,柔聲道:“你先吃些東西在說,我去打個電話。”他指了指外面的公話亭。
  從金敏兒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那裡,金敏兒道:“不要太久。”她的話中充滿了對張揚的依戀。
  張大官人笑了笑,他在南韓並沒有太多的關係,唯一能夠想起的就是權正泰,之前他和權正泰打過幾次交道,但是他搞不清權正泰究竟是為誰服務。可目前的狀況下,張揚也只能冒險一試了。
  權正泰接到張揚的這個電話頗感驚奇,他詫異道:“張先生什麼時候來的漢城。”
  從權正泰的這句話,張揚就已經意識到對方通過電話號碼鎖定了自己目前的位置,他淡然笑道:“剛來,公務出差,我來這裡本想拜會一個朋友,可是卻失去了她的下落。”

  權正泰道:“張先生,我不知道可不可以幫上你。”
  張揚道:“權先生能否幫我找到金承煥將軍的家人?”
  權正泰聽到張揚的問話,頓時沉默了下去,過了一會兒方才道:“新聞中已經播出了,金將軍突發急病,目前正在醫院搶救,只怕我也沒辦法幫你聯絡到他。”
  張揚道:“青禾醫院嗎?昨晚我途徑那裡的時候聽到了槍聲。”
  權正泰又陷入長久的沉默中,他明顯在考慮著什麼,許久方道:“你在那裡等我,我二十分鐘後趕到。”
  張揚卻道:“不,二十分鐘後,中國大使館外,我在那裡等你。”
  張大官人無法信任權正泰,但是目前他實在想不出其他的辦法,權正泰已經成為他尋求幫助的唯一選擇。
  權正泰是個精明人,通過和張揚的簡短對話已經意識到張揚一定瞭解一些內幕,所以才主動約見張揚。對張揚的謹慎他也表示理解,二十分鐘後,權正泰準時出現在中國駐韓使館外。
  張大官人和權正泰一樣都是孤身前來,金敏兒就在附近的車內,在證實權正泰是否可信之前,張揚還不能冒險讓她現身。
  權正泰看到了站在門前的張揚,微笑向他走了過去,來到張揚面前,主動向張揚伸出手去:“張先生,幸會!”
  張揚和他握了握手道:“權先生一個人來得?”
  權正泰點了點頭道:“想要獲取別人的信任,就必須要拿出誠意,張先生認為我說得對嗎?”
  張揚微笑道:“我也這麼看。”
  權正泰向大使館門外看了看道:“如果我要是帶其他人過來,張先生會不會進入使館?”
  張揚道:“不會,如果你是我的朋友,我仍然會向你伸出手去,如果你帶來的是我的敵人,我會把他們全部幹掉!”張大官人壓根沒把幾個高麗棒子放在眼裡。
  權正泰笑道:“如此說來,張先生是在考校我的誠意嘍!”


卷十二 第1137章 反擊開始
  張揚直奔主題道:“金家發生了什麼事情?”
  權正泰道:“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事情,昨天突然傳來消息,金承煥將軍因為急病入院,幾乎在同時漢城部分地區進行了一級管制。很多人都懷疑金將軍出事了,可是今晨總統發言人公開闢謠,說金將軍目前病情已經穩定,就在青禾醫院治療,而且公佈了一部分他在接受治療的錄影。”他停頓了一下望向張揚道:“你剛才在電話中說,聽到青禾醫院發出了槍聲?”
  張揚微笑道:“昨晚青禾醫院的動靜很大,權先生身為政府諜報部門的工作人員難道毫無覺察?”
  權正泰道:“張先生對我仍然不信任!”
  張揚道:“本來你們國家的內部事情輪不到我管,我也不想管,可是金敏兒是我的好朋友,這件事關乎到她的安危,我卻不能置之不理。”
  權正泰道:“你知道金將軍的情況?”
  張揚打量著權正泰,直到現在他也拿不准權正泰究竟站在哪邊的陣營之中。
  權正泰道:“張先生大可以信任我,我一直都是金將軍的堅定支持者。”
  張大官人從權正泰的細微表情悄然判斷著他是否在說謊,一個人說謊的時候,總會在細微之處暴露出一些破綻,張揚並沒有從權正泰的身上找到異常,當然,他也清楚像權正泰這種專業諜報人員,都受過嚴格的測謊訓練。這幫人心理素質強大到可以騙過測謊儀。
  張揚道:“藍星集團的董事長金尚元先生已經被殺了!”他拋出第一個消息,其目的還是要觀察權正泰的反應。
  權正泰顯然被這個消息深深震驚了:“什麼?”從權正泰的表情來看,他應該並不知道這件事。他向周圍看了看,低聲道:“這麼說金將軍遇到了很大的麻煩?他是不是仍然活在這個世界上?”
  張揚望著權正泰,他對南韓的政壇並不瞭解,至今都不明白為什麼身為南韓保安司令的金承煥,手握兵權。居然在一夜之間就淪為階下囚,甚至都沒有做出像樣的反抗。
  權正泰道:“告訴我,金將軍是不是還活著?”
  張揚點了點頭道:“應該還活著。我最後見到他是在昨晚。”
  權正泰道:“張先生,我想帶你去見一個人。”
  張揚搖了搖頭道:“抱歉!”
  權正泰知道張揚仍然對自己充滿戒心,他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咖啡廳道:“我的上司。KBR的負責人崔先生就在那裡。”
  張揚皺了皺眉頭道:“你終究還是帶人來了。”
  權正泰道:“張先生請原諒我的決定,這件事我無權作出決定,牽涉的事情實在太多。”
  KBR的負責人崔志景靜靜坐在露天咖啡館的遮陽傘下,他的目光關注著中國使館前,張揚和權正泰的交談都在他的視線之內,看到兩人並肩走了過來,崔志景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權正泰並沒有陪張揚走到桌前,而是將崔志景的位置指引給張揚,自己則來到遠離他們的位子坐下。
  張揚向崔志景點了點頭,望著這位南韓諜報部門的最高負責人。第一眼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崔志景一頭淩亂不堪的花白頭髮,很不起眼的一個中年人,但是如果你留意到他的雙眼,會發現這雙眼睛深邃而充滿了智慧。
  崔志景為張揚叫了杯咖啡,微笑道:“張先生是正泰的朋友。你的事情我聽說過一些。”
  張揚道:“好事還是壞事?”
  崔志景道:“到目前為止,從我的觀點來出發都是好事。”
  張揚道:“KBR是南韓最高諜報部門吧,昨晚發生的事情你難道真的一無所知?”
  崔志景道:“如果我說我真的不知道,你會不會相信?”
  張揚搖了搖頭:“給我一個可以相信的理由。”
  崔志景道:“金承煥將軍昨天突發急病,據稱被送入青禾醫院搶救,但是青禾醫院周邊已經戒嚴。任何人不得入內,與此同時,錦雲山所有的出入口都被封鎖,此前那裡正進行一場軍事會議,在同一天副總統宋相吉突發心肌梗塞也送入醫院搶救,我知道這些事不可能是巧合。”
  張揚道:“我是一個外人,在我看來,這簡直就是一場有預謀的政變。”
  崔志景道:“一場政治風暴,宋相吉是下屆總統競選的有力競爭者之一,金承煥將軍是他的堅定支持者。”
  張揚眯起雙目:“我對崔先生的政治立場有些興趣了,請問你支持誰?”
  崔志景道:“我認為現在的南韓政府需要一個作風強硬的領導人,現任總統顯然不是最合適的人選。”他停頓了一下道:“這一系列的行動極其迅速果斷,並不像總統過去的風格,總統的背後還有美國人在支持。”他深邃的雙目盯住張揚道:“告訴我,昨晚在青禾醫院究竟發生了什麼?”
  張揚將昨晚發生的事情向他講了一遍,張揚對崔志景也並不是完全信任,但是目前的狀況下他已經沒有了其他的選擇。
  崔志景聽他說完,雙眉緊鎖,想了許久方才道:“必須要救出金承煥將軍,雖然他目前被控制,只要他獲得自由,他就可以授權軍隊行動,局勢就可以扭轉,政府在掩蓋真相。”
  張揚道:“只要我們將真相公佈出來不就行了?他的那些部下就會去救他。”
  崔志景搖了搖頭道:“如果那樣的話,南韓只會陷入動盪和混亂中,會有更多的血腥和殺戮,卻無法解決根本上的問題,沒有了金將軍的指揮,群龍無首,單憑那些軍人是不可能扭轉局勢的。”
  張揚道:“你是KBR的首領,你應該有辦法找到金將軍。”
  崔志景道:“在沒有獲得總統授權的情況下,我無法動用KBR的全部力量,而且在我們的內部,並不能做到協調一致,如果我們在行動之前就讓人知道我想做什麼,恐怕……”
  張揚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照你的說法,金將軍只能聽天由命了。”
  崔志景道:“必須做好兩手準備,第一,展開行動營救金將軍,第二,尋找宋相吉副總統的下落,第三聯絡北方司令張志勳將軍,爭取他的支持,如果可以順利做到這三點,那麼或許可以扭轉整個局面。”
  張大官人聽到這裡頗感好笑,想不到自己稀裡糊塗地捲入了南韓的政治紛爭之中,這些事情本來跟他沒有任何的關係,可是因為金敏兒的緣故,他又不能不去過問。
  崔志景道:“留給我們的時間並不多,我看最遲今晚總統就會宣佈決定,一旦局勢被他把握,再想逆轉……”他緩緩搖了搖頭。
  張揚道:“金承煥將軍應該是被他的妻子崔賢珠陷害的,他身邊的副官車明昊背叛了他。”
  崔志景點了點頭:“我會儘快查處他的下落。”他的目光投向不遠處中國使館的大門,低聲道:“張先生為什麼會幫助金家?”
  張揚道:“金敏兒是我的好朋友。”
  崔志景笑了笑道:“她是否平安無事?”
  張揚點了點頭。
  崔志景道:“是否在你的身邊?”
  張揚皺了皺眉頭,不知崔志景在打什麼主意,輕聲道:“我可以保護她的安全。”
  崔志景道:“張先生應該做好了離開的準備,如果情況不對,你就會進入中國大使館,我想金小姐應該就在使館附近。”
  張揚警惕地看著崔志景:“崔先生什麼意思?”
  崔志景道:“張先生不必誤會,我沒什麼其他的意思,剛才我跟你說過的三件事,後兩件事我可以去辦,但是第一件事,也就是營救金將軍的事情我只怕有心無力。”
  張揚道:“我是一個外人,在漢城我兩眼一抹黑更幫不上什麼忙。”
  崔志景搖了搖頭道:“有一個辦法,不過需要冒險。”
  張揚望著崔志景的目光似乎明白了什麼,他搖了搖頭道:“我不會讓敏兒冒險的。”
  崔志景道:“我們實在想不出更多的辦法,如果你們願意配合我,裝成被我抓住,我就可以利用你們取得崔賢珠那些人的信任,就有了和他們談條件的砝碼,讓他們將我當成可以合作的盟友,沿著這條線,我們就可以找到金將軍。”
  張揚道:“你怎麼這麼確定?”
  崔志景道:“金承煥雖然被抓,可是保安部隊的指揮權並沒有旁落,只有他的授權才能號令整個保安部隊,他如果出事,南韓必亂,總統想要坐穩政權,絕不敢現在就將他殺掉。這就是我們的機會,你們中國人有句俗話,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張先生難道不敢冒險一試嗎?”
  張大官人不是不敢冒險,而是他實在不願用金敏兒的生命去冒險。
  崔志景道:“張先生不用擔心我會出賣你,如果我想對你不利,根本用不著那麼複雜,只要我一聲令下,從這裡到中國使館的大門前至少有十名狙擊手在用槍瞄準你,就算你有通天遁地之能,也不可能從這麼多神槍手的射程內逃出。”
  張揚冷笑道:“威脅我?”
  崔志景笑道:“如果我想找出金小姐,只要讓人將你包圍,我想,她就會不顧一切地沖出來救你。這樣一來,她的行蹤自然會暴露,張先生,你以為我說得對嗎?”
  張揚道:“如果那樣做,你們所有人都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崔志景道:“還好我不是你的敵人!”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道:“沒多少時間了,越早救出金將軍,越早有扭轉局面的可能,張先生,我認為你應該尊重金小姐的意見。”
  崔志景的建議得到了金敏兒的同意,雖然張揚現在就能夠帶她離開南韓,脫離險境,但是她不可能眼睜睜看著父親身陷囹圄而坐視不理,她要挽救自己的父親,即使冒險也不足惜。
  張揚低聲道:“敏兒,我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崔志景那幫人到底是不是真心幫忙,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金敏兒咬了咬櫻唇道:“張揚,我已經沒有了其他的選擇,無論他們是真心也罷,假意也罷,我必須要嘗試一次,就算為父親犧牲生命,我也不會在乎。”她握住張揚的手道:“張揚,你回去吧,返回中國,這裡的政治紛爭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我不想你為我繼續冒險……”說這句話的時候,金敏兒的眼圈都已經紅了。
  張揚搖了搖頭:“敏兒……”
  金敏兒掩住他的嘴唇:“不要說,我明白,我全都明白。雖然你心中一直都把我當成了春雪晴,可是我卻依然愛你,此生或許我們無法相見,但是來世我仍然願做你的情人,我只希望你心中記得的不僅僅是春雪晴,還有我,還有敏兒。”
  張大官人的鼻子因為她的這句話而感到發酸。他一把將金敏兒擁入懷中,輕吻她的俏臉低聲道:“敏兒,你就是我的敏兒。我不要來世,我只要今生,這輩子,你必須要和我在一起。必須要做我的女人,我不可能讓你出事,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金敏兒淚眼婆娑地望著張揚,美眸之中滿是幸福的淚花。
  張大官人將兩顆藥丸放在崔志景和權正泰的面前。
  崔志景有些奇怪地看著他:“這是什麼?”
  張揚道:“七日斷命丸,服下之後,七天之內如果得不到我親手配製的解藥,就會七孔流血而死,我必須要為我們的合作買點冒險,你們說是不是?”
  崔志景和權正泰對望了一眼,兩人的表情都顯得有些無奈。同時也帶著幾分不相信。
  張揚道:“你們不信,吃了再說!”
  不過崔志景還是毫不猶豫地拿起了一顆藥丸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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